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正文

人物:韩晓燕(以下简称燕) 韩正琼——韩晓燕之父(以下简称韩)

李慧娟——韩晓燕继母(以下简称李) 同学甲(男)

同学乙(男) 同学丙(女)

建筑工人(以下简称建)

第一幕 屋里

(韩晓燕家,傍晚)韩正琼在炕上半躺着看孩子(四个月大)睡觉,李慧娟倚在炕头做针线活。燕在地下坐着小板凳看书。

燕:(看了一眼炕上,眼睛一酸,然后托着腮帮子遐想。)

李:(推了何一把,压低声音责备)别动!再把孩子弄醒了!我可不哄!

韩:(没有转头,注视着孩子微笑着说)不会,我就是再看看。

李:自打这孩子生下来的第一天,一睡着你就看,孩子都四个月了,你还没看够!

韩:(抬头看着天花板)想我韩正琼也终于有儿子了。

李:哼,养得大才算哩。

韩:(做起来语气坚定)怎么养不大?我就是再穷,也不能让他饿着!这几年爷爷奶奶临走和燕子他妈生病欠的债今年都还清了,以后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李:孩子吃的越来越多了,我奶不够吃,得赶紧加奶粉了。

韩:家里还有点钱,不过准备过完年买化肥的,上次孩子生病,花了一部分,已经不能再少了。燕燕秋天山里拾蘑菇卖了三百多呢,我问问。

李:问了也白问,上次孩子生病,你不就问了吗,还是别问了。

韩:没事!自己的丫头自己知道。

李:你知道什么呀,孩子学习成绩下降,你怎么不知道?学校里天天打架、骂人,还逃学、骗老师、骗家长你怎么不知道?

韩:哎,是呀,好好的孩子,又勤快又听话,学习又好,可自从五年前他妈死了,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不过呆在家里的这多半年,特别是最近几个月,我的好女儿又回来了,我还是再问问吧。

李:那些钱可是燕燕整整一个秋天的往山里钻,鞋都穿烂了两双,才攒的血汗钱,这不新鞋还没做好呢,我可不好意思要。

韩:让你身子都还没恢复好,就做针线,我真是没用!

李:你以为我想呀,不过孩子没鞋穿了,咱又买不起,这几天天这么冷,我这个当妈的不做,你做呀!

韩:我……不会。

李:(停下手中的活)不过,这孩子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我嫁进这个家三年了,还没有叫过我一声妈!(以手掩鼻,轻声抽噎)

(炕上的孩子醒了,哭泣)

李:(赶紧抱起孩子)越越乖,越越不哭,越越尿了吗,(看尿布)奥没有,越越饿了,越越吃(奶孩子,孩子不哭了)。

韩:(自语)刚吃完睡了一会儿,怎么又饿了,我还是问问吧。燕燕(燕燕发呆没反应)!燕燕!

燕:爸,你叫我?

韩:爸跟你商量个事。

燕:啥事?

韩:你看你弟弟一天天大了,你妈(燕一下坐立),你李阿姨奶不够吃,你那卖了蘑菇的三百块钱能不能先给弟弟买两罐奶粉,算我借的,两百也行。

燕:不行!(继续低头看书)

韩:明年冬天就还你,加倍还。

燕:不行!

李:算了,老何,丫头长大了,总不能像咱们这样一年都不买件新衣服吧,得有几件像样的衣服,你就别问了。

(燕瞪了李一眼,没有说话)

韩:燕燕,不是爸难为你,家里最近有困难,衣服就先别买了,你那运动服不是还新新的吗。

燕:那是校服!

韩:你都不上学大半年了,哪还有校服呀?爸也知道你攒这点钱不容易,爸就求你这一次,听话!啊!

燕:(哭腔)爸!我不买衣服!我要上学!我要上学!这是我上学的钱!

李:那你功课能跟得上吗?

燕:不用你管!

韩:怎么说话呢!你……李阿姨对你哪点不好?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就不能尊重点!你现在知道上学了!当初上学的时候怎么不好好上?你妈走了不长时间,你就学会了跟同学打架,刚开始我以为你心情不好,可是你天天打架,周周打架,从五年级一直打到了初一,你请了多少次家长?我开过多少家长会?哪个女生像你这样?初一的时候,班主任对你多好,可你还是打架!让你请家长你就逃学!完了老师家长两头骗,最后宁死不去上学的也是你!哪个学生像你?再说你功课——

燕:(大声哭腔)爸——,我要上学!我保证不打架!我保证不骂人!我保证不逃学!我保证不请家长!我保证好好学习!

韩:(拥抱着哭)孩子呀!这几年你是咋了呀?

