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根号爹娘 更新版

第一集： 开学伊始

时间：2018年9月

地点：名苑中学

1.县郊区中学 清晨 校内

清晨五点五十五分，教学楼灯光通明，教学楼下，学子们揉着睡眼，小学楼！楼下四十多岁的教务主任——周凌云，男，四十多岁,面容疲惫、憔悴！拿着扩音喇叭，皱着眉头盯着学子们。

周凌云（对着喇叭大嚷：跑起来！都跑起来！（急促）快！快！快！

2.九三班教室 内 清晨

读书声四起，楼下学生们撒腿冲进教室，九三班主任赵锦婷，女，34岁！瞄一眼表，看着教室里八个空位不由皱眉头，三位同学急匆匆胆怯绕开班主任，进了教室，教室左上角每日格言：人生没有白读的书，每一本书都是你未来的筹码！

赵锦婷（盯表，六点，扭身走向黑板写下‘迟到者’：李家乐、谢琦琴（病假）、吴春晖、郑珂韵、张辉（事假），环走教室一圈，皱眉，大嚷）：读起来！都大声读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读书声大增，满意笑！在教室转，一学生指着书本提问，赵锦婷笑读，该生跟读！赵锦婷看眼教室后墙上表：六点钟，走到教室门口，掏出电话拨打。

3． 九三教室外 门口 清晨

赵锦婷（急切）：丽华！今天是你的早自习，都六点十分了！你咋还没到班？来晚的话，学校领导容易印象你！你现在到哪了？

胡丽华（女，33岁，急促跑）：到了！到了！我到教学楼下了！（喘粗气）我从没迟到过！凭啥印象我？肯定又是刘芸搞的鬼，教学成绩比不上我，煽风点火每次都少不了她！（跑到教室门口，气喘吁吁扶教室外墙，冲郑锦婷说）我五点二十已起床！路上耗了半小时！

赵锦婷（打量）：脸至少又花半小时！不是我说你，你这张脸长得够精致了，摸不摸霜呀粉呀的都迷人，别打扮的那么妖孽！半老徐娘的尴尬年龄，差不多得了！

胡丽华（拨拉一下赵锦婷干燥的头发，喘着粗气说）：老同学，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蓬头垢面的造型也敢出门？你家是不是没镜子？改天我送你一个，出门也照照！你这邋里邋遢中年妇女的造型，对孩子们的审美有误导！

赵锦婷（不满）：没有我这邋邋的中年妇女替你扛着，你能潇洒到六点多？其它班辅导老师都提前二十分钟到教室了，大家都争分夺秒！你只提前十分钟，影响多不好！

胡丽华（撇嘴）：我提前十分钟进教室还不行？切！教学是个技术活，不是苦耗时间，就能有成绩，关键看教学效率！（皱眉思索，指屋里学生）锦婷，你说孩子们一天在教室十四、五个小时，学习效率能高么？你睁大眼睛看看咱班的孩子们！你觉得他们都缺点啥？

赵锦婷打量学生，茫然摇头。

胡丽华（着急）：你真看不出来？都缺精神气！缺灵性！我觉得主要是缺睡眠!

赵锦婷（瞪胡一眼）：我看你啥都不缺！就缺时间观念！（指教室后墙上的表，眼余光瞥见拿本子查课的周锦云，一把将胡丽华推到教室里）快进教室，查课了！

4．教学走廊 外 清晨。

周凌云由西楼梯踱步走来，胳膊上挎着喇叭，拿着本子、笔，透过玻璃查看老师辅导，根据辅导效果打√或√√。

赵锦婷（笑迎）：周主任，早上好！丽华课有激情，她很擅长调动学生积极性，学生都很喜欢她的课！

周凌云（思虑片刻）：丽华的课一直很不错，可——就是缺脚踏实地拼工作的劲头！今天早读她六点十分才到校！（拿记录本让赵锦婷看，每人后面均记录到校时间）

赵锦婷：周主任真认真！（竖起大拇指，周凌云笑着走，赵重重出口气，瞥眼教室内钟表，匆匆朝寝室跑去）

5．女寝室 内 清晨

赵锦婷（冲进寝室喊）：郑珂韵！快起床！其它孩子都读半小时书了！（推推床上女孩）快起来！你又迟到了！今天因为你们几个迟到又该扣咱班量化分了!

郑珂韵（翻身，慢起床，嘟囔）：赵老师，寝室蚊子多的要死，咬得整晚睡不着，困死我了！（打哈欠）你给学校反应反应，让学校买点蚊香吧！

赵锦婷：你们就不能兑钱买盒蚊香？呃——还是别买蚊香了！你们都趁周末买个蚊帐，安全！去年学校点蚊香，一男生上厕所没留意，烧到脚了，家长不愿意，学校赔一千多元才平息。

郑珂韵（抱怨）：赵老师，咱学校既然提供食宿就该尽量弄好些！我在杭州的学校条件比这好多了！哪像咱们学校，真够out的!

赵锦婷（重重出口气）：你爸把你送来时都跟我交代了，你在那边上的是私立学校，一学期学费八千，食宿费四千，一年两万四，收费高条件自然好！眼下你爷爷生病，你爸妈负担不起你的学费，才把你送到咱们学校，咱们这是公办学校，学费、住宿费全免，条件肯定比不上私立学校！

郑珂韵：公办、私立无所谓，只要离爹娘近，条件差不多就行！可——咱们这寝室风扇没风扇，空调没空调的！实在太low了。

赵锦婷：你才刚从外地回来不适应，熬熬就抗过去了！（柯韵难过，赵锦婷安慰）珂韵，我听你爸说，你家兄妹三人，你是老大，下面还有一妹一弟，你家孩子多家庭负担就重！（打量正穿鞋柯韵）你爸说只要有丁点办法，肯定会把你带身边！

郑珂韵：我想爸妈，哪怕一周见一面也行！唉——今年他们把我弟弟带走了，我弟弟真幸福！

赵锦婷：他们把你弟带身边是因为你弟年龄小，你爸妈租房附近有个农民子弟学校，一学期只需四千元，他们承担的起，还有你奶需要照顾你爷，顾不上照看你弟了。

郑珂韵：赵老师，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就想与他们在一块！只有呆在他们身边，我心里才踏实，才觉得他们爱我。

赵锦婷：很多爸妈都爱自己的儿女，就算不住一起，爸妈对儿女的爱也不会减少！爹娘有丁点办法，谁也不愿跟儿女分开，你觉得呢？

郑珂韵不语，低头。

赵锦婷（拉郑珂韵的手）：柯韵，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你爹娘的不易你应该能理解，这些天你一直纠结爹娘心里更爱你弟，心里也很难受，对么？

郑柯韵（拼命点头，落泪）：我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爷爷奶奶住，我爸妈三、四年才回家一次，后来有妹妹了，妹妹三岁时跟他们住，一住就是三年，该上小学才送回老家，我弟弟也一样！只有我，只跟他们生活两年。

赵锦婷：他们心里肯定觉得亏欠你，要不就算他们经济不宽裕，还让你上那么贵的私立学校！他们应该是想弥补这些年没陪伴你的空缺！

郑珂韵（重重出口气，点头）：那么贵的学校我压根不想上！他们挣钱不易，我心疼他们，可——我真想跟他们呆一起！

赵锦婷：珂韵！很多爹娘拼尽全力的付出，还得不到儿女的理解，我觉得他们不是不爱孩子，只是表达爱的方式有问题，让孩子感受不到他们的爱！

郑珂韵（思索片刻，点头）：赵老师，你说的对！从我记事起爸妈均在外打工，已十多年，他们只知道拼命攒钱盖房子，前年家里盖了三层楼，他们觉得已尽全力给家人最好的了，可他们不知道我们到底想要啥！我需要的是家不是楼房！我需要的是爹、娘用心的陪伴，不是为了每月那几千元舍弃儿女，每周我只能冲电话喊声爸、妈！（哭）

赵锦婷（搂着郑珂韵）：你说的对！爱是陪伴！你爸妈肯定想陪你们！可——你家的开销咋办？爹娘有他们的无奈！咱们班开学第一天我已统计，我们班五十六个学生，三十八个留守孩子，你们都需要关爱，我虽不是你们爸妈，但——会陪着你们！老师与你们的爹娘一样，希望你们能超越自己、健康成长。

郑珂韵（感激）：谢谢赵老师！

赵锦婷（劝慰）：珂韵，开学才三天你迟到了两次，不管啥原因，你不能耽误上课，咱们普通家的孩子，只有通过高考这条捷径改变命运！初三正是为高考打基础的关键一年，不能放松！你赶快跑进教室，奔跑的青春才有希望！我现在去男寝把吴春晖和李家乐揪起来！（赵风风火火跑）

6．赵锦婷家 内 清晨

女寝室楼前，一排排新瓦房，瓦房外搭窄小的棚子，四周用石棉瓦隔开，简易的木门，里面放一个电磁炉和锅碗瓢勺，赵锦婷进厨房麻利地淘米下锅、开火煮饭！推开一间瓦房门：直筒房，一张大床，一张折叠饭桌，一个简易衣架，一台电脑，赵锦婷跪在床上，朝床上两孩子屁股上‘啪啪’两巴掌。

赵锦婷：张珂豪、张珂欣，快起床了！快点！（又啪啪两巴掌 回厨房）

张珂豪（男，10岁）：妈，你周扒皮转世呀？从不让睡个囫囵觉？

张珂欣（女，五岁半，嘟囔）：就是！天天催魂地叫，也不嫌烦！

赵锦婷：现在六点四十，你们七点二十到校，吃饭十五分钟，路上五分钟，你们洗刷不需要时间么？（说着去屋外棚下做饭）

张珂豪忽地从床上坐起，推推身旁的妹妹，催促。

张珂豪：珂欣，快点！快！快！我去晚的话‘灭绝师太’定饶不了我！

赵锦婷（厉声）：张珂豪！不准给老师起外号，跟你说多少遍了！那样很没教养！

张珂欣（奶声奶气跟张珂豪抱怨）：我才上学前班！不需要去学校那么早，每天因为你上学，我还要早起！哼——真烦人！哥！你就知道催！催！催！还说妈妈是周扒皮，你才是周扒皮！

张珂豪（大声冲门外赵锦婷）：知道了，妈！（低声自言自语）耳朵真尖，在外面也能听到！（对张珂欣）今天周三，妈妈能送我们上学喽（高兴）！（ 警告）张珂欣，你别故意磨叽让我迟到，你若不听我的话！以后妈妈顾不上送我们上学，我可再也不送你去幼儿园！

张珂欣：哼！我才不稀罕你送呢！你每次送我都吵我！

张珂豪：我下课就十分钟！你只需要跑一趟，我十分钟要跑个来回！因为送你上课，我迟到了两次，灭绝——（瞅瞅门外）我班主任让我站教室后两节课！（不快）

赵锦婷（心酸）：珂豪，你受委屈了，抽空我跟你班主任沟通一下，若我没时间送你妹上学，看能不能对你宽容些！我们是同行，她能体谅！

张珂豪（穿鞋， 冲门外赵锦婷）：妈！你别管了！我们学校与幼儿园只隔一堵墙！只要珂欣不磨叽，跑快些，我能把她交到她老师手里，不耽误回去上课！（瞪张珂欣一眼，下床拿牙刷）张珂欣，你还不快点！（扮鬼脸）你那么磨叽定是蜗牛转世！（去屋外刷牙）

张珂欣（生气嚷）：你才蜗牛转世！哼——（赵锦婷走向珂欣，抱下，穿鞋，麻利扎头）妈！我不想让哥哥送我！你不知道他一到学校就钻进教室，也不管我！我一个人在教室外面，没有小朋友陪我玩，我也不敢乱跑，怕下课他找不到我，又该吵我了！我每次都呆在教室后门外！天冷时，我冻得手脚冰凉，我哥还嫌我跑的慢！老吼我！（哭）

赵锦婷抱珂欣，泪流下，慌忙一把将泪擦干，笑哄珂欣‘乖’！珂欣抱母亲哭得更厉害。

张珂豪（正洗刷，冲屋内）：妈，我爸啥时候回来？

赵锦婷：等月末他们学校大星期！

张珂豪：妈！我爸是不是——是不是跟我们分开了？

赵锦婷：瞎说啥？我们是一家人怎能说分就分？你爸教高中，学校忙的很，一星期只休息三小时，洗洗澡、洗洗衣服，就该上课了！真的没时间回家！

张珂豪：周凤珍她妈与我爸在同一所学校，她妈就有时间接送孩子！凌云叔忙的时候，凤珍妈去接她！从不让她一个人上学！

赵锦婷：凤珍妈在高中后勤上班，时间相对宽裕，你爸今年是高三班主任，太忙！抽不开身！（安慰）珂强，羡慕别人，不如想法让自己的日子过好！

张珂豪（思索）：对！妈！你和我爸都当班主任，是不是为了多挣钱啊？（洗刷毕，放下牙缸，走向屋内，问）

赵锦婷（抚摸珂豪头，笑）：我干班主任是因为喜欢，忙碌的日子才有奔头！与钱没关系！但——多干工作确实能增加些收入，多劳多得嘛！我一个月能多挣四百块！你爸教高三两班课加班主任补贴，一个月能多挣一千多！（自豪）还有——当班主任的话得到荣誉证书几率更大，将来晋级方便！

张珂欣（兴奋）：爸爸、妈妈真厉害！

张珂豪（白赵珂欣一眼）：妈，晋级能涨多少钱？

赵锦婷：每月几百块，你问这干啥？

张珂豪：也不干啥！（犹豫）妈！上次我爸回来，我听到你抱怨我爸鬼迷心窍，非给我爷奶弄个商店，我爷奶不会经营，干两年赔六万多！（沉默片刻，担忧）妈，你说的是真的么？（赵不语，咬嘴唇）今年，我爷又查出来得癌症，我们家是不是欠了好多钱？咱家是不是很穷？

赵锦婷（思索，安慰）：也不多！就十几万！我和你爸三年能挣十几万，我们以后俭省些过日子，五年内就能还清外债！（爱抚俩孩子头，柔柔地）珂豪！钱的事你别管，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想办法把成绩搞上去！你现在的成绩真的很不理想！你成绩好的话，我和你爸也能安心干工作！（思虑）还有，珂豪——我们家不穷，只是暂时没钱！

张珂豪（笑）：对！妈！一切都是暂时的！我相信我们家牛奶、面包都会有的！

赵锦婷（笑）：会的！一定会的！

张珂豪：妈！我爸说过，经济贫穷不算穷，精神贫穷才最可怕！

赵锦婷：对！你爸说得对！儿子记性真好！（看眼手机时间，慌忙到屋外棚下拿出菜锅，打两鸡蛋）快迟到了！你们都快些！一人煎一个鸡蛋！

张珂豪：妈！你多煎个鸡蛋，我们一起吃！

赵锦婷：你们吃好就行，别管我！（看眼屋内儿女，补充）我胆固醇高，吃鸡蛋对身体不好！

张珂豪：不吃更不好！我们一家人，要吃一起吃，你不吃我和妹妹也不吃！

张珂欣：就是！我们是一家人！老师说过好东西大家要分享！

赵锦婷（欣慰笑，眼角浸出泪花，快速擦掉，盛汤，冲屋内嚷）：小猪们！快点喝汤喽！

三人站狭窄的厨房内吃饭，大口咬着馍夹蛋，快速地喝稀饭。

7．校门口 外 清晨

赵锦婷骑辆破旧电车，珂欣站前，珂豪坐后，电话骤响：何辉！皱眉头接通。

赵锦婷（笑）：何主任，早上好！

何辉：我倒想好，好得起来么？你们班俩‘精英’把我折腾坏了！

赵锦婷：何主任，你怎么了？

何辉：锦婷，你赶快上政教处来一趟吧，今儿早读去查男寝，发现两男生躲厕所抽烟，一问，说是九四班的，批评教育后，让九四班班主任领人，结果刘芸一看，不是她班的！审了半天，俩小子就是不愿说班级和名字！正好碰到你班的数学老师耿强了，说那两小子是你们班的！锦婷！你们班这两猴孩子，你要多加管教！新学期才开学，就这么淘气！等以后还不上房揭瓦！

赵锦婷（笑）：何主任你多虑了！

何辉：你心真大！锦婷，别怪我没提醒你！才开学你若镇不住他们，这一年有你哭的时候！快过来把他们领走！

赵锦婷（看眼俩孩子）：好！（对珂豪）珂豪，你领着妹妹去学校吧！班里出点事！

张珂豪：不嘛——我快迟到了！你难得送我们！就五分钟！我们跑着去的话，至少十分钟！

赵锦婷叹气，拧车把，飞驰。

8.教师办公室 内 七点半

十几张办公桌紧凑地摆放，赵锦婷坐，桌旁一男生垂首低头站着，另一男生不时用眼角斜看赵锦婷表情。

赵锦婷：你们俩集体荣誉感真强，犯错误怕给咱班抹黑，嫁祸给九四班了！你们谁先说说今天抽烟的事？

一男生名叫吴春晖，高大，肥胖，低头不语，斜看另一男生李家乐一眼，李家乐瘦高、满脸不屑，晃动腿。

赵锦婷：你们谁先说？

吴春晖（胆怯）：赵老师，求求你！别告诉我爸妈！我是第一次抽烟！别叫家长行么？（再次斜李家乐一眼）只要不叫家长，怎么批评我都行！

李家乐讥笑、鄙视吴春晖。

赵锦婷（看李家乐表情）：家乐！多好的名字！叫着你的名字我就觉得你家能有你，你爹娘定是满心欢喜，（轻唤）家乐！家乐！你是你们李家欢乐的根，对么？

李家乐冷笑不语。

赵锦婷（呵呵一笑）：你觉得今天这种表现，你爹娘能乐起来么？你李家能因为你的表现快乐起来么？

李家乐（昂头对视赵锦婷目光）：别给我戴高帽，啥家乐不家乐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让谁因为我快乐，当然也没办法让你满意、快乐！我知道我俩今天抽烟，给班级抹黑，会扣班分，你的班主任津贴跟班分挂钩，你直说我俩扣多少分，扣你多少钱吧！我把钱补上！有必要揪着我们不放么？（不满干嘛非叫家长？

赵锦婷（强压怒气，办公室几个老师直摇头）：家乐，我明确告诉你，我每个月的班主任津贴是四百元！别说你能补，我相信很多孩子都有这个能力补上！拿着爹娘的钱长脸谁都会！可——能自己给自己长脸那才是真本事！（打量二人）有钱不能让人高看你一眼，可尊重别人的良好教养能！

李家乐：赵老师，你是在暗示我俩没教养？

赵锦婷：你犯了错误不想着改正，只想用爹娘的血汗钱填补；你刚才说话放肆、傲慢，请问教养在哪？（拿出手机拨号，李家乐反感，瞥赵锦婷一眼，满不在乎）

吴春晖（跨步锦婷跟前，求）：赵老师求求你，别给我爸妈打电话！我成绩不好，爸妈嫌丢人，家长会他们都很少参加！他们若知道我抽烟，会——会打我的！

赵锦婷（打量吴春晖）：你这么大了，你爸妈还常打你？

吴春晖（狠狠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常打，每次考试后，只要成绩不及格就打！

赵锦婷：你这么害怕，他们是不是打得很重？

吴春晖（思虑）：男、女单打时不重，男女混合打时，我就顶不了！

李家乐噗嗤一声笑了。

赵锦婷（白眼李家乐）：憋回去！

李家乐深吸口气，强压笑。

赵锦婷：抽烟应该选隐蔽无人的时候进行，你们俩碰到一起，太巧合了吧？你们俩以前认识？

李家乐（插话）：我们是发小，刚去县城在同一个学校，后来我不停地转学，我们就不在一个学校了！（瞥眼吴春晖）吴春晖脑子不灵光，从小成绩不好，他爸妈没少给他请家教，可惜怎么补都不出成绩，他爸妈慢慢泄气乐，就不用心管他了！（自豪地）我与他不同，我是不用心学，只想玩！就‘周游列国’把县城学校游览一遍！

吴春晖：你脑子才不灵光！你每次都没我考得多，还好意思说我？

李家乐：我那是不想学！想学的话学霸不一定是谁的！

郑锦婷（对李家乐）：我还真想看看你当学霸的样子，要不试试？

李家乐（心虚，不好意思）：算啦！说笑而已！（对赵锦婷）你也不用激我，我不上你的当！因为我的心思没在学习上！

郑锦婷：那你的心思在哪？

李家乐：我的心思在当老板上！自己当老板！自由自在！想干啥干啥！

赵锦婷（皱眉）：志向蛮远大的！你能当老板么？

李家乐：没啥不可能的！万事皆有可能！我好歹初中毕业，我爸妈小学毕业，大字不识几个，照样当老板！有钱！

赵锦婷（眉头拧成疙瘩）：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经历、感悟都蛮深刻的！

李家乐：那是！社会是一所最好的大学！我从小就跟着我爸妈闯社会！

赵锦婷（无奈，对吴春晖）你成绩不好，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吴春晖低头不语。

赵锦婷：你怕你爸妈知道你抽烟，我觉得不完全是怕他们打你，最主要是怕他们对你完全失望，放弃你！你很在乎他们的看法，对么？

吴春晖（思索，点头）：我从小成绩不好！他们嫌我丢人，对我经常爱答不理的，成绩一出来，只要不及格就打我！然后把我扔给辅导老师！我弟弟是他们的骄傲，上次考全级第二！我爸妈在家庭聚餐时逢人就夸我弟！（伤感）说真的我也想听到他们的夸奖！可——我成绩不好！不能给他们长脸！还闯祸！（瞪李家乐）都怪乐乐，说偷拿他爸几根好烟，让我尝尝！还说不抽烟的男人没男人味！我从小被他看扁，气不忿才被他激将成功的！

赵锦婷（扭头看李家乐）：李家乐，吴春晖说的是真的么？

李家乐瞪吴春晖，低头‘嗯’一声。

赵锦婷：你懂得真不少！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孩子就懂男人味了！吴春晖，（对吴春晖）你是第几次跟他学男人味？

吴春晖（迷瞪）：啊？啊哦——（挠头）第一次！赵老师，真是第一次！

赵锦婷：我相信你是第一次！才刚染上烟，没有烟瘾，好改！我想与你爸妈谈谈，让他们对你多些关爱，少些打骂，你看行么？这是我的手机！你与他们联系，怎么样？（将手机放吴春晖跟前）

吴春晖慌乱摆手，赵锦婷不语，盯着吴春晖！李家乐看眼二人，不满地拿起赵锦婷手机，拖拽吴春晖往外走。

李家乐（走着冲吴春晖）：怂包！（吴春晖顺从地跟在李家乐身后）

不多时，吴春晖进来。

吴春晖（怯怯走向赵锦婷）：赵老师，我妈——我妈说她下午有时间，能来校！

李家乐：我爸妈在厂子里，没时间来学校！这是我妈的电话，你接吧！（将手机递给赵锦婷）

赵锦婷不快地接电话，示意两孩子进教室。不多时，九四班班主任刘芸走向赵锦婷。

刘芸（贴赵锦婷耳边，低声）：你看学校群没？（刘芸拿手机念）截止到今天上午十二点，学校统计网络安全教育竞赛，不百分之百完成，全校通报批评，还要与班级量化挂钩！我们班有十几个家长没做，你们班剩多少？不做的怎么办？

赵锦婷：刘老师，能怎么办？凉拌！老办法咱们帮忙做！

刘芸：去年我帮家长做，起初我们班只有十一二个不做，等学期结束时，有二十多个不做的！也许他们觉得做不做没关系，反正有班主任兜底帮忙做！今年咱们还要那样么？咱们平时的班务工作够忙的了，还要关心学生心理，协调学生、家长之间关系，哪有那么多时间？另外几个九年级班主任不想代做了！

赵锦婷：别因为这点小事拧巴了！拧巴到最后，我们总会妥协！

刘芸：唉——算了！听你的！咱们帮忙做！你们——你们班那俩小子犯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赵锦婷（苦笑）：你说我能咋办？站教室外吧，体罚学生；家长不来，我总不能把孩子撵回家吧？

刘芸：是这么个理！（思索）你知道李家乐为啥那么傲气么？咱们乡李氏砖厂是他爹娘开的，李家乐俩姐就他一根独苗，娇惯得不成样子！还有那个吴春晖，别看有些迷瞪，他可是咱们副乡长吴通达的大儿子！

赵锦婷（皱眉挠头，指指教室方向）：吴春晖除了懒惰、胆小、没主见，本质不坏！好控制！关键这个——李家乐，咱学校收学生就不筛选一下？他怎么能进来？

刘芸：开学一周多了，他那么张扬会没在你班里说？他家除了有钱，还有权！他可是咱们乡曹书记的亲外甥！听说他在县城至少周游五所学校，都被劝退，扛着曹书记的面子才进咱们学校！

赵锦婷（苦笑）：我今年又中头彩了！这么大个烫手山芋，我只有小心捧着喽！

刘芸（嬉笑）：别灰心，领导重视你才给你加重的！这叫能者多劳！

下课，胡丽华走向座位，听到两人的谈话，冷笑。

胡丽华（拍刘芸肩膀）：刘老师，你是咱校长的表妹，这种烫手山芋自然轮不到你们班了！另外几个班怕也进不去吧！

刘芸（红脸嚷道）：胡老师，你这说的是啥话？

胡丽华（笑）：刘老师，我说的是桌面上的话，桌面下的话我还没学会说！（喝口茶水）这是我家赵民伟旅游时买的茶叶，锦婷你尝尝吧？

刘芸撇嘴走开。

胡丽华（冲刘芸笑）：刘老师，要不你也尝尝？

刘芸（不满）：那么好的茶，我可消受不起！

胡丽华：胡老师这话说的我可真惶恐！谁不知道你是咱学校的大红人！

刘芸：我红人不红人与你有啥关系？

胡丽华：咋能没关系？我一直想向你请教，你的路子怎么那么野？传授一下吧！刘芸姐，每次英语考试，我们班都考第一，平均分能撇你们班六到八分，咱们学校市模却给你了？是能者多劳么？还有去年锦婷班每次考试总分都第一，市优秀班主任按理说该是锦婷的，怎么又是你的？别人几年捞不到一个证，你一年捞两个大证，走得也是‘能者多劳’的路线吧？

赵锦婷（轻拉胡丽华胳膊）：别说了，丽华！大家一个办公室，撕破脸多难看！

刘芸（气恼）：胡丽华！别以为我怕你！我是懒得搭理你！你少在学校抖威风，你有啥可牛气的！你老公只不过是个县委办公室副主任！等什么时候把副字去掉，再跟我牛！

胡丽华（哈哈大笑）：刘芸姐！我只想向你取经，哪敢跟你抖威风？真没想到你会生气！这都怪我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家赵民伟啥都不是！我用的着狗仗人势么？刘芸姐，求你手下留情，别经常盯着我不放，我早读没有提前二十分钟到班，只提前十分钟，没必要惊动你表哥吧？

刘芸：你到校晚那是你的事，找校委会反应去！用的着跟我说么？

胡丽华：校委会还没练出您老的火眼金睛！上学期的事，你忘啦？在一楼东楼梯拐角，你跟你表哥夸我多敬业！到校多准时！我听的一清二楚！你见我慌忙改口，我就坡下驴装着啥也没听清！刘芸姐，有些事便宜占尽，口头上吃点小亏就别斤斤计较了！你说呢？

刘芸（红脸嚷）：不可理喻！（气愤，坐在座位上）有本事上校委会说出！跟我说的着么？

耿强（赵锦婷班数学老师，下乡支教，男，56岁，细高个戴金丝眼镜）：丽华，你昨日不是说请我喝胡辣汤么？走吧！

胡丽华：好嘞——还有谁去？大家一起吧！

办公室鸦雀无声，都低头办公， 赵锦婷环视一圈，摇头。

赵锦婷（冲胡丽华笑）：我下一节有课，不能陪你们了，你俩去吧！

9.胡辣汤店 内 上午九点多

胡丽华取一小箩筐油条，耿强端两碗胡辣汤，两人对坐。

胡丽华（兴奋）：叔，今天真解气，我这口恶气憋心里小半年了！终于发泄出来了！

耿强（慢悠悠地往胡辣汤上淋上香油和醋，深深吸口气，陶醉闻）：真香！（将碗端到胡丽华跟前）来！你也闻闻！

胡丽华（闻后，不解，问）：叔，我闻了，可没品出味！你明示一下呗！

耿强：好的火候才能熬出香飘四溢的胡辣汤，胡辣汤虽说醇香爽口，唯有配上上等的醋和香油，才能回味无穷！你与赵锦婷正像这碗熬好的优质胡辣汤，需配上优等醋和香油才能芳香四溢！但你要等，耐心等！

胡丽华（思索）：叔，我在这个学校等了三年，也苦干了三年，可——半个证件也没挣手里！领导班工作量加分！能撇我们一大截！前两年证件都给领导了，去年怕一线老师有意见，（不屑）凌校长大会上大义凛然地讲，领导班给一线老师让步，证件都给一线老师，可都给他老表刘芸了！

耿强：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转的！你只有经历了不公才能体会公平的可贵！偶尔碰上阴雨天气，才更能更珍惜晴天的美好！

胡丽华：叔！你说的对！（思索）你刚才说‘优质醋与香油’指的是？

耿强：公心的领导、好的教育环境！

胡丽华：（点头）大教育环境优良时，小教育环境慢慢就得到净化！

耿强：我们国家大的教育环境很好，就拿高考来说，很难有哪一个国家，能通过高考改变自己生活圈子和命运，但中国能！而且咱们国家的精英圈子是通过知识改变，很多西方国家，就算你一流大学毕业，贵族的圈子也很难融入！咱们再说一下咱们的晋级制度吧，国家是想根据个人的付出，划分职称等级，根据等级发工资，做到能者多劳！但执行到下面时，人情因素太大，造成有关系的人，轻松晋上，苦干工作的人，若没有关系，堪比登天，学校内部凝聚力也受到很大影响。

胡丽华：你说的对！咱们学校凝聚力就不行！私心重的领导带不出凝聚力强的团队！凌校长将很多奖都给‘自己人’，其它老师边都沾不上！

耿强：丽华，咱们县整体教育环境还行！你以前的学校不是蛮好的么？只不过咱们学校刚成立！各个方面不太完善，耐心些，等学校慢慢长大，你会爱上这个学校的！丽华，听我一句劝，很多事顺其自然，多做事少说话！

胡丽华：遇到不公平的事咋办？不吭不哈啊？那会憋死的！

耿强：你抱怨有用么？（胡丽华思索，说‘没用’）既然没用，干脆不说！抱怨有百害无一利！很多话咽肚里去！

胡丽华（胡丽华皱眉头）：啊——

耿强：今天你在办公室怼刘芸的话，不出半小时凌校长就知道，你在他手下当兵，对他分配证书有质疑，他会真么看你？

胡丽华：他怎么看我我不在意，可我不想受气！尤其受窝囊气！

耿强：说出来就不受气了？结果都一样！只不过你发泄出来，你不压抑了！你是好受了，也许以后会吃大亏！

胡丽华：爱咋滴咋滴！随便！

耿强：你呀！太随性了，年龄与情商不成比例！（呵呵一笑）记住别再抱怨了，不忿是体制内的大忌！对私心重的领导来说关系比本事重要！丽华，你碰上这样的领导了，改变不了大环境时，只有改变自己！还有，你今天你犯两个低级错误：第一，你听到刘芸告你状时，要么直接说明你只是早到班十分钟，没其它人早到班而已，没有迟到，要么把这个哑巴亏咽下去，你既选择就坡下驴了，就一直装聋作哑下去，扯后瓤子干啥？第二，你表面上喊锦婷喝茶，实际上为了向刘芸暗示，让她适可而止！因为你也有靠山，可——你真不该牵扯你民伟！凌云翔（指指头上）若真顾及民伟，你干的有成绩，自然会兼顾你，既然证件没给你，说明在他心里，民伟的分量还不够！刘芸是凌校长老表，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你提也没用！

胡丽华（思虑片刻，点头问）：你说的对！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凌校长会给我小鞋穿么？

