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室的故事(一)

作词：曹学芹（曹天庚）

电话：13934695156

时间：春日

地点：某精神病医院门诊室

人物：艾英，女，26岁，大夫。简称：艾。

党妈，50岁，患者之母。简称：妈。

党英男，男，28岁，患者。简称：男。

布景：【舞台上设一个假门，门内为门诊室，室内摆一张桌子，旁边支一个衣架，上挂白大褂，一张大夫坐的椅子和一张病号家属坐的板条椅排列有序。】

幕启：【年轻漂亮的艾手拎一个小包，小声唱着《唱支山歌给党听》轻松愉快地进门后换上大白褂，坐在椅子上低头写着什么。】

【妈一手提着圆鼓鼓的旅行包，一手拉着呆头呆脑的男上。】

妈：英男，听话，咱这是给你看病来了，出了门可不比在家里。到了医院说话要文明要有礼貌，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不然就一辈子找不到媳妇，知道了么?

男：妈，我要媳妇......妈，我要媳妇。

妈：别嚷嚷，（跨进门）闺女，忙着哩？

艾：不忙，不忙，(抬起头)大妈，过来坐吧！

妈：没事，没事，站会就行，闺女，听说咱们这里有一个大学生女大夫，本事挺大哩，是个看精神病的活神仙，请问她今天上班么？

艾：活神仙？咱们这里没有活神仙。你说的这个大学生女大夫，她姓什么？知道么？

妈：听说姓艾。

艾：姓艾?这里除了我，就没有姓艾的了，可不知道你找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妈：就你一个姓艾？那就是你了。艾大夫。

艾：你就叫我小艾吧，我叫艾英。

妈：你这么年轻就能看了精神病？

艾：慢慢学呗。

妈：慢慢学？这到哪辈子才能学会？人常说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你有金钢钻么？

艾：（笑）大妈真幽默。

妈：我说的是实话，我这个儿子就是精神病，你能把他看好么？

艾：可以试试。

妈：不是试试，要看就得看好。我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只要你能把我儿子看好，我给你磕二十四个响头。

艾：大妈，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不能着急，既来之则安之，喝水不？

妈：不喝水，不渴。(把旅行包放下）

艾：（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个苹果递于男）来，小哥哥，吃个苹果吧，咱们是一家人，别客气，快，拿着吃。

妈：（挡开艾的手）别给他，大夫，他不吃。（给儿子使眼色）英男，妈是咋给你说的？

艾：大妈，你咋这么客气呀！小哥哥，拿上。

男：（接过苹果憨笑着大口啃起来）嘻.......好吃，好吃。

妈：你看这东西！说吃还真吃，一点都不客气。

艾：大妈，你太见外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妈：（从旅行包里掏出一把花生）大夫，来，吃花生，吃花生。

（男伸手去抓花生被妈挡住。）

妈：起开，这是给你的?大夫，你快吃。

艾：别客气，大妈，你就叫小哥哥吃吧。小哥哥，你叫个啥名字呀？

妈：他姓党，叫党英男。党是共产党的党，英就是英雄的英，男就是男子汉的男。

艾：多好听的名字呀。小哥哥就是党的英雄儿男，太了不起了，英男哥，今年多大了?

男：嘻......八十二岁了。

妈：颠倒了，憨家伙，是二十八岁了，不是八十二岁，也不嫌人家大夫笑话。

艾：笑话啥，我就喜欢这种幽默的语言，大妈，英男哥是啥时候得的这种病，是怎么得的，你能详细告诉我么？

妈：一言难尽呀。英男自小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人见人爱。二十岁那年当了兵.......

