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竞风流(一)
水乡竞风流
编剧：楚非
第一集
1.日外，清晨，水乡原野
【古老而美丽的江汉平原。咋暖还寒，绿肥红瘦的早春季节。
【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就像一层金灿灿的地毯，平坦而柔软地铺在水乡原野上。
【一声古朴悠扬的民歌声（江汉平原优雅高亢的皮影调），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歌声划过原野，唤醒了水乡的早晨。
2.日外，清晨，水乡原野
【在一片金色的包围中，露出一片开阔的水域，一名男子身着笨重的下水服，手上拧着捕虾用的特别的“地笼”，从水面中爬上岸。
【男子满脸胡茬，头发蓬乱，实际年龄也就三十刚过，但邋遢样子就跟一个小老头一样。他叫周新平，因为喜欢折腾，把自己弄的倒霉透顶，被村里人成为神经病。因而，自己干脆就在这荒野里搭了个小棚子，离群索居。村里人几乎都忘记了他的存在。
p; 2.日内，陈思玉家
【李家雄跟着陈思涵首先进屋。
陈思涵：妈！家里——来客人了！
周梅香：家雄！是你啊！坐！坐！
李家雄：梅婶！不是我，是韩教授和丁乡长，专程来看您！
周梅香：谁呀？
【韩玉桥和丁乡长一起进屋。
丁乡长：梅子！还认得我吗？我是丁传根啊？
周梅香：传根？你不说我还真是——认不出了。
韩玉桥：梅子！你——好吧！
周梅香：你——是——
韩玉桥：梅子！是我！
周梅香：你——你——
韩玉桥：梅子——
【周梅香突然身子一晃，差点倒下去。陈思涵连忙上前扶住，扶着周梅香靠在一张椅子上。
陈思涵：思玉！思玉！你还躲在屋里干嘛？快倒杯水来！
【陈思玉端着水杯跑过来，陈思涵给周梅香喂了几口水，周梅香慢慢睁开眼睛。瞪着陈思涵和陈思玉。
周梅香：你们——你们俩个——想气死我啊！
陈思玉：妈！妈！您消消气！我——我——
周梅香：思涵！你也是——真不懂事！
陈思涵：妈！
周梅香：好了！我没事了！还不快去招呼客人？
【陈思玉这才走到韩玉桥和丁乡长面前，看看韩玉桥，又转向丁乡长。
陈思玉：丁乡长！您们怎么——突然到家里来了？
丁乡长：怎么？不欢迎？
陈思玉：不是！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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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平上岸后，掏出支烟点燃，随后，呆呆站在岸边，无奈地看着远方。
3.日外，清晨，水乡原野。
【与这片水域相邻，是一个很大的湖。湖区远离村子，平常极少有人来此。大清早，周新平却隐约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周新平未免觉得奇怪。慢慢卸下身上的重负。疑疑惑惑朝着身影过去。
【还未等周新平走太近，看清是谁，那身影却突然跳进湖里。周新平心里一愣，即刻飞奔过去，也毫不犹豫跳进湖里。
【周新平从水里抓起一名女子，费了好大劲才将女子拖上岸边。周新平这才看清这个女子，原来是村子里李小军的年轻媳妇文秀娟。周新平似乎明白些什么，他将文秀娟平摊在地上，文秀娟吐了几口水，才慢慢睁开眼睛。
周新平：哎！傻妹子！你这是干嘛呀！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值得寻死觅活的？
【文秀娟没说话，眼泪顺着眼角和着湖水一起留下脸颊。
周新平：天还冷，赶紧回去吧？家里人肯定都急死了。
文秀娟：新平哥！你为什么要救我？
周新平：傻妹子！别说傻话！也别再做傻事了！
文秀娟：我死了最好！你救我才是害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他们居然这么对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
周新平：好了好了！天太冷！赶紧回家吧！别冻着了！
【文秀娟坐起身，仍旧捂着脸哭泣。周新平还想劝解，这时，从村子方向已经传来众人的急促的呼叫声——
周新平：人在这儿——
【只见一群妇女老人哭着喊着吵着闹着，一起向这边赶来——
4.日外，水乡小村
【原野深处，一个平原小村，几十户人家，高矮各异，参差不齐的房子一字排开
。【离村子不远，有一条乡村公路划过。间或传来阵阵汽车喇叭和轰鸣声。
【村子里，伴随鸡飞狗跳，上学的孩子们追赶奔跑。
【各家各户屋子前，老人和妇女们纷纷端着早餐，或是端着洗衣盆，或是清理农具等等，小村也在暖融融的春意中醒来。随着文秀娟被一群人围着回家，村里人纷纷赶来看热闹。
5.日外，文秀娟家前
【门前围着众多妇女和老头老太太。屋子里传出啧啧的议论和压抑的哭泣。村主任李家雄急匆匆赶来。随手扒开围观的人群，走进屋子里。
6.日内，文秀娟家
【文秀娟躺在房间的床铺上，床前为这几名年轻媳妇在照顾和劝说。文秀娟的公公耷拉着头坐在堂屋抽烟，婆婆则搂着四五岁的小孙女，悄悄地抹泪。文秀娟丈夫李小军则一脸不屑，若无其事靠在墙边站着。李家雄进屋。
李家雄：哎！小军！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还真要闹出人命了才甘心啊？
李小军：她要寻死我也没办法，可这婚我是非离不可。
李家雄：你——你小子还讲不讲道理啊？这事明明是你对不起人家，人家都没跟你较真，你还来真的了？
李小军：我也不想这样啊，可她生不出儿子来啊，人家现在却怀上了我的儿子，你让我怎么办？
李家雄：怎么办？怎么办？你狗日的这是重婚罪，秀娟可以把你送进牢里去。看你还敢嘴硬。
李小军：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人家现在肚子都大了，我得给人一个交代。
李家雄：你给人家交代，那你给秀娟怎么交代？给你姑娘怎么交代？
李小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的政策又不让多生，她都打过三四个了，死活就是怀不上一个带把的，你让我怎么办？你想让我们家断子绝孙啊？
李家雄：你——
李小军：我只要她同意离婚，这个家我都分她一半。她还可以照样好好过日子，可她就是死脑经。还寻死觅活的，鬼闹！
李家雄：好好！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这事我这小村官也管不了，你们就直接上法院去。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
【李家雄说完，气急败坏挥手离去。在场人再次大声议论，有的劝解，有的指责——
7.日外，陈思涵家门前
【远离村子的一片老台子，一栋七八十年代修建的破旧砖瓦屋，孤零零座落在那。
【陈思涵站在菜园子，只是远远眺望文秀娟家，却没过去凑热闹。随着人群慢慢散去。陈思涵拿着把小铲向屋子走来，一抬眼看见女儿翠儿背着书包，耷拉着头，犹豫着要走不走的样子。
陈思涵：咦！你这死丫头，怎么还没走？都迟到了。
翠儿：妈！我们——老师说，今天——
陈思涵：怎么，又要交钱啊？去！你去跟你们老师说。今天暂时没有，等过几天再交吧！
翠儿：不行啊！妈——
【翠儿带着哭腔，偷偷擦着眼泪，仍旧站着没动。
【陈思涵起身走到翠儿面前，亲亲搂住委屈的翠儿。
陈思涵：翠儿，听话，妈这会手头上真的没有。你去跟你们老师说声，等你爸寄钱回来了，我们就给补上，啊！
翠儿：妈！可是老师说了，今天不交钱就不让进教室。
【翠儿带着哭腔，仍然站着不动，陈思涵看着翠儿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8.日外，陈思涵家门前
【陈思涵上前继续哄翠儿，屋子里传出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周梅香（画外音）：思涵啊！是不是该整秧田了？
【陈思涵随即放开翠儿，迎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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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陈思涵：妈！我知道！
【母亲周梅香年纪也不是很老，身体显得病病歪歪，蹒跚着出门。
周梅香：塆子里现在都是用拖拉机整田了，可这整一天都要好几十块。要不，你还是去找下新平，让他帮个忙。
陈思涵：妈！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知道了。
【周梅香瞥了翠儿一眼，又泪眼婆娑地看着陈思涵。
周梅香：思涵！发贵这阵子——是不是还没找到事情做？
陈思涵：我刚打电话问了，他说刚刚才找到一份事情，是一年的工作，平常的钱也不太好结。
周梅香：唉！
【陈思涵过去拉起翠儿。
陈思涵：翠儿，你先去学校，妈一会就去学校帮你把钱交了，好吗？
翠儿：妈！你又让我这么说，老师又说我撒谎。
陈思涵（大声）：那你就跟老师说，咱没钱交，这学——咱也不上了！
翠儿：（哭着）不！我要上学！呜——
【周梅香狠狠瞪着陈思涵。
周梅香：你——你跟孩子发什么火？
【周梅香说着，上前紧紧搂住翠儿，小声安抚。
9.日外，陈思涵家门前
【三人说话生气间，妹妹陈思玉披头散发，随便舔着鞋子，端着口杯边刷牙便走到跟前。
陈思玉：翠儿！小姨这儿还有五十块钱，够不够交的？
【翠儿随即挣脱周梅香的怀抱，一抬胳膊擦去眼泪。
翠儿：刚刚好！小姨！太好了！
【陈思玉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翠儿二话没说，接过钱蹦蹦跳跳就跑了。
10.日外，陈思涵家门前
【三个人一直站着，看着翠儿跑远，这才各自收回神情。
陈思玉：姐！村子里出啥事了，这么热闹。
陈思涵：是小军回来，和秀娟闹离婚。秀娟一大早去跳湖了。
陈思玉：什么？跳湖了？那人救回来没有？
陈思涵：看样子，好像没出大事。
【周梅香忍不住瞪着陈思玉。
周梅香：你这死丫头，少管闲事，管好自己的事。开学都这么久了，你真不用去学校了？
【陈思玉干脆匆忙簌簌口，擦擦嘴巴。
陈思玉：妈！我不是早跟您说了，我已经是大四最后一学期了，课早上完了，学校放我们出来实习，找工作。
周梅香：学校放你们实习，找工作，那你也得照学校安排去做啊？整天呆在家里吃闲饭，你看你像什么样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陈思玉：妈！我——
【陈思涵连忙上来息事宁人，一边拦着陈思玉，一边上前照应周梅香。
陈思涵：思玉——
【陈思玉狠狠压住气，撅着嘴气呼呼进屋去。陈思涵也扶着周梅香进屋，坐下消气。
11.日内，陈思涵家
【家里显得简陋破烂，但收拾得却很赶紧利索
周梅香：唉！你说现在这学校也不像话，这都还没到时间，怎么把学生就散了！读个书还要那么多钱！就是成心不让我们这些穷人家好过。
陈思涵：妈！看您都唠叨些什么？现在就是这世道，您别总是拿您那个年代和现在相比。
周梅香：唉！比什么比啊？这能比吗？我这不都是被思玉这死丫头给气的。
【两人正感伤叹气，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刹车声。随即有人大声喊着陈思涵的名字
。画外音：思涵！思涵——
【陈思涵急忙迎出门，周梅香也慢慢起身跟上。