耿强：你觉得呢？

胡丽华：他后年就该退休了，我还怕他不成？

耿强（直摇头）：你这脾气能熬两年？（摇头）电视剧中，你这种人登台死！活不过一集！

胡丽华：我可不想像锦婷一样，天天心里堵得难受，大气都不敢出，受委屈了仍不吭不哈，还要装着不在乎的样子，对伤害自己的人笑脸相迎！你说她活得累不累呀？

耿强：很多成年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没有能力与不公抗衡，要么通过讨好、取悦别人来获取自己的需要！要么拼命压抑、委屈自己。

胡丽华：他们是人，我也是人，因为他们职务的便利猎取够多的了，我们还要拍手叫好，（不屑）真够扯的！

耿强（无奈）：锦婷说我是‘佛系人’，都是被日子磨得！丽华，听叔的话，以后说话、做事先过这（指指脑袋）！这样你会少走许多弯路的！凌校长是个只看上不看下的主，（思虑）兴许会看在你退休公公面子上，不过分为难你！记住我的话，跟他干只需做到‘多干活少说话，要不让自己当哑巴’！

胡丽华：叔，你对咱们凌校长很了解？你也认识我公公？

耿强：我和你公公还有凌校长都是老同学，你老公民伟还是我的学生！你说认识不认识？（思索）我不喜欢与领导打交道，与他们很少走动！前年，你大姨骑电车上班，路上摔倒，还是民伟把她送医院的！出院后还去家里看她！你与刘芸开战，我听到你提民伟的名字，赶快把你支走，要不你会吃亏的！

胡丽华：我说你怎么趟这趟浑水，原来——！唉——我这狗脾气，啥时候能改？我办事向来不过脑子（喝胡辣汤，问）叔，你对咱学校有信心么？

耿强（思索）：有！

胡丽华：为啥？

耿强：我对国家有信心，一个国家想长久稳定发展，教育是根！咱国家教育的探照灯会驱散教育界角角落落的黑暗。丽华，其实你用心观察就会发现，咱们学校有公心的领导不少！

胡丽华：（焦虑）嗯！多数确实不错，只不过不当家！叔，我现在最担心咱们学校成绩会下滑！学校应该是这个世上最纯净的地方！也该是个靠成绩说话的地方！

耿强（叹口气）：成年人都很聪明，会根据去年的结果，调整今年的重心，但愿大家都别往歪路上拼了，这样下去，吃亏的终究是学生！

胡丽华（思虑）：我觉得教书是个良心活，虽心有不满，但站在讲台那一瞬间，看到学生求知的眼神时，那些不甘、不公都没了！我想做个纯粹的教书人！

耿强（不解）：纯粹的教书人？有点意思，你接着说！

胡丽华：我不想再把我的不快通过课堂无形地传给学生！我以后不会再考虑晋级、职称这些东西，只想做个有温度的教师！

耿强：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很多老师都活在晋级的漩涡中出不来，老师自己都活得压抑和不满，怎么能把知识用健康的方式传给学生？丽华，我们一起做个有温度的老师！不管有多少不快，不能波及学生！

胡丽华：叔，你今年怎么下乡支教了？

耿强（嘿嘿）：我爹七十多了，前段时间腿摔骨折了，我家离咱学校近！每天下晚自习能回家照顾他！就来这支教了。

10.教室内 课间 日

李家乐七八个男生站教室后，李家乐拿个竹筒，里面放签，不停摇晃，一个签出来。

李家乐（看一眼，惊喜）：哎呀！我今天运气不错啊！抽个上上签！来！我给你们念念，（拿起签大声读）上学本无用，上班更烦恼，作业是个屁，干脆睡大觉！

班里学生哄堂大笑，李家乐洋洋得意，将签递给吴春晖。

李家乐：春晖，你抽个！（李家乐摆手，张辉抢过）

张辉（男，14岁，皮肤白皙，清秀，对吴春晖）：怕啥？李大仙给咱算卦又不要钱，权当乐呵乐呵！你不抽我抽！（晃动，掉出一个）

李家乐（捡起）：让我看看你的签，哎吆——你的是桃花签啊！哈哈——（大声念）终日相思，为伊憔悴，林荫小路，你跑我追！哈哈——张辉，看来你要走桃花运啦！

张辉（脸红）：你别满嘴喷大粪！我走啥桃花运？真无聊！（红脸走）

李家乐（将竹筒递给吴春晖）：抽一个，玩呢！你怕啥？

吴春晖（摇头，走）净捉弄人的小把戏，我才不稀罕！

李家乐将竹筒递给其它几人，都摆手嘻嘻笑，闪开。上课铃响，几人朝座位走去，李家乐不悦。

李家乐：就不明白了，课堂四十分钟，课间怎么就十分钟？还没玩就上课了！若课间四十分，课堂十分钟多好！

赵锦婷走进教室，李家乐匆忙将竹筒放桌兜，一歪，散落一地。李家乐慌乱捡往桌兜塞，赵锦婷走到李家乐桌边。

赵锦婷：拿出来！（李家乐不拿）是你拿出来还是我动手？

李家乐：我下课的娱乐工具，上课又没玩，你不能收！再说了，不能你让我交，我就上交，（不满）我是学生，谁也没规定学生没有一点人权吧？

赵锦婷：家乐，我侵犯你的人权了？

李家乐：对！我不想上交，你非要我上交，已侵犯我的自由权了！

赵锦婷：懂得真不少！自由权！呵呵—— 你很渴望自由，这我知道！你有你的自由权，其他同学也有受教育的权利，不能因为你的自由权干扰其它同学受教育的权利吧！还有，你走进教室，已等于将你的自由权交给班规了！（赵锦婷从地上捡起一个签，皱眉，叹气）家乐，你刚才说你是学生，那请你做些学生该做的事，行么？

李家乐低头不语，赵锦婷从桌兜拿出卦签，走向讲台。李家乐哼一声，闷闷坐下。

赵锦婷：李家乐，下课上我办公室，我想请你算算，我会怎样处置你的卦签！(班内学生窃笑)

11.九三班教室 内 日

胡丽华拿一叠卷子，一一发给同学，学生相互看，有些同学沾沾自喜，有些同学低头难过。

胡丽华：大家手里都有各自的周测试卷，请你们赏一眼自己的试卷，别盯着分数看，先看试题，你有多少题不会？又有多少题，你会！但粗心做错了！你不会的题失分没关系，但会的题就不该失分！你若是110分的水平，考出110分，你的学习能力得到体现了！那恭喜你！若你只考100分，我觉得你需要总结一下，我们可以不在乎分数，但我们应该注意态度！平时小测验时，你有严谨的态度，大考时就能考好！（班里十几个学生低头，吴春晖捂着卷子分数，难过，胡丽华环顾一圈）有些同学考得不好，难过，没啥可难过的！一次小测验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孩子们，别羡慕任何人的成绩，你只要比上周测试进步了，就该对自己说‘我努力了，我辛苦了，我进步了’你就该对自己说‘你真棒棒，谢谢你’！孩子们，我们习惯对别人说谢谢！但我们最该感谢的应该是我们自己！因为只有我们自己永远陪我们成长！来，闭眼，在心里对自己说‘谢谢你，你比昨天已优秀，你辛苦了！’好！请孩子们睁开眼睛，我们开始评卷。

12.办公室 内 下午

一干练剪发头中年妇女进敲门，走进。

周翠芬：请问哪位是九三班班主任赵老师？

赵锦婷（扭头，笑）：我是（举手示意）！

张翠芬：赵老师，你好，我是你们班吴春晖的妈妈，叫周翠芬！上午春晖给我打电话，说你要见家长，不好意思，上午忙，没顾上来！

赵锦婷：没关系，下午来一样！春晖妈妈！请坐！（示意坐下）

周翠芬：谢谢赵老师！春晖今天打电话让我来一趟，问他犯啥错了，他啥也不说！他是不是又考砸？拖拉后腿了？抱歉！我代替孩子跟你说声对不起！

赵锦婷：你太客气了！（停顿一下）这次让你来不是因为成绩！

周翠芬（着急）：那为什么？

赵锦婷：我只是想与你沟通一下春晖的境况！方便咱们共同管理春晖！

周翠芬（不耐烦，抱怨）：他每次回家我都教育他，让他听老师的话，好好学！可他——（叹气、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愿学还是学不会，就是不出成绩！（焦虑）

赵锦婷： 他成绩不好，咱们慢慢来！这次让你来是因为——他（看周翠芬表情，犹豫说）他与李家乐在寝室抽烟被政教处逮着！转交到我这，我负责与家长沟通！

周翠芬（惊愕）：什么？抽烟！不可能！他怎么会抽烟？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激动）

赵锦婷：春晖妈妈！你别激动！春晖说他是第一次抽，烟是李家乐偷拿他爸的！李家乐也承认了！

周翠芬（思索）：李家乐？是李成功的儿子么？

赵锦婷：我们班通讯录上只有家长电话，没有爹娘姓名，我还真不知道家乐父亲的名字！

周翠芬：他妈叫曹金子？李氏砖厂李成功的儿子？

赵锦婷：对！听说家乐爸妈开个砖厂！

周翠芬：这个混小子！真是阴魂不散！我儿子上学期刚转来，他就撵来了！

赵锦婷：你们上学期啥时候转来的？

周翠芬：上学期距期末考试两周转回来的，他是不是这学期才转来？我听说他上学期在宏达中学就没参加成期末考试，被学校劝回家反省了！

赵锦婷：春晖妈妈，咱们的关键要针对春晖的问题，帮孩子改掉坏毛病！

周翠芬：对！你说的对！赵老师，你能先把吴春晖叫出来么？（生气，喘着粗气）

赵锦婷：你先平静一下，我这就叫孩子去！（起身）

不多时，吴春晖跟赵锦婷身后，低头进办公室，周翠芬猛地从凳子跃起，冲向吴春晖，扬起巴掌朝头上，啪啪啪啪！吴春晖慌乱地低头躲开！

赵锦婷（慌乱拽周翠芬）：春晖妈妈，你这是干啥呢?

周翠芬（气愤，指吴春晖）：好你个吴春晖，你长本事！都会抽烟了！谁给你的胆？啊？家里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供你上学，你就这样报答我？（摆手）我也不求你成绩多好，只要成绩能撵上中等就行！现在倒好，成绩没见长，本事倒学会不少！（吴春晖垂头，哭）你还哭，你有脸哭么？从小到大你门门功课倒数，我和你爸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实在没法让你送县城上，以为在那你成绩会有起色，还因为成绩差叫家长！你就不能长点心？好好学！没心肝的败坏玩意！（指吴脑袋）你跟着谁混不好，非要跟李魔头鬼混么？

吴春晖（哭泣，摸把泪）：谁非要跟他混了？我早晨瞌睡，起床晚，赵老师去寝室叫我，洗刷时才碰到他，他说他偷拿他爹的好烟让我尝尝，我不想，他就说我不男人！男人哪有不抽烟的?我想想也是，我爸是男人，在家不也抽烟么？经不住他嘲笑才抽，刚抽两口就碰到何主任了！

周翠芬（生气问）：咋？我听着你没抽完还挺遗憾的？

吴春晖：有啥遗憾的！苦了吧唧的味，像老家烧地锅一样，呛得慌！

周翠芬：那你还抽？

吴春晖（着急、解释）：不是我非要抽，是我经不起诱惑才抽的！

周翠芬：不管因为啥，结果都一样！你抽烟了！

吴春晖：唉——李家乐给我烟时，我犹豫一下，本不想抽，可——我想起我爹抽烟时，高跷腿，觉得挺酷的！心里就痒痒了，李家乐又激我，我就抽了！谁知——，一点也不酷！呛得恶心！妈，就算给我十个鸡腿我也不抽了！其实——（挠头）我只是想找找抽烟的感觉，我也不知道心里咋想的，你们越不让做的事，我反倒越想偷偷地做，真做了也就不想了！

周翠芬（冷笑）：你这是啥混蛋逻辑？你抽烟不知悔改，还怪我们管你抽烟？

赵锦婷（拽周翠芬示意她坐下，周气呼呼地坐板凳上，捂着胸口）：春晖妈妈，你别生气了！

周翠芬：摊上这么个儿子我能不生气？死的心都有！

吴春晖（不耐烦）：又来了！

赵锦婷（对周翠芬）：春晖妈，一味打骂孩子反而压抑他们的真实想法，咱们不如换种办法与孩子沟通！

周翠芬：啥办法我都用了，不行的！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了！

赵锦婷：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春晖是个坦荡的孩子，他有任何想法愿与我们沟通！我们知道孩子的真实想法，才能对症下药，春晖这孩子，没主见，我们多往这方面引导，孩子会好起来的！

周翠芬（缓口气）：抱歉！赵老师，刚才我气昏头了！一时没把控好情绪！你说现在该咋办？

赵锦婷：我觉得春晖这孩子胆小、没主心骨，这可能与家庭教育有关，你和春晖爸若能对春晖多些赏识和认可，他会慢慢有主见的，不会再因为别人的几句话，改变自己，他这次抽烟说到底，也是为了得到同学的认同！

周翠芬（思虑）：赵老师，你的意思春晖缺少认同感，没有自我？

赵锦婷：春晖不是没有自我，他容易迷失自我！眼下咱们的首要任务是帮春晖找寻他心中真正的渴求！你们家长需要关注孩子内心的渴望。

周翠芬：行！回家我与春晖爸沟通！提起春晖，他也蛮无奈的！我们说也说了，打也打了，咋就不见他进步呢？

王博宇（九三班班长，男，品学兼优，1.74米，阳光帅气！站办公室门口，敲门）：报告！

赵锦婷（笑）：请进！

王博宇（抱一摞作业，走到赵锦婷桌旁，轻放）：赵老师，这是我们班作文，我让学生在需要批改的右下方折叠一下，方便你批阅！（赵锦婷翻看最上面一本作文，需批改右下角折叠平整规范，赵欣慰笑，冲王博宇认可点头）我们班56人，作文交上53份，李家乐、吴春晖说不会写，郑珂韵说肚子疼，写不了！赵老师，还有其它事么？没事我先走了。

赵锦婷：博宇谢谢你！你把郑珂韵叫来，我看她是不是真的肚子疼！（博宇走）

周翠芬（拉赵锦婷胳膊，激动）：赵老师，刚才那男孩是王博宇么？

赵锦婷：对呀！你认识他？

周翠芬：当然认识了！我与他爸一个单位的，他爸是不是叫王浩志？不爱说话，只爱闷头做事、看书，典型的老好人。！

赵锦婷：博宇的父亲，我真不认识！（紧拽赵胳膊）

周翠芬：赵老师，我有个请求，我家春晖除了不爱学习，其它哪哪都好！你看能不能让春晖和博宇做同桌，让博宇带带春晖的学习！只要能把春晖成绩带上去，让我做啥都行！

郑珂韵（门口 敲门）：报告！

赵锦婷：请进！

郑珂韵（走到赵锦婷跟前）：老师我作文没写是因为我肚子疼，疼得厉害，写不了！（吸口气，捂着肚子）

赵锦婷：是不是身上来啦？

郑珂韵（摆手）：不是！我觉得像吃坏了东西！

赵锦婷：你与家长联系一下，看谁能带你看看病？

郑珂韵（皱眉）：老师，我爸妈都在外打工，我奶要照顾我爷，他们都来不了！

赵锦婷（思虑）：你自己看病我也不放心，等会吧！等会我领你去看病！

郑珂韵：行！谢谢赵老师！（出去）

赵锦婷（轻轻扭动，周翠芬松手）：春晖妈，我们班刚动过座位，单独调动某个同学的位置，怕是不妥！你的意思我会与博宇家长沟通的，沟通后再与你联系，

你看行么？

周翠芬：那麻烦你了，赵老师！我这就去所里找王浩志，先与他沟通沟通！王浩志家祖坟冒青烟了，竟能生出这么好个儿子！

周翠芬、吴春晖走。胡丽华坐赵锦婷对面，正批改作业，冲赵锦婷笑着竖起大拇指。

赵锦婷：啥意思？

胡丽华：吴春晖的家长一直拽着你不松手，想让你给他儿子调座位，若是以前，你肯定心软一口答应，今年懂得缓缓，进步了！

赵锦婷：吴春晖成绩不好，还是他爹娘的眼珠子，博宇那么好的孩子，肯定比眼珠子还精贵！你看博宇的一言一行都显着教养，他爸妈肯定更下工夫，这样的孩子与谁交朋友，做同桌，爹娘会不在意？没有博宇爹娘的授意我是不会动他的座位的！哪家的孩子在我眼里都一样！不能因为博宇成绩好，就肩负其它孩子成长的使命，这对博宇不公平，除非他愿意！（站起）不跟你说了，我该领郑珂韵看病了。

胡丽华：锦婷，你儿子刚十岁，女儿还不到六岁，你忙的话都让他们自己上学，郑珂韵比他们大多了，你仍不放心她一个人看病！你是个好老师！也该做个好家长！

赵锦婷：郑珂韵不太愿意在咱们学校上，咱学校又没校医，我真放她出去，跑了咋办？那可是教学事故！现在的教学事故比医疗事故都厉害！轻者赔钱重者丧命！（看看表）不说了，我先带珂韵看病，若回不来的话，你帮我接孩子吧！

胡丽华（不耐烦，摆手示意快走）：走吧！走吧！我赶快改作业，今天午自习想跟孩子们讲些习题，（低头改作业，自言自语）怎么错这么多？看来我要换教法了。

赵锦婷（走着说着）：午自习你只能用半小时，我也要讲题！丽华，中午上我那吃饭去！清水面条！

胡丽华：切！中午肉丝面，我接孩子时买回来！你只负责做就行！

13.九三班教室 内 中午

胡丽华站在讲台上讲题，赵锦婷拿一叠改好的试卷，翻看着，叹息着，站在教室外等。

胡丽华（从教室内走出，紧贴门口站）：锦婷！你先上办公室等，我还剩两个题没讲完。

赵锦婷：你不是用半个小时么？你看看表，都三十五分钟了！你还有两题？

胡丽华：对！可能还需要十分钟！

赵锦婷：你呀你！每次都说半小时，结果一上讲台，至少五十分钟！

胡丽华：午自习是学生的自由时间，谁抢到谁用，若不是觉得咱两关系好，一分钟也不给你留！我就站在讲台不下来，你能把我拉下来？

赵锦婷：十分钟后，你只要不下来，我真把你拉下来！（扭身去办公室）

胡丽华扭身走进教室，说话声停，拿起试卷，看到最后一排的张辉一手捂着耳朵，胡丽华不悦地走向张辉，张辉一惊，仍保持姿势。

胡丽华（伸手）：交出来！

张辉（一愣，沉思，低头不交，仍捂着耳朵，乞求目光）：老师，上课吧！

胡丽华：把MP3交上来！午自习也是课！课堂不能听音乐。

张辉一把将耳塞取出，放兜里，胡丽华生气，想从张辉兜里掏出，张辉紧紧攥着兜，胡丽华生气，硬从兜里拽出，一愣。

胡丽华（对张辉）：对不起！我——我——

张辉冲出教室，正撞门口赵锦婷身上，赵锦婷书掉地上。

赵锦婷（站教室外门口）：张辉，你干啥呢？

张辉不语跑了，胡丽华缓缓地走出教室，站门外。

赵锦婷（打量脸色阴沉的胡丽华）：他顶撞你了？

胡丽华：没！（看眼赵锦婷）我越来越感觉我太鲁莽了！我可能无意间伤到张辉了！你有没有发现张辉听力有问题？他耳朵上戴着助听器，怕被发现，用手捂着耳朵听课，可——我以为是MP3!

赵锦婷（惊呆）：啊？我没发现他带过助听器！（回忆）我提问过他，他有两次回答不出来，我还批评他不认真听课！也许他没听清——

胡丽华：我给他谈过话，他站我对面，我们交流没有障碍啊！也许——他听力有些弱！要不把他调到前排？

赵锦婷（思虑）：张辉很敏感，他听力不好，上课戴助听器遮盖起来，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现在动他位置，只怕他会不快。要不我们班各科老师都买一个扩音器吧，讲课时声音大，他不戴助听器也能听到，不会伤到他的自尊了。

胡丽华（笑）：这办法不错！

14．女生寝室 内 夜

哭泣声，床铺抖动。

郑珂韵（翻身看眼床下）：谢绮琴，你咋啦？想家了？

谢绮琴不语，低声哭。

郑珂韵：你哑巴了？问你呢？咋不说话？

谢绮琴（头从夏凉被伸出）：大家都睡了，我怕说话干扰到大家！

郑珂韵（拍一下脸上的蚊子）：咬死我了，你到底咋了？从开学到现在你都不高兴？（从上铺下，坐到谢绮琴床边）你也不想在这上？

谢绮琴（摇头，哭）：不是！

郑珂韵：肯定是想爸妈了？他们是不是也两、三年回家一次？

谢绮琴哭更厉害了，慌乱穿拖鞋，轻步小跑进卫生间，郑珂韵紧跟，谢绮琴打开水龙头，洗脸。

郑珂韵（着急）：你到底咋了？若真想家，明天请假回家看看！想你爸、妈的话，借赵老师电话，给他们打个电话！

谢绮琴：我想我爸妈！很想很想的！

郑珂韵:我也想我爸妈！可——每次冲电话喊爸妈时，心里既酸疼又踏实，说不出啥滋味！每周我爸妈会给我与妹妹打电话，絮叨要听话、好好学！千年不变的老套话，一遍遍地说，也不嫌烦！有时我真想吼他们，干脆录下来，我和我妹每周听一遍，还能省些电话费！（不耐烦）

谢绮琴（哭）：我倒是想给他们打电话，听他们唠叨！可惜——他们接不住电话！（郑珂韵惊愕）开学前，他们打渔去县城卖，出车祸都——都——（大哭）

郑珂韵（手足无措地搓手）：对不起！绮琴，我不是故意——我真不是故意惹你不开心的！

谢绮琴：我的不开心不是你惹的，我是压根就不开心，只是你碰巧问罢了！

郑珂韵：那你——你家里还有其它亲人么？

谢绮琴：有我奶和我哥！我哥今年刚考上大学，他不想上，想早些出去打工挣钱养家，我奶死活不同意！说我爸妈还攒些钱，够我们兄妹这一年学费！

郑珂韵：你别担心，你现在是孤——国家会养你的！

谢绮琴：我不想让国家养，我也不想成为孤儿！我只想让我爸妈活着、陪着我！（哭泣）哪怕像你一样冲电话喊声爸妈也行！可——他们听不到！

郑珂韵（珂韵哭，抱谢绮琴）：琦琴！

谢绮琴：珂韵，我好羡慕你！我真的好羡慕你！不管爸妈在不在你身边！你都有机会再见他们！我呢？我拿着电话都不知该拨什么号！该打给谁！

郑珂韵（拍拍谢肩膀）：我一直怨恨我父母，觉得他们在遥控指挥我，直到刚才听了你的话，我脑海一闪若是——我才觉得我是幸运的！绮琴，你爸妈一直打渔养家，没出去打工么？

谢绮琴：对呀！我爸妈一起去河里打渔，一起卖！我家的条件虽不好，可爹娘一直陪着我和我哥，我觉得也蛮幸福的！

郑珂韵：你今年十四岁了吧？（谢点头）你爸妈陪了你整整十四年！我觉得，其实你也挺幸福的！没有几个父母能像你爸妈那么伟大，为了陪伴孩子长大，耐得住清贫，常年不外出打工！说真的，从我记事起，与爸妈呆在一起共二百八十六天，不到一年！你信么？

谢绮琴：啊——不会吧？（惊讶）我记得你说过你爸妈把你带杭州上两年学？

郑珂韵：对呀！我住校，就算在杭州与他们呆在一起时间也很少！说真的，他们很不容易的，租一间窄小的地下室，每天节衣缩食地省钱，却供我上一年两万四的私立学校，我都不忍心！有段时间还恨他们！

谢绮琴：你恨他们？为啥？他们不是挺爱你的么？

郑珂韵：我以前不懂事，把不如意都强加到他们身上了！今儿想想，不怪他们！（回忆）绮琴，我家情况特殊，我爷是倒插门，没有兄弟姐妹帮衬，老遭村里人欺负！我爸妈又常年不在家！我家的日子可想而知，我小的时候，没少遭村里孩子挤兑！我妈二胎又生个闺女，农村没有男孩，是抬不起头的！我记得那年我六岁，我妹不到三岁，也忘了因为啥与两男孩起冲突，他们朝我和妹妹丢砖头，我害怕与妹妹往坑边跑，他们撵着我们投砖头，我们只好躲坑水里，他们一投，我们就快点躲水里，不投时我们赶快露头呼气，几个来回后，一个砖头砸我妹头上，起个大包，我妹疼得哇哇哭，（咬牙切齿）我气坏了！拾起路边的砖头撵着那两个孩子打！

谢绮琴：你害怕么？打得过他们么？

郑珂韵：肯定打不过，我也没想过能打过他们，就想用砖头砸到他们头上，替我妹报仇，（冷笑）砖头砸一个男孩的头上，也起个大包！

谢绮琴：后来呢？

郑珂韵：后来那男孩爸不干了，跑到我家找我奶告状，我爷爷狠狠揍了我一顿！他们前脚走，我奶就抱着我哭了半天！从那时起，我就恨我爹娘，人家的爹娘护着孩子怕受丁点委屈，我爹娘为了每月几千元，不顾及我的感受，再后来他们把我妹接走了，一带就是三年，我更恨他们！现在想想真不怨他们，他们若不拼命挣钱，让我们衣食无忧，只怕我们的日子会更难！

第二集 日常琐事

15.王博宇家 周五下午 内

五点多，王博宇推开平房小院大门。厨房内，父亲王浩志麻利地刮着鱼鳞，母亲于秋霞炒菜。

王浩志：秋霞，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我们派出所的周副所长找我几次了，我一直没敢跟你开口！

于秋霞（翻炒菜）：她找你干啥？想提拔你当副所长？

王浩志：别取笑我了！她一个副所长能提我当啥副所长？

于秋霞：那能有啥事？

王浩志：她孩子不是从县城转回来了么，与博宇同班，成绩不太好，看能不能与博宇做同桌，让博宇带带他！

于秋霞：你说吴春晖呀？（皱眉）能不能做同桌跟老师说，找我们商量啥！

王浩志：她说赵老师会与我沟通，她只是提前给我打声招呼，可——我一直没接到赵老师的电话！

于秋霞：这你就不懂了，人家赵老师是真心为咱家博宇着想！咱儿子成绩好，找个成绩好的同桌，讨论问题方便，跟她儿子坐一起，怕只能讨论哪家饭馆饭的菜好吃了。

王浩志：春晖那孩子除了成绩不好，品行还不错！别那样说人家！尤其当着儿子的面，注意言辞！

于秋霞：对！对！我又口无遮拦了！（打嘴）瞧瞧我这张破嘴！（瞥眼王浩志）不管咋着，我可警告你！别为了你的前途，把你儿子卖了！

王浩志（生气，扔下鱼）：你啥意思？我压根就没想过奔个所长或副所长啥的！我的理想是啥你不知道么？

王博宇（蹑手蹑脚进门）：爸妈，你俩好青春啊，谈论理想呢！爸，你的理想是啥？跟我说说呗！

于秋霞（笑）：儿子回来了？（用胳膊肘碰下王浩志，小声）真生气了？

王浩志（笑）：我才不生气呢，看见我儿子啥气都没了！

王博宇（进厨房，搂着父亲肩膀）：老爸，你的理想是啥？告诉我呗！

王浩志：我的理想啊！和你的理想一样远大！

王博宇：还卖关子！

王浩志：我和你妈的理想确实与你的理想一样远大，不信你问问你妈！

王博宇：妈，你们的理想是啥？透漏一下呗！

于秋霞：我和你爸的理想是拼尽全力托起你的理想！

王博宇：你们俩真狡猾！把重力都加到我身上了！

于秋霞（对王博宇）：儿子，说话可要讲良心！你以为托起你的理想容易啊！从你出生起，你就成为我今生最大的事业，从你几个月起我就开始给你读唐诗、宋词，不管你听不听的懂，从没间断过！你上学前班，每次写作业我坐在你身旁监督你高效工整地完成，上小学起开始寻找你的爱好，帮你树立美好的理想！我容易么？

王浩志（对王博宇）：你妈说的对！博宇，我和你妈的任务就是给你指明方向，打开你心灵的开关！

王博宇：呵呵！我的理想是啥我都不知道！爸，你打开我心灵的开关没？

王浩志：打开了！我觉得，每个孩子都像台法拉利汽车，父母只需打开开关，让孩子通过内在动力奔跑起来！而不是爹娘和老师拼命推着车跑，大家都累得吭吭哧哧不说，还跑不远！（摸博宇头）你的动力开关，我和你妈早帮你打开了，你这台法拉利点燃了！

王博宇（竖起大拇指）：老爸，你行啊！近来没少下工夫！这个比喻很贴切！（思索）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我们班有十二个同学是积极主动学习的，属于‘打开动力开关这种’；有三十六人是‘挤牙膏型的学习’，施点压，能挤些时间学些，老师要时刻关注，若跟着‘保姆式教师’还好，能多学些！若跟着‘激励型教师’会很惨的！剩下的，哎——

王浩志：剩下的咋啦？

王博宇：释放过剩的能量，燃烧青春的激情呗！

于秋霞：呵呵，啥意思？

王博宇：妈！我的意思就是浪费时间，虚度光阴！

王浩志（思索）：博宇，你们班吴春晖属于哪种？

王博宇：他——呵呵！属于燃烧青春那种！（走向客厅）

王浩志（洗鱼，大声）：他是你翠芬阿姨家的孩子，我们单位的周翠芬，你有印象么？（于秋霞拽王志浩）

王博宇：有！（走进厨房，拿苹果吃）我一眼就认出他了！爸！你都不知道！我们学校的饭菜，也就那样！（呵呵）可人家硬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看他吃饭那个香劲，我都怀疑我们吃的不是一锅饭！

王浩志：他成绩不好，你能帮帮他么？

于秋霞扯王浩志衣角。

王博宇：妈，偷偷摸摸拽我爸干啥？你们有事瞒我？

王浩志（手背揉鼻子）：你翠芬阿姨想让他跟你坐同桌，你看？

王博宇：可以啊！我跟谁坐一起都一样的！

于秋霞：怎么能一样呢？儿子！好学生在一起，能共同讨论问题，你与他坐一起，还要分心照看他的功课！能一样么？（着急）

王博宇（搂着于）：妈！提示你一下，你现在有轻微的焦虑症状！焦虑是没自信的表现！这可是你说的！（笑）放心吧！他影响不到我的！周总理能在大街上看书，那可是我的榜样！我身旁一个吴春晖就应付不过来了？我还是你们优秀的儿子么？放心吧，没事！（拍于秋霞肩）

王浩志（剁鱼，赞叹）：哎呀——妈呀！我和你妈争论了半天，到你这竟不是个事！

王博宇：谁让我是你们优秀的儿子呢！遗传你们强大的基因！（看鱼）爸，你今天买的是鹏程叔家的鱼么？

王浩志（思虑）：不是！我也挺纳闷的，这都一个多月了，他怎么老不出摊！

于秋霞：不出摊好！说明他们捕鱼多！去县城卖鱼了！我记得鹏程说过，捕鱼少的话就在咱乡集市卖，捕鱼多的话去县城，那价格高！现在正是鱼虾繁殖的旺季，他们应该去县城了！

王浩志（王浩志见博宇担心，拍其肩膀）：你妈说的对！不出摊好！说明你鹏程叔能多挣些钱，咱们该高兴才对！

博宇仍紧皱眉头、担忧。

于秋霞（看眼博宇）：儿子，别担心了！明天我买些东西，让你爸领着你去他家看看！

王浩志：我没去过他家！不知道他家在哪。

于秋霞：你鼻子下面长得啥？不能光吃饭，不会问啊！

16.李家乐家 下午五点多 内

三层洋楼，金黄色装修，贵气。

李家乐（扔下书包，躺沙发上，拿着手机，打游戏）：妈！我饿了！

曹金子（拿起茶几下一兜零食，递给李家乐）：妈早给你准备好了！

李家乐（接过，看客厅，问）：妈，我爸呢？

曹金子：在厂里，让我回来照顾你！

李家乐（拽出一袋撕开，抓着捂嘴里，眼一刻不离手机）：妈！给我拿瓶饮料！

曹金子（打开，递上，李家乐喝两口，曹金子站李家乐身边）：儿子，别吃那么多零食，晚上让你爸领着我们下馆子去！

李家乐（打着游戏，皱眉）：去哪呀？

曹金子：去县城聚福楼，你不是爱吃他家的闷鹅肉么？

李家乐（不耐烦）：又要去县城啊？路上来回要两小时，净耽误我打游戏。

曹金子：耽误不了，拿着手机，路上玩。

李家乐：好吧。

17.吴春晖家 六点多 内

两层楼内，深褐色家具，装修简单。吴春晖端坐电视机前看电视，听到开门声，麻利关掉电视，慌张冲进屋内，打开课本，趴桌子上假装写作业。吴春晖弟弟，八岁，正趴桌上专注写作业，吴春晖坐弟弟旁边，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吴通达（男，40岁，微胖，戴眼睛，推开房门，看两孩子均写作业，欣慰笑）：都累了吧？累了咱歇歇！走去餐厅，我刚买只烤鸭，咱们吃烤鸭去。

吴春晖嗖地站起，冲向客厅，撕下鸭腿，大口啃了起来，吴通达看大儿子的馋劲，直摇头，撕下另一个鸭腿，给小儿子送去，十分钟后，吴通达拿着鸭腿出来，桌子上只剩下一堆鸭骨头。

吴通达（不悦）：春晖，我喊你们弟俩吃烤鸭，你弟弟作业没写完，不吃！你倒好，一会功夫，你竟啃完了？家里就你一个人么？

吴春晖（嘴里塞满鸭肉，嚼着打嗝）：我——我饿了，忘了给你们留了！

吴通达：你吃东西能不能节制点？你大了，注意一下形象，好么？还有，我给你弟弟送鸭腿，他不吃，因为他觉得作业是第一位，不写完作业不应该做其它事，你呢？吃是第一位，你这样啥时候能考出好成绩？

吴春晖嘴里嚼着鸭肉，低头打嗝，拍着肥硕的前胸，吴通达倒杯水，递给吴春晖，吴春晖一饮而尽。

吴春晖：好多了！刚才快噎死我了！

吴通达（皱眉问）：你吃饱没？

吴春晖：刚才饱了，你一批评我，我觉得又饿了，还想吃。

吴通达将手中鸭腿递给吴春晖，吴春晖愣一下，接过鸭腿，啃。

吴春晖：谢谢爸！（吴春晖用牙撕下鸭腿肉，大口嚼着，吴通达闭眼摇头）

吴通达：你胃口怎么那么好呢？

吴春晖：我有时不想吃，你们一吵我，我就觉得肚里空空的，就饿了，想吃！肚子吃得饱饱的，很涨很涨时，就不难受了。

吴通达打量着儿子，缓缓走向儿子，拉起儿子的手，泪流了下来。

吴春晖：爸！你咋啦？是不是觉得——（低声）觉得我吃相不好，丢人了！

吴通达紧紧地抱着吴春晖，吴春晖嚼着鸭腿。

吴春晖：爸，你今儿咋啦？

吴通达：儿子，你啥时候能懂事啊？你懂事，我也就安心了。

18．谢庄村 大路 日

清晨，沙河环绕的谢庄，幽静，王浩志领博宇走在农村水泥路上，路边一老者正听戏，王浩志驻足递烟问路。

王浩志：大爷！戏是国粹（竖起大拇指，递烟）好听么？

老者：好听！不干活时就爱听戏！（老者接过烟，王浩志打火点燃）

王浩志：大爷，我想跟你打听个人！你们谢庄谢鹏程家住哪？

老者（打量父子、疑惑）：你找他有事？你们跟他啥关系？

王浩志（回忆）：他三年前救过我家孩子！我家守着咱乡集市，孩子把球踢路上，只顾捡球，没注意路旁汽车，若不是他拼命冲过去救下孩子（望博宇一眼），只怕——那时他摔的手上净血，我答谢他，他啥也不要！我过意不去，这几年只要逢到他卖鱼，我总掂两条，陪他说说话，拉拉家常！这一个多月，咋没见他卖鱼？他去县城卖鱼了？

老者：哎——去啥县城！真能去县城就好了！

王博宇（担忧）：鹏程叔到底咋啦？

老者（重重出口气，惋惜）：出车祸了！人没了！不光他没了，他媳妇也没了！可怜撇下两孩子和老娘！

王浩志父子俩惊呆，博宇眼思润，老者领路，朝一家红砖院墙走去。

19.谢绮琴家 日

红砖院墙，门楼贴着紫色对联，推门，院内三间平房。

王浩志（鼻子一酸，大哭）：鹏程兄弟，我来晚了！我咋恁粗心，竟没发觉异常！我一直觉得你这一个多月没露面，是去县城卖鱼了！哪曾想——哪曾想你会——

王博宇大哭.

