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它们(一)

被遗忘的它们

（微电影剧本）

剧情概要：

本故事来源于苏中地区的农村，这里农村的生活水平应该来说在全国处于中上水平，就是这样的大环境条件下，没有退休金作生活保障的农民在失去劳动能力后生活的无助和悲哀，以及人性的残酷。农民原本是中国最庞大的阶层，曾对这个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但这个庞大阶层的养老至今仍然停留在失去劳动能力后只能依赖家庭赡养的原始状态，形成了不同家庭里老人晚年境遇迥异的社会现象，而其他阶层早已实现了按时便能享有足够生活保障的晚年待遇，这样天壤之别的格局，似乎说明了农民被这个社会体制所遗忘。

剧中主要人物简介

何美英：大女，53岁，地道的农民，身高162cm,有腰锥盘突出症，背向右侧弯，偏瘦，50岁前为了子女上学跟丈夫一起吃劲苦头，长相看上去像嘴里刚嚼过苦黄莲的杰伦他妈。脾气急躁，能言善辩，口不饶人。

何丽英：二女，51岁，有一女，身高158cm,小圆脸，卷发，早年嫁到旁边县城，离老家70里路，看上去像个城里人，说话也听起来不像乡下人直粗。出嫁后也没干过体力活，岁月也没有在她身上显现出饱经沧桑的风采，因此她跟她的姐姐看上去是截然不同的。

何伯华：长子，60岁，无手艺，有两个不得劲的儿子。早年在村办厂跑外卖红过几年，但后来就在家卖一种保健品，同时种地干家务，也比较乐于耕种。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极其遵守传统礼节，很爱面子，但喜欢占小便宜，而且喜欢算计老五，因为老五是个沉默少言的人，也表现得很守礼节比伯华更爱面子，借了这种人的钱不还人生也安全的，更何况还是他的大哥呢。

何二华：二儿子，57岁，一直游手好闲，有一子，喜好说笑话，酒后话更多，跟老婆长年在外打工，家里建的房子也已经卖掉了。所以，老人是靠不上他的，而且其他兄弟某种程度也没法指望他尽赡养义务的。

何三华：三子，45岁，一女，为人外表老实，不苟言笑，不喜欢开口说话，对外人极尽礼节。兄弟三个中还就他一个人不打别人的主意，起码经济上自力更生，他是长兄的超级债权人。但他又是一个没有家庭责任心的人，长年也在外地打工，老婆则在家附近旁边织布，一直都是两班倒的织布工。老婆处世略泼辣，也是逼出来的。但她还是挺服从不太说话不在家没有责任感的檨华的。但他在外地，是不能指望他老婆能把老娘接到她家她不上班在家伺候的。

他们的母亲，曾生于一个大地主家庭，已经87岁，霜居二十多年，一直跟伯华住在一起， 这样这五个兄弟姐妹偶然过节，还只能在老大伯华家里。她干家务活挺麻利且还很干净，煮得一手的好菜，但是个不服气甚至不服老的人，逞强好胜嘴不让人，有时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也是个喜好表现礼节虚伪的人 。

幕启：下午 伯华家

场景一：

（外景）

下午丽英女儿开着小别克带着她到伯华家，伯华家门口场上，水泥地坪，前面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里搭了个窝，中间用网隔开成一个鸡窝一个鸭窝，两个窝的门朝北正对着他家的正大门。伯华家两层楼，基本没有装修，就连墙上白石灰都没把水泥墙遮住了，一楼五间，前面三间后面两间，老人住在最西北一间，前面还有一间现在放着一张小餐桌，和一张老写字台，其余都是些杂物，及亲戚送来的一些低档饼干小面包牛奶。

伯华及伯华媳妇看见他们来了，面带热忱洗苹果煮玉米煮土鸡蛋等，丽英把带的礼品拿到里屋，而这时候老人斜倚在藤椅上像似在睡觉，于是她们就到外面去了。站在

外面打量着周围。这时丽英女（25岁）说：妈你看那鸡鸭窝的两个门正对大舅家大门呢，

丽英说： 他们家不讲究那些的。

丽英女说：呵呵 门对门，方便管理嘛。

这时伯华嫂把削好的苹果给她们 。

外婆这时也拄着个竹棒度步出来了，丽英听见了就去稍微扶着她走出来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了，听见丽英女也来了，（很是激动）说：青青呀，现在看不见了，你来不能煮饭给你们吃了，（眼里噙着泪）

