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集电视连续剧 （瓜子王）(一)
《瓜子王》
剧情简介。。。
（瓜子）是一部特别幽默的情感励志喜剧。
全剧满满地贴近生活的真实故事，始终是矛盾冲突不断升级，情感纠葛曲折婉转。
另类独特的题材，新鲜有趣的剧情。在加上百个幽默精彩的故事，和百个以上的剧情包袱的植入，完美的展示了这部连续剧独特的艺术风格。的确是一部能让观众自始至终在笑声中品味的情感、励志禧剧。
这部反映北方山区农民牛大宽夫妻以及兄弟等人的爱情，婚姻、事业、生活的喜剧片。是一部以农副产品深加工，拉动山区经济发展为题材的连续剧。
全剧以牛大宽夫妻和雪梅姑娘，共同奋斗自主创业，以及她们一波三折的爱情、婚姻、事业为主线。
通过他们复杂曲折的爱情生活和义无反顾地带领乡亲致富创业的故事，全方位的向我们展现了人间真美、真情、和真爱。
同时也成功地朔造了主人公牛大宽、海英、洪雪梅的可敬可爱，以及配角人物地滑稽和幽默形象。。。
主人公牛大宽一家，祖祖辈辈生活在北方一个偏僻贫困的小山沟。山沟里没有付业，更没有支柱产业。村民世代以播种小毛克为主，产量低销售难，村民生活极为艰难。
生产队的库房里积压了大量的葵花籽，社员大会上一致推选具有多年瓜子销售经验的牛大宽担当销售。
公而忘私的牛大宽，看着满库房要发霉变质的葵花籽心里格外难受。为了集体财产不受损失，为了社员的利益，他决定为队里销售葵花籽。
但是却遭到妻子海英和自己的兄弟联手反对；原因是他的妻子海英是上海来的插队知青，文革岁月特定的原因，她的父母被打成右派。虽然她在这山沟里扎根落户，但是长遭受不公平待遇，导致牛家和队里社员关系紧张，摩擦不断。。。。
宽宏大量的牛大宽顶着巨大的压力坚持为集体销售瓜子。生瓜子没销出去，他炒成熟瓜子走街串巷叫买，进退两难之际。。。小面馆里机缘巧合的遇上走投无路逃婚至此的洪雪梅。钱包丢失的洪雪梅吃过面条无钱付款，遭到服务员的羞辱围攻。
心地善良的牛大宽不仅解囊相助，而且不顾个人安危，从车下救出遭受羞辱自寻短见的洪雪梅。
在围观群众的深度误会下。牛大宽遭受围观群众的拳打脚踢。。。万般无奈下又把举目无亲的雪梅带回小山沟。
让牛大宽和妻子海英意想不到的是雪梅生长在葵花籽的故乡。而且又会加工五香瓜子和多味瓜子，这让深感茫然，举棋不定的牛大宽和海英兴奋无比。
由于雪梅的亲情加入，五香瓜子和多味瓜子顺利炒制成功。解决了队里的葵花籽销售的难题，促使牛大宽在瓜子事业上迈出至关重要第一步，也促成她们走上了一条情感交融志同道合的艰难之路。
当集体积压的瓜子销售接近尾声。精明的海英提出了自己进货加工瓜子发家致富的方案。在资金短缺无法运作的情况下，海英又想出来兄弟合伙经营瓜子加工的主意。
牛家兄弟虽然和大哥牛大宽夫妻积怨很深，但是表面上装作积极响应的两个兄弟却卷款失踪了。。。他们先后举家进城闯荡谋生。
都市里也不是满地黄金。乐极生悲的
牛家兄弟几经周折心力交瘁。为了顾及颜面他们只能在城里节衣缩食艰难挣扎。穷乡僻壤不毛之地，还不如到城里打工解决温饱养家糊口。村里部分老乡，因不甘贫困外出谋业，他们扛着行李，拎着包裹逃荒般的闯进城里。
朴实善良的农家妇女成双结对地离家出走。。。这些悲凉的情景深深刺痛了牛大宽和雪梅的心，为能让山区脱贫致富，为了让乡亲过上好日子。牛大宽决定为集体创办一个大型瓜子加工厂。安置当地老乡就业，同时解决葵花籽销售难的问题，大胆尝试开发有利资源，改良播种品种，促进整个山村逐渐走上富裕道路。
大宽和雪梅这一宏伟设想却遭到妻子海英的激烈反对。她明争暗斗处处做梗，指桑骂槐争风吃醋。。。。
正当牛大宽运筹创办瓜子厂的关键时刻，妻子海英收到知青回城通知。牛大宽和雪梅提示海英，山村以后会柳暗花明的。但海英还是希望在充满诱惑的大都市生存淘金，弃之不顾的踏上南下列车。。。。
回到大都市的海英，极力规劝牛大宽放弃瓜子事业，到上海谋生发展。这让身在大都市心系山区父老乡亲的牛大宽左右两难。他和海英风风雨雨十几载，基础牢固感情极深。他不能离开乡亲，更不能离开海英。他几次往返奔波上海，接回了患难与共的爱人海英。
为了能在激烈竞争的瓜子行业争得一席之地。妻子海英和雪梅分别陪同牛大宽三次风雨同，往返江南，学习黑瓜子加工及配方技术，三次均以失败告终。
坎坷的经历让牛大宽和雪梅明白，只有自己闯出一条路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们调查研究，探讨求教，无数次的试验，正是这种不服输的精神，终于研制出北方特色的系列瓜子。
他们引进新品种，让农民免费播种和农民签订收购协议，让农民增加收入。牛大宽和洪雪梅顶着各方压力千辛万苦地带领乡亲致富，为后来彻底改变山区面貌奔小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正值牛大宽瓜子事业兴旺发达之际。处处和牛大宽做对的兄弟和兄弟媳妇们先后作为股东和决策人挤进瓜子厂。
但是好景不长，牛大宽和雪梅的宽厚大度和弟弟牛大发、素香等人的私心杂念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各种矛盾突出，瓜子厂分分合合。。。。
同牛大宽志同道合的洪雪梅，始终让海英忧心忡忡。她一方面极力地排挤雪梅，一方面又积极地想促成雪梅和老弟弟牛簧百年好合，她觉得把雪梅推给丈夫的老兄弟牛簧，她就无后顾之忧了。但是对牛大宽心存爱意的洪雪梅无动于衷，这让深感危机的海英格外恼火。
牛大宽和雪梅捐助修建学校的善举。不仅遭到了两家兄弟和兄弟媳妇的反对，更遭到了海英别有用心的坚决反对，导致瓜子厂四分五裂。
瓜子厂分家后，雪梅坚定不移地和孤立无援的牛大宽合伙经营。这让心灰意冷的海英一改常态，她先是紧锣密鼓实施各种消极的招数，迫使牛大宽死心塌地回上海。而后她又居然站在牛大宽和雪梅的对立面，和牛家兄弟串通一气合伙攻击牛大宽。
她赌气和大宽分家，加入大发和牛奋一伙，另起炉灶经营瓜子。在她们处在危机重重的情况下，她又顽固地拒绝雪梅善意的技术和销售上的援助。倔强地带着大发和牛奋兄弟俩东跑西颠联系销售，瓜子没有销售出去，两个兄弟身受重伤险些丧命。
这足以让心怀企图的海英颜面扫地四面楚歌。彻底绝望的海英别无选择的和牛大宽分道扬镳。
瓜子经营彻底失败的牛大发兄弟自甘堕落，染上了不可救药聚众赌博的恶习。心地善良的雪梅，再次地费尽心机地促成了牛家兄弟合伙经营共同致富，牛家兄弟终于又走到一起来。他们不仅在本地大规模生产，同时在生瓜子产区，和异地多处办起了瓜子加工厂。
瓜子事业进入了最辉煌阶段。当瓜子总厂即将成立，也是大宽和雪梅计划结婚之际。牛大宽的前妻海英从上海回到小山沟来看望孩子，当她看牛大宽的瓜子事业做的风风光光就不走了。给出的理由是自己下岗了，要在瓜子厂谋份工作，牛大宽特别大度地接纳了她。而后来雪梅为让牛大宽
与前妻团聚，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不辞而别。当乡亲逐渐富起来的时侯，瓜子厂却被牛大发推向绝境，意外倒闭了。这在小山村引起不小的波澜，工人要工资，农民要瓜子回收款，牛大宽不仅血本无归还身欠外债，牛大宽没有选择逃避，而是把所有的债务揽到自己的头上。
巨大的失落，牛大宽内心充满欠意，他无颜面对大家。为了偿还集体和乡亲的欠款，视诚信为生命的牛大宽独自一人外出打工远走它乡。
两年后，牛大宽倒闭多年的旧瓜子厂来了一辆新轿车。雪梅从车上下来，她已变身为县城瓜子厂厂长，当她获悉牛大宽外出打工身欠外债，当即搭上所有积蓄替牛大宽还上欠款，并且再三嘱咐还款之事必须保密。。。。望着昔日充满幸福和希望的瓜子厂，如今人去楼空雪梅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外出打工的牛大宽流落在省城，他偶然地被民间演艺团体聘用，参加各种婚丧嫁娶庆典演出以及小剧场的二人转演出。两年后剧团黄了，他又回到县城。
在零工市场他被女记者陈杰请到家中当男媬姆，并且给女记者陈杰的儿子小龙当临时爸爸。他的人品和他的人格魅力也博了得高级知识分子陈杰的爱慕。。。。。
致富了的乡亲感激牛大宽，牵挂着牛大宽，也希望牛大宽能够继续带领大家致富，他们多次进城寻找牛大宽。
大宽落难不仅牵动了乡亲们和他的兄弟们的心，更牵动了远在上海的前妻海英的心。。。
曾经和大宽患难与共的海英毅然决然地回到山沟，她孤儿寡母地艰难生活。为了帮助渺无音讯的牛大宽偿还欠款，她独自包下荒郊野岭的一片鱼塘。
这种诚信精神感动了牛大发和牛奋两兄弟，当他们得知海英大嫂养鱼挣钱，就是为了偿还集体的欠款后，哥俩主动参与，并且全面担当。
两年前，雪梅为了让牛大宽和海英破镜重圆，隐痛割爱不辞而别。两年后她在县城办起了自己的瓜子厂。
为了找到牛大宽，有情有义的雪梅想出了，在报纸上做了招聘加工瓜子技师的广告。牛大宽果然前去应聘，被雪梅瓜子厂聘用。
为了不伤牛大宽自尊，雪梅不能以瓜子厂厂长和老板的身份与牛大宽相见，而是以环卫工的身份和牛大宽在马路边上见了一面。也正是这难得地一面，恰巧赶上女记者陈杰和儿子小龙开车迎接牛大宽回家。
这一目很让雪梅心生疑团，在加上小龙抱着牛大宽亲昵的呼喊爸爸，更让满怀希望的雪梅心凉半截。
由于情感上的误会，两个有情人近在眼前，却再也没有相见，最终牛大宽都不知道自己是在雪梅的瓜子厂工作。
女记者陈杰带着儿子到西部采访。牛大宽就此离开陈杰家里，搬到雪梅瓜子厂住宿。雪梅由于替牛大宽偿还了外债，瓜子厂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只好准备临时停产放假。
当雪梅得知，准备回家的牛大宽和女记者陈杰毫无关联，至今单身流浪的确切信息后格外激动，为了给牛大宽一个意外惊喜，她拎着包裹悄悄地回到牛大宽的老家向阳大队。
跨进牛家院内的雪梅见房门敞开异常惊喜，她满以为牛大宽先她一步到家了。她激动呼喊大哥！屋内亲人热情出门迎接。但不是雪梅亲爱的大哥，而是满目苍桑的大嫂——海英。
牛大宽扛着行里，身心疲惫孤苦玲丁回到阔别多年的老房子，当他心情沉重地走到家门口，老房子已人间蒸发。让牛大宽没想到的是海英和雪梅同时从新房扑了上来。
牛大宽和海英与乡亲们左拥右抱欢聚一堂的时刻。。。。一直深爱着雪梅的大学生牛簧，拉着情场失意的雪梅悄悄离开。
当大宽的老弟弟牛簧悄悄地告诉雪梅；村里要成立瓜子公司，准备请雪梅担任经理的时候。雪梅才知道，这个几年前自己苦口婆心劝导说服才走进大学校门的牛簧，如今已经是主管乡镇企业的干部了。
瓜子公司成立那天。更让牛大宽没想到的是集体和社员入股投资办起起来的瓜子公司，竟推选自己为董事长。
虽然他没有资金，没有投资，但乡亲们认为他的技术，他的品格，他的精神就是一笔最宝贵的财富，就是老
乡心中的瓜子大亨。记者陈杰等人坐着新闻采访车进入瓜子厂大院。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要采访的乡镇企业家，原来就是自己雇用的男保姆，也是她内心爱慕的老实人。。。看着不离不弃破镜重圆的海英和大宽，看着主席台上亲切交谈的雪梅和牛簧，陈杰含泪默默祝福这些历经磨难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一集
1 向阳村外早晨
仲夏时节，风和日丽。
顺着公路流淌着一条小河。上游一群孩子游泳洗澡，下游一群鸭子逆流畅游。
乡村的公路上，一只山羊和一条黄狗毫无道理地戏耍赛跑。
两声鞭响，牛大宽的老爹赶着几只羊从后边追了上来，手中的鞭子在群山中挥舞几下，转眼间羊群消失在河边的密林里。
两辆农用汽车一前一后，车轮飞转。
离公路不远处是一片片茂密的向日葵，向日葵那金光灿烂的脸盘始终朝着太阳微笑。
2 队部 白天
这是一个被群山环绕在中间的村庄。
队部与村庄拉开了一定距离，是一处四周田野，背靠山林的独立院落。
队部的大墙上贴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标语。大院内，七八麻袋散发着霉味的葵花籽堆放在一起，看上去很像个坟包。
保管员老刘有意地把，一张写着黑字的大白纸，拍在瓜子堆上，一行大字十分醒目“沉痛宣布库房瓜子已经完蛋啦”
二三十个村民表情凝重围着瓜子堆看着，同时默默无声地巡视库房里面更多的葵花籽。
队长朱茂林悲凉的声音打破了沉静：你们是守灵呢？是扫墓呀？还是瞻仰遗容啊？
胖嫂子说道：哎呀妈呀！你这话听了多吓人呀？我们就是围着这葵花籽麻袋看看，你就说我们是守灵瞻仰遗容啊？
海英：老刘大叔，您把这葵花籽堆得像坟墓一样，大白纸写上黑字，放在上面，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保管员：这是证据，我口头通知，书面通知都做到了——瓜子腐烂变质和我没有关系啦！
队长：看啥呀？这一库房葵花籽马上就要发霉变质啦！你们光是站在这看，有什么用啊？
二乐：队长，怎么办呢？
朱队长：扛出来！开包晾晒！
二馿子：这么大一库房葵花籽怎么晾晒呀？哪有那么大地方晾晒啊？
队长：轮流晒！天天晒！要是不愿意晒就倒进大粪坑里面做肥料。
二馿子急眼说道：你跟我发什么火呀？葵花籽卖不出去也不是我的责任，我也不是负责销售葵花籽的！你冲着我发什么火呀？
二乐：葵花籽销售是队里的事情，队里以前不是有专人销售吗？
朱队长两眼像两口井一样盯着海英说道：以前是牛大宽负责销售葵花籽，现在人家出去赚大钱去了。。。。
胖嫂：人家海英男人出去照相挣大钱了，还管队里的破事。
保管员从库房里面扔出来几把扫把喊道：去几个人把晾晒场地打扫一下！
海英拎起一把扫帚和几个妇女去打扫场地翻晒瓜子。
队长喊道：你们这帮老爷们扛包！换着扛啊！
对海英心存不满的二乐追了出来，他一边夺过海英手里的扫帚说道：你去扛包去！你不能找轻巧活干！
海英：我怎么啦？
二乐：你们家牛大宽负责销售葵花籽！他现在撒手不管了，造成队里集体和社员都受损失。。。
海英：我家大宽早就不在队里干活了，葵花籽没有销售出去和他有啥关系呀？
二馿子：他不在队里干活就不管队里的葵花籽啦？他不在队里干活，为啥你们家还在队里领口粮？
海英：牛大宽不在队里干活，我不是每天都在队里干活吗？
二馿子：你男人不在队里劳动就不能给你们口粮！
海英反问道：你媳妇不也在家呆着，怎么可以领口粮呀？
二馿子狠狠地喊道：我媳妇和你不一样！她是贫下中农！你是右派子女。。。。
二乐推了一把海英喊道：去呀！去扛包啊！
海英心里一沉，不由得滴落下眼泪，看看院里社员一张张淡淡的脸，她擦擦眼泪走向库房扛包。
二乐得意忘形地说道：还治不了你啦？你们让我们难受。。。你也别想好受！
3 外边的一条小路上
村民扛着麻袋穿梭在晒场和库房之间的
土路上。女社员虽然也有扛包的，但是那都是膀大腰圆体格健壮的妇女。上海出生长大的海英和她们相比就是窈窕淑女了。
倔强的海英拼尽全力的扛着麻袋来回奔跑。。。。摔倒了，麻袋从她的头上滚过去，甩出去好几米堕入路边的沟里。她再一次回头张望，眼里渐渐地汪上泪水，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不顾一切地纵身跳入沟里奋力托起麻包。
她拒绝别人帮助，背起麻袋摇摇晃晃地向前迈步。。。。
4 海英家 早晨
第二天清晨，太阳照样有规律地从另一个方向升起来了。
一道光从门的缝隙透了进来，那样的柔和，那样的绚丽
这是一处普通农院，坐落在西山底下，厨房忙活早饭的海英，一边烧饭一边深情地注视院里修车的丈夫牛大宽。
三十左右岁的北方汉子牛大宽，忠厚朴实、心地善良，是一个很有社会责任感的年青人。也正是这些难得的优点，深深地打动了上海下乡来的知青海英，二人风风雨雨八载有余。
上海知青嫁给山沟农民这是怪事，但是上海右派子女，无家可归的知青嫁到山沟，嫁给农民，这种搭配人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右派子女与贫下中农，大都市和穷山沟，在那个特定年代也算是优势互补，也算般配吧。
5 院内 早晨
一只大公鸡在草垛上伸长脖子啼叫。
牛大宽在院里擦洗自行车，鼓捣修理打气筒，他拆装修理忙活不停。
海英喊道：大宽呀，早饭好了！吃饭了！
牛大宽：哎，知道了！你先吃吧！我赶紧弄完还得出去照相呐。
海英掀开袖口，手腕上露出崭新的上海表，她看看表急急忙忙地端起饭碗。
海英不耐烦：你还想吃不？饭一会都凉了，你先吃饭，吃完了在慢慢鼓捣呗。
牛大宽：你先吃吧，吃完你就去队里上工，别晚了，去晚了人家又找你麻烦了。
海英：是呀，我早点去，你痛快点一块吃！吃完了，我把碗筷收拾过去在上工，总不能把吃过的碗筷，放在炕上一天呀？
牛大宽：好，一块吃，一块吃！不弄了。
牛大宽看看地上乱七八糟的工具，起身抓了一把稻草，双手在稻草手搓了搓，转身就要进屋吃饭。
海英脸子一沉，放下瓷盆，一甩手进屋了。
大宽心头一惊，一脸困惑。
6 屋内 早晨
普通农舍，室内整洁简朴，地上摆放着八仙桌，后墙上挂着成串的蘑菇、辣椒、蒜辫子，和满地金色的苞米棒子。
整洁、干净、利落、挑剔的上海姑娘海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训斥道：哎。。。哎呀，你咋这样？你看你手都脏成啥样了？就这么埋汰的手在草上搓搓就完了？你看看就你这双手还出去给人家照相呀？看了都让人恶心，白给人家照，就是不要钱人家也不愿意照啊！
牛大宽自知理亏，拿起脸盆去外屋水缸打水。
海英：你那脏手别抓水瓢！我来给你打水，这么大人怎么不知道干净埋汰，这哪是手啊！这比猪圈里的猪爪子还埋汰。
牛大宽：我是北方老爷们，不像你们上海人那么穷讲究，一天到晚这事那事的，老找毛病，我们北方老爷们性格豪爽！生活习惯上也是随便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海英：你那是胡说八道！你那是歪理邪说！北方老爷们都像你呀？你那就是愚昧，就是懒惰！你这样真是让人无法忍受！我做梦都没想到能找个你这样的男人！
牛大宽：我咋的啦？我也是好男人。我也不是那种吃、喝、嫖、赌、游手好闲的人。我是一个老实本分庄稼人，憨厚朴实心地善良。你呀，嫁给我也是缘分。
海英：停。。。打住打住。你把耳朵好好掏掏，听我告诉你，要不是知青上山下乡，我能从上海来到这穷山沟落户，要不是我父母被打成右派关进牛棚，我无家可归，我能嫁给你？要不是我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我能留着这穷山沟？我自己做梦也想不到啊！那年月大家都一样，那是时代的悲剧。
牛大宽：
好了，吃饭，咱不说那些不痛快的事了。心绪难平的海英喊道：哪有痛快的高兴的事呀？这个穷地方，穷的心里发闷！干挨累也挣不到钱！还总挨欺负。
牛大宽：队里是挣不到钱，但是我在外边照相不是还行吗？你说句良心话，我照相行不？
海英：你照相还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你自己哪有这个脑子呀？要不是我帮你精心筹划，你还能想出照相这好门路？
牛大宽：是你出的主意不假，但是还不得我走村窜户去照相吗？如果没有我兢兢业业实实在在的干能行吗？你说句公道话是不是这么回事？你说我照相照的行不行？
海英：照相还可以，但是你看你二弟和二弟媳妇那多嫉妒呀？你那弟媳妇素香看我们过得比她好，眼睛都红了！说话老是阴阳怪气的，还有社员更是嫉妒。
牛大宽：那是你自己凭空想象，你那是疑鬼疑神。
海英：那你的意思我在胡说八道呗？
牛大宽：行了，咱们别磨叽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今天我到双沟大队照相，我得早去早回。
说完牛大宽走进厨房拎起打气筒去给自行车打气去了。
7 院内 白天
院内牛大宽在给擦洗的铮亮照眼的自行车打气，打了几下嗤嗤漏气。
牛大宽喊：“海英！你先给我扶一下子！气管子的卡子夹不住。”
海英：“你自己慢慢打吧，我马上要到队里干活去，去晚了他们又该欺负我了。（海英又看看手表）
牛大宽：那你赶紧吃吧，吃完了早点去。
海英：一会你出去照相别从生产队门前经过，你从后边小路走吧。
牛大宽：为啥？为啥不能走大道呀？
海英：昨天那个倒霉的队长还说了，生产队里堆满了一库房葵花籽眼看就要坏了，你过去不是负责销售葵花籽的吗？
牛大宽：啊，是呀，这几年一直是我推销葵花籽。
海英：都在打你的主意呢，琢磨让你出去销售呢。
牛大宽：你根据啥说大伙都打我的注意呀？
海英：大伙说你好呗，一百个好，说像你这样的男人，在当今比大熊猫还少。
牛大宽：就你胡说吧？一库房葵花籽要坏了，看来不是小事呀，队里损失可就惨重了，我要是装作不知道，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应该出面帮助销售呀。
海英：你少得瑟，坏不坏管你屁事！你一份心事照相，少管队里的事！他们欺负我你都忘了，你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也不长心呀？
牛大宽：个人恩怨和集体利益是两码事。
海英细声慢语说道：你的想法也有你的道理，但是不能照办。。。。
大宽：既然有道理怎么就不能照办呀？这是大伙的切身利益。
海英：打住，打住！你赶紧去照相去吧，我没有工夫跟你啰嗦了。
一脸严肃的大宽转身进屋吃饭去了。
8 屋里 白天
牛大宽一声不响地闷头吃饭。
尾随其后的海英又坐在大宽对面，她一面给大宽夹菜一面柔情蜜意地说道：咱们两个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既然是上天安排的咱们在一起，就好好过呗。。。全村就属咱家房子最破最旧，我在队里顶着，你好好照相挣钱，拼搏两年无论如何也得张罗盖新房子。
大宽点点头：嗯。
吃完饭的大宽，拍拍海英的肩膀夺门而从。
9 院内 白天
仰望天空，整个天空已是朝霞满天。
这个时间了，出去照相有点晚了，他麻利地把一个装满照相服装的旧包，夹在自行车的后衣架上。急忙火燎地踏上自行车，沿着农村的乡间小路走村串户照相去了。
10 &n
bsp;双沟大队 白天这也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小山村，一条小河从村里流过。。。。
牛大宽轻车熟路地到了双沟大队。
双沟堡子的三岔路口，牛大宽跳下自行车，摘下帽子抽打身上泥土。包里面装得海鸥照相机，也随即挂在了脖子上。
牛大宽巡视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喊道：照相喽！照相喽！。。。。
一位农家大嫂端着簸箕从屋里走了出来。
牛大宽：大嫂照张相呀？
标志的大嫂故意谦虚说道：孩子们都不在家，在家给孩子照张还行，我这半大老婆子照啥相呀？一辈子都没照过相，长的困难不上相。（妇女一手端着簸箕一手不停的往外捡豆壳）
牛大宽：大嫂，你这么说话那就太虚伪了。
大嫂：我怎么虚伪了？
牛大宽真诚地说：像大嫂这么标致，三里五村都难找呀！一看就像城里人。
大嫂：哟。。。大兄弟你奉承人哪？说奉承话连个草稿都不用打呀！就我还像城里人？给人家城里人提鞋人家都不用啊！
牛大宽：我不是奉承你，你真的很有魅力，如果你走在城里的大街上，没有那个人能看出来你是农村人。
大嫂：照相师傅你太会说话了，虽然话不多，但是让人听了心里很舒坦，就凭这也得照相呀！今天孩子不在家，你明天来吧。
牛大宽：好的，我明天过来，谢谢大嫂照顾我的生意，那我到村里转转。
大嫂：转转吧，都不容易，出来就是为了多照两张相。
牛大宽：大嫂再见！
大嫂：明天见！明天见！
不远处，一位老太太站在自家门口，用手遮着阳光对大牛宽这边看，嘴里嘟囔着：干什么呢？“是个生人，没见过”。
大牛宽把自行车放在路边，走到老太太跟前说：“大娘，您老照张相吗？”
老太太：“干什么的呀？”
牛大宽：“照相的。”
老太太：“你大点声，听不见。”
牛大宽大声说：“照相的。”（牛大宽手指着包里的照相服装）
老太太围着牛大的自行车转了一圈，摸摸服装，拽着牛大照相用的服装包裹，望望牛大宽。
老太太：奥，卖旧衣服的呀？
牛大宽摇摇头：不是卖衣服，是照相用的。
老太：“你这个人说话还没蚊子声大，你在肚子里说话谁能听见啊？”
牛大宽：“照相”（用手拍了两下脖子上挂的照相机皮盒，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嘴）混饭吃的。