谢绮琴奶（65岁，满头白发，蹒跚走出，问老者）：他大爷，这是？

老者：找鹏程的！说鹏程去乡集市卖鱼救过他儿子！

谢绮琴奶：找鹏程的？（打量两人后，嚎）我那苦命的儿子啊！我的好儿媳啊！你们怎么都撒手走了？留下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干啥？不如让我替你们去了——我的亲人啊——

谢绮琴：奶，咋啦？（从屋里跑出，拉蹲坐地上的老奶）奶，你别哭了，要是哭能换回我爹娘的命，我天天陪你哭！

王博宇（惊呆）：谢绮琴！这是你家？

谢绮琴（抬头）：班长，你怎么来了？

王浩志（惊奇问）：你们俩一班？

王博宇、谢绮琴：（不约而同）我们九三班的！

20.名苑中学考场 内 日

吴春晖翻看小纸条，被监考老师逮着，监考老师收了吴春晖试卷，在上面写下‘作弊’，吴春晖难受，低声哭泣。

21.校园走廊 外 日

吴春晖走在校园内，看到前面赵锦婷，疾步跑向赵老师。

吴春晖（低头对赵锦婷说）：赵老师，我！我又犯错了，估计又要扣咱们班的班分。

赵锦婷：犯啥错误了？

吴春晖（不好意思，低声）：我考试作弊了！被监考老师逮住了！

赵锦婷（生气）：我在班里讲过多少遍，不能抄袭！不能抄袭！考试不会那是能力问题，抄袭那是品行问题！你怎么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吴春晖：我！我想考出好成绩！

赵锦婷：想考出好成绩那要靠自己的真本事！不是弄虚作假！你作弊的话，就算考高分，大家也会看不起你的！

吴春晖：我知道错了！（哭）我——我想考及格！

赵锦婷：你怕爸妈打你？

吴春晖：他们以前打我打得厉害，现在不打了！我爸上周还抱着我哭了，我不知道他为啥哭！（笑）他抱我的感觉真好，可——我一直让他很没面子，我想像我弟弟那样，给他们长脸，争光！

赵锦婷：你爸妈若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不管能不能及格，他们一定很欣慰！

吴春晖：赵老师，对不起！咱们班的量化分——

赵锦婷：虽扣咱们班分，若能换来你的集体荣誉感，也值了！

吴春晖：老师，我会把扣的班分挣回来的！

赵锦婷：你准备怎么挣？

吴春晖（挠头）：其它我也不擅长，要不咱们上课间操，我领队跑操吧？我管好班内学生，不让掉队，我保证上操队形、队列不扣分，你看行么？

赵锦婷（犹豫打量吴春晖一身膘，思索）：行！

吴春晖欢笑着跑开。

22.名苑中学操场 外 日

吴春晖跑在第一排，他身上的肉一颤一颤，脸上净汗，脸通红，努力向前跑，王博宇跑在最后一排，赵锦婷跑在学生中间。

吴春晖（跑着喊口号）：九三九三！勇夺桂冠！

学生们跑着喊着，谢绮琴一不小心，啊一声绊倒。赵锦婷赶快扶起谢绮琴，谢绮琴凉鞋扣脱落，拾起地上鞋扣，拖拉着鞋，两人朝操场外走去。

赵锦婷：走！去我家，我把鞋扣给你缝上。

23.赵锦婷屋内 日

赵锦婷戴着顶针，穿针引线，一针一针将鞋扣缝在鞋上，谢绮琴看着赵锦婷出神地笑。

赵锦婷（挽起扣，剪断针线，将凉鞋递给谢绮琴，笑）：好了！可以穿了，来！试试！

谢绮琴缓缓接过鞋，慢慢穿上，看着鞋笑。

赵锦婷：走吧！（掏出手机看一眼）离上课还剩五分钟！

谢绮琴（不动，低声说）：老师，我想抱抱你！

赵锦婷（一惊，笑着抱谢绮琴）：你呀！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来！我们抱抱！

谢绮琴紧紧搂着赵锦婷，落泪！

赵锦婷（不解）：绮琴，你怎么了？

谢绮琴（摸一把泪）：我没事！赵老师，你真好！像我妈一样！

赵锦婷一愣，眼角思润。

谢绮琴：赵老师该上课了，我们走吧！

24.九三班教室内 日

教室内左上角每日格言：没人想用成绩绑架你，只想让你今后的生活拥有更多选择机会！赵锦婷腰上绑着扩音器，发试卷，吴春晖想起作弊的事，羞愧地低头。

赵锦婷（将试卷递给吴春晖，笑）：你的语文比上周考试进步了五分！（竖起大拇指）

吴春晖一愣，呆呆地看着试卷，纸卷中间正上方‘作弊’二字被撕下，留下一个窟窿，吴春晖反复摸着窟窿，愣愣地看着赵锦婷。赵锦婷将试卷递给李家乐。

赵锦婷：家乐，你要加把劲啊！

李家乐看眼试卷分数：18分，将卷子合起，等赵锦婷走到讲台，李家乐将试卷揉成一团，扔了。看向窗外。

25.九三班教室 内 日

上午大课间，十点十分，学生们陆续回教室，谢绮琴走前，郑珂韵走后，两人有说有笑。李家乐斜眼看二人，邪笑，猛伸腿，谢绮琴摔倒，头磕在铁桌子上，捂头，坐地，满眼泪，李家乐嘻嘻笑.

郑珂韵（扶谢绮琴，大吼）：李家乐，你是不是有病啊？

李家乐（不以为然，冲郑珂韵吼）：你才有病呢！早晨忘吃药了吧？我又没绊你，你嗷嗷个啥？别没事找事！一边呆着去，也不看看你算哪门子的葱？

郑珂韵：让你见识见识我是哪门子的葱！（扑上李家乐，两把抓，李家乐脸上留下血淋淋的手印子）

李家乐（嗷嗷大叫，一把推开谢，谢摔倒，几个桌椅倒下）：你个泼妇！（摸脸，疼，直吸气）你练过九阴白骨掌啊？下手这么狠！

郑珂韵（郑冲向李家乐，被谢拉住）：你再骂一句试试，我撕烂你的嘴！

李家乐吸凉气，王博宇与几个同学说笑走进教室，王博宇中指上转动足球，惊呆。

王博宇几人（异口同声）：咋啦？

李家乐想扑打向郑珂韵，吴春晖抱着李家乐的腰。

赵锦婷（冲进教室，看捂头的谢绮琴，捂腰的郑珂韵，捂脸的李家乐，手指点三人）：你们三人出来！王博宇把教室整理好，别耽误下一节课！

王博宇（谢绮琴走到王博宇跟前，王低声问）：李家乐打你了？

谢绮琴：没！只绊我一下！

王博宇冲门口狠狠地看一眼，攥紧拳头。

26．教师办公室 内 日

赵锦婷黑脸，喘粗气，来回踱步.

赵锦婷：李家乐，是你先动手的？

李家乐：不是！

郑珂韵：就是你先动手的！是你先绊琦琴的！

赵锦婷：琦琴，是么？

谢绮琴：是！

李家乐：那也不是动手！我那是先动脚！是你先动手！（冲郑珂韵嚷）

赵锦婷（冲李家乐）：你吼啥吼，声音大就有理了？

李家乐：不吼就不吼！赵老师，你先看看我的脸！这都是郑珂韵挠的！（伸脸）

赵锦婷：郑珂韵，李家乐绊谢绮琴，你怎么跟他打起来了？

郑珂韵：琦琴私下喊我姐，她就是我妹！我见不得谁欺负她！琦琴摔倒，李家乐还笑，说我有病，算哪门子的葱！我就挠了他。

赵锦婷（对李家乐）：你绊琦琴干啥？你们有啥过节？

李家乐：我——我——我就想跟她开个玩笑！

赵锦婷：有你那样开玩笑的？她绊倒磕铁桌子上，万一伤到骨头咋办？家乐，你都这么大了，该有安全意识了！

李家乐（低头）：我开的玩笑是有点过火！可——可她们也没吃亏呀！你看把我脸上挠的！（又让赵锦婷看）

谢绮琴：你不先绊我，啥事都不会有！

李家乐哼一声，头扭一边。

赵锦婷：都别吵了！（吵闹声停，赵思虑片刻，掏出手机）家乐妈么？你能到校来一趟么？

曹金子（李家乐妈）：赵老师，乐乐爸不在家了，我要守着厂子，厂里随时可能有人拉砖，你有什么事电话上说，你看行么？

赵锦婷：你儿子打架了？

曹金子（音高）：乐乐打架了！他受伤没？严重么？

赵锦婷：都没大伤，只是——只是你儿子脸破皮了，我建议你先给孩子打破伤风针！

曹金子：你先帮我照顾乐乐，我马上到！

不多时，曹金子气冲冲跑进办公室，抱李家乐，心疼，扭头瞪眼俩女生。

曹金子：乐乐的脸是谁挠的？挠我儿子干啥？

赵锦婷（忙拦）：家乐妈，是家乐先伸腿绊琦琴的，他们才起冲突！

曹金子（对家乐，柔和）： 乐乐，你不是故意伸腿绊她的吧？

李家乐低头。

赵锦婷：家乐妈，很多事我已问清，我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带孩子打破伤风针，你觉得呢？

曹金子：谁挠的乐乐？让她家长来给乐乐打针！

郑珂韵（咬牙，吸气，捂着腰）：阿姨，我挠的你儿子，我爸妈马上就来！你放心，破伤风针钱让我爸妈出！我腰疼的厉害，（冲琦琴挤眼）琦琴伤到脑袋了，头上有个包，你带我们先检查，你儿子的检查费用，到时候让我爸妈给你！你看行么？

谢绮琴（捂着脑袋）：阿姨，我头晕！我去医院拍个CT，拿点药就行！

曹金子（生气）：你们打了我儿子，还让我领你们看病！想得美！你们还是等你们爹娘来了再说吧！（拉李家乐，走）

郑珂韵（紧撵）：阿姨，你等等我们！别走那么快！（向琦琴招手）

赵锦婷（瞪眼郑珂韵）：你们咋不追了？接着追啊——

郑珂韵（停追）：与他们娘两多呆一分钟就不舒服，病着也会不让她给我看！我只是想吓她，让她赶快走！她家乐乐精贵！我们是泥捏的？我算是知道李家乐为啥那样惹人厌了！有个奇葩娘！

赵锦婷（指郑珂韵的脑袋）：你呀！小嘴吧嗒嗒！（摇头）你俩也去医院看看吧？

郑珂韵：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哪那么精贵！比不上乐乐！

赵锦婷（对郑珂韵）：收起来你的阴阳怪气！腰好点没？要不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琦琴碰到头了，还是拍个片子安全。

两人均摇头。

赵锦婷：你们真不需要看么？

谢绮琴、郑珂韵：不用！真不用！

赵锦婷：你俩真不需要看病， 就先回教室上课吧！（掏出手机）

郑珂韵：赵老师，我们的事，能不能不通知家长？（思虑）我爸妈都不在家，他们若知道我打架了，该担心了！

谢绮琴：赵老师，求你了，别通知我家长，行么？我奶岁数大了，我不想让她操心！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赵锦婷（思虑）：你们不舒服的话，一定告诉我！别硬撑！（将手机放兜里）

谢绮琴、郑珂韵：好的！谢谢赵老师！(走)

27．九三班教室 内 日

清晨，暴雨，教室内左上角每日格言：学历是进入社会的敲门砖，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人生最容易走的路！

赵锦婷（站讲台）：孩子们，你们都很辛苦！五点多就起床上早读！你们坐在教室不是来陪读的，更不是为了欣赏学霸们读书的风采！（拿起课本）你们读的不是书，读得是你的前途和未来！我希望从今日起，咱们班能少些‘假努力’‘伪勤奋’的学生，多些‘逆袭生’！孩子们为你完美的逆袭，加油！

赵锦婷站在讲台，看教室外瓢泼大雨，忧虑。

28．赵锦婷家 内 清晨

张珂豪洗刷完，翻出床下两双胶鞋，将一双粉色的鞋递给张珂欣。

张珂豪：珂欣！来，快穿上！

张珂欣（穿鞋）：哥，我想喝牛奶！家里还有没？

张珂豪（翻床下牛奶箱，拿两袋，递珂欣一袋，看眼床头闹钟）：妹！快点！要不我又该迟到了！去晚的话灭绝师太会罚站的！（拿起床头柜上两元钱）今天你想吃啥馅的包子？

张珂欣：我想吃肉馅的！哥，你想吃啥馅的？

张珂豪：我也吃肉馅的！肉馅的香！

兄妹背书包，张珂豪撑伞，拉珂欣手，雨中慢走。

29．公路上 外 清晨

水泥路上，人稀少，兄妹走，张珂欣滑倒，张珂豪猛拽，没拽住，珂欣腿磕破，大哭，珂豪扶起珂欣。

张珂豪：（蹲下，冲破皮伤口吹）还疼吗？来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珂欣仍哭，珂豪抱）妈妈说抱抱就变坚强了！来珂欣！抱抱！紧紧地搂着我！（看珂欣，问）还疼么？

张珂欣：（哭）疼！哥！我疼！我不想去上学了，你送我回家吧！

张珂豪：不行！妈妈要上课，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珂欣，听话！幼儿园有老师，有人看着你，安全！（拉拽珂欣走，珂欣不动）快点，珂欣！我要迟到了！快点！珂欣！（拽）

张珂欣：我腿疼！我走不动了！

张珂豪：你快走啊！我又该迟到了！快点！（不耐烦，拽珂欣拽不动，气急，巴掌打珂欣屁股）我让你不走！我让你不走！

张珂欣：（大哭）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妈妈！

张珂豪：（气呼呼，嚷）你再不走我不管你了！你到底走不走？

张珂欣：（哭，揉眼）妈妈！妈妈！、、、、、、

张珂豪：张珂欣！我要迟到了！（大嚷）你到底走不走？（吼）你不走我走了！我再也不管你了！（气摔伞，走十几步，看路上无人，回头喊）你还不走？等一会大灰狼来把你叼走！坏人把你抓走，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张珂欣哭，不动，张珂豪生气又向前走几步，无奈，叹气折回，走到珂欣身旁，兄妹浑身湿透。

张珂豪捡起雨伞，坏，撑起自动合上，反复几次，气扔掉，蹲下，珂欣趴珂豪背上，珂豪艰难走，大雨下，伞孤零零躺雨中（特写）！远处一辆电车，缓慢驶来，渐进，盯俩孩子。

耿强：珂欣、珂豪！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不打伞？（停）快来我这避避雨！（珂豪背珂欣朝雨披下躲，耿强用雨披遮盖兄妹）

张珂豪：耿爷爷，我们的伞坏了！你能送我们上学么？（难过）哎——我今天又该迟到了！

耿强：你们身上都湿透了，还上啥学？先回家换衣服，别让感冒了！

张珂豪：我妈说任何事都不能耽误上课！偷懒一次，还会想着下次！

耿强（思索）：你妈说的对！我们这次不是偷懒，是防止生病！你们这样去上课，感冒的话会耽误更多的课，你觉得呢？

张珂欣（高兴、拍手）：好哇！不用上课了！太好了！珂豪瞪张珂欣，珂欣不理会，欢快站电车前面，珂豪犹豫。

耿强：快上车，我们回家换衣服去！珂豪！快过来！再淋雨，你会感冒的！

张珂豪慢吞吞坐电车后。

30．赵锦婷家 内 日

两孩子换好衣服，耿强在厨房内烧水。

耿强（站门口冲屋内）：珂豪！你们老师电话多少，我先帮你们请假！（珂豪拿床头柜上本子，翻开，递）你俩来洗洗头！不洗头会感冒的！

洗毕，耿强把张珂豪书本拿出，皱眉头看他的作业，两孩子坐旁边。

张珂豪（不好意思）：耿爷爷，我——我成绩不好！

耿强：你爸妈都是老师，（课本中翻出一张数学卷子：65分）你爸妈不管你学习么？

张珂豪：我爸妈都太忙了，不常辅导我！有时，我妈辅导我一会，可——可我学不进去，我上课老分心，写作业时老走神，学不进去！

耿强：你愿意跟我说说么？为啥学不进去？

张珂豪（犹豫）：我上课老走神！有时啥也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能走神四、五分钟，有时——有时——我想我爸下次啥时候能回来，他有没有时间陪我玩，有时我会想，我爷得癌症，啥时候能治好，我听说癌症不能治愈！等我长大了，我要研究一种药，人喝了就不得癌症！哎——有时脑中会想我爸妈不吵架就好了！

耿强：他们常吵架么？

张珂豪：（思虑）他们以前很少吵，最近常吵，我成绩考砸他们吵，炒菜、做饭时吵，反正一见面就吵！

耿强：你爸吵你妈？

张珂豪：不！基本都是我妈发脾气，我爸听！一会我爸烦了，他们就开始吵！（思索）听我妈说前年，我爸非给我奶、我爷在镇上租房开店，我妈不同意，开了两年，赔六万多！我妈怪我爸！现在店关了，可我爷又得病了，看病需要很多钱，我爸上周钱不够用，给我妈要钱，我妈给我爸两千，我爸说我爷化疗还差四千，嫌少，我妈说她要留一千二养我们！后来，我妈哭了，我爸劝也劝不好，叹气走了。

耿强：你爸常给你妈要钱？

张珂豪（低落）：以前不要，最近要！耿爷爷，我家现在欠好多钱，足足十三万！

耿强：你爸妈可能是因为没钱，压力大才吵架的！

张珂豪（不悦）：我妈一个月三千二，每月给我爸两千，一千二供我们开销，压力是有点大！

耿强：也许你爸的压力更大！男人一般不爱吵架！

张珂豪：我也觉得我爸不爱吵架，他最近老躲着我妈，不常回家！(伤感)

耿强（思索）：要不我跟你爸聊聊，他的电话多少？

张珂豪（写下递给耿强）：耿爷爷，你与耿奶奶常吵架么？

耿强（笑）：偶尔磨嘴！不常吵！一吵架我就成吵架败将了！不喜欢战败的感觉，我慢慢就养成不惹你耿奶奶生气的习惯了，呵呵！

张珂豪：我爸妈吵架频度太高，无节制地吵！

张珂欣：就是！

耿强看珂欣笑。

耿强：听你丽华阿姨说你爸妈是学校自谈的，自谈的感情怎么会这样？

张珂豪：我丽华阿姨说他们是毕婚族，毕婚族一般都不幸福！耿爷爷，啥是毕婚族？

耿强：一毕业就结婚！别听你丽华阿姨瞎说，我与你耿奶奶也是毕婚族，不也挺好的！

张珂豪：你们冷战么？

耿强：我不喜欢冷战，气氛阴沉的能让人窒息！你耿奶奶生气时，都是我赔礼认输！（自豪）我败给你耿奶奶不丢人！

张珂豪：我也不喜欢冷战，（思索）我爸现在每次回家要么躲我妈，要么一声不响地忙，要么就吵！

张珂欣：他们每次吵架我都不敢说话！（噘嘴）

耿强：（爱抚珂豪、珂欣头）珂豪，咱们先不说他们，先说说你！（张珂豪不解望着耿强）我觉得你很有思想，是个有大爱精神的男子汉！

张珂豪：（一惊，不解）耿爷爷，你为何夸我？

耿强：刚才你说想研究一种人喝了不得癌症的药，你有大爱情怀！是个了不起的孩子！（竖起大拇指）

张珂豪：（激动、兴奋）你觉得我能研制出来么？

耿强：（盯珂豪眼睛，郑重）你只要奔着梦想努力，体味奋斗的美好！就很伟大了！

张珂豪：我爸说心中要有远大的理想，奔着理想努力，就一定会实现！（做加油的动作）可惜，我成绩不好！

耿强：呵呵！你心中有目标，就会想法改变你的现状，进而提高成绩！你的梦想远大，我期望你能实现！（思虑）珂豪，我上小学时，成绩也不好，后来遇到一位老师，她夸我有数学天赋，从那之后，我就努力学数学，一心想当个数学家，搞科研的那种!（眼神闪光）可惜我的梦想没实现！后来我上了中师，当个数学老师！我觉得也蛮快乐的！我觉得吧，人活着要有精英意识，就是远大、美好的理想，也要有平民情怀，也要能回归平淡的生活！

张珂豪：（不解）耿爷爷，啥意思？

耿强：能做个伟人最好，但若不能实现，就做个普通、快乐的平凡人！实际上大多数人努力一生，终究平凡！当然我希望你们兄妹能成为快乐的伟人！你想为你伟大梦想努力么？

张珂豪：想！

耿强：你的梦想在这里！（扬起课本）先与它做好朋友，它才能把梦想的钥匙交给你，你若与它做敌人，它会成为你学习的绊脚石！

张珂豪：（抱着课本）耿爷爷，我喜欢听你说话！（拿过书）我愿与它交朋友！

张珂欣：我也愿意！（拿出拼音书，读）

31.九三班教室 内 日

赵锦婷（站讲台）：学校校服征订工作开始了，一套秋装，一件棉袄，共360元，今天周五，孩子们回家与家长商量一下，需要征订的同学，下周把钱交齐。

32.赵锦婷房间 内 日

赵锦婷：珂豪，珂欣！快点！我们回家看你爷去！他昨天打电话，说想你们了！（赵锦婷掂一兜香蕉，一兜橘子，挎包站门口等两孩子，电话骤响）

赵锦婷（看眼来电显示：李家乐妈）：家乐妈，你好！

曹金子：赵老师你好！家乐回家说你们学校让订校服，360元！要说不贵！我家每周去县城吃饭，一顿饭至少五六百，我家不在乎钱！只是——家乐最近老闹着不想上了，他若真不上的话，校服岂不是没用了？赵老师，家乐的钱缓些天缴，你看行么？

赵锦婷：校服都是自愿征订的，若觉得不需要，可以不订！就怕家乐没有校服，将来参加集体活动，孩子没法参与。你觉得呢？

曹金子：我与孩子商量商量，再给你回信。

33.王博宇屋 内 夜

王博宇屋内：一张1.5米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王博宇正趴在书桌前写作业，揉揉眼睛，继续埋头写。

于秋霞（推开房门，将一杯热牛奶放桌上）：博宇，作业明天再写吧？现在都十点半了，该休息了！

王博宇（抬头）：妈，你和爸先睡吧，我再写会，你们不用等我！对了，我们学校让征订校服，360元，今下午回家忘了跟你说了！

于秋霞：今太晚了，等明天早晨我给赵老师转过去！博宇，休息吧，学习要劳逸结合。

王博宇：你和爸先睡吧，我还有一题没搞懂，再想想，你们别等我了！(埋头写，于秋霞心疼地盯着王博宇背，轻关门，出去)

34.九三班走廊 外 日

郑珂韵、李家乐、张辉和吴春晖站耿强对面。

耿强：咱们班数学周测试卷出来了，我改完也没发现你们几个的试卷，你们是不是没交？

李家乐：交了！铃声一响我就交了，我是咱们班第一个交的！

耿强（打量李家乐，笑）：我准备评试卷，你们没卷子怎么行？你们每人再做一遍！做两遍的话，分数相对高些，其它同学看到你们成绩，你们也不会觉得难为情！

李家乐：我分数高低都不觉得难为情！（对耿强）不用做了吧？

耿强：拿着！认真做！你们的人生才刚刚起步，怎么能认怂？别放弃自己，放弃是懒惰的表现，你们几个记住，认输最容易，坚持下来才是强者！很多时候打败你们的不是困难，而是你们畏难的心，孩子们！任何时候都别输给自己！我相信你们都行！（走）

第三集 经营内心

35．九三班教室 内 日

赵锦婷站讲台，学生齐坐，教室左上角每日格言：懒惰是杂草，勤奋是绿油油的麦子！

赵锦婷：孩子们！今天周一早读，是我们班的班会时间。（扭身写：我的家！）孩子们都知道植物的生长离不开阳光、空气、土壤和水分！你们的成长正像植物一样，老师的教诲像阳光一样普照你们，亲密的友谊像空气一样环绕你们，良好的社会大环境是你们健康生长的优质水源，家庭才是你们扎根的沃壤！没有良好的家庭教养，再多的知识仍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漂浮不定！咱们班留守学生三十八人，很多学生常年不与爹娘接触，对家人尤其父母的爱充满不解、抱怨！怨恨像毒气一样包裹着你，变成了你的心灵负担！给学习和生活都带来杀伤力！伤到了你也伤到家人，这肯定不是大家想要的！孩子们，你爱你们的家么？你理想中的家又是什么样子！今天我们班会的主题是：我的家！老规矩，博宇主持，孩子们大胆发言，我旁听！（走最后排空位，坐）

王博宇（站讲台上）：我主持班会也做最后发言，老规矩！举手优先，有需要发言的么？请举手！（微笑环视四周、沉默，无举手）那我任意点名了！（王博宇看到李家乐不屑的表情）李家乐，要不你先来！（鼓掌）

李家乐（不以为然走向讲台，拧拧鼻子，看眼台下，嬉笑）：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这么重要的位置，还真有点不适应！我真佩服班长能站这，像老师一样侃侃而谈！（指指讲台，台下笑）都别笑，我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你们这种笑声！嗯——扯得有点远了！（扭头看眼黑板）我的家是三层小楼，里面装饰的很漂亮，家里有最新的空调、游戏机和电脑，还有我喜欢的零食、饭菜！当然里面有爸妈和我两个姐姐！我在家时，喜欢玩游戏，吃零食，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家没有学校的条条框框，我喜欢在家的感觉！偶尔不高兴了，发个小脾气，家人都不跟我计较，我的家人很大度，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看眼郑珂韵，郑珂韵白李家乐一眼，哼一声，低头）我爸妈从不因为成绩批评、打骂我！我妈常说我考得好她会奖励我，考得不好她会加倍的奖励我，因为不想看到我不开心！我爸常说，他爱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成绩和优点！爱我他就会爱我的一切！有时我觉得我爸妈没有原则的爱，惯坏了我！可我早已习惯他们‘糖衣炮弹式育儿’，不快、不满都可以用物质填充！方便又快捷！这就是我的家，这应该是我理想中的家！我的发言完毕！（走下，吴春晖鼓掌两下，无掌声，手势停）

王博宇（上台）：我们都了解李家乐的家了，我看吴春晖羡慕的眼神就知道他也急于给大家分享他的家，我们来点掌声！（鼓掌手势）欢迎吴春晖同学发言！吴春晖扭捏站讲台，求助看博宇。

王博宇：吴春晖嫌刚才的掌声不够热烈，大家掌声响起来！（掌声四起）

吴春晖：刚才李家乐有一句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忍不住鼓掌！他说‘他爸爱他这个人，不是他的优点和成绩，爱就该爱他的一切’（神情黯然）我从没想过能像他一样有手机和游戏机！我爸妈不会给我买的！当然，（笑）我家有零食，（打量自己）看我的体格你们也能猜到！（台下哄笑）你们都别笑，我爸妈不喜欢穿啊、玩呀，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们常说，穿得再好看，都为让别人看，为了让别人赏心悦目去打扮，不实惠！还不如省钱吃了，多吃肉，肉都长自己身上，不亏！（哄笑，赵锦婷笑出泪花）我爸妈与李家乐爸妈不同，李家乐爸妈走的是非常路线！不在乎李家乐成绩！我爸妈只走常规路线，成绩及格的话，奖励鸡腿、鸭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成绩不及格的话，他们也有杀手锏，要么单打、要么双打加男女混合打！（台下哄笑，吴春晖伤心）他们从不打我弟，我弟嘴甜，成绩又好，（沮丧）他们——他们可能觉得我个头大，体格强，能挨！怎么打都打不坏！我怕他们发疯地打我，他们那样打我时，我吓得直哆嗦，但不敢哭，哭声越大他们揍得越狠！（同学们眼思润，赵锦婷擦泪）我理想中的家还是我现在的家！（思虑）里面有我的爸妈，我弟弟！只希望能少些狮吼狂炸！（下台）