12.日外，陈思涵家门前
【村主任李家雄笑盈盈倚在摩托车上。见陈思涵出门，也离开摩托走上前。
陈思涵：噢！家雄啊！进屋坐吧！
李家雄：呵呵！不了！上面刚发下一些春耕备耕应急款，我怕你这儿急用，顺便给你拿来了。
【李家雄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陈思涵也不客气，只是略带些感激的神情，微笑着看了李家雄一眼
陈思涵：那就谢谢了，我这儿还真是急用呢！
【周梅香蹒跚上前。
周梅香：听说是秀娟这孩子跳湖了，没出事吧？
李家雄：幸亏被新平给撞见，算是没出大乱子。
陈思涵：你说是新平救了她？
李家雄：是啊！我也没赶到现场，听他们说的。
周梅香：小军这孩子——还有汗青叔他们也真是，就为了要个儿子，这就硬逼着和人家离婚，这事难道你们当干部的也不管管？
李家雄：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我们能怎么管？
陈思涵：话是这么说，可这事也总得有人出来管管才行。这对秀娟太不公平了。
李家雄：唉！
【几个人说这话，陈思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冲到众人面前，略带夸张和兴奋地突然出声。
陈思玉：家雄哥——
李家雄：啊！你这小丫头——怎么还没去学校啊？
陈思玉：我毕业了！我准备回家当村官，给你打工，怎么样？
李家雄：呵呵！小丫头！拿我开涮啊？你回来给我打工，我还想着出去给别人打工呢
！现如今，谁还想在这乡下这么呆着？陈思玉：哎！我是说真的啊！现在，中央都这么号召我们的。
李家雄：好啊！你要真回来，我就直接把这个村主任让给你当，行吧！
陈思玉：这可不行！你这官太大了，还要靠民选，我可没这能耐也没这野心。
周梅香：去去去！滚一边去！大人说话，你跟着插什么嘴？
陈思涵：家雄！别跟她贫嘴！谢谢你啊！
李家雄：没事！都是说着玩，你们也别当真了！
【李家雄说完，走到摩托车旁，正要发动，从塆子里又传来一阵突突的农用机动车声，声音由远而近，显然是直奔陈思涵家来的。李家雄稍稍犹豫，没有发动摩托。顺着声音，所有人静静看着一两满载货物的农用车一直停在陈思涵家门口。
13.日外，陈思涵家门前
【车主熄火下车，陈思涵，周梅香似乎还有些尴尬地愣着，陈思玉则感到陌生，倒是李家雄笑呵呵迎上前。
李家雄：呵呵！你这小子，真是个生意精啊！鼻子就是比别人灵！看看，都送了些什么？
武志刚：大主任！你这算是恭维我还是挖苦我呢？我是刚给建平他们家送些化肥，顺便过来看看。
李家雄：哎！我说武志刚！人家建平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你小子以后最好别在中间瞎搅合！别又给闹出什么事来。
武志刚：呵呵！你是说我和建平吗？我们俩是哥们，能闹出什么事来？
李家雄：哥们？什么狗屁哥们？俗话说宁穿朋友衣不沾朋友妻，可你小子——算算，我都没口说，你小子没看见，小军他们家正闹得不可开交的。
武志刚：李主任！你瞎嚷嚷什么呀？我和建平是老同学，他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又没个当家的，老老小小也没个照应，我这学雷锋做好事，能帮的忙就帮帮人家，我这也有错啊。照说，这可都是你们当干部的该做的。
李家雄：你少跟我油嘴滑舌的。你别忘了——我们这是乡下，乡下和城里还是不一样的。
武志刚：得得！谢谢提醒！这我知道！
李家雄：那你——以后最好少往人家里跑！
武志刚：嘿！我说李主任，这你可就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太宽了吧？我往人家里跑，也没碍着你什么事，你着哪门子急啊？
李家雄：你——你这就是——影响不好！知道吗？
武志刚：哎！李大主任，你现在不也往人家思涵家跑，你怎么就不说影响不好啊？
【陈思玉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义愤填膺。瞪着眼走上前。
陈思玉：哎！姓武的？你什么意思？拿我们当白痴啊？家雄哥是村干部，来这儿是工作，是关心群众疾苦！谁让你在这儿胡说八道！
【李家雄和武志刚几乎同时愣住，张着嘴巴说不出话，尴尬地相互看看，表情很不自在。
【陈思涵见此，即刻上前拉住陈思玉
陈思涵：你这死丫头，瞎嚷嚷什么？没大没小！
陈思玉：姐！你——
周梅香：谁要你在这多嘴！还不滚回屋去！
陈思玉：哼！
【陈思玉还想发泄，却又不敢，很无奈，很气愤地转身进屋。
陈思涵：家雄！志刚！小孩子！别计较！
李家雄：噢！没事！没事！
武志刚：呵呵！你妹子——不是还在上学吗？
陈思涵：快毕业了！学校都放了！她就赖在家里。
武志刚：噢！脾气还挺大的！
陈思涵：小孩子嘛！
李家雄：噢！思涵！你们忙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梅婶！您歇着！
周梅香：家雄！谢谢啊！
【李家雄匆匆发动摩托，突突离去。
14.日外，陈思涵家门前
【李家雄离开后，武志刚开始卸车搬东西，陈思涵慌忙上前搭手。
陈思涵：我来吧！
【武志刚轻轻推开陈思涵，轻松扛起一袋化肥。
武志刚：没事！这种力气活，你还是一边歇着吧！
15.日内，陈思涵家
【武志刚扛着化肥进屋，陈思涵跟着进屋，找个角落，上去搭手，将化肥放下。
【陈思涵有些慌乱摸着刚才李家雄送来的钱。
陈思涵：这一共多少钱，我这次——
武志刚：哎！你干嘛？我知道，家雄刚给你送来点钱。可那能干嘛？去去去！再说！再说！
陈思涵：不不不！志刚！钱的事可不能含糊。
武志刚：呵呵！怎么？你现在很有钱了是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陈思涵：没有！那笔钱——恐怕还要等些日子，但一码是一码！
武志刚：是吧！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也别把我当黄世仁似的嘛！我是那种人吗？
【陈思玉突然从自己房间出来，靠着门框，瞪着怪怪的眼神。
陈思玉：你不是黄世仁，那你是那种人呢？
【陈思玉突然冒出来，令武志刚陈思涵再次显出尴尬。
陈思涵：思玉！
武志刚：我？呵呵！我和你姐——是老同学！老熟人了！
陈思涵：就是！
陈思玉：废话，都一个村的，谁不是同学？谁不熟？可我就怕有些人是无事献殷勤，黄鼠狼给鸡拜年？
【陈思涵狠狠拧了陈思玉一把。
陈思涵：死丫头！你再胡说八道！
【武志刚没说话，偷偷瞟了一眼仓皇出门。继续干活。
【陈思涵狠狠瞪了陈思玉一眼，陈思玉仍旧露出诡笑，撒开陈思涵躲进自己房间。武志刚又扛着一包化肥进来，两人相互看了眼。各自尴尬避开。
16.日内，陈思涵家
【听到农用车突突的声音渐渐远去。陈思玉从房间出来，看样子像是要出门去，周梅香一抬眼又来气了。
周梅香：你——你给我站住！你不去学校就好好在家呆着，别到处丢人显眼。
陈思玉：妈！我——我到底做什么了？我怎么就丢人显眼了？
周梅香：读个大学，还整天赖在家里，这还不够丢人的啊？
陈思玉：妈！我上的就是农业大学，学的就是乡下这些事，我去找个地方实习还得给人交钱，自己也得花钱，我在家里——多少还能帮姐做点事。您干嘛总是这么骂我？
【陈思玉说着，委屈的眼泪直打转，声音也带着哭腔。陈思涵急急从外面进屋，走近陈思玉。
陈思涵：好了好了！妈就是为你担心，着急！怕你误了找工作了。
陈思玉：找什么工作？我当初选了这个专业，就是准备回家来的。
周梅香：你这死丫头！你——你再说一遍。
陈思涵：思玉——
陈思玉：妈！您别以为现在大学毕业了就能留在大城市里，高楼大厦舒舒服服，那都是八辈子前的事了。现在，大城市里扫马路的都是大学生。所有人都想往那儿挤，像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女孩子，留在那儿又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周梅香：那人家怎么都能留在那儿呢？就你这么没出息，读个大学还回家来，你不嫌丢人我还替你脸红呢！
陈思玉：人家是人家，我是我！人家喜欢我不喜欢！
周梅香：你！你真想气
死我呀！好！好！家里千辛万苦供你读完大学，我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毕业了还得供思桥。以后——你——你赶紧给我回学校去，别整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眼不见心不烦！陈思涵：妈！思玉她说的也是，出门就得花钱，在家里多少还能帮个手。
周梅香：帮个手？帮个鬼！她在家里能做什么？挑不动半斤提不动四两。
陈思玉：我是学淡水养殖专业的，咱们家那口鱼塘，今年让我来管，保证比以前效益更好！
周梅香：好啊！那你这几天先去把塘子清理好，马上要投鱼苗了。
陈思玉：您说的！那您以后——
周梅香：去去去！你也就是夜蚊子衔秤砣——嘴劲！指望你，我怕到时候一家人都跟着你饿死了！
陈思涵：行了！妈不生气了，你就别再惹事了！你一会出去，顺便转到湖里跟新平说声，让他这几天抽天空，帮忙把秧田整整。
陈思玉：噢！
周梅香：没事少到处野！跟你新平哥——说话也要客气点，别跟那些外面的人瞎起哄的。
陈思玉：是！我知道，塆里人都说他神经病，人家就是喜欢瞎折腾，脑子没问题。我们家和他沾亲带故，不能跟外人一样欺负他。
陈思涵：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贫了！又想惹妈生气啊！
【陈思玉做个怪脸，跑出门去。
17.日外，清晨，油菜地边
【陈思玉低头，无聊地徜徉在原野里，抬眼看看远处，神情迷惘、茫然。
18.日外，水乡原野
【陈思玉随意溜达着，不知不觉走到湖边一片开阔的水域。
【宽阔的水面，看上去很浅，里面隐约能见一些零星腐烂的稻茬。一些新生的水草。
【陈思玉走到水边，望着水底，充满好奇
。陈思玉蹲下，捡起一根小树条，静静蹲着玩耍，无奈的表情里，带着几分自嘲和悲凉。19.日外，乡野
【水中的倒影里，突然出现一个蓬头盖面，胡子邋遢的男人面孔，陈思玉惊叫一声，慌乱中一个趔趄，差点没掉进水里，被男子伸手拉住。
周新平：鬼叫什么？见鬼了？
【陈思玉猛地地站起身，退到田埂中间，仍然带着几分惊恐看着周新平。
陈思玉：就是见鬼了！你看看你——跟鬼似的——故意吓人。
周新平：无聊！我看你就跟丢了魂似的，还怨我。
陈思玉：得得！算我倒霉！起来早了。就你这鬼样子，要是半夜出来，那比鬼还吓人的，难怪全塆子的人都说——
周新平：说什么？说我神经病是吧？哼！我神经？我看这塆子里啊，就没一个正常的人。
陈思玉：是！人家都不正常，世人皆醉我独醒！亏你也说得出口。神经病！
【周新平猛地举起巴掌
周新平：你——你再说一句？
陈思玉：怎么？你还敢打我啊？你就是——
【周新平愤怒地扬起巴掌。
周新平：你说啊？还真以为我不敢扇你怎么的？
【陈思玉突然带着哭腔冲着周新平，故意将头伸到面前。
陈思玉：你打你打你打呀！都看我不顺眼，就会欺负我啊？我到底做什么了？
【周新平一看陈思玉真生气了，讪讪把手放下。
周新平：我看你才是真的犯神经了，无聊！
【周新平说完，转身朝着远处一个破旧的棚子走去。
【陈思玉突然间失去了对手，心里很是失落，忍不住跟着追上去。
20.日外，乡野，鱼棚前
【周新平门头坐下，自己抽着烟，陈思玉气呼呼站在面前。
陈思玉：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也不出去打工挣钱，一个人躲在这荒郊野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这么活着跟鬼有什么区别？