燕:我也不想打架!我也不想骂人!可他们骂我……他们骂我没有妈!(都哭)

李:老何,别再为难孩子了!明天你到学校问问,再过几天学校就放假了。奶粉的事你也不用愁,明天我背点炒面吧,咱的娃不吃奶粉也能长大!

(第一幕完)

第二幕集上

地摊,摆着锄把、掀把,韩晓燕看书。

韩:(背着一捆锄把、掀把上)自从学校答应燕燕可以继续到学校上学,燕燕就像变了个人。不过学校说了,燕燕初一第二学期没有上完,现在同学们都初二第二学期了,燕燕应该要重读初一,可燕燕不答应,老婆催着我呀又跑了一趟,学校答应,开校要进行一次测试,只要能通过,就可以上初二。这下燕燕更用功了,每天晚上看书看到深夜,说要把拉下的功课彻彻底底地都补回来,还找了同学的试卷复习呢!(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我这丫头,真是要强,捡蘑菇攒的钱,买了点书和文具,又花了一部分,她怕不够一学期的生活费,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就往外跑,瞒着我到林子里去锯掀把,拿到市场上卖。她为了省钱图便宜,买了两根小锯条,赶中午回来,把手都锯肿了!让人看着心疼啊!自从我发现了以后,我就说你别干了,有爸爸呢,只要你好好上学,爸爸一定支持你!可这孩子要强,说不要家里的钱,非要干!开始的时候,我就劝她,也快过年了,你就卖春联吧,比这活轻点,也能挣钱。可燕燕说还要投入那么多本钱,担心赔了。她说,现在上学的政策好了,吃饭几乎不花钱,她现在有三百多,一学期二十周,每周也有十几块钱的零花钱了,基本够了,她说就算挣不到钱,也不能再赔了。我知道孩子这是太珍惜这次上学的机会呀!这不!这几天,我也就帮着给做掀把了。你还别说,咱孩子还真是有头脑,就干了这几天,也挣了一百多呢!燕燕!燕燕!

燕:哦!爸你怎么又来了!我说了我自己能锯上,你怎么又锯!

韩:要不我帮你卖,你回家看书去吧,这儿人多,这么吵!

燕:不用,我不想回家,我能看进去。爸,你回去吧!

韩:好吧!(欲言又止,回去了)

(同学甲、乙、丙上场,甲乙搂肩)

甲:来来,这儿坐坐!(搓肚皮)刚才的火锅吃得可真爽啊!

乙:啊,放假的感觉可真好!学校的大肉面把我吃的胃都疼。

甲:快别提,一提名字,我都犯呕(做呕吐状),还是说火锅。

丙:是啊,火锅真好吃!我吃得都走不动路了。不过太贵了,三个人一顿饭花了一百六,一人五十多,我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你!

乙:不用还!说好了我请客,真不用还!

甲:要不你做他女朋友吧,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不还了。

丙:说什么呢你!(生气要打人的样子)过完年我就有压岁钱了,我一定还你!刚上街就让我碰上你俩,算我倒霉,上了你俩的贼船。

乙:要是有根烟抽,那就更爽了!

甲:哎,你给我们卖包烟去吧!

丙:你俩……你俩敢抽烟,开学我就告诉老师!

甲:那我就告诉老师你吃火锅!

丙:你……你……你俩无赖你!

  • 乙:你才知道!

丙:气死我了!

乙:你到底买不买去?

丙: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乙:我们是男生,商店里的人会认为是我们自己抽,你去就会觉得是给家里人买,你就去吧!

丙:不去!

甲:不去我就告诉老师你吃火锅!

丙:你俩无赖!坏蛋!

乙:去吧!有好处!

丙:什么好处?

乙:这是十块钱,五块买烟,剩下的五块归你,行了吧!

丙:这还差不多,要有!不能告诉老师我跟着你们吃火锅!

  • 乙:(互望,奸笑)不会!

丙:哎!大肉面害人不浅呀!(起身买烟,路过燕地摊)

丙:哎,这韩晓燕呢!韩晓燕!

燕:刘敏青,你来了。

丙:韩晓燕,你这是干嘛呢?卖木头?

燕:差不多吧,你看牌子!

丙:掀把、锄把,每个5元。韩晓燕,下学期你要复学的事情,班主任都跟我们说了,你应该在家好好复习功课!怎么卖这个?

燕:不卖这个,还能干啥?我家里穷,我要挣钱,我要上学。功课的事我晚上会用功的,谢谢你!

