古观追踪(一)
古观追踪
（影视文学剧本）
编剧：张继烈
序
五十年代初期惨烈的朝鲜战场。硝烟弥漫：美机投掷下的汽油弹爆炸燃烧……
某高地，朝鲜人民军机枪手猛烈扫射坡下密如蚁群的美国官兵。星条旗被炸飞。高地另一处，面对蜂拥而至的美国官兵，人民军一战士毅然拉响成束手雷扑向敌群。中国人民志愿军某大部队官兵呐喊着冲上高地增援朝鲜人民军。
某天空空域。志愿军空军战机与美军战机猛烈厮杀，一架美机被击中燃火落下。
某江水大桥。中国方面援助的军火列车隆隆驰骋。美机投弹轰炸，地面高射炮反击。
波涛汹涌海面，美军细菌实验舰。
美军头目对前731细菌部队板垣四郎忧心仲仲说：“北朝鲜方面由于有红色中国的支援，变得越来越硬。要赢取这场战争，就得什么手段都上了。”对方肃然起敬：“哈咿！”
1、汹涌海面，“1091”号美军登陆艇驶向元山港。舱内细菌实验室：赛姆斯准将和石井四郎、若松次郎、北野政藏脸色阴沉地注视手术台上那个被注射病菌的四肢抽搐战俘。另一手术台上，有两名医生将一个奄奄一息少女解剖开，分别取出心.肝.脾.胃.肠放进玻璃容器药液里……
舰艇排污管道将人血和尸块排向深海。
美帝某空军基地：地勤人员将细菌工厂特制的“炸弹”运往机群。
入夜，涂有秃鹰的美帝机群不断朝地面投掷细菌炸弹。所炸之处，各类沾染细菌的昆虫及老鼠迅速分散。
黎明，涂有骷髅的美帝飞机窜至我国东北上空，撒下沾染细菌的鸡毛、树叶等脏物……
画面推出我《人民日报》（一九五二年二月二十二日起）揭露.痛斥美帝国主义实施细菌战之罪行……
叠印：各地群众集会声讨、游行示威。
深夜。某大河，河畔苇草下钻出一“水鬼”……
大雨滂沱。朝鲜某无名山谷，人民军潜伏哨发现一条行动鬼祟汉子朝对面美军阵地攀爬去……
两名战士抄截住那汉子，经激烈搏斗后将其擒伏。
一列火车风驰电擎般驶过鸭绿江大桥。在最后车厢内，全副武装的朝鲜人民军战士押解着那个被蒙住眼的汉子。
2·我国某省公安厅，气氛肃穆审讯室，案卷所涉罪犯名字：邱文虎。
邱文虎蓬头垢面，举措不安。其右腿不自然地稍移后面。
侦察处长肖春炀双目逼视着邱文虎……
肖春炀上前几步，拽起邱的右裤筒，未发现什么。但高度警觉的肖春炀用手将对方右腿上下摸了一遍，在腿肚肿包处感觉有硬异物，挥身示意另一审讯员：“把他带下去！”
透视机屏幕。经仔细扫描，果然发现对方右腿肌肤藏有一异物……
公安厅技术室，肖春炀从圆粒异物剖出一微型胶卷……
放大镜下，呈现出一封密信。信中内容是（日文）---
美利坚合众国赛姆斯将军阁下：
鄙人荣幸获悉您重新启用原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石井四郎、若松次郎、北野政藏三志士，不胜感慨之至。贵国政府在韩战中投入细菌武器，实为反共事业之状举，为此，鄙人愿将毕生研究之成果---一种具有更高效能的新型鼠疫菌种奉献给将军阁下，以求到贵国避难与发展，为自由世界效犬马之劳。
鄙人期待着将军阁下的回音。最后，请接受一个与赤色世界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落荒军人的虔诚敬礼！
原日本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细菌研究室少佐 荻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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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昭和二十五年四月二十日肖春炀盯视潦草署名，不禁皱紧眉头。他画外音：“难道他现在还活着？”助手姜锋接过密信细阅。此时，省公安厅张厅长走进技术室。
审讯室：
肖春炀冷静地点燃一支香烟，鄙视被审者：“伪满特务队长邱文虎，这些年你潜藏在什么地方？”
对方抬起乱发蓬松脑袋，睁开浑浊独眼，喃语：“九峰山庙院附近石砬洞。”
张厅长举起那微型胶卷：“这东西是谁交给你的？”
邱文虎坦白：“是九龙观监院玄真道人交给我的。”
肖春炀眉峰耸动：“难道你没见过荻野？”
邱文虎懵懂摇摇头：“没见过，确实没见过。”
姜锋陷入思索，右手在记录薄上的“荻野”与“玄真道人”两名字中间重重划个问号，又轻轻放下笔。
张厅长蹙眉沉思……
3·浩瀚原始林海，推出草体片名：九龙观
深山风光。庙宇飞檐。陆续叠印出本剧工作人员名单……
变换画面：
斗拱吊下奇异双头蛇……
古钟爬行细长四脚蛇……
庙堂阴暗潮湿处，双头蛇与四脚蛇纠缠于一起。
一**
1.时值初夏，一台美式吉普在崇山峻岭间公路疾驰。肖春与姜锋坐在车内，他俩已完全是副考古工作者打扮。车外不时掠过峥嵘陡壁、虬蜷苍松、争奇斗艳野花。
姜锋展开九峰山平面图认真查看。
肖春炀则吸着烟思索起往事……
化出：
纳粹德国某教堂，烛光闪耀。衣装笔挺的荻野（背影）恭敬接过教官发下的结业证书。当他步出这所盖世太保训练中心时，纳粹卫兵向他举手敬礼。
哈尔滨平房站日寇七三一部队细菌实验场。一个妇女浑身黑斑奄息于地，口戴白布罩的荻野凶狠拖开嚎啕幼儿，将孩子按在手术台注射进细菌试验剂。那妇女挣扎着撑起前胸，痛楚而绝望地朝骨肉招招手，嘴角溢出一股黑血。而附近禁闭室内，则是另一番残忍景象：无数只硕大家鼠猖獗进攻倒卧在地的赤条条汉子……
飞机疾驰云空。机舱内，荻野（背影）摊开军用地图，操红铅笔给同伙划出空投目标：热河省的承德、浙江省的宁波.金华，湖南省的常德……数架飞机不断撒下沾染细菌的苍蝇、蚊子、跳蚤、蚂蚁、蟑螂以至老鼠。数日过后，尸体遍布城乡。
长春孟家屯日寇一oo部队细菌实验所。荻野（仍背影）指挥实验人员将碎尸装进麻袋，投入炼人炉焚烧。烟囱白烟弥漫天空。数十条狼犬凶恶地监视着铁栏内被折磨致残的囚徒们。有的狼犬扑入铁栏帮助主子啣拽、撕咬被实验者。
画面推出“波茨坦公告”。浓烟烈火中，日寇的太阳旗降了下来。
肖春炀率领抗联战士冲入一幢白楼，踹开地下室房门，呈现眼前是：各种物品狼籍不堪，尤其文件纸张均被焚毁。血泊里倒卧一具佩戴少佐军阶的男性尸体和一具狼犬尸体。男尸手下压着一柄锋利战刀，身旁有张黄纸，书曰：效忠天皇陛下 荻野 昭和二十年
肖春炀俯身拨拉下男尸面孔，又掏出自己胸兜一张照片看了看，之后慢慢站起身，如释重负嘘出一口气。
化入。
云空飞过叫声不停的鸟群。肖春炀重新换上一支烟，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他当年扔下的是个替身！”
车子猛烈颠簸了下。肖春炀用力吸吮一口烟，继续蹙眉沉思……
张厅长深重画外音：
“肖春炀同志，你和姜锋是以省文物管理局工作人员身份到深山庙院的，一
面普查那里名胜古迹，一面进行侦察。要彻底摸清荻野及其新型鼠疫菌的下落，争取早日将这漏网的法西斯分子挖出来。”茂密丛林，有几只獐惊恐逃窜，原来是条凶残土豹子钻出灌木。
2. 雾海林莽，苍鹰盘旋。古壑幽深，云霭浮动。重峦叠嶂，郁郁葱葱。
密林间花繁卉茂，泉溪潺潺。一群麋鹿悠闲地咀嚼嫩草，远处不时传来百灵啼啭。
肖春炀与姜锋携包揹裹行进在山峦曲径，两侧古木参天，粗藤缠绕。一只猞猁警觉地窜进茂盛灌丛。他俩攥紧矮橡树，踩黑绿岩苔登上一道山梁，之后又攀下怪石嶙峋山麓，翻越过险恶隘口。山风凛冽，松涛舞动。
蓦然，草莽发出瑟瑟倒伏响声，只见两条碗口粗大花纹蛇迅速逃进附近山洞。姜锋感觉蹊跷，追过去察看，原来是一处罕见的“怪蛇洞”：里面盘缠着数十条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蛇。其中“蛇王”正在吞食一只幼鹿。洞口突然吊下一条黑蛇，吐出信子朝暗窥者示威，吓得姜锋慌忙躲开。
3.肖、姜二人继续行进在苍茫林海。
苇、蒿 遮掩布满绿藻的深潭。从水下钻出一只嘴啣活鱼、面目与耳朵象鼠又象猫的油光光动物……五条臂长体壮的棕色长毛野人蹲伏潭边捧水喝……
姜锋止住步，压低嗓音：“老肖，你看—野人！”说着从行李里摸出袖珍手枪，肖春炀忙按住他手低声嘱咐道：“不要随便用枪，小心暴露了身份！”---而那水獭爬上岸，玩弄一番鱼后便津津有味吃掉，又用前爪梳拢几下胡须、擦擦脸，警觉而迅速地钻入了水草中……野人们互相嗷叫后，向原始森林井然撤去……
倏然，草莽里窜出一条黑斑大蛇，朝他俩疾扑来。肖春炀慌忙扔下行李拔出匕首，然而那大蛇却窜上旁边枯树干，随即腾空一跃，照手无寸铁的姜锋扑去……姜锋被大蛇扑倒，身子也被缠住，人与蛇同时翻滚于水潭。肖春炀奋不顾身扑进水，吼叫着抡匕首一阵猛杀，终于将那黑斑大蛇杀死。蛇血染红了水潭。
肖春炀和姜锋爬上岸，脱下湿衣裳拧干……
4.肖春炀与姜锋摸进浓荫蔽日的原始森林。篙草末腰，雾霾弥漫。一条大蛇游动于深草，惊飞起数只斑斓野鸡。啄木鸟“比衣儿、比衣儿”欢叫着，大尾巴松鼠不停地窜跳树桠。蓦然，栖息于古松的猫头鹰发出恐怖怪叫：原来它发现对面枯树干有只山狸卧伏那里啃嚼斑鸠，距不远处有条幼豹潜伏在树桠欲扑去……
活泼松鼠跳来跃去的，险些被盘绕在树干的褐色蛇咬住！在另一处----淙淙泉眼旁，几只肥胖獾子饮完水，朝浓密灌丛钻去。突然，从荆棘跃出那条土豹子，吼叫着扑住最后那只母獾**……
肖、姜二人总算走出神秘叵测大森林。
他们面前兀立一堵巨大石壁，上面铭刻着遒劲隶书：镇妖石
二**
1.石砬下荆棘，蓦地钻出一条秃尾巴狼犬，俯视曲径两位揹包携裹行人。少顷，它调头钻入荆棘，抄捷径飞快窜进座落于半山腰的一座庙宇。
狼犬用前爪和嘴巴拱开一间烛光闪耀的房门……
修善堂。那只秃尾巴狼犬蹲候于太师椅前。
一位身穿绘有“阴阳鱼”图案道袍的头发花白老人研磨罢干蚁，倾壶水沏之，端盏轻轻呷了两口。之后他仰躺在太师椅，右手捻动着数珠，左手则抚摸起犬头顶。那只犬跃起来把爪搭在老道人身，伸舌舔动着主人的道袍。少顷，那位老道人一咬嘴唇猛然坐起……
2.梨花如雪，山瀑飞溅，曲径通幽，山门巍峨。
姜锋和肖春炀越过古老石拱桥和巍峨山门。两人站立高处险石极目**
远眺：峰峦峭拔，松石呈奇，幽径蜿蜒，古塔屹立。几处重檐斗拱庙宇分别遮掩于苍松翠柏间。须臾，从座落于半山腰的一幢龙甍琉瓦的庙宇传出沉闷鼓声。 褐岩陡峭，石级坎坷，山雀啼叫，松枝飒飒，巨岩铭刻显赫大篆：洞天福地。肖、姜二人沿石级走上，附近岩壁雕刻九条栩栩如生、虬蜷翻腾苍龙。迎面即是一座阴森古刹，黑底大匾刻曰：九 龙 观**
蓦地，从庙门隙钻出那条狼犬，朝来人张牙舞爪狂吠不已。然而肖、姜二人却坦然自若。那条恶犬比一般犬高大，是典型的东洋种，尤其面目伤疤累累，而显得异常狰狞。**
“‘山虎’不得无礼------”随着喝斥，从庙里急步走出那位老道人。他年近七旬，髯须飘飘。手挽数珠，细打量罢对方，抱拳惊呼：“无量善哉！贵客驾临，贫道未赴山门相迎，实属莫大罪过，罪过。前堂请---”说着矜持举手示意庙内。**
肖春炀微笑领意，带领姜锋从容不迫登上石阶，迈进古老斑驳九龙观。**
3.古香古色修善堂，烛火通明，香烟袅袅。墙挂三十幅明代古画（每幅画有两位大将军），画面的六十位大将军按六十干支排列。堂内还设置者陈筝旧磬，笛箫笙管，陶瓮瓷盏，木鱼经卷以及果品干鲜等。
老道人手捋髯须，恭敬让肖、姜坐入紫藤椅后，开始倾壶沏茶。姜锋揩擦脸颊热汗，诙谐说：“老师傅的‘门神’可真够厉害的，差不点儿就抹嗒了我们！”**
对方坐定，手捻数珠，面容慈祥：“道门小畜，岂敢，岂敢。”**
肖春炀将省文物管理局介绍信递与对方。老道人端正道冠，细目阅罢轻轻合毕：“数日前，贫道玄真曾接县长亲笔信函，说省城文物管理部门将派人到此普查历史文物及名胜古迹，委托道家提供方便。贫道虽久居深山古观，但对社会进步事业向来通情达理由衷拥护。今后承蒙二位多多指教和包涵。”**
肖春炀微笑：“道君也太客气了。”**
一条人影敏捷闪过月亮门。
镜头推近：那脚步悄然朝修善堂摸来……
三**
1.雾霾弥漫山谷。
肖、姜二人认真拍摄古香古色的“三清殿”、“三皇殿”、“三官殿”、“老君殿”、“四御殿”、“天师殿”**……
窗棂缝隙，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监视他们。**
2.山风拂动松涛。
肖、姜二人仔细察看雕梁画栋的“灵官殿”、“玉皇殿”、“八仙殿”、“关帝殿”、“邱祖殿”、“吕祖殿”、“七真殿”**……
隐蔽之处，仍有一双眼睛在暗窥。**
3.细雨遮掩幽径。