郑珂韵：（擦泪，举手，登台）我家条件不好，可能是缺什么就拼命追求什么吧！我爸妈拼命挣钱，用他们十多年省吃俭用的钱，在老家盖了三层楼，不怕大家笑话，楼房里除了几张床和以前的破家具，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因为盖房钱都花完了！我走在里面心里也空荡荡的！我以前很不喜欢我家的房子！我觉得那不是家，那只是个房子！没有爱、没有欢声笑语的生硬砖瓦堆积品！每周爸妈会给我打电话，我觉得他们是想用电话遥控我的生活，我私下叫他们‘遥控指挥型父母’！我才来这个学校时，我恨我家的房子，更恨我爸妈！后来，（望赵锦婷）赵老师跟我谈话，我脑海中不听搜索我与爸妈呆一起的时光！很难想起太多，因为我两、三岁他们就外出打工了，六岁时他们才回家过年，我今年十四岁了，从记事起，与他们相处二百八十六天！（苦笑）我恨过、怨过！可、可——现在我想他们，我真想他们！想与他们呆一起，吃糠咽菜我都愿意！我脑海里经常浮现他们在杭州‘蚁居’的住处，他们能把清水面条有滋有味地咽下去！（哭）这就是我的父母，这样的父母为了弥补与我缺失的时光，每年花两万四千元让我在杭州上私立学校，两年就四万八！我却一直抱怨、恨他们！他们给我的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他们真的是拼尽全力了！这就是我的爸妈，我的家，虽不完美，但我爱我的家，也会努力去爱我家的房子，因为那是我爸妈拼尽全力给我遮风挡雨的安乐窝！（激烈掌声，退）

王博宇：家，不仅给我们身体一个住所，更给我们灵魂提供寄托！（台下几人举手，博宇迟疑一下）谢绮琴！

谢绮琴（讲台上）：我家有奶奶，有个正上大一的哥哥，有爱我的爹娘！我爸妈认为爱就是陪伴！他们做到了真正的陪伴，从学习、生活到谈心，他们都尽心做好！我爸妈从未外出打工，只想用爱浸泡我们兄妹长大、陪着奶奶变老！我们家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但很温馨快乐！暑假我与哥哥会去河边陪他们织网捕鱼，爸妈会一起去集市上将鱼虾卖了，给我们买便宜且好吃的美食，我一直在他们关爱中长大，我很幸福！可——可今年暑假，他们去县城卖鱼，出车祸了！（哭）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奶奶也没有儿子了！我的家一下子塌了！那种无依无靠、灵魂飘零的感觉，你们是体会不到的！（苦笑，赵锦婷与同学们震惊）我也不希望你们有那种感觉！（看郑珂韵）郑珂韵说他爸妈是‘遥控指挥型父母’，说真的我想像遥控玩具一样，被他们指挥操控，只要他们能醒来！（伤心）周末回家，当我拿起电话，我不知道该打给谁，我真的好羡慕你们，有个电话里唠叨你们的爹娘！（看吴春晖）吴春晖说他父母‘狮吼狂砸型父母’，我倒想让他们吼我，能么？（苦笑）再也不能了！同学们，你们知道我现在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我没有挨过打！他们从没有打过我！没有狠狠地揍过我！揍到我身上有伤疤为止！这样——等他们不在的时候，有伤疤陪着我！就像他们陪着我一样！（哭声四起），我现在属于‘丧亲缺爱型’孩子！同学们，你们都很幸福！珍惜你们拥有的一切吧！我觉得我也很幸福！因为爸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教会我爱与感恩！我爱他们！也爱我的家，若有来生，我还选他们做我的爸妈！谢谢大家！（退）

王博宇（眼眶红润，站台上）：赵老师刚说到‘家’这个字眼时！我感觉到很亲切，心里暖暖的，觉得浑身有劲、有能量，一句话就是心里踏实！我们的家千差万别，不管怎样，我觉得我们都爱我们的家，这就够了！我与你们一样，也爱我的家！我的家很平常，平常的只剩下吃喝拉撒和柴米油盐！我爹娘普通、平凡！他们走到大街上几乎没有人认识，可他们在我心里很伟大，他们从不说爱我，我却能感受到他们满满的爱，他们从不要求我做这做那，我却按照他们理想的样子在做，我爸妈常说‘我是他们的骄傲’，说真的他们是我的骄傲！他们从不用语言征服、说教我，只用行动潜移默化地影响我！我妈妈在我几个月时，就给我读诗词，不管我能否听懂她都一直坚持，(自豪)在妈妈带领下，我爸把看电视、打游戏的恶习改了，改成看书、写毛笔字！我家年年对联都是我爸写的！他们有时也有矛盾，只要听到我回家的声音，立即停止！我有时故意蹑手蹑脚地刺探他们的争吵秘密，我妈比侦察兵都精，（同学们哄笑）总能发现我，变脸比翻书都快，马上一团和气，我爸也能立即和颜悦色，我真的挺佩服他们！天生演员坯子硬生生地因为我耽搁了，咱们国家又少两个优秀演员！别看我爸妈这么普通、平凡，他们也是有梦想的人，他们的梦想是托起我的梦想！（挠头、不好意思）呵呵！很惭愧，直到现在，我的梦想是啥，我都不知道！说真的我很羡慕从小有远大志向的人，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当什么家，什么长的！我也尝试过，就是不能确立梦想！我爸妈见我没有梦想，不再提这个话题了，我妈现在鼓励我说‘梦想只要远大、美好、无私就行，梦想是引领灵魂走向美好的！’我爸怕我有压力，让我‘聚焦当下，将精力最大化！’我爸说‘别对未来有过多的期待，因为期待本身就在消耗现在的能量’，我知道他们想让我‘在自在的氛围中有最大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从而掌控心灵的内在动力！’。我爸妈没有李家乐家长那么溺惯孩子，也没有吴春晖爸妈那么焦虑，更不像郑珂韵爸妈那么遥不可及，他们就实实在在地在我身边，是我的‘协助成长型父母’，表面上看我是他们放养大的孩子，实际上我像棵小树苗，他们像花匠隐蔽地为我修剪枝桠！能有这样接地气且优秀的父母，此生何求！（热烈掌声）

赵锦婷（鼓掌，从后走向讲台）：孩子们，你们都很棒！你们都爱自己的家，了解父母，并且给自己爸妈下个明确的定义！（扫视教室）我听出来了，在你们眼里，你们的父母都不完美，与不完美的我们组成了一家，这样的组合，肯定会有矛盾，好在我们都爱自己的父母，爱自己的家！你们不完美，犯错误很容易被父母原谅！因为父母爱你们！你们父母也不完美！他们哪方面做得不好，因为爱，我们也该原谅他们，对么？（同学们说‘是’）父母只是年龄比你们大些，不能因为他们年龄大就该完美！对吧？（同学们点头）他们也是人，也会犯错误，我们要包容他们的不完美和错误！就像他们包容不完美的我们一样！大家说对么？

同学们（大声齐答）：对！

赵锦婷：这个世界有没有完美的人？

李家乐：有！（大声）

班级目光都聚焦李家乐身上。

赵锦婷： 家乐，你说一下什么人最完美？

李家乐：死人！（窃笑）

赵锦婷（全班笑）：家乐说的对！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没缺点的，完美的死人！我们活人为什么有缺点？为什么不完美？（环顾教室）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像被咬一口的苹果，上帝喜欢你的味道才会咬你一口！所以你才有缺点、有不足！

李家乐：那像我这种缺点多，问题大的呢？

赵锦婷：那是因为上帝特别喜欢你的味道，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热切鼓掌，下课铃声响起。

赵锦婷：我们周一的班会到此结束，下周班会的主题：我理想中的班级！下课！

36.名苑中学操场 外 日

大课间做完操，同学们自由活动，吴春晖、李家乐和张辉在操场东院墙爬柳树。

李家乐（坐在柳树上，折下柳枝编个柳帽，戴头上，对树下两人）：好看吧？

吴春晖：好看！我也想要一个。（走向一棵树）

张辉（对李家乐）：我也想爬树！（朝另一棵树走去，爬坐树上，折柳枝）

吴春晖也往柳树上爬，可爬不上，扭头找垫脚砖块，没找到，却看到何辉主任朝院墙东走来。

吴春晖（冲柳树上两人大嚷）：何主任来了，你们快下来。（嚷着跑走了）

李家乐一惊，从树上滑下，跑走。张辉惊慌地从树上下来，柳枝却刮着张辉裤子，他硬拽，裤腿拽烂，一惊，从柳树上掉下。李家乐和吴春晖跑远，看张辉从树上掉下，跑回。两人一人挽张辉一个胳膊，张辉蹲坐地上。不远处，何辉拾起个足球，踢给一学生。

李家乐（冲吴春晖）：你瞎嚷嚷啥，何主任压根就没发现我们！

张辉：吴胖子！（揉着脚）看你干的好事？

吴春晖：他朝这边走，我以为他来逮我们了！（不好意思）

张辉（试着站起，脚疼）：哎呦——（坐地上）

李家乐：不会骨折了吧？

张辉：不知道，这会疼的厉害！

李家乐（将柳树帽子扔院墙外，对两人）：你们等着，我去找咱班主任去（跑走，上课铃响，操场人渐渐散去，不多时，李家乐领着赵锦婷跑向张辉）

赵锦婷（蹲下，问）：怎么回事？怎么会磕着脚？（李家乐摇头，张辉犹豫）

张辉：不小心摔倒了。

赵锦婷：能走么？

张辉：不能，这会疼得厉害。

赵锦婷：千万别骨折了！我先送你去医院，（掏出手机）你爸妈谁能来？

张辉：我爸妈都在北京打工，我爷能来，可我爷七十多了，不会骑电车。

赵锦婷：你平时怎么回家？

张辉：我自己骑电车回去，我爷只能在家给我做顿饭，没法接送我。

赵锦婷（摇头）：先去医院吧！（蹲张辉跟前）快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张辉愣一下，趴赵锦婷背上，赵锦婷艰难地站起，步履艰难地走，走十几步，汗水出来，喘着粗气，吴春晖一把拽住赵锦婷胳膊。

吴春晖：赵老师，我来！

赵锦婷（一愣）：不行，你背不动！

吴春晖：我比你有劲！（赵锦婷拗不过，只好让吴春晖背张辉，吴春晖背起张辉，略微吃力地朝前走，赵锦婷擦拭额头汗水，感叹）

赵锦婷：谁说胖子没好处？有劲！

37.九三班教室 日

中午辅导，胡丽华在教室内来回走动，监督学生做英语题。走廊，六位同学围着耿强，耿强正讲数学题。

李家乐（皱眉，恳求）：耿老师，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乘法口诀我都背不完整，你讲的题，我听天书一般！你受累！我受罪！何必呢？

耿强：受累我愿意！你在九三班一天，就是我一天的学生！我就要履行我一天的职责——尽全力让你学好！（对郑珂韵）我办公桌书夹里有一本小学数学的辅导书，你把它拿来，那是我辅导珂豪用的资料，后面封皮有乘法口诀，拿来让家乐背背！

李家乐（咧嘴，苦笑）：不会吧？

耿强不语，拿着卷子，埋头对身旁一同学讲了起来。

38.办公室 内 日

郑珂韵看到一本小学数学辅导书，拿出来时，书夹里斜出几张卷子，郑珂韵好奇地打开，李家乐12分，郑珂韵52分，吴春晖47分，张辉56分。郑珂韵怔怔地看着卷子，回忆耿强说几人卷子找不到，让几人重做，激励几人的一幕。郑珂韵眼神感激，默默合上卷子，拿书走出。

39.医院病房 内 日

周末，三人病房，赵锦婷领着两孩子，进！

赵锦婷：爸，你感觉怎么样？（张耀祖躺床上闭目养神）

张耀祖（睁眼）：锦婷来了！（看两孩子，高兴）我大孙子也来了！来来！珂豪快点坐床上！珂欣，你想吃点啥？你奶一会回来，让她给你俩买糖去！（两孩子依床而坐）

赵锦婷（放下水果）：爸，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张耀祖：别忙了，刚吃过饭，你妈去刷碗了！（坐起，爱抚珂豪的头，对锦婷）珂豪太瘦了！我这一生病，张涛除了上班还要守医院，顾不上家了！

赵锦婷：看你说的啥话，照顾你不也是照顾家人！咱们是一家人！（看眼珂豪）珂豪正贪长，只要个子高就行，长了骨头不愁肉！

张耀祖：理是这么个理，可——太瘦了！平时多给孩子买些肉，贴补贴补孩子！

张珂欣：妈妈好久没给我们买肉吃了！（锦婷瞪眼，珂欣闭嘴）

张耀祖：（难过）都怪我和你妈不中用，开店没挣到钱不说，还赔了！唉——生意难做啊！赔就赔了，我种几亩地一年也能挣个几千块！帮你们减轻些负担！可没曾想——唉！老了，不中用了！得病又拖累你们了！

赵锦婷：爸，谁也不想得病！病既然得身上了，咱只有看！啥都别想，你只管把身体养好就行！

张珂豪：（兴奋）爷爷！我长大后要研究一种药，人喝了就不得癌症了！我研究出来了，先让你喝！

张耀祖（自豪）：我孙子真有本事！

胡云朵刷好碗筷，进病房。

赵锦婷：张珂豪，把嘴上的功夫用到学习上，你的成绩早上去了！

张珂欣：（看到胡云朵，跳下床拉着）奶奶！（胡云朵一把抱起珂欣，笑得合不拢嘴）

张珂豪：（冲赵撇嘴）你能把对学生的鼓励和耐心用到我身上一半，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人家的孩子，你懂得赏识教育，对我呢？打击再打击！

赵锦婷无语，重重喘口气。

胡云朵：（搂珂欣，对锦婷说）珂豪刚十岁，才上五年级！急啥？张涛上初二才知道学，不照样考上大学了！（赞叹）你看看张涛现在多有本事，公家人！风刮不着雨淋不着，你爸得病全靠他！从没让我和你爸为难过！

赵锦婷：妈！你觉得张涛很有本事？

胡云朵（不悦）：我儿子在高中教学当然有本事了！高中可不是谁想教都能教的！

张耀祖：嗯——（瞪胡云朵）在哪教学都一样！我看锦婷教初中蛮不错的，比高中轻松，还能带孩子！

胡云朵（争论）：初中没课时补贴，高中有！高中挣得多！张涛一个月比锦婷能多挣八、九百块呢！

赵锦婷（难过，咬着嘴唇）：妈！你儿子是比我挣的多！他挣的再多我没花过，我挣得再少，我用我的工资养活你张家的孙男嫡女！（叹口气）我从不觉得因为那那块钱，张涛就比我高贵！倒是你，真该好好想想了！（生气）爸，你好好养病，我带珂豪、珂欣先回去了！（拽两孩，走）

胡云朵（一拍大腿，哭）：我滴娘啊——我也没说啥呀！（指着门口）她就给我甩脸子！（冲张耀祖）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她就是没张涛挣的多！老头子啊——你看看她这是啥态度？她这是怪我们啊——说到底他这是怪你啊！

张耀祖：你口无遮拦伤到锦婷了，咋能怪我？

胡云朵：咋能不怪你？我以前也这样说，她从没给我甩过脸子！她现在为啥给我甩脸子啊——她是心疼钱啊——！你的病是个无底洞！她才故意给我甩脸子啊！你听听她说的那是啥话，她挣得再少也是她养孩子的！他嫌张涛没养家！儿子挣钱都花你病上了，他这不是怪你，是啥？

张耀祖（沮丧）：我确实拖累孩子了！你别揪着哪句话不放！话赶话说到那了！锦婷进咱张家十一年了，除了不爱搭理人，也没啥！

胡云朵：不行！你把手机拿出来，我给张涛打电话，问问他，他媳妇到底啥意思？若嫌我们花钱明说，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还没看过谁的脸色！她一个晚辈凭啥给我甩脸子！花她几个钱咋啦？就她一个人挣钱啦？我儿子是没工作还是咋滴？（哭）我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的儿子我就不能依靠了？（从枕头下摸手机，张耀祖夺过，不给）

张耀祖：你别没事找事！锦婷一个人带两孩子还要上班，累！抱怨两句也正常！别说她没说我们花钱的事！就算说，我们也不能给张涛说啊！那不是拱火让他们生气么？张涛说话不中听！脾气还犟！他若是知道，指不定会闹出啥幺蛾子？

临床老者（女，六十多岁）：就是！就是！我看你媳妇蛮好的！来了也没说啥，你回来前她还说钱上的事别操心，把病养好就行！

胡云朵（冲张耀祖）：她真这样说的？

张耀祖：对！她就这样说的！

胡云朵：这才像话！（傲气）我儿子高中老师还配不上她？

张耀祖：你行了吧！若不是你刚才嘴上没个把门的，提课时补啥的！她能生气，越老越嘴碎！

胡云朵：我嘴碎？你烦我了是不是？若不是我这嘴碎的天天伺候你，你能躺在床上有吃有喝？我就是把你伺候的太舒服了！嫌我嘴碎，你儿子、媳妇不嘴碎，你让他们来伺候你！（气呼呼走）

40．医院路上 日 外

胡云朵气呼呼走，嘟囔，迎面看见张涛，泪落下.

张涛（着急）：妈！你这是咋啦？

胡云朵（犹豫）：不咋？啥事没有！

张涛：不可能没事！没事你哭啥？说！到底咋啦？

胡云朵：我能咋啦？去问问你媳妇！

张涛：锦婷咋啦？

胡云朵：张涛，你到底是不是一家之主？能不能管住你媳妇？你爸上次住院她就没来，这次好不容易露面了，来了就给我甩脸子！儿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花你点钱咋啦？她倒好，说没花过你的钱，她虽挣钱少，可养孩子了！你说锦婷到底啥意思？不就是嫌你爹住院花钱么？你爸还说我嘴碎，嘴上没个把门的！还吵我！（委屈，哭）

张涛（搂着胡云朵）：妈！你别生气了！我爸上次住院，正赶上珂欣生病，忘了告诉你们了！我这就打电话说她！（掏出电话，拨号，电话通）

胡云朵：唉——算了，别打了！打了你们还要闹别扭！

张涛：你别管了！我有分寸！

41．公交车 内 日

公交车上，人满，三人一排，珂豪坐里面，锦婷抱珂欣挨着路边坐！赵锦婷皱眉看来电：张涛，将电话递给珂豪。

赵锦婷：珂豪，你先接！你爸的电话！他可能想你们了！

张珂强（犹豫接）：爸！

张涛（气）：珂豪，我找你妈！把电话给你妈！

张珂强（扭头，递电话，担忧）：妈，找你的！

赵锦婷：喂？

张涛：你今天来医院了？

赵锦婷：对！

张涛：你来看爹是好事，提钱的事干啥？

赵锦婷（不悦）：是我非要提的么？是妈先提的！

张涛：不管因为啥，爸正住院，不能生气！你不知道么？（赵不语）你咋不说话？（思索、焦虑）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很多事，都过去了！你别揪着不放，行么？我知道你跟着我没少受委屈！可——我爸病了，正敏感的时候，他知道咱家欠账，不想看病，我只想让他安心看病！有啥话别当我爹娘面说！行么？

赵锦婷咬着嘴唇，泪流，赶快擦，泪又流下，挂断电话！

张珂强：妈妈！你跟爸爸又吵架了？

赵锦婷：没！（苦笑）你也听到了，没吵！我什么也没说！

张珂强：爸爸是不是吵你了？

赵锦婷：没！

张珂欣（帮锦婷擦泪）：妈妈不哭！你是不是想爸爸了？我想爸爸时也会哭！

赵锦婷擦泪，苦笑，拼命点头！张珂豪瞪张珂欣一眼，珂欣闭嘴。

42．赵锦婷办公室 外 日

中午十一点左右，办公室外走廊，赵锦婷静站，胡丽华走近。

胡丽华：锦婷，我今天心情不好，中午去你那吃饭，你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我吧！

赵锦婷：只要不吃肉，咋弄都行！肉老贵了！

胡丽华：你这人怎么整日扣扣搜搜的！真服了你！不沾点荤腥，饭可怎么吃啊？

赵锦婷:你小时候也没天天吃肉，不也没饿死！跟着赵民伟几年，看把你鬼白的，（捏嗓子）‘不沾点荤腥，饭可怎么吃啊？’想去我那吃饭，就得按我的标准！

胡丽华：我生活档次提高也不是因为他，那是我公婆精贵我！你羡慕不来吧！

赵锦婷（低落）：别说，我还真羡慕不来！

胡丽华：又受刺激了？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挫你心窝子的！我过的如何与民伟真没关系，我与赵民伟是各花各的，谁也不指望谁！我公婆负责家里开销！

赵锦婷：你不嫁给赵民伟，你公婆能精贵你？能让你女儿花老赵家的钱？别不识好歹！

胡丽华：你今天吃枪药啦，说话夹枪带棒的！我告诉你赵锦婷！你对我的狠劲，能用到张涛身上一半，也不至于跟他家当十多年领工资的老妈子，还落不到好！

赵锦婷（推胡）：一边去！

胡丽华：我偏不！我就呆在你跟前骂你，直到把你骂醒为止！

耿强拿一大束鲜花走近，腼腆地笑。

胡丽华（惊喜）：啧啧！耿叔！谁给你送的鲜花？你的魅力好大啊！

耿强：咋，谁给我送的鲜花？（自豪）当然是你大姨了！今儿我生日！你大姨提前下班来给我过生日了！我领着老伴下馆子去！

胡丽华：哎呀——你们两个好恩爱！好有情调啊！叔，我大姨呢？让我们见见呗！

耿强（自豪）：见怕啥！又不是拿不出手，告诉你们！你大姨年轻时，那可是我们班的班花！可——今儿不行！今是我们的二人世界！

赵锦婷：老夫老妻了！还二人世界呢！

耿强：锦婷，这话说的可不对！就因为是老夫老妻了，才更该营造情调，每天睁眼、闭眼都面对同一张脸，一看几十年，再漂亮也会出现审美疲倦的，要故意营造浪漫、温馨的氛围！让双方都有被需求的感觉！（赵、胡笑）你们为啥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觉得浪漫是年轻人的事，我们老头老太太就不该有浪漫！错！浪漫是一种生活热情，是一种情怀，懂么？这点你们都要像我学习！（回忆）相当年你大姨身边不乏追求者，她却选了我，（感动）我就该善待她！这个世上最该善待的就是爱人！因为她是你最亲密的人，可——很多人都过反了!

胡丽华：叔！你好酷啊！

耿强：再酷也不陪你们聊了，你大姨该等急了！她不喜欢等人！（进办公室，放花，走向门外）丽华，我桌上有一袋棒棒糖，一人一个给办公室分了！（扬起手里两棒棒糖，飞跑）

丽华吃着棒棒糖，抱着耿强的花欣赏。

胡丽华：你别说，情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还真能滋润生活！

赵锦婷：丽华，别抱着花不放了，该工作了！

胡丽华（叹气）：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最缺的是耿叔那样的生活情调！

43．赵锦婷家 内 日

午饭后，珂豪趴桌子上写作业，珂欣坐床边玩，赵锦婷厨房刷碗，胡丽华站其身后修剪指甲.

胡丽华：锦婷，昨晚我家老太太又暗示我，该给老赵家生个大孙子了！

赵锦婷：那就生呗！再生个怕啥，你又不是没这功能！

胡丽华：别故意气我！行么？我怕啥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锦婷：你公婆有知识、有文化，就算有大孙子，也不会难为你闺女的！好歹是他们赵家的嫡女！

胡丽华：爹娘偏心是这个世上最没理头的事！不能说，说出去是家丑外扬，更不能计较，在爹娘那，你计较就是不孝！抱怨更没用，你若抱怨，她就哭着说‘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为了让你找我算账的？你个白眼狼！’（摇头叹息）我可不希望，我女儿跟一个还没出世的弟弟争宠！

赵锦婷（打量丽华）：你现在每月还要给你爸妈钱？

胡丽华（低头修剪指甲）：嗯，我弟腿残疾，虽结婚了，弟媳厉害的很，整日嫌弃！我爸妈想贴补他们，平我弟妹的怨气，家里就那几亩地，能有啥钱？我又不想让爹娘为难！老规矩，每月给他们三分之一的工资！剩下两千，每月给公婆买些东西，我每次给公婆添衣服啥的，他们乐的嘴都合不上，第二天准穿身上，逢人就夸我孝顺！你说我能不孝顺么，这些年我贴补娘家，公婆贴补我们！

赵锦婷：有感激之心真好！你与公婆没血缘关系，他们对你好，你心存感激！你对他们好，他们逢人就夸媳妇孝顺，那才是聪明人！（气愤）我现在最讨厌理所当然的索取，把养儿子的功劳强加到媳妇身上！

胡丽华：你又受刺激了？

赵锦婷（伸头看屋内，‘嘘’，低声）：别让他们听到，我儿子大了，每次我与他爸有点动静，他都竖着耳朵听！

胡丽华（摇头）：在爱中长大的孩子，活得坦然，在争吵中长大的孩子，活得战战兢兢！珂豪现在太敏感了！

赵锦婷：（低声）我公公上次住院我没去，因为珂欣发烧了，我跟张涛说让他告诉公婆！就怕落下婆婆的口舌！他可能没跟我公婆说，我婆婆才对我有怨气！这次我公公住院我赶快去！我婆婆还不满意！唉——在我婆婆眼里，张涛有能耐、有本事！是她家的骄傲！丽华，你说张涛有啥本事？只会委屈我们娘三，在他父母那撑面子！我听不惯，反问一句，‘妈，你真觉得你儿子有本事？’我婆婆不乐意了，又怼我说‘高中有课时补，他儿子一个月比我多挣八、九百’把我气得！

胡丽华(呵呵)：你家可真够逗的！多挣八、九百元就算个事？你们又吵了？那张涛啥反应？

赵锦婷：打电话说嫌我没给他留面子！面子是妻儿委曲求全撑起来的？那是自己挣得！

胡丽华：这话你需要跟张涛说！

赵锦婷（苦笑）：当时在公交车上，儿女都在旁边，咋说？现在他老躲我，我们俩没交流的机会！

胡丽华：两口子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我不信！那是你不愿交流！若真怕孩子听到，等没人时，给他打过去！

赵锦婷：懒得搭理他！（叹息）丽华，我们以前那么好的感情，恨不得每时每刻腻一起，后来感情淡了，不想说话！再后来，大事、小事都能吵，总不在一个频道上！见面吵，打电话也吵，哪怕刷个锅就能吵起来！现在想想，我们吵架的样子真可怕，都印在儿女心里了！

胡丽华：你试着修补你们的婚姻没？

赵锦婷：试过！特别今年，很努力地修补，可——无效！他每次回来，我压抑自己与他说话，你知道他什么反应？他要么找借口躲开，要么看手机，眼皮都不抬一下！

胡丽华：他以前这样么？

赵锦婷：以前肯定不这样！以前这样我还会跟他结婚？想想都可悲！结婚十多年了，我们俩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胡丽华：你们这样多久了？

赵锦婷：有两年了吧，特别今年，张涛越来越沉默了！家庭冷暴力！

胡丽华：是不是你抱怨太多，他不敢表达！

赵锦婷：我这两年过得很焦虑！他是我丈夫，就不能体谅我么？

胡丽华：兴许他比你还焦虑！

赵锦婷：我觉得他也懒得理我！（回忆）我们谈恋爱时，他会迎合我笑，陪着我哭！做什么他都会陪着！现在——唉——做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丽华，日子怎么过着过着就变味了？现在我生的孩子我带，我挣钱的钱我们娘三花，张涛还跟我要过几次钱！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就入不了他和我婆婆的眼？

胡丽华（思索）：锦婷，我觉得吧！才结婚时家庭互动模式很重要，你家人早习惯你们的付出方式！他们养成依靠你们的习惯了，这种思维定式很可怕的！

赵锦婷（不解）：啥意思？没听懂！

胡丽华：你比如我，从小缺爱，极没安全感，我领工资后就买些经济适用的物件，只有看到实实在在的物品，才觉得心里踏实！我们家早就适应我这种月光族的生活方式了，直到现在家里大小事都不指望我，我只要偶尔买些东西哄公婆开心就行！他们不会觉得有啥不合适！你不同！一结婚拼命省钱，养家，攒钱！家里大事小事你和张涛都兜起来，你婆家自然习惯依靠你们，自然理所当然地索取了！

赵锦婷：我家与你家情况不同，你公婆有工资，他们不贴补你们贴补谁？我公婆就两亩多地，没啥收入，大事小事都指望儿子!