老太太看到牛大宽指着自己的嘴，又看了一眼牛大宽装相机旧皮盒子，以为是讨饭的。
就说：“啊知道了，要饭的呀！你等一下我进屋给你拿个地瓜，早晨新煮的。
老太太从屋里拿出来两件旧衣服和一个地瓜说：“给小伙子趁热吃了吧。”
老太太打开牛大宽的包裹，把手上拎的两件破衣服塞到牛大宽照相用的包里说道：家里没有什么衣服，这两件衣服是老头活着时候穿的。老头死后我一直没有舍得烧掉，你拿去穿吧，死人的衣服穿在身上还好呢。
老太太又拿起地瓜递给牛大宽说：趁热吃吧，一会凉了。
牛大宽赶紧用手拦住：“谢谢，谢谢，大娘你留着吃，我不饿，我不是要饭的。”
大娘特别生气：这要饭的也太狂了吧！给地瓜都不吃，我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样要饭的！这热乎乎的地瓜都不吃！哪有这样要饭的？
牛大宽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大娘您别生气，我。。。我不是。。。
老太太：“你等着啊！我给你包饺子啊，涮火锅啊！你等着啊。”气得进了屋，扭过头说：“年纪轻轻的干点啥不好，到处要饭，没出息！滚。。。滚到一边要饭去！”
大嫂；老太太是聋子，你说话她听不见。
牛大宽：“知道了”。
大嫂：“照相师傅，老太太耳朵聋你大点声说，她也能听见点。
牛大宽：是么？我说话声音也不小呀。
大嫂：年轻人都到地里干活去了，村子里没有人，你要照就到地里去看看。”
牛大宽：“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我到地里去看看，谢谢你啊大嫂。”
大嫂：不用客气。
牛大宽掏出老太太的旧衣服，放在门口的凳子上面说道：那我走了啊。这个。。。衣服？
大嫂：你扔这吧。
老太太：这一声不吱就跑了，这人脾气还挺大的啊！要饭还这么大的脾气。 &n
bsp; 11 双沟某队地头 白天
天高云淡，微风送爽。正是摄影拍照的好天气。
一群男男女女在田间干活。看到牛大宽来照相就都围拢上来凑热闹，她们带着一脸喜气，相互嬉闹，其乐融融。
牛大宽：“我是照相的，一元钱一份，哪位老乡照张相啊！服务上门。。。服务到田间地头多好啊！你们照一张呗。”
牛大宽从包里拿出服装礼帽还有军装，又从手提包拿出一本像册。
牛大宽：你们看，这有别人照的样本，还有照相的服装，大家过来看看啊！
一群穿着旧衣破裤的社员蜂拥跑来看相册。几个人争着抢着，笑得前仰后合。
一男社员：让我看看，让我们看看！我看看！
男社员甲：哎呀，这个女的长的漂亮，漂亮。。。怎么这么好看，人家是怎么长的？
社员乙结结巴巴：别——别光你自己饱眼福啊。让——让我——让我们大伙看看。
牛大宽：哎。。。哎你们大家轮着看，别抢。。。别抢坏了！
女社员桂琴：瞧你们这帮下色赖，起来让我们看看。（一把抢走相册）
男社员甲：“照相师傅，你看我们穿的，你再看看我们这脏脸脏爪的能照相吗？”
众社员：“哈哈哈。。。照相——照出来还不跟鬼一样啊！”
男社员乙：桂琴，你让——我在看看那个女的。
桂琴：给你拿去看个够吧，相中你就娶家去。
男社员：我也就是过——过眼瘾，这大美女太养眼了。
桂琴：真缺徳，下流胚子。
男社员乙开玩笑；桂芹呀，来！咱俩照张结婚照。”
桂芹站起来拿扁担追社员乙骂到：“混蛋！哪有儿子跟妈照结婚照的！说起来你还不够儿子辈，是孙子辈的！从孙子。。。孙子！”（追了两圈没有追上。）
众社员：“哈哈。。哈哈。”
牛大宽一看社员没有照相的意思就想走：“我到别处去看看有照相的没有。”
社员甲：“照相师傅，再唠一会，急啥？多唠一会，我们还能多歇一会。”（两个社员拽住牛大宽不让走）
桂芹：“你们不照相就别耽误人家照相的时间，陪你唠老婆孩子你给养活呀？”
两个社员：来，照相师傅我给你卷支旱烟。给。。。抽两口多歇一会，咱们多唠一会。
社员甲：“照相师傅歇一会吧，等中午你到青年点去照吧，青年点那帮臭丫蛋爱美，去了一准能照。”
牛大宽：对，青年点可以。
年长的社员：“照相师傅成家了吧！
牛大宽：成家了。
年长社员：媳妇是哪个村子的人？”
牛大宽：“奥！我媳妇不是农村的，我媳妇是上海知青。”
社员丙：“行啊，挺厉害的啊！上海知青都划拉到手了啊！挺厉害啊，有两下子。”
社员甲：那媳妇做啥工作哪？
牛大宽：在家种地，在队里啥活都干。
社员甲：你一天出来照相，游山玩水的多快活，把上海媳妇扔在家里下大地、干农活、太委屈人家了吧？
社员乙：小心凤凰飞出山窝窝，飞回大上海。
牛大宽：我媳妇是插队知青，都和我结婚多年了，孩子都挺大了，还飞啥飞。
年长社员：照相师傅你照相有几年了？赚了不少钱吧？
牛大宽：没。。。没有几年，我今年才干，以前我也一直在队里干活。
社员甲：你在队里干啥活呀？干活你也是干翘活，干轻巧活。
牛大宽：我啥农活都干过，种过地，赶过车，这几年在队里跑外，给队里联系销售葵花籽。
年长社员：你队今年怎样？都种啥？
牛大宽：我们队主要产葵花子，产量低，还卖不上钱，社员家家都挺困难的。
年长社员：那你给队里跑业务，推销葵花籽也能挣点钱呀？
牛大宽：赚不到钱，跟社员一样挣工分，谁也不干，挣不到钱还得搭钱，整天出门在外还得花钱。
年长社员：我头几年就听说你们向阳大队葵花籽销路好，原来是你负责销售啊？
牛大宽：啊，是我一直管销售葵花籽，好了，你们休息吧，我走了。
一切都发生在无意之间。大宽走出一截路，年长的社员一声吆喝，大宽又回来了。
年长社员：喊你回来，是想要问问葵花籽的事情，你们村里的葵花籽都卖出去啦？
牛大宽：没有，没有。
社员甲：你现在怎么不给队里销售葵花籽了？
牛大宽：这不，媳妇从上海给我买了一台海鸥照相机，非得让我出来照相。
社员甲：哎呀妈呀！你这媳妇是怎么找的？你这不是找家来一个女财神吗？天底下还有这样好事。
年长社员：那你照相技术是在哪学的？
牛大宽：也是我媳妇教的。
社员：我光听说过天上掉馅饼，还真往下掉。。。掉下这么多好事呀！这不是什么都掉吗？
社员甲：这又是往下掉美女，又掉相机，这相机掉下来了——还掉技术，这好事你怎么就没有摊上啊！
社员：我没摊上你摊上了？你不也是狗命不如吗？
社员甲凑上前去质问社员已：你说谁狗命不如？你说话怎么这么缺德！你缺德呀。。。找茬打架呀？
社员已：不是你先凑白我的吗？不是你先挑事的吗？打架咋的！我还怕你呀！
社员甲：你猪命不如！猪狗不如。。。你跟我动手是不？你们大伙看到了吧？是他先动手的。
两人滚打在一起，牛大宽和社员一起上去拉架。
社员甲：不行。。。今天我和他没完！没完！
年长社员发火道：没完咋的？没完了。。。咋的！还要非得打死才罢休！还没完没了？把他拉走！什么玩意这大人了打架玩，这么好斗啊！中午了，你们把他们两个拖走都回家吃饭去吧。
两个社员还是吵骂不停，社员把他俩连拉带托地拽上了回家的土路。牛大宽尴尬地站在原地，心里觉得挺内疚。
桂芹回头望望牛大宽说：都是照相惹的祸。
牛大宽双手微微抬起连忙不停地道歉：都怪我。。。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12 向阳小队 上午
向阳一队是牛大宽一家人所在的生产队。
大田里有十多个男女社员在铲地，男社员已铲到了地头。牛大宽的媳妇海英和几位妇女才铲了一半，其他几位妇女都有人帮忙。就是从这头铲点接一下，惟有海英没有一个人接她，大家都坐在地头上休息抽烟，海英还独自一人手忙脚乱的往前铲。
田婶：大宽媳妇！你能快点不？今天队长让大伙把这快地铲完。
胖大嫂：“你们老爷们哪个接她一下呗。”
男社员甲：“谁接她呀，她父母都是上海的右派，你想沾点右派光呀？海英你就不能快点呀？大伙都等你，干点活比做小月子还慢，中看不中用。”
社员乙：你男人牛大宽照相挣钱，你还干啥活呀？就让他养活你得了呗。
男社员：就是呀，你是上海大城市人，长的又俊俏，要是我媳妇呀，我就像供活祖宗一样，把你高高的供起来，还能让你下地干活！
胖大嫂：你妈和你媳妇都在地里干活呢，也没看到你把哪个像老
祖宗一样供起来。众社员：你咋没把你媳妇供起来？你说呀？你怎么没把你妈供起来。。。
男社员：哎呀妈呀！哎呀。。。你们说就说呗！别动手啊！
田婶：别闹了！别闹干活吧！
胖嫂子：你们干活没劲，闹起来劲可真足，吃饱撑得，撑得！干活吧，一会队长来了骂死你们。
众社员：好了干吧，干吧。。。干吧！
大家依次排开，虽然是急匆匆地往前铲地，但是依然是有说有笑嘻嘻哈哈。
13 双沟大队青年点
牛大宽七拐八弯绕过一些沟沟坎坎，便进到青年点的大院。
孤苦伶仃的一排低矮破旧的房屋里，一下子冲出来一群青春年少的俊男靓女。
牛大宽忙说：“照相的，快照快洗”隔日就能拿到照片了”
屋里没有出来的知青听到喊声端着饭碗一起出来。
知青女甲：“怎么照？怎么照？多大的几寸的？”
牛大宽：“每份一元，三张照片6乘6的，你看这有样本，给你看相册。”
知青女：“呦，这不是咱青年点的杨利红吗，照的比本人漂亮，你看是不？真挺好！”
牛大宽：“那当然了，我这是上海海鸥照相机，效果可好了，你们是知青，我给你们打折，8角一份，给社员照都一元。
知青女：“一个人照也是8角，8个人也是8角，咳，咱8个姐妹合照张，一人才一毛钱。”
女知青甲：“行，我换件衣服。”
男知青搬来一个旧椅子说：照相师傅坐着等一会，这帮丫头磨叽，你别着急。
牛大宽：没事，不着急。
男知青：照相的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拿一个大饼子。
牛大宽：哎呀。。。不用，我一点也不饿。
知青：给，吃一个添添肚子，也没啥好吃的。
牛大宽：好，谢谢，谢谢。
女知青：师傅别客气了吃吧！吃完了给我们好好照相，照出最高水平！哈哈。。。
女知青们换衣服的，梳头的、带纱巾的、不一会都打扮好了。
八个女知青一排站开，牛大宽上前给她们重新排好位置摆好造型。
牛大宽：“站好了，别动，我对一下光圈焦距。别动照了！（咔咔）好了！”
女知青：“师傅，给我们照片上面写几个字呗？”
牛大宽：“行，写什么字？”
知青乙：“写革命战友。”
知青甲：“写战斗友谊。”
牛大宽：“这样吧，写革命友谊。”
女知青：“行行，革命友谊挺好”
几个男知青也凑了上来，他们连说带笑的看热闹。
男知青：“我们哥几个照一张。”
小个子知青：我不照相，我不照相！要照相你们照。
男知青：要照一块照，咱们哥几个一块照！留个纪念。
小个子：我不照！兜里没钱。（说完小个子向大门外走去。）
男知青：你别走呀。。。别走！照相！你和我们一块照。你给我回来！追上他！把他拽回来！
几个男知青一起跑出去，把小个子抬了回来，两个知青拽住胳膊，把小个子死死摁住。
几个知青围着一起喊道：照相师傅！赶快给我们照相！
女知青：哈哈。。。
男知青：师傅！就这么给我们照吧。
牛大宽：不行。。。这么照相不好，你们两个把手放开！不能两个人抓着他照相。
女知青：你们两个把手松手！松开！这弄得像抓犯人似的怎么照相？
男知青甲对小个子说：我们松手你可不能跑啊。
牛大宽：“好，站好了头贴近点，好。。。好了”（喀嚓）
男知青“也写字”
牛大宽：“写什么？”
男知青：“写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貌！”
牛大宽：好好，我拿笔记一下啊。
男青年：“师傅，我两照一张”。
牛大宽：“我这还有服装来看看。”
知青甲：“还有大盖帽军装。”
女青年：“有女军装吗？”
牛大宽：有有。
女知青：那我自己单独穿军装照一张。
牛大宽：好，好！
知青男：我也穿军衣照一张全身的。
牛大宽：好好，把胸挺起来，也别太那个了，自然点，在自然点！
别动。。。好了。（咔咔）知青男乙：我穿呢子大衣，戴礼帽照一张。
牛大宽：行行，你穿上呢子大衣，戴上礼帽特别有风度。
牛大宽“咔咔”不停的照，一会工夫胶卷用完了。
女知青：我两穿军衣来个合影。
牛大宽：女同志穿军衣看着真气派，太有样了。。。（咔咔）
男青年：我们三照一张。
牛大宽：哎哟，胶卷照完了，今天胶卷带少了，我明天给你们送照片时再照吧。
女知青：哎呀，这还有要照相的呀！怎么不多带点胶卷啊？多扫兴啊！
几个知青进屋从箱子里拿钱出来。
女知青：师傅给你照相钱。
牛大宽：我照相先不收钱，明天送照片来，你们满意了在收钱。
知青：这照相师傅真是个厚道人，讲究人。
牛大宽把服装收拾好了，蹬上自行车：明天见！
女知青喊道：师傅！明天啥时候送来？
牛大宽：明天上午就能送来！我回去连夜洗出来，明天上午一定送来！
明天就能看到照片，知青的一张张脸，犹如花盆里的鲜花般灿烂开放。大宽看着她们满意的笑容，内心也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成就感。
14 东村 下午
自行车飞一般出了村庄。
大宽好像想起了什么，他下车把包打开，拿出照片和记事本看了一会自语道：这份照片是东边那个村的，我得拐一下，给人家送去。
东村的路上，牛大宽自言自语：一份照片也得给人家送去，不能让人家干等，得讲信用。。。
村口大树底下牛大宽喊道：送照片啦！送照片了。。。谁家照相了来取照片！
远处几个孩子闻讯跑来，率先冲到牛大宽跟前的是两个大一点的孩子。
大一点的孩子问道：叔叔卖啥的？
牛大宽：不是卖什么的，小朋友，你看看这个照片是不是这村里的人？
孩子看了看：是是，就前面老王家的！你看就那边，门口一棵大树那家。
牛大宽：啊，看到了，第四家。
孩子：我们带你去。（孩子们连蹦带跳地领着牛大宽来到院里。）
15 王家院 白天
孩子们一阵重重的敲门，屋里的妇女恼怒的拉开了门。
大宽微笑递上照片，农家妇女接过照片，看到照片上一双可爱的儿女，妇女脸上铺满了笑容，也让她深深的沉醉。
妇女眉开眼笑地转身进屋，领着两个孩子从屋里出来了，问道：就这两个孩子，像不？
牛大宽端详一下：像呀。
妇女兴高采烈地说：我还核计这都好几天了还没来，可能是没照好，不一定照得什么样？唉。。。这小子比这丫头照的好，都挺好。
牛大宽：只要大姐满意就行。
妇女：满意，满意！哎呀！家里没有钱哪，也不知道你今天来呀。
牛大宽：没钱不要紧，下次来了在给我。
妇女：那不行，一块钱让你来回跑不好意思。
牛大宽：没事，没关系。
妇女：师傅，我家里有鸡蛋，我给你十个鸡蛋行不？
牛大宽：行是行，就怕路上颠坏了。
妇女：那好办，我给你煮熟了，煮熟了就好拿。
牛大宽：那多麻烦，给你找麻烦。
妇女：没事，你等着一会就好，你先坐在这喝点水。
妇女从篮子挑出十个大鸡蛋，急急忙忙点火煮蛋，一手端着盆子一手往锅里放鸡蛋。
妇女：师傅你别着急，我给你挑的都是大个的鸡蛋，多煮一会才能熟透。
牛大宽：这——这一份，就一份照片给你添这么多的麻烦。
妇女在外屋忙着烧火煮鸡蛋。牛大宽在屋里看看照片，翻翻孩子的书本。
不大工夫，妇女把鸡蛋从锅里的捞了出来，一小盆热气腾腾的鸡蛋端到牛大宽面前。
妇女笑道：兄弟你剖一个尝尝，看看熟透没？
牛大宽拿起一个鸡蛋剥开：啊，熟透了，熟透了！正好我中午没吃饭，就吃鸡蛋吧。
刚刚咽下一个鸡蛋。心慈面软的牛大宽，猛然发现妇女家的两个孩子和送自己来的两个孩子，都瞪大眼睛在看着自己吃鸡蛋。
妇女微笑着轻轻地把自己的孩子拉到外屋，孩子不停地扭头看着牛大宽。
牛大宽：哎哎。。。大姐！快让孩子们进来！来。。。来呀！每人两个，剩下一个是大姐的。
妇女：不行不行！哪能这样呢？
牛大宽：快。。
。拿着！拿着趁热吃，大姐您也吃吧，吃吧！妇女：哎呦，这照相师傅也是个菩萨心肠，快谢谢叔叔。
孩子们：谢谢叔叔，谢谢叔叔！
妇女：真不好意思，这成啥事呀？啥事办的？本来是想让你带家去，结果一个也没带走，都给这帮孩子分了。
牛大宽：不用客气，谁吃不是吃呢，大姐那我走了。
妇女：唉，师傅你等一下，我差一点忘了，学校王老师说学生班级要照相，你等一下我去给你问一下，我去去就来。
牛大宽：哎呀！那可太好了。
妇女推门朝着学校方向跑去。最小的孩子站起来，追到门口哭喊找妈妈。
牛大宽：来来，别哭，别哭。。。看叔叔这照相机可好玩了，你看这里还有人哪，这个放在这，你们玩吧，好不？
片刻，妇女进院喊道：师傅，师傅！说好了，说好了！你明天来给学生照相。
牛大宽：真的啊？说好了？
妇女：啊！说好了，你明天过来吧，能照不少呢。
牛大宽：太好了，我也太走运了！我这运气真好，谢谢大姐，等明天我免费给你照一张全家福。
妇女：不用不用，不用客气。
牛大宽：我走了，大姐明天见。
16 乡间土路 下午
风卷云动，大野苍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回家的路上，大宽一直沉浸在幸福和欢乐之中。他突然笑了起来：这照相怎么也像放羊似的，一群一群的啊！带了那么多胶卷还没够，今天收获不小，咋就这么顺啊！
情绪一直在兴奋中的他边骑、边喊、边唱：今天我牛大宽真高兴，高兴！高兴！真高兴！我不姓高，我也高兴！真呀吗，真呀吗，真高兴！高兴！高兴！真高兴！
不伦不类的歌声喊声，与这空寂的山川有些格格不入，但是，确实有着别样的意境。。。喊声歌声停了下来，回音仍然震荡这大地山峦之间。。。。（嘭的一声，自行车翻了两圈，牛大宽一头扎到了路边的沟里，半边脸全是泥，一只鞋不知飞哪去了。）
几个民兵走上前来问道：还高兴不？还真高兴不？
原来民兵在路上拉上一条绳子，专等牛大宽近前时突然拉起。不知情的牛大宽才连人带车被绊倒甩进沟里。
民兵乙：走！到大部队去。
牛大宽：我没犯什么事，你们这是，这是——是为啥？
民兵：你自己知道，走！少废话！
一队手持器械的民兵已经将他团团围住，牛大宽呆若木鸡，一个民兵负责的铁着脸，一步一步向牛大宽逼近，牛大宽畏惧的向后蹭着茫然无措。
民兵负责一把揪住牛大宽的胸襟恶狠狠的挤出一句话：妈的，你再跑呀？飞起一拳将牛大宽打出好远！
远处一群社员向这边跑来，仿佛发生了重大事件。
一男社员问：出什么事了？
一妇女：那人是照相的，让民兵半路给捉住了。
民兵负责：走，跟我们到大队部去！
牛大宽：我不去，我没。。。。（牛大宽往后挣扎。）
民兵：我警告你啊！把态度放老实些。无产阶级专政最强大的，你不要以卵击石，我希望你识时务，争取宽大处理，否则对你不利。
几个民兵上前硬是把牛大宽拖走，两个民兵上前来抢照相机，牛大宽拼命的往回拖，同两个民兵地上沟里翻滚拼打起来。
民兵一起上来按住了牛大宽，强行把他拖走。
17 双沟大部队 白天
坐在办公桌后边的民兵连长一点表情也没有，屋里静静的。
牛大宽站在办公桌前，目光一直四下张望，显得格外紧张。。。
民兵连长举目上望，仔细的打量着牛大宽，显得十分警惕，一阵子观察过后，他语气缓慢地说道：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斗私批修”。你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是和毛主席指示唱反调，你的性质非常严重，我们初步决定没收你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工具。
民兵乙：把照相机拿过来。（把相机抢了过去）
民兵连长：帝国主义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我们下一代的身上，我们一定要使帝国主义的预言彻底破产。。。。
民兵连长说完，两眼像看到猎物一样，紧紧地盯着牛大宽，牛大宽瞪着两眼不说话。
民兵连长：你怎么不说话？
牛大
宽：我说啥？我就照了几张照片，跟和平演变也挨不到边呀？民兵连长：你还嘴硬？你这态度非常不老实，不老实！你必须写出深刻的检查！写检查！否则你不能走。
牛大宽：相机你们也拿去了，你们把我绊倒摔得不轻，鞋子也甩掉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牛大宽说着气哼哼地往外走。
民兵连长：你不能走，不能走！不行。。。小吴拽住他！拽住他。。。你必须写检查！
你不写检查今天就甭想走，甭想走，我还收拾不了你了！反了你！还反了你！小吴你给他把笔和纸找来，让他写检查，看着他写检查！你和小张两个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18 向阳粪堆下午
薄云遮日，微风习习。
一群男女社员聚集在粪堆旁边等着队长安排出工。
朱队长站在粪堆上安排道：“今天这天气好啊！上午我们把葵花铲完了，下午大伙挑粪，你们12个人装粪挑粪，其余的人跟我去铲苞米，好了，大伙干活吧！”
挑粪装粪不分男女，相对来说装粪的轻快些，但铁锹已经被几个滑头先握在手里了。海英拿起扁担和粪筐，她把两只粪筐放在粪堆旁边等着别人装粪。
二驴子先给张大嫂装了半筐说道：“老张大嫂挑走吧，还等啥，你还想一下都挑走啊？”
张大嫂：“再装两锹，挑这点让人笑话。”
二驴：“别逞能了，让你挑走你就走，我就不给你装了！把你累着了，我张大哥还不得削我呀？
张大嫂抢铁锹：你不给我装，我自己装行不？（二驴子拿着铁锹躲闪她，张大嫂跟在二驴子后面抢铁锹。）
二驴子：就不给，就不给！你爱哪告哪告去，气蒙你。”
张大嫂：“你可真驴啊！你太驴了！你可真是骡子他爹啊。”
社员甲：“骡子他爹是什么啊？”
张大嫂：“老驴了呗”。
众人：“哈哈。。。骡子的父亲就是老馿呀！哈哈。”
胖嫂：“别闹了！干活吧，一会队长回来又该发驴脾气了。”
二驴子又开始给海英装筐，装了满满一筐还要装。
粪堆旁边站在一个略微比海英年龄小点的女人，她戴付眼镜，看上去度数不算浅。隔着玻璃镜片仍然看到她气愤不平的目光。她就是海英的妯娌三小叔子的媳妇菜叶。
菜叶气愤地说道：“二驴子，你有点正行没？你装这么满，我大嫂能挑动吗？没正行的东西！你彪呀？”
海英：“三弟妹别说了，行，我能挑动。”
菜叶：“来，大嫂给我，我来挑这筐，你挑我那两筐。
海英：“不不，没事，我能行”说着挑起来就走。
二驴子又铲了一大锹粪，紧跟在海英后面说：还挺有劲的。（说着把这锹粪又扣在海英后面的筐里）
海英的担子当即失去了平衡，连人带筐一下跌倒在地上。心里憋气的海英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失声痛哭，随后边哭边往小队跑去。
菜叶：“嫂子！大嫂！你他妈二驴子，你欺负我嫂子！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我大嫂那么老实，她也没得罪你，你欺负她干吗？我今天饶不了你。”（拿着扁担就和二驴子打起来了。）
二驴子：“你真打我呀（躲闪），我看你是老娘们儿不爱跟你动手。”
菜叶：“你妈不是老娘们呀？（举着扁担追打二驴子，乡亲们乱成一团拉架，二驴子见有人拉架也逞强要动手）
二馿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还没完了。”
19 村西玉米地 下午
牛大宽的三弟弟牛奋和社员正在地里干活。一个男孩子急匆匆跑来了。
男孩子大喊：三叔叔！三叔叔！不好了！二驴子和我三婶婶打起来了！你快去呀！快快。。。快！
老三牛奋，朝着东边喊道：二哥。。。
二哥牛大发：干啥？老三你喊啥？
牛奋：不好了。。。二驴子打我媳妇！
牛大发：啊啊！菜叶挨打了？快去。。。还反了他呢？媳妇。。。素香。。。媳妇！
素香：咋的啦？咋的啦。。。出啥事了？
牛大发：二驴子打三弟媳妇了。你快去把小四牛簧也叫来，二驴子家人多，咱们人少打不过人家。
一支由牛家兄弟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喊声一片。。。。
20
;粪堆旁边 白天乡亲们围了上来，努力劝说二馿子保持冷静。
还没有等牛家兄弟近前，二馿子一伙拿着扁担冲出粪堆，与来势汹汹的牛家兄弟开战了。二驴子家的亲属也前参战。哭喊声，叫骂声，一片混乱。。。。。。
21 小队 白天
海英哭着跑到队部找朱队长评理。
朱队长：怎么啦？你别哭怎么了？
海英：二驴子欺负我，你管不管吧？
朱队长：因为啥呀？
海英：不为什么？
朱队长：不为什么他就欺负你？不可能吧？总得因为点啥吧？
海英：我也没招他惹他，他就欺负我，他还是歧视我，歧视我呗！我父母被打成右派，不等于我也是右派。
朱队长：你这一说，就是政治上的事，我不懂政治，我管不了，管不了，我不管。
海英：你是队长，你凭啥不管？我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这扎根农村的，你凭啥不管呀？