丙:谢我干啥!我又没帮你什么忙。老师说,你要每门课都考及格,才能和我们一个班。要不,晚上我帮你复习功课吧!再给你带些复习资料。

燕:我昨天已经找了张建的试卷,还没复习完呢。

丙:那个大头,卷子都丢得不剩几张了吧!我这一学期的试卷都在,我还能给你讲讲呢!

燕:谢谢你!不过我自己能复习好。

丙:那,我也没事,我和你一起卖吧。

燕: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丙:(大声)韩晓燕!(哭腔)你就让我帮帮你吧!上小学的时候,我学习没你好,你那么帮我!我受人欺负,你那么帮我!我俩是最好的朋友,可因为这个,她们叫我“跟屁虫”!我也就到处说你是“没妈的”,我知道你打架、逃学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你!你知道吗!你不上学的这段时间,我每天看着你孤零零、空荡荡的课桌,我有多难受吗?

燕:你没有说错,我就是个没妈的孩子,我打架、逃学也是我的错,我不怪你!

丙:你怪我你怪我呀!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不还手!我不骂你!我任你打骂!

燕:我真的不怪你,是我以前不懂事!

丙:那我们还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是吧?

燕:咱们永远是朋友!永远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建筑工人骑自行车上)

建:丫头,这些掀把是一个5块吧?

燕:嗯。

建:给!十块钱,把那个还有那个给我。(掏钱包给钱,又装进去)

丙:(起身抢着把两个拿给建,并接住了钱)给!

燕:叔叔!等等,我爸爸说这个太弯了,你肯定用不上,我给你从换一个吧?

建:(自语这丫头老实)那个,不用换了,你再便宜点吧?

燕:我还想这个没人要呢,行!

丙:那就这个算四块,一共九块吧。(把钱给燕)

建:好。

燕:这个我一开始打算卖两块的,我找你三块,给!

建:好好,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又掏出钱包,)

燕:我给你绑到自行车上面吧!(两人将把绑到自行车上)

建:也行!(把钱包拉在了车座上,钱包掉地上,骑自行车走了)

燕:长不长呀?

建:能行,不远。

丙:看!钱包!哇!这么多钱!这么多卡!我们发了!赶快回家!

燕:(抢回钱包,向远处观望)那位叔叔把钱包落下了,他一定会找来的。我们不能回家,得这儿等着。

丙:(撅嘴)好好好!听你的!

  • 乙起身)

甲:这疯丫头,买包烟,让我们等得胡子都长出来了,还不回来!该不会是放我俩鸽子了吧。

乙:是呀,真是,咱俩上大当了。

甲:古语有云,丫头骗子啊!

乙:那天逮着,决不饶他。

甲:现在怎么办?

乙:我还有几块钱,走!咱先吃个烤肠,然后回家。

甲:走!(路过燕地摊看见丙)

甲:哎哎!看!刘敏青!

乙:刘敏青!真是冤家路窄呀,那谁的老婆,你把钱还我,我既往不咎。

丙:你要不要脸呀你!你叫谁老婆呢?谁是你老婆?一辈子打光棍吧你!

乙:嗨嗨嗨!你听清楚了吗,我说你那——谁——的——老婆,谁说我的……韩晓燕!老师说你不是要上学吗,怎么摆地摊呀?

甲:掀把、锄把、每个五元。(读牌子)

丙:(眼睛滴溜一转,转身拿了两个把,笑着说)给,这是你们的了。(掏出钱来)给!晓燕,他俩刚才就托我要买两个。(甲、乙面面相觑)

甲:我要的没这么大号!

乙:这可怎么抽呀!

丙:怎么抽?就这样的抽!(拿棍比划,讥笑)自己抽是难点,你们相互抽吧!

乙:我们不抽这个,你把钱给我!

甲:不给我们就告诉老师你吃火锅。

丙:告诉就告诉,我也要告诉老师,是你俩鼓捣我吃火锅的,看老师相信谁!还有(扬扬手中的钱)这可是证据,你俩抽……

乙:好好好,我俩找抽是吧!我们买!

丙:这还差不多。拿好赶紧滚蛋。

  • 乙端详着把子,灰溜溜的走了,又停下了向地摊张望)

甲:这掀把滑滑的,还真不错。

乙:韩晓燕家里穷,要不我们再帮帮他吧!

甲:怎么帮?

乙:我还有七块钱,我们再买一个。

甲:我还有三块,你借我两块,我也再买一个。

乙:走!

丙:你俩怎么又回来了?

甲:这还得赖你!

丙:赖我干啥?

乙:刚才你让我俩滚来着!

甲:你没使劲儿!

乙:前面有个坡!

甲:我俩就又滚回来了!

