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呼“。
柠果咋巴了下嘴，看了眼时钟，凌晨三点。昨天中午过生日，玩了到晚上十一点多。
下楼，到了客厅，茶几上摆着昨日的剩饭和蛋糕，哦对了，昨天她生日，佣人们都放假了，明天才回。
她爸说，她现在十八了，最近有个大活儿，让她接了，当做成人礼，今天凌晨四点上飞机，飞回京都。
真烦！死老头，本来说好出来玩儿的，她还以为她爸转性了，原来是她在这儿等着她呢。呵，算啦，谁叫这单给得多呢?
坐上飞机，柠果开始分析这次的任务。
雇主是京城医学世家维家的少家主维明礼。
维明礼在五天前找上了“街灯“，出两个亿，请“街灯“帮忙来查他父亲维百甫的死因，对方猜测，这件事儿与他堂姐，维家这一辈的嫡是女，那个金融天才维素有关。
“维素。“
柠果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街灯“是一个A国上流圈儿子里都知道的一个地下组织，三十多年前柠果的父亲柠出一手建立的，收萝了一帮子乞丐、流民。
起初靠助帮人跑腿儿，出卖力气过活，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下，遇上了个贵人，那贵人教柠出他们如何经商，还将一个地下赌场给了他们，往后几年间，陆续给了不少帮助，只是那位贵人一直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直到有一年，那位贵人停了资助，再没了消息，也同样是那一年，京城维家府上的小少爷维万甫病逝。
再后来，“街灯“凭着那位贵人的资助与柠出卓越的眼光与能力，渐渐将地下赌场，妓院这类红灯区产物建到了全国各地，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消息网，“街灯“也慢慢地开始接各种任务，查案的，找人的，杀人的都有，只要线到位“街灯“一定给雇主办得妥妥的。“街灯“有一套蛮严的规矩，“街灯“的每个人都有一盏会亮的胸章，一次任务失败或破了规矩胸章就再也不会亮起了。
所以圈子里戏传：没有街灯办不了的活儿，除非--灯灭了。
微风起，云稳如老狗，一动不动，少女额前的碎发却跳脱得不行，挡住了柠果大半的视线，前眼前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她往前走，在那人身边站定，微仰头头，十分粗暴地将烦人的碎发往后已扒拉，歪头，盯着人的侧脸瞧，丝毫不避讳。
站在维府白湖边发呆的少女，许是感受到了身侧炙热的视线，没什么情绪地转头，见面前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少女，以手摸脑壳，歪头的姿视势，不由地有些被可爱到，嘴角忍不住勾起，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柠小姐，或者我叫你柠少主?“维素率先开口，声线很平，带着几分笑意，是方才情绪的余温，眼睛却是看向湖面 。
柠果显然是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一照面就认出了她，虽然“街灯“很出名，但其内成员的样貌轻易不会泄露，她与维素应是第一次见，对方能认出她，可见其不简单。不过柠果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盖的，她很快镇定下来，回了对方一个微笑。
“维总，你既然认识我，那么想必也清楚我此行的目的。“
“自然，我弟弟他……，哎，伯父病故，我知道他很难接受，才一直不相信大伯的死因。”说着，维素仰头，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柠少主，我弟弟他还小，不懂事，还麻烦您跑一趟了，警方那边已经派人查过了，没什么凶手不凶手的，这张卡里有四个亿，补偿，不多，全当是劳您多跑一趟的赔偿了。“
一张卡递到柠果面前，她的视线顺着拿卡的手一路向上，停在了人颈间的一块和田玉雕的坠子上，坠子不贵顶多300块，不大像是维素这样身份的人能看得上眼的东西，而且柠果看着这坠子，觉得有些熟悉。
