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一)
原创话剧：《考验》
作者：何瑞山
创作指导思想：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新时代新征程，全党同志必须牢记“三个务必”，要经受“四个考验”即执政考验，改革开放考验，市场经济考验，外部环境考验。这就要求我们每一个党员干部必须正确面对和认真回答的问题。
剧情介绍：1945年12月10日，高邮地下县委书记李健接到华东军区和江苏省委的急电，令高邮县委紧急筹集军粮二十万斤，以解决华东军区指战员战斗给养问题。县委书记李健组织县委机关、县大队党员干部和游击队员历尽艰辛筹集二十万斤军粮组成运粮船队。途中遭遇日伪武装封锁，国民党反动派的威逼利诱，高邮湖湖匪黑帮趁火打劫等，面对生死攸关、形形色色的考验，县委书记李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英勇无畏，镇定自若，靠前指挥，圆满完成了任务，为指战员解放高邮城赢得宝贵时间，受到华东军区粟裕司令员的高度评价。
剧中人物：
李健——中共高邮县地下县委书记
杨天华——高邮县县长、地方武装县大队队长
夏雨——临泽区委书记
王铁志——地下交通员
薛灯莲——（李健爱人）高邮解放区妇救会会长
王宜中——日伪高邮县县长
铁桥和尚——日本驻高邮军部特工站站长
胡一魁——国民党二十五军——九团团长
杨夙兴——日伪南甘垛四区区公所区长、自卫队队长
高小云——高邮湖匪匪首
顾世才——高邮湖湖匪、落草伪营长
第一场：风雪夜接急电
时间：1945年12月10日
地点：周巷乡周大庄芦苇场
场景：芦苇荡，一望无际枯黄芦苇、银白絮头随风摇动，漫天大雪飞舞。芦苇垛棚子里，县委书记李健、县长（县大队大队长）杨天华二人坐在木板桌子旁。李健拿起一根芦柴拨亮蜡烛火花。
李健：这一次我们顺利完成了1100名征兵任务，苏中军分区表扬了我们，我们不能骄傲啊。
杨天华：是啊，骄傲就退步了。
（这时候，交通员王铁志一阵风似地跑进来，他摘下头上的毡帽，掸了掸身上积雪，然后从裤腿绑腿布绷带里边拿出一封电报，递给李健。李健接过电报，认真端详一下，念起来。）
李健：高邮县委李健同志！鉴于攻打高邮城日伪顽敌，武装逼迫其投降时间十分紧迫，华东军区和省委商定，由你县迅速行动筹措军粮20万斤，柴草400担，担架200付，棉被2OO条，竹梯400架，以便战役急用。完成时间15天，所有物资在12月25日前水路运输抵达高邮城北门大淖码头。江苏省委密电。
杨天华：关键是这20万斤粮食太难筹集啦。
李健：是啊，我们的根据地只有临泽、夏集、沙沟、黄坯、刘家沟等二十几个乡镇，面积28多个平方公里，人口不过三十万，四面又受到日伪、国民党军、湖匪黑恶势力的钳制，筹措20万斤粮食非常困难呐。
杨天华：那我们就把面临的困难向省委汇报，上级会理解的。
李健：不。我作为县委书记，不能只会做顺手的事情，而要做替党分忧、事关大政方针的千难万险
大事。因为太难，上级不得己才如此决定的。杨天华：李书记，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我听你的
（李健上前紧握住王铁志的手，深情地嘱咐。）
李健：王铁志同志，你回苏中二分区电报回答省委，就说高邮县委钢心铁胆，千方百计完成任务。
（王铁志与孝健、杨天华握手道别，走出芦苇垛棚。）
李健：天华同志，你立即通知县机关、各区乡干部，连夜赶来召开会议。
杨天华：是。
（杨天华走出芦苇垛棚。李健拿出笔和纸，起草筹措军需物资计划。）
换场景：凌晨天放亮，天气转晴，原野枯黄芦苇。
近景：芦苇垛棚前一片厚的积雪。
（县机关、县大队、区乡干部，区小队武装干部纷纷走上台来，大家相互手问候，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李健书记面向列队的干部们，下达任务。）
李健：同志们，华东军区和江苏省委电报命令我们15天时间完成解放高邮战役所需战备物资。县大队负责筹集柴草、担架、竹梯、以及镐头绳索等，不得有误！
（杨天华从李健手中接过计划任务分解表格纸张，立正敬礼。）
杨天华：保证完成任务！
李健：200条棉被、褥子、以及脸盆脚桶等物资，由县机关负责完成，不得延误。
（朱仁安从李建手中接过计划任务分解表格纸张，立正敬礼。）
朱仁安：县机关全体干部立即行动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李健：20万斤大米由李健、夏雨负责筹措，这是军需物资中的重中之重，攻城大军只有吃饱肚子，才能有战斗力，砍头滴血也要完成任务。
（夏雨从李健手中接过筹粮计划表格，立正敬礼。）
夏雨：不怕难，敢担当、挑重担。
李健：对。干部带头当先锋，榜样力量大无穷。
（李健朝队伍打了个出发的手势。）
李健：请大家按照计划方案各自行动，出发。
（灯光收起，闭幕。）
第二场：感化地主筹军粮
时间：1945年12月一天下午
地点：洋汊土圩堡大地主周保昌的家
背景：高大古式古香建筑，四周砖围墙，外边壕沟门前吊桥。护院武装家丁们背着步枪，站在岗哨上。
近景：大厅中堂一幅松鹤延年画，条台上一尊观音菩萨。
故事情节：李健去向大地主周保昌借粮食大米，周保昌对共产党持怀疑态度，不愿借粮。经过李健宣传共产党建立民主政权的主张，使周保昌转变思想，借出现有的五万斤大米。
剧中人物：
李健——高邮县委书记
小王——县大队基干排长
周保昌——土豪士绅大地主
刘二——周保昌管家
杨夙兴——南甘垛八区伪区长、地方保安队队长
（地主周保昌绰号“大哼哼”，因说话拿腔作调打哼哼，人们意指财大气粗的大亨。大厅中央，两边放着檀木八仙椅各四张，上席两张阔大的太师椅，他左手捧着水烟斗，右手捏着一根吹火棒子，在大厅里踱步，寒风从门外吹进来，他打了一个寒惊，把水烟斗放在茶桌上，从条台帽筒上拿下狼皮毛帽子戴上，将皮毛大衣的毛领子用手向上拥了拥。这时管家刘二进来，神情有些紧张。）
刘二：老爷，您的妻侄女婿带着一干人马在门外广场上，说要见您，让我禀告一声。
（周保昌朝刘二瞪了一眼，撩起棉袍下摆，坐到太师椅上，吹火棒点燃水烟斗，咕噜咕噜吸了两口，嘴吐着烟雾。）
周保昌：他不得牢事做，又想来算计我什么？哼哼！
刘二：他只说要来见您，别的没有说。
周保昌：前年他从我这里给鬼子借去了2000个大洋，100担大米，至今未还。每次讨要以皇军目前军费困难，将来以两倍数字偿还，哼哼，全是鬼话。
〈周保昌吹灭火纸棒，望着南门廊道好一会儿。）
周保昌：刘管家，去让他进来吧。
刘二：是，老爷，这就去。
（杨夙兴头戴瓜皮棉毡帽，身穿狗皮袄，在吊桥那头冻得直跺脚，那张麻脸冻得象红草莓。随从们挎着枪，不停地朝这边站岗家丁叫喊放吊
桥。）（刘二跑出大门外，令家丁放下吊桥。杨夙兴一干人过了吊桥。刘二迎上去
讨好点头哈腰。）
刘二：杨区长让您久等了，失敬失敬！
杨夙兴：废话，您死哪去了，想冻死本区长不成？
（杨夙兴三角眼朝刘二一瞪，然后仰头扬脸傲慢地进了大门。）
刘二：呸，汉奸伪区长，仗着日来鬼子专横跋扈，吃喝嫖赌，人模狗样装君子，老子买你屌帐哩。
（杨夙兴进了大厅，朝坐着的周保昌行躹躬礼，周保昌面无表情，慢不经心地瞅了一眼，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刘二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杨夙兴：给姨父大人请安。
周保昌：这天寒地冻的，你大老远从南甘垛来我这里有何要事？莫非是来还那笔钱和那一批粮款的吧？
（一个中年女佣人捧着木盘茶盏过来，将茶盏放在茶几上，退二步转身走出大厅。）
杨夙兴：姨父，那钱粮往事先放一边，放心，不会少您一个子儿的。
（刘二做了请坐的手势，将杨夙兴坐在左边排首个座椅上。）
杨夙兴：姨父，今天我专程来向您透露一个重要情报。
周保昌：重要情报，哼哼，讲吧。
杨夙兴：这这……
（杨夙兴看了刘二一眼，然后麻脸摆出为难的表情。意思是有外人在场，不便言语。）
周保昌：刘管家是我的知己，但说无妨。
杨夙兴：据密报，这几天共产党地下县委书记李健，正在秘密组织征收粮食等军需物资，看样子新四军游击队有什么大动作哩。
周保昌：与我何干？在商言商，在粮言粮。我乃士绅世代扩田地、治家业，种粮放租，不问政界军界之事。哼哼，我看呐，日伪统治岌岌可危啰。你还是早点把借我的那些钱粮给还上，免得夜长梦多。
杨夙兴：正因为与您有关我才来的呀。
周保昌：此话怎讲？
杨夙兴：因为您粮仓里有满仓满屯的大米，共产党李健早晚会打您的主意。
（说到这，杨夙兴满脸奸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近周保昌，躬着腰，轻声地说。）
杨夙兴：明天，我派山本小队和皇协军一个连来替您把守大垛子仓库，您看成不？
（周保昌一听，从座椅站起来，气得怒目圆睁，把水烟斗往茶桌一掼，指着杨夙兴。）
周保昌：你借钱借粮久拖不还。哼哼，现在又想以皇军皇协军来霸占我的粮食，真是痴心妄想！
（周保昌怒斥杨夙兴，杨夙兴的麻脸羞臊通红，连忙解释。）
杨夙兴：姨父，您误解我了。万一粮食被共产党李健夺走，谁来给您作主？
周保昌：你少操这份心吧。刘管家，送客……
（刘二打着手势送客，杨夙兴灰溜溜地出了大厅。刘二望着杨夙兴走了，转身回头进了大厅，把茶桌上的水烟斗拿走，讨好地递给周保昌。周保昌接过水烟斗，摆摆手，刘二知趣地退出大厅。）
（刘二匆匆忙忙地跑进大厅，神色有些慌张地报告来了两个共产党的干部，自称来拜会老爷的。周保昌听后一愣，诧异地望着刘二。）
周保昌：我跟共产党素无来往，他们来拜访我？哼哼，来者都是客，请——！
刘二：是。
（吊桥那边，李健和基干排长小王在等待回音。）
小王：李书记，周保昌是个认钱不认人，放租利滚利的地主，咱们空口白牙来借粮，能谈成吗？
李健：盘踞在高邮的日本鬼子拒不向我党领导的新四军投降，他们的背后有国民党反动派的支持撑腰。我们攻打高邮城，武力解决问题，迫使日本鬼缴械投降，政治意义非常重大，我们党和军队的地位更加巩固，在国人面前威望大增。所以，在内战将会出现大变局面前，我们不能坐等时机，而是创造有利条件。只要敢于去试、敢打破自我思想禁锢，永不言败，向着希望努力。
（这时刘二让家丁放下吊桥。）
刘二：我家老爷有请二位。
（李健很客气地朝刘二行双手抱拳礼，刘二带路过吊桥进了大门。）刘二转过头，仰望眉目清秀，高个子中年干部，笑着问道。）
刘二：请问二位尊姓大名，身居何位？
小王：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们高邮县委书记李健同志，我是他的警卫小王。
刘二：失敬失敬，让二位久等了。
（进了大厅。周保昌礼貌
地站起来，见眼前的这位县委书记李健，头戴新四军军帽，身穿一件打了布丁棉袄，背着一支盒子枪，裤腿上打着绑腿。高个子，一股英武之气，尤其那双大眼睛显得格外聪慧机智。）周保昌：不知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李健：事先未作函告，不请自到，唐突得很，有失尊敬。
周保昌：言重言重啦，哼哼。
（周保昌请李健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上，这是贵客的礼仪。刘二亲手端盏敬茶。李健谦让后与周保昌一同坐下。小王与刘二避让出了大厅。）
周保昌：李书记屈驾到此所为何事？
李健：此次拜访想向周老先生借些粮食。
（李健开门见山，直说来意，试探周保昌的反应。）
周保昌：啊呀，您来的不是时候呀。粮食在秋后己被放出去给乡民度冬春生计了，粮仓现在已是空空如也。
（周保昌呷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说。）
李健：周老先生有一句生经意叫做“大雪纷纷加皮袄，快把米价来提高”，这可不像您的做派呀？
周保昌：哪里哪里，这是强加于我的言辞。今年收成不好，租子收不上来，我这大地主是有其名而无其实，哼哼。
李健：明人不说暗话。据我所知，从盐城到兴化您数万千亩稻谷收成好，您又从盐城低价买回几万斤大米，准备放高利大赚一笔。
（周保昌见瞒不过去，放下茶盏，左手捻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右手拿起水烟斗，眯起眼睛试探地问。）
周保昌：您打算借多少？
李健：借您粮仓里的所有大米。
周保昌：我的粮仓现存只有五万多斤大米，敢问您要这么多大米派着何用？我知道，您们解放区的粮食不富裕，但自给是够的，那莫非是有军事行动？在为新四军大部队攻打高邮城里的鬼子筹备军粮？
李健：消灰日本鬼子，打倒汉奸卖国贼，建立人民民主国家，是我们共同心愿，您能为此借出粮食，此乃正义之举，民族之大义，进步人士之楷模啊！
周保昌：您别抬举赞美。依我的了和观察，日伪政权被消灭了，国民党独领天下，一旦内战爆发，共产党的武装力量是无力与其抗衡的。所以，就怕我借出去的粮食将来无处讨还，更者国民党留下亲共、通共、帮共的证据，后果堪忧呀。
李健：在现在的形势面前，您只看到国共两党军事力量的差距，但您忘了圣人的一句古训，得人心者得天下。我们共产党是为人民谋利益打天下，让人民当家作主，建立全新的人民政权。反之，国民党完全背离了建党初衷，把民生、民主、民权信条抛弃了，贪I腐成风，争权夺利，鱼肉百姓。比如国民党军驻扬州二十五军官兵，与鬼子沆瀣一气，把关设卡收刮民财，打家劫舍，贩卖烟土，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