艾：英男哥还当过兵?这可不是一般的兵啊。

妈：他是三连八班的兵。

艾：大妈太幽默了。

妈：我儿子当兵头一年就入了党，还升了个大军官。

艾：真的？多大的军官呀？

妈：你猜。

艾：排长？

妈：太小。

艾：连长？

妈：还小，他带出的兵都当了营长了。

艾：那......到底是多大的官啊？团长？

妈：(竖起大拇哥）班长！

艾：了不起，（拍手笑）真了不起！

妈：了不起的还在后头呢，英男在部队又是立功又是受奖，他还是三八红旗手呢。

艾：大妈太幽默了。三八红旗手指的是咱们女同志

，英男哥是男同志呀。妈：男人就不能当三八红旗手了，我儿子是三月八日出生的， 他又是三连八班的兵，两个条件都具备，（对观众）大伙说，他能不能当三八红旗手？

艾：能，能，能，我举双手赞成，接着往下说。

妈：英男在部队干了三年，退伍回了家，娶了个有文化的媳妇，人家也是党员，叫党培英。

艾：好名儿，党培英就是共产党培养出来的英雄。

妈：小两口自筹资金办了个幼儿园，为国家培养人才打基础。你还别说人家这个幼儿园办的还真是那么回事。五十六个孩子就像五十六朵鲜花，个个都可爱。乡里领导表扬，县里组织参观，还上了电视。

【男在艾的小包拿了个苹果正准备吃，被妈发现了】

妈：英男，放下！叫你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你忘了。这是大夫的苹果，不是你的。

艾：大妈，又见外了，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英男哥，快，拿上吃，拿上吃。

妈：这家伙可不客气，一会能把你的苹果吃光了。

艾：吃光了我才高兴，苹果就是叫人吃的，不吃留着看样咧！

妈：哎，刚才我讲到哪了？

艾：你讲到小两口办的幼儿园很受欢迎，还上了电视，不知后来......

妈：后来遇上了一场大地震，倒了大霉了。当时英男正在院子里浇花，培英在教室里教孩子们唱歌。猛然间，天崩地裂一声怪响，紧接着，房屋东倒西歪的来回摆起来，房墙裂开了一个大口子，房顶的砖头瓦片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娃娃们吓得哭爹喊娘乱做一团。培英大喊着叫他们往外跑，大点的跑出去了，小点的光是哭不敢动。英男赶来了，两口子把娃娃们抱起来往出转移，当最后一个抢救出来时，整个房屋哗啦一下塌成了一片废墟，培英被埋在里面，英男的头也被砸破了，满脸都是血，他顾不上疼痛，拼命的从废墟里扒他的媳妇，扒呀扒呀，两只手都扒成了血手，还在扒，娃娃们也哭喊着跟着他一起扒。整整扒了一个多钟头，扒出来一个血肉模糊的死媳妇。培英走了，英男哭成了个泪人，整天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整天哭他的媳妇。他哭，娃娃们也跟着他哭。

艾：（感慨的搽拭着泪水）悲壮啊，悲壮！太悲壮了！长歌一曲惊天地泣鬼神，震撼人心。只有伟大的党才能培养出伟大的英雄，只有伟大的英雄才能做出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

妈：从那以后，英男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时哭时笑，老问我要媳妇。

男：（突然地）妈，我要媳妇......

妈：你看是不是，说着说着就来了。唉。就是这种病，你说有啥办法！为了给英男看病，政府给我拨了款，我一分钱都没要，娃娃们捐的钱我更不能要。英男他爹是因公牺牲的老军人，那些抚恤金足够我们用了，英男和培英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他们培养的那些娃娃，个个都有心。这次武汉发生的冠新什么肺炎，五十六个孩子人人都捐了款，献出了爱心。话说远了，大夫，我知道我儿子的这种病不好治，去了好几家医院都说治不好。可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说句不好听的话，死马当做活马医，治好了呢更好，万一治不好呢我也尽心了。

艾：大妈放心，这种病绝对能治好。

妈：啥？绝对能治好？

艾：当然，不过这需要病号和家属配合，你能做到么？

妈：孩子，只要你能把我儿子的病治好，你说咋办就咋办。

艾：治病首先要查明病根，对症下药才能有效。根据你说的情况英男哥得的是精神分裂症。其原因就是因为他和心上人感情深厚，密不可分，猛一下分开，他承受不了这种意外打击，从而导致了精神分裂，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来抚平他心灵的伤疤，让他慢慢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妈：（大笑）好闺女呀，你这不是开玩笑嘛，我儿子都成这样了，哪个闺女瞎了眼做他的媳妇？

艾：大妈......（欲言又止）

妈：闺女，有啥话你就说。

艾：大妈，你是否真心想让你儿子的病好？

妈：这话说的!我们大老远跑来干啥，吃饱撑的!