周新平：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陈思玉：我——我是管不着，可你——你这鬼样子，我妈、我姐还总是在心疼你，你就不能争点气啊？
周新平：我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糊不上墙的烂泥。可你呢？你们家日子那么难，还坚持供你上大学，你倒是够争气的，都快毕业了，还整天呆在家里到处晃。
陈思玉：我——我——
周新平：我我什么呀我？你这不是更伤你姐你妈的心吗？
陈思玉：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也没资格管。
周新平：我是没资格管，我要是有资格，我早就两巴掌扇过去了。
陈思玉：你——哼！
【陈思玉气呼呼走开。
21.日外，乡野
【陈思玉走到稻田前，抬眼看着眼前的水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着周新平大声嚷嚷。
陈思玉：哎！你包这么大一片稻田，又关这么满满水，到底在里面搞什么鬼呀？
周新平：我搞什么鬼关你什么事啊？多管闲事。
【陈思玉又气呼呼跑回来，指着周新平。
陈思玉：周新平！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知道我大学学什么的吗？我是学水产养殖的，我是关心你，想帮帮你啊！笨猪！
周新平：呵呵！怎么一下子这么好心了，还真是难得啊？可惜啊！我不稀罕！
陈思玉：你——
周新平：再说了！就算你是大学生，是学水产养殖的，我
看你也未必就能帮上什么？陈思玉：哼！就你这样，也敢瞧不起人？你说，你在里面养些什么？
周新平：小龙虾。
陈思玉：什——什么？
周新平：什么什么？
陈思玉：你说你在里面——养什么？
周新平：小龙虾呀。
陈思玉：无聊！懒得理你！
【陈思玉一脸不屑的样子，正要转身离去。
周新平：我是无聊！就是因为无聊，才折腾这些无聊的事。
【陈思玉稍稍愣了一下，又停住脚转过身。
陈思玉：我看你啊，还真是无可救药了，就算你觉得我这几年大学是白读了，可我也算是这水乡里长大的吧？小龙虾？哼！你要真有这本事养这玩意，那还真算个人物了。
周新平：哎！你个小丫头辫子，你凭什么门缝里看人？这小龙虾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怎么就不能养了？
陈思玉：省省吧老大！我不是说你不能，是说你不可能，没这能耐！知道吗？白痴！
周新平：知道！知道你就是狗眼看人低。自己白痴还自以为是。
陈思玉：你——你才白痴，这小龙虾——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啊？小龙虾，学名克氏原螯虾，也叫红鳌虾。原产于北美，后来由日本人最先引入亚洲才传入我国。小龙虾属外来物种，由于食性杂繁殖快，对原生态水体危害性极大。还曾被列为害虫消灭。在我国主要分布在长江中下游水域，基本上以野生状态存在。由于小龙虾性子很野，又爱打洞，破坏性极强，人工饲养一直就是个最大的难题。这也是小龙虾在我国尚难形成商业养殖，规模效应的主要原因。
周新平：呵呵！到底是大学生啊！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呢！可惜啊！书本上的东西就是书本上的，就是纸上谈兵而已。我没读大学，也不懂什么学术专业，可我就知道，小龙虾啊，并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可怕，人工饲养也很简单。
陈思玉：我
看有些人啊！吹牛还真不打草稿！你要真有这能耐，能养小龙虾啊？周新平：怎么着？
陈思玉：怎么着？我从此以后就拜你为师，把你当神供起来。
周新平：是么？哈哈哈！小丫头，这下你可吃老鼻子亏了。
陈思玉：呵呵！我要真吃亏了！那才是我的福气呢！行了！两个无聊的人，尽说无聊的话，懒得陪你胡扯了。我妈让你抽天空帮忙整下田。
周新平：嗯！
【陈思玉说完，再次转身，没趣地走开。
22.日外，乡野
【陈思玉刚走开几步远，周新平又追上来。轻轻拉了下陈思玉
周新平：哎！小丫头！你真觉得这小龙虾——还能折腾点事来？
陈思玉：废话，在学校，我们导师就是小龙虾的权威专家，还把小龙虾的养殖模式，作为一个研究课题。当然是很有价值的。
周新平：那我也告诉你，我这里面——真的是养着小龙虾。
【陈思玉突然转身，睁大眼睛，仍然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新平。
陈思玉：哎！新平哥！我现在——心里正烦着，我可没心思和你开玩笑的。
周新平：你烦我也烦，我也没心思跟你瞎胡扯。
陈思玉：你没心思跟我胡扯，那难道——
周新平：我在这儿都已经折腾几年了，只是因为这玩意现在在我们这儿也没人要，不值钱，我也就从不敢对外张扬，就怕别人又说我神经病。
陈思玉：什么？那你是说——你还真的在养小龙虾？那——到底怎么样呢？
周新平：什么怎么样？
陈思玉：我是说——效果，效果怎么样？你就在这稻田里面，还真的能养小龙虾？
周新平：是啊！具体，我现在也还说不太清楚
，反正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小龙虾啊，其实很好养。比养鱼还简单。陈思玉：真的？
周新平：绝对！
陈思玉：哎！新平哥——
周新平：怎么？
陈思玉：你真的——没骗我？不是在逗我？
周新平：我骗你？我有病？我干嘛骗你？骗你干嘛？我吃多了没事干啊？
陈思玉：那你——真的没骗我。
周新平：行行！爱信不信！懒得理你！
【周新平说完转身走开，陈思玉追上前，一把抓住周新平的手。
陈思玉：新平哥——
【周新平停住脚
周新平：陈思玉同志，我对天发誓，拿人头担保，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愿意负法律责任。
陈思玉：是吗？
周新平：绝对！
【陈思玉突然放开周新平，高兴地手舞足蹈，满地跳跃。
陈思玉：太好了！太好了！新平哥！我爱你！爱死你了！你算是救了我了——
【陈思玉兴奋上前抱住周新平，象征性在脸上打了个嘣，弄的周新平一脸尴尬，一头雾水。猛地推开陈思玉。
周新平：你干嘛？吃错药了？
陈思玉：新平哥！你太棒了！太了不起了！
周新平：哎哎！你真犯病了？回去回去，赶紧上医院去。
【陈思玉终于慢慢平静自己的情绪，再次上前拉着周新平，重新回到棚子前，拉着周新平非常正经一起坐在。
23.日外，乡野，鱼棚前
【陈思玉狠狠冷静下自己，表情十分认真，周新平见陈思玉不是在胡闹，也变得认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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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陈思玉：好啦！新平哥！我信你说的！你再跟我讲讲小龙虾的事，好吗？
周新平：讲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陈思玉：讲具体，越具体越好！
周新平：行！要说这小龙虾。你刚才说的也都对。我们这儿刚开始搞养殖业的时候，就有人养过小龙虾，但当时，人们对小龙虾的习性都不了解。都是像养鱼那样，小水面，高密度，用配合饲料进行精养。结果全都跑光了。现在，我们这里沟沟渠渠里的这些小龙虾，就是这么来的。而且，这小龙虾在我们这儿也不值钱，也就没人再折腾它了。
陈思玉：是啊！这些我也知道啊。
周新平：但这些，还是因为人们对小龙虾缺乏真正的认识和了解。我摆弄这玩意，刚开始纯粹是无聊，好玩。你也知道，我在这儿没事就喜欢到处捕鱼弄下，拿来下酒。后来，这小龙虾一次捕太多了也吃不了，我就顺手往着稻田一扔。这样日积月累，我突然发现这稻田里的小龙虾越来越多，而且长得又肥又大。这样，我就越来越好奇。反正我也是个闲人，平常没什么事，白天晚上便经常在这田边坐着，仔细观察，陪着这些小龙虾说说话、聊聊天。
【周新平说着有些感伤，陈思玉也深受感染。
陈思玉：新平哥！我现在——能理解你。
【周新平稍微顿了顿，重新恢复平静
周新平：这样，我便慢慢发现，这些小龙虾，说实话比别的都好养的，根本就不需要怎么管它。小龙虾食性很杂，生命力非常旺盛。这里原本是种稻子的，收割后都留着很深的稻茬，进水后各种水草，水下生物，这些都是小龙虾最好的饲料，既经济又环保。你再看，我这儿这么一大片水面，它想怎么打洞由它打去。至于逃跑，这里有吃有喝，环境又好，它干嘛要逃跑？跑哪儿还有在这儿好？我看这小龙虾精得很，一点不傻，甚至比我们人类还聪明？它喜欢逃跑，其实是在寻找食物，寻找更合适的生存环境。
陈思玉：新平哥，那你这片稻田种上稻子的时候呢？里面这些小龙虾——
周新平：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小龙虾一年可以繁殖两季，夏季大概从五六月到九十月，
小龙虾怕冷也怕热，每年也只有春秋两季可以捕捞。其他时间也是小龙虾繁殖生长期。小龙虾的生活习性都是昼伏夜出，而且多数时间都会躲在洞里。那么，在种植水稻的季节里，我们只要在稻田四周和中间多挖些深沟，让这些小龙虾始终保存着自己的领地。这就可以实现“虾稻连作”。陈思玉：“虾稻连作”，相互不会有影响？小龙虾不会破坏庄稼？
周新平：绝对不会，小龙虾食性杂，是喜欢吃水草，但它都是吃刚出来的嫩草，而秧苗从插秧进田，嫩叶都在水面上，水底下全是根茎，小龙虾根本啃不动也不爱吃。因此，小龙虾不仅不会破坏庄稼，还能帮忙除杂草。平时，稻田水深的时候，小龙虾可以满地跑，觅食稻田里的各种食物，到了快收获稻田要晒田时，小龙虾便全部集中到深沟里去。也非常好捕捞。
陈思玉：好！好！真是太好了！太棒了！
【陈思玉再次情不自禁站起身，来回兴奋走来走去。
24.日外，乡野，鱼棚前
【周新平点上一支烟，冷静看着陈思玉。
周新平：可惜，这东西现在在这儿太不值钱。
陈思玉：不不不！新平哥！这你就不了解了。要说这小龙虾，可以说全身是宝，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养殖方式，无法形成规模化、产业化。一旦人工养殖上能够突破，就能形成一个巨大的产业，经济价值也无可估量。其实，小龙虾在国外，尤其欧美早就形成巨大产业。我国江浙一带，现在虽然全靠野生捕捞，小龙虾也早就出口创汇了。
周新平：真的？
陈思玉：废话！这我还骗你呀？
周新平：这么说，那这事——还是有点价值？
陈思玉：当然有！新平哥——
周新平：干嘛？
陈思玉：我——
周新平：思玉！你刚说你们导师——就是专门研究这个课题的，你看这事——
陈思玉：不！新平哥！我——我想回家来。
周新平：什么？你——
陈思玉：是的！新平哥！我想好了！我要回家来，我要带我们导师到这儿来，我们一起好好折腾下这小龙虾。
周新平：哎哎！你——你——你别乱来！你——你好不容易上个大学——你一个小女孩——可别——
【周新平慌乱起身，扭头走开，走到田边，迷离地看着水面
25.日外，乡野
【陈思玉跟着起身，紧紧追上，拉住周新平
陈思玉：新平哥——
周新平：你走开！别烦我
陈思玉：新平哥！怎么了？这小龙虾——真的是件事，可以好好折腾一下的。我可以回家来当村官，我这也是响应党的号召。这样，我们一定能干出点事来的。
【周新平突然转过脸，冷冷盯着陈思玉