（李健正说着，只见周保昌拍案而起，非常气愤，大声怒斥国民党。）
周保昌：去年腊月，我从如皋收购了40头肥猪，船运至樊川国民党军119团二营驻地水路经过时，被当执官兵拦截扣押。刘管家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夜间巡逻的“新四军挺进支队”的张连长，张连长立即向县民运部李部长汇报了这一情况，李部长随即命令张连长率一个连队和县大队一个小分队，荷枪实弹，武装震慑下国民党军才将装载生猪和船只归还。据刘管家讲，对方打了暗枪，张连长险些中弹……
（李健立即从座上起身站起，恍然大悟上前一步，一副惊讶神情。）
李健：哎呀，原来那40头猪是您的呀？我就是那个李部长呀。说实话，当时若不是怕影响国共合作，一致抗日的声誉，把他们全收拾了。
（周保昌这时惊喜地一把握住李健的手，深情地点头感谢。）
周保昌：你们大义凛然，为我个人之事冒生命危险，不计名利不声张表功，共产党的队伍很高尚，很值得信赖。这五万斤大米我借给你们。
李健：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明年秋收时节，我们解放区军民一定如数还您五万斤大米。
（刘二拿来毛笔墨水，李健在纸张上挥笔写下借据。）
周保昌：李书记打算何时来取大米呀？
李健：就在今天晚上，免得夜长梦多。
（李健招呼小王进来，小王跑到李健跟前。）
李健：小王
同志，你立即快马加鞭去找杨天华大队长，让他调遣十几艘船只，县大队武装出动来这里护卫，尽快装粮上船，不得延误！小王：是——！
（小王快步跑出大门，去执行任务。李健随周保昌走出大门，去垛口圩子粮仓。）
第三场：为支前无粮断炊烟
时间：下午时分
地点：柳家沟乡李健家门口
背景：柳家沟乡群众家家户户青壮劳力在将稻谷放进石臼里，人工舂米，方言叫舂碓。人们挑的挑，扛的扛，装袋的装袋，忙得热火朝天。
故事情节：为了捐献粮食，李健妻子将家里所余粮全部捐出，连小孩煮粥的大米也不留。李健脱掉棉裤，赤脚光腿下到冰冷刺骨的河里，去抠茨菇，扒蒿草芯，来维持家庭生活难关。此举感动了乡亲们，人们纷纷主动捐献粮食。
人物介绍：
李健——高邮县委书记
薛灯莲——解放区妇救会队长兼筹粮管粮员
秀兰——李健妹妹
杨天华——县大队队长
李健：乡亲们，我们每家每户只留几天的口粮，其它全部捐献出来支援前方打鬼子了。高邮县城解放了，鬼子伪军缴械投降了，我们被抢去的粮食拿回来分给你们。眼下大家要吃糠噎菜一些日子，大家能不能坚持？
众乡亲：能。共产党新四军为我打天下，忍饥挨饿算不了什么！
近景：李健家里的画面，茅草屋，土坯墙。一张破桌子，四张凳子。
（李健的妻子灯莲正在门前用手把摇动风斗，吹春米秕糠。这时，李健走过来。）
李健：灯莲子，柳家沟的粮食完成得怎样了？
灯莲子：到今天下午全部加工完成，按任务数字超额完成。
李健：太好了，你这个乡农会会长加管粮员干得不错呀！
（灯莲子右手摘下扎在头上的红方角巾，掸着身上的灰尘，左手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笑着递给李健。李健翻开本子，柳家沟乡各村各户捐粮花名册。
（李健接过花名册，翻开仔细端详，笑着满意地点头。）
李健：走，回家看看爸妈和咱们的小抗抗去！
（李健和灯莲进了家门，母亲抱着笑啼的孩子，走动着哄摇着，父亲坐在桌子旁拿着旱烟斗吸着。一派凄凉的景象。）
李健：爸、妈，中午了，怎么还不做午饭呢？
（坐在灶台边上的妹妹秀兰跑过来，朝哥哥李健一甩羊角辫，没好气地发起了脾气。）
秀兰：拿什么做饭呐，家里所有的米全都要被灯莲嫂子捐作军粮了，连给小抗抗
煮粥的米都不肯留下。这倒好，一个是县里的书记，一个是妇救会队长兼管粮员，一家人饿得肚子里咕咕叫闹起了革命。
〈母亲用手拽了一下秀兰，瞅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两句。）
李健：秀兰，你嫂子想法是对的。我们是党员干部家庭，在危难时刻，要首先为前方为赢得战争胜利着想。
（这时乡里上门收粮小组的人来背着米箩，扛着扁担来了。）
挑粮青年：灯莲子会长，我们来挑粮的，准备好了吗？
灯莲：好了，刚风干净，柳条大匾里都是的，挑走吧！
挑粮青年：你家里的口粮留下没有？
灯莲：留下了。
（三人将大米装进竹箩，一人一担，打着号子挑上肩膀走了。秀兰很生气的样子，杵在那，用手指甲掰着辫子不说话。）
李健：秀兰，你看哥哥给你带的什么东西呀？
（李健从背着的挎包里拿出一条红围巾，给秀兰系在脖子上。秀兰顿时露出笑脸，欣赏着围巾。）
李健：妈妈，把抗抗给我抱抱。
（李健从母亲手上接过孩子抱在胸前，对着孩子的小脸亲了又亲。小抗抗不哭了，眼睛看着爸爸，目不转睛，十分可爱。一会儿，李健把脸转向妻子灯莲子。）
李健：灯莲，中午饭咋办呢？
（灯莲从门旁边的竹蓝拿出两个拳头大的山芋，给李健看。）
灯莲：这是我在自家地里找到的，就两个，就分着吃凑合一顿吧。
秀兰：那下一顿呢？以后呢？五天、十天，喝西北风？
（李健突然想起什么，把小抗抗交给秀兰，他立即拎起门旁边的竹蓝子。）
李健：灯莲在地里找山芋的事提醒了我
，我在运粮船上看到南头河边水面浮着野茨菇和蒿草枯叶，我下河去抠茨菇和蒿草根，可以煮熟吃呀。换画面：宽阔的河面水边上，枯萎茨菇秆和枯黄蒿草遍。
（李健提着竹蓝跑到河岸边，脱掉棉袄棉裤，光着胳膊腿脚，跨进冰冻剌骨的河水里。灯莲追上来，效仿他脱棉袄棉裤，下到刺骨扎心冰河里。他们俩尽管被冻得瑟瑟打牙，但在河泥里抠出茨菇、拔出蒿草根，送上岸放进竹蓝子，秀兰拎着装得满满蓝子的野茨菇和蒿草根，回家了。）
杨天华：李健书记、灯莲会长，你们何苦呀？在冰冻剌骨的河里抠茨菇薅草根，冻坏身体咋办呀？李健同志，你的任务是指挥如何尽快筹够粮食，再将粮食运到指定地点，不是效仿红军长征途上挖野菜削树皮啊。
（杨天华和县大队队员挑粮从此经过，看见河边的李健夫妻俩，放下肩上的担子，很生气地冲着他俩一顿数落。李健和灯莲上了岸，穿上棉袄棉裤棉鞋。）
李健：天华同志，我问你，我们筹粮任务是多少斤？
杨天华：二十万斤。
李健：己完成多少斤？
杨天华：近十三万斤，还缺七万多斤。
李健：距交粮时限还有几天？
杨天华：六天。
李健：时间只剩下六天了，还有七万斤粮食没有着落，你说怎么办？
杨天华：这……
李健：现在的情况是，人人都说前方重要，个个都喊顾全大局，可落到每户家庭、每个个体时，有的是先想着自己，有的将多捐少留变成了多留少捐。群众看党员，党员看干部，大户〈地主〉有变数。这里的关键要看我们领导干部是作秀还是做榜样。现在还有八个区24个乡捐粮数学与户数出入太大，个别干部家属在收粮队员面前怨声载道，产生负面影响。所以，我们的党员干部一定要提升自我克服困难，自我化解矛盾，自我战胜危机的能力。
杨天华：你看到了问题的要害，我积极接受你的批评。我们所处水乡湖荡，草根、莆芯、茨菇、芡实等野生水生植物和渔虾水产品很多，可用来食用。
李健：从现在起，我们党员干部带头，同时把人民群众发动起来，自已动手，自救自给，挖掘潜力，全部把粮食捐出来支援战争一线。
杨天华：我这就去向县机关和各区、乡干部传达你的指示精神。
灯莲：我们一边组织筹粮，一边开展群众性的生活自给下荡采集捕捞活动。
（说着，大家热情高涨，意气风发地各自行动去了。）
第四场：破坚冰运粮多艰辛
时间：一天中午
地点：芦苇荡六安河
背景：一支运载粮食船队
人物：李健——高邮县委书记，运粮船队总指挥
杨天华——高邮县县长、县大队大队长
夏雨——临泽区委书记、区小队队长
故事情节：河道搁浅，前行困难，船队受阻。李健带头脱掉棉衣，破冰下水推船。
（河岸上，李健和大伙儿很吃力地打着嗨吆嗨吆的号子，拉着沉重的纤索，一步一步地拉着粮船向前迈进。船头撞击着冰封河面破冰行驶，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后边的三十几条船一艘挨着一艘紧跟着先锋船前行，两岸拉纤的队伍排看两条长龙，声势浩大，气势雄壮。）
李健：小王——，纤索拉不动了？
小王：报告李书记，船搁浅啦。
（这时，夏雨和杨天华都过来了。李健自小在船上长大，看水使舵经验丰富。他来到河边认真察看，眼前的情形让他愁上心头。）
李健：同志们，由于现在是涸水季节，河里水位较低，加上几十条大船向前的推力，将河水向前涌推，使水位更低，船低几乎贴在河床的淤泥上，形成巨大阻力。我去到上游探察一下，看看搁浅河段有多长。
（李健拿起一杆撑船篙，向前探试河水深浅，直到探明情况后，扛着撑船篙回来。）
李健：同志们，上游搁浅河段近2华里，这是我们运粮面临的最大困难。现在该怎么办？大家有什么办法？
（大伙儿都很迷茫地坐在地上，面对困难，有的摇头，有的跺脚，有的耷拉着脑袋不吭气。）
杨天华：
现在是运粮船前进不了，又退不回去。与其这样，我们不硬撑着，干脆将现在的情况和处境向省委报告，请上级领导明确指导意见。这样，出了问题不是我们人为的责任。（李健背着手，边走边听，陷入沉思。）
夏雨：组织民工来用担子挑粮，先送一部分粮食到目的地，剩下的粮食到时候请军区首长派部队来完成运送。
（李健停下脚步，略有所思，摇了摇头？）
小王：李书记，刚才他俩的建议行不行？您给句话呀！难不成要我们光屁股下河推船才行吗？
（李健大步向前，用手拍了一下小王的肩膀，笑着点点。）
李健：对，下河推船，眼下池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小王望着李健，双手伸开向后，脸上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小王：筹粮难，一波三折，伤透了脑筋；运粮又遇到意想不到的困难，老天爷呀，我们干事业怎么这么多困难哪？
李健：共产党人就为解决困难而生的！
（李健坐在－个土块上，大伙儿上前，围坐在他周围。）
李健：同志们，刚才杨天华和夏雨二位同志的建议，我为什么没有采纳呢？大家想过没有，我们的运粮船搁浅，连我们自己都想不出个法子，却要几百里以外的省委领导明确指导意见，怎么个指导法呀？再者，先送一部分粮食到指定地点，然后请部队首长支援，这个建议不成熟呀。大家想过没有，华东军区新四军大部队来的目的是消灭高邮城里日本鬼子和伪军，然后北撤有大的军事行动，兵贵神速，分秒必争，所以，我们必须毫不犹豫地按时把粮食全部送到位。
（大伙儿站起来，听候李健书记号令。李健站起来，挥手发话。）
李健：现在，我们由拉纤改为下河推船。虽说船底顿在河床上，但水是有浮力的，也可以用肩膀扛着向前推。十个人一条船，县区乡干部扛船的四个角，党员在船的两侧推行。
〈李健带头脱掉棉袄棉裤，跨进浮着冰凌的河水里，大家纷纷脱掉棉衣，接着推船的号子此起彼伏，涌动着一股热流。运粮船队跟着先锋船向驶去。）
李健：同志们呀哎呦，拼命推呀嗨吆，天寒冰冻难不倒，打倒日本狗强盗…
（大伙儿随声重复应答，壮声威、驱严寒，鼓斗志、再激励。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这时运粮船一条接一条被推进深水河段。大家纷纷洗脚上船，穿上棉袄棉裤，接着上岸再拉纤索。但是，由于下半身长时间在冰冻泥水里，李健和大家感到腿脚失去知觉，不听使唤了。）
李健：同志们，我们一起来活动腿脚关节，做蹬下站起动作，或者相互搓柔腿脚，让血液循环起来，千万不能坐着动呀，否则我们的下肢会僵死的。
（经过较长时间活动搓柔腿关节，李健和大伙儿才感到下肢发痒有酸痛感觉，慢慢恢复了知觉。于是，李健要求大家开始拉纤行船。）
小王：李书记，随行带的干粮都吃完了，想不到四天的干粮两天就吃完，力气活让人肚量太大，现在肚子咕咕响，闹革命了，要是有些吃的解一下饥饿就好了。
李健：这荒野芦苇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向前行一程，碰到村庄想办法。我这个总指挥没有考虑充分，犯了主观主义的错误，我要检讨，要给我处分。
小王：我就这么一说，您怎么这么认真啊，什么主观主义呀，谁会想到运粮途中这般折腾，大家会原谅理解你的呀！
李健：越是艰难复杂局面，领导干部越要应对思考周全，缺失和失误，决定事业的成败。一个县委书记，不能让同志们原谅和理解，把自己失误掩盖起来，这是很危险的。
（正说着呢，李健的妻子薛灯莲组织带队的支前妇救会二十多名党员妇女干部，挑着麸糠烧饼赶了上来。她们放下挑子，从筐篓子里拿出烧饼，——送到大伙手上。）
小王：灯莲嫂子，你这饼子送得太及时了。你真神啦，我们带的干粮不够吃，你怎么知道的呀？
灯莲：凭经验呗。船队开跋后，我想到拉纤比挑担子还要消耗体力，估计带的干粮不够吃。我就组织妇救会的姐妹们一起动手做烧饼，给大家送上来了。
（李健让小王把另外十担烧饼放到船上，用棉布盖好。他从船桅上的三盏
马灯里取出一盏马灯下来，走到妻子灯莲面前，很关切地用手掸了掉她头上的灰尘。）李健：回去吧，路上注意敌情，切不可麻痹大意。
灯莲：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呀！
（灯莲接过马灯，招呼姐妹们一起返回了。）
第五场：伪区长星夜告密
时间：深夜
地点：高邮城伪县长王宜中家里。
人物：王宜中——高邮县日伪县长
