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战

八月,凉爽的夜风中,神剑山庄内剑影重重,两人在急速地对招。突然“嘶”的一声,人影分开,女子裙角撕下一片,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癞蛤蟆!”女子持着青铜剑嗔骂道。女子姓何名红茶,正值青春芳华,她的对面是一位左手拿着一根折枝的白衫男子。男子左方,神剑山庄的少主人,年近二十,刚才与何红茶对招时不小心划下了她的裙角,惹得何红茶一声急骂,他微微笑着道:“我是癞蛤蟆,那表妹你是什么?”说完急急咳嗽了起来。何红茶本想再骂几句,话刚到嘴边,便听见他一声咳嗽,心下一软,随口答道:“我是鸭子!”刚说完便后悔,见左方咧嘴笑自己,不由耳根一红。原来小时候一群孩子做娶新娘游戏的时候,扮新娘的何红茶要新郎官左方讲了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笑话。这次,左方又笑笑地讲道:“原来是这样啊,有一天癞蛤蟆来到河边,见到河里有只小鸭子,便惊叹着说:‘咦!那边有只天鹅。’说完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何红茶气得跺脚,哼道:“鸭子想,呦!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说完扔下青铜剑,嘴巴嘟了起来,欲转身离去。左方一把拉住她袖子,轻摇着她手央求道:“表妹,是我不好,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何红茶佯怒道:“谁不知道你无双剑客‘左手年华,右手倒影’,剑法天下第一,会不小心划破人家裙子?”

霎时一道寒风袭来,左方拉着她往左侧跨一步,一偏,一道寒光贴着左方耳边闪过。抱着何红茶一个旋转身,左方见到月光下的房顶上伫立着一个蓝衫女子,肩上停着一只褐色羽毛猫脸的大鸟,大鸟的双眼又大又圆,炯炯发光。左方朗声问道:“午夜凶铃与姑娘是何关系?”蓝衫女子冷冷道:“既知家师名号,该知如何做?”左方松开何红茶,屈膝一蹬,跃上了屋顶,正对着蓝衫女子,右手持折枝抱拳道:“既如此,请指教!”松手静立,沉静稳着,如一颗挺立的古松。女子二话不说,霍的一声,趋前剑光刺向左方咽喉。左方轻抬右手,手腕一转,折枝拂向来剑。女子剑光一转,竖劈而下,换招极快。左方见招也快,右脚后跨向后左旋,侧身欲避。谁知女子又变劈为扫,左方被逼着来了个鹞子翻身。刚翻到中间,女子剑势一改,往上一提一挑。何红茶看着吓了一跳,却见左方折枝往剑身轻轻一点,借力跃了开来。左方站稳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剑招,那女子却急速后退撤剑。她如此一番过招,肩上的怪鸟却未曾移动半步,女子目光冷冷往屋檐下一扫,说了声“一个月后再会!”后人影一闪,月光下一个蓝点渐渐远去。

此时屋檐下因蓝衫女子的到来聚来了不少人,一个老人着屋顶的左方道:“方儿,你下来吧,她下了一份挑战书给你。”左方跳下房来,从一个老妇人手中接过一把绑着纸简的小刀,取下纸简,见上面写着:致无双剑客,重阳黄昏在南阳岭恭候大驾,与君一战,致死方休,冷雪敬上!

  1. 落崖

西厢后院,烛光中,何红茶端着个瓷碗盈盈坐到一个白衫青年身边。青年正是左方,他双手接过茶碗,盯着何红茶,轻声问道:“表妹,这么晚叫我来什么事啊?”何红茶对着青年道:“表哥,我怕?”左方放下茶碗,轻轻按着何红茶双肩,安慰道:“表妹,不用怕,有表哥在你身边,不要怕!”何红茶自肩上按着表哥的双手,道:“那个女人,她肩膀上的那只流离……”古人认为猫头鹰不祥,称之为流离。左方反握住表妹的手,微笑道:“你不记得你表哥可是左手年华,右手倒影吗?”何红茶噗嗤笑一声,道:“是,左手一招胸有万卷(剑),右手来个见(剑)仁(能)见智,所有妖魔鬼怪都逃之夭夭。”左方拉住她手,放到胸口,望着蜡烛,说道:“世间本不完美,人生在世,掐去儿时老年,除去睡觉吃饭,又有多少时间够人支配。再分善恶,不入歧途,又得花费多少心思。然古人云熊鱼两难全,事事求全,脑子又得费多大劲。放下机心钩角,留下纯真烂漫,不拘形骸,求剑识,争剑意,方得剑能见智,这乃其一;其二,光阴总在你指间流逝,留不住岁月,可总得留有记忆,记忆万千,胸怀乃大,胸有万剑。可是……”何红茶见他欲言又止,问道:“可是什么?”左方松开手站了起来,道:“没有什么。”转又低头望着何红茶笑道:“午夜凶铃虽是硬名号,天下第一剑客却是横的,我横还怕硬的吗?”何红茶浅浅一笑。