肖、姜二人执笔临摹栩栩如生的盘古真人、王母娘娘、九天玄女、赵公元帅、雷公**……
阴暗角落，那双神秘眼睛在眨动。**
4.夕阳沉入峰嶂。
肖春炀和姜锋分别忙碌在金碧辉煌的“观音殿”、“元君殿”**……
蟠龙松下弃置着他们的食具。**
5.暮色笼罩群峦。
肖、姜二人擎着火束，仍在品赏研究古钟上的凸字**……
远处浓密丁香丛，两只脚悄然移开。**
6.阴沉九龙观。在一处极为秘
密的地下室里，烛光闪耀，人影晃动。贴墙壁依序悬挂九只大铁笼，里面各蠕动着颜色、花纹不同大蟒。象征九龙观之九条龙。潮湿地面上，排列数十只内装毒蛇的铁笼。镜头推近：其中一铁笼里，蠕动着数条饥饿的斑斓色彩的毒蛇。一个背身人操筷子夹起木桶里的小青蛙和小蜥蜴喂给它们。之后，又将另一竹笼里的活鼠夹起扔进其它蛇笼；几条被剥皮的蛇吊于铁钩，蛇胆、蛇血分装两钵…… 外面隐隐传来狗吠，背身人警觉地抬起头。**
在雕刻着九条苍龙的巨岩最顶端，那只“山虎”朝下面蜿蜒石径狂吠不已：远处有两团火光朝九龙观这方面移动来**……
近景：原来是肖春炀和姜锋高举火束而归。**
7.九龙观正殿，烛火辉映，香烟缭绕。
玄真道人依次为“玉清原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添毕灯油，稳步走出。**
他行至月亮门，端正一下道冠，抖开长袖抱拳相迎肖、姜二人：“二位不辞辛苦奔波于九峰山峦，扶助道门事业，贫道玄真发自内心感激和钦佩。”**
姜锋微笑答道：“老师傅过奖啦，实在不敢当。”**
8.翌日清晨，雾霭弥漫林海与古壑。
山巅，古迹石牌坊、龟驮碑、仙人台，古柏环绕一尊宋代石塔，此塔底层之壁由八块彩色浮雕“八仙”组成，故曰八仙塔。玄真道人怀着极为复杂心情徘徊于附近。须臾，他停住步，抖开袖捻动起数珠，蹙眉凝视着远处黛色隐隐主峰**……
玄真道人甩脱道袍，练起桩上八卦掌**……
他又依次练起双剑、三节棍、链镖**……
突然，他脚下飞来一个纸团。附近浓密灌木丛“唰唰”晃动后，蝉虫又依旧鸣叫。玄真道人慌忙环顾周围，迅速捡起纸团，躲到龟驮碑后打了开，只见上面潦草写到：“来者居心叵测，切勿大意而失荆州。”**
特写：一根火柴点燃神秘纸片。**
画面渐隐。**
四**
1.夜色漆黑，流云疾驰。林涛舞动，狼嗥阵阵。顷刻。山雨淅淅而下。
九龙观后院的一间耳房里，肖春炀与姜锋酣然入睡。须臾，窗纸被一只毛茸茸兽爪慢慢撕下些……肖春炀被窸窣声惊醒，不由暗暗捅了一下身边战友。窗洞晃动着一个怪兽脑袋，金蛇般闪电照耀下----原来它是个大猞猁，呲牙咧嘴，舌头还滴着鲜血。然而，肖、姜二人仍依旧镇静躺着，睁大眼睛观察事态发展：那个猞猁脑袋左右晃动，并用一只爪子抓住窗格，试探着往窗洞里钻，与此同时近处还传来狼嗥叫**……
肖春炀闪动机智双眸，思忖道：“（画外音）奇怪，狼嗥声这么近它为什么不逃？那只‘山虎’又为什么不叫？”**
雷声轰鸣，闪电骤亮：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猞猁头又用力朝窗洞里拱**……
肖春炀低声画外音：“这条怪兽为什么只用一只爪子，它的身子为什么不全露上来？”**
黑暗中，姜锋沉不住气了，伸出手朝枕头下摸去**……
肖春炀敏锐发现战友此举动，迅速按住他手并趁势抓过烟灰盂，狠劲朝对面窗洞的怪兽掷去！**
“哐啷”，烟灰盂重重砸在窗格子，然而“咚咚咚”脚步声也从窗下跑远。姜锋掀开被子扑到窗前，发现一条人影拎着什么翻过矮墙**……
肖春炀与姜锋迅速穿罢，将枕头下手枪掖进腰内，冲开门追了出去。**
奔逃的**
人影从九龙观庙院侧门钻出，一跃跳进浓密灌木丛……2. 雨线如麻
肖春炀和姜锋破开拦腰蒿草及荆棘，奋力追赶前方黑影。**
那黑影将手中东西甩进草莽，加快了奔逃。当肖、姜二人追赶到深草处时，发现丢弃之物原来是只被掏空的猞猁死尸。他俩正欲继续追赶，突然从荆棘窜出一条发怒的浑身花斑怪兽，向他俩凶恶猛扑去**……
3. 雨仍下个不停。一条鬼祟人影蹑手蹑脚潜入肖、姜所居住的僻静房间。
此潜入者头部及嘴脸蒙紧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两只手戴着黑手套。他打开手电，迅速搜查起公文包。旅行袋。桌抽屉以及枕头、被褥，接着又翻阅起工作簿……最后他直起腰，仰头呼出一口气。**
4.大雨滂沱。那个被追赶的黑影仓惶逃进苇丛，钻入了深水潭……
这面，花斑怪兽咆哮着扑咬肖、姜，但终抵不过对方拳脚，只好逃之。姜锋借助天空闪电，敏锐发现那花斑怪兽的四爪竟然是犬爪！**
当肖、姜二人疾步来到黑影隐没处时，眼前只是------一块陌生的大水潭，疾风摇曳苇草，雨线激起密密麻麻水泡**……
特写：肖春炀皱起剑眉。**
5.九龙观老君殿隐约传出敲打木鱼和喃喃诵经声音。
镜头推近：**
明烛高照，香烟缕缕。玄真道人面对经桌经书，闭目捻动数珠：“……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无……”他微睁开眼， 捋髯须陷入沉思，最后矜持自语道：“他俩逢凶险而没有开枪，房间里也无其它可疑之物，看来他俩还不是共产党的侦探。”老道人宽慰地闭上眼皮，又轻轻敲打起木鱼，口中喃语道：“喜菩萨之慈善，厌红尘之刀枪。万象以之生，五行以之成……”**
“汪、汪……”殿外传来狗吠。**
玄真道人不由停住手，睁大眼谛听起外面**……
6.昏暗的修善堂，神龛前油灯火苗忽闪。
浑身湿漉漉的肖春炀坐于藤椅，镇静地卷起一支烟，点燃后对玄真道人说：“冒昧恕告，在我们住处发现一个奇怪人影，仓惶逃掉了。”**
对方一怔，狐疑道：“九龙观乃道门净土，岂能鬼蜮孽生？”**
7.雨线渐稀。
修善堂后面草棚里，水淋淋的“山虎”正在贪婪吞咽陶盆中熟肉块**……
姜锋背贴墙角暗窥那恶犬。**
“山虎”发觉姜锋，顿时焦躁不安起来，蓦地，它跳栏而逃。**
五**
1.幽谷云霭浮动，雾气迷漫林海。
“释道同源”古迹附近的罗汉洞，阴气森森：北极玄天真武大帝居中，两侧共有十八尊各具形态罗汉。肖春炀持放大镜仔细观察“降龙罗汉”身上的细密裂纹，姜锋则在一旁认真记录着。**
肖春炀压低嗓音：“我们的房间有被外人翻动的迹象，看来对手在摸我们的底呀。”
姜锋贴近对方耳廓：“昨晚拦截我们的花斑怪兽，我看出是那条恶犬装扮的。我感觉它还有第二个主人。”
肖春炀点点头：“‘
山虎’对我们的行动危胁太大，得想个法子早日除掉它，否则以后还会遭到更多麻烦。”姜锋皱起眉头：“这得是个什么法子呢？既不能违背这里的‘不准杀生灵’的道规，又不能让对手发觉……”
肖春炀思索少顷，忽然眸子一亮：“嘿，有了！”说着逗趣指点战友鼻子：“这叫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姜锋性急问到：“想出什么好法子，快说说！”
肖春炀故作神秘地挤挤眼睛……
通往罗汉洞的地下漆黑暗道里，有一条人影向前蠕爬着。此时，他隐约听到上面一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反正你以后会看到的。”
伏虎罗汉旁，姜锋气恼地捣对方一拳！肖春炀趁势倒地打个滚，哈哈大笑起来……
2.密林射进缕缕阳光。树桠莺雀啼叫，草莽野花竞放。
肖春炀与姜锋拽藤攀上巉岩，侧着身段穿过狭窄“夹扁石”，又越过险要之地“八步紧”、“一步登天”、“天上天”。对面峰奇石异，曲径隐现，树姿万千。一处陡壁镌刻斗大楷书：紫气东来。肖春炀指着浓荫隐露的庙宇说：“对面是九龙观的下院，叫紫云观。”
他俩拽着粗藤摸下断崖……
3.肖、姜二人迈进一幢庙门绘有狴犴之首的古刹----阎罗殿。
院庭松柏虬枝蟠结，树冠如华盖。尤其那株古银杏，盘根错节老态百怪。大殿前，分别立着铜铸三足鼎。
肖春炀隐约听到殿堂里面有动静，便快步登上台阶，推开门一看：有位白发苍苍老道人正挥藤抽挞一个跪着的衣裳褴褛的汉子。殿堂正中供奉着脸色铁青的阎王、白脸突眼的判官、面目狰狞的牛头马面以及充当提押卒的小鬼。一阵阵山风袭进殿堂，更显得此境地阴森恐怖。
姜锋跟随肖春炀来到殿中，见那瘦弱龙钟老道人仍在气喘嘘嘘训斥膝下跪伏者：“睡觉如猪狗，又偷食荤腥，简直败坏我道门名声……”接着又继续挥藤打下去----对方用两只胳膊慌乱招架着，喉咙发出求饶似的“啊，啊”哀叫。此人头发蓬乱，衣履破烂，脸面布满疤瘌并且肮脏、浮肿，两只变了形的眼睛混浊而呆滞。样子令人怜悯。一只爪系细绳的奇特“蛇龟”徘徊在他身边。
肖春炀上前和蔼劝阻：“请老师傅息怒，手下留情。”
老道人惊诧放下藤条，打量来者：“请问二位是……？”
肖春炀谦逊而礼貌答道：“咱俩是省文物管理局的，来九峰山普查名胜古迹。他叫姜锋，我叫肖春炀。”
老道人手捻数珠闭上眼皮，边点着头边自语道：“原料如此，无量善哉。吾抱道德之至纯，宗旨为善矣。”
4.崖陡壁峭，劲松巍巍。鹞鹰盘旋，山燕飞掠。
古老道藏阁内：肖春炀和姜锋仔细翻阅、登记着种类浩繁的道家经典。那位老道人默言无语地为他俩取递《正统道藏》、《万历续道藏》每一函、卷。盛装道家经典和志怪书集的檀木匣，密集排列，层层叠叠。尘埃与蜘蛛网遍布阁间。**
肖春炀的案子上摆列着古缮本“仙乐集”“渐悟集”“云光集”以及“列仙传”“洞仙传”“集仙传”**……
姜锋拿起光绪十三年抄本“推背图”，一边轻轻翻阅一边礼貌问到那位道人：“老师傅，请问您的尊号是？”**
对方漠然回答：“道门慈悲，赐号‘太和’。”**
肖春炀微笑停住笔：“老师傅原籍在什么地方？哪年月出家的？”**
对方仍冷冰冰：“原籍豫中开封府，光绪末年出家的。”停顿了下，“贫道自幼脱离凡尘，不闻不问世间一切事。你们还是做自己的事吧。”他寻找一块净地盘腿而坐，闭目捻动起数珠来----也许是隐隐作痛缘故，他脸肌时而痉挛，并用拳头顶起心口窝。**
肖春炀与姜锋默言注视着太和道人瘦削面孔，发现他牙咬嘴唇，**
脸色苍白，头额渗出细密汗滴…… 姜锋上前轻声问到：“太和老师傅，您是不是有心口疼病？”**
太和道人微睁开眼：“误吃荤食，道祖怪罪，降病魔缠我身。唉，惩罚我整整五载啦。”叹息罢又闭死眼皮，继续捻动手中发亮的数珠。**
姜锋惊诧：“唉呀，您病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不下山到医院去治一治？”**
太和道人停住捻珠，仍闭紧双目：“道门弟子，厌恶刀血。修身养心，自驱病魔。贫道信神威不信邪术，更不通凡俗。你们，还是做自己的事吧，尔汝最好互不相扰。”说完睁开两眼，站起身拂袖离去**……
肖、姜二人深情地注视老道人蹒跚背影。**
肖春炀不无感慨地摇摇头，长叹出一口气！**
5.萧条、阴森殿堂。
太和道人带领那个痴呆丑陋哑巴虔诚地给炳灵火神点燃一束香，插入香炉内，最后俯首跪下祈祷些什么。**
6.道藏阁。
肖、姜二人继续埋头查阅、登记着古版“道藏辑要”“道藏子目”“道藏续编”“道藏精华录”**……
肖春炀揉揉发涩眼睛，伸展双臂抻一下腰，掏出烟盒扔给姜一支：“来，伙计，吸支烟休息休息。”他撑起身来到战友身旁，拍拍肩膀问：“怎么样，这些道家经典你能看懂吗？”**
姜锋诙谐：“鄙人还得深造三年。”**
两人情不自禁笑了。**
7.紫云观鼓楼传出几声低沉鼓鸣。
夕阳余辉斜射在庙宇飞檐小神犬。四檐上小神犬栩栩如生，形态各异。**
钟馗殿前，那个丑陋哑巴低头清扫着罚恶司，之后又清扫起赏善司，少顷，揩擦一下脖颈汗水**……
8.九龙观四周松柏飒飒作响。阴沉修善堂内香烟袅袅。
玄真道人倒背双手闭目踱步。他的五指不断捻动着发亮数珠。“山虎”钻进修善堂，摇头摆尾，耍乖地舔起主人手。玄真道人睁开眼，抚摸几下爱犬脑袋，从坛子里抓出一把鲜肉放于地上。“山虎”扑过去津津有味咀嚼开来。**
六**
1.峰峦巍峨，松涛舞动。幽谷密林，雾霭漂浮。姜锋挎满篮野菜和蘑菇跟随者肖春炀，见他用石块使劲叩打一株又一株树干的洞窟。蓦地，一条约两尺长灰褐色蛇从枯树烂洞里逃出，肖春炀急剧捉住了它！蛇发怒转首欲咬，“唉呀，是蝮蛇！快撒手！”姜锋惊叫躲闪着，但肖春炀用另只手闪电般控住蛇头部。毒蛇虽然竭力挣扎着，终还是被肖春炀掐开咽喉灌下一小瓶烈酒。须臾，蛇变得瘫软无力，肖春炀便把它装入事先准备好的猪尿泡……
不远处乱石丛中闪烁着无数对幼蛇的小眼睛**……
2.山泉潺湲，幽径蜿蜒。
姜锋诙谐对战友说：“嘿耶，想不到你有这两下子，跟谁学来的？”**