杨夙兴——曰伪南甘垛第八区区长
岩奇学——驻高邮城日本鬼子联队队长
姜长桐——驻高邮城伪军42师1樊川防区119团团长
故事情节：伪区长杨夙兴和伪军团长姜长桐一起深夜进城到伪县长王宜中家里，报告他们探听到的李健船队向高邮城方向运粮情况。驻高邮城日本鬼子联队长岩奇学得报后，派出王宜中、日本特工（铁桥和尚）和部分日本鬼子，化装成伪军开汽艇肆图途中截取运粮船队。
背景设置：中堂挂着一幅红日出海，大鹏展翅画图。画图右上方写着“大展宏图”四个字题跋。下边是一张长条台，陈设着自鸣钟，香炉，两只大花瓶。厅堂中间一张八仙桌，四张秦凳。厅堂两侧——东侧是茶舍，里边设置着日本席地饮茶的器具茶皿；西侧是书房，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陈设着书厨、书案，案头放着笔架，文房四宝。门前是个花园，出园子是个大门，门外伪军士兵站岗，边上是岗亭。大门外是东西南北的十字大街。街上店铺挡烊关门，店招牌灯笼在寒风中晃动。
（杨夙兴戴着毛皮帽子，身穿皮来袄，脚着穿着鬼子的反毛皮鞋，十分滑稽。他身边跟着戴大盖帽，背着盒子枪，穿马靴的姜长桐。他们身边跟着五六个伪军士兵随从，急匆匆地进了王宜中的家门。）
王夙兴：报告县长，据探子回报，共产党县委书记李健正在组织筹集粮食，据说数量很大。
（王宜中赴宴刚回家，正在茶舍喝茶，四姨太在背后给他捏肩搓耳，他闭眼晃着脑袋，脸上现出很舒服的样子。听到区长杨麻子来报告敌情，右手举起朝后挥了一下。四姨太退下。）
王宜中：筹集粮食，数量还很大？到底想做什么呢？
（王宜中从躺椅上起来，用手抓了抓秃顶头，继而，疑惑地瞪着鱼泡眼，看着杨夙兴一会儿，接着挪动着矮胖短腿，走过去拿起挂在墙上电话话筒。）
王宜中：报告岩奇学大队长，八区区长杨夙兴，119团团长姜长桐深夜进城告诉我共产党筹集粮食的秘密情况……
岩奇学：＜电话回音＞吆西，我马上过来。
（一阵摩托车马达声响，岩奇学身穿鬼子大佐军装着，背着手枪，握着军刀，马靴咯咚咯咚地进来了。王宜中与杨夙兴、姜长桐朝岩奇学弯腰躹躬。接着杨夙兴把知道的情况重复一遍。）
岩奇学：共产党的县委书记在这个时候筹粮，是什么目的？很明显，新四军大部队要来攻城，要我皇军向他们缴械投降。据情报，国民党重庆国防部准备收编我们皇军和皇协军，用来对付共产党军队，只是“国共谈判”有“双十协定”，让我们耐心等待，局势一旦有变，立即听从派遣。看来共产党有备而来。当务之急要将这一批粮食夺过来。新四军大部队长途奔袭而来，没有粮食没有饭吃，将士饿着肚子是不能打仗攻城的。
王宜中：请问岩奇学联队长，怎么个夺法？请指教！
岩奇学：收买高邮共产党的书记李健。
（王宜中鱼泡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望着杨夙兴那张麻脸，使了个眼色，杨夙兴会意，上前毕恭毕敬。）
杨夙兴：岩奇学联队长，李健是共产党干部队伍里的狠角色，难对付呀。
（一旁的伪团长姜长桐不敢吱声，他怕岩奇学让他打头阵，因为他被李健活捉过两回，被洗脑子。）
姜长桐：是的。现在共产党的县大队是新四军“挺进支队”留下的底子，兵力超过一个团，李健不会轻易让我们接近的。
（岩奇学朝姜长桐眨起狼一样的眼睛，让他心惊胆战
。）岩奇学：我的手里有张王牌，我只要让他露了面，就有胜算。
（说着，岩奇学一副得意自信的样子，上前，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筒，用日语跟对方叽哩哇啦说了一通，然后把指挥刀放在茶几上，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王宜中等仨人站着不敢乱说乱动，静静地看着岩奇学喝茶，在等待什么王牌露面。十分钟后，一阵摩托车声过来，一会儿，进来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走到岩奇学跟前。）
王宜中：这、这、这不是善因寺里的住持铁桥和尚吗？他……
（王宜中见到铁桥和尚，大吃一惊，铁桥是个日本人，因为他的三姨太是铁桥的“妹妹”，还是铁桥介绍的，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是岩奇学在他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一举一动全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中。）
岩奇学：对。铁桥是大日本皇军驻高邮的特工，负责侦查共产党的情报和探听皇协军内部情况。据他的情报，李健的运粮船队已到大垛子的大葛庄附近。
铁桥和尚：岩奇学君，我化缘多次去过他们的解放区，对李健家里的情况十分熟悉。要收买李健，就必须把他的家人作人质进行要挟。
（岩奇学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用凶狠的目光扫视着王宜中等人。）
岩奇学：这是我们守住高邮城，保存武装力量，入编国民党军唯一的一次机会。以快制快，克敌制胜。今夜就分头行动，大日本皇军不便参与，皇协军可以参与，姜长桐团长，我再从皇协军47师调一个加强营配合你，另外派三艘汽艇和机关枪给你与共军水上作战。王县长和杨区长，做瓦解李健和其家人的工作。
（岩奇学从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来到厅堂八仙桌边，将叠着的地图在桌上放开，招手让他们过来，岩奇学对着地图地标方位，用生硬的中国话连说带比划。）
岩奇学：明天，你们把两艘汽艇开到官垛大河湾口停在那里。然后在沿河两岸布下伏击圈。铁桥君带几个特工开一艘汽艇将李健的家人绑架上艇，开到大河湾作人质。王县长和杨区长将李健诱入到艇上，软硬兼施，收买李健。为预防万一，皇军派出一个班，穿皇协军服装，跟踪督战。
（王宜中杨夙兴姜长桐仨人相互递了个眼色，心里明白，派皇军跟踪督战，主要是提防他们逃跑，仨人向后退了一步。）
王宜中：我等听从太君的差遣。
岩奇学：出发。
（岩奇学出门，跨上摩托车走了。仨人出动了。）
第六场：入虎穴保护船队
时间：上午
地点：大垛子河湾口。
背景画面：运粮船队在河里航行，两岸芦荡一望无际的芦苇絮头，李健和队员们在岸上拉纤。
故事情节：日本鬼子和伪县长王宜中、伪区长杨夙兴、伪团长姜长桐将李健父母、妹妹挟持绑架在汽艇上作为人质，以李健所运送的粮食为交换条件。为了保护粮食，李健不让县大队鲁莽行事，单刀赴会，独自一人上汽艇，大义凛然舌战顽敌。
人物介绍：
李健——县委书记；
杨天华——高邮县县大队大队长；
夏雨——高邮县临泽区区委书记；
秀兰——李健妹妹；
王宜中——高邮县伪县长；
姜长桐——伪军团长
铁桥——日本特工（和尚）；
周保昌——土豪士绅大地主。
画外音：北风呼啸，芦叶发出唦唦响声。
（杨天华从后边跑到前边，来到李健跟前。）
杨天华：李书记，咱们己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同志们会累垮的，停船就地打个盹吧？
李健：行，就地体息一下。你让夏雨同志率基干连布哨巡防，做好警戒，防止敌人偷袭！
杨天华：是。
（队员们钻进岸路边的芦苇从，借助干枯绸密的芦苇草避风御寒，闭眼解一下睏。李健、杨天华和夏雨仨人选个土墩下坎坐下避风，一边聊天，一边警惕地朝周边张望，都把盒子枪转背到胸前，以防万一。）
李健：杨天华同志，前边就是日伪防区了，我们三十六条运粮船
，三百二十人的队伍，目标如此之大，敌人不会不知道。一旦开战，我们就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住粮食，把粮食送到指定地点。杨天华：这是华东军区和省委交给我们解放区的第一个重大任务，我们要圆满成功，不能有半点闪失。
李健：说得对。我们的党员，我们县一级的领导干部，平时表决心说得好听，那
是口头革命派。关键时刻，事关党和人民利益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做党组织信得过，宏伟大业靠得住，人民群众能重托的干部。
画外音：突突突……汽艇马达声响起。
（李健随马达声起身向西南方向望去，只见一艘汽艇由东向西行驶至河口，靠岸停下。）
李健：杨天华同志，前面是十字河口，又叫大垛子河湾口，河道南北东西贯穿。敌人一艘汽艇势单力薄，停在那里到底想干什么？
杨天华：是不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李健：有可能。你立即召呼同志停止休息，到各自位置保护粮船。如若敌人过来，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一切行动听指挥。
杨天华：是。
（杨天华离开，一路向后招呼队员进入战斗位置。这时负责基干连布哨巡防的夏雨从前边跑过来，向李健报告侦察获得的情况。）
夏雨：根据队员隐蔽草丛里观察，敌汽艇舷舱里好像绑着几个人，具体是什么人，看不清楚。
李健：听我的命令，见机行事。
夏雨：是。
（夏雨离开，进入指定位置。）
（汽艇上，王宜中拿着喇叭筒，朝着船队这边的李健喊话。）
王宜中：共产党的李健书记，你听着，你的家人在汽艇上。要想你家人活命的话，你就到汽艇上来谈判。给你10分钟时间考虑，否则我们不但撕票，而且还要消灭你们…
（李健听后，猛然一惊，顺手折了一根芦苇穗头，在手里摘着穗头上的芦花，芦花絮绒在随风飘扬。他紧锁眉头，思想顿时象飞舞的芦花一样乱纷纷的。杨天华、夏雨、小王都跑过来，焦急地给李健出主意。）
杨天华：首先采取措施将你的家人搭救出来。县大队全部压上去，人多士众，他们不得不放人！
夏雨：擒贼擒王，派两名神枪手先将敌人头目干掉。
小王：我们互换服装武器，让我化装成你的样子，先谈成放人之后，我用快慢机〈盒子枪〉干掉他几个，紧接着县大队火力扑上去。
（李健听了他们的话，反而冷静了许多，他放眼回望了这一支浩浩荡荡的运粮船队和县大队三百多人的地方武装，他将手里芦苇穗头往地上一扔。）
李健：你们刚才出的主意如果在平时遇上一艘敌人汽艇，可以这么干。但是，今天不能这么干。你们想一想，我们任务是什么？我们任务是把20万斤粮食
运送到指定地点，无任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忽视这个事关解放高邮，以及更大军事行动的重中之重的大事。我们再想一想，敌人为什么而来，是来剿灭我们？不是。敌人是为粮食而来，绑架我的家人只是个诱饵。我们如果冒然行动，正中敌人的计谋，那样的后果将是灭顶之灾。
（听着李健的话，杨天华、夏雨、小王猛然醒悟：杨天华摘下头上的军帽，咬牙切齿；夏雨气得一脚踢掉路边的土块；小王将撑船篙住河面上使劲扑打，溅出波浪，他们都在为无计可施干着急。）
李健：既然敌人绑架我的家人作人质要跟我谈判，我就去与敌人见面，你们别担心。我离开后，总指挥由杨天华同志担任。必须牢记我们的使命，把粮食全部运送到位，千万不能冒然行事，义气行事啊！
（李健解下腰上的手枪和背在身上的文件包，用坚毅的目光看了一下同志们，迈着坚定的步伐朝敌汽艇走去。）
切换画面：敌汽艇上，伪军腑卧顶蓬架着两挺机枪，舺板上十几个伪军手握步枪注视敌情。
镜头转移：船舱里，一张条桌，靠近舱门。条桌两边分别放着四张椅子。桌面南边坐南朝北，坐着王宜中、杨夙兴、姜长桐、铁桥。两根铜管柱子上，分别背手反绑着三个人，一根柱子绑着一位大爷和和一位老太太；另一根柱子绑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一
个伪军士兵跑进船舱，来到姜长桐身边，附耳报告李健赴会情况。姜长桐悄声告诉了王宜中和杨夙兴，王宜中鱼泡眼笑成一条缝，一双眼睛像两只大核桃；杨夙兴那张麻脸上笑出一脸的皱折，麻点子更显眼了。王宜中站起身来，扭动着肥胖的屁股，走出舱门，下舷梯迎接李健。）王宜中：李书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王宜说着伸出右手想与李健握手。李健淡淡一笑，目光犀利，横眉冷对，没有与他握手。王宜中自讨没趣，感到颜面扫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伸出左手请李健上汽艇。李健块步登上汽艇舷梯，上了舺板，进了船舱。）
父亲：儿子，你不该到汽艇上来呀。他们这是诱惑你上当，你不能听他们鬼话。
（父亲见儿子李健进了船舱，声嘶力竭，饱经风霜的脸上着急胀得通红。）
李健：爹爹，您别着急，儿子耳根子不会软的，不会听鬼话的。
母亲：孩子，旧社会我们穷人不像人，日本鬼子、狗汉奸把我们打进地狱门，共产党把我们领进了幸福门。我们不能忘恩啊！
（母亲用坚毅的眼神望着儿子李健，满头白发蓬乱，棉袄袖子己被绳子勒破，露出棉絮。）
秀兰：哥哥，你过来，我告诉你嫂子和小抗抗的情况。
（妹妹秀兰，用愤怒的目光狠狠地扫视了王宜中等人，告诉哥哥情况。）
秀兰：昨天夜里，我嫂嫂带领妇救会的姐妹给你们船队送完干粮回家。她带小抗抗上床进被窝刚入睡，就听见门外有动静，嫂子断定敌人来咱家抓人了。于是，她立即套上棉袄棉裤，用抱被子将抗一裹，抱着抗抗从堂屋后门跑出来，边跑边叫我们快点跑。这时，五六把电筒灯照进屋里，敌人上来把我和爹妈綑起来了。为首的就是那个秃头和尚。接着敌人出后门搜索，他们发现了嫂子抱着孩子向北河坎跑了，他们紧追不放，嫂子走投无路，抱着小抗抗跳进河水里游走……他们朝嫂子在河水游动的影子开了两枪之后，就把我们绑上了船。