丽英女说：你能看得见我吗？

外婆说：看不见了，开始还有点看见的，你大舅先让滴了几天眼药水，不见得好，我想想还是让打电话给你小舅回来，然后到市里去看的。

伯华（在旁边）说：她硬要让你小舅回来带她去看，不相信我呀。（说完就走开了）

外婆（冷笑地）说：都我养的，哪个我还不懂咯？

这时丽英过来了，青青对丽英耳语说：大舅去放高利贷的钱还给小舅了吗？

丽英（左右环顾了一下没有别人）说：没有。还了的话，那肯定没这么太平喽。

丽英女（面露一丝惊讶）说：噢…(拖了有点长。) 那这次外婆还是小舅回来带她去看的？

丽英说： 是的。难道推给你二舅那个不上道的主呀？他家的老房子都被他卖掉了，人也不知道在哪里飘，你二舅妈又去城里去做保姆了。

丽英女说：嘿嘿 三个舅 只有一个舅是穿鞋的。

（两个人窃窃私语了会）外婆（在旁边不耐烦地）说：你们娘俩在说什么？

丽英说：说的你看上去精神还好的。

外婆说：这个样子没有谁再要我去了噢。

丽英说： 我们时常来看你不也一样吗？

伯华嫂这时把刚煮的玉米用个碗端了几个出来先在井那边压了点井水冷却了一下然后端过来了。丽英女拿了一个开始吃，但有点尴尬。

伯华也走过来说：今天不用回去了，马上做晚饭吃。

丽英说：今天要回去，明天青青要上班。（说完偷偷朝女儿瞄了一眼，只见女儿也在摇头表示不想在这里吃晚饭。）

场景二：**饭后 酷暑 农村的土公路 伯华家

         美英 老人 伯华 伯华媳妇

（外景）

烈日炎炎，大女儿美英依旧戴个大凉帽，骑着电动自行车，基本是每隔一天骑半小时，到老大家里去帮妈妈洗澡，洗衣服等。但这次农忙插水稻，隔了五天才去。

到了，美英把车放稳脱下凉帽，直接有点急匆匆到她娘房间，

(内景)

她娘靠在床沿上打瞌睡，听到有人进来，问：哪个呀？美英吗？

美英说：是的，

老人（没等美英问话，突然声泪俱下地哭起来了，嘴里）骂道：这个大畜生噢，不是人，昨天拉我起来解手，把我当畜生一样地拽下床，我吵疼，没人睬噢。

美英（用那一惯粗声粗气的腔调）说：每次来不是听你数落她（伯华媳妇），就是在怪大哥，这么大年纪，还要发嗲，嘴也好收一收了。（边说边整理了一套换洗衣服先放到隔壁洗澡间去了）。

老人坐在床边上继续老泪纵横，嘴里念着冤枉，还用脚后跟踹床。

而美英拿着老人发粘地毛巾帮她略用力

地抹去鼻涕眼泪，毛巾一离开老人的嘴巴那冤枉就迸出来。（这对美英一点都没震慑力，充耳不闻，似乎习以为常了。）美英把那块脏毛巾撂到旁边的盆里，然后对着她妈说：起身了，搀你到去洗澡了。（于是美英牙齿咬着下嘴唇地用力慢慢撑起老人的两个胳肢窝，）老人猛然一叫：疼噢疼噢...,

