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苗
保 苗
（小品）**
人物：
老 蔡：男，农民，60岁左右，有些眼神不好。豫东方言演出。
老蔡儿媳：30多岁，农村妇女。
石 成：40多岁，乡计生站站长。
时间：2010年春季 地点：冬季麦田抗旱的地头
【村头大喇叭惯有的声音】我说，咱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是吧，有喷灌的，你用喷灌，没有喷灌的，那小电泵也管，实在没有办法，就肩挑手提，水桶洗脸盆都用上，总之吧，积极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哦，不是，50年以来的、最大的干旱……
【蔡】天不下雨……“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对台外高喊】哎！那谁？可是东院他四叔？你咋知道我水管子捋好了?给招呼着推一下电闸！
【儿媳】爸，是我！恁大个人都看不清。
【老蔡惊慌失措】我的个娘哎！你咋出来了呢？乖孩子！！【四下张望】有人看见你吗？快快的，听爹的话，回家躲起来！
【媳】爸，浇麦恁大个事，你看谁家不是一出来几口子，咱家就你一个老头子！我在家能呆住吗？
【蔡】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给你说，咱家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中心工作是什么啊？就是保住这个……苗……啊！我不是在家庭常务会议上明确分工了嘛：儿子打工外出，孙女上学读书，我在地里干活，你在家里……享福嘛！
【媳】爹，是你该好好享福啦！看人家老人提提笼遛遛鸟，打打麻将泡泡澡，你可好，里里外里一把手……你这么大岁数，何必呢？
【蔡】孩子，爹不就是想要个带把的孙嘛？咱蔡家三辈单传，不能到这辈断了弦啊？别看老头年龄大，吃苦受累都不怕！只要保住咱蔡家的苗！
【媳】人家年轻媳妇都出门挣钱，我在家里生个没完！我生生不息啊? 整体躲在家里不出门，提心掉胆像做贼，真受不了啦！干脆去指导站自首算了。
【蔡】可不敢，孩子！贵在坚持！你婆婆不就是俩丫头之后生的男孩吗？
【媳】这个也不一定是男孩啊？
【爹】这个保准是男孩！我找瞎子算过了！
【媳】嗨，他不是瞎算吗？B超有时候都不准。爸，你也是的，净瞎操心！
【蔡】眼神不好嘛！别管咋说了，是吧?爹求你了，赶快回家！你都有身形了，万一叫旁人看出来……
【媳】（笑）爸，看把你紧张的！我是有备而来。看我穿的啥衣服？
【蔡上下瞅了瞅】呢子大衣？
【媳】哪能呢子大衣啊，妮子大衣恁瘦裹身上，不是原形毕露了嘛？
【蔡】咦，响晴的天咋弄个恁的雨衣穿上嘞？【转而笑】还是俺孩精！这大雨衣，上下一笼统，像个大油桶。任谁也看不出来啊。好！
【媳】爹，你年纪大在这看电闸，我抱水管子浇
【蔡】不行，你身体一定要保护好，千万不能瞎胡跑！
【媳】你睁眼都看不见地界沟，我怕你浇到旁人地里头。
【蔡】瞎子吃扁食，心里有数。这会水比油都贵，我能舍得浇到旁人地里去？推闸送水！
【媳】这小水泵，像小孩撒尿，得多大功夫能浇完一块地啊？
【计生干部上，模拟在地头高喊】蔡大爷！
【蔡】谁？冷不丁的咋出来个叫大爷的。
【媳】我咋看像指导站的石站长？
【蔡】娘哎！叫你别出来、别出来，你就是不听！抗旱没抗成，你把鬼子招来了！别抗旱了，改抗战吧！！
【媳】不会啊，我这大雨衣一套，不显山不漏水的，没人能看出来啊！
【蔡】你以为他们眼神像我啊？这帮管计划生育的，专门练就的看女人肚皮的眼。比B超都准！
【媳】那咋办？
【蔡】能咋办啊？鬼子来了，就跑呗，跑反嘛！
【计】蔡大爷！浇地呢？
【媳】鬼子上来了，来不及了！
【蔡】孩子，你撤，我掩护！【蔡举起水管子滋向石】【媳趁机躲在舞台上椅子后面】
【石被兹的乱蹦，边用手挡水边连连高喊】蔡大爷，蔡大爷，你这是干啥呀！
【打喷嚏】
【蔡】我抗旱！
【石】你抗旱你浇麦子你别往我身上滋啊！
【蔡】我打鬼子
【石】那里有鬼子！我又不是鬼子！停下来大爷！
【蔡放下管子】不是鬼子？你们一进村，牵牛扒屋又挖粮，年轻媳妇到处藏，就差没喊“花姑娘”！
【石】大爷，那是以前，工作方式有问题，现在不是都改了嘛！
【蔡】改了？改成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了？
【石】大爷，你真会开玩笑！
【蔡】我有心情给你开玩笑？当年我为了要个儿子，被你罚的一干二净。现在俺儿又是俩闺女。
【石】你那儿孙女不是补办了准生证，没罚款嘛！大爷，那些事都不听了我今天来……
【蔡】你今天来……看到什么了？
【石】看到你在抗旱浇麦吗。这麦子可该浇了，再旱下去，损失就大了。
【蔡】你就看到我在浇麦?