（听着妹妹秀兰的诉说，李健朝王宜中一伙人怒目圆睁，恨不得杀了这帮狗犲狼。他控制住情绪，深情地看了看父亲母亲和妹妹秀兰，转身离开，来到王宜中对面的条桌旁椅子上坐下来。）
李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宜中：你把粮食交给我们，可保全你父母、妹妹安然无恙。
李健：粮食是高宝兴解放区人民群众和进步人士捐献的，不是我李健自家的。彻底消灭日本鬼子和汉奸走狗，解放高邮城，建设人民当家做主的新中国，是人民的愿望，历史的潮流，不可阻挡。
铁桥：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孝为先，善为本，渡众生。你连亲人死活都不顾，何谈为人民，无非为是自已升官罢了。
李健：佛家最高境界是恩泽于天下黎民百姓，天下父母皆父母，为众生祈求福祉。我们共产党为人民打天下，赶走列强，建设民主自由的新中国。你这日本强盗假冒中国和尚，信口雌黄假慈悲，佛主让我等开杀戒，送你见阎王。
（铁桥张口结舌，被痛斥得脸色发青。不敢正视李健。只得朝王宜中一干汉奸人等吹胡瞪眼，噘嘴让他们来对付李健。姜长桐凶相毕露，站起身拍着桌子吼叫起来。）
姜长桐：你今天是有来无回。你和你家人已是网中渔笼中鸟，硬扛只能死路一条。你的县大队三百来人捏在我的手心里，我只要让汽艇蓬顶的信号兵打个进攻的旗语，南边三里外埋伏苇芦荡里的一个团的皇协军和一个营的皇军立即发起进攻，其结局你应清楚。何去何从，你可要当机立断。
（王宜中鱼泡眼一转，乘机打开文件包，从里边拿出一张自白书，递给李健让其签名。李健拿过来看着上面写的内容。）
画外音：《自白书》共产党高邮县书记李健自愿加入汪主席的旗下，与日本皇军精诚合作，献出军粮大米20万斤给日本皇军皇协军，由汪氏政府高邮县县长王宜中点验接收。特此由李健本人签名为证。
李健：我加入共产党时对党旗宣誓，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意志不可丢。党是我的灵魂，是我的生命，背叛出卖党组织，就是行尸走肉。你们这帮强盗汉奸卖国贼想
拉我下水，真是白日做梦。（李健说着将自白书撕得粉碎。）
周保昌：骂得好，有气节，让我看了新中国的希望！只有共产党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好书记。
（周保昌走进舱来，人们大吃一惊，尤其是杨夙兴顿时惊慌失措。李健意外地发现周保昌腰里插着两把手枪，虎气生生，一改以前文雅豪坤样子，怒目仇视着那一帮走狗汉奸。）
周保昌：李书记，昨天夜里你太太抱子投河游走后，被我运棉纱船上的家丁水手救起，母子安然无恙。你太太说敌人是冲着运粮船队来的，我一听火冒三丈，这一帮汉奸欠我的钱和粮不还，又来打共产党的粮食算盘。于是，我带上30个家丁快枪手，又借来鱼镖帮10飞镖手，走到汽艇上，三下五除二，就缴了艇上哨兵枪手的械。
（周保昌正说着，身后跟上两个戴鱼夫帽的飞镖手。）
李健：周老前辈，感谢您拔刀相助，感谢您救了我的爱妻和孩子！
周保昌：不用感谢我。我应该感谢共产党让我懂得了民族大义，救黎民百姓于水火的壮举，从此我共产党走，把日本强盗汪伪汉奸消灭掉。
（伪团长姜长桐不甘心做瓮中之鳖，拔出盒子枪对着周保昌就要开枪。飞镖手嗖的一声，一支飞鱼镖利箭似的扎入姜长桐手臂上，盒子枪落地。疼得姜长桐鬼叫狼嚎。日本特工铁桥和尚拔出军刀，朝周保昌猛扑过来。又一支飞鱼镖一闪飞过去，插进了铁桥喉咙，当即倒地死在血泊之中。王宜中、杨夙兴跪地求饶。李健上一步，展开思想攻势。）
李健：现在，你三人按照我说的去做，可保你们的性命。
王宜中：请道其详，一定照办。
李健：姜长桐团长，你去舱蓬顶上，令旗手打旗语，就说货已到手，部队快速撤回，立即执行。然后将汽艇开回高
邮城，你们去向岩奇学报告，就说粮食船队已夺回，已由车逻山本队长接管，李健逃跑了，铁桥在抓李健家人不慎曝露身份，中枪身亡。
（周保昌的两个飞镖手押着伪团长上舱顶蓬。顶蓬上，伪军士兵旗手被周保昌手下松了绑。伪团长姜长桐令旗手士兵向三里外南边打旗语，货已到手，部队快速撤退，立即执行。三里外芦苇从中埋伏的姜长桐的团副，见到汽艇上信号兵打来的旗语，立刻吹哨集合，一个伪军团和鬼子一个营的官兵从草丛里起身，列队向后转，跑步直奔停泊官垛大河湾停泊的两艘汽艇，然后开足马力回城了。）
李健：关键时刻，周老前辈助我一臂之力。我代表党组织，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李健紧握着周保昌的手，感动得热泪盈眶。给父亲母亲和妹妹解绳松绑。）
灯莲：爹、娘，秀兰妹妹，我还活着呢！
（灯莲抱着小抗抗进了船舱，父母两位老人过来，看看孩子抗抗，又看看儿媳妇，悲喜交加，泪如泉涌。）
李健：周老前辈，我的家人请您带回去。
周保昌：放心吧，保证安全。
（灯莲和父母、妹妹跟着周保昌走出舱门。）
李健：高邮就要解放了，你们想得到共产党的宽大处理，就要弃恶从善，到时候我会考虑从轻处置你们的。
（王宜中、杨夙兴、姜长桐犹如三条丧家之犬，缩成一团，连连点头说是。）
李健：你们开汽艇走吧。
（李健走出舱门，下了舷梯，与两位护身飞镖手话别后，大步流星，朝运粮船队跑去。）
第七场：叛徒施计策反
时间：晚上
地点：大葛庄码头
故事情节：李健的老上级，原高宝兴工委书记陈凉突然出现在大葛庄码头，将李健请到酒店去吃喝，李健警惕高，看出陈凉的诡计，与他展开斗智周旋，最终没有使陈凉的阴谋得逞。
人物：李健——共产党高邮县委书记
王铁志——共产党地下交通员
陈凉——共产党原高宝兴工委书记〈叛变投敌〉
顾世财——国民党二十五军119团团长
背景画面：大葛庄码头商船、货船、渔船、客船遍布，
桅杆林立。集镇上客栈，酒肆、羊肉馆、澡堂子、戏院子，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运粮船队行进至大葛庄镇子渡口时，天色已晚。这时，交通员王铁志化装成回镇的货郎，挑着针头线脑小百货担子，右手摇着货郎鼓，站在河南岸边，用暗语跟李健对话。）
王铁志：无风也有三天浪，破棉袄漏风身上凉。哎，行船的老大呀，我的针头线脑你可有大用场。担子里就剩这些货了，如不够，我回镇上铺子给你取，老大你要不要呀？白牙吃咸萝卜干，干脆一点吧！
李健：要多给几个铜针顶子和绕线板，才跟你谈生意呀。
王铁志：那就请老大将船靠岸吧。
（李健让撑篙手将船靠向南岸。王铁志挑着货郎担子上了船。进了船蓬，王铁志从针线匾子里抽出密藏的信件递给李健，李健接过信件，借着马灯的光亮认真阅看信件上行没内容。）
画外音：高邮县委李健同志。此次你们筹粮运粮任务非常艰巨，望你和同志们战胜艰难险阻，圆满完成任务。重庆谈判以后，国民党在寻找我党的把柄，肆意歪曲事实，处于这样的敏感时期，我们要格外谨慎小心。所以，省委和军区军分区不能派一兵一卒支援你们。高邮情况特殊，一县之内分为解放区、国统区、白区，你们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情况和阴险狡诈的敌人，因此，你们要化装成商人的运粮船，名称为高邮城大丰粮行，货记贷号及通航水上准运证业已办好，由王铁志同志带去。你们为支援前线，吃麸糠啃芦根，省委深受感动。特此送去银元十五个，可解决沿途干粮问题。
江苏省委（王铁志把装有银元的钱袋子和通航水上准运证件递给了李健。）
王铁志：省委领导同志再三嘱咐，敌人为达到阻止运粮的目的，会使出各种花样和手段来迷惑我们，因此，遇事要沉着冷静，要斗智斗勇，切不可莽撞行事。要明辨是非，识别真伪。
李健：铁志同志，请你代我回话，感谢省委领导的指点提醒，请省委领导放心，在大是大非、是关党和人民生死忧关局势面前，我李健把党的前途命运融化在血液中，见诸于行动上。坚守信念毫不动摇，抵制利诱毫不动摇，舍身忘死完成任务毫不动摇。
王铁志：好，我一定把你的话带给省委领导同志。
（王铁志与李健紧紧握手，之后走出船蓬，挑起货郎担子离船上岸。接着，李健让小王通知所有粮船靠南岸稍着停留。船队停靠岸边后，李健召呼杨天华、夏雨，传达省委领导密信指示精神。）
李健：按照省委指示，我代表县委决定，由杨天华同志将县大队撤回，由夏雨同志率一个基干民兵连跟船队行进。这样船队只有六十多人，为不让敌人怀疑，必须乔装打扮成大丰粮行老板、伙计，以及雇佣押船帮会水手。将枪支弹药和军帽绑腿军鞋在船上隐藏起来。立即执行吧！
（杨天华立即集合县大队指战员，向后转跑步了返回了。夏雨立刻让基干民兵把随带的船工纤夫帮会标记服装换上。李健换上了大丰粮行老板的服装，皮袄皮靴，裘皮帽子，棉皮大衣，一副老板的样子。夏雨头戴瓜皮帽，身穿夹皮袄、棉套裤，脚穿元宝口棉鞋，一副大管家的模样。）
李健：夏管家，准备启航开船吧。
（夏雨举起红罩子马灯上下摆动三下，向后边船上人员发开船的信号。船队正准备拔篙离岸，突然，有一个人来到岸边朝着领队船挥手，叫李健出舱蓬与他对话。李健从舱蓬里探出头，朝岸望去，由于夜幕降临，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
李健：你是哪一位？
陈凉：我是陈凉。怎么，我的声音你没听出来？
李健：噢吆，原来是你呀，对不住了。
（李健出舱蓬，来到船头迎接陈琼。只见陈凉穿了一件皮大衣，头戴一顶礼帽，像个阔老板。陈凉上了船，与李健握手。）
陈凉：我们有两年未见面了吧？你比以前瘦多了。
李健：有两年了，你比以前胖了。
（夏雨和小王跟了过来，打量着这位来者。李健对他们分别作了介绍。然后恭敬地介绍陈凉。）
李健：这位是我的老上级，原高宝地区党工委书记。后来奉命调省委第八区任书记了。
陈琼：我今
天来找你有要事商谈，船上说话不方便，到庄子上找个地方保密些。（李健看了看陈凉，他对夏雨拍了拍夏雨的肩膀，附耳嘱咐了一番。）
李健：我们上岸，你立即号令船队开跋，他〈陈凉〉突然出现，让我怀疑，你要见机行事，灵活决断，千万不能大意呀。
夏雨：你放心吧。
（李健跟着陈凉上岸，向西往庄子上走，一会儿，陈凉带他进一家名叫葛记羊肉馆。）
画面转移：羊肉馆门前的案子上挂着几条羊腿和半边整羊，厨房里热气升腾，从蒸气从窗户里钻了出来，带着浓郁的配料炖羊肉香味。院落里马厩里栓着两匹马，马鞍未御。馆内地方不算大，放着四张八仙桌，挨着门是个柜子，柜子架子上有烟酒一条叶，显得干净有条理。李健观察得很细，尤其两匹马，是陈凉和另一个座骑的。
陈凉：掌柜的，上几个菜，再来一瓶酒。
（店小二将红烧羊蹄子，煮羊肝，熏烧羊舌头，大蒜炒羊肚等端了上来，又拿来一瓶老凤仙烧酒，摆上两个酒盅，哗哔倒满。然后退下。）
李健：你有话就说吧，不必又破费又菜又是酒。革命同志，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陈凉：别急嘛，先喝两盅温温身子，然后再听我说呀。
李健：我的同志在船上吃麸糠烧饼，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我却在这里喝酒吃肉，我吃不下去。
陈凉：你是县委书记，情况特殊嘛。
李健：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找借口搞特殊。
陈凉：就你我两个人在场，没有外人，你呀，太谨小慎微了。
李健：这是什么话，我们
党的干部越是没有人在场的情况下，越是要洁身自好。始终对党忠诚，老实可靠。
陈凉：我任高宝地区工委书记的时候，你是组织部长，生活艰苦得连老百姓都不如。想改善一下伙食，你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直到现在，你一点都没有变。
李健：你不是有要事跟我商量的吗，什么事？说吧。
陈凉：为运粮船队的事。你知道吧？你这20万斤大米惊动了重庆国民政府。国共和谈和平建国，建立联合政府，你这样一搞，被国民党抓住了把柄，后果是很危险的。
李健：我是按照省委和华东军区的指令办事，高层领导应该看到这一点。
陈凉：这是破坏双十协定，这是挑动战争爆发。粟裕一旦有了这20万斤军粮，他的部队先解放高邮城，然后开往山东战场，准备打大仗。伪县长王宜中劝降你，半路杀出个周保昌搅了局，王宜中在回城途中逃跑了。今天，我代表国民政府来规劝你迷途知返吧。
（听到这里，李健明白了。原来陈凉叛变了。）
李健：你想让我叛变革命脱离党？
陈凉：我跟着共产党干了十几年，为人民翻身求解放吃尽了苦，受尽了磨难，理想实现了吗？没有。日本人倒台了，国民党统一建国，共产党势单力薄，上不了中国的政治舞台的。所以，识时务务者为俊杰，扔掉手上的麸糠烧饼，吃山珍海味，住洋楼坐汽车，实现自我理想，何乐而不为呢？
李健：我看清了你的嘴脸。我不是你这一种人。我自从在党旗下宣誓那天起，实现共产主义大业的重任已背负起来，全身心地是党的人，只有艰难困苦，流血牺牲，何谈自我理想，党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陈凉：那就把你这输的20万斤军粮交给我。你的队伍自行解散。和平建国的时候，我给你在国民党高层谋个职位。
（这时李健耳边响起省委领导在密信中的嘱咐，要斗智斗勇，不要硬拼动武，耽误运粮任务完成。李健笑了笑，语气缓和下来。）
