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前的爱
1. 地点:公司办公室
时间:上午
出场人物:三男四女——李棠 小朱(男,体胖,绰号“肥猪”) 小陈(男)
小雨 小丽 小芳 小柔
李棠与六位同事坐在办公室里。小丽的左边是小朱,右边是小陈,后边是小芳。李棠坐在偏僻角落里,神情抑郁,始终默不作声。
小丽:各位,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今天是人生最后一站,大家准备怎么过呢?
小芳:(移动着鼠标看着电脑)别杞人忧天了,这些你也信?以前传说过好几个“世界末日”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小丽:(放下笔转过头来)这次可不一样,连科学家都说得有根有据的。反正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老公说了,今晚他要跟我来个烛光晚餐,尽情享受,晚上也不睡觉,跟我相拥到天明。
小朱:(转头看着小丽,配合手势)错啦,小丽,不是‘相拥到天明’,你老公是说要跟你‘运动到天明’。(说后面五字时语气缓而重)
众人笑。
小丽:(用一本书去打小朱)死肥猪!我老公可没你那能耐!
小陈:(转头看着小丽,露出一脸坏笑)诶,小丽,你怎么知道你老公没他那能耐?你们三人搞过竞赛?你老公输了是吧/?
众人笑。
小丽:(用书去打小陈)输你个头!
小雨:(单纯可爱,向往状)我老公说晚上和我去世纪大酒店吃饭,那可是五星级酒店呐!豪华套房,山珍海味,总统般的享受,好期待哦!我老公以前可小气死了,我生日时叫他买套裙子都不肯,今天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柔:我觉得呢,只要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啦,不管明天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即使明天走到尽头,即使明天灰飞烟灭,跟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是死而无憾。
众人默然点头,各有所思,办公室一片肃静。李棠叹了口气,闭上双目,表情痛苦。
小朱:(怅然若失)唉,好羡慕你们哪,我没老婆,又没女朋友,今晚要跟谁‘相拥到天明’呢?
众人:(开颜一笑)当然是跟母猪啦!
小朱:(闭目后仰做晕倒状)啊!
铃声响起,众人离开办公室。
2. 李棠家客厅 中午
李棠打开家门走进去,来到客厅,看了一眼厨房,厨房里有一个女人在炒菜,那女人是李棠的妻子严小英。
严小英:(转过头看了李棠一眼,继续炒菜)回来了?
李棠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走进卧室。
3-① 卧室
李棠走进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神情淡漠,疲惫,抑郁。双眼无神的看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他与严小英的婚礼照,想起同事小柔所说的话——
3-② (闪入) 公司办公室
小柔:我觉得呢,只要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啦,不管明天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即使明天走到尽头,即使明天灰飞烟灭,跟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是死而无憾。
3-③ 卧室
李棠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本同学通讯录。他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翻到第七页时停下,这一页上面显示有龙梅的姓名,电话号码,家庭住址,照片等信息资料
李棠看着龙梅的照片
(内心独白):龙梅,我爱的人是你,你知道吗?我心里只有你,我一直都没忘记你。
3-④ (闪入) 海滩上 日
李棠与龙梅在海边追逐嬉戏,李棠追上抱起龙梅,龙梅娇笑连连,笑声和着海浪声沁人心脾。两人依偎着坐在沙滩上看海。龙梅仰起头问:“棠,你会爱我一辈子吗?”李棠:“我不会。”龙梅一脸愕然。李棠接着说:“我不会只爱你一辈子,我要爱你一千辈子,一万辈子!”龙梅幸福的笑了。两人相拥相吻。
3-⑤ 卧室
李棠脸上露出甜蜜的微笑。
3-⑥ (闪入) 草地上 日
龙梅正在练舞,李棠与李虹走到龙梅面前。
李棠:梅梅,我们分手吧。
龙梅:(愕然,强笑)小棠,你……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吧?