肖春炀：“我老家在大别山。我小的时候，爷爷常带我去捕蛇，我也就是在那时学会的。”他提提沉甸猪尿泡：“抓这玩意儿特别要胆大心细手急眼快。若稍一疏忽被它叼了口，就不是轻的。”说着将半睁眼欲睡的蝮蛇拎提到姜锋鼻子前，吓得对方连连躲闪，他笑嘻嘻放下手：“它的一丁点儿毒性足把你送到阴曹地府。”**
姜锋吐了下舌头，仍凑上**
前去，盯视猪尿泡内昏睡的蝮蛇，犹有余悸问到：“抓……抓它有什么用？送中药店吗？” 肖春炀笑笑，将猪尿泡藏入篮里野菜下面：“嘿，今儿个夜里你就明白了。”**
远处草莽中，一条蝰蛇迅速逃渐……**
3.晚霞斑斓璀璨。九龙观后面那间偏僻耳房冒起炊烟……
镜头推近：**
肖春炀不断搅动锅内沸腾野菜。**
姜锋从里屋挂包取出两个饭盒以及匙子。**
4.弯弯月牙穿行于碎云与稀星。山谷密林传来猫头鹰啼叫。
僻静耳房对面黑暗处：那只经过特殊训练的“山虎”悄然摸来，趴伏在古柏下履行其“监视”使命……**
屋间里，姜锋好奇地观察肖春炀举动：只见他从篮子里摸出装着蝮蛇的猪尿泡，贴近看了看，发觉毒蛇已摆脱醉态有所蠕动，便给猪尿泡涂抹上事先准备好的香味浓郁肉酱。之后，他悄悄掀开窗子，照远处的“山虎”扔了去！**
那畜牲吓一大跳，见无其它动静，便凑近抛来之物左右嗅嗅，顷刻间它贪婪张开大口……蜷缩于猪尿泡的蝮蛇痛的挣扎钻出，绕恶犬前肢急剧而缠，毒牙也同时狠狠刺入肢肌内！**
“山虎”嗷嗷嚎叫着，俯首一下子咬住蛇头……毒蛇脑袋被咬碎，污血登时从犬嘴角溢出……但是，恶犬终因中强烈毒性，凄厉呜咽着仰地抽搐开来……**
5.“山虎”凄惨叫声传过阴森黑暗殿堂……
那玄真道人忽地从榻上跃起，顾不得穿好衣鞋，仓惶冲出屋。他疾步绕过几幢大殿，穿过月亮门，径直朝古柏下躺倒的“山虎”奔去。他把爱犬惶惶不安抱回修善堂，放到经桌，点燃蜡烛一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山虎”左前肢被一条碎了头的蝮蛇紧紧缠绕着，两只眼珠呆滞且血红，嘴丫不断淤出白沫，四条肢逐渐僵直下去……**
玄真道人见爱犬没指望了，便扑通跪下，伏经桌嚎啕痛哭起来。**
夜半更深的古刹，玄真道人哭声显得格外悲凉、凄惨……**
6.弯弯的月牙斜挂在墨蓝苍穹，峰峦、莽林、九龙岩壁以及庙宇、古柏完全沐浴于清淡银辉中。
偏僻小耳房里：姜锋兴奋抱肖春炀打个滚儿，压低嗓音夸道：“嘿嘿，你真有两下子，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那条恶犬除掉了！行，行啊！”肖春炀狡黠挤弄一下眼，幽默回答他：“何必用我们的手去沾‘生灵’的血呢，可以以‘毒’攻‘毒’嘛！”**
7.玄真道人止住啜泣，发怔地凝视着经桌上的犬尸，渐渐，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化出：**
天昏地暗，莽林狼嗥。凛冽山风疾扫着山神庙顶荒草。叠印字幕：一九四五年秋**
陡崖下面的“太岁洞”里：一条秃尾巴狼犬（即现在的“山虎”）冲地面捆绑着的玄真道人不停咆哮。一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举着火把、端着手枪。**
洞壁晃动着另一个穿日本协和服的人影……**
那人影阴沉说到：“努鲁儿虎山的王爷，关东军坂垣大佐的座上客，你虽遁入道门摇身一变，岂能骗得了我的眼睛？你双手沾的农会干部的血迹，我看还没有弄净呢！”**
跪伏的玄真道人脸色陡变，浑身禁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人影步步进逼：“如今，天地倒转，大日本皇军日落西山。我这与日本帝国同呼吸共命运的人，今天也只好到你这世外桃源来避难了。信条，只有一个：卧薪尝胆，以图重新崛起。”**
玄真道人恐惧地盯视对方：“将来若有**
人认出你来怎么办？” 那人影不作正面回答，倒咯咯奸笑起来，之后他缓慢说到：“这方面，我自会有办法。东条英机肝胆，武士道精神，在我身上会有体现的。一切请你放心就是。”**
大汉手中的黑洞洞枪口指向玄真道人。洞顶时而滴下水珠，一条蜈蚣钻进洞壁缝隙。**
火把光焰映射着太岁凶神，蜥蜴在神塑上爬行、追逐……**
特写：那条狼犬的凶恶面目。**
人影旁白：“这条狼狗带在我身边很不方便，就归顺给你吧。从今以后你就是它的第二主人，你要好好待着它，它会忠实执行你各种旨意的。”**
玄真道人俯首嗫嚅道：“是……”**
那人影一摆手，彪形大汉领意，过去用匕首将玄真道人身上绳索割了下……**
镜头推近：那条狼犬眨闪着眼珠。**
化入。**
山风袭进修善堂，蜡烛火苗飘忽不定。玄真道人呆滞目光从犬尸移开，他仰望起空旷棚顶，须臾，长长叹出一口气……**
8.紫云观方面。陡崖下面的浓荫里，一座神秘、黑暗的石屋：红烟头一亮一暗-----原来是个赤身裸体汉子伫立窗前（只看到背影）不断吮吸烟。从他身下零零散散的烟蒂可以看出，他已苦思冥想多时了……
石屋外面的莽林，隐隐传来狐啼及狼嗥。**
黑暗石屋里，红烟头继续忽亮忽暗，烟雾弥漫屋间。那只奇特“蛇龟”慢慢爬向主人脚。最后，那赤裸汉子猛吸吮口烟，将剩余烟蒂狠狠摁灭！**
七**
1.晨曦初露，雾霭弥漫古壑。
太和道人蹒跚来到钟楼，冷漠地拽动钟绳，“铛----，铛---，铛---……”宏亮钟声登时迴荡于群山。**
肃穆阴冷的真武大帝殿：那个蓬发褴褛的丑陋哑巴漠然地点燃一束供香，插入神像前香炉。之后，他来到院庭，操起扫帚默默地扫起落叶及鸟粪。一群斑斓野鸟从庙院惊飞起。**
2.九龙观下面一处泉眼，姜锋边哼着京剧选段《霸王别姬》边洗蘑菇，但他也瞥见太和道人提拎竹篓摸进九龙观……
太和道人来到修善堂，打开竹篓盖，从里取出一缽红豆米饭及一碗炒木耳。他扫视一眼地面隆起的蓆子，关切问到盘坐于蒲包、闭目捻珠诵经的玄真道人：“监院，这是为何？”**
对方微睁开眼，忧郁答道：“昨天夜里，蛇妖造孽，爱犬提前归天了。唉，大逆不道呵！”**
太和道人审视蓆子，果然见下面露出一截蛇尾……**
玄真道人面色黯然:“道门弟子以虔诚为本份，你身为下院住持，更应懂得道门的规矩。对山外来的那两个人，要敬而远之，不要信口雌黄。井水不犯河水。本监院嘱咐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太和道人躬身应允：“是，都记住了。道门道土，道规至上。”**
3.古老斑驳的紫云观庙宇。
太和道人灶房里：姜锋蹲在灶前帮助拉风匣，大锅内沸煮着山药。太和道人则坐在木墩上独自吃起高粱米粥和咸水炖的蕨菜。**
姜锋同情看着老道人：“老师傅，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身子板儿又很虚弱，总**
吃这些怎么能行呀？”说着从自己工作包取出两盒高级奶粉，端到对方面前：“这是我和老肖的一点心意，您老人家就收下吧！” 太和道人十分诧异地盯视眼前奶粉，嘴唇颤抖着欲说什么，然而又什么也没有说，冷漠地将奶粉慢慢推了回去：“你们的心意我领下了，但东西不能收。出家人自有出家人的规矩。”**
太乙殿院庭古槐后，那个丑陋的傻哑巴正在费力劈木柈子，身旁还有大堆未劈。他动作笨拙而迟钝，满头汗水也不揩拭。**
肖春炀担水路过此地，忙放下扁担热情奔过去，挽起袖子欲帮助他，然而，这丑陋哑巴却竭力晃着头，摆着手，百般不依。肖春炀见哑巴如此不懂人情，无可奈何苦笑笑，只好自己挑起水桶走开了。**
4.钟馗殿堂里:当中矗立着钟馗怒目圆瞪、举锏踏鬼的高大塑像，钟馗两侧则是各执兵器的门神。
太和道人虔诚地给钟馗前面的高脚油盏倾倒油。**
姜锋大步走过去，接过老道人手中油壶，全神贯注地继续倾倒下去……**
太和道人凝视对方举动，不由宽慰点点头，轻捋髯须浮露出笑容。**
崚嶒山崖，瘦弱龙钟的太和道人汗水涔涔砍柴……**
远处宋代石碑前，姜锋正忙于做拓片。他瞧见老道人砍柴，便放下手中活计，迅速抄近路爬过去，夺过对方手里斧子就埋头猛干起来！少顷，姜锋索性甩脱上衣……**
柴堆，也不断积大……**
姜锋背负大捆山柴，行进在密林曲径。**
那太和道人腋下夹着一卷拓片，拄木棍跟随在姜锋后面。他虽然气喘吁吁，汗流满脸，但却露出由衷快意。**
二人绕过古老斑驳的北斗七星之母“斗姆宫”……**
太和道人引姜锋来到紫云观庙院自己住处，高兴地解卸下大捆山柴。**
姜锋揩擦着脖颈热汗，走进老道人阴冷厢间，见里面狼藉不堪：炕上被褥零乱而肮脏，地下堆满各种旧杂物，桌案与窗台遍布灰尘，屋角挂着层层蜘蛛网……**
姜锋索性挽起袖筒，大加收拾起来！**
5.九龙观。玄真道人修善堂。
肖春炀坐在太师椅品呷着龙井茶，听玄真道人侃侃而谈……**
“道教不同于佛教，它是我们汉族祖先自己创立的教。唐高宗封道教之祖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俗称‘太上老君’。九龙观老君殿就是那时开山建起的。以后又历经宋、元、明、清四朝代，才发展成今天规模。这里古迹众多，山景尤佳，除九龙观和紫云观上下两院庙宇外，还有三七二十一名胜。”玄真道人捋捻银白髯须，端起黑瓷碗呷口茶水，“你们来这儿日子不少了，除了你们记载的，未到的还有，”他一面思索一面扳动手指历数道：“（画面也相应现出）龙松戏水，古槐盘石，犀牛望月，风阁旋灯，石棚卧虎，龟石擎钟，古年日晷，滴水雷鸣，已经洞天音磬，铜羊铁瓶。”**
玄真道人叙述罢，不禁自矜笑笑。他转过身去，缓缓打起太极拳。**
肖春炀呷着茶水，略加思索后，佯作不知问到：“老师傅，下院那个哑巴是庙上的人么？”**
玄真道人停住打拳，转过身来轻轻捋动髯须，语气十分和蔼：“噢，你问到他么，他是个出家人。不但又聋又哑，而且还又呆又傻呢。民国三十年，按现在的皇历算也就是一九四一年，当时狼烟四起百姓涂炭，我赴西北嘉峪关传道，回来时路过天津卫，见他流浪街头沿家乞讨，实属孤独可怜，便把他收留下带回九峰山。无奈他终日傻吃苶喝浑**
浑噩噩，朽木雕不成器，只好，把他安排在下院干些零杂活儿，托付给太和住持管教。好在深山清净，别无它扰，一日三餐，起居有处，本监院足也对得起他了。”他呷口茶水，惋惜地叹出口气：“唉，就算是道门收养个废物吧。出家人以善为本，生而不有，为而不恃矣！”说罢便捻动起手中数珠来…… 肖春炀微笑着端碗品茶：“玄真老师傅大慈大悲，可谓‘普度众生’呐。”之后他掏出纸卷起烟，暗地瞥了眼对方不自然的手指。**
八**
1.峰奇石异，树姿峥嵘。
肖、姜二人携带工作包和照像器材，攀下荆棘横生的断崖。**
他俩点燃松明子，摸进一座幽暗山洞……**
洞顶上倒挂成一串串大小不一的蝙蝠，被突如其来的火光惊得四处飞窜，宛如舞动的黑蝴蝶。洞深处有几只毛茸动物恐惧躲缩着，并不断发出低低哀鸣。肖、姜二人定睛细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那是个枯草围集的狼窝，一条大灰狼和四只小灰狼被逼近的火光吓得瑟瑟发抖竭力躲藏。刹间，那条大母狼带领其它小灰狼从来者膝下冲逃出……**
肖春炀诙谐说：“看来，狼也怕掏它的老窝呀。”**
二人高擎火束观察洞内，发现地面除有禽兽残骸外，还零散着方形酒盏、三足小鼎、蛙形水盂、釉陶器以及圆铜钱之类古物。姜锋蹲下身，饶有兴趣地拿起那个细脖鼓肚釉陶器左右端详开，翻过底部一看，上面隐约有“大明嘉靖年制”等字样。肖春炀则抓起一把锈迹斑驳铜钱，贴近眼前细辨，发现上面铸有“开元通宝”或“咸平元宝”诸字样……**
肖春炀靠近姜锋，压低嗓音：“根据年纪、外貌和各方面分析，他俩，”说着在手心分别划拉两个字，“都不是我们要寻找的荻野，但是对于他们出家前的底细，要通知家里尽快摸清楚。今晚你就到予定地点去发报。今后我们的注意力要集中在----”接着又在手心划拉一个字，“这个人身上。”**
姜锋咬动下唇，低声应道：“是！”**
2.怪石嶙峋幽谷，草莽内兔狐不时出没。
深褐色岩壁上雕刻着著名神话小说《封神演义》中的一幅幅惊险鏖战场面----“云中子进剑除妖”、“姬伯燕山收雷霆”、“子牙火烧琵琶精”、“黄飞虎泗水大战”、“四天王遇丙灵公”、“广成子破金光阵”、“绝龙岭闻仲归天”、“土行孙立功显耀”、“哼哈二将显神通”、“三大师收狮象犼”、“杨戬哪吒收七怪”、“摘星楼纣王自焚”等等……**
由于画面繁多，肖春炀与姜锋便采取分工各守一方。他俩相继支撑好照像机三角架，调准焦距，不断按动起闪光灯……**