李健：你现在在国民党里是什么职务？
陈凉：国民党江苏省公署特派员。
（陈凉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委任状李健。李健看后，把委任状还陈凉。）
李健：你能给我谋个什么官当当？
陈凉：国民党省委专员，军部挂少将军衔。你看怎么样？
（李健装出一副满意的神态，朝陈凉笑着点头，很爽快的样子。）
李健：好。等回高宝兴解放区把粮食运出来给你接管。
（陈凉一听，惊疑着瞪大眼睛，用手指着李健责问。）
陈凉：你刚才还说船上的同志吃麸糠绕，连一口热水都喝不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健：这是我和另两位同志搭乘
高邮城大丰粮行的运粮船探路的，我们正准备回去运粮，不曾想遇到你，我被你带到这里来了。陈凉：那王宜中、杨夙兴、姜长桐他们是咋回事，周保昌搅局又是咋回事。
李健：是这样的。王宜中一伙误以为粮食是我们的，路上拦截。大丰粮行与周保昌是合作伙伴，有一半是周保昌的粮食。按行规，粮食到码头才能兑现钱款，半路上王宜一伙误以为是我的粮食，把我家人和我抓到汽艇上。周保昌得报，带了鱼镖帮会十几个弟兄火速赶到解了围。王宜中贪生怕死，怕回去在岩奇学面前说不清楚了，半路逃跑了。
陈凉：你在撒谎。
李健：信不信由你。
（陈凉看着李健淡定坚毅的目光，端起酒盅，对着杯中酒思忖着看着，有些似信非信。他朝掌柜招手，掌柜走出柜台走了过来。）
陈凉：你去告诉张团座，让他按原计划行动。
（掌柜随即出门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李健心里一惊，表面镇静，若无其事看着陈凉。陈凉炯炯地看李健面部表情，品着酒。李健心里非常担心，暗暗在心里说，夏雨同志呀，关键时刻就看你的了。）
（半个小时后，一阵马蹄由远接近响起，三匹枣红马很快就到了羊肉馆大院里。从马背上下来两位国民党军官由引路下马掌拒带路，进了客厅大门。）
掌柜：陈特派员，张团长和王副官到——！
（陈凉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团长张一魁脸上鼻青脸肿，左眼红肿得象个大洋桃，王副官的军服被扯破了，十分狼狈。李健也看傻眼了，估计发生冲突了。为掩饰自已慌的心情，他拿一根筷子蘸着酒盅里的酒，当水笔在桌上写练书法，侧耳旁听，静观其变。）
陈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一魁：报告特派员，运粮船队是大丰粮行顧佣渔镖帮会的人押运的，从跟班到水手，个个凶猂暴躁。我们带一个连拦船检查时，大丰粮行老板朝我们吹胡子瞪眼睛，看过准运证、航运证、起点发货单之后，我们让其停泊靠岸时，接着上来五六个彪形大汉，上来就我和王副一顿拳脚。弟兄们准备动武拉械开火，岂料没等上船靠近，就被从船上飞步上岸镖手缴了械，要不是搭船侦察的两位共产党干部说情，都不会轻饶我们的。
陈凉：你们也太饭桶了，被押船的帮会打成这样？
胡一魁：你他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敢去试一试给老子看看，我说你有种。
陈凉：那又怎样？总不会象你们这般丢人吧。
胡一魁：别他妈的给脸上贴金了。两年前，你在赴命途中被日本鬼子抓住，不敢舍身取义，选择投降叛变。日本投降没有了靠山，就投靠韩得勤主席，为捞取资本，出卖共产党情报和江苏上海地下交通站，甚至制订围剿高宝兴解放区计划献给扬州25军蔡军长，得到了省党部特派员一职空衔。还在老子面前摆谱抖威风…
（胡一魁揭了陈凉的老底，陈凉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又臊又羞又丢脸，抓着酒杯的手颤抖不停，眼睛瞪着胡一魁。）
陈凉：那两个共产党的干部呢？
胡一魁：弃船上岸，说回解放区运粮去了。他们让我把这个字条说要交给李健同志。
〈李健拿过字条，上写——先行一步，后会有期。陈凉夺去一看，问李健。）
陈凉：啥意思啊？
李健：他们知道我在你们手心里捏着，只是跟我打个招呼。他们擅自行动了。
陈凉：好，这样你跟我们一起行动更有把握。现在就出发。
陈凉：胡团长，你的一连的兵呢？
胡一魁：在庄子外边集场候着呢。
陈凉：命令他们随我们行动，去解放区把粮食夺过来。
胡一魁：王副官，去集合队伍，向解放区进发。
王副官：是——。
（李健被陈凉、胡一魁挟持着走出羊肉馆，与船队相反方向往东行走。羊肉馆掌柜给李健牵来一匹马，让他上马骑行。
李健跃身上马，扬鞭夹腿策马飞奔，一会儿就消失在芦苇丛里，后边的陈凉、胡一魁等被抛下老远，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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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第八场：说服妻子退金条
时间：午夜
地点：粥棚
人物：李健——共产党高邮县委书记
夏雨——共产党临泽区委书记
小王——高邮县大队基干连连长
灯莲——解放区妇救会长（李健妻）
故事情节：周保昌送给灯莲四条“小黄鱼”金条，其目的是，一、高邮城解放后，请李健在偿还所借周保昌大米的价格上高抬贵手；二、土改时，对周保昌田地改为公有田地给予照顾。李健对妻子灯莲进行思想教育，将四根金条去当面退还，李健及时向党组织汇报这一情况。
（李健骑马一路疾驰，把陈凉和国民党军甩在后边。到达柘坂高里墩地界时，碰到县大队的杨天华。李健下马，指示杨天华把敌人吸引到东荡苏家沟一带地广人稀，河宽水深的区城，然后将木桥拆除，让敌人在此转圈圈。发现夏雨和小王同志后让他俩过河向西追赶船队。交待后，李健骑马过河，由北岸折回向西，追赶船队。）
基干连战士甲：李健书记回来啦！
战士乙：嚯，骑着高头大马来了。
（黑夜里，战士们借着马灯光亮，看见李健书记骑着来了，高兴地吆喝着。李健来到第一船对岸，战士们立刻將船靠过来。乔装打扮成大丰粮行老板的大胡子战士见到李健，立即摘帽子脱皮袄，边脱边说干不了。）
李健：你能顶住国军团长胡一魁的搜查，演出了帮会镖手不怕死滚刀肉的亡命劲，说明很成功。请你继续演下去，关键时候，我们就是要灵活机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达到我们的目的。
大胡子战士：当时我外表凶悍歹毒，其实内心紧张得要命，一双手害怕得直抖擞，只得两手抓着撑船篙子，掩饰心里的惧怕。
李健：我第一次执行侦察任务遇见鬼子，走路腿打软。后来我发现，胆越大越沉着，危险反而越小。经历的多了，胆子就大了，
（大胡子战士上岸，将李健书记的那匹栆红马牵上船，把缰绳栓在桅杆上，然后操一把镰刀上岸跑进枯草丛里割了一捆芦苇，抱到河岸边点燃起来，让李健书记脱下骑马过河被河水打湿了的棉裤，在火堆上烘干后，又穿到身上。接着，李健号令大家上船向西行进。）
李健：我看见远处北岸光亮人烟，那里是个什么地方？
大胡子战士：好象是粥棚到了。
夏雨：李书记，我们来啦。
（李健随声望去，夜幕里夏雨和小王两个人影朝这边追赶过来。）
李健：老夏，小王。哎呦，真有本事回来了。我害怕你们绕不过敌人的大队人马呢。快上船快上船来。
（船靠岸，夏雨和小王上船。）
李健：你们是怎么绕过敌大队人马的？
夏雨：我估计你被陈凉缠住了，就以大丰粮行的船队搭乘侦察的幌子骗过了敌人，假说今夜回解放区运粮，我和小王离开船队金蝉脱壳，然后半道钻进芦苇荡，绕道折回。在逃跑途中，我们的鞋底都被芦柴根茬扎穿了。
（李健让夏雨和小王脱下棉鞋，两人的脚鲜血染红了袜子。李健立即进船蓬找来几块布条子，亲手给他们包扎。）
灯莲：喂——，船队靠岸，我们给同志们煮了粥，热汤汤的就大咸菜吃它几碗暖暖身子啊！
（灯莲银铃般的嗓子，吸引大伙儿注目西望，听说有热粥吃，船上掌舵的，岸上拉纤的，个个欢呼雀跃。他们从解放区出来到现在五六天了，风餐露宿糠麸饶饼充饥，今天能吃上粥，大家象过年一样高兴。李健感到吃惊，灯莲是什么时候到粥棚的，路上没遇到敌人真是幸运啊。）
小王：李书记，听说粥棚是太平天国江北大营所在地，四口大铁锅煮粥能够二百人吃一顿呢，据说这四口大锅是铜陵的冶匠铸造的呢，您说是真的吗？有这么神奇吗？
李健：是的。当年，江南江北人民支持太平军推翻丧权辱国、腐败无能的清朝政权，这大铁锅、粥棚就是见证，一百多年来，商贾平民的船队从这里经过，都可以纳米下锅升火煮粥，在粥棚饱餐歇脚，喂马添料。
小王：原来是这样的。
李健：船队靠岸停船，放缆绳栓牵。担好跳板上
岸。夏雨：每条船留两名同志警戒，换班吃粥。
（大伙儿上岸走进了粥棚。两口大锅煮着绸呼呼的大米粥，热气腾腾散发着香气。芦苇棚高大宽敞，里边放着十几张木板桌和宽板凳。桌上碗里盛着咸菜。灯莲和另十几个女队员正在忙着给大伙儿从锅里往碗里舀粥，一片热闹气氛。）
李健：灯莲子，你们怎么想到来粥棚给我们煮粥的？
灯莲：是爹爹想到的。自从你离开家带领导船队往前线运粮之后，爹妈挂着你，
寝食难安。前天夜里他估算着船队到达的位置，突然叫我过去，说船队离粥不远了，让我组织妇救会姐妹，赶到粥棚煮一顿粥，让大家暖暖身子，再烧两锅热水给大伙烫烫脚，出出身上的寒气。我觉得非常在理，连夜敲门把二十几个妇救会姐妹召集起，每人再从自个家里拿5斤米，带上碗盏脚盆等家伙什，捆扎系好。按照爹爹指点的走捷径方位，避开荡滩垛口，肩背手提，一路快跑。途中遇国军丝逻队，巧妙躲藏起来，终于在今天下午赶到了粥棚。接着刷锅淘米，擦桌抹凳，挑水下锅，割芦柴抱回来升火煮粥，夜晚你们的船队就到了。爹爹见过世面，有预见性，很了不起。
李健：那当然，我参加地下党游击队打鬼子，爹爹多次帮我们化险为夷呢。
（粥棚里挂着两盏马灯。大伙儿依次去领粗花大海碗，然后到锅台前往碗里打满稀粥，再找个空位置坐下，咸菜就粥，吃得美味爽口。李健自己也打了一碗粥，他瞅了瞅，六十几人把桌子都坐满了，就端着碗悄悄地走到棚子角落里蹲下吃起来。灯莲瞧见后，拿碗用筷子从桌上咸菜碗里拨了点咸菜，走到李健跟前蹲下，把咸菜碗顿在地上，看着操劳得又黑又瘦，脸上胡子拉碴的李健，心疼得流下眼泪。李健吃得正香，一边吃一边夸赞。）
李健：吃这碗粥比吃大餐七盘八碟美味佳肴还要香呢。这都是你如姐妹们的功劳啊。
灯莲：让你们吃饱肚子，尽快把粮食送给部队指战员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说完灯莲让姐妹们把两口空锅里倒满水，将芦柴放进灶膛，点火烧水。灶膛柴火红彤彤暖融融的，整个粥棚内温暖如春。烧好水，姐妹们拿出带来的脚桶，打水给大伙儿泡脚。）
李健：先让队员们泡脚，最后才轮到党员干部泡脚。不过，夏雨和小王同志破例，因为他们脚上有剌伤，得先洗干净上药。
（灯莲愣了一下，走到李健面前，她拉住李健的胳膊，让他跟他到棚子外边去，说有事要商量呢。李健一脸疑惑，跟着灯莲出了粥棚。）
李健：什么事呀？非得背地里说哩。
灯莲：前天，周保昌路过咱家门口，进咱家坐了一会儿，临走出门时拿出四根金条给我。他说，让你关心两件事，其一、土地改革时，将他的水田当作旱田补偿。其二、这次所借他的大米，在价格上给予考虑。我不肯收他的金条，他执意放到堂屋桌子上，还说这事没有外人晓得，尽可放宽心。
李健：什么？你收了周保昌四根金条？
灯莲：我先是坚决不收，但看到周保昌十分诚恳，托你两件事并不是难办的事，想到上次周保昌救了咱们一家人的命，我的心肠就软了下来，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李健：你，你简直是糊涂透顶。
（李健气得将手里摔在栓船石柱子上，嘣的一声，碎片纷飞。突然爆响，引出大家出粥棚观望。李健朝他们摆摆手，意思没什么事，人们又进了粥棚。灯莲感到委屈，双手把围巾的结扎紧一下，低着头说。）
灯莲：是周保昌主动送上门的，又不是我向他索取的。
李健：你态度爱昧，不果断拒绝，这与索取没有什么两样。
灯莲：那我将四根金条隐藏不报呢？
李健：那你就走向党和人民的背面，彻底葬送群众对我这个县委书记，对你这个干部家属妇救会会长的信任。人民群众信仰共产党，听从党的号召，服从党的领导，是因为他们看到共产党员、党的干部毫无自私自利之心，披肝沥胆、呕心沥血为人民谋利益，一块布给群众作衣，一块馍给群众解饿，一元钱给群众买油盐酱醋。始终做到嘴不馋，手不伸，心不贪，
从我们身上看到党的真情实感，无私奉献的化身。时时刻刻，我们要护党惜党忧党爱党，宁可饿死冻死穷死，也不玷污党的名声。灯莲：周保昌是个好人，他救过我们一家人的命，他的意思让你关心他一点，并未说有多大困难让你头疼难办啊。
李健：救我们一家人于敌人魔掌，是周保昌铁肩担道义，心底善良的一面，值得称赞。这是我们家与周保昌个人之间的恩情，理应用个人之间情感方式报答，而不是利用我是县委书记手中权力便利，借机行贿，钱权交换，双方受益，让国家利益、人民利益、集体利益蒙受巨大损失，这是周保昌放长线钓大鱼的伎俩。
灯莲：什么叫放长线，钓什么大鱼？
李健：周保昌的四根金条就是长线，又是一条铁索链子死死地套的我的脖子上，永远听他的使唤。钓大鱼就是他几千亩的水田，将来人民政府搞土改要以旱田补偿标准对待。水田一年只能种一季水稻或水生植物，旱田一年小麦水稻两季作物。仅此一项就想捞它一大笔。再就是我们借他的十五万斤大米，偿还时他要高出市场价格，至于高多少，到时候他会狮子大开口的。所以，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是没有的。