也没想太多，柠果抬手将卡拨开，抬头，对维素道：“街灯接活儿，从来不退货，这是规矩，我的灯从来不会灭。”维素挑了挑眉，无视对方的凌人的气势，无所谓地笑了笑。
次日清晨，柠果起了个大早，今日是维老家主的葬礼，已经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了，该下葬了。柠果到维府正堂的时候，谁里面围满了哭丧的家属和前来悼念的宾客，维素今日一袭麻服，显得更加清冷了些，端正
。 所以在柠果靠近时，维素的手中悄然握上了一把匕首，她对柠果的喜欢并不能掩盖她与柠果目前的敌对关系。
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因为维素知道，自己打不过她，无论身高还是体力，对方完胜，还是出暗箭更有把握。
是以当被抱着的少女下意识地放松了手指，“当“一声，维素的眼睫颤了颤。
柠果也瞧见了，不过也不太在意，这玩意儿她见多了，维素打不过她，她没什么好顾忌的。
用脚将匕首腿踢开，轻啧了一声，少女将嘴唇凑到维素耳边，带了几分调笑地道:“维总，这么防着我?嗯?“
那个“嗯“字拐了七八个调子，气流然气顺着耳道直达耳低，借着骨膜的震颤，带麻了半个身子，引得柠果身下的人抖了抖，虽将头偏了偏。
柠果似是玩上了瘾，又凑近人的耳边，坏心眼儿地边说话边一个劲儿地哈气。
“维总，我派人查了你，你猜猜，我查出了什么?“维素蹙眉，柠果呼的气一个劲儿地往耳朵里钻，有一种奇异的痒感，维素想将身上的人推开，可试了几下，维素放弃了，柠果那丫的，手劲儿太大了。
维素忍住了一阵痒意，胸膛起伏了几下，有些艰涩地开，声音不复往日的平静。
“你你说这些，想干嘛?“
柠果盯着身下人儿的侧颜，心跳待有些快。
“好吧，我说，我发现我对你上心了，太不应该了，对任务对象，我不该有感情的。“
维素的呼吸突然重了起来。
“多谢少主抬爱，我不过我不喜欢你，放下吧，别爱上我，对你没好处。”
柠果桃眉，将颈间挂着的掉坠在维素面前晃了晃。
“那这个怎么解释，你怎总不会见一个人送一个吧?这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西但也可以看出是手工雕的，你雕的吧?“
“不是，你还给我吧，当我没送过。“说着维素伸手欲拿回来。
柠果一抬手，掉坠又挂回了颈间，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无赖道“不行，我不管，是你先招的我，你得负责。“
“呵，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不招惹你，柠少主，可以起开了吗。”维素话音一落，柠果原来微凉的眸子有些沉，盯着人的耳垂缓声道。
“维素，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你真得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你见谁都是一副死样子，但看向我的目光总是暖的，带着层笑意。那天你送我的那枚坠子，还有你家和办工室我都可以随便进出，你对还对那个人这样过?不清楚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但我清楚，现在的我喜欢你，现在你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凭什么，我是什么玩物吗?任你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柠果说着，觉得不解气，一口咬上了面前的耳垂，只是又没忍心用力，轻轻摩挲了一下。
维素被柠果的话震懵了，感觉耳朵痒痒，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身上的这只小狗咬了。
维素猛得转头，眼神晦暗不明，还隐隐透着点亮光。
柠果还维持着咬人的姿势，因为维素突然的动作而有些怔愣。
维素看着近在咫尺的素白的小脸，目光从柠小孩通红的眸子略过，眨了下眼，将目光移到了人儿水润润的红唇上。
维素深息吸一口气，哑声道:“小孩儿，这是你说的，别后悔!“
“我才不是小……(孩儿），唔！“
“维素，你她妈的属狗的啊!“
“嗯哼，柠果，乖，别说话。”