丙:(笑)你俩说相声呢!那这回我使劲。

甲:等会!

丙:啥情况?

甲:拿这玩意,走在大街上,拿一个像街头无赖要打架!

乙:拿两个就是个勤快人儿

甲:我们想再买一个

乙:一人买一个

丙:(笑)拿钱来!(甲乙掏钱)自己挑吧,挑完快——走!不许多拿啊!

甲:知道!

燕:谢谢你们!

甲乙:不用谢!

丙:你谢她干嘛,他们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才……

燕:他们可以不买,一个人拿上就行了!

丙:哎,是呀,说明……这俩人一天油嘴滑舌的,根儿还没坏。

(建筑工人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上,路过没有停)

燕:叔叔!叔叔!你等等!

建:等什么,我有急事!我得到前面问问我的钱包,回来再找你算账!

燕:是这个吗,给你。

建:怎么在这儿,哎,我记得这儿我装身上了呀!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燕:不用谢!

建:多好的丫头呀,实不相瞒,刚才来的路上,我还想好好骂你一顿呢,你给我绑得有点长了,今天人多,摔了一跤,我以为一定掉在摔跤的地方了,我以为肯定找不到,我都不想找来了,就是想要骂你一顿,才来的呀!

燕:对不起,我记住了!

建:丫头你叫什么,家住哪里?你父亲叫什么?

燕:这,叔叔你就别问了吧!

丙:他叫韩晓燕,(燕目光责备,丙声音变小)小山村……二……社。

建:小山村二社,那地方我去过,姓韩。丫头,你是干大事的人!我要向你学习!

(第二幕完)

第三幕街边(四年后)

(电话铃响)

韩:(幕后)喂!

燕:爸!(打手机上)

韩:燕燕!燕燕,你在哪儿呀?你考得咋样呀?

燕:爸!我在街上,我想见见你!你现在在哪?

韩:(接电话上)我在家呢,你是不是没考上呀,不要紧的,明年还有机会,你快回家来吧!

燕:爸,我不想回家,我就想见见你,你到街上来吧!

韩:我现在出不去,你李阿姨一早出去了,我在家看越越呢,你快回家来吧!

燕:爸!我想……

韩:等会!你别着急想不开啊!天塌了,有爸呢!我把越越托给张大妈,我马上去!你一定等着!

燕:嗯!

(骑自行车着急出门)

建:(夹着皮包上)倒!倒!倒!再倒!停!司机,就把车停这儿吧,等着我回来,啊?

刚买的新车,豪华版奥迪A8!坐上那叫一个字,舒服!不贵才两百多万!不过这山路不好走,还有个桥汽车过不去,也只能停这儿了。这人呀,不能忘本!要学会感恩!我今天呀就是去见我的恩人的!(走一段路,停下)这山路太难走了,下半年要挣得好,明年我把这天路修了!也算是报答恩情行善积德吧!哎!老韩!

韩: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建:我正要去你家呢!你干嘛去?

韩:我到街上,燕燕……燕燕让我买点菜。

建:那行!我在这儿等着,你快去!回来你托我噢。(准备找地儿坐)

韩:老板,燕燕在学校,我买完菜得先去接燕燕!

建:嗯——这样吧,我给司机打电话,你到街上坐我的车去,也让你享受享受!那可是奥——

韩:不用了老板,谢谢你了,你这几年帮了我们不少忙,跟着你干,我们放心!我真的——

建:说谢谢的应该是我呀!把活分给你,我更放心!去吧,快去快回!(掏手机要打电话)

韩:老板,你别打电话,燕燕他就在街上!她可能没考上,心里难受,不想回家,他就想见我一个人!

建:可能没考好?

韩:还不知道。

建:那你急啥!不急!你听我说,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那丫头,是干大事的人!我要不是你那宝贝丫头啊,说不定到现在还是个爱贪便宜的小包工头呀!你们为什么都愿意跟着我干?大家为什么都支持我,拥护我?就是因为我诚信,我实在,我大气嘛!而这些都是你那宝贝丫头传授给我的,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韩:燕燕刚才打电话说想要见我。

建:嗯——那兴许有啥事,你快去吧!

韩:那我走了。(骑车匆忙离开)

建:哎,你托我——走这么急!(往回走,又停下)下半年要挣得不好,明年我把车卖了,也得把这路修了!(下)

(韩拨电话)

燕:喂

韩:燕燕,我到街上了,你在哪儿呢?

燕:(接电话上)我在大十字这儿呢。哦爸我看到你了!爸你怎么才来?

韩:路上碰上程老板了,他又夸你呢!哎你考得咋样?

燕:爸,你看这个!