胡丽华：理是这么个理！关键——你婆婆一个农村老太太，她体会不到你们的不易，更不会觉得你们辛苦！她一直觉得张涛一个月三千块特有能耐！还以为三千块能买十头牛呢！在她眼里，张涛不在家种地就咸鱼翻身！就是一家的指望了，你婆婆与我妈理念一样，养儿女就为给自己后半生兜底！（摸摸锦婷的脸）哎——你该买些护肤品了！

赵锦婷：我上个月工资刚发下来，给了张涛两千！我们娘三一个月一千二，还买护肤品？我们不饿肚子就不错了！（叹气）哎——没想到，我这辈子认准的爱情却是我人生最大的灾难，眼瞎了！

胡丽华（开玩笑）：眼瞎还能把自己嫁掉，可见张涛眼也瞎了！俩瞎子就凑合着过呗！

赵锦婷：丽华，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当年你嫁人时，一心想嫁个条件好的，怕生活上受委屈！结果你物质、精神都没受委屈！我一心嫁给爱情，觉得有了爱情就能风雨无阻、吃喝不愁！结果生活把感情磨得一丝不剩！

胡丽华：那只能说明你不会经营！我听民伟说过，耿叔两口子才结婚时也一穷二白，关键两人会经营，从不把生活的不如意发泄到对方身上，他们都把最美好的都留给对方，而不是把爱人当自己不良情绪的垃圾桶！

赵锦婷（感悟）：嫁错人的话，真能把日子过畸形！

胡丽华：你悟性真差！我可没说你嫁错，我说你们都没把美好留给对方！都把不如意留给对方了！

赵锦婷（看表，对丽华）：丽华，我该上午辅导了！走了！（对屋内）珂豪、珂欣你俩在家等我！下课送你们上学！

胡丽华：你家现在这么忙，班主任就别干了！

赵锦婷：我不干班主任怎么晋级？晋级后一个月涨几百块钱呢，这个钱你看不眼里，可——我在乎！

胡丽华（烦躁）：别提晋级了，行么？你怎么就不明白？级是评出来的，不是干出来的，别说一年学校就那一、两指标，就算再多俩，能是你、我这种平头老师能争取上的？你现在真该把家庭、孩子经营好！我不准备晋级了，只想做个纯粹的教书匠！

赵锦婷：你的家庭、孩子也没见你怎么经营，不也好好的？

胡丽华：我公婆多好！我与民伟有点风吹草动，公婆就充当润滑剂！，锦婷，你真该操心珂豪的成绩了！

赵锦婷：你公婆那么好，你就圆了他们的心愿，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吧！（跑走）

44.九三班教室 内 日

下课，李家乐几人起身出去玩，王博宇挡住李家乐去路。

王博宇（冲李家乐）：乘法口诀你会背没？耿老师昨天让你找我背，你一直没找我。

李家乐：我不会背！

王博宇：你是不想背！

李家乐（不耐烦）：你既看出来了，就别啰嗦了！净耽误我出去玩。（扒开王博宇朝外走，郑珂韵挡住李家乐去路）

李家乐（对郑珂韵）：一边去！

郑珂韵（对李家乐）：你不能出去玩，你的作业还没交，先把数学作业交了！

李家乐：不会写！要不你的作业拿来，我抄一遍。

郑珂韵：杜绝抄作业！

李家乐（一耸肩）：抄作业不让，写作业我又不会，你说我咋办？（扒开郑珂韵朝门口走去）

郑珂韵：我们小组每次交作业，都因为你交不上，你好意思么？还有，耿老师每天中午给咱们补课，你咋不愿意学呢？

李家乐：他愿意补是他的事，我不愿意学是我的事！我又没让他给我补？

郑珂韵：你别不识好歹！耿老师那么大年龄，一题一题给我们讲！每次我们考不及格时，他都说我们卷子丢了。其实，我们卷子没丢，他那样做是怕我们不及格，被其它同学嘲笑！他一直照顾我们自尊！

李家乐（一愣）：我一直挺纳闷的，我们几个的卷子怎么老丢！原来——（折身回座位上，托脑袋发愁）我就算坐教室也白坐，我确实不会！

郑珂韵（递上一张纸）：背吧，从乘法口诀开始！

李家乐（斜看一眼，皱眉）：背也白背！（不屑接过纸，托着脑袋，愣坐）

45.教学楼楼梯 外 日

胡丽华与赵锦婷有说有笑地下楼梯，胡丽华一不小心，滑下楼梯，重重摔在地上。赵锦婷一惊，冲下扶起胡丽华。

赵锦婷：丽华，你没事吧？

胡丽华试着站起，捂着左胳膊。

胡丽华：我左胳膊疼得厉害，你快给民伟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赵锦婷慌乱掏出手机，拨号。

46.九三班教室 内日

班级左上角每日格言：吃不了学习的苦，你就会吃尽生活的苦。耿强正在讲数学题，看到谢绮琴偷偷低头，耿强悄无声息地走到谢绮琴桌边，谢绮琴一惊，慌乱用书本盖起一本书。耿强将下面一本书抽出：爱的教育。

耿强（不悦）：书是好书，可不适合在数学课上看！（将书放谢绮琴桌上，走两步，犹豫，扭身拿起书撕烂）开学第一节课我已讲过，数学课上只能做与数学有关的事，读书是个好习惯，可不能安排在数学课堂上，纪律是大家的纪律，谁也不能违背，违背的结果就如这本书一样。

耿强将撕碎的书，放谢绮琴桌上，谢绮琴眼里含泪，低头哭泣。班内学生震惊。不多时，下课铃声响。

耿强：下课！谢绮琴你出来一下。

谢绮琴与耿强站在教室外走廊。

耿强：谢绮琴，今天老师撕你的书不对，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可——咱班的纪律在那，我若纵容你上数学课看课外书，其它同学可能会效仿，我只有撕了，书是好书，我会赔你一本一模一样的，希望你课下看，你看行么？

谢绮琴（眼哭红）：耿老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在数学课上看课外书，对不起！你千万别说赔我书的事，错在我，我该担起责任！

耿强：你有错不假，可我不该撕你的书。今天周五，眼看就放学了，下周一我会把书带来！

谢绮琴：不！真的不用！耿老师！我不会让你赔书的！（跑）

47．办公室 内 日

耿强（走向赵锦婷，叹息）：我今天做了一件蠢事，意识到蠢了，还执意要做，做了又后悔，人有时候就这么矛盾！

赵锦婷：别逗了，耿叔！你办事最稳妥了，能做啥蠢事？

耿强：谢绮琴在我课上看课外书，我发现了，把书撕了。现在想想，我当时有些冲动，我不该揭穿她，应该站她身边，她把书收起来就行，你说我当时干嘛非揭穿她？揭穿她我就要处理，不撕书班里学生都看着，只有撕！撕了又后悔，觉得可能会伤害到她！我只有趁周末，上街上买个一模一样的，私下给她。你说我这是何必呢？

赵锦婷：若是我碰到这样的事，可能没你处理的好，我除了撕书，肯定还会批评她！没有哪位老师和家长能容忍孩子在课堂上读课外书，那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么？一会下课，我找她谈谈。

耿强：不用了！马上该放学了，让她安心回家过周末吧！下周我找她谈。

48.赵锦婷屋 内 下午五点多

张珂豪写着作业，张珂欣读拼音书。赵锦婷电话骤响：陌生号码。

赵锦婷：喂！

黄老板：你好，我是街上‘百文书屋’的黄老板，你闺女偷拿我店里的书，你过来一趟吧!

赵锦婷（打量珂欣，不解）：黄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闺女刚六岁，上学前班，怎么可能拿你店里的书？

黄老板：你是不是姓赵，叫赵锦婷？

赵锦婷：对啊！

黄老板：错不了，她说她妈叫赵锦婷，在名苑中学教学！我发现她偷书，本想把她送派出所，她哭着求我，说让家人来送钱，我才饶了她！，你赶快来吧。

赵锦婷（犹豫地看张珂豪一眼，拉着珂欣朝门外走去）：珂豪，你好好写作业，一会回来我检查，我领你妹出去一趟。

张珂豪：好，你早点回来！

赵锦婷载着珂欣朝‘百文书屋’驶去。赵锦婷慌张走进书屋，看到谢绮琴蹲在角落里哭泣，难为情走向黄老板。

赵锦婷：不好意思，黄老板，我家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书多少钱，我这就给你！（掏兜）

黄老板：书不贵，二十元！我们店里的规矩，偷一罚五！一百元！

赵锦婷（惊讶）：啊？这么多！（手里捏五十元，犹豫走向黄老板）黄老板，我今天出门急，就带了五十元！念在孩子初犯，你看能不能？（将钱递给黄老板）

黄老板（斜瞥赵锦婷，接过钱）：你还是老师，竟把孩子教育成这样！

赵锦婷（不悦）：我家孩子应该是太喜欢那本书，又忘了带钱，才一时糊涂，她平时很乖的！

黄老板（摆手示意让他们走）：你这家长真够护短的，孩子都这样了，不教育也就算了，还袒护！你这样惯孩子，孩子能成才才怪！

赵锦婷（指着黄老板）：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的学生！不！我的孩子！我相信她能成才！还差你五十块钱，我会给你送来的！只拜托你一件事，别将这件事传出去，行么？

黄老板（打量赵锦婷一眼，叹息摇头）：行！当爹娘的都在乎女儿的名誉，这我理解。

谢绮琴胆怯地走向赵锦婷，咬着嘴唇，落泪。

谢绮琴：赵老师，我！我——

赵锦婷（擦干谢绮琴眼泪，安慰）：没事！都过去了！绮琴，忘了今天这一幕！赶快回家，你回家晚了，你奶该担心了！ 到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有心理负担！

谢绮琴（感激）：赵老师，谢谢你！（鞠一躬，走）

黄老板（惊讶，指着谢绮琴背影）：她，她不是你闺女吧？她应该是你的学生！

赵锦婷：她是我的学生！就是我半个闺女！

黄老板（感动）：你真是个好老师！这种坏事，谁愿意沾？真碰上的话，顶多通知她爹娘！（冲赵锦婷竖起大拇指）

赵锦婷：她爹娘都没了！出了事，没人帮她！能想起我，是我的荣幸！我能不管她么？她说我是她娘，我就是她娘！

黄老板（折身走向书店，拿出五十元，塞给赵锦婷）：书，我送给孩子了，钱你拿着！

赵锦婷（将钱塞黄老板口袋）：不行！孩子不能白拿你的书！更不该让你破费！

黄老板：破费我愿意！给那丫头说，她若喜欢看书，尽管来！我家啥没有，就是书多！（黄老板将钱塞珂欣兜里）我刚才不会说话，真抱歉！钱你拿着，权当我给你赔不是。（扭身走向店内）

赵锦婷望黄老板背影，感动。

第四集 一地鸡毛

49.九三班教室 内 日

教室黑板左上角每日格言：善于利用碎片化的时间，你的梦想才能走得更远！下课，三男两女围一团！李家乐凑上，几人看李家乐一眼！

李家乐（看眼几人 嬉笑）：讨论啥呢？

张辉（脚上打着石膏）：我们讨论的话题，你不感兴趣！

李家乐：那不一定！说出来听听！

吴春晖(正坐几人前，对李家乐）：他们正讨论昨天考得化学，你会有兴趣？

李家乐（对吴春晖）：去！去！哪哪都有你！你不也没兴趣！找点好玩的去！（眼光瞥见郑珂韵正给谢绮琴使眼色，谢绮琴示意手里紧攥的宝贝！郑珂韵下巴朝门口，示意出去）

李家乐（跑向谢绮琴，一把抢过）：钱包？说！里面偷藏啥好吃的？（粉色小钱包，拉开）

谢绮琴（生气）：还给我！你快还给我！

李家乐：不还！就不还！（抢）里面是不是有零食？学校不让吃零食！你还带！既然让我见了，就要分享，咱们见者有份！

谢绮琴：李家乐，你真讨厌！快还给我！（生气）不是零食！快还给我！（谢抓李胳膊，李哄笑着跑，打开扯出）

李家乐（一惊）：哎呦——我以为啥好吃的呢！（不屑）原来是卫生巾啊——哈哈——

谢绮琴羞跑，班内男生哄笑。

张辉（摇头）：李家乐，你真够可以的！

吴春晖（叹气）：家乐，你——哎——

李家乐：女生那点事，谁不知道，有啥好藏着掖着的！

郑珂韵（气红脸，直颤抖）：李家乐，你真是个大变态！你——你——

李家乐（不解）：我就不明白了，郑珂韵！有啥好气的？不就是大姨妈来了，需要用卫生巾么？ 哈哈——大家都懂的！（冲几个男生做鬼脸）

郑珂韵（指李家乐，气得跑出教室）：你！你！你等着！

一女生（低语）：这个李家乐，真讨厌人！

另一女生:就是！离他远点！见谁捉弄谁！走走！

李家乐愣，上课铃响，学生陆续跑进教室，胡丽华进教室，看向谢绮琴和郑珂韵的空位。

胡丽华（左胳膊上缠着纱布，兜在脖子上）：谢绮琴和郑珂韵呢？

张辉：老师！可能是肚子疼，去厕所了！

胡丽华：肚子疼给赵老师请假看病！（学生窃笑）

王博宇（低声问同桌吴春晖）：到底咋回事？说！

吴春晖（低声）：下课你没在教室，李家乐见谢绮琴拿个钱包，与郑珂韵嘀嘀咕咕，以为里面装零食，两人出去偷吃，抢过来才发现里面是卫生巾！李家乐大嗓门能不嚷嚷？

胡丽华（正往黑板写Plants and animals are important tous!斜吴春晖一眼）：吴春晖，我不想当警察，更不想把你当小偷！

吴春晖慌乱点头，王博宇扭头瞪眼李家乐。

谢绮琴、郑珂韵：报告！

胡丽华：请进！

两人入座，谢绮琴眼红，郑珂韵狠狠剜李家乐一眼！四十分钟后，下课铃响。

胡丽华：Class is over !Goodbye everyone!

全班（起立，齐声）： Goodbye Ms Hu!

郑珂韵冲出教室，王博宇冲到李家乐跟前！

王博宇：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李家乐（冷哼）：有啥事就在这说！

王博宇（指李家乐，生气）：我只给你说一遍，你听好了！尊重别人的善良是最好的教养！（扭头走，刚跨两步）

李家乐（不满）：咋滴！你想当护花使者？想护谢绮琴的人真不少啊！（瞥眼谢绮琴）

王博宇：闭上你的臭嘴！

李家乐：我偏不闭，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她有意！天天眼都长她身上了！别假模假洋充当啥正义天使了，是见不得她委屈吧！哈哈——

王博宇猛回头，一拳头打李家乐脸上，两人扭打一起，几个同学拉架，拉不开！张辉拄着拐杖，躲一旁。

谢绮琴（大喊）：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不多时，郑珂韵冲进教室，直奔李家乐，手抓一把东西，甩李家乐脸上。

郑珂韵：李家乐，你个大变态！我大姨妈来了！女生那点事，你不是都知道么？我让知道的更透彻！（砸向李家乐）

李家乐一惊，从脸上弹掉血淋淋的卫生巾，李家乐撇嘴，王博宇把身上的也弹去，全班震惊！

李家乐（嫌弃）：郑珂韵！你个变态！你恶不恶心？

谢绮琴（拉着郑珂韵胳膊）：你这是干啥？把这么脏的东西弄教室，多不合适！赶快扫干净吧？（拿扫把）

郑珂韵（对谢绮琴）：我这是以暴制暴！以牙还牙！李家乐！你说！你为什么每次都针对谢绮琴？（李家乐不语）不敢说是吧？那我来说！是因为她最好欺负，性格软弱，不懂反抗！（指李家乐）你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李家乐：你胡说！

郑珂韵（质疑）：我胡说？只有你心里最清楚！她是咱们班最好欺负的！因为她没爹没娘！没人保护！欺负她的代价为零！告诉你，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最见不得欺负弱小了！你的手段我小时候都见过，以为我会怕你！

赵锦婷、胡丽华、耿强同时冲进教室，被眼前的狼藉惊呆，上课铃响起。

赵锦婷（颤抖，对耿强）：耿老师，这节课你先上，下节课我上！你们几个都出来！（手划拉一大片）

吴春晖：没我的事，我是拉架的！（几人后退）

赵锦婷：没你们什么事坐位上去！

多数人就坐，只剩李家乐、王博宇、谢绮琴，郑珂韵四人站立。

赵锦婷（指站立几人）：你们几个来办公室！

胡丽华看教室走廊几片血淋淋的卫生巾，招呼两学生打扫，摇头。

50.办公室 内 日

王博宇攥紧拳头，李家乐咧嘴捂着牙！赵锦婷气得来回走。

刘芸（幸灾乐祸）：你们班又打架了？

赵锦婷不语，生气与家长联系。

王博宇：赵老师，我是班长，参与打架，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赵锦婷（盯王博宇）：你既然知道你是班长！还打架？

王博宇：我不后悔打架，我不该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赵锦婷（气，瞪王博宇）：你打架还这么理直气壮?

胡丽华进，走向他们。

王博宇：有些事打一架心里更痛快！（瞥眼李家乐）纯粹的说教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铿锵有力）说教不是万能的，要不要监狱干啥？

几人窃笑。

李家乐：你说谁要进监狱？别以为你智商高我就听不出来！（轮拳，冲向王博宇，胡丽华拦，碰到胳膊，胡丽华疼得咧嘴）

赵锦婷：丽华，你没事吧？（胡丽华摇头）李家乐！（赵拦住李家乐）你说说到底咋回事吧？

李家乐：下课时，我见谢绮琴手里拿个东西与郑珂韵对眼色，我以为是零食，想抢过来分享点，没想到是卫生巾！他们三不干了，合起伙欺负我！

谢绮琴：你胡说！你发现是——你还给我不就行了么？你怎么说的？

李家乐：我怎么说的，我都忘了！

郑珂韵：你忘了？对你有利的你不忘，对你不利的你忘得倒干净！（冷笑）你忘了，我可记得！你说女人就那点事谁不知道啊！还故意大嚷，拿卫生巾让班里学生看！

李家乐：我让谁看了？我喊人看了么？

郑珂韵：你是没喊人！可你拿着嬉皮笑脸地让班里男生看了！张辉、吴春晖还有好几个男生都在教室呢！

李家乐（对郑珂韵）：又没抢你的，你不乐意啥？

郑珂韵：那是我找谢绮琴借的！你——你故意——

赵锦婷（生气，制止）：都别吵了，好好说情况！（对李家乐说）你与她们起冲突，博宇怎么与你打起来了！

李家乐（瞥眼博宇，不忿）：这就要问王博宇了，还不是看谢绮琴长得好，喜欢呗！经常盯着人家看！

王博宇、谢绮琴（指李家乐，气愤）：你，你！你胡说！（王博宇冲向李家乐，谢绮琴拉）

李家乐：赵老师，你看到了吧？谢绮琴动作那么熟练，他们私下肯定没少来往，关系真不一般！

胡丽华：家乐，拉拽一下就有问题？

王博宇：李家乐，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脑子里都装邪念和垃圾！今儿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能见谢绮琴受委屈！

李家乐：赵老师，胡老师，你们都听到了吧！这是我瞎说么？王博宇都认了，不能见人家受委屈！（冷笑）

王博宇：我认什么了?(气愤)我一直保护谢绮琴！她在我眼里就是我妹妹！

李家乐（不屑）：情人多半由妹妹演化而来的！

王博宇（瞪眼，指李家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来学校就为了‘释放过剩能量，燃烧劣质的青春’！（指李家乐，吼）我告诉你！以后不准欺负谢绮琴！她就是我妹妹！我认准的亲妹妹！

李家乐：哼——你爱认多少妹妹！就认多少！（幸灾乐祸）

王博宇：我当然敢说！谢绮琴爸救过我的命，几年前，我踢球，球跑马路中间，我只顾捡球没注意身后一辆汽车，若不是谢叔救了我，我可能——（看眼谢）我也是刚知道她是谢叔的闺女，（冲李家乐，大嚷）谢叔不在了，我替救命恩人守护他女儿！怎么了？

众人惊呆，曹金子风风火火冲到办公室。

曹金子（抱着李家乐的脸，端详，气恼，嚷）：谁打我儿子了？我家乐乐在家我和他爸没舍得碰一指头，这才开学三月挨两次打了！（冲赵锦婷）你们班怎么回事？怎么经常打架？太乱了！

赵锦婷（生气）：家乐妈！你先弄清楚来龙去脉再开口，好么？

曹金子：我儿子被打了！又被打了！不管因为啥不能动手打人！太野蛮了！

胡丽华（对曹金子）：家乐妈！赵老师从参加工作一直当班主任，成绩、纪律方面向来无可挑剔！我也就纳闷了，怎么这学期就纷争不断呢？

曹金子（瞪胡丽华）：你到底啥意思？

胡丽华（气愤）：家乐妈！我啥意思不重要，关键是你需要明白一点，家乐在你们家也许是个小皇帝，说一不二！现在哪家男孩不是小皇帝，女孩不是小公主？（强调）可——学校里面皇帝、公主们太多了！我们这些老师像保姆一般殚心竭虑地照看，也不一定能让人人满意！我的意思，学校是个成绩、纪律、卫生、品德综合考察和发展的地方，若想在这些方面有所成长和进步，自然少不了约束和限制，若是在这个过程中一不小心伤到你唯一的宝贝儿子！我们很抱歉！（曹金子生气，想反驳，胡丽华大机关枪般）家乐到校是想在成绩、纪律、卫生、品德哪方面有所提高呢？（笑）我觉得你需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我们当老师的若知道你的期望，会有个努力方向，或者你也没有方向，只是想找个免费看孩子的地方？

曹金子（指着胡丽华）：你——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像个老师么？

赵锦婷赶快挡胡丽华前面，将曹金子手放下，示意其坐下。于秋霞气喘吁吁跑进办公室，看眼孩子们，重重地出口气。

于秋霞：你好，你们谁是赵老师？

胡丽华指向赵锦婷，于秋霞与赵锦婷握手。

于秋霞：抱歉，赵老师，孩子给你添麻烦了！（转向胡丽华）请问你是？

胡丽华：我是他们的英语老师！

于秋霞：你是胡老师吧？（伸手）你好，胡老师，孩子在家常提到你！你们班还有个风趣幽默的耿老师吧？

赵锦婷：对！对！

于秋霞（看眼李家乐，对高傲曹金子说）：抱歉！孩子正青春期，易冲动！看看你家孩子是不是哪不舒服，需要的话，我领着孩子检查，你看行么？

曹金子（傲慢瞥于一眼于，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和他爸从没打过他！开学才三月挨两次打了！

郑珂韵（冲曹金子）：那是你儿子没事找事！

曹金子（打量郑珂韵，皱眉，瞪）：怎么又是你这个丫头？上次就是你把乐乐打伤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暴力！真没教养！（不屑）

郑珂韵(指自己，冷笑)：我没教养？呵呵——行！我没教养！你家孩子拿着女生的卫生巾在教室嚷嚷，是不是很有教养？

赵锦婷（拦郑珂韵）：家乐妈妈，你一直没问孩子们为啥打架，要不让家乐先给你讲讲他们打架的原因！家乐，给你妈说说吧！

李家乐低头重述一遍打架经过。

曹金子（冲王博宇）：不管因为啥，你都不该动手打人，（对郑珂韵）还有你!一个女孩子，把那些脏东西弄到教室，你不害臊啊？赵老师，你可要好好管管他们！

赵锦婷（苦笑）：我觉得你管的挺好的！说得都在理！（眼神制止郑珂韵）不过——家乐妈妈！这几个孩子的问题都说完了，咱来说说家乐的问题吧！可能他最初不知道琦琴钱包里放的啥，既然知道了，是不是该放回去？而不是拿着让班里其它人看！女孩子的小秘密，害羞想隐藏起来，（对李家乐）你何必故意揭开让大家看？博宇与琦琴像兄妹，你不知道说错了，现在既然知道了，需要怎么做你知道吧？

李家乐低头不语。

赵锦婷（对李家乐）：你暂时扭不过来弯，没关系！我相信你会想明白的！（对博宇）博宇，你性情沉稳，今天有点冲动！（对柯韵）柯韵，你情感上不能受委屈，这我知道！今天的事，你觉得自己处理的怎么样？

郑珂韵（思虑）：我太冲动了！只要碰到伤害我的事，我就觉得受欺负了，我就受不了！想还击！其实，我想给你反应情况，可——琦琴拦着不让，怕给你添麻烦！再者，我也说不出口！就自己解决了！

谢绮琴：赵老师，我知道你很辛苦也很负责，可——可——我们班同学私下都说（欲言又止）

赵锦婷：说啥？

谢绮琴（低声）：说你不敢管李家乐，压根也管不住他！

曹金子（指谢绮琴）：你这话啥意思？乐乐咋就管不住了？乐乐在家听话的很！

李家乐生气走，曹金子一把拽住儿子胳膊。

曹金子（担忧）：乐乐，你咋啦？

李家乐：妈，我想回家，我现在只想回家！我不想呆这了！（看向几人）

曹金子狠狠瞪几人，紧跟李家乐身后，母子走。

51．胡丽华卧室 内 夜

一张大床，一台空调，白色梳妆台，一台电脑，胡丽华坐梳妆台前，用右手涂霜,赵民伟看股票。

胡丽华：民伟，你这些天怎么了？老黑个脸！我惹到你了？

赵民伟：没！（盯电脑屏幕）

胡丽华：我觉得你最近不爱说话！

赵民伟：是么？我怎么不觉得？

胡丽华：民伟，你是不想说话，还是不想跟我说话？

赵民伟（惊慌，嬉笑，走梳妆台前，搂着胡丽华肩膀）：媳妇，你这话说的，我心里很惶恐！

胡丽华：我不觉的你惶恐，倒是我挺惶恐的！

赵民伟：你有啥好恐慌的？你在咱家一言九鼎，无人敢质疑！

胡丽华：我听着怎么像说我难惹、恶毒似的！

赵明伟：你在我眼里、心里都是仙女，不是巫婆！哪来的恶毒？胳膊还疼么？

胡丽华：好多了！兜着不乱动，慢慢就好了！

赵民伟：让你请假，怕耽误课，你不愿意！多兜几天，你胳膊岁没骨折，都露肉了，没一两星期很难好的！

胡丽华：我知道了！民伟，我很担心咱们夫妻感情，（思索）锦婷与张涛大学自谈的，现在日子还过得半死不活的，你说我们婚前没谈过恋爱，一相亲就闪婚，能一直走下去么？

赵民伟：咱结婚有七年了吧？豆豆都六岁了，你怎么还爱胡思乱想？张涛他们能跟我们一样么？他们热火朝天地谈恋爱，把最美好的婚前都给对方了，婚后只能在平淡中消磨，爱情最怕热烈走向平淡！就像天天让你喝果汁，忽然让你天天喝白开水了，能喝下？

胡丽华：你这个比喻贴切！（笑，右胳膊搂着赵民伟脖子）

赵民伟：我们不同！我对你那可是一见钟情，（回忆）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着蓝色碎花裙，像个花仙子一般，我当时就想，这仙女就是我赵民伟这辈子的媳妇了！娶回家好好疼爱！我们是闪婚不假，闪婚有闪婚的好处？

胡丽华：啥好处？

赵民伟：先结婚后恋爱啊！媳妇，咱们这种夫妻，对对方没有太高的期待和要求，对方对你好一点，你心里就感激一点，感情叠加起来照样深厚！

胡丽华：民伟，你太厉害了，快变成情感专家了！

赵民伟：我是你一人的情感专家，不管啥时候，只要你情感需要，我立刻开通热线，为你解答！（胡满脸幸福，搂赵民伟脖子）媳妇，我还有点事，你最乖了！先睡，别等我了！啊——乖！我去书房，那有电脑！

赵民伟走，关灯，胡丽华睁大眼睛看天花板，发愣，睡不着，坐起！

52.赵豆豆房间 内 夜

胡丽华走进女儿房间，房内：一张一米五宽床，床头放两个布娃娃，赵豆豆，女，六岁，睡，恬静、可爱！胡丽华抚摸女儿头，趴额头亲一口，静坐一会，起身回屋！

53.胡丽华卧室 内 夜

十一点钟，胡丽华坐床上看书，耳朵听书房椅子挪动，胡丽华慌忙关灯，躺被窝，书放枕头上，赵民伟蹑手蹑脚轻开床头灯，看眼胡丽华，把书放好，轻躺嬉笑抱胡丽华。

赵民伟（对胡丽华）：还装睡呢？

胡丽华：你咋知道我没睡?

赵民伟：我开灯见你眼动了！是不是等我呢?

胡丽华：民伟！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赵紧紧抱胡丽华）你——你近来有点反常，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

赵民伟：没多大点事!丽华，我忙时你就别等我了！

胡丽华：是不是工作上出啥事了？你整日忧心忡忡的！

赵民伟：没事！宝贝，啥事都没有！时候不早了，安心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胡丽华：你到底遇到啥事了？给我说说呗！

赵民伟：别问了，没事！丽华，从第一次见你，我就下定决心像爱我眼珠子一样爱你！不让你受委屈的，更不想让你为任何事操心！你安心做你的‘公主梦’，放心！家里有我！

胡丽华：民伟，你真好！（搂赵，朝脸上啄一下）

赵民伟：睡吧，媳妇！

胡丽华幸福睡，赵民伟睁大眼睛，睡不着，站阳台抽烟。

54.办公室 内 日

耿强咳嗽厉害。

赵锦婷：耿老师，你这几天咳嗽的厉害，赶快看病，感冒越熬越厉害。

胡丽华：打吊瓶好的快，你可以输水。

耿强：白天都在学校，晚上要接替我妈的班，照顾我爸。（苦笑）总抽不出时间。（咳嗽不停）

55.九三班教室 内 日

教室左上方每日格言：用心做一套卷子，比走马观花做十套卷子强的多！耿强走进教室，左手上挂着吊瓶，右手将吊瓶挂在黑板最上方，用右手抄题。王博宇走向讲台。

王博宇：耿老师，我抄题，你歇歇！

耿强：谢谢你！（王博宇抄题，耿强站一旁，郑珂韵从桌兜里拿出一盒感冒药，走向讲台，递给耿强）

耿强：谢谢你珂韵！真不用！你留着吧？

郑珂韵：耿老师，你拿着吃吧！你病好了，能高效给我们上课。这是我备的感冒药，住校感冒的话，吃点就好了，你留着吃吧！（放下，走下讲台）

耿强：孩子们，抱歉！我本不想耽误你们的课，没想到害得你们为我操心，谢谢你们！（王博宇抄完四个小题，耿强拿起彩色粉笔，用心讲）

56.名苑校园 内 日

课间，吴春晖背张辉去厕所，张辉看着脚上的石膏，拍着吴春晖的肩膀。

张辉：我脚受伤，却深交你这么实在的好朋友，值了！

吴春晖：你不嫌我笨？

张辉（思虑）：我们成绩都不好，可我觉得咱们都不笨！咱们只是以前不用心学习罢了。

吴春晖：你现在喜欢学习么？

张辉：说真的，不喜欢，也不讨厌!我觉得这就是进步，因为我以前提起学习头疼。春晖，郑珂韵在耿老师办公室找到我们的试卷了，我们数学分数低，耿老师怕伤我们自尊，撒谎说我们卷子丢了，还激励我们让重做一遍，将第二次做的试卷，改后发给我们，他真心为我们好，这我知道。还有，我听力有问题，胡老师发现后，发动各科老师配扩音器教学，我知道他们都顾及我，我慢慢被感动了，不那么讨厌学习了。

吴春晖：我也一样！我作弊被学校发现，按理说分数该是零分，后来我卷子发下来了，作弊两字被撕，还有分数，是赵老师帮我的！她什么也没说，可我知道是她，我认识她的笔迹，近来，不管我的成绩好坏，我爸妈也不打我了，还说‘他们不在乎成绩，只要我尽力就好’肯定也是赵老师私下做的工作。我不能让父母、老师失望，我会尽力学好的。

57.办公室 内 日

胡丽华：锦婷，我要去医院拿些消炎药，回来晚的话，我的课你先帮我上。

赵锦婷：好啊！你个胳膊好些没？

胡丽华：好多了，来回动也不疼了，再过几天，肉长好的花，就把这个兜子去了，我先走了。

58.九三班教室 内 日

大课间，学生三三两两说笑出教室，李家乐孤单，急寻找玩伴，走向发呆吴春晖.

李家乐：吴胖子，走去操场玩去？

吴春晖：你去吧！我还有事！

李家乐：你有啥事？不就发呆么？（招呼）走啊——

吴春晖：你去吧！我不想去！我只想发呆！不想陪你玩！

李家乐：你什么意思啊？吴胖子！我哪招你惹你了？

吴春晖（脸红）：家乐，你喜欢捉弄人，嫌我笨！我都不介意，我一直愿意和你做朋友！可——可有些事你做得太荒唐了！特别我妈教育我，说你那样做特没礼貌，特不尊重女性！我想想也是，那天我哄笑，我感到难为情，已给谢绮琴道过谦了！家乐，你反复捉弄谢绮琴是不是——因为她没爹娘保护？欺负她代价为零么？

李家乐（大嚷）：你胡说！

吴春晖：家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皮是皮点，可你一直都善良！我才把你当朋友！可——你现在怎么能这样？我真不想和不善良的人做朋友！

吴春晖胆怯地跑出教室，李家乐望吴春晖背影失落。

第五集 幸福折扣

59．赵锦婷家 内 日

秋日，周末，赵锦婷屋内，张涛看张珂豪的试卷：68分，皱眉，张珂豪坐张涛对面，低头斜眼看张涛，张涛，男 35岁，清瘦但精神。

张涛：珂豪，你去年每门功课都考八十多分！今年怎么回事？（扬起卷子）

张珂豪（低头）：五年级难度大，我不会！

张涛：不会可以问你妈！她不是一直都守着你么?