两人交缠在一起，五月的天将阳光打在两人身上，仿佛爱神降临。
事后，拧柠果躺在地上，上半个身子的窝进维素怀里，一根一根数着维素垂下来的头发。
“柠果，这事儿你还查吗?“
“查，规矩不能改，“街灯“很多人三四十岁的时候灯就灭了，我爸都五十多了了，他的灯都没有灭，我要像我爸一样。”
“那你不是也不能对任务目标产生感情吗?“
“对啊，我这事了了，我就跟你在一起，回总部受个罚就好了。”
“柠……“
“别愧疚，我自选的，而且，你值得。“
那天的事后，柠果在维素家住了下下来。
柠果没与维素说的是，维明礼的确下了单，但，她此行主要的目的确却是另一个单子，与维素有关的单子。
毒，这是每个政府机关都不自喜欢的东西，“朝风”别听这名字好听，这是另国
际深恶痛绝的毒枭组织，是真真正正黑渊里的魔物。 这个组织与“街灯“不一样，“街灯“在很早期便被A国的军方选中做了暗线，论起来，别看柠果年龄小，她可是个大校，是正经的军官，所获军功无数。
而近来，政府查到，维氏与“朝风“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秘，她此行，就是来查而维素这个人的，她太可疑了，维素是很可能是这件事个突破口。
柠果那天，说的那些话，几分真分假，柠果也不好说。
柠果在维素家住下的，刚开始几天，维素每天就是正常的上下班、吃饭、与柠果……，没什么异常。
柠果守了几天都是如此，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可就在柠果放弃了一直跟着维素后没几天，维素失踪了。
柠果开始听说维素失踪的时候，柠果自己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点开心毕竟这个任务终于有了点进展。
可是三天以后维素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柠果开始慌了。
柠果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绝对不是因为担心维素，柠果想，一定是找不到文维素这个任务就不好进展，她急的是她的任务，绝对不是猥维素这个人，对，绝对不是，她一个大校，“街灯”少主是不会破了规矩爱上任务对象的，就算有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柠果找了人七天，各种关系都动了，就是没有找到维素这个人。
可第八天的晚上，维素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维素抬手敲了敲门。
柠果把门打开，待看清眼前的人，柠果二话不说，准备将门关上。
维素带血的手伸了过来，拦住了门，柠果猛地收了力道，才没让维素的手夹到门里。
柠果有些被气到，粗喘了几口气，一只手叉腰，一只手一个猛劲将人拽进了屋里。
维素踉跄了几下，柠果动作太猛，她身上的好几处出伤口的撤裂开了。
接着就是维素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咳到一小点血从嘴角渗出，柠果有些慌神。
“你怎么了？”
“咳咳咳”“我没事，受了点小伤。”
柠果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知道问不出些什么，干脆直接武力压制维素，上下起手将人的上身扒光，然后柠果呆住了。
萎缩的整个后背全都是血痕与青紫的肿胀。
“你受刑了！谁干的！”柠果整个人气得有些发抖。
维素还处于被扒光的呆愣中，反应过来想要抢回衣服穿上，柠果眼疾手快将手上的衣服直接扔了出去，没好气的道。
“受了这么重的刑还不老实，不许动，我去拿药。”
柠果拿着药箱回来时，维素还是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站着，整个人安静的不行，好像与这个世界没了什么关系。
柠果收拾好了维素，自己也洗了个澡，和维素一起睡下了。
在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后，维素缓缓睁开眼睛，她一直都没睡。
维素望向柠果的眼神晦暗，你到底是谁？什么时候，从小狗变成狼，然后把我咬死？