美英还是不以为然，继续使劲，老人又叫得眼泪直流。

美英（不耐烦地）说：走呀，你的个眼泪多呐！（就这样架着老人一点一点度到隔壁简陋洗澡间，里面放着一个澡盆。）

（这时在东边屋里睡午觉的伯华搭着双泡沫底拖鞋发出刺耳地嘘切声，路过洗澡间门口，低声对虚掩着的门，）说了句：来了噢？

而这时美英正帮老人外面的外套脱去了，露在老人背心外的两个胳膊有几块淤青的手指印（特写）。

美英有点吃惊琢磨了一下，还没顾上回应伯华，然后用手按了一下其中的手指印，老人又开始叫：疼了（但意识不清），因为还边问喊着：这在哪里呀哪里呀。你是美英吗？

于是美英一只手把老人按在椅子上，另一只够着把门拉开大点，循着刚刚路过门口的拖鞋摩擦声，（嗓门略抬高地）说：哥呀，娘身上怎么有几个青一块紫一块的？

伯华（回答起来似乎台词早有准备，而且声调从刚才的低沉突然提到高八度）：哪个碍她的呢，昨天骂骂叨叨地说我硬抓的，没哪个老人像她卖乖的，伺候够了。

美英（略带嘲讽地回了一句）：诶我们总是娘一把尿一把屎伺候大了的。（说完把门关上，开始帮老人洗澡。）

（外景）

洗完澡还像刚才那样费劲地一点一点把她挪着穿过老人卧室前面的一间，然后到屋外面，把老人安置在一个椅子上）， 之后按原路线回屋准备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洗掉，（内景）尽管美英今天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也路过这一间到里面去的，但是她也只是个一直干体力活比较粗糙的人，心思极不细腻，起先一点没有留意到这间屋里桌上的那只孤零零的碗和筷，她上次来的时候，老人还是中饭晚饭都要搀着儿孙们都在厨房里桌上吃，（特写）但今天这碗里剩的小半碗，简直就像扔给小狗小猫吃的残羹冷炙，只是多了一把筷子,地上也掉了不少饭粒和几根菜。

（内景）

美英略迟疑了一下，转身朝外看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在睡午觉的嫂子已经从厨房南面面无表情地往厨房走去，小小的厨房开了东门和北门，夏天里比较凉快。厨房门口有口手压的井。

（外景）

这时美英发现哥嫂都在外面，于是故意立即端着老人的剩饭碗，不慌不忙朝外走过去，老大站在场上，尴尬地看着美英端着走向小树林的鸡窝，美英在厨房那边跟嫂子擦肩而过，（特写）形同目路，关系就在这顷刻间降到有史以来的冰点。然后回到厨房门口一声不吭地把碗筷洗了放回桌上去，（内景）并不是放到厨房里去的，顺便把刚才放碗的桌上抹了一下，也把那一小块地下也用纸擦了一下。

接着美英就在老人旁边弄个盆搓洗衣服，老人在外面透气吹了会风，情绪渐渐平息，也只偶尔嘀咕几声，神志不很清地有一句没一句地。

（外景）**

刚才美英端着的剩饭碗确实让哥嫂不爽，起码刺着满口礼节地大哥，要不然他不会皱着眉头挤着嘴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肩膀上在原地站着到现在也没挪半步，形成一副无奈无辜的样子。似乎专门等侯着他那个嘴不饶人的妹妹地发问，很默契地是，美英刚坐下洗，就开始问：嗯娘这几天饭量怎么样？

大哥说：饭量不错，今天没吃多少,（当然大哥也知道美英接下来要问什么，）

美英问：“那娘现在一个人坐在那间吃，她眼睛看不见，就只能汤菜泡一起吃喽。”

老大不答

。（但老大的脸挤得更扭曲，心里应该很复杂，兄弟姐妹之间那个口口声声懂得可怜别人恪守传统礼节的大哥，其实一直是装的。）这一点另他很难堪，站在原地直冒汗。（内外景）这时方圆十米间，一片沉默一片尴尬,很显然，今天肯定会有场战争。

只听得美英用力有节奏地搓洗衣服的声音，显得很刺耳。把老娘的洗脸布也一并搓了跟一并晒了，然后用澡布把席子照例擦了两遍，房间粗略地打扫了一遍，然后出去搀起老娘在场里开始兜圈子，时不时地故意捏一下那几个青紫的地方，老人就喊一下哎吆。兜到最后，今次按步就班地照料即将完成。

美英跟老娘(粗声地)说：搀你进屋去，我要回去了。

老人（颤抖地露出哀求样地）说：不走呀，不走呀。

（美英还在外面开始朝屋内方向走，此时故意提高嗓门）说：嗨，你怕什么呀？她不也有的养在那里。

（进厨房后一直没出来的嫂子突然跳出来，朝着美英母女的背后）嚷道：你们哪个心好的想要，哪个带回去养。

美英（侧过脸）回道；嗨，能干活的时候哪个都要的，不能动了就譬如个畜生噢.

