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一)

1、飞机，日外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机场，一对年轻人依依惜别。姑娘抱着左成锋的腰，左成锋穿牛仔裤。

姑娘：要回去好久？

左锋：要不了几天。

左成锋吻姑娘，吻好长时间。

蓝天，白云。

飞机内，左成锋抱着手，闭着眼。

空姐甜美的声音，说：“欢迎乘坐南航第080次航班……”

飞机的呼啸声。

2、老家，日外

画面变灰。

左成锋的父亲捏着一把扫帚，狠狠抽打左锋，左成锋的妻子杨桂英背对镜头，伏在门上，抽泣。

左成锋的父亲严厉的说：“你要是敢离婚，老子永远也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记住。”

黎明之前，左成锋的屋内还亮着灯。

响起火车的哐当声。火车内，左成锋靠窗，一脸茫然。火车驰去。

3、飞机，日外

机舱内，左成锋偏过头去，看飞机外的白云。左成锋叹了一口气。

4、邮局，日外

画面变灰。

左成锋汇款，在单子上写200，汇完后将回执单子夹进钱夹。

又有填300，500的画面。

钱夹里的单子越来越厚。

5、出租车内，日外

左成锋与杨桂英坐在后座。左成锋高出杨桂英很多，杨桂英又胖，又黝黑。两人如陌生的乘客。

左成锋：儿子成绩怎么样？

杨桂英：一般。

杨桂英不耐烦的看窗外，出租车在黑色的道路的奔驰。

左成锋：没有话说吗？

杨桂英不吱声，依旧侧着头。左成锋喟然的叹气。

出租车来到了乡村的柏油路。左成锋兴奋的看车窗外，那些农田，那些河流，那些小桥，还有扛着锄头的农民。左成锋张大口，大口呼吸清新空气。

6、老家，日外

左成锋回到了老家，房子还是以前的，显得更旧了。

房前有一个贮水洗衣的大石缸，拉着一根晒衣服的绳子。石缸里的水，清澈见底，左成锋把一双手伸进去搅，发出哗哗的声音。

杨桂英背上背篼，拿起一把镰刀，准备走，把镰刀丢回去，哐当一声，从房子左边走了。

房子右边，是一条大路，大路一边，是茂密的从竹，郁郁葱葱。

从竹林那边，传来一群女人的欢声笑语，竹林遮着，看不见人。

一大群女人，转出竹林，她们端着盆子，洗衣回来，爽朗的说笑。

她们看见左锋立在院前，其中嗓门最大的一个，盆内盘着拎成麻花的床单。她十分诧异，一手端盆，一手点左成锋。

堂嫂：妈呀，这不是稀客吗？

左成锋：堂嫂，哪里是稀客。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

有人说：比以前更白了。

有人说：以前好瘦嘛。

有人说：人家还是有出息，一个初中生，现在当经理，真的有本事。

有人说：其实在外面也不容易。

左成锋正想说话，堂嫂抢过话头。

堂嫂：我说妹子今天急匆匆的，没想到把你给盼回来了。不是我说你，兄弟，你最没良心，你自己说说，八年了，你在外面都知道苦，那你说妹子难不难？里里外外的活路，全是她一个人做，田里的粮食，她一口袋一口袋背回去，而且还生怕你父母劳累了，有时我们吃过晚饭，她都还在地里做。

另一个女人：你走后一两个月，你父亲一下老了一大截，头发都白了，他后来都说过，他说要再管你的婚姻，他抽自己大嘴巴。

堂嫂继续：不昧你良心，钱你倒是寄回来了，可半夜不能抱着一捆钱睡觉啊。

众姐妹哄笑，堂嫂偏过头看姐妹。

堂嫂：只有女人，才知道女人的难处啊。你问这些姐姐妹妹，这七八年来，传出过妹子一句杂话儿没有？

众姐妹摇头，七嘴八舌。

众姐妹：真的是，一天只晓得做活路。

左成锋立在水缸一旁，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拉着晾衣服的绳子。水缸里的水，一漾一漾的，晃着左成锋的身影，看不清左成锋的表情。

众姐妹叽叽喳喳走了，堂嫂走在最前头，她回头。

堂嫂：回来了，好好的对我们妹子。

左成锋等她们走后，到房前屋后巡视了一圈。屋后的竹子长得老高了，地面湿气很重。左成锋看见杨桂英在远处地里，弯腰摘海椒。海椒树青青的，上有红色辣椒，杨桂英穿着灰色衣服，时而起身，时而弯腰。

远处，青山。

7、老家，夜内

屋内，电灯下，一张大

方桌，油光发亮，墙上，贴着一张学生的奖状，写的是“学习进步奖”。方桌两头，坐着夫妻俩，左成锋直身交叉双手，看着杨桂英，杨桂英低头吃饭，泡菜下稀饭，吃得簌簌响。杨桂英一个人吃完，把碗拿过去了，又用抹布擦桌子。