维素除了那天回来的时候一身伤以外，之后几天一切如常。
柠果的调查也有了新的进展。
十几年前，维万甫病逝，那时是维家选定少主的重要时期，作为弟弟的维万甫无论是医道还是商道，都比哥哥维百甫强，只可惜其英年早逝，维百甫才有机会当上少主。
照柠果查出来的消息来看，种种迹象表明维万甫的死与维百甫脱不了关系，只是逻辑上有点说不通，维百甫做不到那个地步，如此的悄无声息，好像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的这个事件发生。
还有一点，维素有关的那些人，无论位高权重，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身份资料，但偏偏维素的母亲，方苹，维万甫的妻子，一个普通人，太不正常了，她的身份资料只有名字，照片和性别。
而且，方苹是十几年前死的，但好像没有尸体，那么方苹真的死了吗？
维素回来以后，没几天，维氏集团开始裁员。
维素给出的原因是：这是风险评估的结果。可柠果不太相信维素的鬼话。
这几天柠果觉得怪怪的，维素整个人都有点怪怪的，跟她说话的时候怪怪的，跟她在一块的时候怪怪的，甚至跟她那个的时候也有点怪怪的。
柠果好几次从维素的眼神中都出了那种属于将死之人的感觉。柠果心里有些发毛。
终于有一天，维素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公司上班，临出
地跪在灵堂第一排中间靠边的位置，中间跪着的是维家现任家主，维明礼。其实以维素之前的身份，还不够格在第一排，只是维百甫一死，家族大半数企业均由她一人接手，主家因着老家主的事，一时也抽不出人手去打理集团的事务，维素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维氏集团的法人代表，这是第一次，维氏集团的法人代表不是谁家家主。 这速度，这事儿，如此巧何，柠果都大为震惊，也不怪维明礼怀疑。
一个上午，维家人都很忙，忙着下葬前最后的事谊，柠果甚至一句话都问不上，无论是问维明礼还是维素。
不过柠果一个早上也不是毫无收获，她看到了不少乐子。
维家的哭丧很有意思，只干嚎，没见几个真年眼泪的，不知是为了维持是家形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甚至。甚至还没一边请来职业哭丧的哭得有真情实感些，果然沾了姜汁的帕子就是威力惊人啊。
一群人里，最特别的应该是维素了，她是连个干嚎都没有，只安静跪着。
一个一脸悲伤的老伯走向维素，应该是与维老家生同辈，只在一旁站着并不需要跪下。
那人对着维素大声地骂她没良心，说什么家主是她害死的，似乎是觉得光说还不够竟还上了手，拿杖抽向维素，周围其他人就那么看着，没人阻止。维素也没有躲开，就任由拐杖落在自己身上。
那老不死的见没人阻止，大受鼓励，有些来劲地想再来儿下，维素这回往一旁挪了挪，扭头，双清冷的眸子，没有表情地说了些什么，柠果没听清，不过只看那口型，应该是一个“滚”字。
那人被震住，忽又又想起对方现下的身份，只得悻悻地收了手。
维素在维家挺不受得见的，柠果想。
柠果来到维府的第三天，那天一早，她正准备找维明礼谈谈委托的详情，想找找线索，是常规操作，她第一天来时便想找维明礼了，但那天很忙，让她先缓一天。第三天要下葬更没时间，所以就拖到了今天。还有一点，这两天她查了维素，这个人太干净了，商人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柠果在路上遇到了维素，习惯性的对对方一笑。维素好像是专门找她的，因为她将一个和田玉的吊坠塞到了柠果手里，到了句送你，看到小姑娘一脸错愕，心情颇好的笑了笑。
维素很喜欢柠果笑，小姑娘长得很好，很飒，笑起来并不可爱，更多的是疏离感，但说不上来为什么，维素就是很喜欢。
柠果终于见到了维明礼，是个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少年，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位刚经历了丧父的少年可以忍住悲伤，处理父亲后事，接手家族事务，可以说是相当沉稳了，可对于柠果这个三岁摸枪练武，六岁出任务的“街灯“少主来说还是不够看的。
