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满的栗子

饱满的栗子

场景一

时钟指向2020年12月1日凌晨12点，本人趴在桌上打瞌睡，电脑上跳出一个QQ弹框，内容大意是XX村成为橘子树养殖基地，年收入百万。

我没太在意，低头睡去，再次醒过来一看，已经是凌晨2点了。

场景二

镜头先给手表，现在时间是2016年9月1日下午2点

地点：吴河乡万安寨一片栗子林

事件：我和阿鲍在树林里打栗子玩

对话：鲍：“你马上就要成为大山的女婿了，感受如何呀？”

许：“你们这风景是不错，就是太远了，与世隔绝，适合古代怀才不遇的诗人来隐居。”

鲍：“哼，还瞧不上，看！栗子打下来了。”

（栗子掉在地上，许伸手去捡，窜出来一只松鼠把它捡走了）

鲍：“松鼠捡栗子过冬呢，我们老家每年打栗子都会留点，给松鼠，小鸟一些过冬的食物，不过现在松鼠少了，那时候有人打松鼠，卖松鼠皮，可以卖不少钱呢，我们从大自然中来，要给它留点，不能拿完了。好了，这片栗子林打差不多了，我们去对面。”

（途中经过一条路，出现一只恶狗，许与狗互相对峙，不敢靠近，许拿起一根棍，狗狂吠，树上又出现一只松鼠，许拿起棍捶地，想吓跑狗，结果狗没跑，松鼠被吓跑了）

鲍：“你干嘛呢，你越害怕狗，它就越嚣张，我也被你们两搞得很无奈啊，哎，还我小松鼠。”

（远方慢慢走来一个老爷爷，老爷爷安抚了一下狗子，狗子安静地走开了）

老人：“云，怎么有空到这来玩啊”

鲍：“带我男朋友来打栗子呢”

老人：“哦，你们玩吧，临走时给你些鸡蛋。”

（两人走进栗子林，欢快地打栗子，背景音乐用《恋爱之树》，歌词大意：“恋爱之树，用心灵呵护，对空气最好的描述，被恋人称作幸福”）

爷爷在湖边悠闲地抽烟，时不时有小鸟飞过，松鼠在树上跳跃，狗狗安静的睡觉，爷爷看着湖面，太阳渐渐地落下，晚霞映红了水面。

音乐止。

许：“阿鲍，咱们这次回上海就领证吧，我已经做好成为一个大山女婿的准备了。”

鲍：“那可不行，你还没求婚呢”

（许拿起一颗栗子，拿了一小段树枝，穿过栗子，做了一个简易的戒指，正准备单膝下跪，忽然传来爷爷响亮的声音，“喂！太阳落山了该回去了”，许随即把栗子戒指放在口袋里，两人回到爷爷住处拿了些鸡蛋，开着摩托车回家了。）

场景三

一路上开着摩托车，看着美景，漫山遍野的老三刨，两人一起唱着《红山果》，开心地回去了。

快临近村口的地方，旁边的墙上写着“精准扶贫，早日脱困”，“建设新农村”，“拒绝天价彩礼”，“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等墙体字。

街道上小商小贩在卖东西，有些顽皮的小孩在玩耍。

场景四

两人正准备进屋，只听到阿鲍爸妈在说，“哎，我们工钱已经拖欠了两个月没发了，也不知道老板啥时候有钱。”“我这边也是，本来说好要去北京餐馆打工的，老板又说不要人了，又要重新找了”“俺老弟已经开学了，幸好学费还算交的齐，回头还得给他结婚准备钱”“听说邻村彩礼，现在都要20万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

“来，吃饭”

吃着吃着，“咱这小地方可比不上你们上海，属于国家三不管地区，只能靠自己，谁都指望不上，别的也不多说，就希望你们以后过得好，我们也就心安了。”

电视上正在放新闻联播，放到安吉某个村通过农村合作社种植茶树，年底分红，使村民们脱贫致富。

饭后，来到天台，看着天上的繁星，许和鲍拿着两个板凳，坐着，许用口琴吹着《月亮代表我的星》

许：“这里是你们这离星星最近的地方吧，可以望到远处脚下的山脉，就像天空之城一样。”

鲍：“是的，挺浪漫的”

许：“我们每个人都像这天空中的星星一样平凡，为什么不能闪耀一次呢，我有个想法，你听我说，@#￥%……&*

场景五

许在上海的家中

许母：侬大概神经病是伐，好好叫上班伐上，搞啥栗子树，太平点把班上上好。

许父：侬越来越怪了，宁怪忒了，侬要去搞可以额，阿拉爷娘绝对伐支持额。

许母：结婚把侬结忒，侬无趟没饭吃，伐来寻阿拉，阿拉阿算仁至义尽了。

回家途中，

许：“看来想种栗子，到上海来卖，还是蛮难得。”

鲍：“没关系，不要气馁，我们就一年回两次老家，春天去播种，秋天去打栗子，照常上班，就当去旅游和放松嘛”。

（场景快速切换播种，打栗子的镜头，音乐配《青春如诗》，歌词大意：“去见你想见的人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一回头青春已经散场，趁秋风不燥，阳光正好，你还年轻，我还未老”）