送走表哥,何红茶在床上辗转反侧,想道:“表哥为求达成剑识,不顾大脑的承受能力,突破极限,伤了脑中的某处,落下个哮喘相似的病症。”尤其是那句“我横还怕硬的吗?”让她心总是不安,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怕死的”,想到那不怕死的流离,她爬起床,点起蜡烛,从书架上翻来翻去。突然,她看到一本《异草录》(注:虚构),翻开寻找,一行楷体小字映入她的眼帘:“天桃竹,性温,无味,利脾胃,化痰开窍,止咳润肺,通脑清神。其形如桃竹,质坚,生于高山巨顶,尤多长于峨眉金顶……”

一夜过去,清晨的阳光下,峨眉金顶的悬崖上,一个红影忽闪忽现,在崖壁上蠕动。忽闻“啊”的一声长喊,红影向崖下坠落。待到红影何红茶醒来,露目的是恐惧。一个四脚双手的青发女子坐在她身旁盯着她,她张开大嘴说不出话来。青发女子摇头苦笑叹道:“天意啊!我终究是斗不过天意,我刚想出谷到人类的世间走一趟,就被掉落的你从崖边砸下来,跌断了双脚。”说完,挪动身子,身后的两只断肢脱离了她的膝盖。何红茶瞪大了眼睛,不敢说话,青发女子叹息一声,又道:“你我有缘,我又出不去了,只好花了我毕生的道行救你的性命,只是……”何红茶轻声问道:“只是什么?”青发女子笑了笑,道:“我是只蚊子精,为了救你,我把部分血传给你,你的身上有了我的血,以后就不能同心爱的人结合,如若违背,就会……”何红茶大惊,问道:“就会怎样?”蚊子精道:“那时你会咬他,吸他的血,让他的血和你融为一体。”何红茶一阵失落,忘了旁边的可怕。

  1. 避战

那秋风瑟瑟地刮着,“咕”的一声,一个黑影急速地从天而降,随着“唧”的一声,黑影冲天而起。“咕辘”几声,一道蓝影自树上飘落,左手中停着一只猫头鹰,右手提着一捆老鼠。来到地面上,蓝衫女子生起火,等到火旺,右手往火中一扔。“噼啪”几声过后,一阵烧焦味传出,女子拨开柴火,从中取出黑糊糊的几个肉团,然后撕开便往嘴中送,而肩上的伙伴却是昧着眼,似乎那些与他无关。吃完鼠肉,女子坐在火堆边,心绪翻涌,那白衣青年在面对自己快猛的进攻从容自如得令她心烦。师傅离不开名利的羁绊,非得和男人们争那武功的排名地位,至死不休。江湖为什么是男人的江湖?武林为什么是男人的武林?她是个野生的孩子吗?十几年来过着吃鼠肉的生活。想这些都没有意义,唯一的是九月初九之后她能不能还活着。她感到烦心,第一次没有信心,她想:“死之前,我还有什么没有体会……”

九月九的重阳,她早早来到南阳岭。这里风声是那么地悠闲,仿佛哼着那童谣的小调。黄红的枫叶、青绿的松针应声起舞,根本不顾虑那孤独的蓝裙在焦虑地张望。夕阳斜晖,一个小童踏歌而来。小童来到蓝裙女子面前,仰头问道:“姐姐,请问你是不是冷雪?”女子“嗯”地一声点了点头,小童递上一封信,道:“我们少爷有封信给你!”女子失望的看了小童一眼,冷哼一声,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语气一转,“我不会放弃的,不死不休!”说完转身便走。