【石】是啊。你抱着水管子，忽忽的刺。你儿媳妇，在那看着水电泵。
【蔡】你还看见我儿媳了？
【石】都看见了啊！我还纳闷呢，天都旱成这样了，她咋还穿个雨衣？
【蔡】看见吗？小鬼子怀疑上了！（转对石）她穿雨衣吧，是吧，这不浇水嘛，怕水刺身上，不冷吗？
【石】哈哈，大爷，这么说，这雨衣得我穿！水没刺她身上，把我搞了个透心凉！再说，水管子离他那么远，也刺不着她，我看，该你穿！
【蔡】她就穿雨衣了，怎么着吧？你们管得了人家生孩子，还管得了人家穿雨衣吗？你明说吧，你今天想怎么着吧/
【石】能怎么着啊？哎，大妹子呢？
【蔡】大妹子呢？
【石】你不能叫大妹子啊，差辈！转眼工夫咋就没人了呢?
【蔡】石站长，我看你是卖洋布的动手，扯了。说什么看见我家媳妇了，还穿个雨衣，还看着水电泵，……你喝醉了吧！计生的小酒天天醉啊！
【石】没醉啊！嗨！什么啊，不晌午不后晌的我喝什么酒啊！
【蔡】那就就啊刚才一管子凉水浇发烧了！
【上前摸他的前额】烧的还不轻。说胡话了！
【石】我觉着身上发冷呢！真是烧的吗？哪能那么快呢？不对不对。【四下找】明明一个大活人，我看的一清二楚啊。
【蔡紧张的跟着】你干啥？
【发现了藏在沟底的媳妇】耶耶耶，可找到你了！大妹子！你蹲着干啥啊，跟我捉迷藏是不？还穿个雨衣……
【蔡在后面伸胳膊勒住石的脖子，二人扭打。媳不知所措】
【石】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放开我放开我！
【蔡】放开你？放开你我的苗保不住了！
【石】能保住！我就是来帮你们家浇地的！
【迟疑一下，松开】
【石大喘口气】你们打狼啊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刚来到，你就拿水管子刺我，现在又差点置我于死地！
【蔡】你刚才说，来帮我家浇地的？
【石生气的】是
【蔡】你有那么好？怎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石】什么啊？我们指导站派出几个抗旱救援小分队，专门帮助缺少劳动力的计生家庭、双女户、独生子女户抗旱保苗。这不刚到你这，就被你拿下了！
【媳】晴空打雷，要变天啊。计生干部不计生，改民生？
【蔡】我咋有点不相信呢？那先谢谢你?
【石】别谢我。要谢就谢政策好，像独生子女户、双女户啊这些，现在国家想方设法给各种各样的优惠、帮扶政策，到了60岁，每年还有600块钱的扶助金呢！
【蔡】每年600块？
【石】所以，根本就不愁养老！你看，这不抗旱吗?上级先想到你们这些计生家庭，有没有劳力啊，有没有抗旱机械啊，想的周到着哩！你看见路边那辆车吗，给你们拉的大型喷灌机，比你这个小水泵快多了！！点眼药似地。
【媳】那是给我们用的？
【石】当然了！
【蔡】使罢要钱不？
【石】要什么钱呢！告诉你，车上还有化肥呢。浇完水，再给你把化肥点上！都不要钱！
【蔡“啾”的一声，晕了】
【媳，石赶快架住他】怎么了爸？
【蔡】天上掉个大馅饼，砸住中枢神经了！【围住石转三圈，审视的把石看的不好意思，突然握住石的手】对不起了，对不起了！我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石】看啥呀，你又看不清楚。
【蔡】别生大爷气，我有眼无珠。不，有珠，可惜光线不太好。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不是什么玩意，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个玩意！好玩意！
【媳】爸，你说什么呢？
【石】大爷，你忘了我叫什么了？
【蔡】咋能忘呢？你不姓石吗，小名一个字，成。
【石】对，连在一起呢？
【蔡】“实诚”
【石】对了吗！（对远处）哎，你们几个，把喷灌安装好，化肥卸下来，帮蔡大爷抗旱保苗！【大大的一个喷嚏】咋恁冷呢？
【蔡】坏，还真叫我给浇感冒了！这小体格，咋恁不禁冻呢。
【石】那么冷的水你试试啊！（又一个喷嚏，浑身发抖）
【蔡】快，穿上我的老棉袄暖和一下。
【石】拉到吧，就你这老身板，还不如我呢。
【媳突然想起的，赶忙脱下雨衣】我不穿着这个呢嘛？来，石站长，这个可挡风又挡雨。
【石】呵呵，我说这雨衣得我穿吗！大妹子，看来就是给我准备的（穿上雨衣）来，开始抗旱保苗！（无疑见看见媳的腰身，上下打量）大妹子，这是怎么个事？
【媳爽快的】石站长，啥也别说了，浇完地俺就跟你去指导站！
【蔡】我也去。
【媳】你去干啥啊？
【蔡】我怕他没收咱家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