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

景 郭元寿家,原来的货架成了放中草的地方,。柜台的边一张大方桌,桌上放着些泡酒

和一些装着各种中西药的瓶瓶罐罐,郭元寿正在拿着《命书》看。

赵中芬要走到郭元寿家时,前后左右看了看,接近柜台,见只有郭元寿一人,就匆

匆进了郭元寿家,喊了一声“郭先生。”

郭元寿吃了一惊,说:“赵主任,我可没犯法。”

赵中芬说:“郭先生,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郭元寿说:“请我帮忙?”

赵中芬说:“是呀,他爹病了。”

郭元寿说:“刘镇长病了。”

赵中芬说:“不,是他爹。”

郭元寿说:“要我去看病?”

赵中芬说:“不是要你去看病,是刚刚死了,请你去商量后事。”

郭元寿受宠若惊,又有些不相信地说:“要我去商量后事?”

赵中芬说:“本来他要亲自来请郭先生的,只是他抽不开身,所以叫我来请。”

郭元寿说:“好好好,我这就跟赵主任走。”

“不忙,你把你的事忙完后,再来也不迟,我先走了。” 赵中芬说完就走了。

景 刘政仁家门口长长的青竹竿上挑着灵幡,大门两边摆着两张四方桌,两张桌上都有

两个茶盘,一个茶盘里装着一把瓷茶壶和四个茶杯,一个茶盘里装着香烟,两张桌

都坐着一个记帐先生和四个收礼的人。一口大黑漆棺材停放在堂屋中间,送礼的人,

帮助的人来来往往,刘政仁夫妻儿子女儿都穿着土布的白衣白裤草鞋的孝服守在棺

材旁边,给来吊丧的人行跪拜礼。

赵中芬见郭元寿来了,急忙对刘政仁使了个眼神,刘政仁急忙朝房里去了。郭元寿

在门口挂了五元钱的礼后,刚进了门,赵中芬急忙对十岁的儿子八岁的女儿说:“你

们俩快给郭先生磕头。”

刘友福刘友琼一下就向郭元寿跪了下去。郭元寿急忙扶起兄妹俩说:“起来起来,

快起来。”然后给死者烧了三张钱纸,点燃三柱香拿着,对着棺材磕了三个头。

赵中芬对儿子小声说:“带郭先生去见你爹。”

楼下的三个房间都没有找到刘政仁,刘友福大声喊起:“爹,爹,你在那里?郭先

生来了。”

楼上传来了刘政仁“叫什么?”声音的同声,使抬头看的郭元寿见刘政仁正在对他

招手,要他上楼去。在楼梯边的刘友福也要上去。刘政仁挥着手说:“你到外面磕

头去。”刘政仁把楼梯侧靠了墙,把郭元寿引进楼上的其中一间房里,关上门,“扑

通”一声就给郭元寿跪了下。

郭元寿急忙双手去扶刘政仁的同时说:“镇长大人对小民行这样的大礼,折杀小民

了,折杀小民了。”

刘政仁边说着:“郭先生呀,孝子见人低三分嘛。”边顺势双手拉着郭元寿又要跪下

去。

郭元寿双手扯着刘政仁说:“镇长大人看得起小民,小民也是三生有幸了。”

没有跪下去的刘政仁朝床边的长凳上一指说:“郭先生请坐。”自己坐在了床上。“你

是知道的,这一阵大鸣大放大辨论,反对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以来,帮

我们领导提意见,找差距,改正错误的高潮时候,我也怕有人钻我的空子,所以,

我想正大光明的请你,我都有些怕人家说我相信封建迷信,搞封建迷信活动,其实

嘛,敬天敬地敬父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郭元寿说完“对对对。”后,有些不相信又地又说:“难道办丧事也牵扯得到运动去?”

刘政仁说:“当然,但我必须请郭先生呀。”

郭元寿说:“只要镇长大人看得起我,直管吩咐就是了。”

刘政仁说:“请郭先生答应我,不给任何说,特别是那些运动中的积极分子说,我

才敢请郭先生帮忙。”

郭元寿说:“难得镇长大人这样相信我,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刘政仁说:“好,我就直说了,我爹才病时,就说一定要请你给他老人家看一块好

地,临死时,又一再的吩咐我。我爹辛苦了一辈子了,就这么个心愿,请郭先生一

定成全。其实嘛,我在背后也是很相信郭先生的本事的,就怕郭先生不给面子,所

以嘛,我爹咽气后,怕我怕事,不请郭先生,眼睛都没有闭,还是我再三保证后,

我爹眼睛才闭上的。请郭先生不看僧面,也要看在佛面上。”

郭元寿心里说:“他虽是个两面光滑加上点两面三刀的人,但他是管我们一镇人最

大的官,他亲自求我,也是从心里看得起我郭元寿了,就把红路山那块沾边得福穴

给他爹吧。”他说:“镇长,风水宝地嘛,我到是找得到,就是要费些时间定穴点。”

刘政仁说:“那郭先生大地方是有了?”

郭元寿点了点头说:“就在红路山上。”

刘政仁说:“我想第三天让我爹入土为安,还请郭先生早日选准穴点。”

郭元寿说:“停放,入土是要根据老人家的八字,忌日,下葬地点来决定的,你找

人算过了吗?”