灯莲：周保昌说得轻描淡写，他说小黄鱼，小意思，让你关心的事只是悄悄地一说，并没有说怎么怎么帮他，是不是你想多了，是不是你打仗打多了、遇见的敌人多了，用怀疑的眼光看待朋友，把朋友也当成了敌人。
（李健借着船桅杆的马灯的光亮，双眼炯炯地看着灯莲。李健看她头戴军帽，背着盒子枪，扎着牛皮腰带，党的女干部、解放区妇救会长英姿飒爽的样子。李健上前，用手拍了拍灯莲的肩膀，笑着摇了摇头。）
李健：在敌人面前，你宁死不屈。面临敌人追杀，你抱着孩子纵身跳进冰冻剌骨的河里。为了运粮船队同志们能吃一顿热粥，能泡个热水脚，你带领妇救会姐妹们躲开敌人，避开村镇，绕道奔跑两天两夜。可是，面对大土豪大财主送来的四根金条，你却认为是朋友的友善之举，礼尚往来，突然间就没有了共产党员拒绝不义之财的的铁骨铮铮，浩然之气了呢？
（灯莲知道犯下了大错误，低下了头，双手摆弄着围巾。杵在那里不走了。任凭李健拉她的手，她把李健搡开，仍然站在那里不动弹，还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灯莲：不就是四根金嘛，至于你摔碗吼叫，数落我多少不是，好象共产党是你的亲爹亲娘，时时护着，处处想着，一事面前，都要说一番是非对错来。你在队伍里当书记，在家里还当书记，在老婆面前更是书记，没完没了的批评教育。
李健：什么？你说得轻松。你把四根金条拿给我看看。
（灯莲从棉袄怀里的兜里掏出四根金条。李健接过金条借着灯光一看，吓得腿都软了。）
李健：这四根大金条，虽然是小黄鱼，但它能在城里买几个大店铺，大财主周保昌把家底给了我这么一大笔财富，他为什么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要在我身上获得比四根金条更有价值的东西。他看我一有文化二会带队伍打仗，将来当个地委书记、专区书记没问题。所以，让我损害人民利益为他谋利益，动用公权甚至国家公器来为他服务。
灯莲：原来是这样，周保昌为人看起来很亲和热情，城府如此之深，太可怕了。
李健：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经李健的开导点拨，灯莲终于省悟了。她摘下戴在头上的军帽，用手掸掸帽子上的灰尘，又将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
灯莲：李健同志，你既是我的丈夫，又是我的领导党的书记。我请求党组织给予我纪律处分。
李健：包括我在内，都要深刻反省，接受党纪处理。
（李健和灯莲走进粥棚，这时候，大伙儿已经用热水泡过了脚，大家谈笑风风生，兴高采烈，三三两两走出粥棚。李健朝夏雨、小王招了招手，示意他俩留下。夏雨和小王又回到桌旁坐下。李健和灯莲过来，与他俩面对面坐下。）
李健：我们开个临时党小组会议，会议内容是我的妻子——妇救会长、党员薛灯莲同志接受大
财主周保昌主动送到我家的四根金条。（李健拿过马灯，捻亮灯芯。灯莲拿出用手绢包着的四根金灿灿的小黄鱼，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李健谈了自己的想法。）
李健：鉴于运粮任务时间紧迫，所以指派小王同志和另一位党员同志一起赶去洋汊圩周家堡，到周保昌家里当面将这四根金条退还给周保昌本人。为慎重起见，我给周保昌写书信一封，做到有理有节，让他下得了台阶又留点面子。
夏雨：这样周到妥切，是个好办法：我赞成！
小王：我赞成！
（李健顺手拿出上衣口袋挂插的钢笔，又让小王从包里取出红头信笺纸，眉头一皱思考一下，接着手握钢笔，写道……）
画外音：周先生台启！您送了四根金条到我家让我妻子薛灯莲收下，此事让我感到非常震惊。我与周先生的相识是困为华东军大军解放高邮城战役急需军粮物资，所以我去洋汊圩周家堡向您求援借粮。先生宽怀仁厚，借了十五万斤大米解了我燃眉之急，我打了借条并承诺，此战役结束后，共产党人民政府按市场价格偿还。运粮途中，我家人遭到敌人暗算挟持，日本鬼子和汉奸走狗忘图以此抢夺我军粮，阻止解放高邮城。先生得到消息，率领圩堡团练队伍及时赶到，将我和家人从敌人汽艇上解救出来，同时也保住了二十万斤军粮。先生对我的恩情，我将铭记在心里，先生对共产党的解放大业作出的贡献将彪炳史册，永远颂扬。然而，先生误以为我是县委书记，可以在土改之时水田按旱田标准补偿，所借大米不按市行情搞特殊价格偿还以及其他意图等，送了四根金条给我。这四根金条我不会收，至于托办事情仍按规定标准公平公正行事。共产党的干部是为广人民群众谋利益的公仆，时时处处为穷苦劳动大众着想，不图名、不为利、不谋私、不享受、不贪财，而不是像封建官僚鱼肉百姓，也不是像日伪政府官员为升官发财欺世灭祖，更不象国民党政客以权谋私、巧取豪夺，倘若我收了先生的金条，我与列举的官僚政客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共产党广泛团结大多数爱国之土，建设人民当家做主的，没有压迫、没有剥削、公平正义的新型的人民政权。希望先生认识到行贿共产党干部的错误，做到永远不犯此类错误。现在，我妻子薛灯莲和两位党员同志将四根金条退还于先生，请收下。同时烦请先生写个收据给我妻子薛灯莲带回。
此致
吉安
12月22日夜
（李健写好信，将信叠好装进信封。）
李健：灯莲，小王和另一位同志与你同行，现在启程赶往洋汊圩周家堡，要见到周保昌本人，把书信和四根金条交给他，拿回收据返回。
（灯莲跟着小王和另一位同志走出粥棚，消失在夜幕里。）
第九场：浩然正气驱邪念
时间：上午
地点：骡马场河畔
人物：李健——高邮县委书记
夏雨——解放区临泽区委书记
高小云——高邮湖湖匪首领、青龙帮掌门人
颜世才——高邮湖湖匪武装头目
故事情节：李健率领运粮船队到达了骡马场。船队经过这里的时候，遇到了从高邮湖下来的湖匪武装，拦截船队肆图夺粮。为保住粮食，李健单刀赴会入匪窟与匪首高小云谈判，高小云施美人计等手段迫使李健妥协。李健凭借强大的毅力和坚定信念，不为美色所动，义正辞严，感化了颜世才筹湖匪，最终给李健船队放行让路。
（船队出了老横泾河，进了北傅公河。太阳升起来了，大伙儿高兴了，都露出了笑脸。）
夏雨：从解放区出来八天了，天天都是冰河冻水，破冰行船，搁浅还要下水推船，真是天寒地冻，风雪交加。今天太阳出来了，冰封河面要解冻了，行船就会快多了。
李健：是啊，从地图看，解放区到高邮城直线距离只有七八十里路。但是走水路，河道弯延曲折，七绕八转，就是直线距离的好几倍，又几次遇到鬼子汉奸的阻挡，一路提心吊胆，险象环生。
夏雨：不用再担心了。拐弯向南就是骡马场了。还有二十里水路就到目的地一一高邮城北门承志河码头，这艰巨任务就
圆满完成了。
李健：夏雨同志，越是接
近圆满的时候，越要提高警惕。意外往往就在这时候突然爆发，万万不可麻痹大意呀！大胡子战士：李书记你看，杨大队长他的战斗物资船过来了！
（杨天华站在船头，双手抡着长木棍夯船头的冻冰，岸上拉纤的战士欢呼着朝这边打招呼。李健高兴地朝杨天华挥手致意。）
夏雨：离目的地不远了，柴草、棉被、竹梯、担架和构筑工事锹镐斧头攻城战斗物资也运上来了，两支船队会师。我们后方支前热情高涨啊。
（杨天华的四条装载战斗物资和工具的船跟了上来，尾随在粮船后边。他从船上跨上岸，跑步来到第一船跟前。李健让船靠岸，招呼他上了船。）
杨天华：李健同志，你用暗语让我带队伍回解放区运战斗物资攻城构筑工事工具，提防内部有奸系。果不其然，潜伏在队伍里的叛徒，趁风高夜黑逃跑给敌人报信，被船上的队员跟踪捉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健：我们人少武器装备差，只能跟敌人智斗，避免武斗。我们的目的是运送军粮和战斗物资，千万不能主次不分。前边快到骡马场了，这个地方是清代里下河地区骡马交易场所，后来被废弃了，变成了马戏场、说书场、打把式卖艺场，冬闲时节，乡民聚集这里看戏听书看杂耍，热闹得很。我们的船队经过骡马场不得靠岸停留。江湖凶险，防不胜防啊。
夏雨：我这就上岸向后朝各条船队员喊话，防止敌人突然袭击。
（太阳升高了，暖暖地照在桅杆的风帆上，照在船上河面上，冰冻开始融化，行船在河水里向前，冰冻阻力越来越小，风帆推动航行速度越来越快。岸上拉纤的队员纷纷收起纤绳缠绕在纤板子上，一个个跨上船，歇歇脚晒晒太阳，舒坦一下。领头的第一条船通过了骡马场河边，向南行进。）
大胡子队员：嚯，淮剧十五贯戏演得好热闹呀，那刘阿鼠轻功夫了得，摸黑从桌上翻到桌底下，象狸猫一样轻巧。
李健：你叫唤啥？坐下。你的身份是大丰粮行的老板，要有一副沉稳的驾势。你这般少见多怪的样子，立马就被外人识破了。遇到情况，你要把戏演好，要朝我们摆谱端架子，拿腔使调儿。我们朝你点头哈腰。让人一看你是老板，我们是伙计。
（突然间，从骡马场十字河东边的港汊里开出一条汽划子。所谓汽划子，就是比汽艇小的铁皮壳机动快艇。汽划子开到十字河中央，挡住了运粮船队向南驶的河道。李健和大伙儿紧张起来，他让夏雨向船队队员发停船信号。夏雨拿起芦笛放在嘴上吹了一声长音、两声短音：意思将船停泊在河道中间，有突发情况情况。队员听到信号，纷纷落下风帆，抛锚停船，船队象一条长龙停留在河面上。）
李健：日本鬼子和国军才装备这种东西，外观上看，汽划子没有标识编号和旗帜，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时，从骡马场看戏的乡民人群里钻出30多个穿着一式头黑狗皮袄的人朝河边冲过来。他们腰里插着快慢机盒子枪，穿着黄军裤，脚蹬大马靴，装束不伦不类。）
李健：这是一帮湖匪，看样子属于汉门派湖匪。
夏雨：你怎么知道的？
李健：曾听人讲述过，湖匪分两派，一派叫祁门派，蓄长发留长胡子，在沿湖岸
边村庄湖荡打家劫舍，追船抢夺，欺行霸市；另一派叫汗门派，剃短发留八字胡，匪巢建于湖岸与陆地之间，出没于湖荡港汊，通航要道，抢劫货运船只。这是一帮亡命之徒，不好对付。
（汽划子靠近了李健领队的运粮船。从汽划子舱门里走出五个湖匪，他们跨上了运粮船。李健朝大胡子队员使了个眼色。大胡子队员右手搛着烟斗，左手捏着吹火棒，不紧不慢，走上前来。）
大胡子队员：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何这般无理，不打招呼就上了我的粮船？
匪徒甲：老子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花百家钱。晓得是做什么的吧？老子问你，大米从哪里来，运往哪里去？
大胡子队员：从盐阜来，运往高邮城去。
匪徒乙：看样子，你是贩运这批大米的老板？
（大胡子队员将左手捏着的吹火棒亦叫火纸棒儿靠近嘴边，然后使劲用嘴一
吹，火芒子燃起火苗儿，再往烟斗上点燃，吧哒吧哒吸了两口，乜斜了匪徒一眼，傲慢地答道。）大胡子队员：本人乃高邮城大丰粮行老板。怎么，我在做正当生意，冒犯你们吗？
匪徒丙：别在老子面前拿大，快过年了，弟兄们没吃的，分几船大米给弟兄们过个年。
（大胡子队员虽然人貌衣物乔装打扮成老板的样子，但对付难缠的湖匪显得不够老辣，这下子无话以对。大胡子队员看了一下李健，意思咋回答。李健会意，把渔夫帽摘下来用手指掸了掸灰尘，慢不经心地看了匪徒一眼。）
李健：兄弟们有所不知，皇军和皇协军赊我大丰粮行大米面粉逾数万斤，八月以来又封城三个月，此次是今年唯一的一笔生意呀。粮食生意就是赚个异地价格差，利润如针尖上削铁，低得很啊。请各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我们老板这里仅剩十五大洋了，给各位去吃顿酒席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匪徒丁：你他妈的是哪棵芦柴尖，老板未吭声伙计插嘴，说的话还挺他妈的扎心。少不如早，早不如现。就十五个大洋吧，手不落空就行。
（大胡子队员从怀里掏出小吊袋，里头有十五个大洋。匪徒接过吊袋在手里掂了掂，装进腰包。朝众匪徒一挥手，示意离开。）
颜世才：慢着一一。
〈颜世才这会儿从汽划子上出来，一步跨到船上。这家伙中等个子，黝黑的大饼脸，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拨开众匪徒走过来。）
众匪徒：这位是我们二当家的，大名鼎鼎的颜世才，江湖上人称颜不怕，连皇军见到他都吓掉魂。
颜世才：行啦、行啦，别他妈的扯远，老子要的是大米，都他妈的滚一边去。
（颜世才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大胡子队员、李健、夏雨、杨天华，来回看着猜想着，从刚才李健插话再看李健那种稳重深沉老练，颜世才奸笑起来。接着，他朝北边岸边的匪徒一挥手，刹那间，匪徒们从岸边撑篙飞跃上船。逐条船掀开油布进行搜索。李健用眼神给在场的同志们暗示，大家不要慌，静观其变。一会儿，船队末尾的船上传来了匪徒发现的情况。）
众匪徒：二当家的，这里发现了竹梯、担架、被胎，还有铁钎铁镐许多工具，装满了四条大船啰。
（颜世才一听，得意地从破旧军裤口袋里拿出一盒刀牌卷烟，从盒里抽出一支，用火柴点燃，放在嘴上吸了一口，呲着大黄牙，眯起眼睛打量着李健。）