火光中,那份不是理由的理由在燃烧,一个女人的出走竟然可以让一个男人放弃决斗。她想不明白,难道一颗种子没有大粪便不会生长发芽吗?她蔑视,同时又有不甘。

她来到了神剑山庄门外,大声嚷道:“无双剑客,出来!”一个家丁打开大门,跑了出来,喝骂道:“哪来的泼妇,竟敢跑到神剑山庄来撒野?”寒光一闪,家丁便倒在了血泊中。她冲向大门,一片刀光剑影中,一只褐色的猫头鹰穿来穿去,不停地伸展它的厉爪扑向冲来的家丁们。“来者何人?”一对老年夫妇冲了出来,不料眼前黑影一闪,两人向两侧避开,待到黑影过去,一柄寒光剑刺来,老人举剑格挡,“铛”地一声,火星四射。老妇大骂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丫头!”一招夸父追日向少女急掣而去。“咕”的一声,一只猫头鹰袭向老妇的手。老妇大是郁闷,不知哪来的畜生竟然敢攻击她,她剑一转,白虹贯日扫向猫头鹰。猫头鹰却是一击不中,展翅远逃。老妇一招落空,气得七窍生烟,一怒杀向蓝裙女子。

  1. 首战

流星急闪,老人欲以一招补天浴日封她百汇、关门两穴。冷雪轻抖青剑,如蛇信般点在老人剑身上。锃亮的两剑一触即开,恰好老妇攻了进来,那招野人献日离冷雪眉头不到半寸。在这危及关头,一只大鸟电闪击来,喙头啄在老妇剑手虎口。血光一闪,青剑“铛”地一声坠地,却在冷雪眉头划破一道微痕。冷雪眉头一皱,怒斥一声,剑光急骤地攻向老妇。无剑在手,老妇一时手足无措,被伤了几处。老人见状,大急,挺剑从后猛攻,来个围魏救赵,希望能解开老妇的窘状。谁知冷雪根本不在乎背后的寒光,骈指点在老妇的肩井穴上。“嗯!”一阵痛意流遍全身,冷雪咬紧牙关,转过身来,冷眼盯着老人。那目光看得老人浑身一寒,剑速慢了下来。“咕咕!”老人抬头一望,头顶一只猫头鹰正盘旋在他头上。身上一麻,手软了下来,低下头却见冷雪一指指在气海穴上。

“什么人?”随着“得得”马蹄声自门外传来。拿住两位老人,冷雪正欲闯入大堂,闻声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正见两白衫青年翻身下马。前头那个神情紧张的男子正是左方,而喊话的却是后面那个一脸怒容的冠玉公子。那人唇红齿白,年约二十一二。冷雪拦在门前,无视那公子的怒火,盯着左方一字一字地问道:“你为何失约?”左方扫了两位老人一眼,转到冷雪身上,平静地说道:“在下在信中已交代清楚,舍下表妹失了踪影,无心应战。”冷雪冷冷地道:“这不是剑客的理由!你要是不战,我便杀了他们!”说完,指着老年夫妇。那冠玉公子闻言大怒,喝道:“不要欺人太甚!”

冷雪冷哼一声,道:“这是我与无双剑客之间的事,轮不到阁下来大呼小叫!”冠玉公子气得怒火填膺,拔出长剑,指着冷雪道:“在下成桐雨,自问剑法除了比不上左方兄,在江湖上还无人胜得过在下,你要想挑战左兄,先过在下一关!”冷雪冷笑,道:“原来是天下第二剑客,好,我先试试你有何身手?”话未完,人已如貂蹿。成桐雨目光一闪,漫天剑花划出,如天女散花般冲向空中的人影。冷雪目光凝视,在虚虚实实剑影中等待那真正的一击。一个黑点正向她眉心点来,她好不犹豫地划出一剑,可惜她感到背部有一点痛,使不上全力。两剑“铛”的一声相碰之后,她借力螺旋般向旁射落。成桐雨大吃一惊,注视着那落地的蓝裙女子。突然一个黑影向他冲来,他吓了一跳,一个翻身避了过去。“嗖”的一声,一道白光在他惊魂未定之时射到。说时迟,那时快,成桐雨一个鲤鱼跃龙门后翻了开去,可是那催命符般的剑不待他停息片刻,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一连躲了十几剑,成桐雨也累得气喘吁吁,他决定使出生平绝学龙青天戏,剑一晃,如甩袖般卷向青光。两剑相绞,冷雪眉头一皱,手一拂,剑柄扔向成桐雨。成桐雨也是眉头一皱,以为她是抛剑掷人,于是手中长剑往前一点,两剑分离,剑射向冷雪。冷雪却后发先制,伸手抄住剑,人如箭般射向成桐雨。成桐雨右脚后踏一步,摆出弯弓射月式,一招后羿射日待发。“咕咕”两声贴背发出,原来猫头鹰已无声无息袭到他背后。他背脊一寒,一缕黑丝轻飘落地。前膝跪地,成桐雨阑珊地道:“我输了!”冷雪站定在他背后,忽然感到一股热流自背上流向股间。她抬起头,注视着左方,道:“该你了!”左方摇了摇头,道:“你已受伤,我不便乘人之危,你走吧,半月之后我在南阳岭再与你一战,绝不食言!”冷雪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再看着那飞远的猫头鹰,心下一定,头也不回,擦着左方右肩而过。