朱队长：你说我怎么管，就这点小事，我还能把二驴子揍一顿？拉出去枪毙了？
海英气的直拍桌子大声叫道：你这像个当队长说的话吗？你就这水平还当队长？
朱队长：我不行。。。我啥也不是，你别找我，你找大队去！我不管你们那些破事。
两个社员连劝带拽地把海英拉出大门。
海英：不行！不行。。。你根本就不配当干部！你回家抱孩子去吧！
社员：“好了，好了，回家吧！消消气。”
海英：什么玩意也太欺负人了，我告诉，我父母已经平反了，你们还歧视我，太不像话了，不像话！什么东西！我父母已经平反了，你们还老眼光看人，还欺负我，我和你们没完。。。
朱队长：没完，没完！你能怎么样？
海英：我找大队领导。。。你是什么东西呀！
22 牛大家 傍晚
一轮冷月高挂天空。
牛大宽拖着疲惫身子回到向阳，回到了家门口，他没有进屋，身体软软地坐了下来，双手抱着头，神情沮丧。
养家糊口的照相机被没收了，他心神恍惚的蹲在门外不停的抽烟，迟迟不肯进屋。
憋了一肚子火的海英见天色已晚，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向外嘹望。
牛大宽蹲在门外，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让海英心惊肉跳，她双手捂着心口轻轻地走到近前。
海英：你——你这是咋的啦？生病了？哪不舒服？
牛大宽摇摇头，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远处。
海英：大宽。。。牛大宽！你别吓唬我！出啥事了？
牛大宽依然不做声，低下头，双手抱着脑袋。
海英：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象霜打的茄子，在这等谁呢？怎么了？你说话呀？瞧你这一身泥和谁打架了啊？你说话呀！哑巴了？你要急死我呀！”
牛大宽：“照相机让双沟大队民兵给没收了。”
海英：“啊！我的妈呀！那是吃饭的家伙拾，一家人都指望它吃饭！那不完了吗？
牛大宽抬头看看海英，又低下头。
海英：你说这多让人闹心呢！您怎么能让他们给抓住呢？
牛大宽：“我也没看到他们从哪出来的。”
海英：“你眼瞎了啊？是不是眼睛瞎了？”
牛大宽：“没瞎呀。”
海英：“没瞎你怎么不跑呢？问你呢，你怎么不跑呢？
牛大宽：我跑了，没跑了。
海英：你是不是腿有毛病呀？”
牛大宽：“我腿没毛病。”
海英：“没毛病咋不跑啊？腿没毛病你咋不跑呀？
牛大宽：我根本就跑不动，也跑不掉，还跑啥？
海英：跑不动？你说你跑不动？你跑两圈我看看，你跑啊！你跑不跑？”
牛大宽：跑啥呀？行了，进屋吧。”说着把海英往屋里推。
海英不进屋，就在院里大喊：“看你那个窝囊样，嫁给你倒了八辈子霉！把你爹娘找来评评理！你说，这相机有钱都买不来呀！自行车，手表、照相机都凭票，上哪弄票去呀？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算是倒了大霉呀！
牛大宽：“我不爱搭理你，你就别没完没了！你进屋吧，在外边吵！吵啥呀？怕大伙不知道呀？”
海英放声大哭：哎呀。。。我地妈呀！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我命咋这么苦啊！命苦呀。。。老天爷怎么这么对待我呀！呜呜。。。啊啊。。。社
员欺负我，呜呜。。队长欺负我，都欺负我，我可怎么活呀！我没法活了。。。第二集
1 生产队白天
雨水季节，阴雨绵绵。
生产队的仓库里，堆满了装着葵花籽麻袋。
袋子被老鼠、虫子、磕的千疮百孔，地下一堆堆老鼠吃剩下的葵花籽皮，屋里散发着各种霉味，如果在遇上梅雨天气，后果不堪设想。
保管员和队长在库里转来转去，急的捶胸跺脚。
保管员：队长啊！赶紧想想办法吧，这葵花籽再——再整不出去就全完了啊！到时候连倒扔都没有地方扔啊。
朱队长：怎么办呢？我也一点办法也没有，以前跑这些业务都是牛大宽，多少年来都是牛大宽联系推销，他有路子、有关系、别人不好使呀。
保管员：那你赶紧找牛大宽让他联系推销呀！今年队里全都指望这些葵花籽了。
朱队长：你说让牛大宽去推销，牛大宽就能来给你推销呀？人家牛大宽现在照相，干一个月比在队里推销一年攒的都多！他还能给队里尽那个义务？他是傻子呀？还是缺心眼啊？
保管员：队长，我这个老头当了十多年保管员，头些年牛大宽为了队里的葵花籽真是尽心尽力！那小子为人忠厚善良，能为大家着想，你去求求他呗？
队长：我是没脸去找牛大宽，也没法开口！前天社员还和牛大宽的媳妇海英和他弟弟、弟媳妇打起来了。。。我偏向二驴子和社员这边，把牛大宽媳妇海英又给得罪了，我是没脸去，没脸去找牛大宽呀。
保管员：那我去试试？
朱队长：您也白去，牛大宽不会干的，人家照相单干，一个月下来，比咱们两个在队里干一年挣的都多。你想想他能来吗？
保管员：试试看看，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2 牛大宽家里 清晨
六月的早晨，大雾弥漫着整个山川大地，清河下梢的向阳一队渐渐地也被灰白的雾气淹没了，一片迷茫。
牛大宽在院内细心地擦洗自行车。他抬头看看海英问道：早晨队里没有活呀？
海英：这么大的雾怎么干活呀？
媳妇海英一边嘟囔，一边把包里的照相服装道具拽了出来，一起放到洗衣盆里。
海英：这些照相服装在闷几天不洗，就得发霉发臭！挣两个钱还不够浪费的。
牛大宽：那照相的衣服你洗它干啥？以后也不用了。
海英：不用了？你以后不照相了？
牛大宽：照相机没了，怎么照相？
海英：不照相你干啥呀？
牛大宽笑了笑：呆着呗，在家休息呗。
海英：呆着？在家休息？亏得你说出口！你拿你自己当成离休老干部了吧？你在家休息？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离休老干部？
牛大宽：说话那么刻薄干啥？照相机让人家给没收了，我拿什么给人家照相？我拿镜子给人家照相呀？
海英把搓衣板往洗衣盆上一摔，站起来手指着牛大宽，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海英：你是比一般人缺心眼，你看呢，咱们照相干一年，顶在生产队干十年！这么挣钱的买卖你不干了，你不是弱智吗？
牛大宽：你一天到晚就是钱。。。钱呀！
海英：这穷地方，钱就是命！命就是狗屎！现在日子好些了，桌子上经常有点肉吃了。。。你知道不？一个人从穷到富好过，可是从富到穷就难过了。。。。。
牛大宽：照相机没有票是买不来的，你有钱也买不来。
海英：要不我说你缺心眼呢，我已经筹划了三种方案。
第一，我们去找双沟大队民兵要回照相机，他们一个大队凭什么没收照相机？现在南方市场都开放了，他们凭啥抢我们照相机？
第二，咱们到城里看看能不能买到照相机供应卷。
第三，实在不行，咱们到寄卖商店，看看先买一台旧的。这么多的方案，总有一款适合你的。
牛大宽笑了笑：哎呦。。。还整出什么。。。总有一款适合你的？挺能整的，总有一款适合你的，听着像做广告呢。
海英：我这脑子行不？就咱这智商。。。
牛大宽：还是上海人天生聪明伶俐，真的挺精明，不佩服不行。
海英听到牛大宽的赞美，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她满脸笑容地望着牛大宽。
牛大宽：嗯嗯。可不是一般的精明，打起自己的
小算盘比谁都精明。海英：没有我精打细算，你能过得这么舒坦？没有我精心策划，你还是得在队里遭罪受累！还得在队里给人家推销瓜子！像兔子一样到处奔跑，还得给队里卖命！
海英：你呀，也就跟我享两天福吧！哼。。。哼！你也就跟我享两天福吧，受大累的命，也就跟我享两天福！
牛大宽：您要是这么说，我还就不照相了，明天我到队里找事做去，我愿意为队里卖命受累，我愿意给队里推销瓜子。
海英脸色阴沉下来了，她满脸怒气地把洗衣盆端起来，往地上使劲一礅，洗衣盆里的洗衣粉水，贱了海英一脸一身。
牛大宽惊慌失措的跑进屋拿来擦脸毛巾。
牛大宽满脸赔笑：息怒。。。媳妇息怒。
海英：你是不是还想上队里推销葵花子？去给队里卖命？是不是？是不是？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想给队里销售葵花籽？你就是一个下流胚！天生就是一个傻子！
牛大宽弯腰给海英擦擦鞋子：你这何苦来的，不值得生气发火。
海英推了牛大宽一把骂道：滚一边去！我真是怀疑，你家是不是有近亲结婚的？哼。。。这山沟里难讲，弄不好就有近亲血缘，要不怎么能出来一个傻子哪？
牛大宽：说话别太恶毒好不？
海英：我说话恶毒？我告诉你，跟你我都够够的了！跟你这么过我都不想活啦！
海英不停地数落，牛大宽也生气：你可不能死呀，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没有吃到呢，还有很多好穿的没穿着，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没玩到呢。
海英：你这王八犊子说话更恶毒。（海英从门后拿起烧火棍子追打，她手中的棍子在牛大宽眼前只是胡乱比划，并没有真打牛大宽。牛大宽慌乱的挥起胳膊迎档，棍子反弹重重的打在海英的脸上。）
海英勃然大怒，从地上捡起棍子哭着骂着追打牛大宽：你这王八犊子，你敢打我！我和你拼命！（牛大宽边躲闪边后退至大门口，和身后走来的老保管员撞到一起，两人双双倒地。）
3 大门外 白天
海英手里拿着棍子，不依不饶地和大宽又扯打在一起，嘴里胡乱叫骂，挥舞着木棍，跌倒爬起，手中的木棍终于击中了大宽。
海英：王八蛋一天到晚让我憋气！队里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是里外受气！呜。。。呜。。。我不能和他过了。。。
她嚎啕大哭起来，哭嚎一阵，引来了村里乡民，海英就一遍又一遍地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鼻涕眼泪地把她身上穿的小黄花褂子前襟都湿透了。
4 院内 白天
老保管员把海英推到院里：海英你消消气！你把棍子给我，我来收拾他！大爷替你出气。。。
老保管员从海英手中拿下棍子走到大门外，回头看看海英。
海英蹲在院内双手捂着脸放声大哭。。。。
5 大门外 白天
老保管员在大门外，拿着棍子抽打着自己的鞋底。嘴里故意高声骂道：四六不懂的东西，我抽死你！我让你在欺负海英！我让你。。。你欺负人。你在欺负人我抽死你。。。我抽你！我看你还敢不。。。
牛大宽故意喊叫：哎呀。。。啊啊。。。哎呀妈呀。。。
6 院内 白天
坐在院中哭诉的海英，听到外边打骂声和哭喊声，抬起头解恨地说：该该。。。该打。
老保管员把棍子使劲折断，跑进院内喊道：海英！我替你报仇，把他打趴下了！你看棍子都打断了，快快。。。再给我找根粗大的棒子！我往死里打他。
海英见断成两截的木棍，惊得目瞪口呆，望着老保管员说不出话来。
老保管员：快快。。。拿个大棍子。
海英害怕地说：没有，没——没有。
老保管员：没有棍子，菜刀也行，铁锤也行。
海英：哎呀妈呀。。。妈呀！这老头子太虎了，太虎了！你老头子是不是脑袋有病啊？
老保管：我脑袋是清醒的，没有病。
海英：咱们两口子有点小摩擦，你这老头子又是菜刀，又是铁锤，这不是要我老公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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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大门外 白天刚才还呼天嚎地的海英心头一惊，赶紧跑到大门外。
牛大宽双手抱着脑袋躺在地上，海英刚要上前，老保管员急忙拉住。
老保管员：海英你进屋，你别管了！我来教训他！看他下回还敢欺负你不？我这就把他带到树林里吊起来打。
海英摇摇头。
老保管员对着地上的牛大宽说：你痛快给我起来，起来！起来。。。你不起来我拿大石头砸你的脑袋。（他转身抱起一块大石头。海英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海英：不。。。不能！不能砸！砸下去要死人的！
老保管员：啊！你是想要活的？
海英心惊胆战地点点头。
老保管员：你说准了，到底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海英：大爷要——要活的要活的，大爷您别管了，别管了！我不用你管了！
老保管员：那好，那我就不打他了，你回屋休息吧！我把大牛带到树林好好开导开导。你进屋吧，回屋吧。（在邻居的簇拥下，海英不知所措地一步一回头地进了屋）
老保管员拉起牛大宽，轻轻地帮他拍拍灰尘。
牛大宽扭头瞟了一眼院里的海英。老保管员急忙拉着牛大宽的手朝着队部方向走去。
老保管员边走边说：大宽呀，人家海英是大城市来的知青，从小娇生惯养，你呀不能太粗鲁，要让着点，别老惹她生气。气坏了你不也是心疼吗？她心里特别在意你，护着你。刚才你看她吓得哈哈。。。
牛大宽：大爷，我都是让着她，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她。
保管员：这就对了，她心里多苦啊，你什么事情就多顺着她点。
牛大宽：嗯！大爷您找我干啥去？
保管员：是队长找你，队长在小队等你，咱们到队里吧。
8 院里 白天
海英不安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又渡到院子中间。
她心里忐忑不安，自言自语：这老头子可别把我家大宽打坏了，这老头子下狠手，牛大宽那是我的男人，是我的男人，不是他的男人！他真下黑手啊！不行不行，我得到树林里去找找。（她关好门，朝着树林方向跑去）
9 生产队 内景
朱队长满脸忧愁的拉着牛大宽进了葵花籽仓库。
一股瓜子的霉味扑面而来。牛大宽焦急地翻动着下面的麻袋，抓起包内的葵花籽细闻、细细查看。
牛大宽动情地说：这些瓜子不尽快整出去那就全完了。
队长、保管员等人点点头。
朱队长哭丧着脸说道：集体财产哪！社员连饭都吃不饱，这堆在库里的好东西还得白白扔掉——哎！真是的哎。。。对不起父老乡亲哪，对不起大伙呀！乡亲的血汗哪！
牛大宽找了一条编织袋，装了少半袋子葵花籽背着肩上，一声没吭地走出队部。
看到牛大宽表情那么凝重，队长和保管员对视了一下，他们脸上的愁容，如同嘴里吐出的烟雾，随风飘逝烟消云散。
10 村里路上 白天
一路上，牛大宽的脚步沉重，心情更加沉重。
两个社员迎面走过来：大宽哥，你这是背的啥东西？上哪去了？
牛大宽：我从生产队拿点葵花籽，带点样品明天出去推销葵花籽。
社员：葵花籽现在卖不出去，根本没人要。
牛大宽：队里的葵花籽马上就要坏了，如果不赶紧想办法，全都得倒掉啊！损失就大了。唉唉。。。你说，你说愁人不？
社员：谁不愁啊，愁又有什么办法？老农民本来就是靠天吃饭，老天爷给个好年景，可算有个好收成，结果还是卖不出去！烂在家里，真是没有出头的日子啊！
听到社员这翻话，牛大宽心情越发更加沉重。
11 牛大宽院内 外景
太阳早已经把暖洋洋的光撒在院子里了。
看到这么好的阳光，大宽立即把背回来的葵花籽，铺在院里晾晒。
望着袋子里的瓜子他不停地发出叹息声，情绪也在发生变化。
12 大门外 外景
一股微微的清香味，随着细微的软风飘进院来。
这是海英身上的
气味，她是急匆匆地从树林跑了回来。她见牛大宽蹲在院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牛大宽温和地问道：你上哪去了？
海英：我去树林找你去了，你死哪去了？我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呢？
牛大宽：队长找我，我到队里去了。来。。。我看看你脸上破没？红了一块，对不起啊！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海英心情平静地说：这个仇我早晚也得报，我先一笔一笔给你记好，等我找到机会。。。我整死你。
牛大宽：嘿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海英：你说对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啊！
13 院内 白天
海英看到地上的葵花籽，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脸上从新挂上久违的轻松的微笑。
她惊讶地喊道：哎呀。。。哎呀！行啊，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还有人给你送礼了？还真行！
她走到牛大宽跟前，双手捧起牛大宽的脸说道：我老公还行，还真的挺顾家的，别生气了，我给你整好吃的。
（说着海英进屋把做饭的大铁锅刷洗干净，点燃了锅灶。手里端个空盆跑跑出来，她拎起瓜子口袋倒出来满满一盆葵花籽。）
牛大宽：哎哎。。。你干什么？你倒一盆葵花籽干啥？
海英：哎呀，你就别管了！我炒它一大锅瓜子犒劳你们，也答谢一下你的几个弟弟和弟媳妇。
海英指着盆里的瓜子说道：前天二驴子和队里社员，还有那个倒霉的队长欺负我。你那几个弟弟和素香、菜叶，因为我和大伙打了起来。打的——打的群架。
牛大宽：打架怎么了？
海英：你弟弟和弟媳妇都吃亏了。帮我们打架呀，明显欠人家人情呀！欠人家情你知道不？我炒点葵花籽给大伙分一分答谢一下。
海英一手抚摸牛大宽的脸蛋继续说道：你这个事情办得还挺好，这半袋子瓜子解决不少问题。行行。。。这事办得不错，挺好！哎呀。。。锅灶我已经点着了，我得赶紧把葵花籽倒进锅里，一会大锅要烧漏了，要烧掉底喽。
牛大宽：不行不行！这是——这是集体的葵花籽，不能炒，不能动啊！（牛大宽抢下海英的葵花籽盆子）
海英：你说什么？集体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牛大宽：生产队积压的瓜子，如果在不想法走出去，那就全完了！我从队里背回点葵花籽样品，明天出去跑跑看看。
海英听了这番话，当即气的晕倒在地。
牛大宽急忙扶起海英大声喊叫：醒醒。。。海英。。。海英。。。醒醒。。。
过了一阵子海英醒了过来。她想痛哭，但是一口气憋住了哭不出来。
牛大宽急的又是拍前胸，又是捶后背。海英情绪失控了，她气的坐在地上双手使劲地抽打自己的头和脸。
牛大宽惊慌失措的抓住海英的手：海英。。。媳妇。。。你冷静点。。。冷静点。。。
海英大声哭骂：呜。。。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呜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呜呜。。。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个好赖不分，四六不懂的东西！人家欺负你老婆，欺负你弟弟，你还要给人家跑腿卖命！呜呜。。。啊。。。啊啊。。。我不活了！
海英站起来了，迅速端起葵花籽盆子跑到猪圈跟前，连葵花籽带盆子一起摔到猪圈里。
被瓜子袋子绊倒的海英，随手又抓起瓜子袋子甩向猪圈。牛大宽急忙上前阻拦，两人互不相让拼命争夺。
14 外边 白天
海英气的拎着扁担冲出大门外，她披头散发地朝着队长家里急奔。
牛大宽紧紧追赶：你站住！你干啥去？
海英：我找那个王八犊子队长去！
牛大宽：你找队长干啥？
海英：我找他玩命去！我跟他玩命。。。我跟他拼了！
牛大宽拉住海英，海英使劲挣脱，两个人在大门外拉扯扭打。
牛大宽情急之中扛起海英跑进家门。
15 屋内 内景
海英哭骂：你这个窝囊废，我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放开我！你你。。。我和你拼了！放开。。。你放开我！我拼命。。。我去找
队长拼命去！牛大宽跑出门外后，急忙把海英关在屋里。海英怒气更盛，憋得满面发紫，她转过身在屋里疯狂地发作，桌椅、脸盆、各种杂物、都成了她摔砸发泄的对象。
随后她在屋里使劲把门踢开。牛大宽又使劲的把海英推进屋里，门槛把海英绊倒在地，海英更加气愤，爬起来使劲往外推门。
16 外屋 白天
牛大宽在外边死死顶住门。顺手把窗台上的锁拿起来，把门给锁上了。
牛大宽背靠着门站着叹息道：“这是什么事呀？没完没了，太磨人了。
17 屋内 白天
锁在屋里的海英气的发疯，已经达到了失控的程度。
她朝后退了几步，使出浑身的力气对着大门一脚踹去，一下子把门踹了一个洞，一条腿也伸到外边。
18 门外 白天
这种罕见的事情谁也没有经历过，路人无不向院里投去惊异的目光。
海英这一脚用力太猛了。牛大宽站在门外，隔着大门，还被她踹了一个跟斗。
牛大宽坐在地上看看门洞伸出来的大腿叫道：哎呀我的妈呀！这得多大的劲呀？隔着一道门还把我蹬倒了。
19 屋里 白天
海英整个一条腿扔到了门外。腿上在滴血，看着让人心惊肉跳。
由于门洞口是倒枪刺，卡住了腿上的肉，海英用力往回拽，越动越疼，根本拽不动。本来她是后背朝地，她实在支撑不住翻了个身，两手支地脸朝下，疼的不停的哭叫。。。
20 屋外 白天
海英腿上还在流血，杀猪般的嚎叫声让人心急如焚。
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确实把毫无心里准备的牛大宽，吓得六神无主，慌得满头大汗。
大门外。几个过路的小学生闻声赶来：叔叔怎么啦？这是大腿呀？啊。。。一条大腿放到外边干啥？这是谁的大腿呀？
牛大宽：小东，你放学了？你快到卫生所把你春苗姑叫来。
小东：叔叔，这是我婶婶的腿不？我婶咋的了？
牛大宽：没咋的，没咋的。
小东：没咋的，那她人在里边，把腿扔在外边干啥呀？你家门锁着呀，我婶是怎么进去的？
小同学：就是呀，这门锁着呢，婶婶是怎么钻进去的？
小东子：叔叔您告诉我，婶婶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练功啊？
牛大宽：（生气的说）发猪疯，炼的是钻墙术。
小东：那咋还有一条腿没钻进去呢？
牛大宽：快去找你姑去呀。
小东：你告诉我，我就去！她那条腿咋没钻进去呢？
牛大宽：她忘了念咒语了。
小东：啊！忘念咒语了，知道了！我去找春苗姑去了。（一溜烟跑了）
21 乡间小路 白天
乡间小路走来一位20多岁的姑娘，她清纯美丽脸上渗着汗珠，一撮发丝贴在前额，她是牛大宽的妹妹，大队的赤脚医生牛春苗。
她身背药箱，边走边唱：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小东：春苗姑！春苗姑！快快，大叔让你到他家！让你赶紧过去。
牛春苗：啥事呀？怎么了？
小东：海英婶子钻墙了。
牛春苗：钻墙了？什么钻墙了？怎么会钻墙哪？
小东：是呀，现在一条腿还在门外没钻进去呢，还在继续钻呢。
春苗立刻有一种不详之感，她不安地询问：你们看到啦？
小东：啊！我亲眼看到啦。。。
22 牛大宽家 白天
意想不到的事故，打破了小村庄的宁静，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一张张惊恐的脸，一张张不解的脸，一个个涌动的身躯。。。。
匆匆跑回来的春苗穿过人群，对着看热闹的大人和孩子们喊道：你们都回家吧，有什么好看的！回家学习去！去去。。。去吧！“她的手不停地在顿足的人们面前挥舞。”
她循声望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从没有见过。。。
吵嘴打架，就狠心把媳妇大腿锯掉，这也太可怕了。田婶：两口子打架，哪怕是打得头破血流都不要紧，干嘛硬要把腿锯掉呢？
胖嫂：那不是明摆着的，海英是上海大城市人，怕留不住跑了呗！腿一锯掉跑不了了，就死心塌地的过日子了。
田婶：说到点子上了，你分析的还挺正确！不能看了，太恐怖了。
胖嫂子：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啊！
田婶婶问道：东子，你大宽叔叔他们因为什么打架呀？
小东子：不是打架，是海英婶婶自己在家里练习钻墙，一条腿没有钻进去。
田婶婶：胡说八道！你海英婶婶钻什么墙呀？
小东子喊道：奶奶你还不相信呀？我和三毛子亲眼看到的，不信你问三毛。