凤嫂（还是两手叉腰对着她们的背影）怒道：又不是只养了你大哥一个，咋就让他个人服侍的？

美英（继续冷嘲地）回道：嗨，说惯了的，养儿防老，你也去问问你的两个儿子.

大哥虽然一声不吭，但表情显得更加难堪，（这时邻居从屋内出来拿了木耙子出来翻晒的玉米）但因为他注重外在名誉，怕旁边的邻居一听到哪里有吵架声就习惯性走过去看热闹，尽管今天这火药味换了一般人肯定早就爆发了，但老大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正当凤嫂被美英被嘲讽得哑口无言越发气愤，顿时不知如何痛快回击。

同时，对着风嫂眨眨眼睛，凤嫂顿时收拢张开又要回击的嘴巴。

（内景）伯华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美英已经搀着老娘到里屋去了，可能还没听全。当然老大毕竟不是妇人，只图一时嘴上痛快，尽管他跟媳妇是统一战线，但还是即速遏制住了争吵。继续吵下去，肯定先牵出来的是，二弟二华和三弟三华，二弟这个人从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兄弟间的义务肯定诈不他的，也诈不出。而三弟三华被他两个儿子骗了不少的钱，要是今天跟美英把他扯出来的话，她这个妹妹的伶牙俐齿他是知道的。当然那只是他要跟三华玩的伎俩，这场合以要三华分担照料义务来为自己开脱的话，他肯定是没有收获的，反而不利，就因为他那伪善的面具抵不过她妹那张嘴的攻击。

美英把娘扶上床睡下后，到外面把已经晒干了轻飘飘地几件衣裳叠好放在娘的床头，然后招呼不打地戴上大凉帽骑着电动车回去了。

场景三：晚饭后 美英家

吃完晚饭，美英在厨房里洗碗，听到卧室里电话铃响，手也不洗只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就赶忙过去接电话。

拿起电话美英说：喂（隔了一秒钟）噢丽英

丽英说：姐噢 夜饭吃了吗？姐夫在家吗？

美英说：今天不在家，值班。我也打算洗好碗之后给你打电话的。

丽英说：嗯－（画外音：有什么要说吗？）

美英说： 今天我到顾庄去的，

丽英说：我就是想打电话给你问一下，这几天有没有去看娘的。

美英说：前几天农忙没时间去，今天去的---（开始哽咽）娘现在过得不像个人噢，吃饭就这么什么东西并着一碗里放在她前面那间桌上让自己吃，她又看不见就吃掉了一地。

丽英也哽咽地说：大哥现在怎么变样了？

美英说：不知道也过变了世，噢（突然想起要说）今天我还跟凤嫂吵的，娘今天听到我去就喊

冤枉，我没搭理，到洗澡的时候才看见她胳膊上有几个手指大小青一块紫一块的。(抹眼泪)。丽英急问：啊，这个是大哥拉娘起来的时候拉的吗？

美英说：应该不是大哥拉的，肯定是凤兰拉的，反正娘又看不见，她就给瞎苦给娘吃。我今天就嘲她的，你有的养在那里，前人做后人学噢。

丽英问： 你这么嘲她，大哥也在旁边吗？他们什么反应？

美英说：（停止了抽泣）我不怕噢。今天被我说了养儿防老之后，两个人也不吭声了。我晓得他们又没法子二哥，又不敢提三华（三儿子），提了的话，我还不说把拿的三华放高利贷的钱还给他，请一个排的保姆都够了。

丽英说：这是姐你家儿女都成才了过得好，强势得起来，他们不敢乱来，要么的话，农村的这些老人家又没得个退休，老了做不动了，还谈儿子儿媳服侍嘞，不打不骂有的吃有的住就算好的了。