他对维素的恨恋太明显了，仅管在刻意压制，但柠果相信，谁素一定能看出来，还是太有些沉不压气，容易意气用事，就比如他这两个亿的委托，说实话，查出来又怎样？警方查不出什么只能表代这人要么地位太高，要么这人局没得太妙，要么两者都有，不管那一种，都会无疾而终，不过没办法，委托就是委托，接了任务拿了钱就要办事，不过……
“维家主，你也看到了。你对你堂姐都是一问三不知，更何况我们呢?“
“我这不是请你查吗?“
“没有线索，查不出，你堂姐不是一般人，这里面的事你又知道多少，你一样没与我说，我怎么查?“
“我真得都说了，那你说怎么办?“
“加钱，再加四个亿。“
“你!“
“行，四个亿就四个纪。“
“对了。“痛失四个亿的维明礼臭着一张脸对柠果说，“堂姐不会在老宅待太久，今天或明天应该就走了，你最考虑下你的计划。”
维明礼说得不错，维素今天下去午就走了，回了公司。
柠果挺愁的，这单子活儿有点无法下手，维百甫的尺体已经验过了的确是心脏病死的没有其他可能，但维明礼不相信，而且她自己也不太相信。
柠果觉得维素一定不会让她进公司，但她还是想试一试，只是令她惊讶是，她找了前台说要去总我办公室，前台一个电话的工夫，她已经到顶底楼的总裁办公室
门口了。 维素的办工室和她这个人一样，清冷得很。当然柠果也不是一个活泼的人就是了。
因为维素对柠果工作的高度配合，甚至家都可以随便进，柠果十分认真地跟 了维素三天，寸步不离，甚至上厕所都要在一起。
然后……柠果一无所获，维柠果泄气了。
她回了京城“街灯“的总部，打算问问其他人关于维素的事儿。
京城西南城区，白天，这儿的红灯街相当安静，但到了夜晚，灯红洒绿，牛鬼蛇神则是一个不差。
柠果今日睡了个辣懒觉，前几天把她累了个半死，可气的她还是一无所获。
摸索了一下挂在颈肩的和田玉坠子，维素给她的。
“少主“
“少主好“
柠果是中午到的总部——“街灯“所经营的第一家地下赌场。
一进门，里面守卫向她问好，她随意一点头，
“小三爷和小四爷在吗?“小三爷小四爷是柠呆的副手，也是自小一起玩的发小。这次跑任务，他们银着柠果一起，被柠果派出去查消息了。
“少主，小三爷在，小四爷今儿早刚回来了一趟又走了。“
“哦，现在总都有多少人，都都叫过来，我问个事儿。“
“行，少主您等一下啊。“
手上拿着情报，从西南城区出来，柠果心情有些不太好，维素这个人……
维素，今年21岁，7月8号生辰。
父亲:维甫在其七岁时病逝
母亲:方苹在其八岁时病逝。
前维家少主，因医道资质平平面而被剥夺少主之位。
十五岁因成绩优异保送Z国丞沌大学留学。三年之后金融系硕士毕业。
十八岁创业，两年内跻世界500强企业。
二十岁接手打理家族企业，任副经理。
二十一岁维百甫病逝，趁机掌控了维氏核心资本，以需霆手段在短短一个月内做好了主要的接工作，成为法人代表。
老实说柠果真不是什么感性的人，她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被她爸带大，她爸是个不怎么细致的人，在感情方面也闷闷的，她随了她爸。
她也见过不少可怜人，有钱的，没钱的都有，从小在长在红灯区这类黑暗场，任务出了上千个，什么没见过啊，可是，不一样。
维素好像不一样，因为她不能对她的身世淡然处之，这很精糟糕，可怜这种
情绪她在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就被告诫过不可以存在，这会影响她的判断，那么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
柠果想起那着个站在维家白湖边的少女，身着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衬衫，双腿修长，被秀有暗纹与维氏图腾的黑色西装裤包裹，那天的微风不仅吹起了柠果的头发，也带起了维素额前的一缕被故意染成白色的刘海，那缕刘海也同样住了维素的视线，只是维素并没有理会，只双眼沉沉地看着湖面。
柠果突然想起了维素的笑容，外界能查到的关于维素的照片没有一个是带着笑容的，只是柠果这几次见到维素，对方好像都或多或少地会笑一下，在柠果这个惯爱假笑的人面前来看，那笑应该是真的。
脑子里有些乱，柠果不知道现在该去哪儿，突然一个地点浮现在脑海里，柠果眼睛微亮，捞了个机车，启动。
芯极墓园