李棠:(面无表情)梅梅,我们并不适合,还是分手吧,(挽起李虹的手)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马晓红。
龙梅:(去抓李棠的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李棠:(甩开龙梅的手)不为什么,我另有所爱!我不爱你了!就这么简单,明白吗?(搂着李虹快步离开)
龙梅去拉李棠,李棠反手一推,龙梅跌倒在地,看着远去的李棠两人,伤心欲绝,泪流满面:“李棠,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负心汉!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3-⑦ 卧室
李棠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着龙梅的照片。
(内心独白):梅梅,你现在好吗?我好想你,好想再看你一眼,好想再爱你一次。我一定要告诉你真相,我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我不能带着遗憾离去。
李棠用手机拨打通讯录上龙梅的电话号码,回音: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李棠拨通同学晓婷的号码,与晓婷通话——
李棠:喂,你好,晓婷吗?我是李棠。……我在深圳啊,还行吧……诶,晓婷,你把龙梅的近况告诉我好吗,你是她的闺蜜,你一定清楚……她也在深圳吗?……她老公叫刘德平是吧?她家的电话号码呢?……嗯,知道了,谢谢啦,拜拜!
李棠拨打龙梅家的电话,电话通了,接电话的人是龙梅。
(画外音)龙梅: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李棠:(兴奋紧张)我……我是送快递的,请问刘德平先生在家吗?(略微改变口音)
(画外音)龙梅:我老公不在家,他出差去了。
李棠: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画外音)龙梅:可能后天吧,他说要出差两天。诶,你问那么清楚干嘛呢?
李棠:没……没什么,他有一件包裹,我要当面交给他。你家是在前进路景华小区78号是吧……好了,不打扰了,拜拜!
李棠放下手机。
严小英在客厅里喊:老公,吃饭了。
李棠答应一声,走出卧室。
4. 客厅 中午
李棠与小英在吃饭。
李棠:(放下碗筷)老婆,今晚公司有个宴会,晚上我就不会来吃饭了。
小英:嗯,知道了。
李棠走出家门。
5 街上 下午
李棠提着一袋食品从一家超市走出。
李棠提着一袋食品走下公交车。
李棠看了看路牌,走进一条小巷。
6-① 龙梅家门 下午
李棠左手提着袋子来到龙梅家门前。
李棠看了看门牌号,点了点头,举起右手想敲门,又迟疑着把手放下,转身欲离开,刚踏出一步,又回身举手欲敲门,又迟疑着把手放下
(独白)李棠:梅,让我最后爱你一次吧。
李棠毅然举起手把门敲响。
(画外音)龙梅:谁呀?
李棠:是我……李棠。
(门内)龙梅本要开门,一听说是李棠,一怔住手。当初与李棠分开的情景掠过脑海——
6-② (闪入) 草地上 日
龙梅正在练舞,李棠与李虹走到龙梅面前。
李棠:梅梅,我们分手吧。
龙梅:(愕然,强笑)小伟,你……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吧?
李棠:(面无表情)梅梅,我们并不适合,还是分手吧,(挽起李虹的手)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新交的女朋友马晓红。
龙梅:(去抓李棠的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李棠:(甩开龙梅的手)不为什么,我另有所爱!我不爱你了!就这么简单,明白吗?(搂着李虹快步离开)
龙梅去拉李棠,李棠反手一推,龙梅跌倒在地,看着远去的李棠两人,伤心欲绝,泪流满面:“李棠,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负心汉!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
6-③ 龙梅家门 下午
(门内)龙梅:(冷冷的)你来干什么?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门外)李棠:梅梅,你开门吧,我有话跟你说.
(门内)龙梅:(脸有怒色)你既然不要我了,还来找我干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你快走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门外)李棠:(满脸悲哀无奈,呆立了一会)好吧,你不见我也行,那你别走开,听我说。我这次来只想告诉你事情真相。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我还是要说,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梅梅,其实我最爱的人依然是你,除了你我心里没有任何人。你还记得吗?我们分手的那天我旁边有一个女孩,当时我对你说她是我新交的女朋友马晓红,其实她是我妹妹李虹 ,我们只是在你面前演戏。
(门内)龙梅:(打开门,激动地)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你不是说要爱我一千辈子一万辈子吗,为什么要逼我离开你?