美英说：又是的噢，所以我怎么要去，也是怕他们给苦给娘受。

丽英说：姐啊，暂时我又跑不开，等青青一有了时间，我就立即让他送我过去望望。姐，还是跟你说，早知道我也不嫁那么远，（哭腔）你离得近，吃点苦，就多去看看。

美英说： 晓得噢，娘到了这个时候，我过去照料照料也是应该的，我离得近，多照顾点，良心上也好过一 些。要不是为了望望娘，哪个要到他家去呀。

丽英说：是的咯。

接着两人结束电话。

**场景四：（内景）冬天午后 丽英服装厂 丽英

丽英在厂里伏着缝纫机在缝制踩线，她的小手机响了，一看是大哥打来的，接起电话。

伯华： 在上班咯，接着过冬想让咱们兄弟姐妹一起到他家吃饭的。

丽英（听了脸色略变）问： 娘最近身体可以的吧？

伯华：可以的，就是我一个人服侍吃不消，看大家能不能一起想个办法为我减轻点负担的。

丽英（脸色仍然思虑）： 服侍老人确实比较累，要请个人来服侍吗？

伯华：这个大家到时商量了再说。

接着结束了电话。

**场景五：（内景） 晚上 织毯厂 三华媳妇

（内景）

噪音嘈杂的织毯厂，三华媳妇刚刚上夜班，在机器前忙碌着，手机放在袋里想了几次没有听到，直到到门外去拿纱线换，才想起来看一下手机。发现几个未接电话。于是打过去。

三华媳妇：喂，今天夜班，刚才没有听到手机响，这些天比较冷，你在外地要注意保暖咯

三华：懂的，不是个呆子噢，连冷暖都不懂的？

三华媳妇：跟你说的本心话，你开口反正说的都是反话噢。

三华： 老大今天打电话过来让过冬一起到他那里吃饭，

三华媳妇：别的没有说什么吗？

三华：说的，全部的要我现在背给你听吗？

三华媳妇：有没有提那个钱什么时候还？

三华：没有，说的去吃饭，你去一下，我就不特地回去了

三华媳妇：你娘现在那样，你明知道不是吃饭那么简单，你自己去，我要去的话可以，我要他还钱。

三华：那随你。

三华媳妇：你还是个男人嘛，那么多钱得要我多少日夜两班倒地才能挣得回来啊？你不但自己不要，连我去要你都不肯，你不为我想，你要为你女儿想啊。

三华：问他要就有了吗？不但没有，到时还会让你把老娘接到家里去，你愿意不上班在家伺候我娘吗？

三华媳妇：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家三个男的，两个是笑面虎白眼狼，就你是

个软柿子。（说着生气地把电话挂掉了。）**场景六：中午 伯华家 兄弟姐妹五个人到齐

每个人表面上看上去还可以，没有要吵架的气氛。

外景（屋外）

二华忙着把老人床上的都拿出去晾晒，丽英帮老人剪指甲，三华帮老人打扫房间，美英在伯华夫妇们帮洗菜做饭。大家这时基本都在外面。老人嘴里不停在唠叨，偶尔也得到回应。

老人念叨着：人啊，到这个年纪，又没得个退休，眼睛又看不见了，什么都要靠别人（眼角有点泪）。

二华说：没有退休就不养你了？

老人说： 你没有让我得一点回报噢， 这样让你大哥服侍，你们又不在我身边，光靠你大哥一个，就算他打我骂我没饭给我吃，我还不能骂他呢？

丽英说：姐姐不是隔个两三天就来看你嘛，我一有空也来看你的呀，三华那么远，你也让他经常来看你呀，大哥这是在家不要上班，否则的话，我们也不肯就他一个人在家照顾你的。

老人： 诶 你们都要上班，他就不要喽？

伯华闷着头在旁边洗鱼，一直不吭声。他媳妇听到这里，赶忙进厨房去了。

二华说：老人家，你就少说几句，要不是当年被你弟弟成份的连累，咱父也还是个教师，不会一家被赶出去，还戴了个四类分子的帽子，连人格人身自由都没了。

其他几个都在说：2哥也真是的勒，扯那些干嘛。

老人（气急败坏地说）：要谈古话，我家当年是当地的大地主，我出嫁都还穿着旗袍戴着墨镜呢，也算是下嫁，你父家不过只是个佃户。

听到这话，在划土豆的美英和在剪脚趾甲的丽英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做出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

