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学校
撒旦学校
1.
有些人对于怎么开始是一直很纠结,譬如我现在要写18岁时候的事情一样,迟迟下不了笔,但有些人却不是这样,撒旦教师就是其一,每次她小碎步一样迈进教室,人还没站稳就面部紧张地大喊一声:开始上课!好像不说出这句话,就有东西憋在她喉咙里一样。当然,每次她这话一出口,我就立刻戴上耳机,然后用长发把耳机彻底遮盖住,沉寂在金属音乐当中。是的,我厌倦了这个套路,但是让我好奇的是,一张CD播放完的时间每每与一节课的时间相互吻合,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可能在平行空间中相交吗?
我把视线移向了右边,我知道我右边的同桌不会给出答案,但是我下意识地还是这么做了。也许下面该介绍这位同桌啦,可是我对他的相貌已经完全模糊,只记得他带着一个黑色镜框的眼镜(下文简称眼镜),整日把头埋在书堆里,灌食。。灌食。。喷射。。喷射。。然后得到一个不理想的成绩,时不时地接过撒旦教师的冷嘲热讽,最后来几个长长的叹息。。。
他曾经要把他那堆满书桌上的书借给我,我也只是象征性地看了看那些书的封面,有萨德,也有波伏娃,有马克思,也有巴菲特,有中学生学生守则(里面明确规定禁止谈恋爱),还有青年恋爱速成指南,我对这些精神卤煮毫无兴趣,但是这些个奇怪组合安安静静地排列在一起,也真是填鸭教育才有的奇观吧。我也试着把金属音乐CD借给眼镜听,但是他以学习忙直接拒绝了。我们就是坐在一个桌子边的完全陌生人。
我认为我与眼镜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我们只是走在平行空间的陌生人而已,直到一次考试后,撒旦教师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
“你同桌这次考试,照你抄没有,说实话!”这个撒旦老师还是不为如何开始而纠结,劈头盖脸就是这句话。
我也没注意,只是那天办公室窗户外的光太过刺眼,我回答得有点结巴:“我也没注意!”
撒旦教师冷冷地说:“下回注意点,你回去吧!”其实,现在想来,眼镜抄袭没有,我有何义务去注意,但一想到这是填鸭教育,也就释然了,这不就是靠死记硬背来扭曲人类灵魂的玩意儿嘛。虽然很不屑,但我又下意识地注意了眼镜,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那时候怎么那么多的下意识,也许只是处于青春期的好奇状态吧。
我发现眼镜不再执着于做题,每天自信满满的样子。当时我也没多想,自信心这东西不就是个精神卤煮嘛,有点无所谓。
直到快到下一次考试的时候,眼镜突然对我说:“这次无论出什么题,我都能答高分!”我心想:这是自信过头了吧。于是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眼镜,他瘦了许多,颧骨都塌陷了,整个人弱不禁风的样子。
也许,眼镜每天在家偷着用功学习吧,这是当时学生们的思维常态。
2.
学习是为了提高自己,也即是学习要服从自身的需要,但是在填鸭教育里,好像提高自己是为了学习,学生成了学习这个无形魔的消遣工具与物质奴隶,这是不是本末倒置??
我当时这么问了撒旦教师,但是撒旦教师一如既往地不屑回答此类问题,她好比特工拆炸弹一般紧张兮兮地报道考试倒计时。5.。4.。。。3.。。。2.。。。1
炸弹没爆,但是眼镜没来考试,接着几天也没来上学,这点倒是在学生们中间引起了点小爆炸效应,眼镜人哪去啦,当然撒旦教师的解释是:眼镜害怕这次考试抄袭不到,分数直线下降,所以躲起来啦。
是这么回事吗??眼镜就这么消失了,他的亲属报了案,四处贴他的寻人启事也了无音讯。。。
不过,没过几天,又来了一位新的同桌,还是男的,我晕啦,可是他是谁?
3.
怎么开始一直是我非常纠结的一件事情,我又一次纠结于怎么与这个带墨镜的新同桌搭话。
最后不得不用了最老套的“你叫什么?”来开始,我承认这次一点新意也没有。
墨镜男把头一斜,说道:名字就是一个符号而已,我有许多名字,反正我是借读生,用什么名字无所谓。我跟不同的女生也用不同的名字,防止球场上同时出现两个球。
“两个球也一样踢,如果技术好的话。”我漫不经心地答道。
墨镜男一听技术好三个字,突然来了精神,随手把那本恋爱指南拿起来翻了翻,问了句:你的?