周新平：行了！小丫头，我警告你！你可千万别胡来，也别把我给扯上，这要让你姐和你妈知道了，那不杀了我才怪。
陈思玉：怎么？你也这么怕我姐和我妈呀？
【周新平没再说话，蹲下来捂着头，呆呆看着水面。
【陈思玉走上前，站在周新平身边
陈思玉：新平哥！你怎么了？
周新平：思玉！这乡下的日子你也知道！你姐是命苦，我是活该，可你——无论如何都不能伤你姐和你妈的心啊！
陈思玉：新平哥！我知道！我们家能供我读大学——真的不容易，我也很想能争点气，毕业之后就留在城里找份稳定的工作。再找个有条件的人家，回家来风风光光。可是——这对我们这代人，也同样是个童话般的幻想。留在城里，人们都只看到表面上的风光，却没人知道背后的心酸。我并不想这样，我宁愿回家来自己折腾，就像你一样，哪怕被人误解，被人讥讽，至少我自己活的充实，踏实
。周新平：什么？你也想像我一样折腾！把自己折腾成神经病？行行！你还是少犯病了！我可以，你就不行。
陈思玉：为什么？
周新平：为什么？我是个大男人，最坏的结果也就这样了，可你——你还是个小女孩，你——你折腾得起吗？
陈思玉：男人怎么了，女孩子怎么就不行？我不怕！
周新平：你不怕我怕！行吧？你到底有没脑子？你一个堂堂大学生，毕业了就只能回家来，你让你姐和你妈怎么面对别人？
陈思玉：哎！你怎么也和我姐、我妈一样，老思想老观念，我读了大学就不能回家来了？回来就是丢人现眼了？我大学里学的就是养鱼养虾的事，你说，我不回来，留在城里能干什么？
周新平：你觉得这很光荣是不是？你知道这乡下，说起人来比刀子还厉害，光是唾沫星都能把你淹死。你还能折腾出什么事来？
陈思玉：我读大学是凭本事考的，我回家来是我自己的选择。这碍谁惹谁了？我干嘛要那么在乎别人怎么看啊？
【周新平奇怪地看着陈思玉。
周新平：你就不怕你回来了，到时候人家真把你和我一样看待，都当你是神经病？
陈思玉：我不怕！我愿意！
周新平：你无聊！白痴！
陈思玉：我是白痴！
周新平：行！我管不了你，但你也别拿我来说事，我怕你！你走开！走远点！再也别踏进我这儿一步。
陈思玉：我不！我就要来！我就要你陪我一起折腾这小龙虾。
周新平：得得！小孩子，别心血来潮，不知天高地厚。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你快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周新平说完起身，快步离开。
陈思玉：哎！新平哥！你别走，这小龙虾的事，我还是要找你的。
【周新平边走边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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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周新平：不关我的事，别来烦我——
陈思玉小声嘟噜：胆小鬼！懦夫！
【陈思玉说着，无奈地讪讪离开。
26.日外，水乡小村
【陈思玉顺着田埂，一路手舞足蹈，歌舞连天，朝自己屋子跑去。
【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曼妙婀娜的少女身，勾画出一副无与伦比的美丽画卷。
27.日外，陈思玉家门前
【陈思涵从门口的菜园子摘些小菜，刚好走到家门口，陈思玉快步跑上前，亲昵抱着陈思涵。
陈思玉：姐——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陈思涵：哎哎！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捡金子了？
陈思玉：差不多吧！
陈思涵：死相！别闹了。妈的气还没消呢！
陈思玉：妈生气我不怕，我就怕你生气。
陈思涵：你不怕我可怕，你要再惹妈生气，那我也生气了。
陈思玉：好好！那我不再惹你们生气了，我就乖乖听妈的话，马上回学校去，行了吧？
陈思涵：这还差不多，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别总是惹妈生气，妈身体又不好！
陈思玉：知道了！姐！我看你啊，有时候比妈还唠叨！
陈思涵：嫌唠叨啊！那你就赶紧回学校去。
陈思玉：好！我听你们的！
【姐妹两亲昵回家
28.日内，陈思玉家
【陈思玉故意大声亲昵喊着，走进屋去。陈思涵则直接进厨房忙做饭去。
陈思玉：妈——
; 周梅香：去去去！你不是要留在家里帮忙做事吗？去帮你姐做饭去。
陈思玉：妈！您别烦了，我就听您的话，马上回学校去。
周梅香：呃！你这丫头！你不是说——学校都放了吗？
陈思玉：是啊！
周梅香：那你——跑学校去干嘛？
陈思玉：妈？您说您——我呆家里您看着就烦，我说去学校您也不高兴，那您到底要我怎么样啊？
周梅香：我要你怎样？我就想看你规规矩矩说点正经话，做点正经事。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懂事点。
陈思玉：噢！
【陈思玉故意上前，亲昵地搂着周梅香，撒着娇
陈思玉：妈！我知道的！咱们这个家，就苦了我姐，我以后啊，也当她是我妈一样，等我将来有出息了，我把我们全家都养起来，好好孝敬。怎么样？
周梅香：去去去！无皮无脸不害臊！就没听你说句正经话来。
陈思玉：什么呀，我看，妈您就是偏心。我就觉得我都不是您亲生的。
周梅香：是是是！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陈思玉：嘿嘿！我就说呢！
周梅香：唉！你爸走得早，我这身子骨又不争气，这个家就靠你姐和姐夫撑着，还供你和思桥两个大学生，你说妈是该心疼你还是你姐？
陈思玉：妈！人家现在也不是小孩了，人家——都知道，您也——别总拿人家当小孩就行了。
周梅香：知道！知道就好！
陈思玉：妈——
【陈思玉继续搂着周梅香撒娇。
29.夜内，陈思玉家
【陈思涵刚刚安顿女儿睡下，陈思玉神神秘秘上前，诡秘地招手，将陈思涵叫出房间。小声耳语。
; 陈思玉：姐！走！陪我出去一下。
陈思涵：干嘛？深更半夜的。
陈思玉：是好事！很重要！
陈思涵：啥好事？神神叨叨的！我才懒得陪你疯。
陈思玉：姐——
【陈思玉又是耍赖又是撒娇，上前硬拉着陈思涵往外走。陈思涵无奈，只好冲着母亲周梅香告知一声。
陈思涵：妈！我和思玉一起出去一下，您看着翠儿点。
周梅香（画外音）：哎！去吧！早点回来。
【陈思玉诡笑着，拉着陈思涵出门消失在夜幕里。
30.夜外，乡村田野里
【陈思涵陈思玉姐妹俩踏着暗淡的月光，照着手电一晃一晃往前走。
陈思玉：姐！
陈思涵：干嘛？
陈思玉：姐！那个姓武的，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还是别和他那么近乎。。
陈思涵：哎！你个小孩子家家！吃咸的操淡心？
陈思玉：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现在这乡下，男人都出去打工，女人在家守寡，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思涵：你——你再说一句？姐想方设法让你们读书，上大学，姐是怕你们也和姐一样，一辈子就窝在这乡下了，受人委屈，受人欺负，好！你现在大学毕业了，翅膀硬了，你倒这样来侮辱姐了。
【陈思涵说完，气呼呼转过身
陈思玉：不！不是！姐！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姐——
【陈思玉急切拉住陈思涵
陈思涵：走开！赶紧滚回学校去，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陈思玉：不啊！姐！我——我真的不是那意思，人家也是——担心你啊！
陈
思涵：你——担心我？陈思玉：是啊！那个武志刚——本来就名声在外，他这么大方——也许本来就没安好心。
陈思涵：好心坏心要你操心啊？你真以为姐就比你笨比你傻啊？乡下这种事，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姐不比你知道得多啊？
陈思玉：姐！你这么说，那人家心里就踏实了嘛！
陈思涵：可再怎么说，人家也毕竟帮过我们的，咱也不能真的是一点都不明事理，不知好歹啊？你以后对人家也不能太过分了，面子上总的过得去吧！
陈思玉：噢！我知道了！姐！我现在也毕业了，我们也赶紧把钱还人家，省的——
陈思涵：看你能的！这乡下靠种田哪还能挣钱的，你姐夫一年到头拼死拼活也就能糊个日子。行！这钱——那姐也就指望你了！
陈思玉：好啊！那我也争取早天发大财！
陈思涵：做你的大头梦！
【姐妹两重新回复亲昵，一起继续往前走。
31.夜外，乡村田野里
【陈思涵走几步，又忍不住看着陈思玉
陈思涵：哎！死丫头，这深更半夜的，你到底要我跟你干啥去？
陈思玉：姐！你知道新平哥一个人整天呆在荒郊野地里干嘛吗？
陈思涵：干嘛？发神经！无聊呗！
陈思玉：姐！你别再这么说人家嘛！人家现在也是干正经事呢！
陈思涵：呵呵！就他呀！还能干出正经事来？
陈思玉：姐！你也别门缝里看人了，一会带你去看了，保准你会大吃一惊。
陈思涵：鬼！我还真不相信，他这几年躲在这荒郊野地，还真就干出个什么名堂来了。
陈思玉：嘿嘿！一会你就知道了。
【陈思玉忍不住
拉起陈思涵，加快步子往前赶。32.夜外，鱼棚前
【鱼棚里闪烁着暗淡的灯火，陈思玉拉着陈思涵，远远便大声嚷嚷。
陈思玉：新平哥——新平哥——
【鱼棚里没人回应，姐妹俩走近，陈思玉探身看看，里面空空如也。两人转眼向原野望去，远处，借助暗淡的月光，隐约看到一个影子一动不动蹲在水边，陈思玉急忙拉着陈思涵跑过去，边跑边叫唤。
陈思玉：新平哥——
【两人匆匆走近，周新平站起身来。
周新平：姐！你怎么——
陈思涵：你问她呀？她说啊，你这几年在这荒郊野地，还干出一番大事业了。
周新平：姐！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啊？我——我可没——
陈思玉：行行！你先别扯远了。你白天说的话，我现在就要验证，到底是真是假。
周新平：是假的，都是逗你玩的。
陈思玉：什么？你——
陈思涵：什么真啊假的，你们俩到底搞什么鬼呀？
陈思玉：姐！他白天跟我说，他在这里面——养小龙虾。
陈思涵：养什么？养小龙虾？我还真以为真是啥正经事呢！得得！走走走，赶紧回去。
【陈思玉连忙拉住陈思涵。
陈思玉：姐——
【陈思玉拉住陈思涵，陈思涵转身冲着周新平。
陈思涵：新平！不是我说你，你啊！还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闲得慌！你说——这小龙虾有什么好折腾的？这玩意在我们这儿，沟沟洼洼到处都是，是能当粮食吃还是能靠他发财啊？你没事折腾着玩意干嘛？
周新平：我本来就是闲的无聊，好玩！都是她在瞎咋呼！
陈思玉：哼！你白天
还说这儿养的都是小龙虾。我就不相信，原来你真的是胡吹的啊？周新平：你烦不烦啊？我跟你吹什么牛啊？
【周新平说完，一手夺过陈思玉手上的手电筒。沿着水面静悄悄往前走，照着水底下仔细寻找，陈思玉，陈思涵也跟着仔细盯着。不一会，周新平将搜寻的光柱定格在一个位置上，一动不动，陈思玉陈思涵仔细看上去，看到几只小龙虾正在觅食、交配。
陈思玉：真的哎！这些家伙好可爱啊！新平哥！你真的没骗我哎！太好了！太棒了！
【陈思玉说着又兴奋起来，水底下的小龙虾听见动静，一呼啦就跑了。
33.夜外，田埂上
【陈思玉还要继续寻找，陈思涵却不耐烦地转头往回走，陈思玉只好很无奈地跟上去，三人一起沿着田埂往回走。
陈思涵：真是无聊，神经病，深更半夜的，我还真以为——