一大团野蜂嗡鸣而来，肖、姜见状不好迅速逃离，相继跃入深潭潜于水下……待蜂群飞过，二人钻出水面。姜锋额面已被蛰出肿包。**
3.肖春炀同姜锋摸出幽谷，眼前呈现一片浓密灌木。
他俩拨开拦身的刺藤和酸枣树，费劲地往前行走。蓦地，姜锋发现不远处苔石缝中弃置一个锈迹斑驳的铜飞马！他不由惊喜地捅捅肖春炀：“你看，那是什么？”说着拨开灌木**
欲前去取……然而肖春炀却皱起眉头，疑惑地拽住他：“先慢着，”说完环顾一下四周莽苍景物，警惕搜索起“飞马”周围，隐约发现蒿草有被踏过的迹象。肖春炀蹲下身指点给战友：“根据这蒿草被人脚折倒现在又挂有露水珠情况，说明昨天或者是以前曾有人来过这个地方。”之后站起来，皱紧眉盯视那造型精巧“飞马”：“此时此地出现这件蹊跷古物，我们不得不多问个为什么，所以咱不能轻易去动弹它。” 肖、姜二人隐蔽于褐岩后。姜锋接过肖春炀递来的小石块儿，朝远处的“飞马”准确掷去-----**
不出所料，惊心动魄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那石块儿撞击在“飞马”上，登时闪起巨大火光！**
4.远处峰峦传出沉闷爆炸声……
----九龙观三官殿：玄真道人脸色猝变，他来不及点燃“解厄水官”前的大蜡烛，扔下手中火柴梗，撩起道袍奔出殿堂……
----紫云观道藏阁：太和道人脸情震惊，他放下手中碑帖，转身拔出墙壁挂的青钢剑……
----陡崖下那间神秘石屋：正在袒胸仰躺的哑巴脸肌一抖，急匆穿罢鞋和衣裳冲出屋门……
5.爆炸处石块粉碎并形成个较大浅坑，距不远地方倒卧两只血迹斑斑野兔。
褐岩后，姜锋和肖春炀爬起来拍拍身上碎叶及土。姜锋不由嗔伸下舌头：“真好悬呐！”而肖春炀却蹙眉凝视着远处死兔，蓦然，他眸子一亮，转身捶了下姜锋肩膀：“时机到了，快走！”**
两位卓越侦察员施展全部功夫，攀峭壁，荡深壑，穿山洞，跃湍流，抄险要捷径奔往紫云观那神秘之地……**
6.姜锋隐蔽于古松上面浓密针叶，警惕监视下方坎坷石径……
肖春炀用特别钥匙打开丑陋哑巴所隐居的石屋上铁锁，摸入这间神秘叵测之处：**
墙的旮旯堆放粮袋和菜筐，木桌上摆着两只瓷碗及一匙一叉，屋地下遗留少许香烟蒂和烟灰……肖春炀敏锐审视着，蹙眉思忖道：“（画外音）他吃饭为什么保留西方人习惯？他既然呆傻为什么还专门吸香烟？这些生活嗜好与他外表相比真是蹊跷啊。”**
肖春炀又伸进被褥摸了摸，感觉异常柔软暖和，轻轻揭开被子所缝辍的粗罩布，隐约发现被面印有日本国文字----无疑这是日本产的军用鸭绒被。**
肖春炀把目光移到那个碎皮革缝拼的枕头上，用手指使劲摁了摁，接着又翻了过来：此枕头竟然以木面做底，中间深深镌刻着四个拙劣汉字----“卧薪尝胆”。他不由眉峰耸动，小声重复道：“卧、薪、尝、胆……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炕里隐约传出老鼠的吱吱唧唧叫声，肖春炀不禁一怔，俯身查看炕沿下面，并未发现有鼠洞……**
高大古松的浓密针叶里，姜锋继续全神贯注监视远处那条曲径……**
幽暗、神秘石屋内：**
肖春炀掀开炕上蓆子，发觉炕中间部分是块四尺长、三尺宽大木板，贴耳细听，才知老鼠的吱唧叫声就是从木板下发出来的。他稍加思索后，便动手启开沉重木板，霎时，一幅令人震惊景像呈现在眼前------**
二十余只供实验用的白鼠活跃在一个细密铁笼内，它们的脖颈分别系着特殊标牌。铁笼侧还有一个医疗器械箱；一条碗口粗花蟒盘绕在箱子附近，此刻，它昂起头吐出分叉红舌……**
“砰，”肖春炀急剧而有力地盖毕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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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突然，石屋外面传来逼真而短促的山雀啼叫…… 原来山雀啼叫是姜锋向肖春炀发出的“情况紧急”暗号。因为他敏锐发现到----有一条熟悉人影沿着蜿蜒石径急匆而来……**
镜头推近：果然是那个丑陋哑巴！气喘吁吁，汗水涔涔。**
石屋内：肖春炀迅速将所动的物品归整于原样，见一切无留破绽这才放心地退出去。**
他同守候在屋外的姜锋一起撤入附近深壑。**
7.那丑陋哑巴回到自己住处，阴沉审视罢屋内，摘下墙壁脏巾揩擦起脸颈汗水。之后，将脏巾扔到桌子上，十分疲乏地仰倒在被褥。
他点燃一支香烟，一面吸着一面直勾勾望着屋顶，许久，才吁出一口气……**
渐显：**
一个漆黑之夜，风雨席卷深山老峪。阴气森森的麻姑庙里，借助闪电余光可以看到：数只蝙蝠翩飞于麻姑女仙的妖艳面庞和鸟爪状手。**
庙地面，有两条腿在来回走动。那只秃尾巴狼犬也不安地跟随着主子。**
须臾，从庙里面传出泼水动静以及汉子和犬的痛苦嚎叫……**
天空又亮起巨大闪电。随着沉闷雷响，庙里面又传出摔碎瓶子声！**
闪电余光下：庙地面破碎的是----贴有日本商标的浓硫酸瓶子。那只面目被烧坏的秃尾巴狼犬围绕着主人双腿，一面悲凄地哀鸣，一面用嘴拱动其裤角，接着，它啣起上面悬下的白绷带……**
满脸缠裹白绷带的人直挺挺站立着，他久久凝视对面麻姑妖艳脸庞和其鸟爪状手……**
渐隐。**
那只“蛇龟”缓慢爬上哑巴腹部，哑巴伸出手轻轻抚摸起它，摸着，摸着，哑巴眼角不禁溢出几滴泪水……**
8.夕阳的余辉将九峰山主峰古建筑“南天门”染成金黄色。
雷公阁下草地，肖春炀与姜锋蹲在那里，把从狼洞拾来的各种文物认真揩拭、整理完毕，之后装进工作包里。**
他俩戴上宽腿墨镜，手拄着藤棍穿过茂密柞树林，沿险岩中曲径谈笑风生而去……**
山神庙背后，一个老道人（只见背影）躲藏在那里暗窥行进于古壑的肖、姜二人……**
那人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他们还活着……”**
随即，他悄然退入浓密灌木丛。**
9.阴森寂静的九龙观庙院。
一个腋夹匣子的神秘背影绕到肖、姜所住的耳房后面，猫下腰从怀里取出铁棍，撬下墙基一块石头，少顷，打通一个小小窟洞。他将匣子紧贴住墙窟，用手不断拍打着。经过一番忙活后，将石块又堵回原位置。**
暮色降临在茫茫九峰山……**
九龙观的鼓楼上，传出沉闷鼓声：咚---，咚---，咚---……**
10.姜锋双手分别拎着工作包和一网兜野菜，肖春炀肩扛着大捆山柴，两人相继迈进古老斑驳九龙观……
他俩兴致勃勃拐过月亮门，来到住处前放下各自东西。**
肖春炀打开门锁，当脚刚迈进里去时，一条两尺长饥饿蝰蛇狠狠咬了口他脚脖子！肖春炀当即痛得“唉哟”声连忙捂住伤口，姜锋惊诧上前扶住他时，猛然见到屋里面游动着数条蝮蛇、蝰蛇及银环蛇……**
肖春炀疼痛得头额渗出汗滴：“快……找根绳儿把我脚腕扎死！”**
姜锋见一时找不到合适细绳**
，便迅速解下自己鞋带儿，给战友使劲扎了上，之后他愤怒地从柴捆拔出砍刀，跳进屋一阵猛杀，直到把所有毒蛇剁成肉段儿。蛇血溅遍屋地，姜锋也被染得血迹斑斑。 他开始翻弄衣物寻找蛇药，然而始终未有找到，脑门不由急出冷汗：“蛇药怎么不见了呢？”他遗憾地挥拳砸自己掌心，“嗨---”**
姜锋牙咬下唇毅然揹起战友，快步跑出庙院，朝山下奔去……**
11.一轮明月悬挂墨蓝苍穹，浮云间无数星斗闪烁。
山坳小村落，遥遥传出狗吠。镜头推近----其中有一户人家隐约透出灯光：**
两鬓斑白老中医给肖春炀腿有关穴位分别扎进银针，接着点燃拔火罐扣住蛇咬之处，将体内毒液拔出。之后操起手术刀刮下坏皮肉，敷涂上草药粉，拿过来白绷带认真包扎毕……**
姜锋在一旁忐忑不安注视着老中医的每一举动。**
老中医一边洗手一边微笑着安慰姜锋：“幸亏你们来得及时，现在没问题了，过五、六天就好。”**
肖春炀坐起在炕端，握住战友手低声叮咛道：“不要管我，你回去继续工作。记住，要沉着、冷静，”接着在手心划个“太”字，说：“对他要多下些功夫，他在深山古庙大半生，很有可能知道些情况。这项工作要加快。”姜锋领意点点头，肖春炀继续嘱咐道：“另外，你要想法弄几只刺猬养养，这小家伙对制伏蛇方面还是很有能耐的。”**
肖春炀掏出香烟来，给姜锋一支，自己也点燃上，深有回味自语：“也好，我在这里养几天，抓紧时间给家里写个报告，把九峰山情况详细汇报一下。”**
九**
1.断崖下泉水潺潺。附近庄稼地，茏葱盎然。
姜锋汗流浃背为太和道人拉犁趟垄……**
山麓梨树园，花果簇簇。**
姜锋帮助太和道人清除梨树周围杂草……**
药材种植地，繁花似锦。**
姜锋同太和道人一起施肥、浇水……**
2.崚嶒山梁，兀立几株雷击过的枯树。
姜锋与太和道人共同砍到一株枯树……**
姜锋一边砍枝杈一边好奇问道：“老师傅，您为什么要打这么多柴？”**
太和道人怅惘回答：“因为……我不仅要供上院大当家的烧柴，而且还要供那个傻哑巴用。现在把山柴多打点，到数九隆冬我就少受些苦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姜锋瞥了眼瘦弱龙钟老道人，竟意外发现他脖颈遗有旧伤痕，便停住斧关切问到：“您身上怎会有伤？这是……”**
对方苦笑笑：“唉，活干得不好挨大当家打的。”**
姜锋诧异睁大眼睛：“怎么，您还挨监院玄真道人打？论岁数您比他大，按出家时间您更比他长……”**
老道人摇摇头：**
“你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说罢闷头又挥动起斧子。 姜锋思索少顷，凑近前轻声问道：“老师傅，那个呆傻哑巴是什么时候来庙上的？”**
老道人停住斧，慢慢抬起头，疑惑不解道：“你打听他干什么？这个又聋又哑有苶又傻的废物，非谗即懒，屡犯庙规，实属道门之累赘！”他放下手中斧子，摘下脖颈数珠，拉姜锋胳膊席地坐定后说：“你不是问他什么时候来庙上的么，说起来还不算太长，他是‘八.一五’光复那年秋天来的。监院说他呆傻是被土匪劫道吓的。”老道人惋惜地叹出一口气，之后皱起眉头思索起往事：“想当年，他来投道门时……”**
渐显：**
3.群山莽苍，古树参天。
幽暗肃穆的三皇殿，太和道人虔诚地为诸位神像换上供香，之后盘坐于殿中蒲团，闭目捻珠，默诵起古老《道德经》……**
玄真道人缓步走进殿堂，阴沉冷淡地对太和道人说：“到斗姆宫去传慈凤道姑，明日本道门将收下一个弟子。”**
翌日清晨，阴森庙院响过沉闷钟声。朝霞透过峰嶂，山谷雾霭渐渐散去。**
玄真道人带领太和道人及慈凤道姑走出九龙观，威严挺立在古老庙门前。三位道人均整装一新。**
石阶下面空地：一位衣履褴褛、头发蓬乱的汉子伏首跪在那里……**
气宇轩昂的玄真道人捻动起手中数珠，拉长声调叫到：“从道者，以善为本。道门道土，道规至上。道门弟子，遵道行善。本道院大慈大悲，收下你了！无量善哉---”**
那位跪膝汉子虔诚地连叩三个响头。**
慈凤道姑双手托着崭新道冠，一步步走下石阶，给跪地者戴在头顶……**
那褴褛汉子缓慢抬起头来，伸两手去扶正道冠。然而，矜持道姑一眼发现到对方白净左手的无名指有个箍痕，显然这是长期戴戒指而留下的。她盯视对方布满伤疤丑陋面目，不禁狐疑地皱起眉头。**
远处青石砬传出低低的悲凄吠叫：栓在那里的一只面目被损坏的狼犬焦躁不安徘徊着，并不断用前爪刨打着草地……**
4.入夜，九龙观老君殿烛火闪耀，香烟缭绕。
“啪！啪！”太和道人脸面被监院狠狠打两戒尺，嘴角登时溢血，被迫跪下了……**
那玄真道人语气反倒平静起来：“普度众生，与人为善，这是道门一贯宗旨。关于这个丑陋而呆傻的哑巴，从今以后你就说是被我从关内救回来的，是怜悯他无家可归，无依无靠。时间么，说在……民国三十年。至于他的呆傻症状，可说成被土匪劫道吓的。本监院嘱咐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太和道人低下头，言不由衷应允道：“是的，都记住了。”**
玄真道人话语一转：“另外，我把他打发到下院专门干零杂活。从今天起，他也算作是你的弟子了。由于他性情孤僻，我把他安排在一个背静住处，所以平时你不要去打扰他。如果见到他有违犯道门规矩之处，你可以管教他一下，但不得过重。”**
太和道人发怔地凝视顶头上司双履，眼珠呆滞失神，耳廓继续迴响监院的训斥----**
“对道门之外切勿失言，一切照我嘱咐的办就是！别忘了，你出家入道门是想修身养性、成神当仙的，**