我说:他的,原来坐你座位那人。
墨镜男笑了,我能感觉他藏在墨镜后的眼镜眯成了一条缝,“他就是个填鸭而已,把一些老土的办法画上记号。你想一个美女得有多少追求者,她什么方式没见过,所以得出奇不意。”
我只好实话实说,眼镜一直在认真填鸭,倒数第二次考试喷射得很成功,成绩上来了,不过人倒是失踪了。
墨镜男又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为啥要学习?
我冷漠地答:为了增长知识。
问:那为什么增长知识?
答:为了过好生活。
问:那我已经有好生活了,还需要学习吗?
我说:你没有过程,只有结果。你与人决斗,你还没出招,那人就已被大卸八块而死。你去吃大餐,你还没动筷,你就已经撑得打饱嗝了。你去认识女人,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你们就结婚生子,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只有结果,没有过程。
墨镜男非常不屑,说道“那这批填鸭就有前途,我老爸因为这批填鸭喷射得好,就会把产业给他,而不给亲儿子-我?”
我还没等回答,撒旦教师就发话了:后面的同学,请别说话了,影响其他同学自习。
靠,老爸有产业就是好,连批评都不点名了,还是墨镜男名字实在太多,撒旦教师不知道点哪个好???
4.
教室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了我的休息室,我听完金属音乐,然后踩着放学的铃声奔赴到酒吧演出,而墨镜男这时候也早已换好衣服,喷完香水,去约会一个又一个女生,我们只是相互说话,但是我们是完全意义上的陌生人,走在各自的轨迹上,虽然有时候相交,但是毫无思想碰撞而言。
直到一天下午自习课,墨镜男突然对我说了下面这段话:
我也得追求过程,给老爸一个惊喜,虽然我没怎么复习,但是考试,我能取得高分,过程也可以非常简单!
我当时也没在意,一直在想晚上演出的曲目问题,只是下意识地撇了他一眼,发现他瘦了许多,连颧骨都塌陷了,显得弱不禁风的样子。
我只是问了一句:“你在减肥?“
墨镜男答道:“没有,以貌取人的人太浅薄了,我不喜欢,我得用思想取胜,就像这次考试一样。”
毫无例外的,又一次喷射考试结束了,墨镜男成绩突飞猛进,让人不可思议。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也消失了。
再也没有出现过!!!
5.
凭空两个人无故消失,这应该能引起一阵轰动的,但是填鸭们毫无感觉,它们只是按时灌食,不按时地喷射,我想哪怕是全世界都消失掉了,也改变不了这批填鸭们的定时灌食与喷射,但是撒旦教师却对我发话了:让我帮忙找一找,毕竟是同桌,关系比较近(她认为的)。
我想了一想,眼镜与墨镜的共同点除了都戴了付眼镜外,再有就是对泡马子这事情比较上心,两人都看过恋爱指南这书,我又下意识地往书桌右边一瞥,赫然发现那边恋爱指南就躺在书堆的最上方,肚子鼓起,我对书的内容毫无兴趣,但是这书里面夹了什么东西?
我把书打开,里面是一张高级公寓的电子门卡,不是墨镜家,也不是眼镜家,这是哪里呢?反正坐在教室里也是听金属音乐,不如趁着夏天,出去踏踏青,一边溜达溜达,一边听音乐,心情不是更舒畅嘛,难道要天天陪着这群填鸭灌食。
在想的过程中,我已开始行动,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了这栋高档公寓的楼下,可是开不开门,怎么回事?
6.
这时候保安走了过来,说道:又一个乱按门锁的,你要找的那地方根本没有,那地方是背身的一块空地。他边说边用手指向园区后方的一块垃圾成堆的地方。
我只好向那地方走去,忽略掉这些垃圾,就像平日里忽略点那批填鸭一样。
当我走进那片空地,突然天空中出现一片黑灰色的迷雾,把这条地方彻底笼罩住了,在一个破椅子上出现了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撒旦教师。
我说:撒旦教师,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那两个同桌哪去呢?
撒旦教师:他们咎由自取,注射了智慧成长液,考了个高分,但是由于填鸭时间过长,产生负效应,最后消亡了,人死如灯灭,你别管他们啦。
我说:你就是个带有撒旦思维的怪胎而已,我有说管吗?我只是问问,难道不可以?
撒旦教师:问吧,还有什么要问的,一起问了吧,我也要把你随着光带走。
我说:你就是个大填鸭,你知识多,也只是喷射其他人的知识而已,你毫无思维,你只是个精神傀儡。
撒旦教师怒了:我是外语教师,只要你说句外语,而我不会,我立刻消失掉。
我:Hvis Lyset Tar Oss.什么意思??
撒旦教师:这--------。然后撒旦教师就消失了,空茫再次照耀大地。
我心想:你们就是个填鸭而已,谁说外语就必须是英语。除了标准答案外,其他一切都是生硬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