陈思玉：姐——你先别急嘛！新平哥——这可真的是——干了件了不起的大事情。说不定就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呢！
陈思涵：还创造呢！我看你们俩啊，都犯一样的毛病。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陈思玉：姐！你怎么不相信人啊？我在学校里学的就是这个专业。我说的可都是有根据的。
陈思涵：有什么都没用，我只知道要能拿它能挣钱才有用。
陈思玉：当然能！肯定会的，姐！你等着，我马上回学校去，把我们导师给叫来。我说的话你们不信。人家可是全省的专家权威。
陈思涵：思玉！我可提醒你啊？你已经答应妈了马上回学校，马上找份工作的，你可别再搞什么花样，到时候姐都帮不了你的。
陈思玉：姐！我——
陈思涵：怎么？你又打算糊弄妈的？
陈思玉：姐！这小龙虾——真的是个了不起的大项目，我想回家来——
陈思涵：你——你说
什么？思玉！你——你可别发神经啊！你难道非要把妈给气死了你才安心啊？新平！你说你——你怎么尽干这些害人的事。你自己折腾成这样了，还想把思玉也害得跟你一样啊？周新平：姐！你这是冤枉我，我怎么会这样呢？白天，我就狠狠骂过她一顿了。
陈思涵：反正你们俩个，都是有病的。
【陈思涵说完，气呼呼自顾往前走，陈思玉撵着追上，上去拉着陈思涵。
陈思玉：姐——
陈思涵：你别跟我说！有本事你回去跟妈说去。
【陈思涵气呼呼继续匆匆前走，陈思玉紧紧跟着，周新平则愣愣地站在原地。
第二集
1.日外，高速公路
【一条蜿蜒的高速公路，仿佛凌空飞架在美丽的水乡平原上。沿途的平原风光，一路春色，景色宜人。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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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江城农大教授，淡水养殖专家韩玉桥随心所欲驾驶着坐骑。陈思玉坐在副驾上，两眼望着窗外的景色。
韩玉桥：丫头！你是真的都想好了？下定决心了？
【陈思玉即刻收回神情
陈思玉：您是说——我回家当村官的事吗？
韩玉桥：是啊！不会是头脑发热，心血来潮吧？
陈思玉：当然不是！
韩玉桥：到底是是年轻气盛啊！可这乡下——我年轻时候也呆过，还是挺难的。
陈思玉：您那个年代还是不一样，现在，在哪儿都难，像我们这些刚毕业的学生，留在城里又能怎样？横竖都是一死，嘿嘿！还不如死的壮烈一点。
韩玉桥：呵呵！也不用这么悲观吧！如果你说的“小龙虾”的事是真的，别说是你，那我也愿意陪你壮烈一次。
陈思玉：真的？韩伯伯——我敢拿人头担保，小龙虾的事绝对是真实的。
韩玉桥：好！这就好！只要这事是真的，这就可以好好折腾一下，一定能折腾出事来。
陈思玉：太好了！吔——
【陈思玉在车内兴奋地手舞足蹈，韩玉桥笑盈盈开车，眼睛还是目不转睛看着前方。
2.日外，乡村公路上
【黑色的小车，平稳地行驶在林荫环绕的乡村公路上。韩玉桥仍旧用心开车，思绪却随着车子的行进在行进。
韩玉桥：你妈——还好吗？
陈思玉：我妈——还好！就是——身体不怎么好，脾气大！
韩玉桥：噢！
陈思玉：韩伯伯——
韩玉桥：啊！
陈思玉：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都没好意思仔细问您。
韩玉桥：什么问
题？陈思玉：您和我妈——是不是真的——好过？是偷偷喜欢过还是——
韩玉桥：呵呵！我们那个年代——和现在可不一样，很多事，说了恐怕也未必能明白。
陈思玉：不是，我只是一直觉得挺奇怪的。我感觉您对我妈——好像还是挺喜欢，挺怀念的。看样子也还是真好过的。可我在家却从未听我妈说起过您。甚至——塆子里似乎也很少有人提起过这些事。
韩玉桥：是吗！这都几十年了，谁还记得？没事谁会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
陈思玉：可是，您要真的对我妈——挺怀旧的，怎么这几十年了，您都没再来这儿——再看看？
韩玉桥：这些事啊，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也许就更难得想清楚了。我们这辈人啊，都很念旧，但都怕事。不像你们现在。
陈思玉：嘿嘿！还真是的！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大事了，反正我爸早都不在了。您现在不是也没啥后顾之忧的。
韩玉桥：啥？后顾之忧？
陈思玉：我是说——您也没人管着，那不也没人和您吵呀闹的？
韩玉桥：呵呵！你这丫头——我啊！来之前就在想，我这一来啊——就怕塆子里那些老熟人——又把我和你妈八辈子前的事都给翻了出来。我倒是没啥的。可对你妈，对你们家——恐怕影响会很不好的。
陈思玉：原来，您是担心这个啊？照说，应该不会——惹出太大的麻烦吧！这都几十年了，我妈——现都成老太婆了。
韩玉桥：呵呵！也许——没什么，是我太顾虑了！
陈思玉：对了！韩伯伯！我在学校遇到您——我还——没有对家里说过，这些年，一直是您在帮我，我跟家里说——我在学校都是靠勤工俭学——
韩玉桥：好！以后也都别说这些了！这些，都是我欠你妈的。
陈思玉：嗯！
【陈思玉没再说什么，默默低下头。韩玉桥握着方向盘，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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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小车随着车流疾驰远去。
3.日外，村委会前
【一辆黑色小轿车径直开到村委会前停下。陈思玉首先从车上下来，直奔里屋。
陈思玉：家雄哥——
【李家雄吃惊地站起来。
李家雄：思玉，你——找我？
陈思玉：是啊！我来向你报到啊。
李家雄：报到？
陈思玉：怎么？还没人通知你啊？我毕业了，准备回家当村官，你不欢迎啊？
李家雄：你这小丫头，开什么玩笑？去去去！哪好玩哪玩去！我这有事忙着呢！
【陈思玉并不生气，上前拉着李家雄的胳膊就往外拽。
陈思玉：大主任！谁跟你开玩笑？我在学校按规矩报的名，可能通知还没到吧。不过，这会找你真有正事。
李家雄：行行！那我等通知，说说！你有啥正事？
陈思玉：肯定是正事，而且是大事。
【陈思玉拉着李家雄出门，一眼看到站在小车边的韩玉桥，疑惑地看看陈思玉。
陈思玉：这是我们学校的博导！淡水养殖专家权威韩教授！
【李家雄即刻笑足颜开，热情上前。
李家雄：韩教授！欢迎欢迎！思玉这丫头——怎么也没事先打声招呼。怠慢了！
陈思玉：韩伯伯！这就是我们村的父母官李主任！跟我们一个塆子，从小叫他家雄哥，习惯了！李主任！你不会怪罪我吧？
李家雄：去去去！别胡闹了！人家韩教授这么老远来，专门为我们作指导，你个小丫头也不招呼一声！这不是故意让我难堪？
4.日内，村委会小屋
【李家雄一边热情招呼韩玉桥
进屋歇息，安排人端茶倒水，一边急促掏出手机，手机响几下接通了。李家雄：喂！丁乡长吗？您这会抽不抽得出空啊？省里来了一位专家，是专程来这儿指导水产养殖的，啊！好好！那我们就在这儿等您。
【李家雄挂断电话，热情走到韩玉桥身边。
李家雄：不好意思！韩教授！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您要来。丁乡长马上赶来接待您。
韩玉桥：不不！李主任！你也别张罗了！我——就是临时决定来这儿看看。不用麻烦了。
陈思玉：是啊！家雄哥！韩伯伯来这儿，就是去看看小龙虾，也不是组织安排的重要活动。所以，我就没通知你，就是不想搞那么复杂。
李家雄：你——你说什么？韩教授——想看小龙虾？我们这儿哪有什么小龙虾可以看的，你这不是瞎胡闹吗？
陈思玉：家雄哥！我看你啊，官不大官僚主义倒挺重的。你都不知道新平哥一直在养小龙虾啊？
李家雄：啥啥？你——你说周新平——他——他在养小龙虾？这——这怎么可能？
陈思玉：所以，我说你官僚主义！哼！
李家雄：哎哎！思玉！你个小丫头——你可别乱开玩笑的，把人家韩教授这么老远给忽悠来。啥小龙虾大龙虾的？我这个当主任的都没听说过。搞出事来你可要负责啊！
陈思玉：行！我做的事情我负责，不要你背过。
【李家雄再次转向韩玉桥
李家雄：韩教授！您——别听这丫头瞎咋胡！一会，您就给我们好好指导一下特种养殖。我们这儿有养才鱼、甲鱼、鳝鱼、螃蟹——可就没听说养小龙虾的。
韩玉桥：好好！这些都没问题！思玉也是学专业的，这些——她也都能指导的。
陈思玉：窃！怎么样？我说回家给你当助手，你还瞧不起的！
李家雄：丫头！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不敢奢望！
韩玉桥：李主任！你刚说的—
—丁乡长。他——名字叫啥？李家雄：叫丁传根！
韩玉桥：噢！丁传根！
5.日外，村委会门前
【几人说话之间，外面一辆小车急促停下，丁乡长人刚下车，声已早到，里面的人一起起身迎出。
丁乡长：我说你这个小李子啊！尽给我搞突然袭击。省里来专家了，就不能早点通知早点安排啊——
【丁乡长一边嚷嚷，一边迎面过来，韩玉桥微笑着迎上前，李家雄一旁相互介绍
李家雄：丁乡长！这是韩教授！
【丁乡长和韩玉桥就没听李家雄介绍，相互仔细打量一眼。丁乡长首先抬起手，指着韩玉桥。
丁乡长：韩——韩玉桥！原来是你这老家伙啊？干嘛搞突然袭击啊。
韩玉桥：哈哈哈！你看你！都该退休了！怎么才混到这份上？
丁乡长：哈哈！没混到马克思那儿去就是最幸运的了！
【两人说完，随即上前紧紧拥抱。弄得一旁的人各自惊讶，尴尬地站在一旁。
【两人拥抱完，感慨完，一起进屋。
6.日内，村委会小屋
【丁乡长韩玉桥一起进屋随意坐下，其他人随便站着。
丁乡长：你这家伙，好歹也算是半个老乡，又是搞水产养殖的专家，这都几十年了，就没想到回老家老看看，帮忙指导指导。
韩玉桥：呵呵！我这不是不请自到了吗？
丁乡长：那——这次怎么突然心血来潮了？
韩玉桥：我听说这儿有人发明了小龙虾的养殖模式，特地赶过来看看。
丁乡长：什么？小龙虾？这玩意——我们这儿是不少，可没听说有谁养。这东西——好像不太值钱啊。
韩玉桥：你啊！你这叫鼠目寸光，只看到眼前。这小龙虾啊，那可是全身是宝，要真能形成产业开发，那才真叫造福于民，致富一方呢！
丁乡长：是么？有这么好事？小李啊！你们村有人在养这玩意吗？还不赶紧带我们过去看看。
李家雄：丁乡长！我都是——刚听这丫头瞎咋胡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李家雄这才将陈思玉让到众人面前，丁乡长有些奇怪地看着陈思玉，陈思玉落落大方走上前。
陈思玉：丁乡长！您好！我叫陈思玉！是农大的，今年毕业，我已经报名申请，准备回家当村官，也顺便折腾一下小龙虾。
【丁乡长有些惊讶看着陈思玉，连忙站起身，上前热情握着陈思玉的手。
丁乡长：呵呵！你——是农大的？也是——这个村的？准备回家当村官？好啊！好啊！我代表乡党委乡镇府还有全乡的老百姓！热情欢迎！
韩玉桥：老丁！你这家伙啊！就是官僚主义！她就是梅子的姑娘啊！
丁乡长：梅子？噢！是周梅香——你——你是周梅香的丫头啊？是老几啊？
陈思玉：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还一个弟弟。
丁乡长：噢——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老韩这次——也是被你给忽悠来的了？