左成锋脸冷冷的，到里面厨房去。左成锋进去一阵，又听见洗东西的声音。左成锋出来，拿着一根黄瓜，抡起腮帮，狠狠咬了一大口。左成锋咬着黄瓜，杨桂英低着头。

左成锋：我们离了吧。

杨桂英：由你。

左成锋：儿子怎么办？

杨桂英一下抬起头，声音很高。

杨桂英：你当老子的，难道不负起责任来吗？儿子，你想要我都不会给你，是我把他带大的，吃再多的苦我都把他养长。至于我，你不要害怕我提什么条件，我不会讹你，不要以为离了男人就没法生活，有合适的我就嫁，没有的话，我就一个人过。反正，我算看清你是个什么东西了。

左成锋无话可说，杨桂英猛的起身，进了她的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屋里没有开灯。

左成锋还坐在灯下，抱着肩。

屋外漆黑。

8、办公室，日内

左成锋在办公室，有敲门声，苗条的姑娘抱着文件夹进来了，姑娘水灵灵的，笑得灿烂。

两人一起研究文件，姑娘伏在办公桌上，两人的头挨得很近，姑娘的乳沟可见。

9、老家，夜内

漆黑，蛙声一片。

左成锋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仰躺，枕着双手，时而爬着。

天上，星星点点。

10、老家，日外

天还未大亮，左成锋还未醒。

“咚咚咚”的打门声，很重。左成锋睁开眼，醒过来。左成锋坐起来，甩脑袋。

左锋起床出屋，来到水缸边，捞起水扑哧扑哧洗脸，一边的绳子上，挂着一张洗脸帕。左成锋拉下帕子擦脸。

杨桂英坐在外面的一把木椅上，穿了裙子，手里一个塑料袋，里面一个红色的东西，依稀能看见“结婚证”三个字。

左成锋洗完脸，立在院前，看前面的大路。杨桂英起身，走到了大路上。左成锋离她很远，双手插在裤袋里。二人走到竹林那边去了，看不见二人，只看见竹林，有风过来，竹叶飘动，发出簌簌的声音。

11、柏油路，日外

二人立在黑色的柏油路边上，二人隔得很远，一高一低。

一人骑摩托车，快速从他们身边经过。

一辆面包车驶过来，来到他们跟前停下，车里只有司机。

司机打开车门，杨桂英上车直接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左成锋坐到了后座。

面包车启动，车速很快，在黑色的柏油路上飞驰，路上车辆很少。

转过一个弯，突然迎面来了一辆重型卡车，轰隆隆压地而来，猛然两车相遇，面包车就像突然撞上了一座大山，喇叭声，刹车声，响成一片。

面包车内，几人向后想贴到靠背上。驾驶员在迎上那个黑影的同时，向右猛打方向盘。

面包车顺着一面陡坡，冲了下去。

面包车一路翻滚，终于停了下来，侧立着。

车内，左成锋满脸的血，血还在流。

杨桂英猛然翻身过来，压在左成锋身上，一把一把的抹左成锋脸上的血，双手捧着左成锋的脸，歇斯底里的呼喊“左成锋，左成锋”。

左成锋直直的看着杨桂英，杨桂英呼天叫地，把嘴压在左成锋的嘴上。

杨桂英用自己的裙子，把左成锋脸上的血污擦去。左成锋眼睛动了动，伸出双手，捧住杨桂英的脸。

左成锋：你有事吗？

杨桂英两行泪下来了。

杨桂英：我没事。

杨桂英又伏下来，脸埋到左成锋脖间，呜呜呜伤心的哭起来，双肩剧烈抖动。

杨桂英继续哭泣。左成锋摸杨桂英的头发。

左成锋：昨天晚上，我梦见你了。我梦见你要我给你买衣服，我不愿意，你哭了。

杨桂英：我不要你买衣服。

左成锋：我又梦见我们一家子三个人，去给我父亲上坟。

杨桂英：成锋，我不想离婚。

左成锋叹了一口气，把杨桂英的头紧紧抱住。

司机已经出来了，夫妻俩在司机的帮助下也出来了。

左成锋惊魂甫定，立着不动。杨桂英背对左成锋，还在抹眼泪。

司机打电话。

左成锋转过身，抚摸杨桂英的背。

左成锋：老婆，我们回家吧。

早间的雾气，白色，缥缈。

12、学校，日外

一所小学，校园内整洁，小学生

们跑过来跑过去，戴着红领巾。左成锋，杨桂英站在校门外等待。

校园内，一个男孩子，戴着红领巾，笑着向他们走来。

校园的广播，正播放歌曲，歌名叫《读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