三毛：真的，我和东子都看到了！她家大门是锁着的，海英婶婶根本不用开门，对着大门一钻就过去了。我还亲眼看大宽叔叔拿着一把铁锯，在海英婶婶腿上来锯去锯，就像锯木头一样啊！那血淌了一地呀。
田婶婶：大门是锁着？
小东子：是锁着呀！奶奶，不信您从这都能看到，您看他家大门到现在还锁着呢。
胖嫂子：哎呀妈呀！在家偷偷练习钻墙，怪不得大宽和他妹妹锯她大腿呀！
田婶婶：练习钻墙咋的了？
胖嫂子：练习钻墙。。。你想想，不是要偷东西，就是要偷人啊。
28 屋外 白天
太阳掉进山里，沉落消失。
大宽心里更急，他脑门的汗液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但是他还是忍受着，他再次把锯子伸到门缝里，一会工夫门锯开了。
海英腿拿出来了，人也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她十分清醒地伸出双手摸摸自己的腿，双腿依然健在。。。。
牛大宽轻轻把她抱了起来，她顺势紧紧抱住大宽，把头钻到他的怀里。
片刻，海英抬头看看大宽和春苗，见他们兄妹满头大汗，仍然微笑着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用充满宽容的目光看着自己，一瞬间海英感到一股暖融融的东西在心底升腾起来，并感觉到有一缕阳光在温暖照射自己。
29 牛大宽家 白天
牛大宽把海英抱到炕上，海英疼痛地双手不停地抓着大腿哭喊。
春苗上前：大嫂你转过身来，我给你洗洗伤口，上点药包一下。
海英哭道：我这条腿是废了。。。
牛春苗：嫂子你不能拿手乱抓，双手都有细菌容易感染！你别。。。你别动。。。我来处理。
牛大宽从洗脸盆拿出热毛巾，抱着海英的头给她擦擦脸，擦擦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
春苗细心地给海英擦洗包扎，并把海英的手脚也洗得干干净净。
海英：春苗妹子呀，我误会了你了，你可别生我的气呀，你——看嫂子刚才还骂你了，对不起啊，你别生气。呜呜。。。。
牛春苗：大嫂，别哭了，我不生气，都是自己家人生啥气呀？咳。。。唉你别动呀，腿转一下我给你包紧，好了。。。好别动。。。
海英：亏了春苗妹，要不啊，你哥那笨手笨脚的还不得让我在门上挂一宿哇。
牛春苗：嫂子，躺下来休息休息吧！你生这么大的气多伤身体呀！
牛春苗跳上炕把被褥放好，两人把海英扶到炕里躺下了。
牛春苗劝道：嫂子，因为队里的事情，您发这么大的火，吃这么大的亏不值得！有什么问题您们协商解决吗。
海英：你哥他是那种人吗？他什么事情和我协商过？他拿我从来就没当成媳妇，就连保姆都不如。
牛春苗笑了笑：我哥还是挺听话的，也挺怕你的。
海英：他那是装的！他就像魔术里变脸一样，一会变白脸、一会变红脸、一会又变黑脸，反复无常。哎呀！哎呀妈呀！疼死我了。。。。
大宽渡到海英跟前，极其复杂的心情袭上心头，有悲痛、又焦虑、有内疚。。。。
30 牛大宽院 清晨
太阳从东山头上羞羞达达的露出了半张脸。
温柔的把第一屡阳光投进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顿时山村里充满了生机。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丝丝青烟，牛羊大口的吃着嫩草，猪鸡猫狗跑来跑去开始觅食。
牛大宽一早晨做饭打
扫院子，一切零活都干完他开始喂猪了。女儿牛丹丹跟在后边看他喂猪。他站在猪圈边问女儿丹丹说：“闺女你看咱家有三个小猪，一只猪四条腿，三只猪一共几条腿？”
丹丹用手掰算着。
丹丹：十二条腿对不？
牛大宽：那几只眼睛呢？
丹丹：六只眼睛呗！
牛大宽：对的，真聪明。
牛大宽用手抓住猪耳朵把小猪提起来。
丹丹：爸，你抓猪耳朵干啥？您把它拎起来干啥？
牛大宽：爸再考你个问题。有个80岁的老奶奶，买了一只十来斤重小猪崽，她每天喂小猪，都抓住小猪的耳朵拎起来两次。
丹丹：奶奶把猪崽拎起来干啥？
牛大宽：天天喂猪的时候，拎拎小猪耳朵，小猪爱长，身腰能撑长。所以她每天喂的时候都抓耳朵拎起来。后来猪喂了快一年了，猪已经长到200多斤，老奶奶一抓耳朵也一下把200多斤的猪拎了起来了，你说为什么？
丹丹：老奶奶有工夫呗。
牛大宽：不对。
丹丹：那老奶奶是大力士？
牛大宽：也不对。
丹丹：那是为啥？
牛大宽：在好好想想，动动脑子。
丹丹：我想不好。。。我不知道，您说是怎么回事？
大牛宽：因为老奶奶每天喂它三遍拎三遍。常年累月猪也就习惯了，猪也配合奶奶往上一窜，不窜儿根子疼。老奶奶心想我都80岁了还能拎起200多斤的猪，挺高兴的。猪心里想，你连50斤都拎不动啊，我是考虑你一日三餐的伺候我，所以我才配合你；你一拎，我一窜，双方都高兴，多好啊！多和谐呀！
牛家老二牛大发的妻子素香从外边进来：哈哈哈。。。丹丹！别听你爸白话，那猪比人都会配合，那不成了精了！走，跟二婶进屋喝豆腐脑去！（素香一手揣一瓢豆腐脑，一手揣碗卤，进了里屋）
31 牛大宽家 白天
素香长得不漂亮，也不丑，用乡下的话说，“叫大堆里的人”。可是，这个人和大堆里的人，可就截然不同了。用城里的话说，“她就是没长翅膀，要是长翅膀都能上天”。
满面春风的素香，微笑着直接进了里屋。
海英：素香来了。
素香问道：大嫂我来看看你，好些吗？家里做点豆腐给你端瓢豆腐脑，哎呀呀。。。你躺着别动。
海英：你看，你做点豆腐还端来这些，忙活半天做点豆腐还给我们端来这么多，不好意思啊。
刘素香：嫂子，我发现你老是客套。。。都是自己家人客气啥呀？
海英：不是客气。。。素香快上炕坐，上里点坐。
刘素香：行，坐这行，嫂子起来吧，起来和大哥一道过去，我那还炖了几块豆腐，上咱家吃吧，老三两口子也过去。
海英：不行啊，素香我去不了，这腿疼得不敢动啊。
刘素香：大哥，那你过去吧，你们哥几个喝两杯，咱家你二弟还等你们呢。
牛大宽：他就先吃呗，等啥呀！
刘素香：他不干活，一天就一顿饭。
牛大宽：你可拉倒吧，他那顿饭吃的时间太长了吧，从早晨8点弄盘盐豆子吃饭喝酒一直喝到晚上五点钟。一天这叫一顿饭呀？
刘素香：哈哈。。。可不是咋的，这吃一天也叫一顿饭！
牛大宽：他吃不多少，主要是贪酒，纯属酒蒙子！
素香：每日两顿酒，风雨无阻，两根黄瓜喝一天，照样喝得津津有味，家里没米没粮，他也不急不慌。大嫂，你说这人是不是白活啦？
海英：人哪，忙忙活活也是活一辈子，迷迷糊糊也是活一辈子，活着顺其自然吧，吉人自有天相啊。
素香：嫂子会说话，走吧！哥你过去吧！
牛大宽：好，你先回去，我洗洗手就过去。
刘素香：嫂子你歇着啊，一会豆腐炒好我再给你送点来！（说着走了。）
海英喊道：别送菜了！这都吃不了了！
牛大宽怕兄弟等的着急，洗洗脸就要往外走。
海英：你给我站住！你看我都这样了！腿疼的不敢打弯，家里还有很多事，你要出去喝酒？你心也太大了！我真服你了，你心真大！把老婆孩子扔家里，你自己出去坐在人家里喝酒！能喝的下去吗？象你这样当初就不该娶媳妇！一个人过多好！
牛大宽：我也没说要去啊！这不是人家二弟妹来找的吗？
海英：找你，你就去呀？这不
是平常，现在是你老婆受伤躺在炕上不能动啊！你长心没有啊？你要是嫌弃我，你干脆弄点药把我毒死算了！牛大宽笑笑；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让人听了都心惊肉跳！你胡说八道吓着孩子，别说了。。。我不去了，我去打点水你擦擦脸。（牛大宽打了半盆水，兑点热水端了进来了。）
海英：拉我起来。
牛大宽用热乎的毛巾在海英脸上手上轻轻地擦着。
海英：你给我吧，我自己擦吧。
牛大宽：不行。。。我得用心的伺候照顾你。
海英：跟我玩嘴？人家是破瓶子长个好嘴，你是破瓶子长个破嘴。你。。。。
32 牛大发家 早晨
二弟牛大发家中，满屋子的墙上贴着各种年画。
所有的摆设都属于传统风格，旧式板柜上摆着老式座钟，钟两旁对称摆放一对暖瓶，暖瓶旁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种酒瓶子。老式八仙桌上睡着一只老猫。
牛大发伸手推掉桌上的老猫喊道：素香，上菜。。。
三弟弟牛奋：在等等大哥。
大发：端上来等着吧，大哥马上就能来。
菜叶：二哥！你们唠嗑，我来。。。
牛奋：二哥你坐坐吧，让菜叶帮助忙活就行了。
牛大发望望窗外：大哥怎么还没来？你过去看看，让他痛快点过来！
素香摘下围裙嘱咐道：菜叶，锅里还有一个菜你看着点啊！我再去叫大哥。
素香面露不悦，嘴里嘟嘟囔囔地出了大门。
33 牛大宽家 早晨
刘素香二次急匆匆地闯进牛大宽屋里。
刘素香：哎呀大哥！你非得让我请两遍，沙愣愣过去得了！非得让我再来一趟。
海英：素香呀，你哥不去了，家里有活，我还动不了。再说二弟一会还得到地里干活，别耽误了干活啊。
素香：没干，这两天在家怄气没干。
牛大宽：咋的了，生啥气啊？
刘素香：这不，去年整整在队里干了一年。一天工都没耽误，挣了5000多工分，壮劳动力啊！到分红时还要倒找队里150多元。
海英：还倒找钱？
刘素香：一个工分才合1角多钱！咱这穷地方年年种这小油克，吃又不能吃、卖也卖不动！你说这不够呛啊？干了一年还他妈的倒找钱。。。
海英：家家差不多。
刘素香：咱家你二弟就知道傻干，脑子一点都不灵活。你看我哥照相每天都能见到现钱，手头不紧多好啊。
海英：见啥现钱？挣两个一下子连老本都砸进去了。
刘素香：哎呀没啥，相机没收了再从买一台新的。
海英：哎呀我的妈呀！说的容易，上哪买去呀？城里别说买照相机、手表、自行车、就连买团线都要线票，买块糖都要糖票，买个馒头都要粮票呀！这回呀，他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干活吧！
刘素香：我哥干活也是把好手，这你不用愁。
海英：就他干活还不如好老娘们呢。
刘素香：嫂子，起来把豆腐脑喝了，一会都凉了，来。。。我扶你起来。
海英：好。。。我下地去上厕所。
海英两脚刚一落地，一下子摔倒：“哎呀！这腿不敢着地，疼的要命！这怎么了？哎呀。。。哎呀妈呀。。。呀。。。疼死我了。”
牛大宽：“是不是骨头伤着了？我看看，你动一下。”
海英：“我动不了，不敢动！哎呀！哎呀。。。啊啊！”
大牛宽：不是伤着骨头了，就是伤着筋了。
刘素香：伤筋动骨可不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牛大宽：是呀，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多呢。
海英：那我得吃点啥药呢？
牛大宽：不行。。。吃药不好使。
海英：吃药不好使那咋办？腿脚不能着地可怎么办？不能走路怎么办啊？
牛大宽：这——不能着地，在不能走咋办？你——你拄拐，拄上拐了，你腿就敢着地了，过些日子就能自由行走了。（牛大宽架扶起海英在地上活动）
牛大宽：你看，我这样驾着你，你那条没有受伤的腿是不是能活动了？能不。。。能使上劲不？这个腿往前跳啊，你跳啊。。。你就拿我肩膀当拐杖。
海英：那得上哪买拐呢？
牛大宽：上城里，上城里连买拐、再拍个片看看骨头有毛病没。
海英：那我都这样了怎么去呀？
牛大宽：坐轮
椅，你坐在轮椅上我推着。海英：上哪整轮椅呀？
牛大宽：我想办法，我去借，我去借。
海英：轮椅那东西也不是千家万户都普遍用的，谁家准备那玩意呀？找谁借呀？
牛大宽：村头老田家就有，我现在就去，我去一会就回来。（牛大宽抱起海英放在炕上转身走出家门）
刘素香：对。。。村东头老田家就有轮椅。
海英：那么金贵的东西人家能借吗？
刘素香：能借，能借。老田头人挺厚道的，一点也不抠。
34 外边路上 上午
村庄东头离大宽家有一段距离。
牛大宽丢魂失魄地一路小跑地奔向村东，跑了一会，他抬头见有路人观望，就故意地放慢脚步。
田婶：大宽啊，你这是做啥去呀？急忙火燎的跑什么？
牛大宽：啊。。。我在锻炼身体哪，跑步锻炼。
田婶：你还真够讲究的，这老农民还锻炼身体？这一天累的走路都。。。都懒得走了，累的炕都爬不上去了，还跑步锻炼？你可真能整事！是你那个上海媳妇教的吧？她教的吧？还教你点什么新鲜东西没有？
牛大宽：田婶你可真能笑话我。哈哈。。。我先走了啊。
田婶望着牛大宽的背影嘿嘿冷笑：还跑步锻炼身体？还挺能整事的，心狠手辣的东西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下毒手，算什么东西。。。造孽哟！造孽哟！
第三集
1 家里 白天
屋里只有妯娌两人。
素香劝道：大哥不管怎么样都是为了这个家，都是为了你们幸福。。。。
一丝痛苦袭上心头，她马上镇静下来说道：素香呀，我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没想什么大富大贵呀。
素香：什么事想开了就好。
海英：是呀，我真后悔，这正是农忙时节，犯不上跟他闹，吵呀、闹呀，也解决不了问题还耽误干活。
素香：不能干活，就休息一阵子，你这苗条身体好好保养一下。
海英：人一瘦就弱不禁风呀，还是胖点好啊，看着都富态。
素香扯大嗓门喊道：哎呀妈呀！我想瘦都瘦不下来呀！你看我脸上的肉，割下来炒八个菜都用不掉，还能做一个肉片汤啊。
海英前仰后合，鼻尖笑朝了天，还笑出几滴眼泪：哎呀，不能笑了，腿都笑疼了。。。。乐极生悲呀，安安生生的日子，平白无故就起事端。
刘素香劝道：遇上了事就谁也别怪，大哥他也不愿意把相机整没了，他也不愿意让你腿受伤，你看大哥多知道疼你。
海英：不是因为照相机的事。是队里的破事，那个败家队长画个圈，你大哥他就钻，他那脑袋简直就是一块榆木疙瘩。
轮椅回来了，牛大宽喊道：来来，轮椅推来了！咱这就去，晚上还能赶回来。丹丹！你跟二婶到她家玩吧啊！
丹丹：不吗，我也要跟你们到城里去，我也要去！
牛大宽：听话，到二婶家去玩。我整你妈一个人都费劲呢，哪还顾得了你啊！
海英：去吧，上你叔家玩，你二叔也在家啊！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牛大宽：多给你带点好贺。
素香：丹丹，你跟我上咱家吃饭去，你不能去，去是打针。。。是看病打针，不是下饭店！听话到二婶家吃饭去。
2 村外 白天
海英手握鹅翎扇，端坐在轮椅上。样子颇像三国里面的孔明先生。
海英：别走大道，走树林那边小路。
牛大宽：为啥不走大路？
海英：你一个大老爷们推个女人，你不怕人家说三道四？
牛大宽：我也不是拐卖妇女，我推的是自己的媳妇，我怕什么？干嘛要偷偷摸摸呢？
海英：停下来。。。停下！我不去了！不去。。。你把我推回去！处处给我针锋相对。不去了！
牛大宽马上按住海英哄道：别。。。别动，听你的，走小路，走小路。好。。。大路不走，走小路。（牛大宽推着海英在林中坑洼不平的小路上艰难地前行。）
海英：你轻点，把我肠子都要颠出来了。
牛大宽擦擦头上的汗：不行，不行！我背你吧？
海英：那轮椅怎么办呢？
牛大宽：我把你背出去100米，然后再回来搬
轮椅。海英：好，也行。
牛大宽抱起海英刚要往前走。
海英：你把我放下来。
牛大宽：怎么不让抱着？抱着不是亲热吗？
海英：你把我放下来，先抱轮椅。
牛大宽：先抱轮椅？咱们夫妻之间虽然有点小摩擦，但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肯定比那轮椅重要啊！一个是你，一个是轮椅，这两个让我选择，那我肯定是选择你呀。
海英：放你家的狗臭屁，你猪脑子呀？你先搬轮椅放在前面，再回来背我，我坐在这不是能看着轮椅吗？您要是先背我，把轮椅丢在后边，怎么看着。。。丢了怎么办？
牛大宽：哎呀，哎呀！我这媳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特别聪明！这受这么大的伤，头脑依然清醒，照样聪明。
海英：蠢货！你会说话不？我腿受伤了，脑袋也没受伤。
牛大宽：我是佩服你，一时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别生气了媳妇，说真的，跟你后头真能学到不少东西，也是锻炼成长啊。。。。
牛大宽先把轮椅连搬带推的弄出150多米，然后跑回来又背起坐在地上的海英，几个回合也就到了公路边上了。
3 县医院 白天
空荡荡的走廊里，海英坐在长椅上，焦急地等待着拍照的片子。
过一会牛大宽手拿片子惊慌跑过来。
海英忙问：片子出来了？
牛大宽：出来了，这片子——你看骨头都黑了，是不是耽误了？可能是耽误了吧？这可麻烦了。
海英接过片子看了一下：“你呀土老帽，小瘪三，连个片都不会看，这黑白片不就这样吗？
牛大宽：没事吗？
海英：没事，没骨折，啥事也没有，谢天谢地没事。
牛大宽：哎。。。你别动！我抱你上轮椅，咱们买拐去，买拐去了，没事就好啊！
海英：算你走运，幸亏没事，要是有事，我和你没完。。。没完！我不会放过你的。
4 街道上 白天
城里街道车水马龙，不时有浪漫的音乐传来。
牛大宽推着海英一家一家地找卖拐商店。好不容易找到了卖拐的地方，这是一家医疗用品商店。
5 医疗商店 白天
跨进店里，大宽略微扫视一下店里物品，随即推着海英满屋转悠找拐。
牛大宽：那边有拐。。。有拐！有！看到没？
海英：啊！看到了。
牛大宽：请问同志这拐怎么卖的？
服务员：32元。
牛大宽：这个价格谁定的呀？这个数怎么那么耳熟呢！是一个32元，还是一对32元？
服务员：我们这拐不单卖，也不论对。
牛大宽：那论啥呀？
服务员：论付，一付32元。
牛宽大：那就来一付吧，把那两付也拿来。
服务员眼睛翻翻问道：你买几付呀？
牛大宽：就买一付，我挑选一下。
服务员：我还核计你能买个三付、五付的呢？
牛大宽：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瘸子，买那么多拐干啥？
海英：就要你刚才拿的那付。
牛大宽：海英你试试，来来柱上。。。把拐柱上，走走。。。往前走，再走两步，再走两步。。。行行就它了。
海英：别着急，我再走两步。片也拍了，拐也买了，试完了咱回家吧？
牛大宽：急啥呀？还早呢，你好不容易进一回城，我推你溜达溜达。
海英：溜达溜达是挺好，时间赶趟吗？
牛大宽：赶趟呀，我们把时间掌握好就行了呗。
海英：可别耽误了？赶不上车那可麻烦了！
牛大宽：放心吧，不会耽误的。
6 县城街道上 白天
马路上，牛大宽推着海英往车站相反的方向转悠。
海英：你这是上那去呀？
牛大宽：我推你到处转转，时间保证来得及。
海英：你停下来，停下来。。。让我自己走一会，我一直这么坐在车上，这条好腿都麻了，你让我走一会。
牛大宽：能行吗？能走吗？
海英：拄拐试试呗。
牛大宽：来来。。。您别着急，我扶着你，把这个拐先柱上，这个拿着。。。柱好，小心点。。。迈小步。。。别急。。。慢点。
牛大宽小心翼翼跟在海英的后面，走了
很远一段路了。牛大宽：行了吧？上车吧！别太累着了。
海英：好的，我不走了，拄拐走的太慢了。
牛大宽推着海英继续往热闹地方走。前边有街头表演的，也有抚琴弄弦，动情歌唱的。
老乞丐衣衫破烂，手捧豁口破碗，在人群中穿梭行乞。
光鲜艳丽的海英，舒服地坐在轮椅上，欣赏街头的时装表演。窈窕女郎眼波流转，性感动人，婀娜多姿。
这样的场面正牵动着海英，她看得入迷了，不觉一只破碗伸到眼前，接着耳畔荡过一声沙哑的音：可怜可怜把！
海英斜睨老乞丐一眼，一手捂着鼻子，做呕吐状：走远点！
老乞丐特别执著，手捧破碗岿然不动。
大牛宽在兜里摸来摸去，摸出5分钱递给要饭的。
老乞丐接过来一看说：“就5分钱呀？”
牛大宽：我没钱（从兜里掏出几张10元的）你看就这几张10元的，没有零钱。
老乞丐：没零钱没关系，你拿整钱我找给你零钱。给这是9元，我都数好了。
牛大宽愣了一下：你这要饭的，怎么我非得给你10元呀？那不给你5分了吗？
老乞丐：你拿5分钱答对要饭的呢？（说着把5分钱扔在地上），就给5分钱！你答对要饭的呢？五分钱你糊弄要饭的啊！
海英：你不是要饭的？那是干啥的呀？
要饭的：我是要钱的！不是要饭的！
海英：要钱的呀，我还当你收税的呢！我还当你是县长呢！嫌少我给你一万！
老乞丐：给一万行啊？拿来吧！
海英：拿纸来！我先给你打张白条，我给你打一张白条年底一块算账。
老乞丐：好啊，打吧！
海英：看你这样我就来气，一分也不给！大宽你把钱拣起来，咱走别理他。
牛大宽刚要猫腰拣钱，老乞丐像山上的猴子一样灵巧，抢先把钱拣起来了。
老乞丐：给了我的钱，还往回要啊？
大牛宽：你不是嫌少吗？不是不要吗？你还真挺有意思的，我还是头一回经过这样事情，你呀！太让我长见识了。。。
海英：走吧。。。。。别搭理他。（牛大宽推着推轮椅走了）
老乞丐手里掂着5分钱说：“多了不如少，少钱不如现钱，这毕竟是现钱，总比打白条稳当。”这毕竟是现钱呀，总比打白条强啊！
7 老二牛大发家 中午
青烟缭绕，酒气熏天，哥俩已经面如猪肝，口若悬河了。
民以食为天！民以食为天！哥俩像呼口号一样，你一句我一句高声喊着
两人捏着酒壶，一直喝到下午还要继续喝。
牛大发摇晃着身子，哼着听不清的京剧到厨房找酒。
几杯酒下肚，他两眼朦胧，一副醉态地走了进来，喊道：素香！素香！败家。。。败——败家老娘们！让你把我大哥叫来喝酒，你怎么没叫来呀？你真啥也不是！饭桶一个。。。。
刘素香怒道：这酒蒙子，喝点猫尿就颠三倒四！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们两口子进城看病没在家！
菜叶：二嫂，他们两口子为啥打架呀？是不是因为照相机没收了干架呀？
素香：不是因为照相机，听海英说是因为队里的事，我到他们家发现猪圈里院子里，撒的到处是葵花籽，我估计可能是队长让大哥销售葵花籽，海英不同意，两口子打起来了。
牛奋：不用说我都能猜着，肯定是我大哥想为队里做点好事，把积压的葵花籽卖出去。我嫂子来气了，两口子互不相让就打起来了。
菜叶：我嫂子伤的严重不？
刘素香：挺严重的，不严重能到城里去看呀？大腿受伤站都站不住，用轮椅推去的。
牛奋：这事怪不到我嫂子，全是我大哥的错！他就爱管闲事，队里的葵花籽烂了，臭了、倒掉、扔掉，和他也没有关系！他就爱管那些破事！
刘素香：队长和社员本来对海英就不好，我哥还要帮助人家，帮助队里。你想想大嫂能不生气吗？
牛大发：几十岁人了，做事不分好赖，不分里外了。就——就海英和队里关系那么紧张，是个老爷们也得站在老婆这边。再说——再说给队里联系葵花籽，啥好处都没有，啥钱也挣不着，没事扯那蛋干啥？管那闲事？没事在家守着老婆孩子多好啊！孩子老婆热炕头吗。。。。。
喝了八九分酒的牛
奋满脸红涨，口齿不清，言语杂乱：二哥说得对，几十岁人啦总是犯错误！他——他也应该洗心革面啦！他——不能在顽固到底！死路一条。。。。。菜叶：这酒喝哪去了？酒喝到肚子里，嘴出了问题。
8 广场上 白天
县城广场人来人往，做买卖的、摆地摊的、溜达玩的、卖艺的，显得格外热闹。
大牛宽推着海英，在一个是出租小人书的地摊跟前停住脚步。
一块布上摆着整齐的小人书和两排小板凳。一个老者：同志看小人书不？2分钱一本，这有板凳坐着看。
大牛宽：大叔，我们是出来办事的，一会还得赶车，时间来不急了。
前边有一群人围着一辆轮椅，牛大宽推着海英走过去。
牛大宽自己先挤进去，只见一个男子坐在轮椅上。左手握着一红一蓝两支铅笔，右手拿着一根塑料皮尺，他把皮尺对折一下，用对折处的小空间来快速的套红蓝铅笔。
轮椅上的男子套来套去，嘴里喊着：“有下的没有？下一元你得一元！下两元我赔两元！牛大宽眼看着那人的皮尺套在红色铅笔上，就赶紧把一元下到红色铅笔这边。
但那人皮尺一打开，皮尺却套在兰色铅笔上。牛大宽的一元钱输了，他低头挤出人群。（其实这是骗人的小把戏，皮尺对折时留出一截，输赢全在轮椅男人的掌控之中）
海英问道：这里卖啥的？这么多人？
牛大宽：不是卖啥，是套红蓝铅笔的。我明明看准他皮尺套在红笔上，打开一看是在蓝笔上，一元钱白给他送去了。
海英：你肯定是看花眼了，我发现你眼神不行。上回没收你相机，你眼神好能让人家抓住啊？
牛大宽：你咋又提这茬？哪壶不开提哪壶？
海英：你把我推进去看看，我眼神特好，上学时候检查1.5的，女同学都说我是鹰眼。
牛大宽：又吹上了，你能不能不吹呀？
海英：吹啥呀？男生都说我的两眼总是不停的放电。
牛大宽：哎呀！嘿嘿。。。越说越来劲。
海英：推我进去，把我推进去。
牛大宽喊道：来让一下！大家让一下！（人让开了，牛大宽推着海英和轮椅男面对面紧挨着一起，轮椅男先是一楞，但手里还在套着，海英看着铅笔又看看那男人，当时下了10元。）