陈思玉：看您说的！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哪敢瞎忽悠的，那可真是开国际玩笑了。
丁乡长：哈哈哈！不是忽悠？这就好！那这事就是真的了？这塆子里——是谁在养这玩意了？
陈思玉：他叫周新平！自己承包了村里的一片低洼地，一直就住在那片荒郊野地里，折腾这小龙虾都好几年了。
丁乡长：是吗？好好！这太好了！那就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带我们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一行即刻起身一起出门。
7.日外，乡村
【
村子里突然又是小车，又是干部，即刻引来许多新奇的目光，有的远远注目，有的稍稍靠近，有的则断断续续跟着丁乡长一行，一起来到周新平养虾的地方，远远围观，议论纷纷。【陈思涵也隐隐约约在人群里看见了陈思玉的身影，始终远远躲着，没敢靠近。
8.日外，乡间小路
【丁乡长陪着韩玉桥边说边笑着往前走，快到乡野里那间孤零零的破旧棚子，陈思玉快步跑上前，大声叫喊着。
陈思玉：新平哥——新平哥——
【正在棚子里面倒头睡大觉的周新平，迷迷糊糊揉着眼走出来。陈思玉兴奋迎上去。
陈思玉：新平哥！你看看你——赶紧收拾一下。
周新平：干嘛？
陈思玉：干嘛？你看看那边——我把我们导师，还有乡里的丁乡长，全都给你带来了。
周新平：你神经！你带这么些人来干嘛呀？
陈思玉：你干嘛呀？我带这么些人——不都是为你啊？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小龙虾这事——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周新平：那你也是——真打算回家来胡折腾的？
陈思玉：那当然了，我在学校手续全都办好了。
周新平：那你自己折腾去，这些事都与我没关系。
【周新平说完，准备回棚子去，被陈思玉死死抓住。陈思玉着急委屈，眼泪都要出来了。
陈思玉：你干嘛呀，我把人家——全都带来了。
周新平：那也不关我的事。我不想让你妈和你姐拿刀子把我给劈了。
陈思玉：你——你太过分了！我——我回家来，我是奔着小龙虾回来的。这跟你有啥关系？我妈我姐要是怪你，那我就死给她们看。
周新平：得得！你少来！看你也就这点出息。那！今天这事我先替你应酬过去，可你不许再提回家来的事，行吗？
陈思玉：你也少来，你以为我这都是为我自己啊？不知好歹！白眼狼！
【两人说话斗嘴间，丁乡长等人已经走近，陈思玉急促擦去噙在眼眶的泪花，露出热情的微笑。
9.日外，乡野
【丁乡长等人走近，默默看着周新平蓬乱邋遢的样子。陈思玉一旁介绍
陈思玉：这是丁乡长！
周新平：丁乡长！您好！
【丁乡长走上前，伸出手，周新平慌乱地在身上擦完手，才双手上前，恭敬地我了握手。
丁乡长：你叫周新平！嗯！辛苦了！不简单！
陈思玉：这就是我的导师，韩教授！
周新平：韩教授！您好！
韩玉桥：嗯！这么看小龙虾养殖这个世界性难题，还真是被你给攻克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不是关在实验室里就能研究出来的，是需要在实践中反复摸索，不断积累才会成功的。
周新平：韩教授！您太过奖了！谢谢您——亲自来这儿。我一会给您详细汇报。
韩玉桥：好好！我们先去田边转转，看看。
周新平：行！
【一行沿着田埂边走边看。周新平对这水面仔细介绍。
10.日外，乡野
【一行人再次汇集在一处田埂上。丁乡长很是兴奋地上前拉着韩玉桥。
丁乡长：哎！老韩！照你们这么说，这小龙虾——还真是这么了不起啊？
韩玉桥：呵呵！这小龙虾——的确很了不起的，以前啊，只是因为没有好的养殖模式，这个产业，包括小龙虾的价值，也没得到充分认识和重视。现在，这个难题被小周给解决了，我相信，小龙虾很快就会形成一个无可估量的巨大产业，风靡全国。
; 丁乡长：好好！反正你老哥子是专家，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啊！这次可就听你忽悠一次。就把小龙虾这事给好好折腾一下。怎么样？
韩玉桥：老丁！你是当官的，我是做学问的，咱俩这次可都算是好运气。全都是粘人家小周的光了！
【丁乡长突然想起什么，四下张望，
丁乡长：小李子——
【李家雄即刻应声来到丁乡长面前。
丁乡长：你看看你，也就芝麻大点官，比老子还小那么一大截的，你这狗屁村官是怎么当的啊？你看看人家小周，就在你眼皮子下，条件这么苦，默默无闻干这么大的事，你却连屁都不知道。天天就知道打牌、喝酒！
李家雄：丁乡长！您批评的太对了！我坚决接受！马上悔改！
丁乡长：再不改！再不改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李家雄：保证改，马上改！不过——
丁乡长：你小子——别又想耍什么滑头啊？
李家雄：不是！没有！那！您也看到了，这小龙虾养殖技术，这可是咱们村发明的。那以后，这个产业的发展和推广，怎么说，咱这儿应该是一个基地对吧？
丁乡长：去去去！废话少说！你狗日的先给老子记好。小周，老韩，还有——小陈。从现在起，可都是我老丁最尊贵的客人、朋友。你小子以后要是没照顾好，把我这些客人给得罪了，那可有你好看的。知道吗？
李家雄：知道！是您的贵客不就是我们的贵客吗？这我还不懂，那还怎么混？
丁乡长：老韩！走！回乡里去，咱哥俩可是几十年没见了，今儿个咱可是不醉不休。
韩玉桥：算算！你是酒仙！我先投降。
丁乡长：小周！小陈！你们俩去作陪。
李家雄：那我呢？
丁乡长：你小子啊——只配去倒酒。
李家雄：行啊！我也乐意啊！
【一行开始离开，李家雄却偷偷拉着周新平避开众人。丁乡长回头看看
丁乡长：家雄！你小子鬼鬼祟祟的，不想去了？那你也别拉着人家小周啊！
李家雄：乡长大人！您先去吧！我和新平晚点到！
11.日外，鱼棚前
【客人已经走远，看热闹的也纷纷散去。只有李家雄和周新平还在一起相互争执。陈思涵这才忍不住走过去。
陈思涵：家雄！新平！
李家雄：思涵！你——
陈思涵：刚才来这么多人，是不是思玉那死丫头？
李家雄：噢！是思玉带她们导师，专门来考擦小龙虾的。思涵！思玉这次可是给我们村立了一大功了。
陈思涵：她——给咱们村——立什么大功了？
李家雄：当然，这首先是新平，这小子啊！这些年默默无闻的，居然干出这么了不起的事了。
陈思涵：你是说——这小龙虾？
李家雄：对呀？省里来的韩教授刚都说了，丁乡长也表态了，咱们村这下可算有盼头了。
陈思涵：新平！这事——这还真的成事了？
周新平：人家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
李家雄：专家领导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怀疑的。
陈思涵：那——思玉呢？
李家雄：她跟韩教授丁乡长他们先走了。
陈思涵：她——去哪儿了？
李家雄：嗨！今天，丁乡长特高兴，专门请我们几个去喝酒，你看看新平现在这鬼样子，我说让他先去买身衣服，也把自己给收拾一下，嘿！这小子还跟我耍牛脾气了，正好，你给劝劝他。人家省里来的专家，还有乡里的领导，看看——你这样子也太寒碜了吧。
周新平：我就这样！枯老
百姓一个，谁还在乎这个？陈思涵：再怎么不在乎那也要像个人样啊！你说你——
【陈思涵说完，下意思摸摸口袋。
陈思涵：要不——你跟我回家一趟，我给你拿点钱。
李家雄：哎哎哎！你们俩——别再打我脸了，丁乡长刚才就发话了，从现在起，周新平，陈思玉，还有那位省里来的韩教授，那就是我们村的人才、宝贝了。以后，他们所有事情，我这个当村长的都要负起责任来。
陈思涵：哟！这还真的弄出名堂来了！行行行！家雄，那你就带他去镇上，好好把自己收拾下。起码弄出个人样来。
李家雄：思涵！这你就放心吧！
【陈思涵默默看了周新平一眼，转身走开，李家雄也拉着周新平离去。
12.夜外，陈思玉家前
【陈思玉拧着个小包，在自家门前迟疑徘徊，探头探脑，就是不敢进屋。
13.夜内，陈思玉家
【陈思涵在给女儿擦洗，周梅香坐在一旁生闷气。突然，周梅香起身夺过陈思涵手上的毛巾。
陈思涵：妈！
周梅香：去！你赶紧去把她给我找回来。
陈思涵：妈！您别着急了，思玉她跟家雄新平他们一起去的。
周梅香：我不担心她，她最好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回来。
陈思涵：妈！您看您——别自己把自己身子给气坏了！
周梅香：你快去啊！赶紧把她找回来啊！我看她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
陈思涵：好好！我去！我去把她找回来。
14.夜外，陈思玉家门前
【陈思涵一出门，远远就看见陈思玉蹲在不远处
，气也不打一处来。急忙冲过去。一把拉起陈思玉。陈思涵：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啊？你真想把妈给气死了你才安心啊？
陈思玉：我——我知道你和妈——这次肯定不会再原谅我了，所以我——
陈思涵：所以你——你就不回家了是不是？那你打算就在这里蹲一夜的是不是？你就一辈子都不再回这个家了是不是？
陈思玉：不是的！姐！我就想——姐！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我——我——
陈思涵：帮你？我现在都恨不得抽你两巴掌，你也太胆大了，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你做这些事想过这个家吗？
陈思玉：姐！我到底做什么了？你就这么骂我？我就是想回家来做点事情，就想帮帮你和妈，家里这么穷，妈身体又不好，思桥还要上学，家里就靠你一个人撑着，我回家里来不是多个照应吗？我在学校学的就是乡下这些事，你们干嘛非要我到城里去打工，在城里打工有什么好？挣不到钱还要被人欺负，找不到好工作那就只能去卖身，去堕落，你们干嘛非要逼我走那条路呢？
【陈思玉再也控制不住，伤心痛苦，陈思涵连忙上前紧紧搂住陈思玉。
陈思涵：死丫头！谁在逼你了？姐也没说不让你回来，非要你出去。姐只是——怕你自己将来受不了，只是怪你——都不好好跟家里商量一下。
【陈思玉听到陈思涵这番话，心里舒坦了许多，亲昵地靠在陈思涵怀里。
陈思玉：你和妈每次都那么凶，我哪里还敢在和你们商量。我就想，反正我也没做什么丢人显眼的坏事，你和妈就算骂我一顿，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对吧？
【陈思涵猛地推开陈思玉。
陈思涵：去去去！死脸！回来大半天了都不落屋，你说我们该不该生气？反正——这次我也不骂你了，但也帮不了你，妈那儿——你自己想办法。
陈思玉：姐！妈——是不是——都知道了？
陈思涵：你说呢？你这一回来，就搞得惊天动地的，就只差拿着喇叭喊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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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陈思玉：那——韩伯伯的事——妈也都知道了？
陈思涵：韩伯伯？哪个韩伯伯？
陈思玉：哎呀！就是——我带回来的那个专家，他以前就下放在这儿，而且——
【陈思玉将拉着陈思涵稍稍离家更远点，嗓子哑的更低
陈思玉：而且，他和妈年轻时候好过的。
陈思涵：你是说——你是从哪听说的？