韩:哈——尔——冰——工——业——大学录——取——通——知——书!燕燕!你考上了。

燕:嗯。

韩:韩晓燕同学,你已被我校交通科学与工程学院桥梁与隧道工程专业录取,请于9月4日至6日凭本通知入学报到。燕燕!你真的考上了!爸爸为你高兴!为你高兴!走咱们回家,你李阿姨也该回来了,也让你李阿姨高兴高兴!还有,晚上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燕:爸,你看这个!

韩:火车票!至哈尔冰,7月16日15点36分,今天十几号?

燕:15号。

韩:明天下午的火车!燕燕你这是要走啊!

燕:爸,你别伤心!我会想着你!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韩:燕燕,不是离开学,还早吗,你晚两天去不行吗?哈尔滨那么远!爸,伤心呀!

燕:爸:我想早些去,迟了车票不好买。

韩:燕燕!

燕:我得去挣学费。

韩:燕燕!你就让爸帮帮你吧!高中三年,你就要强了三年!都过去了,我也就不提了,这回说啥也不行!这几年眼看着家里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可你就这么飞走了,你知道爸心里有多苦吗?

燕:爸!

韩:燕燕,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嫌我娶了李阿姨,你心里难受,你憋着一股劲。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当初看你那样,我也后悔过,可你李阿姨真的不错,要不是你妈——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呢?

燕:爸,我知道李阿姨很好,我也想有个家!可我每次回家看到你们三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我就觉得我是个多余的人!

韩:燕燕,这个家也是你的家呀!我们都盼着你回来呢!

燕:爸,我想妈了,我想到妈的坟前看看!

韩:走吧!

(第三幕完)

第四幕坟前

燕:爸,好像是李阿姨在坟前。

李:(跪在坟前)老同学,我今天来,是给你报喜来了!燕燕,考上大学了!我今天早上到学校问了,燕燕的班主任亲口告诉我的,说咱燕燕考的是哈尔冰工业大学,说那可是中国的名牌大学!能考上的没几个!老同学,你高兴不?就是有点远!老同学,你托我的差事,已经完成一半多了,可我一点功劳都没有呀!你的好女儿要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呀?

燕:李阿姨,你都知道了。

李:嗯。

燕:李阿姨,我明天就走了。

李:(看着燕)走吧,能分,就飞吧,想栏也拦不住呀!燕,你知道吗,我和你妈是老同学,你妈临走的时候,我去看她,她知道我丈夫前几年出车祸去世了,就拉着我的手央求我,说她走了以后,让我跟了你爸,说这些年的病竟给家里添负担了,她内疚,说你爸人好,孝顺,又顾家,说你聪明,懂事,但脾气不好,太倔强,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呀!她让我替她照顾你。老同学!我,没做到!

燕:妈——

韩:燕燕,当着你亲妈的面,我要说说你,这些年你李阿姨对你不薄!你不在的时候,总是念叨你,你上了高中,你李阿姨就定下了目标,必须赶在你高中毕业之前攒够5万块钱,说要给你上大学,这几年建筑工地打工,辛辛苦苦赚的钱,去年年前终于攒够了,我说买件衣服吧,燕燕毕业还有半年呢,你李阿姨都舍不得呀!上初二那年,家里穷,你李阿姨连夜给你做鞋,第二天又做书包,连做了两个,都觉得不好看,又把书包藏起来,催我倒街上给你买新书包!我不会查英语字典,这些年,你一回来,你英语资料上划下的那些单词,都是你李阿姨帮你在查,然后抄到旁边,为了不让你知道是她查的,只好半夜,起来查!你上高一那年,班主任打电话,说你发高烧了,正好自行车坏了,你李阿姨把脚都跑肿了呀!你有一次不回家——

燕:爸!你不要说了!妈,我错了,李阿姨,我错了!我错了!

韩:燕燕,这称呼,也该改一改了!

燕:李阿姨,我想叫你一声,妈!

李:孩子,我等这一声,都七年了!

燕:妈——

李:哎!

燕:妈,我错了!我以前以为我没有家,我就想走得远远的,我报的太远了!妈,我明年重考吧,我能考上!

李:孩子,你们班主任说了,你考的那个大学,是全国重点大学,好多人,想上都上不上呢,你就上去吧,虽然远是远点,只要心近,就是距离再远,也是近的!

燕:妈——爸——我会打电话的,每学期我都回来看你,毕了业我就回来在这儿找工作!我陪着你们。

李:哎!我知道,我女儿说的话,有准!

燕:爸,妈,我想把车票退了。

韩:好!

燕:爸,妈,咱回家!

韩、李:咱回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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