张珂豪：我妈很忙顾不上我，不过——（欣喜）我有不会的题，一直问耿爷爷！

张涛：你喜欢他么？

张珂豪：当然喜欢了！他很酷的！

张涛：跟他学不赖，他很酷，还很有思想！（赵锦婷听着父子俩交谈，疑惑望着张涛）珂豪，我觉得你成绩不好，更该争分夺秒地学，很多人能成功都是利用零碎的业余时间！爸爸相信你，只要你心思放在学习上，就一定能考好！这样吧，我今天想回老家看你爷和你奶，你陪我一起回去吧，到老家我可以辅导你功课！

张珂豪犹豫，低头不语。

张涛：你不想去？

张珂豪：我和我妈说好了，想趁周末想去大自然寻宝，我们上周淘到好多宝贝，还挖到好多野菜！妈妈给我们蒸野菜吃，可好吃了！

张涛（对锦婷）：家里若没菜，回老家拿些，咱妈爱种菜！会缺你们菜吃？何必非上野外捡？

锦婷坐床沿给珂欣讲故事。

张珂欣：奶奶不喜欢妈妈，妈妈见她爱哭！

张涛（思索，对珂豪）珂豪，你先领着妹妹出去玩，我与你妈说点事！（孩子们出，珂豪不安回头看家门口）

张珂欣：哥哥，爸爸妈妈不会又吵架吧？

张珂豪：把我们支开，他们就能肆无忌惮地吵了！

张涛（对赵锦婷）：锦婷，许多事你不该跟孩子说，孩子不会因为你说奶奶不好，就高看你一眼！

赵锦婷（吼）：孩子不瞎！他们会自己判别！很多事还需要我说么？我不说孩子就看不明白？

张涛（指赵锦婷）：你看看你，还能不能交流？我刚说一句，你又发脾气！

赵锦婷：是你先冲我发泄的！你每次抱怨，我就该一声不吭地听着？哪怕你说得不对，我也要听？我就该活活地憋死？

张涛：你憋死？你哪次不把我吵得张不开嘴？

赵锦婷：你的意思咱们吵都是我的错？那我问你！上次你打电话吼我去医院看爸没顾忌你自尊，你只听你妈一面之词，你问过我吗？（哭）没有！这一个多月，你打了八次电话，每次我接电话，你只说一句‘我找珂强、珂欣’跟你儿女说话后，问都没问我这一个多过得怎样！我们还是夫妻么？我还是你妻子么？我就是帮你带孩子的免费保姆！（指张涛）我帮你张家带儿女，你给我开一分钱工资了？我凭啥要看你和妈的脸色？我在你眼里算啥？就是个不要工钱，还要倒贴你家的保姆！

张涛（生气）：你是孩子的亲娘！照顾自己的孩子还要工钱？赵锦婷！亏你还张得了嘴？（鄙视）世上竟有你这样的娘！

赵锦婷（抓张涛）：我这样的娘咋啦？你跟我说清楚！

张涛（咬牙切齿）：你好得很！带孩子把儿子培养的多好啊！竟然考了68分！我爹住院，你好不容易去了，差点把我妈气走，赵锦婷，你是聪明还是傻？你把我妈气走谁来照顾我爸？我妈的脾气有多犟你不是不知道！她若真走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走的话，我是上班还是照顾爸？

赵锦婷（气愤）：张涛，我终于听明白了！你让我让步，不是因为我做得不好！你是不敢惹你妈！你怕！怕她撂挑子！你考虑我没？不管我多努力为这个家省钱、攒钱，用我辛苦挣的钱帮你还账，替你爸看病！你从没感激过！不是我不够好，是我从没想到过离开你！

张涛：我们是两口子，有必要天天说谢谢！感激之类的话么？我是没说过感激你的话！但我心里有！锦婷，我们是一家人，你说过我们一家人是一体的！你现在却说撂挑子！你到底怎么想的？

赵锦婷（大吼）：我怎么想的，你还在意我的想法？

张涛（不解）：在意！你是我妻子，我怎么会不在意你的想法！

赵锦婷：不！你不在意！你这两年从没在意过！你欠钱越多，越在乎你的面子！我与孩子们在你眼里啥都不是！

张涛：你又开始了！

赵锦婷：（哭）张涛，你觉得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离开这个家！（点头）是！我承认！我一直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哪怕一个形式上完整的家！我不想苦我的儿女！（哭）就因为你掐准我的脉了，你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冷落我、情感上折磨我！张涛，我们结婚十一年了！（拿张涛的手放心口）你问问你的心，折磨我你还心疼么？看我这么难过你安心么？你心安理得的让我受委屈！是因为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抛弃你，抛弃我们这个家！

张涛：锦婷！你每次哭闹我都很难过，可——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换来你更多的抱怨！我不知该怎么办了！我们的日子过成这样，你以为我不难受？我的压力比你大！

赵锦婷：张涛，你受苦受罪，那是你和你家庭造成的，你不可摆脱，可——我不一样！十一年了，从我决定与你在一起，就想与你牵手到老！我曾说过‘牵上你的手我就再也不打算松开！’（张涛回忆，锦婷擦泪，张涛试安慰锦婷）张涛，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从没嫌弃你家穷！也从没嫌弃过你没本事！我们最初走到一起，是因为你爱我，陪我，哄我！不管我哭！我笑！你都愿意陪我！现在呢？你只会反复说‘我没给你面子！给你自尊！’你的面子和自尊是委屈妻儿撑起来的？我们现在要么两、三周不搭腔，一搭腔就吵！我很累，咱们都静静吧！

赵锦婷将张涛往外推，门开，儿女贴门偷听，两人一愣，张涛犹豫看锦婷。

张涛（对锦婷）：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赵锦婷：我累了！想歇歇！你回去吧！

张涛（对锦婷）：对不起，我又惹你生气了！唉——（对珂豪）珂豪，走！咱们回老家去！回老家我好好辅导你功课，下次成绩争取考到八十多分！

张珂豪（伤心）：爸，你们又吵架了？

张涛（看赵锦婷）：是我惹你妈生气了，都怪我不好！

张珂豪拉赵锦婷手，张珂欣抱着赵锦婷腿，张涛回屋拿卫生纸，递纸，锦婷不接。

张涛（拽珂豪）：珂豪，我们该回老家了！快点！快些收拾书！

张珂豪一动不动。

张涛：快点！张珂豪！你磨叽啥呢？

张珂豪仍低头不语。

张涛：你不想回去？（珂豪点头，张涛劝）你爷爷奶奶两周没见你了，该想你了！去吧，去的话我让你奶给你买棒棒糖！

张珂豪（犹豫，咬嘴唇）：爸，你回老家吧！你回家陪你妈，我想在这陪我妈！

张涛愣，赵锦婷泪涌。

60．县城大街 日 外

周末，胡丽华胳膊伤口已痊愈，高兴地牵女儿赵豆豆手，逛街，赵豆豆驻足肯德基店外，不走.

赵豆豆：妈！我想吃炸鸡腿！（拉手，撒娇）好妈妈，你给我买一回，好么？

胡丽华：乖！外面的炸鸡腿对身体不好，你奶奶做的饭好吃，还有营养！

赵豆豆：不嘛！不嘛！我就要吃炸鸡腿！（拉手晃）

胡丽华：好！买！

赵豆豆笑，两人拉手朝店内走，胡丽华看到赵民伟正与一女子面对面坐，胡丽华一惊，心悸伫立。

赵豆豆：妈！走啊！快走啊！快点！

胡丽华（喘粗气，猛拽回豆豆）：豆豆，妈有点急事！鸡腿一会再买，你看行么？

赵豆豆：不嘛！咱们都到店门口了！买嘛！很快的！（撒娇）

胡丽华（搂豆豆头，挡住里面）：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给你买！（抱豆豆跑，跑远，缓口气！手颤抖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号）

胡丽华：民伟，你在哪呢？

赵民伟：我在单位加班，马上就回家！

胡丽华：我听着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办公室不是挺静的么？

赵民伟：我电脑里正放电影！

胡丽华：原来你在单位看电影啊！咱家的电脑不也能看电影么？是不是单位电影比家里好看？（赵民伟沉默）豆豆想吃炸鸡腿！你去东信商场买吧，她爱吃那儿的炸鸡腿！

赵民伟站立，慌乱环顾四周，没见胡丽华，安心坐下。

61．胡丽华房间 内 日

赵豆豆缠胡丽华.

赵豆豆：妈妈！我们一起做个游戏吧？老师刚教的！你陪我玩！（撒娇）

胡丽华：宝贝！妈妈有些累了，想歇歇！

赵豆豆：不嘛！妈妈再陪我一会！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拿本故事书递给胡丽华）

胡丽华（接过故事书，出神）：豆豆，妈妈今天真的很累！你去找奶奶玩吧！妈妈想歇歇！

赵民伟推开卧室门，进。

赵民伟（将鸡腿递给豆豆）：我的小宝贝!我去你屋找你，没找到，猜你就在这！（刮一下鼻子）

赵豆豆：啊！五个炸鸡腿！好多啊！爸爸真好，我爱你！

赵民伟:爸爸也爱你！五个你吃两个！爷、奶和妈妈各一个，行么？

赵豆豆：好！妈妈给你一个！

胡丽华：我不吃！你吃吧！

豆豆愉悦跑出。

胡丽华：民伟，你怎么不吃啊？

赵民伟：我吃过了！买后我先吃一个！（走向电脑，打开）丽华，咱们好久没看过电影了！一起放松一下！你想看什么电影？

胡丽华：你不是在单位看过电影了？单位电影不好看？

赵民伟（皱眉）：嗯——（挠头）刚看过，忘了！丽华，你今天不高兴了？（打量胡丽华）

胡丽华：我看你今天蛮高兴的！今儿有啥开心事，给我讲讲呗！

赵民伟：也没啥！丽华，你若真不想看电影，要不趁周末，我陪你逛街去！你不是最喜欢逛街么？

胡丽华：年龄大了，对逛街没兴趣了！（坐梳妆台前，看眼角纹）

赵民伟（搂着哄）：要不我们去公园散步？

胡丽华：我累了，不想动！

赵民伟（笑）：是不是我哪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胡丽华不语。

赵民伟：我最怕你不言不语，你这样我挺有压力的！

胡丽华：你甭管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拿手机出家门，赵民伟愣，摇头苦笑

62．公园 日外

秋日，胡丽华走在公园小路上，树叶落，草坪枯黄，篮球场几个十几岁男孩打蓝球，三三两两老年人遛弯，胡丽华走走坐坐，不时搓手、跺脚，天渐黑，手机上十多个来电显示：赵民伟.公园人渐散尽，胡丽华环抱着自己，低哭良久。

63．胡丽华家客厅 内 夜

十点多，赵豆豆睡，胡丽华公婆坐沙发上看着民伟，民伟急躁地拨打电话，通，无人接.

赵民伟：爸妈，你们睡吧，我再去找找丽华！

马翠芝（胡丽华婆婆，58岁）：民伟，你是不是与丽华吵架了？

赵民伟：没有！你别瞎猜了！

马翠芝：你们没闹矛盾？她怎么会不回家？丽华是个直肠子，爱说爱笑的！按理说你们吵架她会找我评理！这次怎么这么反常！

赵民伟：妈！我们好好的！啥事都没有！你别担心了！估计是她有急事出去，手机调成静音，没听到！我再去找找！

赵民伟匆忙出门。

64．胡丽华屋 内 夜

十一点多，胡丽华回屋，斜躺，不多时，赵民伟回屋，看胡丽华躺床上，笑，揉搓胳膊、腿发暖后，躺床上，胳膊轻柔搂着胡丽华，良久，赵民伟睡着，胡丽华起身，拉开床头灯，端详赵民伟，赵民伟惊醒。

赵民伟：丽华，你怎么还没睡？（看眼手机，凌晨三点）我今天找你太累了！睡着了！你今天去哪了？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胡丽华不语，躺下，给赵民伟背。

赵民伟（搂胡丽华）：丽华，你到底咋啦？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胡丽华将赵民伟手从腰上移开，不语。

65．九三班教室 日内

周日晚六点，赵锦婷看李家乐空位，掏出手机站教室门口拨电话。

赵锦婷：喂！家乐妈！你好！我是家乐班主任赵老师，家乐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曹金子：去了！他爸开车送他去学校的！

赵锦婷：他爸会不会领着他买东西，来校晚了？

曹金子：我问问，一会给你回信。

赵锦婷（攥紧手机，电话响）：赵老师，乐乐爸说看着他进学校的，你怎么会没见乐乐呢？

赵锦婷：你先别着急，我这就上寝室看看，别让家乐躺寝室睡了！（伸头冲教室内王博宇）博宇，你坐讲台上维持纪律！

赵锦婷跑向寝室，在寝室转一遍，没人！

赵锦婷（冲男卫生间喊）：家乐！家乐！你在不在？（无声音，走进，无人，匆忙掏出手机拨号）何主任，我们班李家乐同学没有到校，可家长说送到学校了，我想调监控！你有时间么？

何辉：有！赶快过来！丢个学生不是小事！你先稳住家长。

赵锦婷：好！（拿手机拨号）家乐妈，寝室没找到家乐，你别担心！我先调门卫室监控，看看他到底进校园没！

曹金子：他爸说看着他进校园的！他肯定在校园！对了——他最近老说学不会，不想上了！我和他爸这周又劝他半天，他才不情不愿去学校，说不定他躲起来了，他不高兴就爱躲藏起来！每次找到他后，我都买东西哄他！你再找找！我和他爸马上到！

赵锦婷：好！好！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赵锦婷疯了似的在校园乱窜、大喊‘家乐、家乐’！

66．安全办公室 内 夜

电脑前，赵锦婷、何辉、周凌云紧张地查看校园大门口摄像头，学生们只进不出，李家乐五点半到校.

何辉：我估计这小子还在校园里！多喊些人，咱们一起找，不信把他揪不出来！

赵锦婷：何主任，李家乐家长说他不想上了，是家长硬劝来的！

何辉（担忧）：千万别跳院墙跑了！（对坐电脑前周凌云）凌云，快调院墙东边摄像头！咱学校东边地势高，院墙相对低！

周凌云快速调，三人睁大眼睛盯屏幕，五点三十五分，李家乐背个大包走进屏幕，先把包裹扔院墙外，艰难爬，坐院墙上看眼校园，跳，几人惊呆。

何辉：周主任，快通知凌校长！九三班李家乐跳院墙跑了！（对赵锦婷）你还愣着干啥？快通知家长，做好安抚工作！我的老天爷啊——千万千万跑远了！（作揖状）我赶快给派出所打电话，调路上的摄像头！看这小子朝哪个方向跑的！（急站起）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千万千万别出事啊——（对赵锦婷）对了！锦婷，你赶快上班问问，有没有跟他玩得好的学生，问清他想去哪！一定要问清！

赵锦婷：好！我这就去！（跑）

67.九三班教室 外 夜

赵锦婷与吴春晖面对面站。

赵锦婷：春晖，你平时与家乐玩得好，家乐最近有啥想法没？好好想想！

吴春晖（茫然摇头）：自从上次他捉弄谢绮琴后，我就不跟他玩了！我妈不让我跟没教养的孩子玩！

赵锦婷：除了你，他还爱跟谁玩？

吴春晖：还有张辉，不过，张辉腿受伤后，他们也不玩了！

赵锦婷：他最近说没说过想去哪？

吴春晖：这倒没说过！（思索）不过他说过，他不想上了！学习一点都不会，还要应付作业，应付考试，净受罪！他很烦！可他爸妈非逼着他上学！

赵锦婷：还说啥了？

吴春晖：没了！就这么多！

68．名苑初中校园 内 夜

李成功、曹金子冲进校园，正碰赵锦婷.

李成功（男，40岁，李家乐父亲，急躁）：乐乐呢？乐乐到底去哪了？

赵锦婷：他进校门后，直奔操场跳院墙跑了！学校已联系派出所调录像，你放心吧，孩子很快会找到！

李成功（指赵锦婷）：你们什么学校啊？院墙是栅栏啊？说跳就能跳？我告诉你乐乐若是找不到，别怪我不客气！（对曹金子）走，找校长去！

赵锦婷：那是凌校长！（赵锦婷指不远处几人，中间一位！李成功气呼呼地跨步迎上）

凌云翔：（男，57岁，微胖，秃顶）你好，家乐父亲吧？我正准备去派出所，走！一起去！（伸手，李成功不握，凌缩回）咱们以这种方式见面，谁都不想！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先把孩子找回，你觉得呢？走！先去派出所，周主任和何主任正查询六点左右去县城的客车，希望能联系上司机，放心吧，孩子会没事的！

李成功：能查出他坐的客车就好办！走！先去派出所看看情况！家乐坐车去哪了？

凌校长：家乐坐上去县城的车，我已派人去县城车站，希望能在那里堵着他，若不能在县城堵着他就麻烦了，县城往返车、私家车多得很！

曹金子（瞪赵锦婷）：凌校长，我需要反映个情况！乐乐到你们学校才刚三月，挨两次打！你们学校赵老师处理不公，伤了乐乐的心，乐乐才不愿意来上学，我和他爸好不容易把他哄来，却——跑了！（哭）这是乐乐第一次逃学！

凌校长（对曹金子）：家乐妈！有什么事咱回头再说！眼下先找回孩子要紧，你们觉得呢？

李成功（瞪赵锦婷、凌校长）：找到孩子最好！若找不到乐乐，咱们没完！

凌校长：家乐爸，我派几个后勤人员陪你一起找孩子！你们看行么？

李成功：行！

69.胡丽华院 内 清晨

胡丽华推着电车往大门外走，赵民伟慌乱拦着。

赵民伟：丽华，我送你去上班，你的胳膊刚好，你不是说一动还疼么？（将白纱布套胡丽华脖子上）套着！别来回晃。

胡丽华（取下）：不疼了，我一个人能行，你别管了。（骑电车走，赵民伟盯着背影出神）

70．办公室走廊 外日

赵锦婷、胡丽华站立.

胡丽华：还没李家乐消息？

赵锦婷：没！你说家乐能跑哪？吴春晖说他早不想上了，学不会，听天书一般！（自责）也怪我，怎么没跟他好好谈谈呢？若是早点跟他谈心，兴许他就不会跑了！

胡丽华：唉——只要不是精心策划就好！没几天他钱花完，就该回来了！

赵锦婷：他爹娘手里不差钱，还那么惯他，零花钱肯定不少！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没消息？急死人了！

胡丽华：急也没用！咱们走不开，只能等消息，锦婷，张涛知道你班跑丢学生么？

赵锦婷（皱眉）：不知道，没跟他说！

胡丽华：你们还冷战？（赵不语，胡丽华思虑片刻）我与胡民伟也好不到哪去！前两天我不搭理他！现在他也不搭理我了！锦婷，中年人的婚姻是不是都这样？

赵锦婷：我把生活过成这样，（苦笑）能懂什么？（扭头看胡丽华）你们怎么回事？不是一直挺好的么？赵民伟可是看你脸色过日子的！会不搭理你？

胡丽华（艰难）：他外边有人了！

赵锦婷（不信）：不会吧？（看胡表情，苦笑）他挺迁就、在乎你的，怎么能？他给你摊牌了？

胡丽华：没摊牌，可我见他跟一位女子在肯德基店聊天，有说有笑的！

赵锦婷（安心）：肯德基店又不是宾馆，能说明什么？我还以为你抓住实质性的证据呢！

胡丽华（松口气）：锦婷，你说民伟会不会外面真有人了？

赵锦婷：两人只吃顿快餐，能说明什么？

胡丽华：可——我给他打电话，他说正加班，我问他周围怎么那么吵，他说在单位看电影，可回家还邀请我在网上看电影，前言不搭后语！近两天，我越观察他，发现他到处都有问题！

赵锦婷：你这种性格，能憋两天挺不容易的！你有对策没？

胡丽华：别看我平时咋咋呼呼的，真到事上，一点头绪都没有！我没操过心，也不会操心。

赵锦婷:你比我强！这些年没少享福！你现在好歹有房子住，有车开！我毕业十多年了，啥都没！张涛给不了我房子、车子，也给不了我爱情！

胡丽华：家里的房子在公婆名下，车子是公婆出钱买的，在民伟名下！真有那么一天，我可能要像你一样，回学校住，求学校赏我一间房！你当班主任吃住在校，学校会考虑你，怕到时候，我连一间立身之地都没有！（叹息）除了民伟，我没正经处过男朋友，从结婚起我的心都在他身上，真不知道离开他，我该怎么活？我不稀罕房子、车子！人都留不住，要房子、车子干嘛？

赵锦婷：我也不稀罕这些，我就在乎张涛这个人！可——怕就怕，结婚十多年，到头来人财两空！（苦笑）我可能财是负数，因为张涛欠债，夫妻债务要平分！

胡丽华：我不想离婚，离婚的话豆豆咋办？我现在不敢回家，怕憋不住先嚷出来！

赵锦婷：这种事不是证据确切，千万别提出来！若把猜忌摆到桌面上，很难再走下去！丽华，我与张涛争吵两年了，这方面我很相信他，说真的我从没怀疑他会出轨！

胡丽华（叹息）：我太信任民伟了，也从没想过他会——唉——中年夫妻怎么都过得索然无味！我真羡慕耿叔，老夫老妻了，日子还能过得热火朝天！

赵锦婷：要不你向他取取经，他可是个智慧大叔！珂豪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胡丽华：我们俩都该跟他取些夫妻相处之道的真经！

赵锦婷：我还是先取些育儿真经吧！我与张涛现在的争吵多半是围绕珂豪成绩，孩子成绩不好，父母怎么做都是错的！

胡丽华：这个问题，你不需要问耿叔，我就能帮你解决，我觉得你家里儿女、爹娘感情大于夫妻感情是你们夫妻间最大的问题！

赵锦婷：我家的问题你看得蛮透彻，你家的问题呢？

胡丽华：当局者迷盘观者清！（走）

71.凌云翔办公室 内 日

张局长，男，56岁，清瘦，精神抖擞。

张局长（对凌云翔）：孩子丢了，家长肯定上火，一定做好家长的安抚工作；你们派出的人有消息没？

凌云翔：还没！警察那边二十四小时盯着，只要李家乐上网，查出IP地址，就能找到他！这孩子，都两天了，怎么还不上网？

张局长：再耐心等等！

72.名苑中学操场 外 日

耿强教珂豪打篮球，珂豪投球，投不进栏内，再投，还不进。

耿强（半蹲，托着珂豪手）：瞄准！使劲！投！

篮球投球，擦着篮杆边打转，没进。

耿强：再来！

珂豪半蹲，瞄准，投球，仍未进！

耿强：再来！

珂豪盯着球栏，闭眼，深吸气，半蹲，瞄准，使劲投，进球！

张珂豪：进了！耿爷爷，我投进一个球！

耿强（竖起大拇指）：珂豪！认真做事，坚持下去，才能成功，打篮球如此，学习亦如此！（抚摸珂豪头）你现在上课，还走神么？

张珂豪：不常走神了！

耿强：你能控制自己，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张珂豪（冲耿强深鞠躬）：我能少走神，多亏耿爷爷，谢谢你！

耿强：你爸近来辅导你学习么？

张珂豪：不常辅导，可——我爸最近不与我妈吵架了，有时我妈抱怨，我爸会烦，但不一会，我爸就会跟我妈道歉！我爸有时打电话，会问我妈心情好不好！

耿强：你爸干嘛不直接问你妈？还让你传话？

张珂豪：我妈说她不想接我爸电话。

耿强笑。

73.九三班教室 内 日

胡丽华发试卷，欣喜地站讲台上。

胡丽华：孩子们，你们辛苦了！我要对你们表示感谢，由于你们热火朝天地学习，我们班英语还是第一名，平均分撇第二名6分。我决定在以前‘小组捆绑式量化’的基础上，采取新的帮扶模式‘一帮一’，每个英语成绩好的学生，帮一个英语成绩差的！两人成绩捆绑一起，每次考试后算两人总分，按分数高低，选出前十！前十名有奖励，至于奖品，保密！下面，我公布一帮一名单，孩子们认真听。

下课铃响，胡丽华走出教室，郑珂韵、吴春晖几人冲出教室，张辉拄着拐杖跟了出来。

郑珂韵：胡老师，我们想好好学，可我只会26个英文字母，音标不会，发音规律也不会，记不住单词，咋办啊？

吴春晖：我也想好好学，不拖后腿，我也记不住单词。

胡丽华（思虑）:现在初三了，把时间都用来背单词，有点浪费，让我想想！你们几个汉语拼音怎么样？

郑珂韵：还行！

胡丽华：要不我们根据拼音记单词！

吴春晖：根据拼音记单词？呵呵——第一次听说，怎么记啊？

胡丽华：你比如香蕉这个单词，英语是‘banana’你可以根据拼音记：香蕉好吃，爸拿了又拿！

郑珂韵：胡老师，你太厉害了，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胡丽华：再比如‘schedule’这个单词是‘时间表’的意思，你可以这样记，‘s’像‘一条蛇’的形状，‘chedule’是汉语拼音‘车堵了’，咱们这样记：一条蛇横在路中间，造成车堵了，错过时间表，这样形象记忆加拼音记忆，是不是很快！

吴春晖：哈哈！我第一次发现英语这么有趣！这么好学！胡老师，你若早教我英语，我也不至于受这么多年洋罪！

胡丽华：没有雨天，你体会不到晴日的美好；没有黑夜，你体会不到白天的可贵；没有你那么多年你受的洋罪，你能体会到形象记忆的快乐？孩子们，加油！现在努力，不晚！

第六集 千头万绪

74．政教办公室 内 日

政教处一片狼藉，李家乐父母不停地砸，何辉拽李成功，赵锦婷拽曹金子.

何辉：家乐爸妈，你们别砸了！行么？家乐没找到，学校与你们一样着急，你们闹没用！砸更没用！闹、砸若能把孩子找回来，你们敞开闹，可劲砸！

李成功（对何辉）：你别拉我，告诉你，砸还是轻的，乐乐再找不到，你们学校别想办下去！

何辉：家乐爸爸，你先冷静一下！

李成功：我能冷静下来么？我儿子丢了！我儿子丢三天了！三天杳无音讯！（瞪何辉，哭）丢的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急！

何辉：是不是我儿子我都不希望丢！

李成功甩开何辉，扭身走向赵锦婷，瞪眼，嚷.

李成功：乐乐到底哪入不了你的眼，啊？

赵锦婷：你的意思我委屈家乐了？

李成功：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委屈没委屈乐乐？你对他好的话，他能跑么？（蹲地哭）我的儿子从小到大，我从没碰过一指头！在你们班挨两次打，我与他妈考虑到孩子还要在你们班上，忍了！你们班学生还集体孤立他，若不是你私下做手脚，我不信我儿子人缘会那么差?现在好了，乐乐跑了！你满意了吧？

赵锦婷：家乐跑前我连面都没见过！你怎能这样说？

曹金子（甩开赵锦婷，指）：你别假惺惺地当好人！你说破大天我也不信你会善待我家乐乐！家乐两次被打，每次你都帮着其它孩子说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若不是你纵容，你班的学生敢欺负乐乐么？他们会集体排斥乐乐么？（哭诉）

李成功：乐乐是淘气些，不管咋淘气，他从没跑过！现在乐乐找不到了（痛哭）！还是在你们学校丢的！别说你们没责任！（指何辉、赵锦婷）乐乐再找不到的话，你们谁都跑不了！我逮着谁打谁！（冲曹金子）走！找儿子去！

李成功、曹金子骂骂咧咧走.

75.校门口 外 日

午饭时分，校门口聚集十几人，闹嚷嚷地骂，学校大门口扯上横幅：黑心学校逼走学生，还我公道！

76．凌云翔校长办公室 内 日

十几位校委会成员惆怅围坐，凌校长来回踱步，坐下。

凌云翔：家长一直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们都说说各自看法，怎样做能平息家长的怨气？

校委会成员均不语。

凌云翔：校级领导先说说！吴校长你先说！（对右侧，吴建树，精干，46岁男子）

吴建树：孩子从学校跳院墙跑，咱学校确实存在安全责任，家长找不到孩子，恼火，发泄一下也能理解。现在的关键是要加大找孩子的力度，同时做好家长安抚工作，想办法把条幅去掉，影响太恶劣了！

凌云翔（焦虑）：家长上午刚把政教处砸了！他们的怨气蛮重的，怕是不好商量！

吴建树（对凌校长）：那你的意思？

凌云翔：该处分处分，让家长看到咱学校的态度！也许能平息他们的怨气！

吴建树（不解）：处分？处分谁呀？

凌云翔：处分家乐班主任赵锦婷老师，家长对她有怨言！另外，咱们学校从建校至今已三年，向来是班主任责任制，学校十八个班，只九三班丢一个学生，哪班出问题，哪班班主任负责！

吴建树（犹豫）：学生进教室的话，赵锦婷老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关键李家乐没进班，入了校门，直接从操场跳院墙跑了，若让赵老师负责，怕是不妥；还有，赵老师一直兢兢业业教学，学校若不保护一线教师，只怕会伤着老师们的心，咱们的教学积极性很难提高！

凌云翔：学校再不给家长一个处理意见，家长能善罢甘休？现在的教育，不能只看教学成绩，安全重于泰山！没有安全保驾护航，再好的教学成绩都白搭！

吴建树：凌校长，学校的压力我能理解！可——只有安全，没有教学成绩，教育就陷入了泥潭！希望你能再慎重考虑一下！

周凌云：是啊！很多家长还是很看重教学成绩的！

凌云翔（思索片刻）：道理我都懂！可——孩子跑了，家长反映赵老师处理问题不公，伤到孩子心，才不愿来上学的！

吴建树：家长反映的我们还没调查，贸然处理老师，怕是不妥！

周凌云：李家乐是当事人，调查没有他参与，可信度不够！这样吧，这个事咱们学校还出面解决！但对赵锦婷老师处分不能少！我已决定：暂停赵锦婷老师班主任及教学工作，由一级职称，降为二级！（对何辉）何主任，你通知赵锦婷！（对周凌云）周主任，你安排合适人员接替赵锦婷的班主任及语文课！我这去找中心校校长，让他陪我一起去找曹书记，让他做做他妹、妹夫的工作！（凌云翔匆忙走，人散）

何辉（贴吴建树耳边）：吴校长，（为难）这事我怎么跟赵老师怎么张嘴啊？这话怎么也轮不到我说啊！

吴建树：赵锦婷！唉——（摇头，走）

77.教师办公室 内 日

赵锦婷与胡丽华交谈，何辉犹豫走近。

何辉（艰难）：赵老师，你们班李家乐家长闹腾的厉害，在校门口贴条幅，又揪集十多人，在校门口叫骂！

胡丽华：他们到底想干嘛？

何辉（对胡丽华）：胡老师，你先别激动！（对赵锦婷）中午校委会研究决定：从明日起停止你的教学和班主任工作，你由一级降为二级。

何辉重重出口气。

胡丽华：何主任，家长闹事，凭什么处分锦婷啊？家乐不是从我们班跑的！是从学校操场跑的！问题不在她这！

何辉（惊慌）：姑奶奶，祸从口出！你别啥话都说！放这里，行么？（指指心）

胡丽华：话都放这（指何辉心口），人早就憋死了！你憋着不难受啊？

何辉：（指胡丽华）你还不长点教训，你吃亏还少么？（对胡丽华）锦婷的班主任你接！

胡丽华：不行！我道行浅易出事！

何辉：你真不接？

胡丽华：何主任，（冷笑）我胳膊还没恢复好，等我恢复好了再干！就算干，我也不愿像锦婷一样，被别人丢车保帅，舍弃了！

何辉（打量胡丽华胳膊）：你不接，我找耿老师去！

胡丽华：他肯定不干！别白费劲了！

何辉：愿不愿意我都要找他谈，那是我的工作！（走）

赵锦婷吓呆，一动不动。

胡丽华：锦婷，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晃动）

赵锦婷（低落）：没事，你去忙吧，我真没事！

胡丽华：你这个样子！我哪有心思忙其它？

赵锦婷（深呼气、吸气，连续几次）：我没事，放心吧！我该备课了，下节是语文课，也是我最后一节课！

78．九三班教室 内 日

下午第二节上课铃响，赵锦婷走向讲台，迷恋地看教室每个角落，打量每个孩子！教室内左上角每日格言：孩子是父母的未来，父母则能托起孩子的未来！

学生们（起立）：赵老师，早上好！（赵锦婷呆，不语）

王博宇（呼喊）：赵老师！赵老师！

赵锦婷猛回神。

王博宇：赵老师，同学们问过好了，能坐下么？

赵锦婷：请坐！

同学们面面相觑。

吴春晖：赵老师魂魄出窍了！

王博宇猛碰同桌吴春晖，瞪眼，吴春晖不语。

赵锦婷：同学们，我教十一年语文课了，今天我想给大家上一节不同寻常的语文课！这节课与考试无关，但与成长、成人有关！这可能是我此生最后一次登上讲台！（哽咽，同学们面面相觑）我很珍惜接下来的四十分钟，我会永远铭记此刻的美好！（胡丽华、耿强坐教室后，胡听到‘铭记此刻美好’，拿手机录像）孩子们，一眨眼我们已相处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我教过你们学习方法、技巧，教过你们考试策略，但——我最遗憾的是没与你们谈梦想、谈人生！孩子们，我和你们一样，也有梦想，（陶醉思索）我从小就梦想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因为我觉得教师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职业’！它能通过最低的成本‘语言来改变世界’！（笑）语言是这个世上最奇妙的东西，它像种子一样，能在你心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当我夸你在某方面有潜力时，就在你心中种下一棵远大的种子，它可能让你长成金丝楠木(微笑)或其它参天大树；当我说你有爱心时，就在你心中种下美好的种子，可能让你的生活像花一样绽放；当我说你踏实能干时，就在你心中种下勤奋的种子！我喜欢用语言影响别人，所以我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深思、哽咽）真的，我非常、非常地喜欢！也许这个世界赚钱的行业很多，但没有一个行业比教育更伟大！唯有教育是通过感染和影响他人，将他人的生活变得更美好！（对学生说）孩子们，给你们再多的财富，不如把你们变成中国未来的财富！从教以来，我日夜不放松对学生监管，也许有些孩子怨我、恨我！我不怪你们！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大，你们会理解教师的！因为只有教师和父母一样，真心为你们的成长殚精竭虑！也许教育不能让人人满意，但老师仍会拼尽全力为你们隔离暴风雨！教师不是你们的爸妈，但是你们开根号爹娘！因为教师与你爸妈一样，想竭尽全力托起你们的梦想！（黯然伤神）我的梦想也许没了，但你们要有梦想，因为梦想就像电脑软件一样，没有它电脑等于死机！孩子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美好么？（思索）我希望你们有美好、远大的梦想!梦想是一粒种子，什么样的种子就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梦想是你成长路上的一块磁石，吸引着你努力的方向，就像你们物理课本中万有引力一样，指引着你的人生方向和动力！孩子们，来！我们一起闭上眼睛，问你的内心，你的梦想是什么？（闭眼几分钟）孩子们，请把你的梦想写下来！让它伴你成长！（踱步）我还想给孩子们谈谈人生！人生是什么？我觉得人生什么都不是！它更像个空瓶子，你装进什么就是什么！你装进美好就会收获美好，你装进抱怨就会得到抱怨！你想在你的瓶子里装什么？（停顿）装知识！知识能改变你的念想！美好的念想是你成长路上的明灯，指引你前进的方向！你的空瓶子里，千万别装进太多贪欲！孩子们，人生路上的诱惑很多，也许你的空瓶子不能容纳很多，若遇到这样的情况，请别抱怨，抱怨没用，只有想办法快速成长，我指的是内在的长大，也许你真正长大，你的生命中才能传出天籁之音！孩子们，今后你们学习路上，少了我的陪伴！但请善待你们身边的每一位老师，别再把老师放在你们的对立面，对峙的教育不能给你们好的未来，套在老师身心上的枷锁，表面上锁住老师的身心，（泪流）实则锁住你们的前程啊——孩子们！抱歉（哭，跑走）