海英：我下蓝的10元，
那男子听牛大宽喊大家让一下，就心里一惊，再看看海英的轮椅，看看拐，又看看牛大宽和海英，心想这是有来头啊。
他赶紧掏出一元钱给牛大宽说道：给，这是兄弟刚才收你的那一元。
他又把海英的10元钱给了海英，另外又从兜里掏出10元递给海英说道：“大姐这10元是你的，这10元是兄弟孝敬你的，兄弟初来咋到不懂这的规矩请多谅解。”
海英惊了片刻说：我凭啥要你10元钱
轮椅男：大姐你就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也是咱圈内的，咱们是同行。
海英：你根据啥说我们是同行？
轮椅男：姐你就别装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你看你那轮椅，你看你那拐和我这都一样，大姐对不住了，兄弟占了你的地盘，耽误了你的生意，请你多多包涵！你忙吧！我到别处去看看。
说着轮椅男走了，回头喊声：再见！以后多关照！
海英：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凭白无故给我10元。
牛大宽：我的一元也给我了，可能以为我们也是干这行的。
海英：是的。。。你没听他说咱们也是圈内的，咱们也是同行。
牛大宽：他主要是看到轮椅和你的双拐。。。。
海英：走吧不早了，别扯了，咱回家吧，闺女在家等急了。
9 牛大宽的父母家
一个农家院落，一户普通人家。
屋里外边除了干活的农具，和锅碗瓢盆以外没有什么能够让人看上眼的东西了。
老夫妻都是厚道正直的老人，平时待人处事，人情礼往，邻里关系处理的都很好。
院子中央牛老汉弓腰捆扎刷锅的高粱刷子。他按农家捆扎扫把和刷子的程序。。。。先是一把
高粱杆头子码齐，然后用劲勒紧、捆绑、修剪成型。。。。牛大宽妈妈：老头子，听二媳妇说，海英和大小子到城里去了。
只顾得忙活手头上活的牛爹回应：我也不知道啊。
牛妈：去城里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一会你过去再看看。
牛得胜：到城里干啥去了？
牛妈：听二媳妇说，大宽相机让民兵给没收了，两口子生气打架，海英腿受伤了，到城里拍片去了。
牛得胜特别生气；“大宽这小子也是的，跟媳妇动什么手啊？相机没了谁不着急？更何况是自己的老婆能不着急吗？如果老婆不着急那就不正常了！
牛妈：大媳妇那嘴也不饶人，在外边受气了，回家就跟大宽来劲。
牛得胜：人家是两口子，你说人家海英在外边受气了，回家再不跟大宽磨矶磨矶那还不憋死了？照相机没了，本来就是大宽的错，怎么还怪上了海英了呢？咱不能对人家要求太高，人家海英从小长在上海市，那是国际大都市！要不是知青上山下乡，人家做梦都不会梦到咱这穷山沟！现在人家不但在这劳动干活，而且还嫁到了这山沟，在这永远生活！够可以的了！咱们都应该多帮她一把。
牛春苗：爹，不是因为照相机的事，是因为队里的葵花籽事情。
牛爹：怎么又因为葵花籽的事？
牛春苗：啊！是因为葵花籽事，我大哥想为村民办点好事，帮助队里销售库存的葵花籽，我嫂子不同意。
牛爹：她为啥不同意呀？
春苗：我嫂子记恨队长和社员歧视她，她和队里有些社员不对付。因为这，我二哥三哥和二嫂三嫂他们和队里社员都打起来了。
牛爹：打架我也听说了。
春苗：队长偏向社员，把我嫂子气的不行了。
牛妈：那就别管队里的葵花籽事了！你哥能销售，就把我们自己家的葵花籽卖出去就行了，管它队里卖出去，卖不出去！臭了也不管！
春苗：关键是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大哥管葵花籽销售，他有关系、有经验、他要是不管，队里那损失就大了！别人整不了，都是外行呀！
牛妈：别人都是外行，就你哥是内行？告诉你哥能销售也不要管！坚决不管！人家骑在你嫂子头上拉屎，还想让你哥给他们办好事！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呀？
春苗：我大哥那是菩萨心肠，他哪能听我嫂子的。
牛爹：大小子也是为队里着想，也是为大伙着想。
牛妈：两个人意见不统一，一个要出去销售，一个坚决反对，两人憋着劲，还不得整天吵嘴打架呀？不得消停唉。。。真愁人呢。
春苗：这些其实都是意料中的呀，谁也无法左右啊。
10 外屋 下午
半篮子金色鸡蛋，在阳光下，更加光亮。
牛妈一手拎着篮子说道：老头子，你看看鸡窝里还有几个鸡蛋，这篮子里还有20多个，一会我过去看看她嫂子。
牛得胜：是呀，这孩子也怪不容易的，没事你说说大小子，别老跟媳妇较劲，让着她点啊！唉，外人欺负她，家里人就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牛爹推门走到窗前，窗前的鸡窝上面并排放着两个柳条编的篓子，篓子里面絮的是柔软的干草，这是牛家母鸡产蛋地专用产房。
牛爹先是对着篓子里看看，两个篓子里面空空的。
牛爹：死老婆子！蛋都收完了还折腾我。
牛妈喊道：让你看看鸡窝里有蛋没？你磨磨蹭蹭，到底有没有哇？
牛爹：今天是没了，你想要就等明天吧。
牛妈：这老东西说话总是恶毒毒地，你把外屋那个装米的小坛子给我搬炕上来，那里还有鸡蛋。
牛爹到外屋搬来坛子，坛子里是半坛小米。牛爹一只粗糟的大手伸进米里摸呀摸。。。。
牛妈：你起来吧！你看你那笨爪子都不分瓣，你别在把鸡蛋给抓碎了。
她把米坛里的鸡蛋都摸出来了，放在炕上，她盘腿坐在炕上，把蓝子里的鸡蛋也摆到炕上开始过数，边数边自言自语。
牛妈：“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十九。。。。。。”
数完，怎么是个单数的结论，又开始从数。
牛爹：你过完了，二十九个你还数啥？你在数两遍能数多出来？
牛妈又过了两遍，终于数清楚了。
牛妈：“是二十九”。
11&
nbsp;县城长途汽车站 下午一辆长途汽车停在站内，车正好经过牛大宽所在的公社。
牛大宽：海英呀，这车路过咱们公社，咱们就坐这趟车。哎呀！车上还有坐！我抱你上车，这轮椅放在这机器盖上。
海英：轮椅太大了，放不下吧？
牛大宽：能能。。。这轮椅能折叠，你看，看这样不就放好了。
海英：拐放哪？拐没有地方放啊？
牛大宽：靠窗吧，这还有好几个空坐呢！司机还没来，肯定得等人上满了才能走。
海英：等呗，反正已经上车了，早一会晚一会开车都无所谓了。
车上上来一位妇女喊道：卖冰棍了！3分一个5分两！
又一男子上车喊道：“茶叶蛋！新煮的茶叶蛋啊。。。。。”
车上没有人掏钱买，两人陆续下车到别的地方去叫卖。
买冰棍女子回头骂道：一车小气鬼！大热天连一根冰棍都不舍得吃。
这时两个小青年抬着一箱汽水，一箱面包走上来。
一男青年手拿喇叭喊道：“旅客朋友们，你们好！欢迎乘坐本次客车，祝大家旅途愉快！一路顺风！下面开始发汽水和面包。。。。大家不要着急，人人有份啊。
矮个子青年：从这开始吧？给你的，这位同志面包一个，汽水一瓶。来。。。那位大娘你的给接着。”
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的往外发。乘客看别人接过吃呀、喝呀、也都跟着接过来吃喝起来。
青年说：“各位旅客，汽水要抓紧时间喝啊！因为瓶子要收回的。。。这位旅客别用牙咬，我这有瓶起子，来，我给您起开，别用牙咬。。。。不能用牙，小心把牙掰坏了。”
旅客甲笑容满面地说：不错！服务太周到了！下回还坐这辆车。
旅客乙：“挺好！等以后我要写封表扬信。”
旅客丙：嗯！我们回去也写一封感谢信！
车上的气氛很好。大家吃着，喝着、乐着、心里都特高兴。
海英：我说今天左眼皮直跳。你看碰到好事了吧？跟我出门好吧？白吃白喝，还有送钱的，怎么样？
牛大宽点点头，边吃边笑。
海英：我告诉你吧，我是一脸福相，也是旺夫相，绝对是旺夫。。。
牛大宽：吹牛不上税咋的？
海英：吹啥牛啊（指着面包汽水）这就是事实，你经常出门还碰到过白吃白喝的吗？
牛大宽：那倒没有。嘿嘿。。。还真就没有。
海英：这不得了吗，这就是运气！这就是我的福相带来的福气！你也沾光，也是旺夫。。。。这可不是吹牛吧！你看看这十元钱。。。套红蓝铅笔那个人给的！你亲眼看到的，这汽水面包摆在这，你也看到了吧？你也吃到了吧？我没有吹牛吧？我——我这不是吹牛。。。。。。
这时送汽水的男青年说：“旅客朋友们，不知大家吃的好吗？如有服务不周到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再次祝福大家旅途愉快！一路顺风！下面开始收面包和汽水钱，请大家准备好零钱。
男青年：来，从你这开始收，总共两元八毛钱，下一个来交钱。”
大家大眼瞪小眼，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吃了也喝了。
旅客乙：不是发的吗？我还以为不要钱呢！
汽水青年：啥时候说不要钱呢？这还没实现共产主义呢，就真实现了共产主义，我们搬到你跟前，服务到你手里嘴里，你也得给两个钱啊！
大家都不吱声了，都在掏钱。
海英：你这是——这是忽悠！
牛大宽：算了吧，人家都不吱声，你逞啥能啊？你也吃了喝了就行了呗！这不也方便了吗？也方便了顾客！
海英：性质不一样，太能忽悠了。。。他这里水份太大了！
司机来了，坐在驾驶坐上说：“大家坐好了，马上开车”
那两个小青年站在下面，把两个面包扔给司机。
司机：什么意思？（回头看看大家也在吃面包，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拿起面包朝两个小青年砸去骂道：“小兔崽子，下回不许上我的车上忽悠，听到没有？我警告你们！妈的不学好。”
客车随司机的骂声开走了。
12 牛爹家 下午
牛妈：这怎么就二十九个鸡蛋，咋也得凑个整呀。（说着伸头往外望她发现一只黄母鸡在鸡窝旁转悠，嘴里咯咯地叫，牛爹也好像发现
了点啥。）牛妈：老头子，你把那黄母鸡抓住，我摸一下看有蛋没？
牛爹撒一把苞米，两口子左追右赶把鸡抓着了。
牛妈一摸，满眼含笑：还行，你还挺作脸的，那你就快下吧。老头子你快进屋拿两鸡蛋放鸡窝里。
牛爹：它是下蛋，也不是抱小鸡崽，你往里放鸡蛋干啥？
牛妈：你咋啥也不懂，这不是撩着它早点下吗？就是引导它，发面还用点面引子呢。
黄母可能是有蛋不下憋的慌，它乖乖地趴在鸡窝里。牛妈老两口子，眼睛始终没离开鸡窝。
一阵咯嗒咯嗒的叫声，黄母鸡从鸡窝里飞出来了，一枚金黄色的鸡蛋落在软绵绵的草窝里。老两口走到鸡窝边捧出鸡蛋，高兴的就像过年似地。。。
13 长途客车上 白天
一趟县城买拐，夫妻俩的感情渐渐地加深加厚了。
客车上，海英感到很疲劳，她头歪在牛大宽身上睡着了。
一路上，牛大宽木然地望着窗外漫山遍野的向日葵。除了社员顶着烈日辛勤劳作，不见任何新奇景象，似乎没有丝毫可望的内容。
牛大宽心情沉重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农民苦心劳累的种的东西，还没有一个好的销路。唉。。。。
客车在土路上颠簸起来。海英醒了，她坐起来看看手表。
牛大宽：快了，快到家了。
海英：哎呀！坏了。。。还没给闺女买点什么吃的。
牛大宽：这不还有个面包吗！
海英：也行，有个面包我闺女就能挺高兴、挺满足，也能兴奋的手舞足蹈。
牛大宽：亏的还剩下一个面包，奥！这也是多亏你呀，你命真好！运气也好，一脸福相，白吃面包，白喝汽水，不要钱。。。
海英用手拧了牛大宽一把说：你嘴贱吧！你嘴。。。又嘴贱了？
牛大宽：哎呀妈呀！你干啥呀？掐的太痛了，这胳膊都掐紫了。
海英：该掐，谁让你嘴贱了，你嘴还贱吧？你嘴贱应该掐嘴，你躲。。。你——别动。。。我非得掐你嘴。。。
牛大宽：你别闹了，你干啥呀？你——你腿不疼了是吧？腿不疼了，来精神了是吧？你别掐了！掐一下得了。
车上的乘客都回头笑望着她们。
牛大宽：别闹了，你看人家都在看着我们。
海英：看就看呗，我们也没干啥，就是闹子玩呗。
牛大宽：别闹了啊，别闹了！大伙都看着我们多不好意思呀。
14 牛大宽家 黄昏
牛妈和老伴早已侯在大宽家里，焦急地等待他们从县城回来。一篮鸡蛋孤伶伶地放在炕上。
正儿八京过日子的海英平时也是勤俭持家，针线筐里总是有缝补不完的旧衣破袜。
牛妈翻弄针线筐，找出铜顶子，戴在中指上，飞针走线地缝补起来。
临近傍晚，牛妈又把饭菜替她们做好了。
15 院内 傍晚
傍晚，皎皎的月光，通过窗户射进屋里的时候，大宽推着海英也进了家门。
海英喊道：到家了！
牛大宽：到家了！别动。。。。来我抱你进屋。
海英：爹娘！你们啥时候来的？
牛得胜；早来了。
牛妈：怎么样？大媳妇有事没？把娘都急坏了。
海英：没事！啥事都没有。
牛妈：没事？怎么能没事。。。还没事？呜呜。。。。你瞒着娘干啥？
海英：娘，您别哭啊！真的没事！
牛妈：这又是背呀，又是抱呀，又是。。。又推轮椅，又柱双拐，坐轮椅柱双拐还没事？呜呜。。。。这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呀？
牛大宽、海英：娘真的没事，在医院拍片了，啥事没有。
牛得胜：大牛啊！真的没事吗？你可别骗我。
牛大宽：没啥事，骨头啥的都正常，就是受点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海英笑笑从包里拿出片子：爹！你看这是医院拍的片子，啥事没有你们放心吧！
牛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你们吃饭吧！
海英：娘，你看你把饭都给做好了，谢谢娘！
牛妈：大媳妇，跟娘客气啥呀？快吃吧！
海英：娘您和爹在这一块吃吧。
牛妈：我们都吃完了，你们吃吧。
他们吃着唠着，海英腿没事，大家心里悬着石头终于落地了。
16 牛大宽家 早晨
又是一个早晨，又是一个雾天。
清晨，在家照顾海英的牛大宽，一直注视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像是寻找什么，一双眼睛显得有些异样。他不动声色的原地转了一圈，猴子般地爬上屋顶。
海英手拄着双拐在院内走来走去。
牛大宽趴在房子上喊道：哎！海英！你把那个地上的木棍递给我！
海英猫了一下腰说：不行腿疼，你自己下来拿吧，我不敢动呀！
牛大宽：我下去、上来太费劲了，那你把那块塑料布递上来。
海英又一手拎起塑料布，悬在半空中，随后又扔到地上说：“不行，不行。。动不了”，太严重了，啥也不能干了！你自己下来整吧！（她柱着拐在院里转圈走着。）
海英：你小子处处跟我较劲，惹我生气，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亏，这回我一天到晚双手离不开双拐了！什么活都不能干。。。什么事都不能做了！这回好了，你自己干吧！你自己什么都包下了吧！别指望我了！我是一点也不敢动弹呀，这拐杖可能还得柱上它一年两年的。你就多受累了！
牛大宽：有那么严重吗？
海英：我是动不了，也走不了，虽然没有骨折，但是可能也是伤筋了！筋受伤了也是特别严重啊！也是麻烦事呀！伤筋动骨一百天呀！
牛大宽惊讶：是呀，上次去医院只是说骨头没事，没说筋受伤没有呀？筋——筋要是受伤也是一样严重啊！不行！明天我们早晨就去医院，到哪好好看看在开点药，开点好药。。。。。。
海英：我这筋肯定伤的不轻啊！这腿一点都不敢动啊！我看这拐杖一年两年都扔不掉呀！这一两年你就别指望我干活了。。。。。
这时大队喇叭响了，“一队社员请注意了！一队社员请注意了！你们的小队分牛肉有两户还没领，如果一会上工了，再不去领就视为放弃了！听到广播马上就来领牛肉啊。。。十分钟不到队部就视为放弃啊！”
海英：啊啊！哎呀。。。哎呀呀！咱俩这两天没上班，根本不知道队里分牛肉，这得马上去呀！就给十分钟时间呀！（她往房上看看牛大宽还在铺草，她喊了声，领牛肉，把双拐一扔撒腿就往外跑，跑了一段路，又跑回来拿了个篮子再往外跑。）
牛大宽：海英！拐。。。柱拐！你腿有毛病，不拄拐能行吗？
海英愣愣神又看看自己的腿道：我腿也没有毛病呀？我这腿根本就没毛病。
牛大宽惊奇：没毛病，那你咋舍得30多元钱买拐呢？
海英：买拐那是上了你的当，纯粹是让你忽悠的！你不忽悠我根本想不起来拄拐！你等我领完牛肉回来再跟你算账！回来算账。。。我绕不了你！你等着！（海英像短跑运动员一样的跑了）
牛大宽：这分牛肉，这精神力量可真大呀！让她递给我一块塑料布都不行，腿疼的不行，离不开拐，这要去领牛肉比野兔子跑得都快，这可真是精神力量啊。（牛大宽站在房上满脸笑容地望着海英朝着队部飞奔）
17 生产队大院 白天
晨钟敲响了，生产队里要开会了，人们都陆陆续续地聚到队部大院。
满场子已是黑压压一片了，东边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坐在一起，西边一群老爷们坐在一块。
为了近距离地看那些姑娘媳妇，二驴子挤到那些女人前边坐下。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细细打量，并且左右地张望。不停地挪动和变换着坐姿。
田婶有些不耐烦了，她眉头紧锁挖苦道：二驴子！你要是想看女人，你坐的位置不对，你应该坐在这帮老娘们的对面，那不都能看到吗？一目了然，管够看呢，大饱眼福呀。
女社员甲：人家这边都是女的，你一个臭老爷们挤到这里干啥？老回头看啥呀？
二驴子：眼睛长在我脸上，我愿意咋看就咋看，我喜欢看，管得着吗？
女社员：你喜欢看？我们还不愿
意呢，你喜欢看，回家看你妈去！滚。。。。几个女社员把二驴子推了出来。
众社员：哈哈。。。。
一个男社员又把二驴子推了回去，没有站稳的二驴子一下子倒在女人堆里，扑在胖嫂的怀里。
众社员社员又是一阵起哄。。。。
胖嫂使劲一推二驴子，二驴子又一屁股坐在杨红身上，杨红气的满脸通红，她气的打了二驴子两拳，随后就和胖嫂吵了起来。
杨红冲着胖嫂说：二驴子奔着你去了，你就留着呗！往我这推啥？我家也不缺驴子。
胖嫂故作惊讶地说：我寻思好事不能我一个人得呀！见面分一半，也得让你沾点便宜呀！你还不领情！你——是占了便宜又卖乖。
杨红：你要是得意他，你就自己领家去！别给这个，给那个分呀！你自己留着吧！没人跟你争啊！
社员：哈哈。。。。
社员甲：哎呀！我还没注意，这二驴子掉到女人堆里了！
队长到场了，见会场乱成一片，他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桌子。下面依然一片混乱，他气的拿起一把大铁锹拍桌面，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几个女社员尖叫：哎呀妈呀！地震了！（双手捂着耳朵四处瞭望）
胖嫂：哎！吓死我了！你摸我这心跳的砰砰的，吓死我了。。。
队长：这是会场不是自由市场，不能太随便啊！伤风败俗呀，注意点啊！
胖嫂：你说谁太随便？说谁伤风败俗呀？
队长：我也没点名，你激动啥呀？
胖嫂：你眼睛看着我们这边说的。
队长：我眼睛哪都看了，我看了鸡鸭鹅狗，还看了猪马牛羊，还看了大伙。别人都没吱声，咋就你一个人多心了？
胖嫂：我——你。。。
队长：老实呆着得了！别事。。。事事的。
队长望望二驴子，又望望男社员说道：这是开会，是把你们找来开会研究事情的，不是让你们来寻欢作乐的。
男社员甲：队长说啥呢？谁上这来寻欢作乐呀？你看我们这帮穷老爷们兜里连一张擦屁股纸都掏不出来，还能寻欢作乐！谁跟我们呀？
众社员一阵哄堂大笑。。。
队长又使劲地拍打桌子大声喊道：别笑了，别笑了。。。你们怎么都不知道愁啊！
会场上终于安静下来了。
队长：今天把大家找一起是有重要事情商量，大家静一下，后边的往前来！往前来！让你们往前来咋就不动呢？昨天分牛肉怎么都往前挤呢？
社员：都能听到啊！你就说吧。
队长：今天召集大伙开会，主要就是库房里葵花籽的事情，葵花籽卖不出去光堆在库房里也不是个事呀！现在已经是马上就要发霉变质了，大家想想办法看怎么办？
社员：咋办，我们能咋办，就不应该年年啊种这些破玩意，吃又不能吃，卖又卖不出去，明年干脆不种了。
队长：你是国家主席呀？你说不种就不种呀？这小油克是上边安排的，你说话注意点别一开会就捣乱。
社员：谁捣乱了？上边安排能咋的？吃不上饭，上边怎不安排呢？谁能整出去谁就整，这破会我还不参加了，大顺子走。。。咱走。
社员甲：没人能联系呀，不行，分吧分吧拿家喂猪得了。
队长：你们都这个太度，拉倒吧，我也不管了，散会吧！该干啥干啥吧。
牛奋：队长，我看大伙分了可以，分到各家，爱咋处理和队里没关系了。
队长：那怎么行呢？这葵花籽要是卖出去了，拿这个钱买一挂马车。卖了钱也不能分给你们，还是集体的。
牛奋：啊！费劲巴拉的要把瓜子卖出去，卖完了钱再花出去买马车！这不是卖孩子、买猴子，好玩吗！
队长：什么卖孩子买猴好玩？你回家把你儿子卖了，买个猴子回家玩呀？开会那里来的那么多的屁磕。
牛大发：那我们也分不到瓜子，也分不到钱，让我们联系啥呀？
队长：我实话告诉大家，这批葵花籽卖不出去，今年年底分红就一分钱都没有啊！
牛大发：这一年年的，多少年了！一分钱都分不到？这不是多年没孩子，闹个白忙活。。。。
胖嫂：什么没孩子。。。没孩子什么意思？
一妇女：什么意思呀，我告诉你吧，就是你们两口子想要孩子，在一起好几年还没有孩子，白忙活了好几年，听明白没有？
胖嫂：二牛子！缺德玩意！素香，你好好管管你家老爷们。
社员：哈哈。
。。。队长把桌子拍得叮当三响，桌子已经摇摇晃晃的。大家又安静下来。
队长眼睛瞪着大伙，气的双手颤抖：这——这个队长我不干了。
队长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走出队部，来到一望无际的田野里。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天早晨，他总是先到野外溜一圈，回来后再敲钟招呼社员上工。
大伙目光投向远处的队长，胖嫂说道：葵花籽的事情队长也不管了。
二乐：咱们队里以前跑外的是牛大宽，联系葵花籽业务都是牛大宽经办。
牛大发：我哥现在不在队里干活，这事别指望我哥啊！你们找别人吧。
二乐：别人有啥用啊？别人根本不知道这套业务，都是两眼一抹黑，你看这里哪个能办了这件事？包括我在内，都是一扁担压不出来一个屁，能出去办个啥呀？
牛奋：你们办不了，也别指望我大哥！也不是我们一家的事情，大伙坐等现成的，让我大哥一个人出去到处奔跑。。。。
二驴子：你这话说的有点落后，这不是为了集体吗？
二乐：对呀！这是为了集体，不是为了哪个人。
社员：就是呀，牛大宽以前一直联系葵花籽，就应该继续联系，这是公家的事。
刘素香：集体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去呀？坐着说话不嫌腰疼。
牛大发：没人管这些破事！少在这上纲上线的！
二乐听出牛大发矛头指向自己，他用手捅下二驴子。
二驴子：销售葵花籽是牛大宽的本职工作，如果他不销售，今后队里什么好事都没有他们的。
二乐：对，他不联系就不用分给他口粮了。
牛大发、牛奋：不给口粮？谁定的？拿出文件来。
二驴子：没有文件，就这土政策！
牛大发：放屁！欠打呀？
二驴子：想打架咱们出去打，你打我一下试试？
18 街道上 白天
一场虚弱的冲突和殴斗，打破了荒野的沉默。
牛奋上前抓住二驴子脖领子：你他妈的太欺负人了！（随即双方打了起来）
二驴子高喊道：二乐！小秃子你们上啊！
双方混战，场面一片混乱，大部分男女社员怕伤到自己，呼喊着尖叫着一起挤到大门口。
二毛驴子家的亲属也来参战了，混乱中，牛奋脑袋好像是被打破了倒在地上。
素香哭喊：别打了！别打了！打死人了。。。。快快。。。快送医院。。。。。
二乐二驴子等人见牛三倒在地上，抽动几下，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二乐：完了。。。。死了。。。。
二馿子搬动两下牛三，见他蓬发纷乱，脸色苍白，身子软软，两眼上翻，没有呼吸了。
小秃子重重地在自己的脑门上擂了一拳：死了！没气了！完了。。。。咋办呀？
二乐：还等啥呀！快跑啊！（二馿等人像几条丧家犬一样，闪电般地消失在山坡的松林中。）
19 山里的路上 白天
踏上逃亡路的二馿子等人，已经冲进没有人间烟火的地方了，离村庄越来越遥远了。
二驴子：二乐，咱们往哪山逃啊？
二乐边跑边说：深山老林里逃呗！这回可闯下了天大的祸呀！牛奋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枪毙。