  1. 次战

    九月二十五,那是个阴天,却也无风。一袭白衫落落寡欢,那只左袖耷拉着头,靠着那个红色的剑穗。主人一个半月来的心绪不宁感染着这把墨色的梦剑,剑长三尺八,宽两寸,剑托是一对鸳鸯对嘴,白色的剑柄羽毛纹路栩栩如生。一条平坦的阔道远渡而来,如风过帆,转弯眼处袅袅步来个蓝裙的马尾乌发女子,那莲花肩坎上蹲着眯眼的褐色怪鸟。焦黄的皮肤显得那女子营养不良,但那深邃的双眸却让人不敢对瞧。女子来到白衫男子面前,道:“这一次你很守信!”男子微微一笑,道:“倘使我再不来,江湖上恐怕就没有神剑山庄了。”女子脸色一寒,道:“不必废话!”寒光一闪,长剑一晃向男子脖子划去。男子一个激灵,被打个措手不及,急中一个侧翻斗,剑锋贴耳而过,削下一咎黑发。心中一急,引起一阵急咳,一时提不起气,跟斗没有翻过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也是祸之福所依,这一跤让女子一愣,没有想到他如此不济,一时忘了后招跟上。这么一凝神,给了男子一丝喘息的机会,左手腕一翻,剑点地,带着一阵咳嗽借力而起。女子反应过来,心中也是激怒,一阵猛攻,“铛铛”之声一时不绝于耳,剑如两暴风雨相遇,激荡着旁边的落叶。

“咦!”一句诧异的呼声惊开了他们,两人抬目去看,一个草头农夫提着个坛子停在不远的道路边。女子眉头一皱,冷问道:“你怎么来了?”农夫低头轻道:“你曾问我,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你没有做过的,我想到了一个,特地带来了找你,找遍这一带,刚才路上听到这边有声音,所以跟了过来。”女子“哦”了一声,问道:“什么事是我没有做过的?”农夫摇了摇手中的坛子,说道:“我想,你肯定没有喝过酒,所以我特地到城里买了坛高粱来给你尝尝。”听他说到这,左方向女子抱拳道:“这次就到此为止,我先告辞了。”未等女子同意,转身一跳,一个鹘跃已到了百米外。

女子张口欲喊,可突然想到那不远的农夫她就把到了喉咙的话吞了回去。想起夜闯神剑山庄那个晚上,她回想起无双剑客应对自己的猛攻是如何的潇洒自如,那时她心里就没底,临死前她还有什么没有经历呢?她想到一个。次日她碰到了一个砍柴的农夫,她使了个强把农夫掳到了一个破庙里,实现了人生中该有爱的一夜。此时,那个魁梧的农夫大汉正提着坛子迈步向她走来,她静静地等他过来。他颤颤地托起酒坛送到她面前,她轻轻接过坛子,揭开盖,一阵刺鼻的酒味令她眉头一皱,“扑哧”一声,她肩上的怪鸟冲天遁走,但她很开心,这确实是她没有喝过的酒,可是等她仰头喝了一口,她的眉毛却倒竖了起来。农夫吓了一跳,但片刻后他就放下心来,因为她开口说了一句话,她说:“这酒很像我,你很好。”农夫呵呵一笑。