如若胡言乱语违背监院旨意，道祖太上老君会惩罚你下地狱的！” 太和道人麻木面色猛然一震！**
特写：太上老君塑像威严脸情。**
渐隐。**
5.太和道人目光深邃，语气沉重：“……当年的情景就是这样。我勉强收下了这个累赘。唉，这件事一晃都过去七年头了，还提它有啥用！今儿个我人老话多，头一次对道门之外的人讲。这也是我出家入道门几十年，头一次违背庙当家的旨意啊。”他的苍老憔悴脸面现出难言苦衷，手不由自主捻动起数珠。
姜锋沉住气追问到：“您说的那位慈凤道姑呢？”**
太和道人脸肌痉挛，颤声回答：“她……她早已归天了！”**
姜锋惊诧：“什么，她死了？”**
太和道人眼角溢泪，目光黯然：“是的，她已经离去七年头了……”**
姜锋睁大眼睛：“她是怎么死的？”**
老道人凝视对面巉岩，欲言又止，最后缓慢摇摇头……**
姜锋见一时问不出原因，略加思索后便从怀里掏出保密手册，取下里面夹的一张发黄照片，挨近太和道人低声问到：“老师傅，您在深山庙院这些年，见到过这个人吗？”**
老道人拿过“荻野戌装照”皱眉细辨：“这不是个鬼子军官么？”说着摇摇头，“我可没见过他。”**
姜锋试探：“您好好端详一下，那个呆傻哑巴与他有没有相似之处呢？”**
太和道人嗫嚅道：“从其脸盘和耳朵来看是有些相似，但就面目来说却有天地之差，”他将照片还给姜锋，“照片上的人仪表端庄，相貌堂堂，而现实中的傻哑巴满脸疤瘌，浑浑噩噩，他俩风马牛不相及呐！”老道人忽然疑惑起来：“你是搞文物工作的，了解这个干什么？”**
姜锋笑了笑，将照片夹进保密手册放回贴身处，对太和道人充满信任说：“这就需要您老人家给予保密喽。”**
蓦然，太和道人想起什么，他按住姜锋手急切打听道：“经常和你在一块儿的那位……最近怎么不见了？”**
姜锋平静回答：“您问的老肖么，他已经被毒蛇咬伤，现在正在山下休养。”**
“啊？！”老道人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玄真道人从陡崖攀上来，拨开拦身荆棘去站到一块巨岩顶端，朝着远处正在收拾山柴的太和道人厉声喝道：“庙里的活儿要自己去干，不由总麻烦庙外的人！道门弟子要超脱红尘凡俗！”**
太和道人慢慢直起腰来……**
特写：他面色木然。**
附近树墩，姜锋坐在那里冷静地卷起旱烟。他瞥了一眼远去的玄真道人背影，不禁发出一丝冷笑。凛冽山风拂动起姜锋的衣襟，黑沉莽林也发出呜呜响声……**
十**
1.夜色犹浓
，星光暗淡，幽谷传出阵阵狼嗥。 僻静而漆黑耳房：姜锋躺在被窝里，仰望天棚思索着往事。他翻来覆去的，总是不能入睡。须臾，他掀开被摸下炕，给在屋地旮旯戏闹的五只刺猬喂些碎窝头。**
他重回到被窝里不久，便疲倦入睡了。**
子夜，九龙观庙院显得异常阴森而寂静。**
僻静耳房内，旮旯处一隐蔽洞窟：两条盅口般粗的斑斓毒蛇相继钻进来，它俩瞪圆眼珠，不断伸吐着红信子，沿墙根缓慢朝炕方面爬去……**
距离不远处，那五只刺猬警觉静待着。倏然，它们跃起扑过去，分别捺压住两条蛇的颈部，拼命撕咬起蛇首。毒蛇竭力挣扎、反扑着…….**
姜锋被屋地动静惊醒，急忙摸过手电筒打了开，他十分惊异看到-----**
那两条斑斓毒蛇与刺猬滚成一团，渗血的长驱竭劲缠拧着对手，并用尾巴不断地抡打，张开大口欲吞刺猬身子反而被尖利毛针刺得鲜血淋淋……**
少顷，那两条毒蛇的蛇首被五只骁勇刺猬咬得稀烂，长长躯体无力伸展开来……**
姜锋见状兴奋蹦下炕，抱起那五只可爱小刺猬！**
2.晨曦初露，黄莺啼啭。偏僻耳房冒起袅袅炊烟。
姜锋将蛇开膛破肚，剥下鳞皮，洗净后剁成一块块……**
旋即，锅内沸滚起喷香、发白的肉段儿。**
姜锋端盆出屋倒脏水，蓦然发现窗台上放置一个布裹。走过去打开一看：原来是两个珍贵喉头蘑和一株罕见大山参！他拿起猴头蘑及山参欣喜端详开来，同时，还发现地面划有几行字：“此微薄山珍贫道保藏到现在，今日特意送给老肖滋补身板的。贫道准备再去寻采另一种山珍，送给你们以表心意。”**
姜锋闪动明亮眸子，轻声自语：“难道是他送来的？……对，一定是他！”**
3.姜锋拎着砍柴家什（扁担、斧子及绳索）来到紫云观太和道人住处，呼唤无应……
姜锋行进在虬枝横干森林不断呼唤着，仍无回答……**
莽苍峦嶂迴荡姜锋的焦急呼喊：“太和老师傅-----”**
姜锋翻越嶙峋险峻“龙首峰”，攀下“一线天”天险，摸到另一个怪石峥嵘深谷……
谷底荆棘中“豹猫”出没，并不时出现一堆堆野兽尸骨……
4.峰奇石异，树姿万千。崚嶒悬崖的半腰，晃动一个人影，镜头推近：此人正是姜锋要寻找的太和道人。只见他拽着粗藤继续往下移动，终于，脚踩住一块险石。他右手攀住附近一株幼松，左手掏出怀内竹铲，倾斜身去挖掘那隐蔽在崖隙乱草的灵芝……灵芝被挖松动了，他眼噙喜悦泪花，伸长手颤巍巍去抓去那株珍品……然而脚下险石突然松动滚落，弱枝经受不住他体重，“咔嚓”一声折断！
太和道人坠落下幽深古壑……急剧而下的身体冲开上下两株斜生悬崖的松树之冠，最后终于跌落到崖底------一株浓荫如盖的古柏上！
远处草莽，三只高大肥壮野猪听见动静停住步子，调头朝目标跚跚奔来……
头额淌血、全身身处负伤的太和道人从昏厥中惊醒过来，极度恐惧地抱紧树桠。领头那只饥饿野猪张开贪婪大嘴，围绕古
柏不停嚎叫着。太和道人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地朝树顶端竭力攀爬去…… 那只野猪在树底寻觅罢，便开始用獠牙拱动起树根……另两只野猪也加入供树根……**
5.野猪的嚎吼及太和道人的呼救被姜锋听到，他拼命破开拦身荆棘，冲越嶙峋怪石，飞跃湍急溪流……终于扑到目标地，他果断拔出腰间手枪，朝对面正拱啃树根的硕大野兽射去一弹！
另两只野猪被枪声震楞住，转而，仓促逃往密林深处……**
中弹的野猪痛嚎着打个滚儿，他爬起来一下子发现正欲躲避的射击者！负伤野兽怒吼着窜跃过去，张开大口就扑……姜锋敏捷躲闪开，又朝恶兽腹部射击一枪。那野猪在草莽连翻两滚儿，拖着涌出的血淋肠子更疯狂冲过来。姜锋借助树干东躲西闪，寻机开枪。那硕大而凶残野猪也左扑右窜，莽状家伙竟然撞到一株杉树……姜锋趁隙瞄准射击，几颗子弹分别打中它眼窝和天灵盖。恶兽凄厉惨叫着，仰瘫于灌木丛中……**
姜锋奔过去踹它几脚，见再无动静，便如释重负般喘出一口气，将手枪重新插回腰间。**
古柏上那负伤的太和道人目睹这场惊险恶斗，更吓得浑身抖瑟不已，抱紧树桠昏晕了过去。**
姜锋攀爬上古柏……**
平坦草地。姜锋轻轻放下年逾古稀的太和道人，撕开自己内衫给他流血头额包扎上，之后揹起他离开了此地。**
少顷，一群饥饿灰狼蜂拥而上，大肆撕噬、争夺起野猪尸肉。**
十一**
1.山乡卫生院，里面一间静谧病房：
头与臂裹白绷带的太和道人渐渐甦醒来，发现床前有两副熟悉而亲切面孔---姜锋与肖春炀---在深情地注视自己。他俩嘴角浮露出微笑。**
太和道人颤巍巍伸出手：“你们……怎么会有枪？你们究竟是……？”**
姜锋握紧对方骨瘦如柴手，终于亮明自己身份：“我们是省公安厅的侦察员，来到深山庙院是要摸清这里的敌情。”**
“啊？原料是这样……”太和道人不由睁大眼睛，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一个女护士端药盘走进病房，给老道人注射毕。**
肖春炀贴近老道人，亲切说到：“老人家，公安机关已了解到您的苦难身世……”随着他的满含深情话语，目光呆滞老道人精神逐渐恍惚起来，眼前不禁浮现出几十年前的一幕幕情景……**
“（叠印）您的父亲因反叛清王朝被游街示众，最后遭乱箭射死，他的头被砍下悬挂在城内旗杆。您的母亲带领您兄妹俩逃出开封城，可怜她身患痨病无钱医治，最后吐血而死，抛下两个苦命孩子。在以后的艰难岁月里，您与小妹妹相依为命，讨来的饭首先让给她吃。然而更悲惨的命运又降临：一个风雪交加的严冬腊月，您的小妹妹独自出去讨饭，由于年幼无知，被人贩子拐卖到一个大财主家。岂知那佛面兽心的财主竟将她活活灌了锡，配成‘金童’‘玉女’给死去的老爷子作陪葬。您失去了所有亲人，发疯般地呼号在茫茫大雪间。您恨天恨地恨那无情世道，也深深叹息自己的命运悲凉凄苦。您长途跋涉来到这深山庙院，流着泪恳求出家入道门。当时的老方丈出于同情您的悲惨遭遇，而收留下了您。唉，那一年，您才十五岁。从此您伴随着朝钟**
暮鼓神像经书，溟濛空门里苦度自己大半生。” 太和道人眼眶噙满泪花，象受了莫大委屈孩子似地伏在床头哭出声来，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啜泣，重重叹出一口气。**
肖春炀语重心长开导道：“老人家，我们共产党人是保护每个公民宗教信仰的，但也绝不容许法西斯分子混进宗教队伍里。正因如此，我们非常希望您老人家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见对方慢慢点头，便关切问到：“恕我冒昧问您：斗姆宫那个慈凤道姑当年是怎么死的？”**
太和道人长叹一口气，情绪消沉：“是她自己吊死在北斗七星之母前的。”**
姜锋性急追问到：“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她不想活下去了，非寻死不可？”**
太和道人怅惘摇摇头……**
肖春炀思索了下，说：“老人家，慈凤道姑之死前后情景，尽您所知道的，能否给我们都讲一讲？”**
太和道人凝神沉思少顷，喃喃自语：“好吧，尽我所知道的，我都讲给你们。”**
他语气变得深重起来：“那时在七年前，也就是呆傻哑巴来投九龙观变成道徒的那年，深秋一个黄昏时分，我从仙人台打柴回来，路过斗姆宫时看到……”**
渐显：**
2.慈凤道姑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回到斗姆宫里。
厢间书案前，憔悴道姑强忍悲愤，执笔饱蘸墨汁在一块黄布上疾写着什么……**
她眼角溢泪，将写满细密文字的黄布缝于道袍衬上……**
斗姆宫侧山径---担一柴捆的太和道人居高临下目睹此情况，不由诧异放下担子，躲到一堵石头后……**
慈凤道姑抬头发现远处有人暗窥，便惊恐收起针线，关紧窗子，趴伏书案啜泣起来……**
太和道人见此情景苦笑着摇摇头，只好担起柴捆走了开。**
3.深夜，残月偏悬，寒星稀疏。黑黝山谷松涛舞动，远处隐隐传来豺狼嗥叫。
紫云观庙院内一幢僻静厢间：太和道人盘坐炕中酣然入睡，并发出轻微鼾声。他身子每动弹一下，手便捻动一个数珠。身后两条幅是：“以善为本”“以诚为德”。**
随着阵阵山风，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撞击动静。太和道人恍惚睁开眼，又低头睡了下去……**
翌日清晨，紫云观庙院响过沉闷钟声。**
古壑见雾霭渐渐散去。山麓披露出火红的枫林、橙黄的柞林，以及锦缎般的野菊花。栖息在崖顶的秃鹫抖开双翅，去追逐古壑里的山雀群……**
太和道人从石井提出两木桶水，担起来朝对面古柏遮掩的斗姆宫走去。**
他见慈凤道姑书房两扇门大开，里面空荡无人，便急匆朝正殿奔去。刚一推开殿门，猛然发现地面香案翻倒，凌空吊起两条人腿！他不由惊骇仰地，两眼怔怔：“啊？她归天了！”**
老道人仓惶爬逃出阴森恐怖斗姆宫……**
九龙观三皇殿。**
玄真道人听罢太和道人禀报，勃然大怒道：“区区女徒如此放肆妄为目无道祖，竟敢吊死在‘先天斗姆大圣元君’前，这是对道门的莫大玷污！你去把这瘟灾败类解下来，我和你把她远远地埋。”**
4.莽苍群峰之一---秃鹰峰，山势险恶，巉岩峥嵘。
背阴坡的幽暗密林里传出锹镐动静……**
玄真道人搬过一块石板压进土穴里。太和道人不解问道：“为什么再压上石板？”玄真道人发恨回答：“就是死了也得叫她在阴曹地府里继续受罪！”**
虔诚的太和道人挥锹将穿着道袍的女尸草草埋葬毕。**
玄真道人接过铁锹使劲拍打新土，又用脚跺实，之**
后铲起数块草皮认真掩盖在埋葬地。他一只脚踩在狗牙石阴沉指点道：“此事此地对任何人也不准泄漏，记住了吗？” 太和道人低头嗫嚅：“是，记住了。”**
玄真道人铁青着脸逼近对方：“如果泄漏，那就是违犯道规。而有意违犯道规的心术不正之徒，必将挨道门老祖的严惩---天雷劈顶五虎分尸的！”**
懦弱太和道人不禁打个寒战……**
渐隐。**