二驴子：我看牛三真的死了，我亲眼看到牛三翻了两下白眼就一动不动了。
二乐停住了脚步：那完了，彻底完了。。。咱们不是枪毙就是判刑啊。
小秃子哭道：这可咋整呀？我这刚把媳妇娶到家，我要是枪毙了媳妇给谁啊？
二驴子：既然这样咱们还跑啥？
二乐：你不跑？要不了半个小时警车就来把你抓走，我们跑了——跑出去一年你就多活一年。
二驴子：我们就这样跑了，身上溜光出去也是饿死。
二乐：我们先逃到山里，等到晚上我们悄悄地潜伏回去拿些东西和钱。
二驴子：那我们赶紧往山里跑啊。
几个人仓惶地往山里跑，二馿子一跤摔倒在沟里，爬起来掸掸身上的泥土继续狂奔，村庄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20 大院 白天
牛大发看凶手潜逃了，赶紧背起弟弟牛奋往医院奔跑，菜叶和素香哭着跟在后面。
跑了一截路，牛三回头望望没有外人，突然笑了起来，朗
朗的笑声吓得大家胆颤心惊。素香惊叫道：这是回光返照！完了。。。。这是回光返照啊！人要死了都这样。。。。
菜叶泪眼朦胧问道：你要想说什么？你要是说什么就赶快说！快说呀！
素香问道：也没有纸笔呀？菜叶你快问呀！你看他双眼不动，又不甘心闭上，闪出的是遗嘱未尽的回光啊！
菜叶：有什么话你快说呀？
牛三：什么我要死了？什么回光返照啊？二哥！你把我放下！
大伙惊讶地望着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的牛奋。
牛奋自己挣着下了地，笑了笑说：我什么事也没有，上什么医院！
素香几个人围着牛三细细地看看：你倒在地上都没有气了，都死了过去，这怎么没事了呢？
牛奋笑了笑：我那是装的，我们人少，我要是不装死，那就要吃大亏了。
菜叶噙着泪水，重重地点点头。
牛大发：你装死？差点把我吓死。
菜叶：你可真能装死。。。你装死！他们跑了你就起来呗！何必让二哥背着你跑了这么远呀？
牛奋：我闭着眼睛，哪知道他们都吓跑了！哈哈。。。。
素香：哈哈。。。三弟还真是一肚子心眼。
牛大发望望牛三说：你还好意思笑呢？好意思啊？差一点没把我吓死。
21 山里 晚上
夜里，大风刮起来了，好冷，看样子很快就要下雨了。
二馿子等人孤独地在野外徘徊，饿的没有一点力气了。往常，美味热乎的农家饭菜早就端到桌上了，可现在连点残羹剩饭都没有啊。
四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乌鸦凄惶的叫声，让人毛骨耸然。他们惊恐地四处张望着。
22 大树底下 晚上
半夜，大雨倾盆而下，二馿子等人迅速躲到大树底下。
天像一个决堤的大水库，哗哗地往地上泼水。空气又湿又冷，他们十分恐惧地卷缩着，浑身瑟瑟发抖。
二乐：我们现在连牲口，猪狗都不如啊！
二馿子：牲口还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呀。
小秃子：这雨啥时候能停呀？
二乐：一宿都不能停。
雨继续下，而且越下越大。
第四集
1 牛奋家后院 晚上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影倒映在河面上。
躲在深山的二乐和二驴子等人悄悄地潜回村里。
二驴子：咱们上哪去打听牛三的消息哪？到地死没死呀？
二乐：打听不打听是次要的，关键别让人家把我们抓走，得先找个安全地方躲一下。
二驴子：哪有安全的地方啊？什么地方都不安全。
二乐：咱们躲到牛三家后院。
二驴子：你找死呀？送上门太危险了。
二乐：你不懂，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
三个人轻手轻脚地摸到牛奋家后院，小心地观察周边的情况。
二驴子：今天怎么这么静啊？这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二乐：太不正常了，牛三死了怎么听不到哭声啊？
二驴子：那也不能一天到晚不停地哭哇？
二乐：能不能是在医院太平房？
二驴子：也有可能啊，现在人死了医院直接放到太平房冻起来。
二乐：村里为什么这么静啊？我感觉牛三是死了。
二驴子：我亲眼看到牛三翻翻白眼就死了。
二乐：咱们得弄点吃喝、衣服、还有钱，准备逃亡吧。
二驴子：你看我干啥？我家没钱，再说我回家是要连累老婆孩子的。
二乐：对，我们不能回家，回家要连累家里人。
二驴子：那怎么办啊？
二乐：躲到下半夜再说吧。
小秃子：要不我回家去吧？
二乐：你回家干啥去？
小秃子：我回家拿点钱，连把我老婆带出来。
二乐：瞧你那点出息？你老婆她能跟你到深山老林逃亡啊？
小秃子哭道：那我怎么办啊！我刚刚娶回家的媳妇不是白瞎了？我媳妇这回不知道便宜谁啦！
二馿子：你哭啥呀？你跑了，你老婆肯定是别人的！你哭啥呀？你只是老婆归别人了！我他妈的还有两个孩子，这回不知道要便宜了谁啊！我还没哭，你哭什么丧？
二乐骂道：你们他妈的小点声，都他妈的死到临头了，还他妈的老婆孩
子呢？过来一阵子，牛奋家东屋的灯亮了。
二乐、二驴子轻轻地摸到东屋窗下，急切地想知道牛三死活。他们先是贴近窗子屏气而听，随后探头探脑地扒窗探视，两分钟后，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2 牛三家 内景
屋里不是很明亮，家里陈设很少，显得房间空旷宽大。
菜叶从房间一个角落里，端出几个菜往桌子上一放，随后又从大锅里面端出一盆炖牛肉。两口子自斟自饮，吃着、喝着，那喜兴劲，比做神仙还滋润。
菜叶：喝点吧，这是好酒。
牛三：哎呀妈呀！你怎么舍得买这么好的酒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菜叶：美死你了，我还能给你花钱买这样好酒！
牛三：那是从哪来的？谁送的呀？
菜叶：二馿子他们送的！他们像丧家犬一样跑了，两瓶酒都顾不上拎走了，我就给拎回来了。
牛三：对。。。二乐说过，开完会去看他老丈人，这两瓶酒就是给他老丈人买的。
菜叶：老丈人没有孝敬，先孝敬咱们俩啦。哈哈。。。
牛奋：这牛肉在炖一会就好了，不怎么太烂糊。
菜叶去厨房端来两个酱猪肘子，放在牛三面前。
牛三：哎呀，今天这菜也太硬啦！这是怎么啦？你一辈子也没这么大方过呀？太让我兴奋了！
菜叶：还有让你更兴奋的哪！菜叶从西屋拎出来两大筐，好吃好喝的东西。
牛三两眼瞪大，像受了惊吓的公牛似的：哪来的？
菜叶：二乐老婆，二馿子媳妇，小秃子他老娘们，她们三个老婆送的！
牛三：她们送的。。。。
菜叶：她们以为你伤的不轻，吓得赶紧送礼，一看你啥事没有，她们还有点后悔呢。
牛三：这就是运气呀！啥事没有，还闹个白吃白喝。
菜叶：吃呀，牛肉不烂烀吧，要不是因为打架能炖吗？我准备包点牛肉馅饺子呢。
牛奋：明天包饺子。。。不是还有牛肉吗。
菜叶：你就是不忘了吃！你的脑袋还疼不？
牛奋：不疼，一点也不疼。
菜叶：好了？
牛奋：今天打架就是擦破点皮，啥事没有。
菜叶：你今天还挺会装死呀？
牛奋：那是吓唬他们，他们人多我和二哥打不过他们。
菜叶：你脑袋破了，就少喝点酒。
牛奋：这牛肉挺香的，我喝点没事。
菜叶：队里怎么这么行善？一家还给分点牛肉。
牛奋：啥行善呀！那牛是胀死的。
菜叶：咋胀死的？
牛奋：那牛嘴谗不到外面吃草，竟在场院找吃的。那天场院正好晒豆子，那牛可逮着了，死劲吃，把队里的黄豆吃老了。
菜叶：吃黄豆？
牛奋：啊！吃的特别饱，吃完了就死劲喝水。你想那满肚子黄豆，灌上一肚子水一泡，那可就不得了，豆子胀起了三倍，那牛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肚子像空中的热气球一样，那牛勉强的站起来，眼看那肚子象热气球似的越鼓越大越鼓越大，砰的一声。
菜叶：爆炸了？
牛奋：不是，牛倒下了，再也没起来！
菜叶：这么说，那牛是吃了一肚子黄豆，又喝了一肚子水，黄豆加上水一泡发起来了，牛是胀死的？
牛奋：这牛是胀死的，不是有病死的，吃吧，怎么吃都没毛病！哎！这在家炕头上吃着牛肉喝着小酒多美呀！哈哈。。。。
菜叶：你吃饭怎么还乐起来了？你什么毛病呀？你乐什么呀？
牛三：嘿嘿。。。我还想唱呢！嘿嘿。。。我笑二毛驴子、二乐他们，让我给骗的像丧家犬一样，跑到深山老林活受罪。。。。。。
菜叶：哎呀妈呀，这恶劣的天气躲到深山老林过夜？那还能活着来吗？
牛三：我估计他们可能看不到明天的阳光了。
菜叶：你说的更吓人。
牛三：真的，很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阳光了。
3 牛三家后院 晚上
星空里，月光下，一伙人躲在屋檐下。
牛三啥事没有，在家吃喝唱歌，檐下的二馿子一伙见此情景气得两眼滴血，双手握成拳头击打自己的脑袋。
二乐站在屋檐下沉思一会说道：不行，我得赶紧走了，如果我再看一会，听一会，我就能气死呀！我搭进去两瓶好酒，老婆又白白给他送去一大筐东西。
二毛驴子：你生
气，我比你更气呀！我老婆不也是送礼了呀？小秃子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我是又饿、又渴、又累呀！我——我什么也不说了！呜呜。。。我回家了，我摊上鬼了！我摊上鬼了！
4 牛大宽家 白天
火红的，圆圆的。。。又是一轮太阳挂在天上。
海英从屋里端出一块酱牛肉：“这牛肉真好！全是后腿肉，再晚一步保管员就走了，这牛肉就没了，亏着我这速度快呀。”
牛大宽：我在房上看着了啊，你跑得跟只野兔一样快。
海英：臭嘴会说话不？什么跑得跟只野兔一样？我告诉你吧！上学时候我经常参加运动会，赛跑那是绝对快。
牛大宽：那你腿没事啦？
海英：没事了，牛肉你别动，晚上我回来切片装盘，我下午到队里去干活去了，这耽误了多少天啊！
牛大宽：能行吗？不行再歇两天！
海英：没事！下午铲地，是翘活，不累！
牛大宽：那我修好房子，下午也上队里干活去！
海英转回说道：你不能到队里上班，过两天咱俩到城里买照相机你还继续照相。
牛大宽：照相机不是还没有买呢？我干呆着也不行，我临时在队里先干着，等照相机买到手，就去照相呗。
海英：你老也不到队里干活，工分怎么算呢？队里怎么给你记工呀？
牛大宽：就记在你名下，工分就算你的呗，咱俩不是两口子吗？
海英：你看着办吧，我走了。
5 小队仓库 白天
大队梁书记和冯主任亲临葵花籽仓库。
两位领导看到满屋散发霉味的葵花籽，心情特别沉重。
梁书记：这葵花籽都坏了吗？
朱队长：没有，只是贴地面的一层受潮发霉了。
梁书记：明天抽出来一部分社员专门晾晒葵花籽，一定要保管好这些葵花籽，要尽快的把它销售出去给社员分红。
朱队长：整不出去，没有人能办好这些事呀！
冯主任：唉。。。以前你们队里的葵花籽不是牛大宽销售吗？让牛大宽想想办法吗。
朱队长：牛大宽倒是挺有爱心的，可是他们一家子都反对，尤其是他媳妇海英，因为这事都大打出手了，海英的腿都。。。那个了。。。。
梁书记批评道：这是你们的工作没有抓好，思想工作没有做好，你应该好好找找自身的毛病，葵花籽也有他们老牛家的利益。人家一大家子为啥不让牛大宽销售？为啥不让啊。。。这里肯定是有纠葛的。
冯主任：梁书记我有个想法，不行我们大队出面帮助协调处理这件事吧！
书记：行。。。你这几天通知部分社员代表到大队开会，单独把牛大宽喊到大队，不要通知牛大宽他们家里人参加
朱队长：好的，这个能通知他。
梁书记：不是能通知他！是一定要想办法让牛大宽到场！
6 向日葵地头 白天
一队地头一群男男女女社员在铲地。
一妇女：老胖妹啊，你能快点不？别人都到头了。
胖嫂：二驴子！你就不能接我一下，铲到头就一屁股坐那！你好意思呀？
二驴子：我这不正准备接你的吗！你慢点我们也能歇会，着什么急啊？这农活永远干不完，你想一口吃一个胖子啊？你看这大片葵花地，就这么几个人，你想一天铲完呀？今天缺好几个人呀！二乐和二乐媳妇没来，海英也没来。
田婶：海英来不了，这辈子也来不了！
二驴子：咋的了啊？
田婶：在家练穿墙法术，让牛大宽和他妹妹牛春苗，硬呼啦把大腿锯掉了，连点麻药都没打呀，像锯木头一样给腿锯掉了，叫的那个惨呀直喊救命。
小东妈：我和儿子隔墙看，那腿呀血子呼啦，连锯带掰呀，真可怜！
刘三叔：那你们咋不去劝一下？
小东妈：换别人都能去劝劝拉拉，海英她父母是上海的右派，她本人属于右派子女，谁愿意管呢？
二驴子：你们说锯腿我相信，你们说她会穿墙而过，我可不相信。
小东妈：我家小东亲眼看见的，她家门上着锁，海英从外边回来根本不用开门，
直接对着门一钻就过去了！但那天忘念咒语了，所以一条腿就没过去，当时我也看见一条大腿在外面，雪白雪白的。小东妈冲着二驴子说：“你眼睛盯着我干啥？一听大腿雪白，你看你那两眼放光，像狼似的。。。你——你可真是的啊！
田婶：咱家老二那孩子跟小东一道走，也亲眼看到了！再说，我和她胖大嫂是亲眼所见啊！
二驴子：会这穿墙术还用干活啊？晚上往供销社一穿过去，想要啥要啥，想拿啥就拿啥呀。
小东妈：二驴子你可不能学，你要学会了，不光钻供销社，整不好能钻寡妇炕上去。
众社员：哈哈哈哈。。。。
大李子：你还别说，你看人家牛大宽家，永久自行车、上海手表、海鸥相机、还有挂钟、这些东西都是有钱也买不来的！他家咋就啥都不缺？你们想想。。。。仔细想想。。。
小东妈：是呀！这些东西就是有钱你都买不来呀！你想这些东西咋来的？
二驴子：咋来的？
小东妈：我不好说，你自己想想？
田婶：你还别说，这个女人还真不是凡人，你看大家在一起越分析越觉得海英这个女人不寻常。
7 地头对面 白天
海英拎着锄头出现在大家的对面，她头也不敢抬，唯恐碰上众人那恶狠狠的目光。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惊疑地望着她，她歉意地弓弓腰说道：对不住乡亲们了，我迟到了。
大家谁也没有开口，只是上下打量着她。
海英说：队长让我下午来这铲地，我跑到东边那块地去了，找错地方了。。。来晚了。
一直盯着海英的田婶忍不住地问道：你这腿不是锯掉了吗？
海英笑笑说：你们都知道了？不好意思。
众人：啊！都知道呀。
海英：“锯掉可以再长嘛，又长出来了，当天就长出来了！哎呀！你们都铲完一条垄了，你们先休息一会，我把这条垄补上。”（说着拿起锄头一个人铲地去了。）
田婶两眼打量着海英说：哎呀我的妈呀！她说腿当天就长出来了，我没听错吧？
二驴子：没听错，她是这么说的。
田婶：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要不是我亲眼看到的，我是真的不会相信啊！这也太神奇了！太神奇。。。。她是从哪来的？
小东妈：她从上海来的。
田婶：不对，她是从上边来的（手指天），上边来的呀！她肯定有无穷的法力呀！咱们都是肉眼凡胎啥也看不懂啊！
听田婶婶这么一说，大家立即扔下手上的工具，聚到田婶身旁。
田婶：我听我奶讲，从前有个男孩叫阿迷，老受人家欺负，但从不计较。有一天村东头来了个老头，满身溜脓、淌水脏的要命，躺在地上起不来。村里人就捉弄阿迷，让他把老头背家去。阿迷心善，去了就往家背。阿迷背起老头快步往前走，后边的社员眼看阿迷脚离开路面，一步步往天上走，人们赶紧都跪到地上。
二馿子：咋还腾空驾云了？
田婶婶说：这阿迷背的不是老头是佛呀！后来和尚们张口闭口常念道的阿迷陀佛。。。阿弥陀佛就是这么回事。
田婶赶紧站起来，跑到海英前面帮她铲地，后面的社员也抢着帮她铲。
二馿子把自己胳膊上的衣服铺在地上说道：海英嫂子你坐在这歇一会，这点活我替你干了。
海英：这。。。这怎么可以呀？
二馿子拉住海英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就坐在这吧，我们大伙一会就干完了！
海英望着大伙心里好纳闷，她刚要站起来去干活，田婶婶和胖嫂子又把海英按住。
胖嫂子：让你歇着，你就坐这歇着呗，我们大伙多干点就行了呗！
众人接着干活，心神不定的海英站起来探头窥视这群同村居住十年的乡民。
海英：我。。。我怎么能享受这么高级别的待遇呀？这也不是那么回事呀！
8 牛大宽家 晚上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山村的夜色更加迷人。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大院宁静，打破了老屋的宁静，田婶手里拎着一只老母鸡进了大院。
田婶：海英呀！婶子来看看你，我这给你拎一只老母鸡，你杀了补补身体。
海英
：这咋行呢？这鸡正常下蛋哪能杀呢？快拿回去留着下蛋。田婶：不行！你必须得留下。。。炖了吃！
牛大宽：那咋行！田婶家日子也挺紧巴的，怎能让你送鸡给我们吃，绝对不行！
海英：赶快把鸡松开！松开了老母鸡就能自己跑回去。
牛大宽：田婶您把鸡给我，我到大门外松开，让它顺路往回跑。
田婶急得不知道该说啥好：“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抓住的。。。你们要不留下。。。我给你们跪下了。”
海英赶紧抱住田婶：“别别。。。我收下，我收下。
田婶：哎哎。。。。这就对了。
牛大宽：田婶您快上炕坐，海英快给田婶泡茶！
田婶：别泡茶！我家里还有活，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这就回去。（高兴的走了）
田婶刚刚走，小东妈和二驴子拿着鸡蛋粉条来了。
牛大宽看着海英直发愣：这怎么了？
海英反问：今天怎么啦？
小东妈：海英啊！嫂子我给你送点鸡蛋粉条。奥奥。。。这是我和二驴俩的。
海英：这是怎么了啊？我就是腿擦破点皮都好了，这是为啥呀？
二驴子：没事，不为啥，就是想俺嫂子了来看看，想俺嫂子了。。。。
小东妈从后边给二驴子一拳：“还顺嘴胡说。”
牛大宽：嫂子、二馿兄弟你们来看看就行了，不用拿东西，这东西你们带回去！
正说这呢，刘三叔和胖嫂子也提着一篮子鸡蛋进来了。牛大宽和海英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一一客套地接待。
刘三叔捧上礼物笑笑说：这是一点小意思。
牛大宽、海英：哎。。。。不行！东西不能收。。。。不能收！都得带回去！
海英低声说：今天这是怎么啦？
小东妈生气：大宽兄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东西都拿来了，还能再拿回去？
二毛驴子：牛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呀？
刘三叔：就是呀！就是呀！你们两口子怎么了？
牛大宽、海英：不是。。。怎么可能看不起呀！
二毛驴子：不是看不起我们那就收下！你们两口子怎么这么外道呀？你们今天是怎么啦？
海英对着牛大宽小声说：你看，人家还问我们是怎么了。
小东妈冲着二毛驴子说：二兄弟咱们回去吧！别耽误你大哥大嫂休息了。
二毛驴：好好。。。我们走吧，有话留着明天再唠。
海英和大宽慌忙拎起两样东西喊道：东西。。。东西带回去！
走在后边的刘三和胖大嫂停住脚步，刘三问道：大宽啊，你今天是怎么啦？咋这么外道啊！
胖嫂子望着海英手上的东西问道：海英你怎么啦？东西不想收啊？是不是嫌东西不好啊？
海英：不是。。。不。。。
大家客气地打招呼，出了大院。
不可能的事情，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了，让海英不可思议、大惑不解。
拜访者一个个满面笑容地敲开门，满载负荷地进来，而后又一身轻松笑眯眯地出去。
海英问道：今天这是咋的了？这太阳咋打西边出来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牛大宽：可能是你腿受伤了，大伙知道了来看看你呗。
海英：也不是，我腿受伤别人来看看有可能，二驴子和我们是仇人，他听说我腿受伤那还不偷着乐？巴不得我残废了才好，还能拿东西来看看？这也太不正常了。。。。。
牛大宽：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都是本乡本土的社员，礼尚往来也是挺正常的，你有事人家来看看，人家有事咱也去看看人家。
海英：我总是觉得给我送礼不正常，我们家和二馿子针锋相对，恨之入骨，他还给咱们送礼？
牛大宽：你要说有这么大的仇恨，人家二馿子不是拿着东西来看你了吗？你也不是干部，也不是人家有求于你，也不是找你办什么事，再说你又能办什么事呀？
海英：是呀！给我送礼有什么用呀？
牛大宽：就是礼尚往来，闹别扭和这是两码事，桥归桥路归路，别把事情看得那么复杂都是老乡。
9 路上 白天
冬去春来，夏去秋来。
牛大宽自从相机没收后，就临时在生产队赶车干农活。
公路上，牛大宽赶马车从县城回来，车上装的是几袋化肥和苞米种子。
在一个开满了各种野花的山坡上，一位老乡招手喊道：兄弟捎个
脚！梢个脚！牛大宽抬手拉闸：吁吁。。。（马车停了下来）
紧锁眉头的老乡好像是在寻找什么，见大宽远距离地给他停车，顿时眉梢一展，脸上有了笑意。紧接着他快步奔下山坡。
老乡：谢谢！我坐在车后边。
牛大宽：大叔，坐前面来！后面颠的厉害，坐前面稳当。
老乡：行啊！没事！颠点也比我走强啊，我走两个小时了，腿都走的生疼的。
牛大宽：来吧！坐前边吧！
老乡：小伙子，哪村的？
牛大宽：向阳一队的。
老乡：贵姓呀？
牛大宽：免贵姓牛。
老乡：哎呀！你是不是牛得胜家的大小子？
牛大宽：是呀。
老乡：你不是照相吗？
牛大宽：不照了，在生产队干活了，现在又让我赶车了。
老乡：行！车把式也是手艺，活也算轻松自在挺好的！
牛大宽：我也没赶几天车，头些年一直给队里销售葵花籽了。
老乡：葵花籽今年不好销售啊！
牛大宽：可不是咋的，咱们队里还有一库房呢。
老乡：不好卖，还卖不上价。
牛大宽：大叔您坐稳了！前边是坡路了。
老乡：哎。。。这截路不好，去年山体滑坡。。。
牛大宽蹦下马车，一手拉着缰绳继续前行。
老乡：哎。。。我到了。
牛大宽：吁吁。。。慢点，大叔慢点。再见！
老乡：哎。。。再见。。。再见！
牛大宽赶着车已经进村子，途径供销社门口，他嘴里不停的喊：“哦吁。。。哦吁”。。。
陈会计在供销社门口：“哎！牛大宽！那哦哦是往左转弯，那吁吁是往右转弯，你一齐喊，你不是瞎指挥吗？你指令不明确，那牲口不是发蒙吗？哈哈！”
牛大宽：我这老马聪明，不管什么指令它都能确认。哈哈。。。
10 队场院 白天
梅雨季节，空气潮湿。
库房里的葵花籽几乎每天都要晾晒。
海英和许多男女社员都在场院翻晒葵花籽。大家你说我笑的边干活边聊天。
二十岁的秀云姑娘，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进院干活。
二驴子开玩笑：秀云，这孩子是你的呀？
秀云姑娘骂道：放屁，你妈没结婚就有你呀？
众社员：哈哈。。。该该！该骂！找骂！
素香：你说这个二驴子说话多缺德，人家秀云没有结婚，他说这孩子是秀云的。
海英：二馿兄弟！你媳妇刚才还在这溜达呢。
胖嫂子：让他媳妇听到了，上来就能挠你。
二驴子：这小子长的多像我，来！叫爸爸给你糖吃，叫呀！
小男孩看看糖说：叔叔好！
二驴子：不行！叫叔叔不给，叫爸爸！
小男孩又看看糖：爸爸好！
二驴子：好儿子！给你两块糖。
二乐：来，小子！管我叫爷爷，我给你花生吃，你看这就是花生。（拍拍衣服口袋）
秀云：缺德不？这两个缺德玩意！
海英：二乐哥，你才多大岁数就让人家喊你爷爷？
二乐：叫爷爷。
小男孩：叔叔好！
二乐：不行！得叫爷爷。
小男孩：爷爷好！
二乐高兴的直蹦：怎么样？我是爷爷辈的！
二驴子给了二乐一拳：你一下占俩便宜，把我便宜也占了，我让他也管我叫爷爷。
秀云：这个傻孩子，让你叫啥你就叫呀？你告诉他们你爸咋的了。你咋不说话呀？你告诉他，你爸爸咋的了！
二馿子问道：儿子告诉我，你爸爸怎么啦？
小男孩：我爸在监狱服刑，被判缓期两年执行。
二驴子：哎呀！我的妈！我可不当这爸了！
秀云指着二乐：告诉他你爷爷咋的了？
小男孩对二乐说道：我爷上个月才死的，骨灰盒就埋在那山上。
二乐往后退两步：“哎呀！”哎呀我的妈呀！
众社员：哈哈。。。
二乐：这管我们叫啥心里都犯堵。
秀云：让这小孩管你俩叫孙子保证不犯堵！一天到晚就想占便宜。
社员：哈哈。。。。。
海英：还要给人家当爷爷不？还给人家当爹不啦？
刘素香：还当爹、当爷爷不？啥便宜都想沾。
二馿子：这个爹当的不合适。。。二乐你等我一会！