李棠:(深情凝视了龙梅一眼)那时……我妈得了白血病,必须动手术,医生说手术费后续治疗费一共要65万左右。我向亲戚朋友借了9万,加上我的存款有6万,还差50万。钱不够,医院不给动手术。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妈躺在病床上痛苦呻吟却毫无办法。这时候有一位老板来到医院,给了我50万元,不过她要我答应一个条件,她的条件就是要我跟你分开……
6-④ (闪入) 草地上 日
李棠挽着李虹走出80米左右,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哭喊的龙梅,转过头时眼泪夺眶而出,表情极其痛苦。
李虹:(停下脚步,用手推李棠)哥,你回去吧,回到她身边吧,这样对你们太残忍了!
李棠:(摇了摇头,往外侧过脸,不让李虹看到他的脸色和泪水)走吧,为了救妈,我只能这样。(快步前行)
6-⑤ 龙梅家门 下午
李棠痛苦回忆的脸
龙梅:(抓住李棠的肩膀,恼恨状)那个老板是谁?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李棠:(沉痛地)那个老板就是我现在的妻子,(龙梅一怔,放开了抓着李棠的手)我虽然不爱她,但是为了我妈,我只能跟她结婚。这些年我虽然跟她在一起,但我心里想的是你。梅梅,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你老公待你好不好?
龙梅:(负气状)好啊,有什么不好?难道没有你,地球就不会转了?难道除了你,我就找不到好男人了?
李棠:这就好,梅梅,还记得吗?在我们分手的前一天,你说想吃枣泥糕,当时我去为你买,可惜没买到。现在我给你带来了,(从袋里拿东西)还有,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阿胶蜜枣,(把食品交给龙梅)你以前经常贫血,就多吃点吧。好了,今天我能见你一面,就心满意足了,你多保重,我走了。(转身往外走)
龙梅右手提着那袋食品,低头看着。
(特写):龙梅目蕴泪花的脸。
龙梅抬头看看走出门外的李棠,把那袋食品随手放在门边的桌子上,快步追上李棠,双手搂住他,扑在他肩膀上轻轻抽泣。
龙梅:这些年我老公是对我很好,但我宁愿……宁愿身边的人是你。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我感觉仍是很孤单,很寂寞。每当寂寞的时候,我就常常一个人弹钢琴,想起跟你一起弹琴一起跳舞的日子……这些年我虽然吃得好,穿得好,可我心里……没有真正开心过。
李棠:(回身深情凝视,伸手搂住她)对不起,都怪我,没能守住我们的爱情,没能给你幸福。
龙梅:(抽泣)不怪你,你也是迫不得已。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命运让我们有缘无分。
李棠:(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是在学校的舞会上,你跳起舞来真是很好看,我被你美妙的舞姿吸引了,我去邀你共舞,我们一起跳了起来……
(特写)李棠沉醉的目光。
6-⑥ (闪入) 学校舞厅 晚
布置华丽彩灯闪烁的舞厅,舞曲绕梁。
数个年轻男女正在翩跹起舞
打扮时尚而高雅的龙梅从舞台上走下刚坐在椅子上。
李棠立即走过去含笑伸出手邀请龙梅跳舞
龙梅伸手给他握住并站了起来
两人翩翩共舞相视而笑。
6-⑦ 龙梅家门 下午
李棠:(充满期待的目光)梅,我能再跟你跳一支舞吗?也许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让我们用舞蹈凭吊我们的青春,让我们用舞蹈送别我们的爱情……
龙梅木然的点点头,泪水流了出来。
7 室内 下午
优美而略带忧伤的乐曲响起
李棠与龙梅相挽着共舞
(特写)两人四目相对,包含着幸福与忧伤,欢乐与哀愁的眼神,陶醉的脸。
敲门声响起
(画外音)刘先生:老婆,开门哪!
(特写)李棠与龙梅两人恍如从美梦中惊醒的略带惊慌的表情,
两人急速分开。
龙梅:(游目四顾,高声)来啦!
龙梅:(手指床位,低声)我老公回来了,你先去床下躲一躲吧,我把他支开你再出去。
李棠点了点头,依言钻进床下。
龙梅把音响关闭,出去开门。
门打开,刘先生右手挽着一个黑色皮包,左手提着一袋苹果入屋。
龙梅:老公,你不是说要出差两天吗?早上刚出门呢,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先生:(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是在路上才想起明天就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了,哪还有心思出差?我得回来陪着你呀!