两人静静地站了良久,女子伸出右掌。农夫丈二摸不着头脑,挠头憨笑。女子摇了摇头,道:“带我到你家去一趟。”农夫大喜,忙颔首牵着她右手。女子左手在口中做个呼哨,一只巨鸟扑天而下,稳稳落在她左肩。

  1. 再战

明朗的晴天,山庄门前两只石狮也落得个悠闲。今天的大门敞开,因为庄里来了三个客人,一个是少林的空海大师,一个是鸣月楼的老板仲闻天,还有一个是十万禁军教头司铿。大厅的八仙桌上,北向是个须发皆白的黄色袈裟和尚,正中是个披着橙色大袍的老人,正是曾被冷雪所掳的老者,他左手边坐着一位白银盔甲壮士,壮士的下席相陪的却是位方帽胖者,左方坐在下首相陪。酒过三巡,老者端酒赔笑向左手的壮士敬道:“多谢司教头一个月来的奔波,虽然人还没有找到,可是司教头一路也辛苦了。”壮士举杯相碰,笑道:“左公太客气了,司某能有今日的地位,多亏了左公当年的指点,区区小事一桩,还没办成,司某有愧,实不敢当。”闻言下首的左方又是一阵黯然,北位的空海把这情形瞧在眼里,也端起杯子,笑道:“今日是天下第一剑客成名的三周年,老衲以茶代酒和大伙均敬他一杯。”胖者仲闻天举杯道:“三年前左公子以一柄梦剑在鸣月楼与大师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以一招剑能见智破了大师的无相禅功,害得大师输了一招。江湖上至今还流传着这段佳话。”空海哈哈大笑,道:“那一战还帮仲老弟你赢了大笔银财,更让鸣月楼天下闻名。”仲闻天也是哈哈大笑,道:“那还是得益于大师的虚怀若谷。”司铿站起身来,向左方敬道:“大公子,我敬你……”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声喝骂。

一个紫衣壮丁急急跑来,慌张道:“少爷!那个疯女人又来了。”左方眉头一皱,问道:“她来干什么?”壮丁回答道:“她……她说与少爷的比试还没有结束。”“呜”的一声,一只大鸟冲入大厅,一个旋转又飞了出去。空海大师大吃一惊,问道:“午夜凶铃还在人世?”左方道:“来的是她的徒弟。”仲闻天问道:“午夜凶铃是何人?”空海大师道:“二十年前江湖上有个剑痴,养着一只怪鸱(猫头鹰的又一古称),她极喜欢找人比剑。每当夜半子时,她便向江湖上有名的剑客发出战约。江湖上这些剑客每每赴约,却是从没有一个人回来过。除了一人,那个人便是老衲的师兄。可惜那一战之后,师兄便郁郁而终。”

庄门外,两只威武的雄师瞪着凶狠的四颗眼珠子翘望着天涯。天涯的焦点集中在一件蓝色的裙子上,蓝色的裙子深情地围在一个女子身边,女子拄剑而立。对面一个和尚大拇指扣着禅珠,礼掌合十摆开仗势,对女子道:“老衲的师兄曾力战尊师不败,老衲不才,受师兄多次教授,愿继师兄之力接战于你。”女子不说一句话,前脚一挑,剑突起暴击,剑尖向空海射去。空海手掌一翻,大拇指外弹,菩提禅珠撞得剑身嗡嗡作响。女子虎口一麻,长剑几欲脱手。“咯”的一声,一只大鸟向空海的双眼啄去。空海左手一拂,一袖清风向大鸟刮去,大鸟急闪。女子趁机向空海胸口刺去,空海右掌下推,“啪”的一声震得长剑左偏。女子大怒,左腿猛踢。一个不慎,空海胸前落下一个脚印。女子反转一剑,“嘶”的一声,一段袈裟划破。

见状,左方左手拔出长剑,电掣一剑晃来,两剑尖相抵,空海拣了一条性命,往旁一跳。女子冷视了他一眼,剑一荡,两剑分开。“呱呱”,大鸟急叫了起来。女子大异,往后一望,她呆住了。那是个红裙女子,娇白的脸庞既忧且喜,令人惊异的是她那一头青丝,青色的发丝。左方愣了一会,回神便疑问道:“是表妹吗?”女子轻轻点头。冷雪盯着女子看了一会,觉得不可思议。转身对左方道:“你的理由回来了,为了你能好好地跟我比一场,我等你大婚后再来找你。”说完又瞄了红裙女子一眼,从她身旁穿过。