刘素香：德行。。。给别人当爹？自己的老婆孩子还不一定能养住呢？
海英：刚才二馿子媳妇郭丽来了，溜达一圈就走了，我很少看到他媳妇下地干活。
素香小声说：那媳妇好吃懒动，早就想跑了。
海英：孩子丈夫都在这里怎么能跑呀
？素香：二馿子不着调，不务正业，就这穷日子，她早晚也得跑啊！
海英：不能吧？还有两个孩子，能那么绝情吗？
素香：咋不能，我早就听到风声了。
海英：这要是我呀，我可下不了那个决心。
素香：有几个像嫂子这样的？大城市的姑娘嫁到山沟了，在这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海英：这是命。。。我就是这命了。
11 大队院内 白天
向阳大队院内聚集了很多社员。今天大队里要召开社员代表大会。
会议是专门研究瓜子销售的事情，大队梁书记和大队主任一起列席参加了会议。
冯主任：今天我们开个社员代表会议！我就开门见山吧，就是咱们队里去年积压的葵花籽至今没有弄出去！原来还指望葵花籽卖出去队里添一挂马车，看如今这情况，队里的马车也不能买了。马车不买了，这些葵花籽就是社员大伙的了，这也就是社员大伙的钱！整不出去大伙都受损失！所以把大伙召集起来开会，大家看看有什么办法整出去？
社员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一男社员：我们有什么办法？一年出不了两次门，能联系啥呀？
社员甲：那破瓜子也不能当饭吃，如果能当饭吃大伙分吧分吧，这大伙都等着用钱，还是把它变成钱吧！
田婶：咱们队要论有办事能力的还就得属人家牛大宽了，人家头两年照相哪都去过，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再说葵花籽一直是人家大宽负责销售，人家外边有关系、有门路呀！
胖嫂子：大宽行！我看行！人也忠厚可靠。
宋大爷：大宽那小伙子，不仅是忠厚可靠啊！他人品也好呀！办事也大公无私啊！
梁书记看看牛大宽说：那就让牛大宽把这个事办办看。
牛大宽：这么大的事我能办吗？这要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怎么都行，这是大伙的利益，责任重大。
梁书记忧心忡忡地说：今天我是特意把你请来的，今天是社员代表会议，只是召集部分社员。怕你的家属反对，都没有通知他们啊！葵花籽情况您也知道，迫在眉睫刻不容缓，这都是乡亲们的利益，咱们大家的血汗。
冯主任：大宽！这件事你不能不管，你必须得把这件事情办好！
梁书记：劝说你的话，什么思想工作呀，都不用！你的品格和你的思想境界大家都清楚！咱们啥也不用多说了。
冯主任：现在就是说，集体的葵花籽马上要坏了，必须要弄出去！
牛大宽：这个我明白，我也着急，但是我现在没有把握。。。。
梁书记：你行，我看你行，你办办看吧，别辜负大家的期望。
牛大宽：书记、主任这件事我有难处，我不能办。。。
梁书记：这么多的葵花籽，大伙的血汗，马上就要发霉变质变成肥料了，你就能忍心袖手旁观？
牛大宽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倒是好说，关键是我媳妇海英不同意呀。
梁书记：这个情况我知道，你就别管了，我和冯主任找她，你媳妇同意也好，干涉也好，我们来跟她交涉。。。我就不信治不了她！你牛大宽回避一下，我和冯主任这就到你家找海英去。。。。那个你们大家继续啊！我和冯主任这就去你家找海英交涉。。。还管不她了！我就不信她海英不同意！
冯主任：好好，我和梁书记这就去！牛大宽你就回避一下啊！（书记主任走出会场）
牛大宽追出门外喊道：那——那啥！你们去。。。我媳妇海英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几句好话她就找不到北了！我媳妇海英她吃软不吃硬。。。书记、主任你们别跟她来硬的！别弄得太僵了！
梁书记：什么吃软不吃硬啊？我们还怕她呀？大队还治不了她？你别管了！我们看她怎么吃软不吃硬。
牛大宽：唉。。。书记主任这么一弄更完了！这一库房瓜子八成都得倒掉了！这大队干部也太官僚了，有问题应该慢慢协商解决，不应该动不动就来狠得，我老婆那性格怕过谁呀？
朱队长：梁书记他们可能也是急的失去理智了。
田婶婶：当官的也是没有办法了，急的胡来了，这不越弄越糟糕吗？
12 牛大宽家院里 &nb
sp; 白天还是常言说得好，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啊。
有备而来的梁书记和冯主任一人拎一包礼物，满面笑容地站在牛大宽院里。
海英隔着玻璃看了几眼，惊慌失措地迎了出来。
梁书记亲切说道：海英你好啊！我和主任来看看你。
冯主任：来看看你呀。
海英：嗯。。。啊。。。这是为啥？为啥看看我？
主任：海英同志，今天是你到我们这插队落户第八个年头了。书记和我代表大队党支部来看看你！慰问。。。慰问你。
梁书记递上东西：这是大队领导班子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海英受宠若惊：这——这么多？这。。。太让我感动了。谢谢！谢谢！
13 牛大宽屋里 白天
庄户人家过得都是平平淡淡的日子，书记主任上门送礼这还是先例。
受宠若惊的海英彬彬有礼地给书记、主任端上两杯茶水。
海英：两位领导请用茶。
梁书记：谢谢，不用客气，海英啊！上次二驴子他们欺负你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大队反映？为什么你不找我啊？
冯主任：太不像话了，大队一定要严肃处理。
海英：主任、书记，二驴子的事情完事了，您们就别处理他了！书记、主任你看这点小事，还要您们操心。
书记、主任：大队领导对你关心不够。。。不够啊！海英你多包涵。
海英：梁书记、冯主任你们和大队干部对我都不错，我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你们二位书记主任日理万机那么忙，还特意上门看望我，真是让我过意不去。
梁书记：这是应该的，队里社员过去对你有过歧视，都是我们大队领导的责任，是我这个书记思想工作没有做好。要怪你就怪我吧！
海英：梁书记。。。
梁书记：海英啊！你不要叫我书记了，你就叫我老梁吧。
冯主任：你也别叫我主任了，我们两个马上就不担任大队领导了。
梁书记：马上就要回家种地了。
海英：为什么？为啥不干了？
梁书记：不为啥，你别问了。
海英追问：冯主任，为啥呀？
冯主任：还不是一队那点葵花籽事。葵花籽坏了，集体和社员蒙受损失，大队领导要负主要责任，我们也没脸在干了。
梁书记：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冯主任，我们走吧！
冯主任：好。。。好了，海英我们走了，有什么难处找大队啊！
梁书记：海英！我们走了，再见！
书记和主任头也不回地走了。
海英两眼含泪，六神无主地跟在后边，她站在大门口愣愣地望着书记主任的背影，两行热泪从她的眼窝中慢慢地滚下来。。。。
14 路上 白天
望着梁书记冯主任顶风跌跌撞撞走远了，海英的心情一如这没有阳光的阴霾的天。
一时冲动的她，朝前跑了几步大声喊道：梁书记！冯主任。。。
书记慢慢地转过头来：海英，有事吗？
海英跑到书记跟前：书记、主任、我想让牛大宽帮助联系葵花籽，让他跑跑。。。
梁书记：海英呀！你不用跟牛大宽说了，没有用啊！牛大宽他不会同意的，因为瓜子的事情，打的一塌糊涂，他还能干吗？谁跟他说都没有用啊！
海英急切地说：书记、主任，我家牛大宽他听我的，我劝劝他。
冯主任：能行吗？你可别难为他呀。
海英：我劝劝他，没有问题。
梁书记：你看人家海英，不愧为大城市的知青，不仅知书达理，而且心地善良，真是好样的。
主任：海英真是宽宏大量啊！我和书记谢谢你了！你可帮我们大忙了。。。
海英：等晚上我家牛大宽回来，我就做做他的工作。
梁书记握住海英手感激地说：海英同志我代表大队领导班子、代表全体社员向你表示感谢。。。感谢啊！
冯主任：大家风范呀。。。。
梁书记：有难处吧？能行吗？
海英噙着泪水，重重地点点头。
15 牛大宽家 黄昏
一向性情暴躁的海英，开始以宽容的目光对待事物了。
大宽还没回来，另有企图的海英就已经把饭都做好了，而且特意精心地多做了几个菜。
她见牛大
宽从生产队回来了，赶紧把菜藏到桌子底下。刚刚跨进门槛的牛大宽就问道：饭好了没有？
海英：早就好了。
牛大宽拿起碗，边添饭边喊道：海英！把大葱拿两根来！你在家怎么一个菜也不弄啊？啊。。。光吃饭怎么吃得下去呀？
海英：我腾不出手，你自己拿！
牛大宽下地拿起两根大葱，用手撸撸就吃。
海英：你怎么连洗都不洗呀？这么等不急呀？怎么一点卫生都不讲，你不知道病从口入啊？
牛大宽：哪来那么多说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海英一把夺过去，清洗干净放到桌子上。
牛大宽扒了几口饭，咬了一口大葱：哎呀！真饿了，我先吃了。
海英：你急啥？急啥。。。等一下吃饭！你先喝点酒。
牛大宽惊奇地望着海英问道：喝酒？为啥喝酒呀？
海英笑笑：不为什么，今天有好菜你就喝点呗。
牛大宽四周看看，又打开碗橱看看笑道：你逗我呢？哪有什么菜呀？
海英：你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牛大宽转过身，海英从桌子下面端出四个菜。
海英：怎么样？我给你变出来四个菜吧。喝点吧！怎么样？
牛大宽：哎呀。。。媳妇今天是怎么了? 还变出来四个菜？你可真会变。。。那你在变一瓶茅台酒呗？我还没喝过茅台酒呢。
海英：别贫嘴了，喝吧！喝吧！我也喝一口。
大宽纳闷：今天是什么情况呀？咋就这么舍得给我吃呀？
海英：犒劳你一顿，看你每日干活辛苦呗。
大宽：就犒劳一顿呀？天天喝点吃点呗。
海英：美死你了，你别不满足啊！老牛犁田耙地，埋头耕作，得到的犒劳就是一把草料，得到最多犒劳是人抽在它身上的皮鞭。我也干活，每天变着法子给你弄吃的，你还不知足？在不知足我也得拿皮鞭子抽了。
牛大宽：来。。。我给媳妇倒酒，倒酒。。。媳妇真好。
海英：来！老公咱们碰一下。
牛大宽：好好！好碰一个！碰一个。。。碰杯就得干了啊。
海英：不行，不行！碰一下喝一口。你急啥？晚上没事慢慢喝呗。
牛大宽：好好。。。哈哈。。。慢慢喝！我先干了一杯了。
海英：你别逮着酒就没命了，慢慢喝。
牛大宽：不是。。。是我太高兴了！好好！我听你的，慢慢喝。
海英想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大宽，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像咽着饭菜一样简单地咽回去了，在大宽面前更是若无其事了。
海英：老公，我打听一个事呀？
牛大宽：什么事？
海英：队里瓜子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牛大宽：你啥意思？怎么我想怎么办？关我什么事呀？
海英：怎么不关你事？队里葵花籽也有咱们老牛家的份啊！
牛大宽：是有咱们的份，那你说怎么办呢？
海英：那你出去跑跑联系一下呗？
牛大宽：我凭啥联系？我不去。
海英：这是大伙的血汗，你能坐视不管？你就跑跑吧。
牛大宽故意地往外走：我不喝了！不喝了。。。我可不管那些闲事，要联系你去吧！
海英高声喊道：你回来！你干啥去？
牛大宽：没事，我出去溜达溜达去。
海英：葵花籽你联系不？
牛大宽：我坚决不联系！
海英：你要气死我呀？你小子从来都是和我对着干！你。。。你气死我了！这日子不能过了。。。
牛大宽见好就收了：媳妇，媳妇！你别生气，我听你的！听你的！
海英：那你怎么处理呢？
牛大宽：这事有点太突然，这是突发事件。。。
海英：怎么是突发事件呀？
牛大宽：你开口就是让我出去联系销售瓜子，这就相当于突发事件啊！
海英两眼疑惑地盯着牛大宽。
牛大宽：我没有想的你还能主动让我销售葵花籽，我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就是太突然了。。。
海英：你准备怎么办呀？
牛大宽：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看先带点样品到城里联系一下吧。
海英：能好卖吗？
牛大宽：我也不知道呀，先联系看看。
海英：我也是破车好揽载，你尽快把这事联系一下，把葵花籽整出去。
牛大宽在地上走来走去，发现柜子上面的东西问道：你买的呀？
海英看看牛大宽没有说话。
牛大宽：你可真是舍得花钱，一下子咋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海英：不是我买的，是大队书记他们送的。
牛大宽：他们干嘛给你送礼
呀？海英：他们说今天是我插队落户纪念日。书记和主任亲自上门来问候的，还行。。。行。。。
牛大宽：哎呀！人家对咱们关心，咱们也不能装糊涂啊！瓜子的事情是应该跑跑。
16 路上 白天
通过大队领导的协调，海英转变了态度。
第二天，牛大宽自行车上带了半袋样品葵花籽出发了。
一路上牛大宽觉得挺茫然的，不知道往哪去好。手扶着自行车站在十字路口犹豫不决，他往东边看看，蹬上自行车朝着东边骑去。。。。
骑了一段路又跳下自行车，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个日记本，翻看了一会，回头望望，他又转回奔着西边的公路飞驰而去。
17 粮库门口 白天
粮库院内人声鼎沸，粮库的搬运工人扛着粮袋，喊着口号，来回穿梭。
牛大宽拿着样品葵花籽走到粮库收发室。
值班员：同志你找谁？
牛大宽：我找下主任联系瓜子的事情。
值班员抬手指指：里边那个办公室。一直往里面走！
18 主任办公室
粮库主任办公室里。
大宽拿出葵花籽小样，客气说道：主任，我是向阳一队的社员，我们队里有满满一库房葵花籽，至今没有销售出去，我受大家委托来联系下看粮库收不收？
主任抓抓闻闻问道：这个季节，哪来的瓜子呢？
牛大宽：是我们小队积压的葵花籽，货可干了，几乎没有水分了。
主任：哦，收是收，但是价格低，收购价格是每斤三毛钱。
牛大宽：去年人家还给我们的价格还合4毛呢。这放到今年三毛钱了，我们再送来，那我们队里得赔死了。。。还不够种子和运输费的，您看还能高点吗？
主任：今年葵花籽不好销售，我们这也是积压太多不好办呢！那你再到别的地方联系一下。
19 粮库大门外 白天
粮库大门外，牛大宽失望地骑着自行车走了。
蹬了一截路，牛大推着自行车又回到粮库，再次走进主任办公室。
主任：哎，你怎么又回来了？
牛大宽：主任，您看这样行不？既然这个价格不能往上提了，也就是三毛钱了，那么我回去和大队领导小队干部商量一下，如果领导同意，那我们就直接把货送来行吗？另外葵花籽就按实际斤数，就别扣水分了。我们的葵花籽老干了！再说价格也这么低。。。就别扣水分了。
主任想想说：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们的葵花籽就是扣除水分我们也不能收啊。
牛大宽：那是为啥？
主任：主要是我们库存太多，在就是你们的葵花籽太陈了，时间太长了，保管的也不好，我们收过来也没法保管，你到别的地方在看看。
牛大宽：我们的葵花籽保管的还可以呀！
主任：你把袋子打开，仔细闻闻。。。你们这葵花籽保管的有问题！
牛大宽：主任您看哪个粮库能收纳？
主任：牛同志我告诉你吧，哪个粮库都不能要，都整不出去，不好卖都不收，好卖的时候都抢着收购！这是做生意，越是大的收购部门越是精明。
牛大宽：啊，是这样？
主任：你可以到小型的食品厂，瓜子厂、糖果厂联系一下。
牛大宽：好，谢谢主任指点。。。再见！再见！
大宽的车子像一支离弦的箭，顺着笔直的公路直往前冲。
第五集
1 牛大发家 下午
大宽联系瓜子的事，风一样地传遍村里。
牛大发和老婆素香正在吃饭。三弟弟牛奋急急匆匆跑了进来。
素香神色惊慌地问：三弟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老三牛奋气的把饭桌子捶的直响：出什么事了！出大事了！
老二牛大发：出什么大事了？
牛奋喊道：我大哥今天带着葵花籽出去联系推销去了！
牛大发大惊：啊。。。什么？他出去联系推销葵花籽？
牛奋：他这做法哪像是家里人？连。。。就连外人都不如呀？
刘素香：大伙为了他们两口子跟人家
打群架，我们挨打又挨骂。。。吃了多少亏！真是犯不上！真是犯不上！他们这事办得太差劲了！太气人了。。。牛大发气呼呼的跳下地：找他去！找他。。。这是人办得事吗？
素香追了出来，拽住牛大发说道：你给我进屋去！他是你们哥哥，你跟三弟弟两个去又不能骂他，又不能打他，你们去了有啥用？
牛大发：那你说怎么办？
素香：咱们去找爹和妈妈去。
牛奋：对，让咱爹去揍他，让咱娘去骂他。
牛大发：走，这就去找咱爹去！让妈骂他！骂他。。。让咱爹揍他！
出了家门，几个人愤愤不平地朝着牛爹家跑去。
2 城里 食品厂
这是个美丽的文化小城，远远望去依山傍水，绚丽壮观。
徘徊在县城食品厂门口的牛大宽自言自语道：食品厂主要是做糕点，用不了多少瓜子。
他在食品厂门口左右犹豫一阵子，再一次抬头看看食品厂的大牌匾，慢慢地走近食品厂的收发室。
他向门卫的同志说明来意，门卫师傅把头摇的像拨弄鼓一样。
门卫师傅：上午还有人来联系推销葵花籽仁的，厂里从来没有收过葵花籽，只是到了中秋节做月饼时候，买点葵花籽仁子和南瓜子仁。
牛大宽：奥。。。是这样。
门卫：哎哎。。你到榨油厂看看吧。
3 榨油厂 下午
牛大宽怀着一线希望来到榨油厂。值班人员告诉牛大宽厂子放长停产放假了。
牛大宽：师傅！厂里怎么不生产了呢？
值班师傅：赔钱，不能生产了。
牛大宽：现在生货这么便宜怎么还能赔钱？
师傅：油饼卖不出去，怎么能挣钱？
牛大宽：啊。。。啊是油饼买不出去呀。
4 市场 下午
情绪低落的牛大宽，已经是毫无目标在街上转悠了。
远处阵阵的瓜子叫卖声，让他眼前一亮，于是他又跟街上卖熟瓜子的小商贩聊了起来。
牛大宽：师傅，这葵花子多少钱一斤啊？
卖瓜子的：７毛一斤，你尝尝现炒的可香了！
牛大宽：给我来半斤，你这一天能卖多少斤？
卖瓜子的：不一定，一百多斤吧
牛大宽：生瓜子你收不？能给多少钱？
卖瓜子的：你有生瓜子呀！准备卖多少钱？
牛大宽：想卖４毛钱一斤。
卖瓜子男：那根本不可能，今年瓜子便宜，我们进生货好货才两多毛钱。今年葵花籽最臭不好卖！哎哎。。。那个大娘您尝尝！
大娘：不用尝，你就给我称一斤吧。
牛大宽：师傅！三角五你能要不。。。。。
卖瓜子男：嫂子，我马上给你秤啊！你看这都多了。。。
牛大宽：师傅这葵花籽你能确定要不？
卖瓜子男：你没看我忙着吗？没有时间谈呀！
望着渐渐远去的瓜子商贩，一个新的销售方案，在牛大宽脑海里面已经胚胎形成。
5 路上 白天
牛大宽推着自行车嘴里反复嘟囔着：生瓜子不好卖，两三毛钱没人要。。。熟瓜子七毛钱一斤，炒熟了就能买七毛钱。。。。
6 牛大宽家 傍晚
葵花籽推销困难重重，毫无进展。
牛大宽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仰面朝天地躺在炕上。
海英面带笑容的问：今天累了吧？葵花籽怎么样？好销售不？
牛大宽：不怎么样，不好销售。
海英：跑了一天，早就饿了吧？先吃饭吧！
牛大宽：我先歇一会。
海英：好好，你先休息一会，晚上喝点酒解解乏，喝完了好好睡一觉。
7 牛大宽家 傍晚
窗前有月，窗外有风，牛爹手拎木棍领着牛大发、牛奋、素香等人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内。
牛爹骂道：兔崽子大牛，你他妈的里外不分的东西！我好好教训你！我教训教训你！我今天好好收拾你。。。。
牛大宽：爹！你干啥呀？你这是怎么啦？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你怎么了？
海英抱着牛爹：爹你别打了！你消消气，别打。。。。
牛爹：你别拉我！我还没打够！我让你兔崽子不分好赖！我打
你这个糊涂东西。。。。牛大宽边躲闪：我怎么了？你们这是为啥呀？
牛大发：你自己做的鬼事你不知道啊？
牛奋：你怎么好赖不分呢？
牛爹手举起棍子喊道：因为葵花籽的事情，家里、家外、打得伤痕累累！你怎么还能去联系瓜子销售呢？你他妈的没长心哪？因为葵花籽事你的弟弟们和弟媳妇挨打挨骂！因为葵花籽海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吃了那么大的亏！你。。。你良心让狗给掏去了！我还得打你。。。。
牛爹追着打牛大宽，牛大宽边躲边喊。
海英：爹！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逼着牛大宽联系的。
刘素香：不可能！你怎么能会让他去联系葵花籽呢？
牛奋：大嫂行了！你就别替他包揽责任了！你说了也没人相信。
海英：你们不相信呀？真是我逼着他联系的。
牛爹：我也不相信，你就别护着他！
海英：我一说你们就能明白，如果我不同意他敢去吗？如果不是我让他联系瓜子，他回家来还敢仰面朝天地躺在炕上抽烟喝茶。如果不是我让他去，我还能在家给她炒菜烫酒？满脸笑容地等他吃饭。。。。。。。
刘素香：海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拿我们大伙当猴子耍吗？
牛大发：嫂子！我们处处维护你。你这不是叛徒吗？
牛大宽：这事跟海英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爹，是我想要这样做的。
牛大宽擦擦眼泪：爹！您也是庄稼人，大伙辛辛苦苦种点东西容易吗？爹！咱们一家子都是心地善良的农民，咱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咱们自己和乡亲们用血汗换来的葵花籽白白扔掉，白白扔掉啊！（牛大宽泪流满面）是有的社员跟咱们有点恩怨，有点过不去。。。但是那和葵花籽的销售是两回事！这么大的事情，我能办不办，能管不管？我这心里难过呀。。。。我看了仓库里的瓜子马上就要发霉扔掉，我。。。我心里有愧呀！有愧呀！我都没脸见人啊！我。。。呜呜。。。我心里都在流泪。。。
牛妈气冲冲地进屋：你这个老东西！你跟着搅和啥？这么大岁数什么也不懂啊？你应该两头劝劝，怎么还能跟着火上浇油呢？你痛快给我回家去！滚回去。。。
一伙人一下子愣在房间里，一脸茫然。
牛爹心有愧疚地拍拍牛大宽迈出门槛。素香也悄悄地溜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牛大发、牛奋哥俩还在左右观望，似乎想要等待一个什么结果。
牛妈狠狠地瞪了他们两眼：你们两个还不回去？
牛大发理亏说：坐一会不行啊？兴你来，就不兴别人来呀？
海英：那你们哥俩就陪你哥喝点？陪你哥喝点！
牛奋：喝点就喝点。
牛妈：没出息的东西！啥时候能成人。
海英：好。。。你们哥俩快上炕里，娘您也上炕。
牛妈：这么多闹心事，我还有心事在这喝酒？不喝我都迷糊了！
牛大发：你回去吧！别在这叨咕没完，耽误我们喝酒。
牛妈：你撵我啊？我偏不走。。。
牛大宽：妈！您上里面，就在这吃一口吧。
海英拉着牛妈说道：您就上炕里吧！
哥几个兴致很高地喝了起来，一直喝到深夜，大发哥俩才歪歪打打地走了。
8 院里 清晨
天刚蒙蒙亮海英还在梦里。
牛大宽望望海英轻手轻脚地来到院内，他麻利地把编织袋里面的葵花籽倒入手提包里。
海英翻身不见身边人，急忙下地喊道：跑瓜子怎么这样上瘾！这小子联系瓜子半夜就走了啊？
牛大宽在外屋喊道：你就多睡一会吧！天还早呢！
海英：你干嘛走这么早啊？
牛大宽：我今天出远门，到以前的一些关系单位联系一下。
海英：不骑车了？
牛大宽：我坐车出去！
海英：坐车出去呀？车费队里能给报销吗？
牛大宽：给公家办事能不给报销吗？看你小心眼，心眼还没有那针眼大！你们上海人都像你那么小气吗？
海英：别贫嘴，少罗嗦！进屋吃完饭在走。
牛大宽：谢谢媳妇关心！吃饭就免了吧！来不及了，我这就走了。。。
海英：看把你兴奋的！别激动！早点回来！出门当心啊！
牛大宽挥挥手：放心吧！我走了。
9 牛大宽家
;晚上无边的黑暗，微凉的夜风，寝食难安的老人，黑灯瞎火地摸来了。