听罢太和道人叙述，肖春炀背手踱步陷入苦苦思索：“（画外音）那个道姑为什么要自缢身亡？玄真道人又为什么对她如此仇恨？尤其令人费解的，那个道姑在临死前究竟写下的是什么呢？他蓦然想起什么，走到太和道人床前问到：”老人家，慈凤道姑是穿什么衣裳埋葬的？”**
太和道人皱起眉头回忆说：“是穿她自己那件道袍。”**
肖春炀眸子一闪，握住老道人手急促问到：“慈凤道姑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姜锋也眉峰耸起，屏住呼吸……**
太和道人沉思少顷，缓慢回答道：“埋在……秃鹰峰背坡……有够牙石地方。”说罢禁不住咳嗽起来……**
5.夜幕笼罩苍茫群山。峥嵘秃鹰峰，有数只秃鹫栖息在绝壁隙枯木上。
阴森黑暗密林里，百虫低吟，流萤舞动。猫头鹰飞窜树间，深草游动着觅食的毒蛇。远处灌木后面，徘徊着几条饥饿灰狼。随着火光闪耀和铁器撞击动静，镜头推近：在一块有狗牙状尖石的地方，肖春炀擎着熊熊火束照明，姜锋则赤裸臂膀挥动着镐头……**
燃烧的火光映照着肖春炀冷峻面色---那深土中逐渐显露出青石板……**
肖春炀将火束递给姜锋，自己则戴上口罩及胶皮手套，跳下坑穴用力翻开石板：可悲女尸脸朝下趴伏着，头发散乱，尸体腐朽。他给女尸拍照完后，蹲下来轻轻翻动女尸，剥下几片已腐蚀的道袍碎布……借着火光，发现其中一块碎布内衬上果然缀有写着密麻文字的黄布片！他眉宇不由一跳，瞪圆眼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女尸身上所有涉及文字的碎布片都一一剥下，夹入坑穴边沿的大簿子里……**
十二**
1.红日升出浩瀚林海。
雾霾中浮露出庙宇脊顶卧龙及飞檐上小兽。**
紫云观道藏阁里，经函遍地，灰尘弥漫，正在进行一番大清理。那个褴褛丑陋哑巴蹲在旮旯处默默撢扫着道经《三宝大有金书》，他身旁还堆积大量碑帖和拓片待清理。玄真道人站在梯子上，将干净经函重新按顺序搁放于木架，姜锋则在下面热情而认真给传递着……**
玄真道人忧心忡忡自语道：“唉，想不到老肖被蛇咬，险些遭难。如今太和又失踪，凶吉叵测。这深山老峪实在是个多事之地啊！”**
姜锋也深有同感：“毒蛇、猛兽。险崖、魔谷，九峰山可谓无奇不有，来这里是要担一点风险的。”**
玄真道人关切问到：“在你们不辞劳苦奔波下，这里的名胜古迹我看也普查得差不多了，不知你们何时拔营出山？”**
姜锋笑了笑，漫不经心回答道：“快**
了，再过几天就回去啦。” “哦……”玄真道人宽慰地点点头。**
那个蹲在地闷头撢扫拓片的褴褛哑巴此时不由停住手……**
2.九龙观后面那间僻静耳房。
屋内，窗户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两支大蜡烛熠熠燃烧……**
肖春炀趴伏炕面，将最后几块写有细密文字的腐碎布片拼凑完毕。他用卷尺量了量，整个黄衬布约有两尺长、一尺二寸宽。他掏出保密手册记下什么，接着端起照像机，调整好光圈与焦距，按动快门拍照下来。之后，他把蜡烛移近些，持放大镜蹙眉细阅起腐碎布片上的密麻墨字……**
特写：肖春炀脸情由平静---诧异----到忿怒。**
一个女画外音，如诉如泣：**
“钟馗尊神，都说你能打鬼、驱鬼，那你能替我惩罚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鬼、活鬼吗？我满含冤愤来到这冥冥黄泉下，以一个最虔诚的道门弟子魂灵向你哭诉！……”**
渐显：**
3.跪于九龙观前空地的褴褛哑巴缓慢抬起头，伸两手去扶正慈凤道姑戴给他的道冠……
慈凤道姑画外音：“庙当家所收留的丑陋哑巴难道真是个以乞讨为生的流浪汉吗？可是他的一双手为什么这样白皙？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为什么会有戴戒指的痕迹？**
4.慈凤道姑隐蔽在青石砬后发现：
那条尾巴已断半截的狼犬来到哑巴所隐居的石屋前，两爪使劲抓挠起门。丑陋哑巴走出屋，默默地注视着它，突然，抓起地面枝条歇斯底里毒打起来。那狼犬虽哀嚎着却甘愿挨打，顷刻间浑身血迹斑斑。哑巴发泄完扔开枝条，坐在石墩上长叹一口气。之后他双手捧起狼犬头，恸哭着与它狂吻，最后闭紧双目一咬牙，狠劲推开了它……那狼犬站立远处朝石屋吠叫几声，恋恋不舍地走了开……**
慈凤道姑诧异皱紧眉头：“这条奇怪的犬为什么对他这样依依不舍？而他又为何要坚决摆脱开这条犬？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5.暮色笼罩幽静深谷：
在溪水边一块空旷地上，那个丑陋哑巴甩脱下褴褛衣裳，独自袒胸裸臂地练起日本相扑……**
远处浓密灌木丛，慈凤道姑隐藏在那里暗窥。此时，她疑惑不解地眨动双眸：“他练的究竟是什么把式呢？从其熟练动作来看，他并不愚笨呆傻啊！”**
6.深夜，月残星稀，碎云疾驰。旋即，天空洒落下雨点……
披着蓑衣的玄真道人拎提陶罐摸到僻静石屋，轻轻敲打起窗子，见门开缝迅速闪进里去。**
屋内亮起烛光，并隐约传出玄真道人絮语：“……今天是您的生日，贫道特地给您做了猴头蘑燉飞龙这个菜，并带来一瓶中国茅台酒。由于吃生鱼生虾是您们东洋人自古以来的传统，今天贫道也给您捎来了一些。您就敞敞快快地来个一醉方休吧……您那只爱犬在贫道那里很听话，贫道今后要好好待着它，一切请您放心就是……”**
隐蔽于墙角的慈凤道姑不由紧张得睁大眼睛。她画外音：“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那个呆傻丑陋哑巴到底是什么人？他搞苦肉计要达到什么目地呢？”**
渐隐。**
肖春炀牙咬下唇青筋迸起，持放大镜继续细阅碎布片上内容……**
密麻字迹布满画面，变得模糊后化出：**
7.之夜，乌云翻腾，黑黝黝山谷传出猫头鹰凄厉鸣叫。
那间神秘石屋的窗子虽然堵得较严实，但从边缘缝隙仍透出光亮……**
慈凤道姑画外音：“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那个丑陋哑巴的秘密---**
” 石屋内汽灯雪亮，已完全变成个细菌试验室：炕面及桌案铺着洁白大布，上面摆放着各种试验用器械和几支内装活鼠活蚤的瓶子。另外还有两只奄奄待毙的猴子（其中一只已被剖腹，血淋淋心脏仍在缓慢搏动）。此时那个丑陋哑巴则俨然是个手术医生，口罩上方眨动着一双阴险眼睛。他将一只精致盒子扣紧盖儿，递给在身后呆望的玄真道人，自己动手收拾起室内东西……**
玄真道人捧着那只盒子压低嗓音赞叹道：“您在关东军七三一部队所未完成的项目，如今终于在这深山老峪里完成了，您真不愧是日本帝国的一颗永不屈服的星！这高效能新型鼠疫菌，在未来细菌战中将抵得过共产党几百万吨军火啊。您卧薪尝胆呕心沥血研究成功它，是对全球反共事业的卓越贡献，贫道感动钦佩至极。贫道一定将此菌种保藏在一个好地方。”**
那个丑陋哑巴操喷雾器给室内认真消毒。玄真道人则将两只奄奄一息猴子拎出屋外，浇上酒精点燃焚烧……**
慈凤道姑紧张地从石屋山墙退避到屋后面。**
8.黑沉云空传来沉闷雷声。
玄真道人拎着菌盒包裹，带领那丑陋哑巴越过坎坷石径，摸上怪石嶙峋陡麓……**
慈凤道姑悄然尾随他们。她画外音：“这两个家伙究竟要上哪去呢？”**
山谷瀑布轰鸣。湍流出一株弯曲古松的枝头呈啣水姿态。**
9.山巅，八仙塔下。
闪电宛如金色长蛇划亮黑沉云空：玄真道人撬开“铁拐李”那一块浮雕，后面露出一个深洞……**
此时，慈凤道姑已绕到他们背后的“古槐盘石”巨石上，卧伏身子俯视他们的每一举动：**
---丑陋哑巴将那个精致盒子小心翼翼放进洞穴里，玄真道人把“铁拐李”浮雕又移回原处……
只见丑陋哑巴如释重负似地吁出一口气，坐在塔基石阶从怀内掏出香烟，扔给对方一支，自己嘴也啣上一支，点燃后喷吐出烟圈说：“倾注毕生心血研究，使我终于发现到病毒能够侵入鼠疫杆菌内，并能照此继续复制下去。这种新型鼠疫菌，比起我在一九四一年于浙江、湖南使用的那次，威力要强大得多，效果也要壮观得多。鄙人历尽沧桑研究成功它，总算是完成了历史和天皇赋予我的崇高使命。”**
玄真道人受宠若惊地点头称是。**
然而，慈凤道姑惊奇得目瞪口呆。她画外音：“啊……原来他不是个哑巴！一切一切，都是巧妙伪装的呀---”**
她惊惶退下“古槐盘石”巨石时，不慎，碰掉下一块风蚀残石……**
丑陋“哑巴”听见远处有石头滚动声音，不禁猝然变色：“谁？！”**
玄真道人从腰间拔出匕首，慌张攀上“古槐盘石”巨石查看，并未发现有人。他不由皱起眉头。**
岂知，慈凤道姑早已躲藏进草莽。**
10.山风凛冽，电闪雷鸣。幽谷传出阵阵狼嗥。
玄真道人牵引狼犬“山虎”搜索怪石嶙峋荆棘横生的山麓……那精灵畜牲左绕右钻闻闻嗅嗅的，一直把他领到古柏遮掩的斗姆宫前。**
玄真道人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11.夜已深，雨线如麻。阴气森森的斗姆宫偏殿厢房，烛火忽闪，香烟飘散。
慈凤道姑面对钟馗神龛两眼发呆地站立着。须臾，她双膝跪下，拿起经桌上的《道德经》手抄本以及木槌儿……**
此刻**
，一只大手悄然伸进门缝，轻轻推开门，闪进屋内的竟然是个黑巾蒙脸、赤胸缠蟒、仅穿裤衩的汉子（只看到背影）！ 慈凤道姑听到背后有动静，惊恐转过身，悸慄：“啊……你是谁？!”**
那汉子咯咯奸笑几声，左食指戳进蟒的肛门，把它卸下扔在一边。之后，一步步逼近慈凤道姑…..悯怜道姑惊惶后退，蓦然，那汉子象饿狼似扑过去，按倒了她。慈凤道姑竭力反抗着，蹬翻了经桌和木鱼！撕打中，她猛地拽开对方蒙脸黑巾：“---恶鬼，原来是你！”**
体质娴弱道姑终因搏斗不过那赤膊汉子，被其反拧住胳臂，膝盖压住身子。无耻色徒疯狂撕开她内衣，白皙体嫩的道姑羞愤挣扎、悲凄呼救着……**
特技镜头：斑驳斗姆宫左右摇晃并旋转起来……里面痛苦呼叫由弱渐息……**
12.翌日，风消雨停。黄昏时分，九龙观修善堂。
那色徒俯首跪地，他浑身血迹斑斑，胳膊被紧紧反缚着。**
慈凤道姑劈头散发，发痴发呆地坐于櫈角，清瘦脸颊留下泪迹。**
玄真道人背手捻珠踱着步子，忧心忡忡道：“唉，奇耻大辱啊，堂堂九峰山道院竟发生如此伤风败俗丑事，叫我如何是好？回想起来，我也大有过错：怪我治道不严，引狼入室，姑息养奸。这些，我做为监院要向道门老祖作忏悔的。至于这个无耻歹徒，我将把他押到黑熊岭，捆绑在大树上，让熊舔吃了他的黑心肝！”玄真道人停住步子，抖动手中数珠：“对于你，我感到莫大惋惜：你身为女性道途本应洁身自重，却招蜂惹蝶玷污本道院声誉，背叛了自古以来的庄严神圣教规。时至今日，道门道土已经不再容你了！”**
慈凤道姑脸肌剧烈抽搐，泪如泉水涌出。她牙齿深深咬动着下唇，顷刻，一股殷红鲜血溢出，合于泪水淌下……**
玄真道人语气阴沉下来：“你从小出家虔诚信道，道门也最后希望你以自己的身躯来维护宗教的尊严，当然，也包括你的声誉。”说罢拿过神龛供案上的白系带，扔到痴呆失神的女道徒脚下。他开始闭目捻动起数珠，怅惘地长叹一口气：“唉，你看着办吧---”**
憔悴慈凤道姑面色木然，若如一尊冰雕……**
镜头推近：女道徒脚下，缠绕一团的白系带。少顷，一只纤细的手颤抖地伸向它……**
13.斗姆宫偏殿厢间：
慈凤道姑牙齿咬着一缕头发，伏书案奋笔疾写“阴状”……**
她悲愤画外音：“七三一细菌部队恶鬼，我就是到阴曹地府之下也不放过你！”**
14.深夜，流云疾驰，万籁俱寂。阴森斗姆宫殿堂烛火辉映。
北斗众星之母----三目、四首、左右各出四臂----斗姆女神前，慈凤道姑站立供案神志恍惚抓住悬空吊下的白系带套扣，悲怅诉说道：“先天斗姆大圣元君啊，你睁开神眼看看吧：你的虔诚弟子到头来沦落于这步天地！我含辛茹苦侍奉了你一辈子，而你对我的恩泽在哪里？你的镇妖驱邪的神威又在哪里？你倒说话呀---”说罢她竟歇斯底里大笑起来……**
令人恐怖的笑声飘荡在阴森殿堂，惊飞起数只不知名的野鸟儿。**
“哐当”一声，供案被蹬翻……凌空的两条腿挣扎、颤动……**
化入。**
“嗨---”肖**
春炀遗憾地将左拳头砸在腐碎布片上！他站起身来，撂下右手的放大镜，背过双手走来走去，并不断摇头叹息道：“真是愚昧、可悲呀……” 十三**
1.一个风雨交加之夜。
崚嶒险岩上，攀爬着身穿雨衣的肖春炀及姜锋……**
肖春炀抬手腕看一下夜光表，时间指的是凌晨两点二十分。前方断崖，兀立着一座明代“犀牛望月”石雕。**