  1. 遇袭

阴霾的天空下,潺潺的溪水在山的怀抱中流淌,清清的流水轻轻地抚摸着一张微黄的脸,呆愣的脸悄悄地神游,一边见的是喜神,一边见的是杀神。一个多月的平静生活是多么地无忧无虑,不像以前风餐露宿的那般凄凉,最让她喜悦的是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昨日的音讯就像那激起涟漪的小石块,明日的喜事一过,后天她就无法自拔。腊月的夜晚来得真快,天色瞬间就变得阴沉沉的。一阵破风声传来,她皱了皱眉头。黑幕中一道白光晃来,她右手食拇两指快如闪电,逆势一掐,捏着白光纹丝不动。又一道白光射来,她左脚撩起,脚尖踢在白光末端。未完,背后一阵凉风袭颈,她暴怒,右腿一招神龙摆尾使出。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可是来的这些人身手似乎都不错,一招落空立即变招。黑暗中,一股疾风朝她面门踢来,她右手手指掐着剑身一拧,“铛”的一声,断剑逆风刺去,似乎奏效,一股热流向她指间流淌。可是她的左腿吃痛,对方竟然在她左腿踢出后变招以剑末端下撞,击在她左腿长骨上。也幸亏这一下疼得她跌落在地,背后那人一招贴着她头皮横削过去。碰到如此强的敌人,她命在旦夕。在地打了几个滚,实在无法还招,她一声口哨,却不见她那伙伴前来相救。她大是诧异,寒气逼体,就在这一刹那,她似乎对即将结束的人生感到已经知足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抹青影闪跃,只听见“啊”的一声,她脱离了困境。另外两名偷袭者大惊,向青影扑去,青影电光般移动,一名偷袭者见势不对,急退。可怜另一名偷袭者犹如落入沼泽中,不能动弹。随之一阵衣帛的撕碎声,一道道红点向青影流去。她赶了过去,青影已经远去,现场只剩下一具残骸。她明白了她的同伴为什么没有现身,因为有人比它更诡异……

  1. 终战

神剑山庄的梅花暗香浮动,红灯笼却已摘下,门前两尊石狮张着大眼怒视着这天地,为什么你非要把这轻飘飘的白花撒在老子头上。可是它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六辫冰霜花纷纷扬扬落下。大门口立着一群人,左方的家人,少林空海,禁军教头司铿,鸣月楼老板仲闻天。大门大路通向银霜世界,道路两旁尽是戴着斗笠的江湖中人,路正中一男子拄剑假寐。万千世界,雪天中竟有一蓝裙女子逶迤而来。拄剑之人微微抬起头,注视着女子道:“你终于来了!”蓝裙女子点了点头。男子抬起剑,朝剑身吹一口气,剑身落下一片雪灰。男子道:“你的铃呢?”女子皱眉,“鏗”的一声拔出长剑,喝道:“少废话!”话毕人已动。只见剑光一闪,剑尖已抵男子咽喉不到半寸,可是这一剑她却刺不出去,因为男子的剑已刺在她剑托前。女子大皱眉头,左手自发辫取下一只竹钗,一挥手向男子面门射去。男子剑一转,撇开女子长剑,剑把一提,剑穗一带,把射来之物轻轻荡开。动作飘逸轻灵,令女子刹那间愣了一下。男子后退一步,剑一摆问道:“姑娘没有凶铃帮忙,不是在下对手。”女子大怒,道:“什么凶铃?那是我师傅的爱物,本姑娘不需要照样能赢你。”大怒之下,剑急骤如雨下,点点射向男子。男子大叹口气,左手年华,胸有万剑,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人群中大部分人瞧得目瞪口呆,却有一青发女子心中暗急。几顿快招过后,男子感觉喉咙管有点痒,但他一口气强忍压下,忍了半柱香,憋得脖子耳根通红。门前家人看得大是担心,却又作声不得。男子无法支持,只得频频后退。可蓝裙女子不管,招招如雨打芭蕉急落。男子终于忍不住,“咯”的一声咳了出来,可一声咳出来后一发不可收拾,咳得他持剑之手发抖,眼看一剑就要刺在他胸膛,他的家人惊呼了起来。“铛”的一声,却是女子长剑落地,只见男子剑尖指向处——女子的右手腕一缕鲜血流了出来。男子也是一愣,细细一瞧,雪地血落处一个小洞露出一算盘珠子。他咳嗽一声,转过身朝身后大门瞧去,目光犀利,射向一人,问道:“敢问仲老板,左方与冷雪一战,盘比几何?”仲闻天老脸一红,道:“一比十。”左方哈哈一笑,又是一阵咳嗽。却听背后女子大喝一声:“我还没有输!”一剑背后驰来,男子大吃一惊,剑交右手,身子一弯,如回马枪般,只感一阵入骨之声从剑身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女子睁大眼睛死盯着自己,自己长剑却插在女子心窝之中。他缓缓起身,咳嗽一声,叹了口气,喃喃道:“右手倒影,右手倒影……”突然他朝前大喝一声:“仲闻天,你出来!”