老父亲牵挂牛大宽推销瓜子的事情，更想知道葵花籽联系的情况。
他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吧嗒着旱烟袋。
牛大宽：爹！你就别操心了。
牛得胜：不是我操心，这是全队社员的事，整赔了是要落埋怨的！你可要整准称了啊！没有那弯弯肚就别吃那镰刀头！
海英：爹说的对，你可要把握好，不能出差错，一定要把稳又把滑呀！
牛大宽：你们放心吧！我知道这都是乡亲们的血汗，我保证对得起乡亲们！
海英：这也是个棘手的闹心事，全村又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
牛大宽：现在四人帮粉碎了，城里市场卖啥的都有。海英，你看这样行不？既然是生葵花籽联系不到买家。我想把这些瓜子加工熟了卖出去，或者是批发给瓜子零售商店。这样社员还能多挣点，队里也能多增加点收入你看行不？
海英：加工成熟瓜子？你会加工吗？
牛大宽：那有啥呀？就是炒熟了就行。
海英：形势虽然不那么紧张，但也要慎重，咱家可经不起任何折腾啊！
牛大宽：我明天和大队书记和队长商量一下吧。
10 地头 清晨
早晨山沟的空气格外新鲜。
在地头干活的牛大宽深深呼了一口气，他突然扛起锄头，抄着近路奔队长家去了。
11 朱队长家
出了家门儿左拐，再左拐，拐到了队长家。
院墙外，牛大宽高喊：队长！队长！
玻璃窗里面露出大半张胖胖的女人脸，那女人转身把门推开：“大牛兄弟呀，有事吗？你大哥他到队里场院去了！进屋坐一会吧！”
牛大宽：嫂子，不进屋了！那我到场院去，我找队长有事。
队长妻：你去吧，他才走一会。
牛大宽：我去了，嫂子再见啊！
12 小队部 清晨
林子里的风凉凉的，凉凉地吹过来。
让那凉风一吹，朱队长头脑清醒了，他焦虑地围着葵花籽库房前后转悠。
保管员：队长，瓜子销售有什么消息没有？
朱队长：没有，一点也没有！虽然牛大宽同意推销了，也出去销售了，但结果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啊！
保管员：未知数啊？要是整不出去就全完了！
牛大宽：什么完了？你们在商量事情吧？
保管员：没有。。。不是。
队长：大宽呀，瓜子联系怎么样了啊？
牛大宽：我正要汇报这事呢，我这几天跑了几个地方，瓜子倒是能整出去，但价格太低，三毛来钱，那咱队不赔惨了。
朱队长：如果赔钱，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那还得社员大会商量，这事还真不太好办，今年社员还就指望这点瓜子呢。
牛大宽：我在城里看了一下，发现熟瓜子卖的挺好。队长，您看这样行不？咱把它炒熟了卖，或者批发出去，这样每斤队里还能多挣点！
朱队长：熟瓜子卖多少钱一斤？
牛大宽：城里市场上零卖７毛。
朱队长：生瓜子才三角，熟瓜子买七角钱一斤？这差价这么大呀！
保管员：能有那么多的利吗？那不是暴利吗？那还真挺好，你别说这办法真挺不错！
朱队长：大宽，那这样好不？你要是觉得能行，你就比量吧！你炒、你卖、你批发！
牛大宽：干活和联系销售都可以，就管账是个麻烦事！
朱队长：帐务好办，队里可以代管，每天卖出的钱款交到队里。
保管员：大宽的报酬怎么算？你也得明确一下呀？
朱队长：至于你的报酬和社员一样，每天给你记工分，但是你拿队里最高分。另外队里每天按出差给你补助一块钱，就算伙食补助吧！用劳动力，用马车运输我们队里出。其它的就啥也不管了，你看行不？
牛大宽：那我个人拿最高工分，又拿出差补助大伙也有意见啊！不行！
朱队长：你这人呀，哪有那么算帐的呀？你看啊！这炒瓜子要用工具、要用煤、要联系运输、要人请礼往、要出去卖、这些你不都得出去跑吗？都得出去联系吗？出门在外就要吃饭、喝水、抽烟不都是费用吗？
牛大宽点点头。
队长：你以为补助你一点，还能一下子成了资本家啊？
牛大
宽：目前生葵花籽不好销售，只有加工成熟瓜子。。。这样社员还能多收入点。队长：熟葵花籽能卖那么高的的价钱吗？生瓜子这么便宜，熟瓜子凭啥卖那么贵？
牛大宽：是这样，城里加工瓜子费用高！要人工开支，原料、水电、煤炭、运输、厂房、门市、包装、损耗、税收、再加上是零售。。。等等呀！
队长：可也是，城里费用高。
牛大宽：我们这没啥费用，我们炒葵花籽可以用柴火，用向日葵的杆子烧火，可以省去煤炭，也可以省下水电和员工工资。。。。
队长：干柴队里就有，你随便用！大牛呀，这个事你自己做主，有什么困难麻烦，我们队里顶着！另外大队也是特别重视。
牛大宽：您还别说，我家海英还真担心有什么麻烦！
朱队长：就这么定了！海英的工作我去做，上次书记批评我了。就这么办吧，你能把这事情办好，也是为乡亲们做了件大好事！乡亲们会记得你的好处的！
13 牛大宽家院内 白天
七八月份的天气格外闷热。天气也好像在暗示牛大宽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他迅速地把库房腾了出来，计划连装瓜子带炒货。他准备在家搭炉子，琢磨半天，终于破土动工了。
毒辣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一个人搬砖弄泥里外穿梭，搭灶砌砖连跑带颠。。。。。。
望着雏形的锅灶，他抬手擦擦脸上的汗液，似乎完成了一件一直压在心头上的要事。
14 村里 白天
一辆装满葵花籽的胶轮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牛大宽门口。
牛大宽放下手里鞭子说道：队长！你们俩慢点下来！小心点！
坐在马车上面的队长喊道：没事！你闪开点！我蹦下去。
陈会计：我可不敢往下跳，摔着哪了不划算。
牛大宽：来。。。我扶您下来！
朱队长：大宽呀！队里葵花籽也拉来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牛大宽：我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炉灶工具都弄好了。
陈会计：快带我们看看！
队长：让我们参观一下。
15 牛大宽库房
队长两眼放光：这都是你自己设计的？这些活都是你自己干的？
牛大宽：我也没干过瓦工，为了节省点，砌砖、抹灰都是我自己鼓捣的。
陈会计：还真有两下子啊！
牛大宽：这边是炒货的，这边是堆放生瓜子的，这个台子是存放熟瓜子的地方。
大家由惊讶变为惊喜。
队长：好好，弄得挺好！
牛大宽：这几年竟跟葵花籽打交道了。
陈会计：挺专业的，确实挺专业呀！你可真是专业对口啊！哈哈。。。。。。
队长：这车葵花籽卸在哪？
牛大宽：就扔在这地上就行了。
陈会计：你说放哪？我们直接扛进去得了。
牛大宽：放在这地上，我慢慢在往里面搬吧。
16 牛大宽家 内景
虽然说是个库房，里面的空间也挺大。经过牛大宽打扫修整也还顺眼。
牛大宽像点奥运圣火一样，点燃了炒锅炉灶。没从炒过瓜子的门外汉，也不知道一锅炒多少，他把半袋子瓜子一下倒入锅中。
他十分费劲的用大铁锹翻炒。不停地翻炒，不断地添柴，一会工夫就让手忙脚乱的牛大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满头大汗的他，从烟熏火燎的炒房里跑了出来。一瓢凉水的山泉水咕嘟咕嘟下肚后，顺手抓起大蒲扇不停的摇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这也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呀。
17 县城街道上 白天
牛大宽推着满载瓜子的自行车，出出进进了几家瓜子销售店。
几家店主，看看牛大宽带来的葵花籽，先是皱皱眉头。尝尝他的葵花籽，随后不停摇头。均表示不能接受。
过了好长时间，大宽垂头丧气地出来了，显然是没有达成任何意向。
18 瓜子零售店 白天
一家瓜子店里的女老板挑剔地说：你这瓜子也就是在锅里扒拉熟了，你看这有的还没有熟透，
生的生，熟的熟，还没有什么特色，我们不能定你的货。牛大宽：老板，是这样，我们价格可以适当的在优惠一点，薄利多销。。。
女老板：不是你优惠多少的问题！一看你这瓜子炒的，就知道你是外行！你这瓜子便宜卖，刚开始能好卖，但是时间长了就没有回头客，就得卖倒牌子！自己就把自己的生意砸了！
19 城里街上 白天
牛大宽谈了几家零售商店，都是因为质量问题不能达成。
他站在路边，细观察，细品尝自己的瓜子。过了一会牛大宽好像明白了，自言自语：还是技术和质量问题呀。
牛大宽望着车上的半袋瓜子：唉。。。既然带来了，也得想法卖出去呀，挺沉得也不能再带回去啊。
他走街窜巷的叫卖：新炒的瓜子每斤7毛！新炒的毛克每斤7毛！
转了好久也不开秤。他无精打采地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抽烟。四处碰壁的牛大宽顿时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可能会导致瓜子批发计划彻底落空。
树下纳凉的大宽嘴里咕嘟着：这不麻烦了吗？这大伙都等着呢！这可咋整啊？
苦思冥想的牛大宽突然站起来了，他推车走向人群高声叫卖：“新炒的毛克每斤五毛了，优惠了！”
一妇女：多少钱？
牛大宽：五毛一斤。。。五毛了。
妇女：我尝尝，行，给我来半斤。
牛大宽称好了半斤，然后用一张纸折成喇叭型，像包粽子一样包好了，递给妇女。
一男子：香不？
牛大宽：尝尝。
男子：来一斤。
牛大宽：好，一斤。
男子：一斤不太多呀！再来一斤。。。
一中年妇女：给我也来一斤！
牛大宽走街窜巷低价叫卖，半天工夫瓜子也都卖了出去。他抬头看看天色已晚，匆忙整理东西。当他触摸到衣袋里凌乱的钞票时，立刻面带微笑地清点整理，并且叠的整整齐齐。一阵子兴奋后，忙碌一天的山里汉子顿时觉得筋疲力尽饥饿难耐。
骑在自行车上的牛大宽，两眼不停扫视公路两侧，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找一家小饭店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20 饭店 内景
紧挨公路边的“四季面馆”大牌匾格外醒目。
望着人来人往顾客牛大宽低声说：看样子这是一家大众小吃呀，肯定是物美价廉。
寻好位子的牛大宽喊道：同志，给我来碗面条。
服务员：4两一碗的？
牛大宽：给我来6两的，4两不够吃。
整整劳顿一天的牛大宽，饥不择食地大口大口的吃着面条。
后面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在焦急的翻钱包：“哎呀，我钱包呢，我钱包呢？（仔细翻着兜子的姑娘，是从黑龙江逃婚跑出来的洪雪梅。只见她一身旧衣旧裤，蓬头垢面。）
服务员：钱包找到没？
雪梅姑娘哭着说：“钱包让人家偷了”。
服务员：那你没钱吃啥面条呢？
服务员乙：竟整事，你看她那样，不是要饭的就是盲流！根本就没想给钱！别说吃饭不想给钱，啥事都能干的出来！
洪雪梅：我真是钱包丢了，我要知道钱包没了，我就不吃了。
屋里又出来两个服务员：不交钱就别想走！把她包抢下来！你是从哪里来的？干什么来？
洪雪梅：我是从黑龙江来的，找我姑妈。
服务员：找你姑妈，你跑这来骗吃骗喝干吗？
洪雪梅：姑妈搬家了，我找了两天都没找到。
服务员：竟胡扯！哪有那么巧就搬家的，把她送到派出所去！
两个服务员拽着雪梅胳膊：走。。。到派出所去。
洪雪梅哭道：别。。。别去。。。我把东西给你们，东西押给你们行不？呜呜。。。
服务员：不行。。。我们这不是收破烂的！
牛大宽：哎哎！一碗面条，2角钱至于吗？就吃了一碗面条干嘛这么难为人家？
服务员：你说的轻巧，你付钱啊？
牛大宽：我给。。。给你钱。
服务员：还有粮票。
牛大宽：给给，行了吧？你们把东西给人家，可以让人家走了！
服务员连推带搡地把雪梅拥到门外，个个嘴里不干不净地继续数落万念俱灰的雪梅。
21 饭店门口 &n
bsp;白天风吹林吼声，汽车鸣叫声、店员漫骂声，顿时让接二连三遭遇不幸，走投无路的雪梅感到天旋地转精神崩溃。她摇摇晃晃地抱住饭店门口的一棵树放声大哭。
几个服务员气冲冲地跑来：“你哭找个地方哭去！你在这嚎丧！我们怎么营业？象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绳子没打结，大河没盖盖子，找地方死去算了！
22 公路上 白天
远处高音喇叭阵阵鸣叫，一辆货车风驰而来。雪梅两眼直勾勾盯着货车，只见她扔下东西直奔货车底盘冲去。
牛大宽立即明白姑娘要寻短见，他不顾一切冲了上去，紧紧抱住姑娘滚到了路边。
货车一脚刹车，咔一声停在路边。倒地受伤的牛大宽紧紧地拉着雪梅不放。
司机下车骂到：“你俩要死，找个地方去死，不能在这害人！我上有老下有小都靠着我养活！你们这不是害人吗？
牛大宽：师傅！对不起啊！不怪她！她也是被逼无奈啊。
司机误以为他们是夫妻继续骂道：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两口子吵嘴打架就在家里干呗！跑到马路上来，把老婆逼的钻车轮子！你说你小子是个什么东西呀？
围观：太不像话了！大老爷们打老婆，逼得老婆钻车自杀。。。。打老婆也是犯法的呀！
牛大宽辩解：她自己要钻，和我没关系。
围观的越来越多，大家情绪也很激动。
几个群众：你们大伙听听这是老爷们说的话？这叫什么话。。。和他没关系？这叫人话吗？
一男子喊道：就是欠揍！大伙说该打不？
几个小青年：该打！太气人了！揍他！（几个小青年上前没头没脑地打牛大宽。）
一位大娘对牛大宽说道：小伙子，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把媳妇领家去吧，好好哄哄她。
牛大宽：真是怪她自己，没我事。
小青年：这小子到现在还是不服，真是个倔种，还得削他一顿，太可气了。（几个人又上来对牛大宽拳打脚踢。）
雪梅左拉右拽：求你们别打了！不怪他！我跟他回家啊！你们别打了！谢谢大家！走吧，咱们回家吧。求求各位好心人别打了！不怪他！不。。。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好。。。。
雪梅用身体紧紧地护着牛大宽，推着牛大走到自行车旁。故意当着围观人说：谢谢大家！我们不吵架了！我们一会就回家！大家忙去吧！大家回去吧！
人们爱看热闹，不但不走，反而人越聚越多，把他们团团围住。雪梅望望大伙又看看牛大宽，她鼓足勇气拉着牛大宽走到自行车旁边。
雪梅对着牛大宽说：咱们别吵架了，走吧！咱们回家去吧！你骑上自行车带我走吧。骑上！快点。。。我坐上去了。
牛大宽被雪梅推着骑上了自行车，牛大宽回头望望围观人群蹬起自行车，雪梅随后坐在后面，侧身向人群挥挥手。
人群里一男子：这两口子真逗！真有意思，刚才还寻死觅活的，转眼就没事了！又粘在一块了。
人群里的笑声传到一肚子委屈的牛大宽耳朵里。大宽摇摇头，使劲地瞪了几下自行车。
23 路上 傍晚
太阳已经消失了，黑暗渐渐笼罩了山川大地。
一路上，一声不吭的牛大宽只顾低头蹬车。
雪梅：大哥！你把我放下来吧。
牛大宽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雪梅：大哥！您停下来，我下去！
牛大宽还是不说话，只是闷头骑着车子。
雪梅：您不停车，我怎么下去呀？
牛大宽回头瞪了她一眼，加快了速度。
雪梅：你爱往哪带，就往哪带吧，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24 乡间小路 黑天
天已经黑了下来，月色朦胧，月亮在云中穿行，天空涌动着乌云，小树被风吹得弯了腰。。。。。。
牛大宽仰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弯着腰，两腿使劲地瞪着自行车。
整个天空布满了阴云，接着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而下。
25 道班破屋
晚上路边破陋的小房，墙上爬满了青苔，四周一片荒凉和寂寥。只有一条土路裸露在荒坡原野上，让人有一种还有出入的感觉。
牛大宽拉着雪梅躲进了这个破陋的小房。
牛大宽坐在一块木头上，喘着粗气，他不断地伸头望望天空，雨在飘散，他心里特别焦急，瞪了雪梅两眼：哼。。。
雪梅在牛大宽对面不知所措地站着，两眼充满疑虑，不停地打量牛大宽说：大哥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对不起！
牛大宽满脸阴云，毫无表情地抬起头，两眼扫视雪梅一会，从木头上站了起来，朝着外边望望，雨越下越大，牛大宽转身把自己的上衣扣子一个一个地解开。。。。
雪梅见牛大宽在脱衣服，她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向后面退了两步。
雪梅：大哥，你——这。。。。
牛大宽低头解开裤带，把露在外边的背心掖在裤子里面，扣好皮带后，伸手把衣服递给惊恐不安的雪梅。
雪梅两眼紧盯牛大宽摇摇头：不。。。
牛大宽走上前把衣服披在雪梅身上，又坐在大木头上面低头抽烟。
雪梅望着身穿背心的牛大宽，看看牛大宽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怯生生地说道：我。。。不——不冷。
牛大宽抬起头气恼地说：人生可以走的路多的很呀！你为啥偏要走绝路？
雪梅一阵心酸，眼泪流了下来，同时眼中也流出愧疚。
26 牛大宽家 晚上
花露水在丹丹的头上脚下喷洒了两下，满屋顿时香气四溢。
海英：睡觉吧，喷了花露水，就没有蚊子了。
丹丹：你的被子上面也洒点花露水呗？蚊子就不咬你了。
海英：丹丹！你怎么还不睡觉呀？
丹丹：我睡不着，我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呀？
海英：你爸爸一会就能回来，你先睡吧！
丹丹：我爸爸今天是咋的了？为啥到现在还没回来呀？
海英：路太远了呗。不用你操心，你痛快点睡觉吧！
丹丹：嗯！
海英：你睡吧，妈妈出去看看啊。
海英身披外衣一次次地走出门外，心神不定地眺望村外的大路。
27 大路上 深夜
雨停了，一轮明月升至半空，山川大地染上清淡的银光，也显得清淡柔和起来。
牛大宽拉起雪梅走出窝棚说道：这路泥泞我带不动你，咱们先走一会吧，一会上了好路我在带你啊。
雪梅看出牛大宽是个好人，她扭头细看看大宽问道：咱们这是上哪？你准备带我去哪？牛大宽说：去咱家！
雪梅：你——你家里没有。。。
牛大宽：快点走吧！到家都半夜了。
走了一会雪梅又问道：大哥！你。。。你没有媳妇吗？
牛大宽看了雪梅一眼，一声不吭地继续推车。
雪梅两眼紧紧地盯着牛大宽，见急匆匆带自己回家的大哥没有回话。她试探地说：大哥，俺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你要是没有媳妇，俺就给你——给你做媳妇。
牛大宽闷声闷气地说：我家里有媳妇。
雪梅：你深更半夜地领回去一个大姑娘，你回去怎么说呀？
牛大宽：怎么说就不用你操心了。
洪雪梅：你为啥把我领走？为啥还要把我带回家？
牛大宽：为了能让你活下来！为了能让你好好的活下来！
雪梅擦擦眼泪，再次打量牛大宽说道：大哥您是难得的好人。
28 山路上 晚上
去往村里的山路，崎岖又漫长。两人一前一后走上高高的山岭上，一路无语，只有断断续续的青烟在头顶缓缓飘散。
放眼望去一片苍翠浓绿的青山映入眼帘，鸟雀的鸣叫声隐约传来，幽幽的清香随风飘过，几个小村庄顺着山体悠然自得座落着。
山谷转过去，是另一番天地，大宽凝神望着远处灯光昏暗的村庄，嘴上的香烟在他面前忽明忽暗。
雪梅：快到家了？
大宽抬起右臂在山峰中一挥：到家了。
29 家门口 晚上
汗流满面的牛大宽载着雪梅到家了。
他站在大门外翘首观望，望着屋里坐卧不安的海英，牛大宽又把大门轻轻地关上了。
左右为难的大宽看看雪梅又望望屋里
，转身推起自行车，领着雪梅向他父母家走去。30 牛大宽的父母家 深夜
牛大宽父母家是三间老房。老两口子住东屋，牛大宽的妹妹春苗独自住西屋，老两口子早已熄灯睡觉，西屋春苗房间灯火通明。
31 西屋 深夜
牛春苗身披外衣，正在伏案看书学习。。。不停的记笔记。
她又打开自己的医药箱细心地整理。屋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牛春苗抬头朝窗外探望。
33 屋外 深夜
大宽轻轻地敲门，大门被敲开了，里面的人从门缝里问了一句：谁呀？
牛大宽轻声喊道：我是你大哥。
牛春苗开门出屋：大哥，您这么晚来有事呀？咱爹咱娘都睡下了。
牛大宽：我不找爹娘，我找你说点事。
春苗：那进屋说吧。
牛大宽回头轻声地对雪梅说：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雪梅点点头：嗯！
34 西屋 深夜
牛春苗焦急的问：大哥，这深更半夜的出啥事了？那个女的是谁呀？
牛大宽擦擦脸：没出啥事。（端起春苗桌上的水杯一口喝下）
牛春苗满脸疑惑：这半夜三更的你怎么领个女人家来？你在外边怎么能。。。能这样。
牛大宽：你瞎说啥呀？你也不问情况就在那瞎猜。
牛春苗：她是干啥的？
牛大宽：我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从黑龙江来的到城里找他姑妈，姑妈家几年前就搬走了，姑妈没找到，钱包又丢失，姑娘走投无路就要钻车轮子寻短见。。。是我把她救下了。你看我这衣服刮破了，这手也破了。
牛春苗：快。。。我给你擦擦上点药，出了不少血吧？
牛大宽：没出多少血，哎呀。。.还挺疼的，好了，上点药算了。
春苗：老实呆着，别乱动！不包扎一下怎么行呢？
牛大宽：那个姑娘现在无处可去，就让她先跟你这住两天，我明天进城再帮助打听一下。
春苗：行。。。我去让他进来。哎。。。你别动！还没包好。
牛大宽：包包算了。人家那个姑娘还在外边等着呢。
牛春苗：我先把她叫进来。
35 屋外 深夜
看着满脸憔悴的雪梅，春苗深信哥哥说的情况。
牛春苗拉着雪梅的手：进屋吧，快进屋歇着吧。
洪雪梅：谢谢你，给你添麻烦。
牛春苗：这位姐姐贵姓？
雪梅：我姓洪，叫洪雪梅。
牛春苗：快屋来吧。
洪雪梅：深更半夜的给你添麻烦，不好意思啊，你先请。
牛春苗：谁都有难处的时候哇，姐姐不用客气。
36 屋里 深夜
牛春苗接着细心地给哥哥包扎伤口。她只顾忙着手里的事，根本不理会时间。
牛大宽有些沉不住气了：简单包吧得了，没有那么娇贵呀。
春苗：这就好了，就好了。
牛大宽：拉倒吧，这么晚了，你嫂子在家急死了。
春苗：好了，完事了。
牛大宽起身说道：那我先回家了。
37 屋外 深夜
出了屋，牛大宽急忙蹬上自行车。
牛春苗：大哥！天黑你别骑了，推着走吧。
牛大宽骑到大门外又回来了。
牛春苗：怎么不回去了？
牛大宽：哎。。。咱家你嫂子问到雪梅，你就说是找你的啊！行不？
牛春苗望着哥哥调皮地说：不行，我就说是找你的，我一会就去跟我嫂子说去。
牛大宽：死丫头。（牛大宽急急忙忙的走了。）
38 牛大宽家 深夜
牛大宽心急火燎地蹬到自己家门口。
半夜回家，又找不出来能够说服海英的理由，他蹦下自行车，蹲在地上双手慌乱地摸着自行车的气门嘴子。他想出给自行车放气，制造车胎坏了的假象。
海英听到院内动静，欣喜若狂地从屋里奔出来扑向牛大宽。她双手不停地捶打着牛大宽，
又哭又笑。牛大宽：行了。。。你捶两下得了，捶起来没完了，你捶大鼓呢？
海英：你死哪去了？到现在才回来？你把我都急疯了！你干啥去了？为啥才回来？
牛大宽：你看看这自行车胎。
海英低头手摸着车胎问：怎么了？
牛大宽：车胎爆了，推着回来的。
海英：哎呀！我的妈呀！这么远的路你硬是推回来的？唉。。。这罪糟的，给队里联系这点破瓜子遭罪！遭这么大的罪！真是不划来，真是犯不上，都怪我呀！
牛大宽：怪你干啥？自行车坏了，偶然现象，没事进屋吧。
作者 金振彦 代理名称（瓜子王）40集连续剧剧本
出生年月日 1953年9月30日 题材 农村情感励志喜剧
性别 男 总字数 50万字
从事职业 自由投稿 完稿状态刚完稿
邮寄地址沈阳大东区东陵西路9号 出版要求网上发表
电话13664144773 普通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