场景六

许和鲍两人一起吃着家乡的栗子，一起看着人气美食，放了一个华东理工的工程师辞职开了家糖炒栗子店的事情，另一方面新闻里在放上海筹建上海东站，联通平湖，嘉兴，乍浦。

于是，许和鲍凑了存款15万，其中5万在平湖买了一个商铺的首付，5万买了一套糖炒栗子的设备，另外5万做了一些简单的装修。另一方面，阿鲍问她妈妈要了块地，开始集中种植栗子树。两人辞去工作，开始创业。

因为没有经验，他们找了一个炒栗子的师傅，由于平湖是新商圈人流量不大，两人也缺乏创业经验，一个月辛辛苦苦，好的时候可以盈亏平衡，大部分时候都是处于亏损的状态。每个月商圈的商铺评分总是排在末尾，随时有被商圈要求整改的风险。许决定改变进货渠道，找鲍说道。

“阿鲍，我决定不从你们老家进栗子了，太远了，物流和人工成本太高了，而且质量参差不齐，我们店难以为继了”

“你一开始不是说通过到上海卖栗子，来帮助我们村致富，形成一套山区农村种果树致富的模式么，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我们店每个月几乎都处于亏损的状态，在这么下去师傅工资都要发不出了，我知道良乡的栗子不错，供产销体系比较成熟，我决定到那里去试试，爱迪生的父亲告诉他，永远不要尝试一个没有被市场验证过的东西”

“那是不是就没有人为山区的人民在黑暗中点亮光明了”

“现在不是谈理想的时候，恐怕你们村没脱贫，我们自己都要饿死了，点亮光明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吧”

然后，许在网上查良乡方面的资料，找到一家代理，并与商家约见，商家要求先付定金，再供货，由于店铺每个月的折旧，贷款，并面临整改的临界点，许着急要货，就爽快答应了，把这几个月店里唯一挣得钱全部拿出去购买了良乡的栗子。

另一方面，阿鲍不愿意放弃自己家乡的栗子，依然坚持一年两季用人工的方法去打栗子。

许在付了定金以后，迟迟收不到厂家的发货，打对方电话也关机了，他心想可能是被骗了，这次血本无归了，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店还有老婆。

另一方面，阿鲍背着沉重的一个蛇皮袋，坐着颠簸的绿皮车，回到了平湖的店中，看着沮丧的许哥，她没有责备他，而是用这不多得栗子至少帮助店度过了这个月的难关，真正的爱人就是即使观点不同，吵架分开，依然会重新在一起。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许下定决心，不忘初心，还是和鲍去家乡进栗子，这次为了扩大生产规模，他们找到了万安斋的村长，向村长说明了来历，希望获得村里更多的支持。

村长说道：“你这个想法，我们的上一任乡长有过，曾经还想把我们乡建设成亚洲最大的桂树村呢，家家户户发了桂树的种子，最后被开发商卷钱跑路了，乡长也被双规了，我年纪大了就在村长的位子安于现状，等待平稳上岸了，不想折腾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是山区，没有大面积农田无法进行机器耕种，也没有道路，运输不便，国家对我们也不闻不问，农民只有放弃土地出去打工才能生存，这个不是你们1,2个大学生可以改变的现状，我看你们挺诚心诚意的，这样吧我把我家的2亩地租给你们种栗子树，每年你们给我一些租金，看着你们大学生不容易，租金我就收便宜些，这样加上你们家原来的那些地，应该勉强够了，在给你们介绍一个这方面的专家，你们有困惑可以问问他。”

“村长，太谢谢您了！”

场景七

又是一年春天，两人在栗子地里辛勤的劳作，除草喷洒农药，忽然林子间出现一个小孩的人影，原来他在捡栗子准备带回去吃，许大喊，“小偷”，想上去逮住他，阿鲍说道“这是孩子么，他也是闹着玩的，让他拿就拿点了”，许还是上前抓住了他，阿鲍：“小朋友这次就给你了，下回不要拿别人东西，这是不好的行为”，小朋友：“这漫山遍野的果子谁知道是哪家的”，阿鲍：“你要栗子也要学会用自己的劳动去创造，我小时候也像你一样，随便摘别人家果子，我们还偷过西瓜呢，我们现在自己种才知道其中的不容易，希望你好好读书，以后走出这个大山”，随即就放孩子跑了。许说道：“你读到大学生了，不也回来继续种栗子了么”，阿鲍生气的说道：“还不是为了你那个什么像星星那样闪耀，现在都快坠落了，我们本来办公室上上班蛮好的，说多了都是气，算了不说了，赶快打栗子吧，太阳要下山了。”

场景八

商铺的生意初步步入正轨，虽然盈利不多，但是至少基本可以达到盈亏平衡，慢慢的脱离了商圈警告名单的范围。

又一次，他们在栗子地里打栗子，听到远处传来了挖掘机的轰响，好像在挖地。两人疑惑前往村长处一探究竟。

村长说：“不瞒你们说，乡长和当地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商谈了一个项目，把这块地方临近河边的区域开发旅游，修路造别墅度假村，对我们村来说是好事情，每家每户根据地的大小会给予相应的补贴，之后大家伙就可以离开这里，住到县上去了。”