三华说： 咦 现在神志到分清的嘛，

老人继续唠叨：我要是像邻居打过仗的华老爹，每个月那么多退休，他儿子媳妇地哪天不把他搀出跑会呀，还会像我受着气挨人咒老不死呀。

一直不吭声地伯华（突然意味深长地）说：老太呀，我实在吃不消服侍你了。（说完生气地放下手中的菜即转到厨房里去了。）

（丽英这时走过去跟姐姐美英耳语）说： 你觉得要给多少钱一个月给大哥服侍娘？（ 三华二华也走过来了。不吭声了。）

美英（没有悄悄地回答，而是抬高了点声音跟三个人）问：你们说呢。

丽英说：四个人凑三千元一个月给老大吧。（边说边只望了一眼老二二华的脸色）

二华说：我只出500,其余随你们出多少。（说完转身拔了根烟边走边抽起来了，然后坐到不远的一个凳子上去了）

美英说：只有大哥他们家两个人一天24小时都在家，这样就算出点钱给他服侍，对我们几个都好。

这边三个人窃窃私语地两三句，（像似意见已经统一了，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老大这时也从厨房里出来继续收拾那条鱼。

现在外面只听得老人嘴里念念有词。大多是在对现状旁敲侧击地不满，比如：能看见能动，起码不要受人的脸气，情愿没的饭吃，也不要吃受气饭。能干活的时候，个个欢喜她干净会收拾会弄吃的来手快什么的。

老大说：你们听听，经常就说这些。不谈体力，就谈耳朵都烦够了。

这时丽英略带严肃地说：哥呀，这样吧，娘住在你家里，你服侍得是要多些，我们四个人合起来每个月贴你三千元，我们还跟以前一样经常过来，你看呢？

伯华说：诶 兄妹之间不谈这个，（说着用袖口从鼻子上抹了一下

）能服侍的还是会服侍娘的。（沉默了会说）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下午一起看一下住在镇旁边的姨妈去。三华说（刚才一直沉默不言，话都尽量让别人开口去说了）：可以的呀，姨妈也有90岁了吧。

美英说：前两年有一次我路过潘桥镇菜市场，还看见她摊了点种的菜在街上卖呢，说媳妇还买点黄酒给她吃，看上去不像八九十岁的人。

老娘在旁边听了说： 大姐小时候什么粗活都没干过，后来土改后，队里什么粗活她没干过。都是那个畜生（指她弟弟）把我们连累成了四类分子才会受这些苦的（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丽英说：我只记得她以前都快60岁了，村的义务挖渠修路，她被分配到我们那附近，跟那些村里一起去的农民住在搭的棚里，让她到我家来吃顿饭，她不，后来我煮了碗红烧肉给她送过去的。

伯华说：义务挖渠修路，带着锅碗瓢盆铺盖个个就睡在临时搭的帐篷里，像叫花子样的，哪个好意思到城里的人家去呀。

美英说： 我跟大哥都几次义务开河修路过，有什么说呢，那时侯的农村户口的等于就像奴婢。

二华说：你们两个没的退休现在不还是奴婢， 我反正就算我儿子不养我，我还有退休拿呐，要看哪个脸色嘎？（边说边把烟叼得更高。）

三华说： 我跟二姐虽然也都有退休，但是没有谁像你那么潇洒的。

伯华说：我们农民现在也有农保，我拿70多元一个月，够交水电费了。

场景七：饭后 五兄妹的姨妈家 五兄妹 姨妈 姨妈的儿媳

饭后，兄妹五个合了三辆电动车到姨妈家里。 姨妈家矮旧狭隘的两层楼，外墙都是土黄的水泥，外面一片萧条。

儿媳（到门外面带微笑，但尴尬地）说：到里屋坐坐。

大家说：来看一下姨妈。表兄表侄呢

其儿媳说（略迟疑面带阴沉地说）：爷儿俩一起到外面做手艺去了。说完领他们去看姨妈了。

当五个人被领到楼房背后一间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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