刘政仁说:“我只相信郭先生;郭先生,我爹是光绪二十四年,丙辰闰三月,丁巳

日生,也就是现在说的一八九八年四月二十四日生,卒于今天辰时,也就是七点半

的时候。”

郭元寿念着:“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西戌亥,……”掐指一算后,对刘政仁道:“老

人家要在家停到第七天的巳时,发丧才是最好的日子,家里以后才能逢凶化吉,步

步高升。”

景 镜头画面一会儿在大鸣大放,一会见刘政仁在大办丧事中(画外音参夹其中)“正是

这七天里,从大鸣大放的高潮反转为反右斗争。” 县政府会议室里,一个地委派来

领导反右的工作组组长正在说:“连你们县的县委书记都是右派分子,怎么能领导

好英明领袖毛主席发动的反右斗争的伟大运动呢,现在,我代表中共中央昭通地委

宣布,撤销罗明贞县委书记,县长的职务,等候处置。任令刘政仁同志为县委代理

书记,县长。带领大家把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反右斗争深入到底。我们相信刘政仁同

志,一定能带领好全县的干部群众,圆满完成和超额完成抓右派分子的光荣而伟大

的任务”领导见大家没有反映。“是不是有不同意见呀?!”

大家才吓得鼓起掌来。

“请刘政仁同志来主席台就坐。”

刘政仁在掌声中走向主席台坐下后心里想:“郭先生算得真准呀,要是真停丧五天,

我也会赶在那最后一天的大鸣大放大辨论中给上级提意见,那我也会成为右派分

子的。”

景 夜。郭元寿走到罗奶奶家门口,眼睛注意着两边轻轻敲门。

罗奶奶开门见是郭元寿,说:“你有什么事?”

郭元寿边侧身门边说:“罗奶奶,让我进去说吧。”

罗奶奶让他进了门,关门。

郭元寿说:“听说罗县长被整了。”

罗奶奶“唉”的叹口气说:“她已经不是县长了,你有事,找别人去吧。”

郭元寿说:“猫有猫路,狗有狗路,罗奶奶放心。”

罗奶奶惊道:“你在上面有人?”

郭元寿说:“没有,你忘了,我不但是土医生,还是风水先生。”

罗奶奶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郭元寿说:“我不是来找罗县长办事的,而是来帮你们的。”

罗奶奶说:“帮我们的?”!

郭元寿说:“不不不,应该是来报答罗县长的救命之恩的。”

罗奶奶“唉”的一声说:“你一个跟我一样的小老百姓,有什么门路,报什么救命

之恩哟。”罗奶奶想了想说:“对对对,你是在红路山给我说过不搬坟,就要出事。”

郭元寿说:“现在虽然出事了,但只要把坟搬了,慢慢的就会好起来,请罗奶奶和

罗县长把坟迁到我找好的地方去,不然,罗县长就不只是被整去当售货员,就还要

遭更大的难。”

罗奶奶惊道:“真的?!”

郭元寿说:“当然是真的,那个最好的穴点,我还给罗爷爷他老人家留着的呢。”

罗奶奶说:“只是如今搬,她才被人整下台,又怕会引出什么事来。”

郭元寿说:“只要罗县长不反对,那就一切都由我去悄悄办。”

罗明贞从里面走了出来说:“小道士,什么要悄悄的去办呀?”

罗奶奶说:“这关你无事。”

罗明贞说:“不就是要把父亲的搬进什么金钱穴中去吗?”她看着郭元寿。“小道士,

迷信那一套是没有根据的,还是把你医的那一套,好好多研究研究吧。”

郭元寿说:“罗县长,从古至今都是这样办的,有其信其无,不如信其有。”

罗明贞说:“愚昧,真是愚昧。”

郭元寿说:“罗县长,你不要不相信,刘镇长家的坟地,就是我看的,才埋下去不

到十天,他就当县长了。不过,他家的不是主穴,主穴,我给罗爷爷留着的呢。”

罗明贞说:“死人还能管了活人的事,愚昧,真是愚昧呀。”

罗奶奶说:“你到是不愚昧,怎么会被人家整下台来呢?”

罗明贞说:“错的东西,总有一个会得到纠正的。”

罗奶奶说:“等到纠正那天,我骨头都可以拿来敲鼓了。”

罗明贞喊了一声:“妈!”

罗奶奶说:“妈,妈只认现实。”

罗明贞说:“妈,这是封建迷信。”

罗奶奶说:“我不管,死马当活马医,搬!”

罗明贞无奈地说:“这还在运动当中,你们说悄悄的,能有不透风的事吗?你们这

是给我添上一条真正的带头搞封建迷信的罪。”

罗奶奶和郭元寿都呆住了。

罗明贞说:“妈,这是暂时的,以后真的会得到纠正。”

罗奶奶说:“暂时以后,我都不管,你给我先上昆明看看你儿子去,看看你家去,

总可以吧?”

罗明贞说:“妈,现在我还不能走嘛。”

罗奶奶生气地说:“就算是有什么,又没有成犯人,难道连回家探亲也不准了?这

是那家的王法?我明天到要去问问他们。”

罗明贞“妈”的一声,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郭元寿连忙说:“罗县长说得有理,现在是干什么都不是时候,等到时候再说吧。”

罗明贞和罗奶奶“唉”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同时响起《风水》主题歌:

不是传奇

胜似传奇

自古以来人自玄

恩爱仇怨为哪般

问天地

谁主沉浮

是人

是自然

问天地

谁主沉浮

是人

是自然

是人

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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