颜世才：你不是什么店二小，你是这支队伍的头目。船上的大米不是什么大丰粮行的，是送往前线打仗的军粮。竹梯、担架、铁镐、钢钎这些玩艺不是攻城用的吗？嗯？你们是共产党的地方武装，为首的是你叫李健。江湖上传闻高邮解放区县委书记叫李健，长得浓眉大眼，眉目清秀，个子高高的，不正是你吗？
李健：是我。
颜世才：分三船大米给兄弟们过个年怎么样？
李健：刚才已经给你们十五个大洋了，你的弟兄也认可了，就不能再提要求了。
颜世才：老子不认帐，非得三船大米不可。
李健：江湖规矩说一不二，二当家的不守规矩，有损你的威名啊。
颜世才：老子从来不讲规矩，跟老子顶嘴，得先看看我手上的硬把子。
李健：你手上的玩艺，我就怕啦？三年前，小鬼子山本队长和皇协军一个营去我解放区韩夏庄扫荡，被我新四军高邮团一个营打得屁滚尿流，死伤大半。我县大队就是老高邮团前生，要解决你这点人马刀枪，不费吹灰之力。你不要得寸进尺。
（颜世才拔出腰上的盒子枪，髙高举起枪，摆出想拼命的架势。杨天华、夏雨迅速做出反应，欲迈步去船蓬取枪。李健朝他俩摇摇头。）
李健：不要动武，枪声一响，驻柳坝、樊川的国民党军会快速赶过来，我们的运粮船队将在劫难逃，毁于战火。当务之急是把这伙强盗吓跑才是上策。
（李健讲的五年前鬼子伪军到解放区扫荡与高邮团的那场战斗，颜世才听后把举着的枪慢慢放下，脸色由红变得铁青，窜着气，吼叫起来。）
颜世才：老子就是高邮伪军42师6团三营长，那次随山本队长去韩夏庄扫荡，被高邮团打得一塌糊涂，山本当场毙命。驻高邮日
军司令官岩奇学学要拿我项上人头。我带着几个弟兄连夜下了湖，投奔了高占豪。（李健听完颜世才诉说，朝颜世才点点头，走到颜世才面前，套近乎地拍拍
颜世才的肩膀。）
李健：日本鬼子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应该结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而不是为个人为小团伙破坏攻城后勤保障计划。
（颜世才没有了先前凶神恶煞的劲儿，把枪插回腰带里，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往脚下一踩。）
颜世才：我若放你们走，大当家的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呀。我这二当家的，就他妈的是扛旗打伞的，没有屌权，说话不算屌数。你还是去见大当家的吧，兴许会开恩放行呢。
（李健眼睛一亮，把头上的渔夫帽摘下来递给夏雨，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把夏雨、杨天华叫到船头一旁，悄声交待一番。）
李健：我去见他们大当家的，你们见机行事。万一我暂时回不来了，夏雨负责指挥船队。杨天华设法与交通员老王联系上，让军分区派出武装力量来接应船队，以防不测。
（交待后，李健随颜世才上了汽油划子。匪徒们按颜世才的命令，个个子弹上膛，不许船队行进。汽油划子马达响起，河面上冲出波浪，激起冰凌哗哗作响。汽划子朝西北汊河方向开去。）
李健：你们大当家的在什么地方呀？
颜世才：芦花沟。那是我们的大本营。
（李健望着窗外，寒风瑟瑟，芦花在阳光照映下银光闪闪。向北开了大约十分钟，汽划子停靠在码头边。李健随颜世才出舱门，上了码头。他四周巡视了一遍，这是一座四面环水的荒垛子，稀疏搭着渔民棚户，棚子外边，有男女渔民在织渔网，扎虾笼。北边是一座围墙，门外门内戒备森严，匪徒荷枪实弹站岗放哨。进了围墙大门，里边的院落很开阔，后边是一座废弃的庵堂，因年久失修，雕梁画栋的已斑驳脱漆，飞檐脱落。进了大门，正堂上席的椅子上铺着织锦垫子，下边是两椅子，中间是一排拼起的六张八仙桌，两侧宽大的厅堂罗底砖地面顿着燃烧着柴禾的大铁炉，烧火熊熊，整个厅堂温暖扑面，热浪阵阵。颜世才一把推住李健，示意止步等候。颜世才敲门西房间门，女匪徒开门。颜世才进去，一会儿出来，走到李健面前，拍了一拍李健肩膀，挥了挥手，让他进去。）
颜世才：大当家的让你进去。我跟弟兄们去吃午饭了，恕不奉陪。
（颜世才嘿嘿一笑，出门而去。李健双手捋了捋脑门上挂到眼睛边的头发，同时减压一下紧张心跳，走进西房门。
一个女匪徒上前对李健进行捜身检查后，让他去见大当家的。房间的陈设布置象大地主豪坤家的千金小姐的绣楼闺房一样，胭脂粉香气四溢，芙蓉锣帐护帘，七彩鸳鸯屏风，墙上还挂着唱戏的凤冠霞帔。这让李健大为吃惊。）
画外音：湖匪匪首高占豪怎么在女人房里接见我呀？是不是另有原因呢？不管他，见面再说。
高小云：你就是高邮县解放区县委书记李健吧？
李健：是的。
（说话间，女匪徒们把屏风挪开了。李健吃惊地瞪大眼睛，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穿着旗袍的女人坐在桌子旁独自进午餐，身后站着一排女匪徒，她们个个紧腰束带，一副练把式模样。）
李健：大当家的应该是高占豪，你是？……
高小云：高占豪是我爹。我是他女儿，我名字叫高小云。四年前的深秋的一天，日本鬼子到湖西毛港村扫荡与我爹发生遭遇战，在激烈的战斗中，我爹身中数颗子弹不幸先逝。兄弟们就拥戴我做掌门人。
（高小云从桌旁站起来，走到李健面前有礼貌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高小云：请李书记坐到桌上，我坐着吃饭，你站着看着，哪有这般怠慢客人的？
李健：谢座。
高小云：李书记这三十几船大米和战备物资从我这里过去，不意思一点好象说不开去呀。
李健：已经给了十五个大洋，够意思了。
高小云：不要钱，大洋金条我有的是。我的大本营缺的是粮食。颜世才向你索要三船大米不过分。
李健：过分了。三船大米一万八千斤，是九千士兵两天的口粮呀。我不能答应。
（李
健双目炯炯，不怒自威。高小云让女佣取了一套餐具过来，放到李健面前。高小云亲自给李健酙了一盅酒。高小云手指玉笋纤细，手臂白嫩如藕一般，酒香伴着胭脂香袭人。高小云挑逗的眼睛眯了一下。）高小云：伤感情的话不说了。咱们先喝它一盅。
（高小云端起酒盅欲与李健碰杯子，见李健没理会，高小云站起身，身体贴起李健，嗲声嗲气，往李健面前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
李健：我不会喝酒。
高小云：你多大岁数了，还不会喝酒？
李健：会不会喝酒与岁数没有关系，生来与酒无缘。
高小云：那就吃肉呗。
李健：不吃肉，肠胃不服，不沾荤腥。
高小云：不喝酒，不吃肉，你不如信佛吧，吃斋饭。
李健：我不信佛，我信共产党毛主席，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让穷苦人民当家作主人。
（高小云自己喝了一盅酒，又给自酙满一盅酒。）
高小云：你们共产党为谁服务不关我的事。我要的是三船大米。
（高小云让女匪徒取来笔墨纸砚，然后手握毛笔，在纸书写一张借条递给李健。李健接过借条念了起来。）
画外音：今借到高邮县解放区运往县城的大米叁船，计一万捌仟斤。偿还日期由高小云和李健另作协定。
借粮人：高小云
李健：你的字写得很漂亮，打借条借大米这事情很荒塘。我有什么权力将攻城大军的急需粮食私自外借呀？收回去吧。
（李健将借条退给了高小云，高小云被李健责问没有给一点面子，自感羞愧，独自又喝了一盅酒。）
高小云：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只要我的l弟兄在船上放一枪，樊川、柳坝的国军快艇很快赶到，高邮城北门的伪军距离更近，你这二十万斤大米和战斗物资还能保住吗？我给你二选一，要么在借条上签字，要么陪我喝酒聊天。
（李健望着桌上的鱼肉鸡鸭菜肴，又到中午，凌晨在粥棚吃了两碗粥，早饭还没吃，身上又没带麸糠烧饼，饥饿难耐，肚子咕咕作响。李健脸上表情显得泰然自若。）
李健：要我签字是不可能的。要我喝酒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不会喝酒。
高小云：两个条件你都不答应。下边这个条件该答应了吧？
（高小云三盅酒后，满脸绯红，一双色脒眯的眼睛盯着李健。高小云撩开旗袍下摆，冷不及防，赤裸裸的大腿骑跨到李健的腿上，双臂搂住李健的脖子。）
高小云：本姑娘芳龄二十三，从未见过你这般才貌美男子。
（高小云朝女匪徒们瞅了一眼，女匪徒们会意退出门外，把门关上。高小云练过几手功夫的，李健被他缠住，挣脱不掉。高小云一只手紧搂着李健，一只手指头麻利地解着李健的棉袄扣子。）
高小云：今天让你留下种子，也好为我留条后路。
画外音：我李健跟共产党干革命九死一生，几次被叛出卖，严刑拷打，坚强不屈，没有出卖党的地下组织。党教我做一个高尚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我要战胜自已，不能陷入女色的泥潭，我要不负初心，对党忠诚，对妻子守节，不能做男女苟且之事。
（李健猛地推开了高小云，站起来，横眉冷对高小云。）
李健：我共产党干部，不是欺男霸女的好色之徒。
（高小云被李健猛力一推，一个趔趄，十分害臊地扶着椅子站起来。顿时怒目圆睁，凶相毕露。）
高小云：不答应我的条件，休想放你和你的船队走。我把你和船队困在这里一天一夜，看你如何向你的上级交待。
（李健心里慌了。江湖上最歹毒的匪帮。如果在这里困上一夜，就迟到近一天，十万大军就要饿肚子，怎么办。李健搓着双手。李健紧锁双眉，眼睛转动着，想着对策。李健看到墙壁上挂着一把镶嵌宝石的手杖，李健眉毛舒展开来。）
李健：这把拐杖是你父亲的遗物吧？
高小云：是的。
李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给新四军运送军粮物资，就是要攻进高邮城，消灭日本鬼子和汉奸，为遇难同胞报仇雪恨。同时也是为你父亲报仇。你应该和我们同仇敌忾，而不是敲诈勒索，故作刁难。
（高小云伤心地哭了。李健义正辞严，击中了高小云痛处
，她泣不成声诉说自己经历。）高小云：我家在铜山县微山湖畔，我爹开了一座煤矿，日本鬼子霸占了矿井，抢夺了我家的矿产资源，我爹手下一个跟班用自制土枪打死了日本鬼子小队长和两个鬼子兵。鬼子驻军倾巢出动，抓我们全家人。得报后，父亲带着我娘和我逃到微山湖上。鬼子在湖上大搜查，我们又逃到洪泽湖，又遭淮阴来的鬼子围追堵截，我们又逃到高邮湖，这里港汊河网纵横，湖荡滩涂地广人稀，我们在此落脚，由于我爹随带了金银财宝，队伍很快拉起来了。高邮城里的鬼子得到情报，司令岩奇学学出动所有汽艇包抄过来。激战中，我们寡不敌众，我爹身中数枪被打死，颜世才带着我们几个人进了芦苇荡，逃过一劫。我们的棚户住地也遭到冲击，我娘跳进河里，溺水身亡。颜世才拥戴我让我做了拿门人。一日为匪，终身污点。为我兄弟吃饱肚子，不得已而为之呀。
李健：高邮就要解放了，你和你的手下弃恶从善，自食其力，你今天放行我的船队，将来人民政府会宽大对待你们的。
（高小云恢复了平静，叫女匪徒去号令颜世才。女匪徒出去。高小云看了一会儿李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高小云：你走吧。我敬重你。
（女匪徒打开门，李健与高小云打了个招呼，转身大步走出门外。朝着南边船队方向飞跑而去。阳光照李健清瘦的身影，芦花映艳着李健坚毅的脸庞。这时，接应的杨天华和队员飞跑过来了。）
李健：你们带吃的了没有？我饿死啦。
（杨天华从怀里拿出四个麸糖烧饼，递给李健。）
杨天华：焐热了，你吃吧。
（李健接过烧饼，狼呑虎噎吃起。）
李健：好吃，真香啊。
第十场：大淖河畔激流涌动
时间：上午
地点：大淖河码头
背景：大淖河码头人声鼎沸，人欢马叫
人物：粟裕——华东军区司令员
江渭清——苏中二分区书记
李健——高邮县委书记
杨天华——高邮县大队大队长
夏雨——临泽区委书记
王铁志——交通员
故事情节：船队到达大淖河码头时，苏中二分区书记江渭清已经赶到，记着大部队陆续赶到。华东军区司令员粟裕得知运粮路上一路艰辛，一路与敌人展开斗争，对李健同志的革命理想信念，对党的事业百折不挠的精神给予崇高评价。
（运粮船队一路扬帆，大风吹在帆绳上呜呜作响。李健焦急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李健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怀表。李健看表。）
李健：凌晨一点半，距离到达目的地还有六个小时，我们必须加快行进速度。每一条船上留一个掌舵挑篙的同志，其他的同志上岸拉纤。
（李健上岸肩上套上纤索，快步使劲向前拉纤。沿河两岸，干部队员打着号子，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向前迈步。）
夏雨：要不是路上几经周折，粮食物资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李健：是啊。干革命为人民打江山，哪有一帆风顺的。流血牺牲也在所难免。
夏雨：颜世才到我们船队让匪徒放行时，说大当家的高小云让你陪她上床，你都不干。颜世才说，柳下惠坐怀不乱，那是神话故事，今天共产党的县委书也是这样，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李健：党性纯洁，思想纯洁，觉悟纯洁，是我们党员干部的基本素质，任何环境下，都要守住贞节，决不在鲜红的党旗上留下主义不真的污点。