2.他俩终于来到八仙塔下。
肖春炀打开手电筒，仔细扫过“张果老”、“吕洞宾”、“何仙姑”、“蓝采和”、“韩湘子”、“曹国舅”、“汉钟离”，最后停在“铁拐李”上。姜锋捡起一块石头敲击此浮雕，感觉声响异常，连忙从腰后拔出钢锥，插入旁边缝隙用力撬了开----果然见后面有个洞穴！两束手电光照射进去，里面竟然空荡荡的。肖春炀贴近洞穴蹙眉察看，却意外发现到穴内遗有几根豹子毛……**
而姜锋脸色突变，顿足叫道：“糟糕，东西没啦！”**
肖春炀持手电筒认真查看塔周围，并未发现有其他人或兽类足迹。他不由托颏沉思，久久凝视着远处莽苍峦嶂。附近那温泉水，不断散发着腾腾热气。**
山巅茂密森林，雨雾迷漫……**
肖春炀再一次抬腕看看表，时间已接近三点钟，不由喃语道：“天快亮了……”倏地，他转过身对姜锋果断说：“给家里发急电！”**
姜锋眉峰一扬：“是！”**
3.森林深处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
姜锋扒开土层，取出包裹油纸的匣式无线电收发报机。他戴上耳机，调整毕旋钮，迅速按动起电键……**
肖春炀肩披雨衣思索着踱来踱去。少顷，他深沉复述道：“我们提出下一步行动方案是……”**
姜锋按键的手停顿了下，接着，又继续按动起电键……**
十四**
1.省城。黎明时分，天际仍依留残星。铁路上空弧形桥的珍珠般灯光陆续熄灭。树荫婆娑的宽阔柏油路，各种汽车鱼贯往来。百货公司大楼霓虹灯不断变化着颜色。远处竣工大厦正在拆除脚手架，露出它宏伟雄姿。
街墙或电杆上的红绿标语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坚决粉碎美帝国主义的细菌战争！”、“保卫远东与世界和平！”、“中朝人民鲜血凝成的友谊万岁！”……**
镜头推近：省公安厅大楼。**
厅长办公室里，一个公安警察从公文包取出案卷，向张厅长汇报道：“经过深入调查，现已初步弄清了九龙观监院玄真道**
人的历史面目。他的真实姓名叫司马梦符，是辽西努鲁儿虎山南麓的恶霸豪绅。曾于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前夕亲手杀害我七名农会干部，从此以后便长期逃亡在外，先后更换过四次名字。”说着从案卷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厅长，“一九三五年秋，靠日本关东军女间谍川岛芳子介绍，他钻入了宗教界，在沈阳太清宫誊写和篆刻经书。由于深得老方丈葛星潭的宠信，所以在第二年九峰山监院慈安道人死去后，他即被派到九龙观接任监院，道号为玄真道人。在解放前，他与统治阶层来往是很密切的。” 张厅长蹙眉端详起那两张旧得发黄的照片：一张是豪绅四世同堂合影----其中站立着穿戴长袍马褂瓜皮帽、气宇轩昂不凡的壮年时期“司马梦符”，另一张则是面容苍老，留起髯须的“玄真道人”与老方丈葛星潭在巍峨太清宫前留影……**
此时，女报务员走进办公室，交给厅长一份译好的电文：“这是九峰山方面来的电报。”**
张厅长接过扫阅罢，不禁皱紧眉头。他点燃一支烟，陷入苦苦思索，信步走到仙人掌盆景前，推开窗户，让徐徐晨风吹拂自己斑白头发。他深重画外音：“那个伪装的丑陋哑巴就是荻野，这一点已确信无疑了，关键就是那盒高效能新型鼠疫菌种还未缴获，这是他的最大罪证……”**
他掐灭烟头，转过身对秘书吩咐道：“通知厅党组成员，到这里来开紧急会议。”**
2.气氛肃穆审讯室，两鬓斑白张厅长以严峻目光盯视对面罪犯邱文虎。
张厅长：“这些日子你反省得怎么样了？”**
邱文虎颓萎低下头：“我深感到自己有罪，对不起政府和人民。”**
张厅长加重语气：“你知道你的罪行严重性吗？”**
邱文虎悸慄而茫然地抬起头…..**
张厅长点燃一支烟，语气稍缓和：“你知道你湖南老家亲人们的情况吗？”**
邱文虎懵懂地摇了摇头。**
张厅长深沉告诉道：“一九四零年你押送劳工走以后，多年未与湖南老家通信，所以你不知道那里又遭受的一场大灾难。现在我可以告诉给你：就在你走后的第二年，侵华日军的一支特种部队对你老家一带投掷了大量的鼠疫菌，使你家乡人民全部袭染鼠疫，蒙难身亡。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你的老母、妻子和儿女，还有你的其他亲属。”**
“啊？！”邱文虎极度震惊，牙关咬动并流下痛惜之泪。**
张厅长起身给邱文虎倒了杯温开水，对方激动接过，一饮而尽。**
张厅长继续说：“而指挥投放鼠疫菌的罪魁祸首直到今天仍在潜藏着，他继续研究出一种具有更高效能的新型鼠疫菌，准备送给正在朝鲜半岛搞细菌战争的美帝国主义。此罪恶目地派谁去联络呢？敌人选中的恰恰是你！”**
邱文虎眼珠呆滞，伏在膝盖的手也颤抖起来。**
张厅长语气严峻：“阴险狡猾的法西斯分子虽然潜藏于深山老庙，但是已完全在我们的天罗地网中，他是逃脱不掉的！”**
邱文虎抱头嗫嚅：“是，……是……”**
张厅长端杯呷了口水，说：“然而，他所研究成功的高效能新型鼠疫菌种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这种毒菌时时威胁着人类的生命安全。”他停顿了下，双目炯炯盯视着对方：“邱文虎，你的罪行是很严重的。你愿意立功赎罪，重新做人吗**
？” 邱文虎抬起头，露出渴求和希望目光：“愿意，非常愿意！”**
张厅长用镊子夹起桌上的一个豆粒状白胶丸，说：“有一件小东西，需要你亲自交给九龙观玄真道人。”**
邱文虎有些忐忑不安：“我，我……能行吗？”**
张厅长语气坚定：“能行的。因为玄真道人派你给侵朝美军送信，根本不知道你已经落网，他们还在时时刻刻地等待着你给带回好消息。所以，你的一切作为他们还是深信不疑的。至于你的人身安全可不必担心，会有人暗中保护你的，你完全放心就是！”**
邱文虎充满信心地点着头：“那好吧，鄙人一切照您吩咐的去办。”**
影像渐逝。**
3.厅长办公室，烟盂里已积满烟蒂。
张厅长停住踱步，郑重对女报务员说到：“给九峰山方面回电：同意他们提出的‘引狼出洞’方案。邱文虎作为诱饵已派出，即日可达九龙观，希他们暗中要多加保护。为了防止法西斯分子破釜沉舟，要他们一旦查获新型鼠疫菌种，就对荻野实施就地逮捕。要坚决保障那新型鼠疫菌不扩散。”**
女报务员执笔在机要簿上认真记录着……**
张厅长继续说到：“另外，给当地公安局发报，要他们立即组织力量封锁九峰山……”**
暮空云海，不断迴响着滴滴滴、嗒嗒嗒的电键声……**
4.九峰山周围各县公安局摩托队相继出动……
马达轰鸣，车灯雪亮。风驰电掣般驶往苍茫大山……**
黑黝大山方圆各村落，钟声紧急响起……**
全副武装的民兵们迅速集结、出发……**
九峰山附近某驻军营房，哨声阵阵…..**
实枪荷弹的指战员们迅速登上已发动的卡车……**
十五**
1.黑夜，险峰耸立，松涛舞动，深谷不断传出狼嗥及狐啼。
一条人影象灵巧猴子似攀下绝壁，摸进漆黑密林……**
他沿蜿蜒崎岖石径飞快跑向阴森九龙观。翻过庙侧墙，蹑手蹑脚摸到监院居住处，轻轻叩打起室门。**
榻间酣睡的玄真道人朦胧听到敲门动静，猛然坐起身，侧耳细听了会儿，急匆提裤子下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衣裳破烂却满脸笑容的---邱文虎！不禁又惊又喜：“唉呀呀，托太上老君的洪福，你可回来啦！”他慌忙将邱文虎拽进室内，两手按住对方肩膀，异常激动：“我朝夕相盼，到底把你盼回来啦！怎么样，见到美国朋友了吗？在那面一切都很顺利吗？”**
“嘘----”邱文虎努嘴示止。他狡黠眨动着独眼，压低嗓音问：“在这儿说能保险吗？”**
2.漆黑修善堂。
玄真道人点燃蜡烛递与邱文虎，自己登上供案挪开神龛，露出里面暗道：“这是我的密室，进来吧！”待对**
方钻进去后，他反身将神龛移回原位置…… 修善堂窗前一角：有两只警惕眼睛和一支黑洞洞枪口---原来是肖春炀在暗窥里面活动……**
玄真道人引领邱文虎一步步迈下石阶……**
他俩通过令人恐怖的各类毒蛇饲养笼，来到一个神秘房间。**
神秘房间四壁是由优质樟木板装饰的，上下挂列着各种名贵兽皮和鹿茸等。此密室东壁上部留有气孔，气孔外面便是刀削般的岩壁，深不见底。**
邱文虎一只脚踏在太师椅，性急问道：“道长，有什么吃的没有？快拿来，这一路算把我饿体登啦！”**
玄真道人打开壁橱拿出一只烧鸡和一瓶酒。邱文虎蹲在太师椅上，操起酒瓶仰脖灌了几口，拽过烧鸡就狼吞虎咽咀嚼起来……须臾，他才揩擦嘴巴及脸颊汗水，如释重负般松出一口气。**
玄真道人亟不可待：“你快把那边情况说说！”**
邱文虎绘声绘色说起来：“那韩战打得可真够激烈的，联合国军和共产党军队现在还分不出胜负。大老美急眼了，除用成百上千吨军火外，还加紧使用细菌武器，非用细菌战来打开局面不可。现在共产党方面，被干掉老鼻子了。我好不容易在临津江找到美国王牌军‘美洲虎师团’，美国朋友用直升飞机把我送到元山港，算我走运，我荣幸见到了赛姆斯将军。我把带去的那封密信当面交给了他。他看后非常高兴，专门设宴招待了我，并夸咱们劳苦功高，还说要亲自嘉奖您和那个什么……荻野呢。事后他交给我一个绝密的玩意儿，叫我带回来，当面交于您。”**
玄真道人异常激动：“啊，是这样，快给我拿来！”**
邱文虎用衣角擦了擦手，扯开左肩膀衣裳，找出小刀划破肩胛上的一小结疤处，挤出个带血的豆粒状白胶丸：“这不是？”**
玄真道人欣喜地盯视起自己手心小白丸儿，慢慢把它攥了紧。蓦地，他转身凶恶问到：“你到过美国朋友的细菌实验艇么？”**
邱文虎坦然笑笑：“到过。是登陆艇，艇号为‘1091’。”**
玄真道人又追问到：“那三位协助细菌实验的日本人呢？”**
邱文虎对答如流：“也见过。他们是石井四郎。若松次郎和北野政藏。”**
“噢……”玄真道人眯缝起眼这才放下心来。他见对方埋头啃动鸡骨，便又从壁橱拿出一只，拍拍对方肩膀：“你尽管吃吧，吃完就休息。”**
玄真道人登上通往洞口石阶……**
3.黑云翻腾，不断吞噬者残星。草莽中百虫低吟，蜥蜴游动。一只穿山甲从土穴里钻出，去追扑那小蜥蜴……
此时，玄真道人鬼祟溜出九龙观，飞快迈下曲折石径……**
他慌慌张张穿过山麓的一片阴森古碑……**
神秘石屋透出微弱光亮：**
那丑陋“哑巴”操镊子从显影液夹出一张极薄的纸片，小心翼翼放于桌面。之后他左手端着油灯，右手持放大镜，仔细阅读起上面内容……**
潦草而密麻英文，叠印出汉字----**
荻野先生：**
你的密信，我已经亲自收到了。我代表联合国军细菌实验中心全体官兵，向你表示深深的谢意！你身处逆境研究出高效能新型鼠疫菌种，实为全球反共志士之楷模。我为有你这样的卓越同行和真诚朋**
友感到由衷高兴，我已将你的情况秘密报告给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将军和美利坚合众国总统陛下，他们同意你来美国做政治避难。希望你见信后立即携带菌种启程，潜渡到大韩民国，我和李奇微将军共同在汉城隆重接待你。 顺致真挚而崇高的敬意！**
联合国军细菌实验中心 赛姆斯 准将**
那丑陋“哑巴”颤抖地撂下放大镜，两只粗糙大手合于一起慢慢地揉搓着，随着重重吁出口气，混浊眼珠不禁涌出滚滚泪滴……**
玄真道人眼球闪动异采，贪婪问到：“怎么样，天主睁眼啦？”**
丑陋“哑巴”仰望棚顶，异常激动说：“苍天有眼，该我荻野有出头之日。新型鼠疫菌若能投入到高丽战场，必能改变目前局面。这也总算不枉费我荻野毕生心血和毁容之苦哇！”他宽慰地闭上眼泡。**
叠印出：**
日本东京银座。霓虹灯闪烁。军国主义嚣张气氛与资本主义腐朽文化交杂。在一规模较小的俱乐部内：靡靡之音中，几名裸体女郎正扭动身躯表演节目。台下，皇军士兵们狂呼乱叫。而只有一名肩杠为少佐的军官（背影）在二楼包厢座位上静静坐着不动。身侧站着的是他副官。丑陋“哑巴”画外音：“鄙人应该在天照大神前祈祷那忠心耿耿的副官。七年前，也是这样的黑夜，他……”**
化出：**
4.电闪雷鸣。嶙峋巉岩中的阴森恐怖“太岁洞”----
一个蓬头垢面大汉萎缩在篝火旁烤野兔吃。**
毁改容颜后的荻野跌跌撞撞摸进“太岁洞”。那大汉见后猛一惊，扔下熟兔肉，嚎啕着奔爬过去。匐跪着抱住主子腿，痛哭流涕道：“从此以后……您就变丑了……除奴才之外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认识您了……呜呜……”**