陈思玉：啥？我一进学校，人家一眼就认出我来，说我跟我妈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这都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陈思涵：你这死丫头，说你胆大，你胆还真够大的，妈这些事，我都只是隐隐约约听些老人们说过半支半叶的。妈就从来没跟我们提过一个字。你这一闹，不是又把这些八辈子前的事都给翻出来了。
陈思玉：那——妈现在还不知道对吧？
陈思涵：今天不知道那明天不都知道了！你说你——尽干些没脑子的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陈思玉：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陈思涵：别的我还可以帮你劝劝妈，这件事我可真帮不了你。
陈思玉：姐——
陈思涵：行了行了！你求我也没用。赶紧回家吧！妈还等着审问你呢！
陈思玉：哎呀！我怕！我不回去。
陈思涵：那好！那你就在这外面呆一晚上吧。
陈思玉：姐——
【陈思涵不再理她，自己朝屋子走去，陈思玉无可奈何，只好瑟瑟跟着陈思涵进屋。
15.夜内，陈思玉家
【周梅香闷着头坐在家里，陈思涵进门，陈思玉躲在陈思涵身后，跟着进屋。
周梅香：你都敢做就不敢当了？你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你
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就不敢回家了？那你就一辈子也别回来啊！【陈思涵轻轻拉下陈思玉，小声说道。
陈思涵：还不快去给妈认个错。
【陈思玉瑟瑟出来，颤颤兢兢走过去。突然，陈思玉“扑通”跪在周梅香面前，一把抱住周梅香的退，大声哭喊——
陈思玉：妈——
【周梅香也突然一愣，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都顾不上去抹泪，而是伸手扶住陈思玉
周梅香：你这死丫头！妈还没打你没骂你，你哭什么呀？
【陈思玉哽咽着。
陈思玉：妈！我知道我错了！女儿不争气，总是惹妈生气，伤心！
周梅香：你知道自己错了！知道就好！孩子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妈也就是心疼你们，怕你们自己走错路，受委屈。妈这辈子——也没能力给你们多帮忖点啥，就都靠你们自己去奔。
【周梅香说着，早已泣不成声。陈思涵连忙上前拉起陈思玉，母女三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周梅香：思玉！你们三个孩子，就你姐命最苦！我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撑到哪天，我就希望你们几个，都能自己把日子过好吗，以后有条件，也好好照顾你姐！帮帮你姐！
陈思玉：妈！这您就放心了！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别的没有，良心都是最好的，都是一个妈生的，好坏也都是跟一个人一样。姐！你说对吧？
陈思涵：我看你啊！别的都没有，就嘴巴还挺乖的。你以后啊，只要少惹妈生点气就算阿弥陀佛了。
陈思玉：妈！今天——人家省里来的专家，还有丁乡长都说了，这小龙虾呀，绝对是个好项目，乡里马上就在我们村建立养虾基地。我回家来，嘿嘿！就是准备干这事的，要是这事干成了，干好了。妈！那咱们家的日子也就过好了，全塆子的人，那以后也不用再出去到处打工，到处受气，日子也会过的红红火火的。
陈思涵：呵！八字还没一撇，梦还做得挺美的啊！
陈思玉：当然了！人就是得有些梦想才对。
周梅香：你这丫头啊，生下来就是个犟脾气，你现在也长大了，妈也拿你没办法了。以后你干啥妈也懒得再操心了，你自己要是受了委屈，别怨妈就行。
陈思玉：妈！您又在说气话，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听姐的，行吧！
陈思涵：嘿！那才怪了！那还是你啊？行了！妈不生气了，你也别卖乖了。早点洗洗困瞌睡去。
陈思玉：妈！真的！会好的！
周梅香：好不好那都是命！妈也认命了！
陈思玉：妈——
【周梅香慢慢站起身，自己回房去，陈思涵陈思玉两人悄悄挤挤眼，一起散去。
16.夜内，陈思玉闺房
【室内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泻在床上，陈思玉和衣躺在床铺上，脸上仍然露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幻影）
17.日内，餐馆包房
【韩玉桥，丁乡长凑在一起谈笑风生，陈思玉等人坐在一旁默默关注，突然，李家雄领着周新平一道进门，在场所有人顿时一片惊愕。
【陈思玉瞪着大眼，仔细看着焕然一新的周新平，刚刚打理过的头发整整齐齐油光发亮，脸颊刮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套笔挺的西服合身得体，原本并不太差的五官身材，经过这一打扮，显得非常精神，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年轻十几岁。唯一欠缺的，只是神情略显自卑和尴尬。陈思玉忍不住抿着嘴，差点就笑出声来。
（闪回）
18.夜内，陈思玉闺房
【此刻，陈思玉突然想起白天这些情形，自己居然忍不住开怀大笑，笑的自己在床上翻滚着。
19.夜内，宾馆房间
【韩玉桥和丁乡长随意靠着床上，各自点上烟。
丁乡长：老韩，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你这家伙是不是到现在还念着人家梅子啊？这丫头，不会是你们俩——
韩玉桥：哈哈哈！老丁！你还真是很有想象力的。你怎么也不想想，我都快三十年没回过这里，连梅子她变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你没看见人家姑娘现在才多大点点，亏你也敢想？
丁乡长：那你怎么——
韩玉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她考上我们学校，正好我带他们专业课，我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似曾相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梅子的女儿，自然，念着和梅子这份情意，我当然得对人关照一些。
丁乡长：原来是这样。
20.夜内，宾馆房间
【两人抽着烟、品着茶，沉默少许，接着闲聊
丁乡长：老韩，你这家伙当初和人家也是死去活来的，怎么离开这儿后，就把人家全忘了。
韩玉桥：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上大学出去后，第一个假期就来找过她，可是，她就已经嫁人了，都这样了，我再来也是给人家添麻烦，何必呢？
丁乡长：也是啊！一个乡下女孩子，嫁了人还就是一辈子了。唉！你说人这一辈子，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玉桥：老丁啊！你都几十岁的人了，哪来这么多感慨？
丁乡长：呵呵！你可是知识分子，应该更加多愁善感才对。
韩玉桥：我？懒得！老丁，还是说说你吧！记得当年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你就是村里最年轻的干部，是上面重点培养对象，怎么混到现在也才混到乡级干部？
丁乡长：政治这玩意别提了！这是没道理可讲的，就像当初你们一家子，一起被下放到这里，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你不就只能认命！
韩玉桥：这哪跟哪？怎么能扯到一起？
丁乡长：这就对了！人这辈子，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东扯西拉，风马牛不相及，但日子还得过。我觉得我这辈子就是这样的，所以，怎么都能开开心心，乐呵呵的。
韩玉桥：家里怎么样？是儿子还是姑娘？
丁乡长：老婆就快退休了，儿子已经出国了。
韩玉桥：不错嘛！
丁乡长：你呢？
韩玉桥：我？很简单，一辈子就一个女儿，现在也在国外。
丁乡长：怎么？家里离了？
韩玉桥：车祸走了！很早！
丁乡长：就没再找？
韩玉桥：开始是孩子小，不同意。后来就没心情了。
丁乡长：也好！自由自在！
韩玉桥：还真是这样！
21.夜内，宾馆房间
【两人沉思片刻，丁乡长突然盯着韩玉桥
丁乡长：那——你这老东西，这次回来了，准不准备去看看人家的？
韩玉桥：唉！说实话，我还真是很矛盾的。遇到思玉这孩子后，我就知道她的一些情形，她这辈子都很苦，家境一直不好，日子过得很难。我也是一直都想好好帮帮她。但这事弄不好，也会给她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伤害。
丁乡长：你是担心你们俩以前那些事，又被人们都翻出来了。
韩玉桥：其实也没什么。但这种事情，被人传来传去就全变了，特别是在乡下，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和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丁乡长：也是啊！这乡下可不比城里。一个人的名声比命都重要。不过，你这一来，就算你不去看看人家，你们俩这事恐怕也免不了又会被人们重新当成话题。
韩玉桥：是啊！所以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敢往这边走啊！这次要不是因为小龙虾——
丁乡长：要我看，还不如大大方方去看看她，虽然同样被人议论，但这对梅子，包括对几个孩子也许会好些。
【韩玉桥沉吟片刻。
韩玉桥：也是！老丁，不如，你陪我一块去。
丁乡长：我？陪你去？
韩玉桥：是啊！
丁乡长：也行！好！明天我们就一起去，索性隆重点，热闹些。
韩玉桥：那好！那我们可是说定了。
【丁乡长说完起身离去，韩玉桥送走丁乡长，回屋躺在床上。
22.夜内，宾馆房间
【韩玉桥独自躺在床上，静静地抽着闷烟——
（转场，回忆）
23.日外，水乡小村，六七十年代景象
【一辆驴子板车，满载一个家庭的全部成员和物品，远远向村子走来。
【村头围满男女老少看热闹的人们。
【车子停在一间低矮破旧的房子前，车上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孩子，最大的男孩才十三四岁，两个小女孩，一个七八岁，一个四五岁。
【夫妻二人开始往屋子里搬东西，小男孩带着两个小妹妹愣愣地站在一旁。
一个十一二岁的邻家女孩，慢慢走到三个孩子面前，然后从荷包里掏出几颗蜜枣，送到男孩手里。
邻家女孩：给！这是我们家树上长的，可甜了。
男孩：谢谢你，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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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邻家女孩：我叫梅子，你呢？
男孩：我叫韩玉桥。
【男孩将手上的蜜枣分给两个妹妹。