教室内躁动，‘怎么了？’‘赵老师今天怎么了？’学生询问声四起。

王博宇（皱眉，走向胡、耿跟前）：胡老师、耿老师！赵老师今天这是怎么了？（思索）是不是因为李家乐的事受牵连了？

耿强（对王博宇）：归位吧！（迎学生疑惑表情走向讲台，拿出圆规画圆，大大小小画十多个残缺的圆）教育就像这些不规则的圆，可大可小，可圆可缺，孩子们请想一下，它残缺部分谁来补？（停顿、看学生）只有用你们的前途和未来补！（掷地有声）可——你们的人生路，就像单行车道，没有回头路可走！你们不该补这个缺口！咱们班目前找不到语文老师代课，更找不到班主任！（扔下圆规）学校找我谈过，我本不想干，但现在我愿意接班主任！只因赵老师说，老师不是你们的爹娘，但是你们的开根号爹娘！我们虽不是你们爹娘，可我们与你们爹娘一样盼你们成长、成人、成才！老师和你爹娘一样！不愿搭上你们的未来！目前的教学像个仙人掌，离的太近，抱得太紧，会扎的很疼！我不怕被扎，因为我是你们的开根号爹娘！（耿强走下讲台，雷鸣般的掌声，耿走，王博宇几人撵）

王博宇：耿老师！耿老师！我们赵老师真的不教我们了？

耿强低头不语。

谢绮琴：我要把赵老师找回来！

耿强（对谢绮琴）：李家乐找不到，家长追究责任，需要有人担起来！校委会已决定，别白费劲了。

郑珂韵：那为啥让赵老师担起来？

耿强低头，走，留下几个孩子，迷茫。

79．胡丽华房间 内 夜

七点多，赵民伟看着股票，胡丽华看书，电话骤响，赵民伟看眼来电显示，慌忙去卫生间接电话，胡丽华紧贴卫生间门口，偷听。

赵民伟（低声）：行！周六下午三点，我准时到！好咧——拜拜！

80.赵锦婷屋 内 夜

张珂豪做作业，张珂欣画画，赵锦婷看书。电话骤响，来电：张涛。赵锦婷将手机递给珂豪。

张涛（接通）：珂豪，你干嘛呢？

张珂豪：爸！我正写作业呢？

张涛：写作业最主要是自律，你妈今晚有晚自习，你要自觉！

张珂豪（疑惑打量赵锦婷）：我妈今晚没晚自习啊，她正在我身边陪我写作业呢！

张涛：不应该啊！咱家门后有张课程表，我看了，她今晚有自习，是不是学校放假了？

张珂豪：没放假！我妈这两天有时间接送我们，也有时间辅导我的功课了。

张涛：能辅导你功课最好，你成绩好，我也安心了！让你妈接电话！

张珂豪（将手机递给赵锦婷）：我爸的电话，让你接。

赵锦婷（接过）：有事么？

张涛：我记得你今晚有晚自习，你怎么没上？不能因为辅导咱孩子功课，耽误你班学生的课！

赵锦婷：我知道了，你还有其它事么？

张涛：我在网上给珂豪买几本辅导书，留你的电话，你这几天查收一下。天冷了，我给你和珂欣各买条红丝巾，两双手套，三天左右能到，你查收一下。

赵锦婷：嗯！我还要辅导孩子功课，先挂了。

81．赵锦婷屋 内 日

赵锦婷屋内静坐，胡丽华敲门，推门进。

胡丽华：珂豪、珂欣都走了？

赵锦婷：都送走了！

胡丽华：毕业十多年了，你难得歇歇！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闲下来！锦婷，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难受的话就发泄出来！

赵锦婷（苦笑）：我能冲谁发泄？我倒霉领导、同事躲还躲不及，能到我身边自讨没趣？也只有你和耿叔愿陪着我了！

胡丽华：张涛知道么？

赵锦婷：没跟他说！

胡丽华：你们还冷战呢？你的天都塌了，还自己扛？

赵锦婷（犹豫）：不知怎么张口！我跟他说话，张口就见血，不想再伤他了！

胡丽华（抱住赵锦婷，担忧）：亲，你的日子可怎么熬？（良久）不行！你不愿意跟张涛说，我说！（起身，拨电话）

赵锦婷：丽华，算了！我与张涛无话可说，我们的婚姻早就没温度了！

胡丽华：锦婷，当年你们的感情那么好，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你真忍心松手？

赵锦婷:不松手我能怎么办？我能抱着张涛的腿哭！求他不离开我？我婆婆因为我收入没张涛高，本来看我就不顺眼，现在好了，我工作没了，我的婚姻还能维持下去么？（苦笑）情深不寿！我与张涛这两年都尽力维系这段婚姻，这么久了，没啥改观，也许真没情分了！我也该松手了！

胡丽华：锦婷，你说过，婚姻不能玻璃心，要皮实！你自己怎么先放弃了？

赵锦婷沉思，胡丽华拨电话，通。

胡丽华：喂！张涛！你媳妇出事了，你知道么？

张涛：她能有啥事？活得比钢筋混泥土都坚强！

胡丽华（大嚷）：张涛，你这样说特没意思！我问你是谁把她当钢筋混泥土用的？别一方面想让她挑大梁，一方面还让她温柔似水！她是人，不是变形金刚！

张涛：丽华，你们女人啊——若能把抱怨的劲用到解决问题上，早就没问题了！

胡丽华：你媳妇工作没了，也没找你抱怨！问题解决了？

张涛（惊讶）：你说啥？锦婷工作没了？怎么回事？

胡丽华冲电话蔑视一笑，啪挂了，不多时，赵锦婷手机响：张涛，瞥一眼，没接。

胡丽华（对赵锦婷）：你接啊！

赵锦婷：不想接！不知该说什么！

胡丽华：唉！你们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

电话不停响。

赵锦婷：丽华，你说张涛不抽烟、不喝酒、不嫖、不赌，还干家务！知道孝顺爹娘！工作踏实、积极、认真！他没任何不良嗜好，我也没不良习性，我们都工作家庭两不误，可——我们的日子怎么就过不下去？

胡丽华：锦婷！你需要的是陪伴，他近来对你少陪伴很少，你体会不到他的爱了！你一直坚守婚姻，不是不爱了，应该和我一样，是不知道怎么去爱！还有，我觉得你们俩都活得太压抑，没情调。

赵锦婷：情调是啥？不当吃不当喝的！这两年，他赔那么多钱，我也没离开他，一直陪他还账！怎么就唤不醒他的心？

胡丽华：张涛心里应该很感激你，他一听说你出事，多紧张！他可能与你一样，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真实想法。

赵锦婷：你的意思他也压抑自己的想法？

胡丽华：应该吧！锦婷，这两年，你一方面帮他还账，一方面打击、抱怨他！他心里肯定很累！他心里应该很矛盾，不见你想的慌，见了心里堵得慌！我现在对赵民伟就这种感觉！我觉得，咱们女人都是听觉动物，喜欢男人腻在身边，听甜言蜜语！男人呢，都是视觉动物，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赵锦婷：我和张涛中间可没有小姑娘！不还过得不死不活？中年夫妻都这样：不打扰、不陪伴、不出轨！

胡丽华：出轨！我们家老赵出轨了！他约会时间都定好了！本周六下午三点！只要我抓到实质性证据，（瞪眼）我把他像垃圾一样甩给那女的！

赵锦婷：别扑风捉影了！吃顿饭能说明啥？

胡丽华：不光吃饭，还对我爱答不理，那女人电话一来，就有精神了！我觉得吧，他可能精神出轨了，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赵锦婷：你真舍得扔了赵民伟？

胡丽华：爱归爱，我的感情容不下瑕疵！赵民伟真敢当垃圾，我就敢扔垃圾！

张涛推门进，赵锦婷与胡丽华惊讶张开嘴巴。

赵锦婷（对张涛）：你怎么回来了？

张涛：丽华说你工作丢了，我能不会来么？你工作好好的，怎么就丢了？（看胡丽华一眼）也不说清楚！

胡丽华：我就不说清！回来你不就搞清楚了！你们聊，我走了！（走）

赵锦婷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张涛安静听着。

张涛：发生几天了？

赵锦婷：家乐丢五天了，我的工作停两天了！

张涛：（看眼憔悴锦婷）你啥都别想，我想办法！

赵锦婷（着急）：你能有啥办法？我们家没钱，更没权势，没人愿为我们撑腰！我只有忍受！

张涛：锦婷，我以前与你想法一样，啥话都不敢说，啥事都不敢做，怕给领导留下坏印象，战战兢兢！因为我知道，出丁点意外就要自己解决！可我们都没解决问题的能力，（苦笑）我们每日夹着尾巴做人！可——有些事越怕越黏着你！躲也躲不掉，放心吧——这次我不怕了，也不躲了！（坚决）

赵锦婷（紧张）：张涛，你到底想干啥？你可别做傻事！我的工作没了，你的工作可不能再丢！要不这个家就真的完了！（低哭）

张涛：放心吧！我不会无理取闹！可——我信这个世上还有公理！只要有公理，该受处分的人，就不该是你！

赵锦婷：那你准备怎么办？

张涛：我还没想好！（低头，托脑袋，沉思）

张涛电话骤响，显示：妈。

张涛：妈，爸的药，我晚会送回去，锦婷这边出点事，我暂时回不去了！

胡云朵：锦婷出事了？啥事？是不是孩子生病了？

张涛：没！不是孩子的事，工作上的事！

胡云朵：工作上能有啥事？你们风刮不着雨淋不着的！

张涛：妈，你别问了！

胡云朵：锦婷是我儿媳妇，出事我能不问？别人家的事，喊着我听，我还不乐意听！

张涛：锦婷工作被停了！我正想办法呢！

胡云朵：为啥停她的工作？

赵锦婷（一把夺过电话）：妈！你安心在家照顾爸，我这边真没啥事！

胡云朵：没啥事停你工作干啥？别瞒我了！我这就到学校！

赵锦婷（犹豫）：妈！你别来！千万别来！是——我们班一学生跳院墙跑了，家长来闹，学校只有先处分我，给家长个交代！要不家长不会善罢甘休的！

胡云朵：学生跳院墙跑了！家长找学校去！找你干嘛？

赵锦婷：妈，学生是我们班的！我负有责任！

胡云朵：你负有啥责任？学生跳院墙跑，怪你们学校院墙太低！院墙不是你盖的，谁盖的找谁去！

赵锦婷：妈！不是这么个理！

胡云朵：就是这么个理！没啥不对的！

赵锦婷：妈！你别来！千万别来！（胡云朵挂断，赵锦婷看张涛）

张涛：别担心！一会我去校门口拦着她！（苦笑）我妈真是的！那么大年龄了，还风风火火的？来回跑啥？来了也说不到点子上，净让人笑话！

赵锦婷：你就不该跟她说！

张涛：妈啥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打破砂锅问到底！我——有些招架不住！

赵锦婷：唉——本来就一头乱麻！她来了更乱！

张涛：锦婷！你的工作若真保不住的话——

赵锦婷（抢话）：我真没工作的话，不会拖累你！我们离婚！

张涛（生气）：你说啥呢？（蹲下，拉赵的手）我落难时，你没有舍弃我，你有麻烦了，我能扔下你不管？学校只停你的课，没有取消你教师资格证，（思索）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锦婷，你放心！若真有那一天，我也不干了！我们一起走！

赵锦婷：陪我一起走？张涛，你别说傻话了！不当老师，你能干啥？我们工作都没了，怎么养家？养孩子？

张涛：你说过‘一家人要患难与共’！我们共进退！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赵感动，落泪，拳头打张涛身上。

赵锦婷：你整日对我爱答不理的！（哭）我以为——我以为——我没工作，不能挣钱了，你肯定会跟我离婚。

张涛：不是我不搭理你，是我不敢搭理你！还没开口，你眼神就能杀死我！前年开店赔，你天天吵的我——唉——不说了！都过去了！

赵锦婷：赔六万多，我两年的工资，我能不抱怨么？

张涛：可——可你（低声）不能天天抱怨啊！见我就抱怨！我不躲远点咋办？咱俩天天干仗？孩子都大了，珂豪性格都受影响了！

赵锦婷：你一躲就躲两年？有你这么躲的么？

张涛：你不抱怨两年啊？锦婷，我对你只提一点小小的建议！（伸小指头）希望你采纳！我是你丈夫，很多时候给我留点情面！男人越混不好，你越应该给他留面子！你给他留面子，就等于积累夫妻情分！上月你给我两千块钱，我本来很感激，可——当着孩子的面，你抱怨没完，一点情面都没给我留！孩子大了，会怎么看我？你老公在儿女跟前没威严，你的威严也掉地上了！你觉得呢？

赵锦婷：可你总不能一直靠委屈妻儿撑面子吧？

张涛：前年，我出钱给爹娘盘个店，愿想能挣些钱！咱一家人的日子，过得不那么紧巴了！没想到——！账没还完，我爹又生病了，他知道咱家欠外债，不想住院，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家等死？那可是我亲爹啊！砸锅卖铁也要给他看！这些年，事事不顺，害得你们跟我受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赵锦婷：你给爹看病我没啥意见，可爹娘都是本分的庄稼人，不懂买卖，你非盘店干啥？

张涛：他们上年纪了，不想让他们干庄稼活了，活重还不挣钱，原想给他们盘个店，他们有事干，还能挣钱，减轻咱们的负担，没想到！锦婷，这些年不管我们怎么吵，我从没想过要分开！耿叔说，夫妻同体！大概就这个意思！

赵锦婷（惊讶）：你上次跟珂豪提到耿叔，我就挺好奇的！你啥时候跟耿叔聊到一块了？

张涛：珂豪第一次提起他，我就想与他联系，后来他加我微信，我们就聊上了！耿叔人不错！眼界高还热心，早认识他就好了，我们也不至于磕碰这么久。

赵锦婷电话骤响，显示：周凌云

赵锦婷：周主任，你好！

周凌云：锦婷，快来校长办公室！你婆婆来了，闹得太厉害！凌校长安抚不了，让给你联系！

赵锦婷（一惊）：坏了！只顾说话，把妈给忘了！她跑校长办公室了——

张涛：哎呀——我滴娘啊——她可别做啥过激的事来！关键时候，咋能把她忘了！

两人匆忙跑向凌校长办公室,老远听到办公室动静。

82：凌云翔办公室 内 日

胡云朵坐桌子上，指凌校长，大嚷。

胡云朵：校委会的处理意见？你是校委会一把手，不还是你说了算！别觉得我不识字，就不通大理！我们乡下人最认直理了！我问你！学生跳院墙跑了，怪锦婷啥事？院墙是她垒的？（凌校长无奈摆手）不是她垒的，你找她事干嘛？

凌云翔：学生是她班的，她负主要责任！

胡云朵：学生还是你们学校的呢！你咋不负责？咋不把你校长撸了？

赵锦婷（冲向胡云朵，拉拽）：妈！别说了，我们走吧！

胡云朵（推开儿子、儿媳，仍坐桌子上）：走啥走？不走！我今儿就想问清！是谁不让我儿媳干了？

凌云翔（不耐烦）：刚才跟你说过了，校委会的决定！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胡云朵：校委会哪位领导说的？现在就站出来！我今晚就带着我家老头子去他家吃饭！我们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就等着我儿子、儿媳养活！说不让我儿媳干就不让她干了！你们学生跳院墙跑了，是学校的责任，凭啥让我儿媳替你们背黑锅？（一猛拍桌子，几人一哆嗦，指着凌校长）我不管你啥校长不校长的！只要敢让我家没饭吃！我找上面的领导说理去！不信你试试！（咬牙）我现在就去！（从桌子上滑下，走）

赵锦婷（对凌）：不好意思啊！凌校长！我妈听说我的事，有些着急！她平时不这样的！你多担待！

胡云朵：锦婷，你傻不傻啊！别人都把你当枪使了，你还‘不好意思’！你有啥不好意思的？他们怎么就好意思让你背黑锅？（拽锦婷）走！（对凌校长）心别长歪了！我们家没人、没钱，更没势！可也不能让你任意拿捏！（走）我这就去县城，找领导说理去！

张涛（冲凌校长）：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凌云翔（拉拽张涛）：回家好好说说你妈，让她别冲动！这种事不是啥好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不能惊动上面的领导。

张涛：那是！你放心，我做好她的工作。

胡云朵气呼呼地走，锦婷跟胡云朵后面。

赵锦婷（对追赶上的张涛，低声）：结婚十多年，一直觉得妈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今儿才发现，关键时候她没下道！他好准我们无背景，怎么拿捏都不敢吭！我也知道凌云翔把我当弃子，说真的，这两天我气得胸口疼，可不敢闹！还是妈厉害！骂他个狗血喷头！

张涛：对待阴人咱们没阴招！只能生闷气！妈这一闹，估计凌云翔不敢再欺负你了！

赵锦婷：那可不一定！

胡云朵（扭头指赵锦婷）：你真够窝囊的！别人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你还冲他说好话，你气死我了！管他校长不校长，不管是谁！就是不能欺负我们张家的人！（对锦婷）锦婷，你工作停了，还发工资么？

赵锦婷：估计没！

胡云朵：不行！我找他要去——

张涛（拉拽）：妈！妈！你别闹了！闹一次，让他知道收手就行了！不能一直闹，走，我送你回家！（拉胡云朵走）

胡云朵（生气走，嚷）：没这样欺负人的！什么人啊！

83．赵锦婷屋 外 日

耿强、胡丽华与几个学生站立。

王博宇、郑珂韵几人：赵老师！可等到你了，你去哪了？

胡丽华：孩子们想来看看你，我们就过来了！张涛呢？走了？

赵锦婷（低声）：我婆婆来学校闹了！张涛把她先送回家！你们怎么在这？（拿钥匙开门）

耿强：锦婷，别开门了！我们就不进去了！（看手机）马上该上课了！（看眼身后学生）孩子们担心你，想过来看看！（对学生）你们不是有东西要给赵老师么？

王博宇（捧一叠纸）：赵老师，九三班学生都期望你能回来！这是我们的愿望！你看看！

谢绮琴（拉赵锦婷）：赵老师，你回来吧！我舍不得你，我们都等你回来！

赵锦婷（对学生笑）：孩子们，我也想教你们！可能要缓缓！

谢绮琴：还要等多久？

赵锦婷：我也不知道，也许要等家乐回来，我就能重新教学了！

谢绮琴：啊？不行！我找校长去！

赵锦婷：别，琦琴，千万别去！凌校长最近也忙的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咱们都缓缓吧！

赵锦婷（对学生们）：家乐与你们联系没？只要有他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看眼耿强）或耿老师！

铃声响，孩子们恋恋不舍走。

耿强：锦婷，趁这段时间好好歇歇！多陪陪孩子！尤其是珂豪，他很懂事，就是太敏感、太缺乏安全感，你们对珂豪有效陪伴时间太少了!张涛这次回来，有啥事好好说，你少抱怨些！

赵锦婷：耿叔，谢谢你！张涛回来都跟我说了！你教会他很多事！

耿强（看眼锦婷与胡丽华）：没事不找事，事来了不怕事！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我还有课，先走了！

84．九三班教室 内 日

谢绮琴拿着‘复课请求书’，让班内学生签名。

王博宇（对谢绮琴）：交给我吧？明天周末，我去教育局反映情况，你放学赶快回家，回去晚的话，你奶该担心你了！

谢绮琴将‘复课请求书’交给王博宇。

85.九三班走廊 外 日

耿强电话响，来电显示：张涛。

张涛：耿叔，我想麻烦你抽时间开导开导锦婷，她近来压力大。

耿强：我和学生们刚从她那回来，安慰的话再多，不如把家乐找回来，找到孩子，啥问题都解决了。

张涛：道理我都懂，可——家乐到底在哪呀？这孩子，我们都急疯了，他咋还没音讯呢？

耿强：家乐有网瘾，只要上线就能把他找回来！他贪玩，成不了多久，我估计他快该出现了。

张涛：但愿如此。

第七集 平息风波

86．英庄小学张珂豪教室 外 日

赵锦婷与张珂豪班主任于老师聊，锦婷望室内珂豪，珂豪眼神时不时瞥向室外。

于老师（女，36岁，瘦高）：珂豪妈，咱们是同行，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与珂豪爸都是老师，辅导孩子方面很有经验，我觉得你们真该多关注珂豪的功课了！

赵锦婷：你们最近是不是考试了？他退步大么？

于老师：考试一直有，还是六十多分！他成绩不好与平时的学习态度有关（回办公室，取珂豪作业）你看这是珂豪的课堂作业，字体差，应付了事！本周两次没交作业，他上课还走神、发愣，比才入班时还厉害，你家最近是不是有事？

赵锦婷（不好意思）：没事！于老师，你能把珂豪叫出来么？我想问问他！

于老师进教室，珂豪低头走向赵锦婷。

赵锦婷（将珂豪拉一旁）：珂豪，你最近一学期成绩一直退步，到底咋回事？

张珂豪（挠头，担忧）：妈！你和爸会不会离婚？我们班有六个孩子爹娘都离婚了！我们班的云婷，一回家就要干活，干不好她后爹就打她！另外几个孩子，最怕过周末，因为到周末不知道是该去爸爸家、还是该去妈妈家！去爸爸家太多，怕妈妈伤心；去妈妈家太多，怕爸爸难过！（哭）我不想让你和爸爸再吵架了，你们一吵我就哆嗦！妈，你们别吵了，行么？（激动）只要你们不吵架、不离婚，我上课就不想那么多了！（拽锦婷）我保证把成绩搞上去！妈，你和我爸别分开，行么？我想有个家！家里有你、爸爸、妹妹和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分开！行好么？

赵锦婷（抱住珂豪，哭）：珂豪，我们不分开！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儿子，你放心吧，爸爸妈妈都那么爱你，怎么舍得跟你分开！（掏出手机）我给你爸打电话，让他也过来陪你，你看行么？

张珂豪：今天不是周末，爸爸怎么回来了？

赵锦婷：爸爸请假，他现在在老家陪你爷爷、奶奶！一会你就能见到他！

张珂豪：真的？

赵锦婷：当然是真的！（刮珂强鼻子）不过——你跟妈妈说，不交作业是怎么回事？

张珂豪：（低头）我——我没写！

赵锦婷：为什么不写？是不会么？不会的话你可以问妈妈！妈妈帮你！

张珂豪：（望锦婷）妈！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你这三天每日都能准时接送我和妹妹，以前你从没这样准时，你接送我们，你的学生咋办？

赵锦婷（一惊）：他们有你耿爷爷管！（笑，抚珂豪脸）妈妈现在的任务是先把你和妹妹管好!别转移话题，你这周作业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

张珂豪：我见你整日心不在焉的，不会也不敢问你，怕打搅你！

赵锦婷：珂豪，你是个男子汉，不管啥原因，作业没完成，都要受惩罚！（思索）你看这样行么？落下的作业，你补上！我陪着你去操场跑步，算是对你的惩罚！你拖延作业的毛病，能一下改掉么？

张珂豪低头不语。

赵锦婷：你需要几次能彻底改正？
张珂豪：我也不知道！

赵锦婷：五次行么？

张珂豪：应该可以！

赵锦婷：不是应该可以！珂豪，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应该说我能！

张珂豪（自信）：我能！那就五次吧！妈，给我五次机会，我能彻底改正！

赵锦婷：对！要改就改彻底！我们今天去操场跑五圈，下次不写作业，我陪你跑四圈，再下次，我陪你跑三圈，等跑完最后一圈，妈妈希望能改掉这方面的恶习！珂豪，记住，你只有五次机会哟！

张珂豪：好！我能彻底改掉！谢谢你！妈！

赵锦婷：为啥谢我？

张珂豪：我以为你来了会打我、骂我，你没有！你也没要求我立即改掉毛病，（微笑）你反而给我五次机会！

赵锦婷：感冒还需要几天才能治愈，缺点岂能一次改掉？（拉珂豪手，奔操场）你毛病是一天天积累下来的，只有一天天努力才能改正！改掉毛病就像吃冰淇淋一样，一口口吃感觉才好，若让你一口吞下去，怕会伤到你！

87．珂豪学校圆形操场 外 日

张珂豪（羞愧）：妈！我跑五圈，你看着就行！你别跟着跑了！

赵锦婷：怎么了？

张珂豪：错误是我犯的，不想让你陪着我受罚！

赵锦婷：我们是母子就要荣辱与共！你得奖的时候，老师会让我上去领奖！你受罚的时候，我也要陪着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同甘共苦的一家！

张珂豪（感动，思虑）：妈！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因我而骄傲！错误是我犯的，我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跟！

赵锦婷：好！

母子俩跑两圈后，张涛来，赵锦婷招手，张涛跟着跑。

张涛（不解，撵上问锦婷）：你们这是干嘛呢？

赵锦婷（喘气，跑，招手让张涛跟上）：孩子没写作业，我不想再打他、骂他了！陪着他跑步作为惩罚，五圈！（伸手），下次四圈，等跑完最后一圈，我相信他这方面的毛病能彻底改掉！（对张涛）你刚才少跑两圈，一会补上！我跟孩子说了，我们是一家人，荣辱与共的一家人！

张涛：（快跑，锦婷拽住）你拽我干嘛？

赵锦婷：让孩子领着我们跑！这是你儿子要求的！张涛，我觉得珂豪长大了，也有思想了！

张涛：你也变了！懂得赏识珂豪了！

赵锦婷：是孩子改变了我！我觉得珂豪很棒！他比我俩都强，他心中有爱，敢于表达，珂豪简单几句话，让我觉得咱们平凡寡淡的生活，能过得热气腾腾！

张涛：这小子都跟你说啥了？你变化这么大！这两年你一直觉得生活像黄莲一般苦！

赵锦婷：我儿子给我希望了！他是一流魔法师，能让我们了无生趣的日子回味无穷！

赵锦婷、张珂豪跑五圈，赵锦婷停下不跑了，珂豪示意跑。

赵锦婷：不行！我真不行了！（弯腰，踢腿）

张珂豪：妈！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是一体的！爸爸因我才受罚，我不能撇下他一个人跑，就最后两圈！我们陪他！（珂豪跑前，张涛紧跟，锦婷窃笑，缓慢跟上，喘粗气跑）

跑完，三人喘粗气，张涛拍腿，珂豪、赵锦婷一屁股坐下。

张涛：起来，都起来！刚跑过，别立即坐下！会腿疼的！（拉拽二人）

张珂豪（喘气）：爸，就让我坐两分钟！累死我了！

张涛硬拽起二人，拍腿，几分钟后。

张珂豪（站立）：我想给你们唱首歌！

赵锦婷：好！儿子，想唱就唱！

张珂豪：（清嗓，背对二人）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张涛和赵锦婷互看对方。

张涛：（对锦婷）以前珂豪犯错我们只知打骂，恐吓！直到现在珂豪仍胆小、不敢表达！你今天这办法不错！让珂豪明白不管他对不对，我们都在他身旁爱他、陪他！我觉得，每个孩子都像一辆马车，父母是拉车的牛，马车不走，打骂马车没用，应该打牛！

赵锦婷（笑）：我们是牛啊？（思索）也对！我们父母就像拉车的牛，是孩子前进的动力！

张涛：你知道咱们老师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赵锦婷：是什么？

张涛：对学生能赏识，对自己儿女太苛刻，我们从没有用心夸赞过自己的孩子！

赵锦婷：张涛，你说的也对！仔细想想，珂豪身上有很多优点！

张涛（思索）：我从教以来，一直鼓励班内学生！可——我打心眼里不喜欢激励教育，我觉得过分的激励、赏识容易让孩子过分释放天性！过分释放天性才是教育最大的骗局！现在孩子成长中，最不欠缺就是鼓励，更不欠缺赏识！

赵锦婷：你觉得他们欠缺什么？

张涛：这个问题我思考很久，直到前不久才有答案！现在的孩子缺少敬畏之心！说到底，生活中、教学中都缺少惩戒，现代教育赋予老师无限的责任和有限的权利！让老师不能做想做的事！更不敢做！

赵锦婷：你说的对！畏首畏尾的教育只能让学生引入歧途。

张涛（思索）：前年爸妈在乡里开店赔了，可我明白一个道理，越是低价商品，面临售后服务越多，教育也是这样！越是底层的教育，越有千头万绪的问题！

赵锦婷：也对！珂豪需要用心陪伴，用爱浇灌的孩子，才能无惧生活中的苦难！我们对珂豪的爱不能只有赏识，更应该有边界，不能爱的太多，爱的太满！（望张涛）希望我们的儿女能一直被爱包裹着！

张涛：会的！（拉锦婷手）我只提一个要求，我们结婚十一年了，（笑）感情早回归平淡，可咱们的交流不能少，以后我每天给你打电话，咱们至少交流十分钟！这十分钟是我们俩的时间，不能有抱怨、争吵！就聊些你我间琐碎的生活，你看行么？

赵锦婷：行是行！但你也要满足我一个要求，我才能不抱怨！对父母要孝而不顺！我们的爱情里，需要兼顾的人太多！我不想嫁给了爱情，却输给了婚姻！

张涛（点头，笑）：我向你保证，从今天起不再与你拧巴着过日子了，与你和解、与婚姻和解也与我自己和解！仔细想想，咱们结婚这十一年，我没让你过上如意的生活，也没能给你浪漫诗意的日子，你一直不离不弃！谢谢你！你是我五星级的好媳妇！

赵锦婷（害羞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张涛：被骗的女人都是有魅力的幸福女人！（锦婷瞪张涛，张涛嬉笑）因为值得骗！媳妇你想啊——男人连哄骗你开心都不愿，婚姻还能持续？