  1. 凤邪

众人大吃一惊,却见仲闻天朝他走来,道:“天下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顿了顿,又道:“不过,不知你能接老夫几掌?”众人闻言,大感诧异。咳嗽男子正是天下第一剑左方,左方闭眼猛吸一口气,睁开眼来,道:“得仲老板赐教,晚辈恭敬不如从命。”退开一步,做了个见礼,道:“请!”仲闻天二话不说,一掌劈出,雄浑若巨浪淘沙,朝左方盖去。众人大是惊讶,想不到鸣月楼的老板原来也是一名武林高手。一阵掌风袭来,左方顿感胸中气闷,右手挽了个剑花,朝仲闻天手背斫去。仲闻天变掌为拳,待剑身擦到手指背,一拳推出。一股劲力从剑身向左方胸口涌来,一阵气闷,牵引了咳嗽。仲闻天趁势而上,左腿横扫左方下盘,左方一时提不起气力,只得剑朝仲闻天左腿指去。剑未至,仲闻天已变招,左腿一定,一招八仙醉酒,身如猿猴前驱,左拳微曲,一拳如实“砰”的一声打在左方胸膛。左方后退三步,急咳不止。青发女子见状,大喝一声,纵到左方身边,死盯着仲闻天,问道:“昨夜是你派人偷袭这姑娘?”伸手一指,正是地上的蓝裙女子。仲闻天脸色大变,青发女子继续道:“刚才是你暗器击落她手中剑?”仲闻天挺胸道:“不错,我救了你丈夫一命,你还要如何?”女子摇头道:“生死决斗,胜负由天。只怕你是担心输掉你万贯家财吧?”仲闻天见她突然冒出如此一句,一拳挥出,不料手臂剧痛,只见自己挥出的右拳被她左掌扭断。见此情景,众人大大吃惊。仲闻天为之胆寒,紧咬牙问道:“后院那个骷髅可是我派出去的人?”青发女子看了左方一眼,只见左方也是满眼疑问,她叹了口气,放开左掌,点了点头道:“不错!”仲闻天哈哈大笑,道:“一夜间把人杀得只剩一个骷髅,还不见血肉。你那满头青色的头发,人间不见。一掌折断老夫的右手,天下第一剑也做不到。哈哈……”说完满脸泪花盯着左方。左方望着女子,摇头后退。女子心中一痛,朝四处看去,左方父母满脸惊讶,其他人也是表情怪异。她目光回到左方身上,心道:“我终究对不住表哥,我不是一个忠贞的妻子。”低头望了一眼地上的蓝裙女子,突然怪叫一声,抓起蓝裙女子一腾一纵,人已远去。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左方扪心自问:“为什么我总是说下一次吧,下一次,其实要来的终究会来的,何以当时我就拖给下一次呢?我又老是抱怨什么……”

女子夹着尸体跑了一阵,见不远处一农夫抱着一只流离立在雪中翘望。女子手一甩,死尸轻轻落在农夫面前。乍见有物落在眼前,农夫睁大眼睛,待一细看,心中欢喜,再仔细一瞧,心中犹豫,蹲下身来摸摸,身子一震,朝四处张望,不见人影。他心中茫然,只听猫头鹰“呜呜”叫了起来。农夫放开猫头鹰,猫头蹒跚的飞了两下,跌落在雪地里。农夫抱着尸体,两行酸泪溢出。他拭去眼泪,喃喃自语道:“把种子埋下,春天来临的时候它就会发芽,我把她埋在地里,明年春天她就又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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