远处一个大人大声喊叫：梅子——
邻家女孩：我们家还有好多，明天再拿给你们。
男孩：谢谢你！小妹妹！
【邻家女孩笑盈盈跑开。
24.日外，水乡小村，破旧砖瓦房
【少年的周梅香，扎着两根大辫子，背着书包匆匆跑到一间小房子前，用力拍打着大门。周梅香：玉桥哥！玉桥哥——
【周梅香焦急地喊叫着，里面却没有回音。
周梅香：玉桥哥！你在家吗？你是不是生病了？
【屋里仍然没有回应，周梅香用力一推。门开了。一个年龄相仿，面容憔悴，清瘦的男孩站在门口。
周梅香：玉桥哥！你——你生病了？
韩玉桥：梅子，你怎么——没去学校？
周梅香：我？我刚从学校回来。我在学校没有看见你，我以为你——生病了！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韩玉桥打开门，转身进屋，周梅香跟着进屋。
韩玉桥：我爸妈又被他们押去了，又要在操场上挨批斗。
周梅香：玉桥哥！我也是听说——又要开批斗大会。就——偷偷跑回来了。
韩玉桥：梅子！你爸妈都不许你到我们家来，我怕我——会连累你！
周梅香：玉桥哥！我不怕！你不是坏人，你们家也都是好人，我不会像别人那样看你。
韩玉桥：可是，你爸妈会骂你的。
周梅香：不让他们看见不就行了，他们每天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哪有时间管我啊，我们照样可以做朋友！
韩玉桥：梅子，你——真的不怕别人说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周梅香：我就是看不得那些欺负人的家伙，他们才是坏人。
韩玉桥：梅子！我——
周梅香：玉桥哥！别不开心了！要不，我带你出去玩。
韩玉桥：不！梅子！让别人看见了，对你不好！被你爸妈知道了会打你的。
周梅香：玉桥哥！你别怕！我带你去那些别人都看不见我们的地方玩。
韩玉桥：梅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梅香：我——我们住隔壁，我当你是——我哥。
韩玉桥：梅子，那——我以后也当你是我的亲妹妹，好吗？
周梅香：嗯！哥！我们——走吧！
韩玉桥：去哪？
【周梅香上去拉起韩玉桥。
周梅香：你跟我去，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周梅香拉着韩玉桥跑出去。
25.日外，黄昏，一望无际的庄稼地
【少年韩玉桥和周梅香各自寻满一篮子猪草，静静躺在高高的庄稼林里。
周梅香：玉桥哥，你在想什么？
韩玉桥：我在想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好人反而没好报，坏人反倒更猖狂？
周梅香：玉桥哥！你别太难过了，以前，我奶奶总是对我们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要多做好事，才能多积德。最终总会有好报的，坏事做多了，最后也必定会得到惩罚的。
韩玉桥：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在主持这种公道，那该多好。
周梅香：有！肯定有的！我奶奶说过，老天都睁大眼睛看着呢！
韩玉桥：梅子，你就这么相信你奶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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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周梅香：当然了！我奶奶——可不是一般的人！当年，我爷爷和奶奶都是最早起来闹革命的，后来，我爷爷被敌人杀害了，我奶奶神经受了刺激，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所以才一直活到解放后。我小时候最喜欢听奶奶讲她过去的事了。
韩玉桥：我们要是也生在你爷爷奶奶那个时代，你说我们俩会不会也跟你爷爷奶奶一样。
周梅香：你要是跟我爷爷一样，那我就能跟我奶奶一样。
韩玉桥：真的？
周梅香：当然！我这辈子最最佩服的就是我爷爷奶奶了！他们既勇敢，又恩爱。
韩玉桥：好！梅子！我以后一定要像你爷爷一样勇敢！
周梅香：玉桥哥！那我也要像我奶奶一样，一辈子就——
韩玉桥：可是，现在——不闹革命了，我们是不会牺牲的。
周梅香：你说什么呀！谁说要你——牺牲了？
韩玉桥：那我们——就不能跟你爷爷奶奶一样了。
周梅香：傻瓜！人活着不是更好？不是可以相互记挂一辈子，那也不会像我奶奶那样——苦一辈子了。
韩玉桥：梅子，你——真的会这样？
周梅香：我会！玉桥哥！那你呢？
韩玉桥：我？我也会！
周梅香：真的？
韩玉桥：嗯！
（闪回）
26.夜内，宾馆房间
【韩玉桥狠狠抽了几口烟，烟头在黑暗里一闪一闪。韩玉桥扔掉烟头，躺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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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第三集1.日外，陈思玉家门前
【陈思玉正在门口刷牙。
【韩玉桥的车从村子里向陈思玉家开过来，引来村民一阵好奇、惊讶、猜忌——
【陈思玉猛地抬头，惊愕许久，突然转身进屋。
陈思玉：姐——姐——
陈思涵：干嘛？大清早的？
【周梅香也狠狠瞪了陈思玉一眼。陈思玉拉着陈思涵避到一边，紧张焦急地。
陈思玉：姐！不好了！
陈思涵：怎么了？
陈思玉：韩伯伯他——
陈思涵：韩伯伯？
陈思玉：他——他来了。
陈思涵：来了？在哪儿？
陈思玉：你快出去，去看啊！
陈思涵：啊！这——怎么办？
陈思玉：我——我不知道。我不管，我进屋去了。
【陈思玉说完，自己躲进自己房间去，陈思涵有些茫然地出去。
【门外一声汽车喇叭声，李家雄首先下车，韩玉桥，丁乡长跟着下车下车。
李家雄：思涵！你愣着干嘛？这是韩教授，丁乡长，他们专程来看你们了！
陈思涵：韩——韩教授？丁乡长？来看我们？
周梅香在屋里问：思涵！谁来了？
陈思涵：妈！是韩教授，丁乡长——来看您了！（向韩玉桥等）韩教授！丁乡长！快——屋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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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丁乡长：哈哈哈！我们俩和你妈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朋友了！老韩！你说是不是？我们也是顺便来看看你妈！梅子！你不欢迎我们啊？
周梅香：欢迎！欢迎！我是——不敢当啊！
【丁乡长上前，将礼品放在桌上，走到梅子面前。
丁乡长：梅子！听说你身体不是太好！你可要注意身体，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你也别太操心了。
周梅香：丁乡长！这真是——让您都费心了！
丁乡长：梅子，我这儿——还找家雄他们商量点事。老韩昨天才从省城里过来，他可是专门来看你的。
周梅香：丁乡长，您别走啊！家雄！你们都别走了，就在这儿吃饭。
李家雄：梅婶！您别客气！今天，韩教授，丁乡长来我们村。生活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会儿，丁乡长还要到地里检查一下工作，我们待会再来。
丁乡长：就是！我们待会儿再来！
【说完，李家雄丁乡长一起出门。
【门口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乡邻。李家雄向人群挥挥手。
李家雄：大家有事没事都各自忙去。人家韩教授可是我们丁乡长专门请来的客人，你们在这围着像什么样子？走吧走吧！
【大伙小声议论着，各自散开。
3.日外，屋前
【陈思涵，陈思玉，送走丁乡长一行。两人都不敢吱声，默默倒了两杯水，一起退到房里去。
【韩玉桥愣愣看着梅香，梅香站在那不知所措。
韩玉桥：噢！这一晃，都快三十年了。
周梅香：是啊！都——都几十年了！
韩玉桥：你看！孩子们都成人了！你也——不容易啊！
周梅香：是——是不容易！
韩玉桥
：你的情况，我以前就听思玉说过一些，一直就想来看看你，可是，又怕影响你！周梅香：你——你说思玉？你——早就——
韩玉桥：噢！我一直在教书，思玉考上我们学校，我一看她，长的还真是就像你年轻时候一样，再仔细问她，就知她是你的女儿，所以——
周梅香：思玉——思玉——
【陈思玉低着头从屋里出来。
周梅香：你——你胆子也真够大的啊！你怎么——怎么都不跟妈说声？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陈思玉：妈！我怕我跟您说了，您会骂我！
韩玉桥：梅子！这——不怪思玉，是我没让她告诉你。
周梅香：唉！这孩子，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这几年怕是也没少给你添麻烦的。
韩玉桥：我现在也没什么负担，她是你的女儿，不也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照顾她一点也是应该的。
周梅香：这么说，玉儿在学校这几年，这每年的学费，生活费什么的，是不是都是你给负担了？她每次回来，总是说她在勤工俭学，自己挣的钱够用了，我就一直都在怀疑。
韩玉桥：梅子！还说这些干嘛？这都是我应该的，应该的。
周梅香：思玉！你——你过来！跪下——
【陈思玉瑟瑟走到周梅香面前
陈思玉：妈——
4.日外，屋前
【梅香愤怒地起身，扬手要打思玉，思涵上来扶住母亲。
陈思涵：妈！思玉她——都跟我说过。您别——别再怪她了。
韩玉桥：梅子——你——你这是干嘛？思玉她是你的孩子，我这样帮帮她，难道不应该吗？
周梅香：玉——桥，你——你这样——让我——让我怎么——受得起，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都怪我——没教好——
&nb
sp; 韩玉桥：梅子，你这——这也太见外了！
周梅香：玉桥！你看你，我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韩玉桥：梅子！你——什么都别说。
陈思涵：妈！韩伯伯他——也是一片好意！我们都好好记住，以后有机会，我们都一起好好孝顺他老人家，这样也好啊！
韩玉桥：是啊！是啊！梅子！他们都是你的孩子，不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我们在城里，想多要一个都不行呢！
【周梅香低下头，使劲摇着头。思玉思涵再次悄悄躲开，周梅香才慢慢抬起头来，激动、复杂地看着韩玉桥
周梅香：玉桥！谢谢你！
韩玉桥：梅子！是我——欠你的
周梅香：不不！玉桥！千万别说什么欠不欠的。
韩玉桥：梅子！我知道你一直过得很难。
周梅香：这都是命中注定！玉桥！你呢？——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韩玉桥：好！好！我也有个女儿，现在还在国外念书，可孩子她妈——很早就出车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