赵锦婷（诧异看张涛）：不对！张涛，你很不对劲！你以前不这样，就算我们谈恋爱，你嘴巴也没这么甜！（拧）老实交代！在哪练的？

张涛（求饶）：媳妇！手下留情！（拉锦婷手）求你手下留情！我能跟谁练？用你的话说我天天忙的脚不着地，你还不想陪我练，谁愿陪我练？停！停！我说，是耿叔教我的！

赵锦婷：耿叔？他跟你说啥了？

张涛：男人间的秘密！别瞎打听！你与胡丽华聊妇女生活，不也没跟我说么！

张珂豪（唱完，扭身）：爸妈！我唱的咋样？

赵锦婷（碰张涛胳膊）：鼓掌！好！唱得好！

张涛：儿子，心放肚里！我和你妈不会分开！（搂赵锦婷肩膀）我们给你一个家！不大但有爱！（对锦婷）对么？

赵锦婷：对！对！儿子，有你的地方就是咱们的家！

张涛：不对！家是我们的家，我们大家都要在！（对珂豪）家里有你！爸、妈！妹妹！爷爷、奶奶！姥姥和姥爷！

张珂豪（思索）：那你们能不能不吵架？

张涛、赵锦婷：能！

张珂豪：拉钩！（伸指头，三人拉一起，珂豪对父母）跑步耽误我一节课，我要把时间补过来，爸妈，我上课去了！（跑）

赵锦婷：（冲珂豪背影大喊）你还剩四次不写作业的机会！

张珂豪：（回头）不需要那么多次！（扭头跑）

张涛：（对锦婷）我也该走了，晚上有晚自习！（走）

88.王博宇家 内 日

王博宇将书包放书桌上，走进厨房，王浩志与于秋霞正忙着做饭。

王浩志：博宇，这周在学校有啥开心事没？

王博宇：没！

于秋霞：你每周回来都蛮开心的，这周咋啦？

王博宇：没事！爸妈，我想去趟县城。

于秋霞（盯博宇）：去县城干啥？

王博宇：你们甭管了，我与朋友约好了，现在就走。

王浩志：要不我送你吧？咱家面包车就在门口。

王博宇：不用！我们搭车去。

于秋霞：现在五点多了，六点半最后一班车，你们晚上咋回来？

郑珂韵：王博宇，你快点！要不我们赶不回来！

王博宇（犹豫一下，跑）：爸妈，同学叫我呢，我先走了！（跑）

于秋霞（指着王博宇背影）：一个女孩的声音，浩志！（紧张）博宇不会谈恋爱了吧？

王浩志：应该不会，博宇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于秋霞（关火，解开围裙，对王浩志）：你还愣着干啥？快开车追儿子去！

王浩志（回过神）：好！好！我这就去！（手在围裙上擦一下，解开扔下围裙）

于秋霞：等等我，我也去！在家我也不安心。

89.公路上 外 日

王博宇与郑珂韵正站在公路上等车，王浩志开着破旧的面包车，停在他们身边。

王浩志：儿子，上车！我送你去县城。

王博宇（惊奇）：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

于秋霞：在家我也不放心，就跟来了！

王博宇（看郑珂韵）：爸妈，这是我同学郑珂韵，（对郑珂韵）珂韵，这是我爸妈！

郑珂韵：叔叔，阿姨好！（王浩志冲女孩点头，于秋霞打量着女孩，王浩志开车朝县城走去）

王博宇：爸，我们想去县教育局！

王浩志：行！我保准把你们安全送到。

郑珂韵（打量王浩志、于秋霞）：叔叔、阿姨，你们怎么不问我们去教育局干啥？

于秋霞（重重出口气）：你们这么急，肯定有重要的事，想让我们知道的话，也会跟我们说的。

郑珂韵（对王博宇）：博宇，你爸妈真开明！

王博宇：那是！（对于秋霞）妈，不是不想跟你们说，时间太紧，跟你们解释清楚，怕误了班车。我们这次去县城是想找教育局领导，反映赵老师停课的事。

于秋霞：赵老师停课了？那你们的课谁上？为啥停课？

王博宇：我们班李家乐跳院墙跑了，家长上学校闹，学校为了平息家长怨气，处分我们赵老师，停她的课，我们班语文课有个代课老师，耿老师带我们的班主任。

王浩志：你们班丢学生，我们所里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你们学校会处分赵老师！我觉得，眼下最迫切的是找到丢失学生，不是处分老师！学生找到，很多问题都解决了。

王博宇：可李家乐在哪？上哪找去？

王浩志：这个大个国家，找人如同大海捞针，可——那孩子有网瘾，爱玩游戏，等他一上线，循着IP地址，准能把他揪出来。

王博宇：爸，你们派出所就没其它办法揪出他？

王浩志：有！监控！这几天监控也没他的消息，再缓缓。

90.县教育局 外 日

王博宇与郑珂韵被门卫拦住，两人比划着，说着。门卫摇头，不让进。于秋霞坐车内，急，开门下车，被王浩志拦着。

王浩志：别去！再耐心等等，让博宇他们自己解决！

于秋霞坐车上，盯王博宇两人。

91.县教育局大门口 外 日

六点钟，教育局办公人员走出大门口，与门卫打招呼。

门卫：郝主任，再见！（两人相互摆手）

王博宇与郑珂韵一使眼色，拦着郝主任，郝主任一惊，门卫试着拦住王博宇两人，没拦住。

王博宇：郝主任好，我们是名苑中学的学生，我们学校跑丢个学生，学校停我们赵老师的课，学生不是我们赵老师弄丢的，不该处分我们赵老师！我想反映一下情况，看能不能让赵老师给我们上课？

郝主任（四十多岁，女，戴着眼镜）：你们学校丢个学生我听说了，你们现在没有老师上课么？

郑珂韵：有！可我们喜欢赵老师，想让她给我们上课！

郝主任（打量两学生）：停你们老师的课，应该是你们学校的处理意见，你们怎么不先与学校交涉？

郑珂韵：反映了，可我们凌校长怕家长闹，不同意。

郝主任：那我先了解一下情况，下周一与你们校长交涉一下，你们看行么？

王博宇：行！谢谢你！我们迫切希望赵老师能回来上课！（兴奋）

郑珂韵：太好了，谢谢你！（对郝主任鞠躬，两人兴奋走）

92．胡丽华屋 内 日

周六下午两点半，赵民伟出门，胡丽华赶快换平底鞋，跟其后。

93．大街上 外 日

赵民伟走前，胡丽华远远跟着，一女子，三十岁左右，骑电车从后面喊，赵扭头笑，女子下车，两人走着说着。

赵民伟：顾老师，你中午回家了？

顾云莲：是啊！中午回家吃饭！民伟，你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测试结果已出来，一会到办公室说！

顾云莲推车走，高跟鞋卡路边下水道缝隙中，一歪，车人倒，赵民伟慌忙扶顾云莲腰，车倒，顾云莲扭动脚，动不了。

胡丽华（气冲冲，指二人）：你们两个真够不要脸的！大白天在大街上都抱一块了！

赵民伟（一惊，慌忙松手，拦胡丽华）：丽华，你别冲动！听我解释！

顾云莲歪倒。

胡丽华（瞪眼）：有啥好解释的？我又不瞎！你们都抱一起了，还解释啥？

赵民伟（慌乱）：丽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事求顾老师，你先冷静！听我说！

胡丽华（甩开，瞪赵）：啥事非要抱着求？你说！

顾云莲（坐地上）：嫂子！我与民伟真没啥！

胡丽华（瞪顾云莲）：嫂子？你比我年轻咋滴？故意刺激我啊？（摸脸）你比我看起来还老！竟叫我嫂子？

顾云莲（羞愧）：我——我——大妹子！我——

胡丽华：谁是你的大妹子！我没你这样的姐！

顾云莲（无奈、为难、大声）：民伟，管好你媳妇，别让她闹了！行么？

胡丽华：你敢勾搭我老公，就别怕我闹！

顾云莲：我没勾搭你老公！我对他没兴趣！

赵民伟（拽胡丽华）：对！丽华！人家看不上我！再说了，顾老师也不是我的菜！

顾云莲（气愤，大嚷）：赵民伟！你啥意思？女人是你们男人桌上的菜啊？不懂尊重女性！幸亏我不是你桌子上的菜，是的话，我还不愿意呢！

胡丽华（指顾云莲）：你啥意思？我家民伟还配不上你啦？

围观人渐多，指指点点。

顾云莲（生气扭动，脸憋得通红，鞋出不来，脱鞋，光脚，狠狠将鞋拔出，拿鞋指胡丽华）：你这个女人真能闹腾！怪不得你老公抑郁，看看你那泼辣劲！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男人不抑郁才怪呢！（指赵民伟）赵民伟，我不接待你了！我把咨询费退给你！

胡丽华：你才抑郁呢，竟说我老公抑郁！哼——（伸手挖顾云莲的脸，民伟拽）

赵民伟（大嚷）：丽华！你能不能不闹了？

胡丽华、顾云莲震惊。

赵民伟：顾老师是心理咨询师，我是她的病号！

顾云莲气呼呼穿鞋，生气推车，走！赵民伟看顾背影，又看眼围观人群，气得扭头走。

胡丽华（急撵赵民伟）：民伟！你说的都是真的？等等我！民伟，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赵民伟（扭头，瞪胡）：我说的都是假的！行了吧！别跟着我！

胡丽华（撵上赵民伟，担忧）：你真抑郁了？

赵民伟扭头走。

94．名苑中学校门口 外 日

赵锦婷骑电车送儿女上课，李成功、曹金子凶神恶煞冲来.

曹金子：赵锦婷！你个黑心人！把我家乐乐弄丢，你还有心思送你儿女上学！下来！（拽赵锦婷衣领，将赵拉下，电车倒下）

张珂豪：你们滚开！别拽我妈妈！（张珂豪摔倒，爬起打曹金子，珂欣摔倒，吓得趴地上，哇哇哭）

曹金子：小兔崽子！滚开！

曹金子扒开珂豪，硬拽赵锦婷，赵锦婷腿被电车压着，起不来。张珂豪拉曹金子的手，狠咬一口，曹金子‘嗷’一声，气恼地甩一巴掌，打珂豪脸上，李成功冲向赵锦婷。

张珂欣（抱李成功腿，哭）：叔叔，求求你别打我妈妈！别打！（李成功甩开张珂欣，珂欣又扑上）叔叔，求求你别打我妈妈！求求你了！

李成功（狠狠甩开珂欣）：滚开！小兔崽子！

赵锦婷（哭）：珂欣、珂豪你们都别过来！躲远点！啊——你们别过来！

李成功、曹金子拳头雨点般打在锦婷身上，两孩子扑上，被甩开！再次扑上又被甩开，五分钟后，吴建树、何辉及周凌云跑出，拦着饿狼般的李成功两口子。

吴建树（拽李成功）：家乐丢了！咱们首要任务是找回孩子！你逮着赵老师打啥？是赵老师把你们孩子弄丢的？

李成功（不屑，冲向吴建树）：你是副校长吧？你来的正好！告诉你！乐乐丢了！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我逮谁打谁！（推吴建树，拽吴衣领）你是领导，你既然出来了，正好！我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若不是她对乐乐不好，乐乐会不愿意上学？能跳院墙跑了？

何辉与吴建树拉着李成功不放，周凌云拉曹金子。

赵锦婷（珂豪、珂欣偎赵锦婷身旁，赵满脸伤痕，嘴角血迹，站起，哭嚷）：是我把你儿子撵走了么？是你们自己把家乐撵走了！（李成功想冲向赵锦婷，被何辉、吴建树拉着）你们口口声声说爱家乐！你们是怎么爱他的？犯了错误，给他买游戏机、手机！他只会给游戏机、手机打交道，不会跟人交流！他想引起别人的关注，只会用捉弄别人的方式！（指李成功夫妻）为了让吴春晖抽烟，说不抽烟没有男人味！这话该是一个十多岁中学生说的么？发现我们班女生用卫生巾，竟扬起卫生巾展示，说‘女人那点事谁不知道’！他懂得尊重人么？你们知道他这样做对女生造成多大心理阴影么？你家的孩子是人，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人了？我觉得我处理得很公平！放到现在，我依然会这样处理！每个孩子一出生都是天使，可有些孩子，却成为家长溺爱、无知的陪葬品！养孩子是养希望，养未来！你们给家乐成长的希望了？没有！你们只给他无节制的溺爱！只要他不开心，就花钱消除他的不快！他若是两三岁的孩子还行！他今年十五岁了！早就不是孩子了！你们家庭教育没问题么？也许家乐在你们眼里是天使，是没有一丝毛病的天使！九三班几十个孩子都是魔鬼么？专门欺辱、排斥你家孩子？

李成功：他们都受你的指使！要不会集体排斥乐乐？

赵锦婷（对李成功）：我是老师！你是家长，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就是希望孩子能成长、成才！凡事优秀的孩子，没有几个会说老师不善待他们的孩子！凡事与老师纠缠不清的，就没有优秀的孩子！

曹金子：我孩子不优秀，我们愿意！你管得着么？

赵锦婷：你们把孩子交的我手里，我就管得着！我知道你们霸气，可——别把你们的霸气撒向学校！学校是个弱门头！换个地方，你们敢这么野么？你们不敢！（掏出手机）

吴校长：锦婷，你干啥？

赵锦婷：我报警！他们是人！我也是！我也有尊严！他们可以怪我没教育好家乐！但他们不能当着我儿女的面欺辱我！

周凌云：锦婷！你先冷静一下！这种事真闹大，对谁都没好处！你先别急，我这就给凌校长打电话！

李成功：报警！让她报！（对锦婷）我还怕你不成！（对几人不屑）百无一用是书生！

几人齐刷刷瞪李成功,赵锦婷拨打110，不多时，凌云翔从校内出来，走向锦婷。

凌云翔（对赵锦婷大吼）：赵锦婷！你到底闹够没有？你还嫌事不够大？还报警！你咋不把记者也招来？

赵锦婷（冲凌校长）：你没长眼么？这是我在闹么？他们跑到我们学校门口打骂我！怎么成我闹得了？

凌云翔：他们打你，不是因为他们孩子丢了，有火发不出么？

赵锦婷：他们有火就该打我？他们孩子是跳院墙丢的，不是我弄丢的！

凌校长：那——你想咋办？你还要闹大不成！闹大了对你，对学校都没好处！（指赵锦婷）别怪我没提醒你！只要你敢闹，你的事学校再也不出面处理！

赵锦婷（从地上站起，泪涌，对凌云翔）：我的事？李家乐跳院墙跑是我的事？那是学校的事！是学校的教学事故！你少安插我身上！他跑丢那天谁把他交我手里了？

凌云翔：家长送到学校，就是班主任的责任！

赵锦婷：错！送到学校就是学校的责任！进班后才是班主任的责任！家乐进班了么？没有！你少把责任推给我！学校院墙若没有安全隐患，他能跳院墙跑了？出了问题，你作为校长不主持正义，哪边压力大你往哪边倒！你就是个墙头草！你不配当校长！（咬牙切齿）

凌云翔：赵锦婷！注意你的言辞！

赵锦婷：跟你干了三年，我一直很注意我的言辞！怕对你有丝毫顶撞，挣不到证件！晋不了职称！涨不了工资！我放屁都要轻声轻气，因为我家没钱、没权、我没靠山！三年了，我们班每次考第一，你给我一个证件没？没！我依然不敢吭，害怕被印象，害怕穿小鞋！我缩头缩尾地做人，换来谁的尊重了？没有任何人尊重我！我这几年受的委屈，不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因为我不懂得保护我自己！凌校长，你只会息事宁人！委屈弱小！我允许你委屈我，但——要有度！不是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我？

凌校长：疯了！赵锦婷，你疯了！（对何辉说）捂住她的嘴！（何辉犹豫）

赵锦婷：我没疯！我三十多岁了，只有这会才是最清醒的！我正式告诉你，从今天起，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官威！

赵锦婷吼过，一屁股坐地上，喘着粗气！

凌云翔（惊吓）：你不干了？（迟疑）你就算不干，你也跑不了！我们学校是班主任责任制！只要你们班出了问题，就该班主任担着！

赵锦婷：我呸——那是你的土政策！我就不信这个邪！咱们找人评评理，看看咱俩谁的责任大！

凌云翔（惊慌，指赵锦婷）：你！你！你到底想干啥？

赵锦婷（冷笑，指凌云翔）：凌云翔！我问你，我刚才被打，你是不是偷偷躲办公室看着？只要事不关已，你会像鸵鸟一样把自己保护起来！你从校门出来时，出于同事间道义，你若能帮我说句公道话，或者劝李家乐爸妈别闹事，我也会咽下这口气，把事扛了！可——你没有！你当了三年校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从不在乎老师受委屈！因为在你手下当差，没人敢质疑你！（目光坚定）我不归你管了，我想干啥干啥！

吴建树（拦锦婷）：锦婷！你别冲动！现在工作多难找啊！你三十多了，还拖着两孩子！真把这个工作丢了，只怕日子会更难！还有——替你家张涛想想！你真把事闹大了，他还怎么在咱县教学？哪单位还敢用他？

赵锦婷：吴校长，谢谢你！我考虑清楚了！（看眼儿女）今儿我只想有骨气地做回人，而不是为了一份工作，被别人打趴在地上，还跪求别人放我条生路！我不想让我儿女看到他们的母亲，低落到尘埃还被别人狠狠踩上一脚的样子！（指着李成功夫妻）做事给别人留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余地！（听到警笛声）

李成功（冷笑）：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我就不信警察能抓我！（对曹金子）给你哥打电话！看谁敢抓我？

曹金子：就是！以为她是谁呀？派出所她家开的!

赵锦婷（吼）：派出所不是我家开的！也不是你家开的！（几人震惊，赵锦婷拿出手机，录像，冲曹金子笑）你打呀！

曹金子（手机放兜里）：录啥录？

赵锦婷：你打呀！我等着你给你哥曹书记打电话！怎么不打了！

95．胡丽华卧室 内 夜

赵民伟躺床上，胡丽华端茶，放床头柜上.

胡丽华：民伟，该吃药了！

赵民伟不理。

胡丽华（哭）：对不起，民伟！我不知道你有病，我以为顾云莲是小三，才闹得！（拽赵民伟）民伟，你别身体了！好么？我今天找顾云莲道歉了，她也接受我的道歉，还愿意让你去她那！她让我问问你，你还愿意去么？

赵民伟重重出口气，仍不语。

胡丽华（晃动赵民伟，赵仍不搭理）：民伟，我知道错了！顾老师跟我交流了好久，我知道我性格有问题，你迁就我受委屈了!我改！我改还不行么？（哭）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不乱发脾气，不使小性子！（赵扭身不看胡丽华）顾老师说你压力大，才会得病的！都怪我爱发脾气，爱无理取闹！（胡丽华大哭）

赵民伟（心酸，起身，拉胡丽华手）：不怪你!丽华！真的不怪你！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丽华！都是我不好，才害你伤心了！我——我——

胡丽华（搂民伟脖子）：你不生气了？（擦泪）不生气就好！民伟，你好好养病！我以后不使性子了！

赵民伟： 丽华，豆豆大了，我爸妈一直想要个孙子，咱家将来的开销肯定会很大，我是男人！各方面都要考虑，我想多挣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我——

胡丽华（抢话）：民伟，你别有压力，我以后不乱花钱了，以后我的工资交给你1500！你也知道，每月我要给我妈一千，我——

赵民伟（捂胡丽华嘴唇）：不是工资的事，我——我要说的是——（焦虑）

胡丽华（担忧）：你到底想说啥？

赵民伟：丽华，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也不敢跟爸妈说，一直压我心里！无处发泄，我才抑郁的！丽华，你别自责，其实，我的病主要不是因为你！我生病是因为——因为——

胡丽华（惊讶、急躁）：因为啥？你快说啊！

赵民伟：因为我自己！都怪我不好！我——我不是一直炒股么？

胡丽华：知道！怎么了？（笑）赔了？

赵民伟（泄气）：赔了！赔了很多！

胡丽华：多少？

赵明伟：我攒的钱和爸妈的养老钱，共投入三十六万，现在只剩十万了！

胡丽华：啊？你动爸妈的养老钱了？（惊呆）

赵民伟（晃动胡丽华）：丽华，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怕你扛不住，爹娘岁数大了，我更不敢说！我只有一个人闷着！

胡丽华（瞪赵民伟，指赵脑袋）：你呀你！鬼迷心窍！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一直劝你！不让你炒！不让你炒！你就是不听！唉——这下消停了!（民伟低头，胡丽华咬咬牙，良久胡丽华抬头看赵）唉——算了！钱没了再挣！只要你好好的就行！（重重出口气）十万就十万！明天清场！再也不能进了，行么？

赵民伟：你不怪我？那么多钱啊？都没了！（难过）

胡丽华：怪你有用啊？答应我，以后不准踏入股市半步！哎——钱没了就没了！总比人没了强！

赵民伟：爸妈的养老钱咋办？

胡丽华：咋办？攒呗！以后咱俩勒紧裤腰带地攒！

赵民伟搂着胡丽华, 胡丽华电话骤响，来电显示：张涛

胡丽华：张涛，有事么？

张涛：丽华，今天锦婷在校门口被李家乐父母打了，你在现场么？

胡丽华：啥？锦婷被打了！（震惊）

张涛：你不知道？

胡丽华：我家有事，我请一天假！不知道啊！张涛，锦婷没事吧？你好好安抚锦婷，我明天去看她！（厌恶）李家乐母亲我见过！疯子一个！

张涛：丽华，锦婷向来性格温顺，从没跟谁翻过脸，这次真把她逼急了，她情愿不当这个老师，也要找回尊严！

胡丽华：啊？不当老师她能干啥啊？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现在外面大学生都很难找工作！（叹息）学校很多事不公，这我知道，可——你劝锦婷让她慎重考虑！

张涛：我支持她！工作没了能再找，人若低到尘埃，还被人践踏，那就不行！

赵民伟（一把夺过手机）：张涛，你是个男人！我支持你！男人就该护着自己的女人，锦婷都被打了，你还没反应，还是个爷们么？（沉思）只是，你若闹的话，你的工作只怕会受影响！

张涛：我的工作也没打算保住！我窝囊地活半辈子了，这次就算不要工作，也要为锦婷讨回尊严！民伟，我找丽华有事！让她接一下电话！（丽华接电话）丽华，你手机里存没存锦婷教学方面的图片或视频？你放心，日后就算事闹大，不会牵扯你们两口子的！

胡丽华：你说这话特没意思！（惋惜）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说什么了！我手里确实有些东西，这就发给你！还有，锦婷在校门口被打，大门口有录像，你可以去学校安全办调！

张涛：学校让调了好了！凌云翔怕事闹大，不让调！派出所调有录像，我原想去拷一份，没拷成！

胡丽华：我们班有两位学生家长在派出所，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办法！

张涛：这种事躲还躲不掉，谁愿意沾？

胡丽华：那不一定！

96．凌云翔办公室 内 日

领导班围坐，开会。

何辉：凌校长，赵锦婷被打住院了，我们学校是不是该派人去医院看看？

凌校长（沉思）：学校出于道义是该看她！可——你看看她啥态度？与学校对着干，要挟学校！（拍桌子）咱学校不能助长这种不正之风！

吴建树：赵锦婷婆婆来校两次，都被挡校门外了！听说锦婷公公得癌症，她家负担蛮重的，学校的处分是不是能撤销掉？

凌云翔：甭搭理他们！锦婷婆婆来学校干啥？无非想讹些医药费，讹医药费也不该讹学校！又不是学校打得她！我们若主动看锦婷，或送些钱！就怕——她们咬着我们不放！教师这碗饭，虽不是香饽饽，可——他们都毕业十多年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当老师她们吃啥，喝啥？（不以为然）锦婷说不干，那都是气话！不用当回事！只要锦婷她老公想在咱县教育界混下去，她们就不敢闹！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面我们商量本周的教务安排，（对周凌云）周主任，你说一下月考的安排！

97．医院病房 日 内

三人病床，耿强、胡丽华走到赵锦婷床边。

胡丽华（拉赵锦婷手，看见脸上，手上青紫的伤疤）：锦婷，你受委屈了！他们也太狠了！

耿强（将红包拿出，递给赵锦婷）：这是孩子们的心意！不多！六百多块钱！孩子们没法出校门，让我给你买些营养品！我觉得，你们正需要用钱，把现钱拿来了！（递，赵锦婷不接，硬塞）拿着！

胡丽华（递红包）：这是我与耿叔的一点心意，哎——李成功这个疯子！（压赵锦婷枕头下，锦婷推脱，胡拦着，环顾病房）锦婷，你住院，珂欣、珂豪咋办？

赵锦婷：我公婆看着，暂时不上课了！

胡丽华：不上课咋办？要不我帮你接送孩子上学？

耿强：（拽胡丽华）知识好补，只要孩子心思在学习上，很快就能撵上！

98.医院走廊 外 日

胡丽华：耿叔，你一直挺注重珂豪成绩的，他现在不上学了，你怎么不急了？

耿强：傻丫头！锦婷挨打时，俩孩子就在身边，会没受到惊吓？我听周主任说，孩子为了护锦婷，也被打了！你这时候提孩子，不是挫她心窝子么？

99．胡丽华卧室 内 夜

胡丽华坐床上看书，赵民伟玩手机。

赵民伟（惊呼）：丽华！丽华！你快看这条信息：学生翻墙走失，学校丢车保帅让班主任担责，家长霸气打老师，学校为息事宁人，责骂老师，做法实在荒唐！今天晚上七点钟发的，才一个小时，点击率过万啦！

胡丽华（抢过手机）：我看看！我看看！（翻看）啊哦——这是李家乐翻墙的视频，民伟！这是我录赵锦婷最后一课的视频！（往下翻）这是锦婷在学校门口被打视频，可恶——李成功这个恶棍！竟踢珂欣两脚！曹金子把珂豪甩倒好几次！这么小的孩子，他们竟下得了手？（吃惊）这是平时中招考试锦婷的语文成绩，这是三年来学校成绩排名，锦婷与我成绩靠前！（惊呆）这是三年市模范、市优秀班主任名单，得荣誉与成绩不挂钩！民伟，你说张涛怎么会有？

赵民伟：兴许给教务主任要的！

胡丽华：我们学校是一把手掌权制，周凌云不会给张涛的！（思虑）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是锦婷保存的证据！（惊呆）我的妈呀！我整日只知道瞎嚷嚷，她不吭不哈的，一出手就是狠招！（惊叹）

赵民伟：这条信息若扩散开，怕咱县的教育界不安稳了！张涛、赵锦婷也甭想在教育界呆下去了！

胡丽华：那不一定！

赵民伟：一定的很！哪学校的领导敢用他们？你太不了解体制内的潜规则了！

胡丽华：不用就不用！能把锦婷逼急了，说明很多事学校做得太过了！

100．凌云翔办公室 内 日

电话骤响：张局长，凌云翔一惊，接通。

凌云翔：张局长好！

张局长：凌校长，你们学校李家乐丢了，我们专门开过会，明确指出：一定要做好家长的安抚工作，动用一切力量，全力以赴去找孩子，你怎么做得工作的？家长竟跑到校门口殴打老师！还打老师的儿女！简直无法无天！你们学校的老师，你要护着，不能让受到伤害，你倒好，竟停人家的课？老师是咱县教育的柱子，你怎能把老师放咱们的对立面？我们几位局领导马上到你们学校！亲自做家长和老师的安抚工作！（啪挂了）

凌云翔（惊慌拨周凌云电话）：周主任！通知所有班级赶快打扫卫生！局领导马上就到！另外，学生大课间在教室上，不准踏出教室半步！室外大课间太乱（犹豫，低声）周主任，你有李家乐走丢微信视频么？怎么会传到网上呢？

周主任：凌校长，我也是刚看到！这就转给你！

凌云翔急切翻看，狠狠一拍桌子。

101．名苑初中校门口 外 日

凌云翔及校委会全体成员，站立校门口等局领导，凌校长焦虑。

102．凌校长办公室 内 日

局领导就坐，张局长看一行校委会成员站立，冷笑。

张局长（对凌云翔）：咱们县老师都热火朝天地干工作，你们学校的领导都没正事干么？

凌云翔（对站立校委会成员）：你们先别汇报工作了，都回各自岗位上去吧，守好自己的岗！（人均走）

张局长：这几日我一直与派出所刘所长保持联系，他说 家乐这孩子一直没上网，寻不到踪迹，咱们派出的人也没音信，咱们坐镇后方的不能乱了分寸，要做好各方面的协调、安抚工作。（沉思）你们学校受伤的老师，慰问了没有？

凌云翔（犹豫）：只顾找家乐，还没顾上！

张局长：凌校长，家乐丢了，他父母着急、抱怨都很正常，咱们尽力安抚，让家长知道咱们一直努力找孩子，与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会理解咱们的苦心的！怎么闹得这么僵？竟然打老师！你们学校老师受委屈了，你是单位一把手，理应安抚，怎么能看着老师挨打还指责抱怨老师？你怎么能把学校放老师的对立面？学校是什么？是老师的家园！是老师头上的一把伞！是给老师遮风挡雨的！学校与老师本该是一个整体！（思索）教育上很多事处理不当，等于挫老师心窝子，单位会成一滩散沙！（瞥凌云翔一眼）唉——算了！（招呼身边几人）走！我们一起去医院先安抚我们的老师去！（几人走）

103.医院病房 内 夜

赵锦婷躺病床上，胡云朵擦泪，唉声叹气，曹书记与凌云翔进，曹书记52岁，微胖，戴着眼镜。

曹书记（走向赵锦婷床边，讪笑）：赵老师！我一直在外地开会，今下午才刚到家！听凌校长说家乐爸妈对你做了荒唐事，我代表他们来给你道歉！

胡云朵（对曹书记）：你是？

凌云翔：这是咱乡的曹书记！

胡云朵（受宠若惊）：我家的事怎么能惊动你？你这么大的官，还来看锦婷！

赵锦婷（皱眉）：妈！打我的是曹书记妹妹、妹夫！

胡云朵（气愤）：啥？是你妹和妹夫打得我媳妇？（指曹书记）你是啥狗屁书记？若不是你平日里纵容你妹、你妹夫，他们敢这么霸道？敢这么狂么？啊——大白天在校门口逮着我媳妇就打！（哭）我孙子、孙女腿上、手上磕得净伤，她们心怎么那么狠呢？连小孩都不放过！（指凌云翔）你就知道欺负我媳妇？其它人你敢这么欺负么？你不敢!因为你知道我家没钱、没权！你好准我家没人帮衬！再怎么欺负她，我家人都不敢闹，只要我们想要这份工作！就该由着你任意拿捏！告诉你！休想！（提起地上几件东西，扔）别以为我家穷就稀罕你们这几箱东西！拿走！

曹书记、凌云翔无趣，走！

104.郑州大街 外 日

李成功、曹金子及十几人拿着李家乐照片在郑州大街问，路人摇头，曹金子绝望，蹲地上大哭，李成功捶胸顿足。

105.乡派出所值班室 内 日

王浩志值班，电话响.

王浩志：喂！（兴奋）什么？李家乐在鑫源网吧！太好了，孩子找到了！（放下电话，拨号）

106.病房 内 日

赵锦婷（躺在病床）：博宇爸，什么？（激动坐起）家乐有消息了？（哭）他在哪？他平安么？好！好！只要家乐平安就好！

107.教育局会议室 内 日

张局长与四位副局长坐台上，台下坐满校长.

张局长：近来，咱县教育界发生一件大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扬起手机）我需要重申几句：各位校长们，你们是各个学校的定海神针，你们也是桥梁，连接学校和社会的桥梁！可——你们更是老师们的保护伞！老师心灵的净化器！（凌云翔恐慌，张局长恳切）各位校长大人们！我反复要求你们多与家长沟通，关爱老师，你们听心里了么？天冷了有变暖的一天，可人心冷了呢？寒了呢？你用什么能捂暖？很难再捂暖了！一个学校要想办好，离不开一线老师！老师是什么？我们都说老师是耕耘者，播种者！他们培养祖国的栋梁！可——我觉得！老师是咱们教育界的台柱子，他们用日夜托起咱祖国的栋梁！没有这群甘于平凡的老师，在三尺讲台上像播种机一样，为孩子们传播知识和爱！孩子们能扛起祖国的未来么？老师像载送孩子成功的火箭，是孩子人生路上的指南针！（痛心）可——我们就有些校长！不屑于做老师黑夜路上的启明星！仍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老师，简单粗暴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激化矛盾！教育也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没，和稀泥的事业！它需要我们用真心托起学子们的未来！（叹气）经局领导研究决定：撤销凌云翔校长一职，由吴建树任校长！撤销对赵锦婷一切处分！

108．医院病房 内 日

张涛喂赵锦婷苹果。

张涛：你还愿意当老师么？

赵锦婷（思索片刻）：我的梦想是用最小的成本，改变人的命运！

张涛（不解）：什么是最小的成本？

赵锦婷：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