夏雨：是的。我们要经受得起金钱、美女、以及国民党反动派高官厚禄的诱惑，你用行动给同志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啊……
（船队进了北窑圩河，这里的河道两岸房屋稀疏可见。黑夜夜色渐渐退去，东方天际启明星升起。天亮了。又是一个拉船赶路的不
眠之夜。木桥上，交通员王铁志从桥上一跃跳到船上。）王铁志：李健同志，苏中二分区的队伍来接应你们了。目的地在大淖码头。
李健：太好了。
（河岸上过来一支队伍，他们帮助拉纤。李健跟他们热情握手，打招呼。）
李健：老高邮团的同志们，我们又相见了。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家乡人呐。
（这时走过来一位大个子首长，上前拽住李健胳膊肘。）
江渭江：谁跟你是家乡人啊？
（李健回过头，双眼愣神儿。）
李健：你是哪位首长？尊姓大名？
江渭清：当了县委书记就不晓得我是谁了？再看看！
李健：啊咦喂，失敬失敬，老工委书记江渭江同志。您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六年前，在沙沟反清乡、反扫荡战斗中，你带领我们利用土圩子、垛口港汊有利地形打击鬼子伪军，巩固了刚开辟的根据地。
江渭清：是呀，光阴似箭，六年了。夺取胜利解放的道路是多么艰难啊。
李健：打倒日本鬼子，还有国民党反动派，今后道路更艰难更艰苦。
江渭清：解放高邮城之后，我们二分区要随大部队北撤，开往山东战场，与蒋匪军摆开大战役。所以，这批粮食显得非常重要，必须赶在上午九点之前到达指定地点，分发到各个部队。
李健：请首长放心。同志们，我们再加把劲，把粮食物资送到目的地，让大部队吃上饭，打胜仗！
（太阳出来了，霜染银白的大地被映照得红艳艳的。大淖河码头到了。李健指挥船只挨个紧靠码头停泊。接着和二分区同志一起往岸上卸大米和战斗物资。李健不顾疲劳，从船舱里扛起一麻袋大米，跨上跳板，踏上码头石阶，向上攀登，汗珠子从额头下来迷糊了眼睛。江渭清上来用毛巾帮李健擦脸上的汗水。）
江渭清：你还是老样子，干工作就象拼命一样。歇一歇，我来替你扛一程。
李健：不用不用。您带领队伍急行军跑了一天一夜，您歇着吧。
（一个骑马的通信员扬鞭催马跑过来，下马向李健敬礼。）
通信员：报告李健书记，华东军区大部队先头部队将陆续到达高邮城外。华东军区首长和省委领导指示，高邮县委做好部队宿营准备和协助部队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李健放下肩上的一麻袋大米，回敬行礼。）
李健：是。请你转告首长和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通信员跨马扬鞭走了。李健就地布置任务。）
李健：夏雨同志，你对城外环境熟悉，立即安排大部队宿营地。部队编成人员数
量向二分区作战部询问。搭建帐篷的芦席和铺垫地铺的稻草立即筹备，同时堪察选择几处仓库、厂房作为战地医院，要解决照明、手术台、床铺、供水、食堂做饭等问题。
夏雨：是。
（夏雨带着几位同志出发了。）
李健：杨天华同志，你随二分区同志与华东军区先头到达的作战首长接上头，按他们指定的攻城位置，将竹梯、铁锹、镐头、木材、铁丝、铁锤等物资器材运送到位。
杨天华：是。
（杨天华带着县大队的同志出发了。）
李健：其他同志跟我一起将船队运送的大米卸船扛上岸，按麻货装载数量斤重，清点给二分区军需部，然后分送到大部队各部后勤部门。
（李健与县机关的同志争先恐后往岸上扛大米。一麻袋大米有二百斤重，李健累得气窜嘘嘘，仍继续上船扛大米。李健从码头上岸，放下肩上的一麻袋米。李健迎着朝阳望去，只见大部队朝这边奔跑过来。李健激动地欢笑着望着身边的江渭清。）
江渭清：大部队是从江南根据地悄悄出发的，由江阴过江，经泰州而来，一路急行军，长途奔袭来到高邮的。解放高邮城后，大部队随即北撤，开赴山东与国民党蒋匪军进行决战。中央军委要求此次行动要隐蔽神速，一招制敌取胜。
李健：所以，我们筹备运送粮食物资也是秘密进行的。不然被国民党抓住把柄，说我们挑起战端，破坏和平，那是非常被动的。
江渭清：是的。
（上午10点许，大部队从东边过来，一眼望不到边的行军队伍浩浩荡荡，到达的指战员集结在北门外村庄边打谷场上，运河大堤斜坡上，一个个全
赴武装整齐列队。李健惊叹不已。一支骑着马的队伍，一溜烟朝这边奔跑而来。李健看见后，环顾一下身边，招呼小王过来。）李健：小王，如果骑马过来的是华东军区首长们，到咱们这里，咱们连一杯开水都没有啊。
小王：我刚才用铁罐子烧了灌了两保温瓶开水。
（小王掉跑去提了两瓶竹蔑壳保温瓶开水过来。）
李健：首长来了，找个地让首长座下歇一歇，喝杯热水解解乏。
（小王找了一张桌子过来，又搬来几张凳子，选一处平坦的地方放置好。）
江渭清：李健同志，你说对了。这一支骑马的队伍跑在最前头的是粟裕司令员，紧跟其后的是其他首长和省委领导。李健同志，你先忙着卸船搬运粮食，我去迎接首长。
李健：是。
（江渭清跑步向东，迎接首长去了。李健向同志们一挥手，招呼大家抓紧时间扛运粮食，尽快把大米分发给大部队。）
李健：我们不是早也盼睌也盼新四军大部队来攻打高邮城，歼灭日本鬼子，建立人民政权吗？大军来了，激动人心弦的时候就到了，我们拿什么向前方指战员来表达我们的心愿呢？
大家齐声高呼：新四军在前方打胜仗，
我们在后方支前忙，
军民团结一条心，
打败日来狗豺狼。
（东风迎面吹，红日当头照。大家脱掉棉衣，川流不息在大淖河边往岸上扛粮食。这时，灯莲带领的县妇救会的三十多位妇女干部也赶到了。护送灯莲去洋汊圩的三位同志也回来了。）
李健：灯莲，那四根金条还给周保昌了吧？
灯莲：还了。周保昌打了收条在这里。
（灯莲从口袋里掏出收条递给李健。李健接过收条看过后，交给灯莲，满意地笑了。）
李健：这一下我就放心了。记住我们跟共产党干革命，一辈子都要廉洁奉公，头可断血可流，共产党员的气节不能丢。
灯莲：我记住了。
（粟裕司令员走在前面，走在身后的陶勇、韩念龙、张鼎承、陈丕显、江渭江等华东军区和江苏省委领导朝大淖河码头走过来。粟裕站在岸上，看着码头往返穿梭人流，湖南口音喊话人群。）
粟裕：请问哪一位是李健同志，上来我们见见面噻！
（李健扛着一麻袋大米正攀阶而上，听得上面有人点他的名字，仰脸张望，随即应答。）
李健：报告首长，我是李健。
（李健将肩上的一麻袋大米让下坡的同志替肩扛走。他大步上来，走到粟裕面前行军礼。）
粟裕：你很了不起呀，运粮途中遇到日本特工铁桥和伪县长，后又遇到国民党军阻挠，接着又是叛徒施计拉拢策反，再后来我听说湖匪首领跟你谈判，要么分出三船大米，要么就跟她拜堂圆房成亲。听得我很担心啊，三船大米一万八千斤，是我一个纵队一天的伙食呀。你很厉害，两个都不答应，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是不是有点薄情呀？你很聪明，拿她父亲母亲与日本鬼子血海深仇说事，结果呢，人家就啥都不要了。
（粟裕司令员话语风趣幽默，让在场的同志发出阵阵笑声。也让李健紧张的心放松了许多。李健连忙请首长和领导坐下喝一杯热水，连忙拿起保温瓶往杯子里倒水。）
李健：一路上遇到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朵，甚至是猝不及防，只能斗智斗勇。我做得还不够，有些地方还不够老练，请首长多多指教。
粟裕：斗智斗勇还要加一个斗私。就是私心、私欲、私情、私利。我们共产党人如果斗私不彻底，就会腐化变质，后果是非常危险的。李健同志有发言权，说说你的看法。
李健：我觉得任何时候都要经得考验。尤其是不在党组织管理视线、独处独居，没有人知情的时候，要自律自控，自警自省，用党的理想信念醒脑，守戒一念之差。对党忠不忠，关键时刻的一刹那。
粟裕：说得好。这是李健同志的亲身经历哦。同志们，我们是党的军队和地方上的领导干部。江渭江同志向我介绍李健同志的事迹，让我很受感动，很受教育。我们解放高邮，打败日冦顽强之敌后，就要北撤，赶赴山东战场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大决战。刚才，我和各位看了战前准备工作，高邮县委筹备急需的粮食物资数量很多种类齐全，想得很周到。
特别值得学习的是县委书记李健同志在面临生与死、进与退、公与私、得与失面前，坚定信念，经受住了考验。今后的战斗岁月里，我们会面临意思不到的困境或者是绝境，敌人会用女色、金钱、高官厚禄引诱我们，腐蚀我们，瓦解我们，提前进行共产主义信仰教育很迫切的呀。真正弄清楚为谁扛枪，为谁打仗，思想上的堡垒才能牢固。陶勇：粟司令员讲得很对，理想信念教育越深入越彻底，革命战争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把握就越大。毛主席说，决定性因素是人不是物。人的因素，就是把共产党人这个特殊材料打造成拒腐防变的金刚不败之身。
粟裕：说得对。李健同志做了两件事，解决了我们两个急需呀。一个是二十万斤大米，解决了转战大军和地方武器吃饭问题，第二个给我上了生动一课，给了我们的精神食粮，打了预防针。我们要感谢李健同志呀。
李健：粟司令员，您给我如此高的评价，我愧不敢当。我要向前线英勇作战的将士学习，不断地为人民、为党、为军队再立新功。
（这时，夏雨、杨天华、薛灯莲来向江渭江报告军需物资运送就位了。江渭清回一个敬礼后，与大家握手。）
薛灯莲：粟司令员好，各位首长好！
（薛灯莲向首长问好，转身要走。薛灯莲身上背着的一个大口袋，里边鼓鼓东西引起大家注意。粟裕走上前来问个究竟。）
粟裕：这位女干部背的口袋里是啥子呀？
薛灯莲：报告粟司令员，是随身带的干粮。
粟裕：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子？
（薛灯莲放下背着口袋，解开袋口，粟裕司令员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硬木棒棒的饼子，仔细看看，放鼻子上闻闻，又掰一块放嘴里咀嚼。）
粟裕：这饼子是糠和麸皮还有野菜做的呀，苦涩难噎呀。
（交通员王铁志走到粟裕司令员身边。向粟裕介绍。）
王铁志：报告粟司令，她就是李健同志的爱人，名字叫薛灯莲，她是高邮北边解放区妇救会会长。
（粟裕点点头。看着手里麸糠饼子，他走到李健面前，紧握住李健的手，久久地不松开。）
粟裕：你们夫妻带动高邮北边根据地人民吃糠噎菜，把大米运到前线给部队指战员吃。精神很感动人哪。我代表华东新四军部队，感谢高邮人民。
李健：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时，谭震林跑步过来。向粟裕敬礼，）
谭震林：报告粟司令员，攻城部队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粟裕：请各纵队按照作战部署到达指定位置，攻城马上开始。
谭震林：是。
（粟裕看了一下手表，拿起电话，下达攻城战斗命令。）
粟裕：总攻开始！
（顿时枪声大作，炮声隆隆，东城门、南城门城墙火光冲天。攻城部队潮水般地冲到城墙脚下，登梯指战员爬上城墙顶，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李健率领县机关干部、县大队队员、妇救会队员投入抢救伤员工作，穿梭在阵地与后方医院之间…）
主题歌曲： 作者：何瑞山 联系电话：15052578815
河里的渔儿要用水来养，
老百姓的军队老百姓来帮，
新四军打仗在前方，
老百姓帮忙在后方，
军民团结一条心呀，
打败日本狗豺狼！
几点说明
话剧《考验》围绕高邮县委书李健带领县机关干部、县大队队员为华东军区歼灭高邮城日本鬼子和部队即将北撤筹措军粮运送军粮的故事展开，以场次来讲述故事情节，总共分十场。
创作这部话剧的初衷，本人缘于1995年整理老干部档案，有几位抗日战争参加革命的老同志档案材料讲述了1945年12月初奉华东军区和江苏省委之命，由李健负责筹措军粮
、运送军粮，县机关、县大队参与此次行动，多次遇到日伪军和国民党反动派、变节叛徒的阻扰，李健搞统一战线，联合进步人士与敌展开斗争，把军粮送到目的地。本人想把李健书记运送军粮的故事创作成小说或剧本，但因岗位转换，工作事务繁忙，未能如愿。从岗位退下来后，准备动笔，不曾想本人得了癌症，手术加放化疗前后近两年时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的“三个必务”给了我创作这部话剧的灵感。县委书记李健同志不怕艰难困苦，严于律已，坚定信念，忠贞于党的事迹，对今天的党员干部有着深远的政治教育意义和深刻的现实意义。由于本人对剧本创作不够专业，烦请名家指点斧正，以便于将这部话剧搬上舞台。作者简介
何瑞山，男，汉族，1962年出生，江苏高邮人，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1978年参军入伍，在部队从事文字工作和业余文艺创作，1982年开始发表作品。诗歌、散文、小说、快书、评话等，曾在柳泉、钟山、解放军文艺等刊物上发表。1991年回地方工作，先后在武装部、组织部、纪委、城管等部门任职，业余时间坚持创作，先后发表各类作品300多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