艾：有你这

句话就好，那你可得听我的。妈：你说吧！

艾：干脆挑明了吧，如果你老不嫌弃，英男哥也愿意的话，我愿做他的媳妇。

妈：（大吃一惊）啥？你要做英男的媳妇?

艾：（点头）

妈：这.....

男：嘻......妈，我要媳妇（伸手去拉艾）

艾：大妈，英男哥已经同意了，就看你了。

妈：（扯开男的手）放开，人家给你开玩笑哩！你就当真，做梦去吧！

艾：大妈，我不是开玩笑。

妈：不是开玩笑？哼！闺女，你听我说两句好不好?我儿子已经成这样了，我心里跟刀子扎了似的，你说啥也不应该挖苦我们，你是人，我们也是人（说着提起旅行包，拉着男的手）走！英男，跟妈回去,这个病咱不看了。

艾：（急忙起身拦住）大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大妈，你坐下来听我把话说明白好不好？

妈：（不理艾）走呀，英男，你看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男：（恋恋不舍）媳妇好......嘻......我要媳妇......

妈：你媳妇早死了！等下辈子再娶媳妇吧，没媳妇咱照样活人，走。

艾：大妈，你千万别这么想，我说的是真心话。

妈：真心话?你当我听不出你的话来，我儿子是个呆头呆脑的精神病人，要你做他的媳妇他配么，再说，我们也造不起这个孽。

艾：大妈真会高抬我，我有啥特别的，不说这些了，为了病人能尽早康复，大妈你还是配合我的工作吧。

妈：配合你的工作？你就那么忍心糟践你自己？

艾：不，我这是在完美自己。

妈：难道你没听人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么。

艾：是你不让我往高处走呀。

妈：我不跟你挣了，你还是教我多活两天吧。（猛地跪下）闺女，请你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求求你了......放我们走。

艾：（惊慌）大妈大妈，你千万别这样，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快起来......快......

妈：你不答应我，我就一辈子不起来。

艾：好好好，我答应你（大妈站起来）大妈，我知道你是少有的明白人。请你还是静下心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说的对，你就听我的，说的不对你再走也不迟。

妈：那好，你说吧。

艾：我知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我的选择也不是一时心血 来潮，而是经过反复思考才做出这种决定的。一个人的信仰不是随便可以动摇的，我为啥二十六岁了，还未成家？就是想找一个平凡而伟大的英雄相伴一生，英男哥就是这种英雄，你说我的选择有错么？

妈：可他配不上你呀！你那么年轻又漂亮又有文化，他呢？

艾：错了，大妈，是我配不上他，只要他不嫌弃，我就知足了。人的价值不在于外表，而在于心灵。英男哥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祖国的花朵，这难道还不够伟大吗？他为人民的利益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难道让英雄流了血再流泪吗？再又说了，英男哥有了完整的归宿，也是对黄泉路上培英姐最好的告慰呀！该说的我都说了，大妈你再仔细想想吧！

妈：（思想片刻）你当真要这么做？

艾：（郑重的点了点头）

妈：要是英男的病一辈子都治不好你咋办？

艾：那我就伺候他一辈子。

妈：不后悔？

艾：请你相信一个共产党员的话。

男：（看着艾的脸憨笑）嘻嘻嘻......媳妇

艾：对，英男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媳妇了，你就叫我艾英吧！我爱你这个大英雄。

妈：（激动的抓住艾的手）好闺女，大妈一时糊涂，错怪了你，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艾：大妈，瞧你说的！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不对？

妈：（眼含热泪，连连点头）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这个扔在垃圾堆里都没人捡的儿子，还能找到这么知书达理的漂亮媳妇。闺女呀，这叫我们娘儿俩怎么感谢你呀？

艾：不。应该感谢党，是党叫我这么做的。

合：（三双手拍在一起）感谢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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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