荻野潸然泪下，他爱怜地抚摸着副官头顶，须臾，又慢慢推了开：“大丈夫泪不轻弹。你跟随了我这么多年，如今，还是远走高飞为好。如果你能回到日本列岛见到天皇陛下，就说有一个永不屈服的皇军之鹰至今还在异邦土地。”他停顿了下忧郁口气，背过身去：“天照大神保佑着你，你现在就走吧----”**
副官抹抹脸颊泪水，站起身举手致礼：“哈咿！”之后又扑通跪在地重重叩三个响头。当他大步朝洞口走去时，后背却被疾飞来的匕首刺中！他极端痛楚地扭过脸，朝浮露微笑的主子遗恨地点点头，永远倒了下去……**
化入。**
那丑陋“哑巴”从窗台下的暗洞取出匕首和盛毒液的瓶子……**
石屋窗前一侧，姜锋警惕斜视里面活动……**
“哑巴”将匕首锋刃涂上毒液，交给玄真道人：“你回去把那个邱文虎除掉，抛弃累赘，我带你一起走！到了自由世界那面，你可以改行干天主教。不愿意干宗教就尽情吃喝玩乐，我给你找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娘们儿陪着你。”**
玄真道人听罢把匕首塞入腰后，迅速离开了石屋……**
“哑巴”从门隙瞧见同伙走远后，便掐灭了油灯。黑暗中，他摸索着启开炕蓆下的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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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5.溪水畔灌木丛里窸窣作响：原来是一条青蛇在吞食一只蛙……
玄真道人象幽灵似潜进荒芜斗姆宫，攀爬上斗姆元君女神撬开其中一头颅，从里面取出什么东西来。之后他惊惶逃离斗姆宫……**
草莽中瑟瑟响动。一条斑斓大蛇缓慢爬上古柏---树桠上面有一只猫头鹰幼雏正在啄弄自己羽毛……**
阴森九龙观。修身堂下密室构筑着阴曹地府及一层一变异的“十八层地狱”……**
玄真道人将锋利匕首隐藏在背后，一步步迈下密室石阶……**
蜡烛火苗熠熠燃烧着----**
邱文虎蹲在太师椅上，还在津津有味地啃嚼烧鸡骨头……**
正在这危急时刻，外面殿堂突然传来瓷器落地粉碎声！**
玄真道人听后脸色倏变，停住脚步稍作镇定，对懵懂的邱文虎压低嗓音命令道：“你在这里要老老实实呆着，就是渴死饿死也不准擅自行动，记住了吗？”**
邱文虎张口结舌：“是……，记……记住了！”**
玄真道人掩袖退出洞口，盖上沉重石板，又闩紧。**
当他执灯盏来到殿堂时，发现是太上老君膝下的盛香瓷筒掉地摔得粉碎。远处黑暗里传出几声山猫叫唤。“小瘟灾的，原来是山猫作祟，吓了我一跳！”他嘀咕着，眼球一转，咬牙关搬起铁香炉，重新钻入修善堂暗道将洞盖压了上……他站在供案把神龛移回原位置，见案上遗有自己脚迹，连忙拿过马尾耍子掸干净。接着，迅速掀开墙壁挂幅，从后面暗窟摸出一件约乒乓球大小的绸包裹揣进怀里，之后吹灭灯盏带紧了门……**
6.九龙观后那间偏僻而寂静耳房。
一条黑影慢慢移近窗子，侧耳偷听里面动静---肖春炀半蒙着头正发出香甜鼾声，另一者则全蒙着头仿佛睡死一般……**
在不远处的蟠龙松后面，姜锋握手枪警惕盯视那耳房前黑影。**
镜头推近：那神秘黑影原来是面目丑恶的“哑巴”！**
少顷，那丑陋“哑巴”从耳房窗前悄然后退，蹑手蹑脚贴庙墙溜走……**
机警姜锋见状直奔耳房，急促敲动窗棂：“老肖，快---”**
屋内，肖春炀立即掀开被子，从枕头下抽出手枪……**
----而“蒙头睡死者”是蒿草人伪装的。
7.肖春炀迅速钻入修善堂漆黑暗道，掀翻铁香炉，打开石板盖，纵身跃下洞内……
仰躺在兽皮摞成的堆里的邱文虎，见又有人闯进密室，吓得慌忙挺立起来。**
肖春炀按住对方肩，沉着嘱咐道：“你现在马上逃出这个地方，顺原路快点回去。山北黑砬子口那边，张厅长他们在等着你。”**
“是，是……”邱文虎醉意顿时消失，手忙脚乱爬上石阶。**
影像渐逝。**
8.黑沉夜空乌云密布，并隐隐传来雷声。
明代石雕“狻猊”“貔貅”附近，山雉惊飞，野獾逃窜……有两条人影窸窣私语：“怎么样，把那个‘独眼龙’收拾立正啦？”“宰他我怕他喊叫，我把密室口给封死了，几天喝不着一口水，就是渴也把他生渴死啦！”**
镜头推近：**
那个丑陋“哑巴”划燃一支火柴，贪婪端详玄真道人从斗姆宫盗来的稀世珍宝：紫绒上镶嵌着七颗依照北斗七星位置、各具璀璨颜色的钻石，在火柴光**
亮反射下闪烁着不同奇光异彩。紫绒一角，还镶嵌着一枚拇指大小的精巧龙钮金印。 “哑巴”不禁颤声赞叹道：“稀世珍宝，价值连城啊！”**
玄真道人指点说：“这宝物是北斗众星之母斗姆圣神的。从唐代建斗姆宫起，传到如今。您再看看另一件宝物，”说着从怀里拿出那件小小稠包裹，打了开----原来是颗硕大珍珠，中间有一道小穿孔……**
丑陋“哑巴”又划燃一支火柴，拿起珍珠端详了下，接着透过小穿孔朝里望去----在火柴光亮映照下，珍珠里面竟呈现一幅奇异景象：浩渺烟波上端坐着道门“玉清原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等三清尊神……**
“哑巴”惊喜对玄真道人说：“这是一枚举世罕见的宝珠，价值无法估量哇！”**
玄真道人也异常激动：“我准备把这几件宝物奉献给美国朋友。”**
“哑巴”显得十分高兴：“把稀世珍宝献给自由世界，赛姆斯和李奇微会欢欣若狂的，更深晓你的虔诚之心。”他将几件宝物包裹一起揣入自己怀中。**
两个家伙行进在怪石和草莽内……**
蓦地，丑陋“哑巴”想起什么来，不禁脸色猝变：“糟糕，赛姆斯将军的密信还在我的石屋里，你赶快把它取回来。丢失这封信如同丢下无穷后患哪！”他见玄真道人毫不犹豫转身走开，便又追上去叮咛道：“密信取出后，到八仙塔找我。”**
“哑巴”那双凶恶眼珠，一直盯视同伙消失于黑暗中……**
石砬灌木丛里，埋伏着两双高度警惕的眼睛。**
姜锋用胳膊肘碰了下肖春炀，对方知意，压低嗓音回答道：“我们暂且先不管妖道，就盯住荻野！”**
姜锋点点头，心中暗忖道：“（画外音）现在九峰山全部被封锁，也量这妖道跑不掉的。”**
9.狂风大作，闪电划亮黑沉沉云海。随着轰轰隆隆雷声，雨点急骤打下……
玄真道人攀下嶙峋怪石，迅速奔向那神秘石屋……**
当他摸进漆黑屋间后，顷刻被地下蠕动的怪物绊倒----倏忽，那条饥饿大蟒爬上他身！妖道悸慄嚎叫、挣扎着，激怒的蟒急剧缠绕起猎获物，从其腰到脖颈，越缠越紧……**
可悲妖道虽竭力挣扎但呼吸逐渐短促起来，须臾，便眼球突出舌头伸长，两腿由痉挛变僵直……**
10.茫茫雨幕遮掩着林海、险峰、庙宇、深涧……
峥嵘怪石间，那条黑影疾行……**
肖春炀与姜锋持枪跟踪远处目标……他俩穿过“夹扁石”以及“一线天”天险，按扶古栈道石兽继续追踪下去……**
黑沉云海划起金色般闪电。远处那条人影稍作回头，肖、姜二人迅速躲闪到石犀后……**
11.雨幕笼罩着神秘罗汉洞口……
那条黑影在洞口处掀翻着什么，之后钻进洞内不见了……**
肖、姜二人潜伏在远处的浓密灌木丛。**
肖春炀抬手腕看看夜光表----秒针“嗒、嗒、嗒”不停地走着----时间已过去三分钟，还未见那黑影出来……**
姜锋焦虑地盯视着对面罗汉洞。**
肖春炀低声下令道：“咱俩摸过去！”**
肖、姜二人匍匐到罗汉洞口：**
洞口下露出一个黑黝暗井，有**
两块石板被掀翻一边----此暗井原来是深涧，下面隐隐传出激水声…… 借助闪电，还发现洞里面隐约有衣角飘动！**
肖春炀拉开手枪机头后，左手从怀内掏出手电筒，果断朝蹊跷目标照射去----原来是件褴褛道衣披在为首罗汉上，冷风袭进洞内引起衣角不时拂动。**
肖春炀额角迸起青筋：“搜！”**
两人跃过暗井，迅速搜索开洞内，然而却一无所获。**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
肖春炀瞪大眼睛，略加思索后将枪一挥：“到洞顶上看看去！”**
12.肖春炀与姜锋拽藤攀爬上罗汉洞顶……
远处，险岩兀耸，苍松巍巍。一条硕大豹子从古碑后面洞穴钻出，仓惶逃向附近密林……**
肖、姜二人站在洞顶荆棘中，借助闪电敏锐发现远处密林里一条豹子倏尔而逝……**
肖春炀眉峰耸起，他蓦地想到----（叠印）八仙塔洞穴内那几根豹子毛！**
风骤雨狂，电闪雷响。**
一条迷途的幼豹跚跚跑向前面大豹……**
须臾，密林深处传出搏斗动静以及幼豹凄厉惨叫……**
肖、姜二人追踪到密林深处，发现一具幼豹躯体倒卧在血泊中。**
肖春炀俯身查看幼豹致命伤----其咽喉有两处刀口！他直起腰，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果断令道：“追----”**
茂密森林。**
肖、姜二人紧张跟踪----远处那忽隐忽现的豹子……**
那条豹子跳着，跃着，径直朝险峻山梁上的“姜太公庙”跑去……**
13.豹子敏捷钻进庙堂，倏然象人似地站立起来！它纵身翻过麒麟兽，摸到姜子牙雕塑，用肩膀拼劲拱倒后，从其座底洞穴捧出那个装有新型鼠疫菌种的盒子……
此刻姜锋持手枪也摸进庙，对“豹子”陡然照射去强烈手电光：“不许动！”**
肖春炀也随即冲进庙堂，亮开手电光大喝道：“把手举起来！”**
两束刺眼光柱及两支黑洞枪口威慑下，那条“豹子”只好松开双爪，慢慢直起腰……**
肖、姜二人再次喝令道：“把两只手举起来！”**
那条“豹子”慢腾腾抬起两只爪，其中右爪在对准肖春炀心脏位置……这不易察觉动作却未脱逃出姜锋敏锐眼睛，他猛地推开战友：“快躲开----”话音未落，“豹子”爪内暗藏的微型枪响了----子弹击中在姜锋左臂！**
几乎同时：肖春炀也勾动手枪扳机----子弹准确命中“豹子”右爪之臂，对方踉跄捂住伤口，一股污血急剧溢出……**
肖春炀与姜锋迅猛扑过去，按倒挣扎嚎叫的“豹子”，将其两爪扣紧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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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姜锋用枪抵住“豹子”后背，怒吼：“站起来！” 无奈，“豹子”只好摇摇晃晃站立起来。肖春炀一把扯下怪兽头皮，暴露出的是“哑巴”那副可憎丑陋嘴脸！这家伙头发蓬散，脸肌恐惧抽搐着。肖春炀冷笑着收起枪：“道门老祖有句名言，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七三一细菌部队之鹰荻野先生，你的表演总该结束了吧！”说着从对方怀里搜出那只小包裹。**
姜锋来到姜太公座台，激动地捧起那个装有新型鼠疫菌种的盒子！**
荻野眼角瞥见那被缴获的盒子，嘴角不由抽搐几下，他低垂下脑袋，绝望地闭死了眼皮。**
肖春炀发现姜锋左臂浸透鲜血，不禁眉宇一跳，忙撕下自己衬衫给战友包扎上……**
庙外面，雨已变得淅淅沥沥的，东方天空微露出淡青色。**
肖春炀站在庙门台阶，自豪地对姜锋说到：“给首长和战友们发信号弹吧！”**
姜锋兴奋应道：“是！”**
远景：随着三声尖厉啸音，峰峦上空陆续腾飞起三颗金绿色信号弹，旋即，拖曳着亮尾巴慢慢坠下……**
山隘间涌出无数支火把，并发出欢呼声……**
各处山径游动着火束长龙……**
特写：微露的晨曦映衬着庙宇飞檐。**
字幕移动：（选择一：“1975年获得医学诺贝尔奖的科学家发现病毒能够侵入细菌，从而使该菌永远按照病毒蛋白和异常蛋白进行复制；国际《禁止生物武器公约》是坚决反对将细菌用于战争的，将科研成果用于残害人民与非正义战争，则是对人类的巨大犯罪，无论过去、现在以至将来，全世界人民都要时时刻刻警惕。”）**
（选择二：将病毒植入细菌，从而使该细菌获得更大的危害力，这项医学科研成果，已被后来的获得医学诺贝尔奖的科学家所发现。国际《禁止生物武器公约》是坚决反对将细菌用于战争的。将科研成果用于残害人民与非正义战争，则是对人类的巨大犯罪。无论过去、现在以至将来，全世界人民都要时时刻刻警惕。）**
浩瀚林海缓慢推出两草体遒劲大字：剧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