柠果将机车停在墓园外，到保安床亭，签了游游客登记表，报了维万甫和方苹墓穴的位置，这是她命人查到的。
柠果签名时，发现她名字往上数三个的位置，那里签着维素的名字。
柠果有些意外，又觉得合理，她手上的资料料还是相当全的，所心她也知道，今天是5月19日，维万甫的祭日。
一排规矩的绿化带，一大块儿私人墓地，天很热，维素跪父母的墓碑前，一动不动，只身子微微地打着抖，面前有一滩水，不知是哭的还是热的。柠果头一回见维素这样地情绪外露，虽然也没见过多少次，但维素每次都是淡淡的，好像外界的什么都与她无关一样，不在意任何人，也不在意任何事。
没由来的柠果觉得面前这个维素需要个抱抱。
怎么想怎么做，是柠少之一向的风格，是以地上那个还沉浸在悲伤中的身影忽然一僵，被一大只柠果给围了起来，很奇怪的感感觉，好多年没有人这么抱过她了，竟然，并不排斥。
维素一早便发现了潜藏的柠果，只是也不甚在意，那个小孩儿她喜欢，但也仅仅只是喜欢
门前，她对柠果说了一句话。 “要好好的。”
我丢啊，柠果悬着的心疯狂颤动，难言的不安的情绪在心底里蔓延、生根，刺得浑身冰凉，手脚发麻，那句“别走。”呼之欲出，却最终被咽了下去。后来柠果回想起那一天，那句话怎么就没能说出来呢？好恨呐。
柠果再一次见到维素，是那一天的晚上12点，一个匿名的账号给她发了条视频里面是被绑着用刑的维素，柠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组织给了消息，让柠果带着“街灯”的兄弟们去找到这个视频里的地方，这个视频里那几个施刑的人是“朝风”的人，据可靠消息可知应该是高层。宁国一行人的任务就是去抓人，如果抓不了，绝对不能放了人走，直接炸。
柠果一路上整个人心乱如麻，那帮子毒枭应该是为了要羞辱维素，剪那条视频后又给她发了不少视频，不只发给了她，维素通讯录上大半的人都看到了。
柠果攥紧了拳头，双眼血红。
那群毒枭之所以会肆无忌惮的发这种视频，一是要羞辱，觉得有趣，二是因为他们坚信官方不可能那么快找上他们。
只可惜，他们惹到的是柠果，一个疯起来不要命的人。
柠果把技术部的人全部都叫了起来，连夜摸清了对方的具体位置。
这地儿应该是那群毒枭在A国的老巢，柠果等这里围了起来，正方还有几架无人机在盘旋，不远处的机场上停着十几架准备战斗的战斗机。
毒枭起初慌乱，但马上镇静了下来。他们抓着维素，逼着军方让路。
正当柠果想着如何解救人质的时候，她耳麦里突然传来了上级下达的命令。
“不用救人质，抓人，死生勿论。”
柠果握枪的手抖了，她五岁摸枪的时候手就不抖了。
她该咋办呢？她想起了母亲。
他两岁的时候，那一年，她母亲被绑架了，那是一起大型的绑架案。
因为情报组出现了纰漏，派过来出任务的人数远远不够，当时上级下达的命令是让父亲先救A051房的人，而她母亲在A056房里，父亲遵守了上级下达的命令，当腾出手再去救母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一天父亲的灯亮着，母亲死了。
她的梦想不就是灯一直亮着吗？就像父亲那样。
维素最终得救了，柠果放跑了毒枭老大和几个头头，当然也抓获了不少人，只是这次任务失败了，柠果的灯灭了。
“街灯“这几年风头太盛，树敌太多，加上柠果这一次失误巨大，如果她近期不能戴罪立功的话，要被判刑10年。
好几天后，柠果陪维素过完了生日。
7月9号。维素一个人到警局自首。
维素坦白了自己杀了维百甫，并将维氏集团与“朝风”这些年的交易和盘托出。
案子很快审完，本来应该是死刑，但念在维素自首有功的份儿上，被判死缓两年，柠果戴罪立功成功。
那天柠果少见的甩了维素一巴掌，整个人哭得像个孩子。
行刑前维素又送了柠果一条坠子。其实维素不爱学医，也同样不爱学商，她其实喜欢玉雕，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将自己最喜欢的玉雕作品送给那个自己最爱的她。可终归天不遂人愿。
芯极墓园
维万甫与方苹的坟旁跪着一个人，抱着另一个墓碑，上书：柠果之爱人维素之墓。
柠果又在这个墓园里找到了维素，只是这一次，登记表上，来回翻找，没有你的名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们的世界没了颜色，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