“村长，那咱们的栗子林呢？”

“这个么，乡里的项目我一个村长说了也不算，回头会给你们一些补偿的”

“我们不要，这是我们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我和爷爷还有我太太，奶奶，我们一家人从小住在这里，怎么能说让我们走就走呢”

“你也知道，在中国由党不由民，上面要我们走，我们也没办法。”

“习主席说过，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现在开发度假村对于乡里来说是可以增加收入，但是挖掘山体，砍伐树木是不是会导致水土流失，环境破坏呢，虽然乡里是有钱了，可是建设度假村的农民工依然住的是集装箱房啊！”

“你知道，县里的干部其实没有几个真正为县考虑，都是为了做出一些政绩，在县里混几年就可以升到市里去，做度假村发展旅游可以说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你们还年轻，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也无能为力，有本事你们去找乡长吧，不过他不会理你们的。”

两人来到外面，看到一个正在搞测量的包工头，两人上去质问，你们在这里挖地，砍伐树木，回头水土流失，环境破坏怎么办？习主席。。。

“小屁孩，什么习主席，这里没有习主席，只有王总，我们只是打工的，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然我叫人把你们架出去。”

两人寡不敌众，离开了，阿鲍拖许哥来到栗子林。

许：“以后再也不能和你在这里开心的打栗子了”

鲍：“没关系啦，这里还剩一些栗子，我们尽快打完拿走吧，以后再找别的地方吧”

村里大部分人都已经搬走了，阿鲍的爷爷还在河边抽着烟，但是手上有一些颤抖，似乎不想离开这片住了一辈子的土地。

这时远方驶来一辆面包车，下来的是阿鲍的爸爸，他说道：“老爷子，我是专门来接你的，我们现在该住到镇上去了，哎，云，小许你们怎么也在，快跟我走吧，拆迁队马上就要拆到我们的屋子了，这是啥破玩意，栗子扔了，没地方放了，回头去市场上买点就是了”

由于时间紧急，爸爸拉着爷爷，阿鲍和我坐上面包车离开了，最后一袋栗子没来得及拿，散落在土地里。

透过面包车的车窗，可以看到挖掘机撵过了那片栗子林，松鼠纷纷逃窜，还有那只狗对着机器狂吠，挖掘机把土挖到湖里把原本红色的晚霞搅的七零八落的，远处的晚霞深红却泛紫，显出一丝忧伤。

许低下头一摸口袋，上次给阿鲍串的那个栗子戒指还在。

达到村口的时候发现“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墙，“绿水青山，不要”几个字正好被挖塌了，剩下“宁要。。。。。。金山银山”。

场景九

由于栗子林没了，断了货源，在平湖的商铺也没有了来路，两人把商铺租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公司去上班，巧合的是新的老板做的也是栗子生意，做的是迁西和良乡的板栗，生意不错。小两口又回到了平静的上班族的生活，生活稳定以后两人结婚了。

时间来到了2020年12月，许作为程序员，晚上上线，困得趴在桌上睡了，弹出一个QQ弹框，XX村种橘子树使该村发家致富，许已然没兴趣了，继续睡去。

3年后，度假村建成了，许和阿鲍重新回到老家，大家都在欣喜的聊着村里这几年的变化，日子是越来越好了，道路也变宽了，就在他们以前骑摩托车的那条小路，现在变成了双向车道的大马路，有很多旅游大巴，汽车，还挺繁荣的，有个人骑着摩托车带人被交警拦下来了，还罚了款。

两人又来到了以前栗子林的地方，现在已经有很多小别墅在那了，不过少了鸟语花香，不见了可爱的松鼠，调皮的狗子，跳跃的小鸟，当地有些居民搞起了农家乐，厨房的油烟和街道炸小吃的油烟漫天，日子是变好了，但是好像缺少些什么。

两人继续往前，看到了仅存的几诛栗子树。

许：“奇怪了，上次他们改造的时候栗子树我看到都被推倒了，这几株树是哪来的”

鲍：“是不是我们丢下的那袋栗子的果实发芽的呀”

许：“有可能吧，对了阿鲍，送你个小礼物呀”

许拿出来3年前那个栗子戒指，想带在阿鲍手指上。

阿鲍接过，没有带在自己手上，而是挂在了一根树枝上面，说道：“大自然的东西还是让它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两人在栗子树下亲切的拥抱，全剧终。

片尾曲：

啊，家乡的那条河，我又回来看你了

河里的鱼虾多了嘛？我放生的那条还活着嘛？

蝴蝶看到人还躲嘛？那个长尾巴的小鸟叫什么呀？

松鼠举着尾巴还偷粮食嘛？

村里的房子还是那么多，但是炊烟少了，

放学路过的那几棵枫树，火红的树叶曾让我着迷，为了它常常忘记早点回家。

还有那片夕阳，晚霞铺满了天，鲜艳的颜色盖到了我的身上，时间似乎都是静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