床下的李棠缩脚之际不小心碰倒一只易拉罐,发出声响。
刘先生:(停步倾听状)床下什么响?
龙梅:(表情紧张)没事,可能是老鼠吧。
刘先生:(警惕状)咱家可从来没见过老鼠啊。(右手把皮包随手丢下,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一步一步朝床下走去)
(特写):李棠紧张的脸。
龙梅惊慌失措欲言又止的神情。
刘先生转头看了一眼门边桌子上那些李棠买的食品。
(闪入):刘先生站在门外敲门之后听到里面戛然而止的舞曲声。
刘先生的表情(若有所思——恍然而悟——气愤伤心)
(内心独白)刘先生:梅,你居然把男人带到家里来了,他就是你的初恋情人吧?你嫁给我后一直闷闷不乐,你说你忘不了你大学时的初恋情人。可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还得不到你的心?为什么?为什么?
刘先生走到床前。
刘先生沉着脸在床前坐下,把左手那袋苹果放在床上,拿出其中一个,低头用小刀削起苹果来。
(特写)刘先生不小心被小刀削伤的流血的手指。
刘先生:(站起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龙梅)老婆,多吃点吃苹果吧。明天以后或许就没机会再吃了。
龙梅:(接过苹果,看着刘先生流血的手指,露出感动,无奈,痛楚,哀伤等表情)你怎么这样不小心,你看你都削到手了,你快按住伤口,我去拿创可贴。
刘先生:没事,伤不在手上,在心上!你有身孕了,坐着别动!(把龙梅按在椅子上坐下)我来就行了。(收起小刀,提起那袋苹果往外走)
刘先生在屋角包扎伤口。
刘先生拿起一支笔在苹果上写字。
刘先生返回,在龙梅的视线外将那只苹果轻轻扔入床下。
李棠捡起那只苹果,只见苹果上有几个字:床下鼠,吃苹果吧,祝你平安。
李棠表情复杂,眼中泛起泪花。
刘先生:(往外走)老婆,现在老鼠多,我去买点老鼠药老鼠夹什么的。你在家里要小心点,可别被老鼠咬着了!
龙梅发呆似的坐在椅子上,神色木然,双眼呆滞,微微点头。
8 街上 下午
李棠失魂落魄脚步蹒跚的走在大街上。
9 李棠家门口 黄昏
李棠掏出钥匙想开门,里面传出男人的说话声,李棠停手倾听。
(画外音)男子:小英,你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女人,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了。
(画外音)小英:真的吗?那你爱我有多深呢?
(画外音)男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李棠从门缝里瞧去,只见妻子小英跟一个男人相拥在一起。
李棠举手敲门。
(画外音)小英:谁呀?
李棠:我,李棠!
10 室内 黄昏
李棠走进屋里,游目四顾,却不见男人的影子。
小英:(神色慌张)你不是说晚上不回来吃饭吗,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李棠:回来陪你呀,怕你孤单寂寞。
小英微红的脸上有点难堪。
李棠瞥见床下微露一片衣角。
李棠:什么声音在响?好像在床下。
小英:(不知所措)……可能是老鼠吧。
李棠:不是老鼠,是跳骚!一群跳骚在床下进行跳高比赛,撞得床板咚咚响。
小英:(讪笑)你的耳朵咋那么灵呢?
李棠:(把一袋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你最爱吃的麻辣鱼。我走了。(快步往外走)
小英:(紧张惊慌)老公你去哪啊?
李棠:(头也不回,快步出屋)去买老鼠药啊!
11 大街上 日
近景:一张写着“免费派发,祝你平安”的牌子。
牌子后面是一大堆苹果。
苹果堆后面站着的是李棠。
李棠正在向街上的行人发送苹果,一个个男女老少拿到苹果欢喜地离开。
(内心独白):李棠:梅,我们的缘分就此结束了,祝福你们,愿你们幸福快乐,白头到老。梅,你丈夫让我明白了:爱,不只一种。世间可爱的人也不只你一个,还有很多……很多……
“祝你平安”的歌声响起……
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