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最光荣

劳动最光荣

编剧 冬至

人物：妻子，丈夫，女旅客，哑巴同乡。

道具：电话亭，拉杆箱，铁锹，绸布条，包袱等。

（《劳动最光荣》的儿歌声中幕起。）

（丈夫扛着铁锹走上，至台中央，把铁锹戳地上，用脚蹬住，双手攥住锹把用力往上一拔，锹把被从铁锹头上拽出来。他把铁锹头挂在电话亭柱子上，旁边写上“卖废铁” 三个字。拿起锹把拄在腋下，回头喊妻子：你快点来呀——）

（妻子身背包袱极不情愿地走上，丈夫嫌慢，走过去把她拉扯到台中央。）

妻子：（看到挂在半空的铁锹头）哎呀，你怎么把咱家的铁锹拆了？

丈夫：拆了有新用途。

妻子：我可告诉你，街上有警察，你不害怕，我害怕。

丈夫： 怕啥！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咱表哥就靠这，二层小楼都盖起来了。带全了？

妻子：（打开包袱）你让带的，我都给你带上了，这是接骨用的石膏模子，这是跪着用的特制垫子，里边我给你塞了一张狗皮。

丈夫：缺心眼呀你？你带的这都是二十年前跪地讨饭用的东西，现在生活好了，没讨饭的了。我们也要跟上时代步伐，与时俱进，知道不？

妻子：知道。这是给你带的酒瓶子，空的。

丈夫：咋拿薯干酒瓶子呢？那值几个钱啊！（从包袱里掏出茅台酒瓶子）给你用这个，这个值钱。干啥得专业。

妻子：（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盒子）还有一个骨灰盒，里边装的是你爹。

丈夫：你爹！咋说话哪？

妻子：我爹好好的。你上次在饭店边上，把骨灰盒塞人家汽车轱辘下，愣说里面装的是你爹，说人家压了你爹了，得赔爹。还说骨灰盒是清朝的，祖传，300多年了，让人家一年赔两块，讹诈了人家600元钱。

丈夫：什么叫讹诈呀，他压了我爹的骨灰，就等于压了我爹！

妻子：（打开骨灰盒给大家看）里面什麽都没有，空的。

丈夫：这还不好办。（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口袋，）草木灰，把这装里头，全当我爹的骨灰。压骨灰就是对老人家的不尊重。中国现在已经进入了老年社会，人人都要尊重老人，关爱老人。我不用这机会捞一把，还等啥呀！

妻子：缺德吧你。

丈夫：知道不？多少年以前的以前，光明前边那块黑咕隆咚的阶段，我爷爷曾经是那个帮的帮主。

妻子：哪个帮呀？

丈夫：碰瓷帮。我祖爷爷十三岁开始那个帮，东街出来西街进去，得手就得手了，不得手就偷。我爷爷三十岁时正在那个帮，解放时弄个贫农，多好。

妻子：好吃懒做，你们家啥遗传因子呀！

丈夫：怨我吗？咱家那是有名的穷地方，种一坡，收一车，打一簸箕，煮一锅，吃完这一锅，人人象面锣！

妻子：啥叫象面锣？

丈夫：锣不是铜做的吗，铜不是黄色的吗，咱村的人吃不饱，缺营养，脸色黄得都跟锣似地。锣没肚子，咱村的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就象一面锣。

妻子：那是大以前的大以前了。现在是习近平社会主义新时代，精准扶贫，咱家早就吃喝不愁了。

丈夫：就是缺个楼。

妻子：楼房咱慢慢来。

丈夫：这慢慢来就能急死我！啥时候能住上小二楼！

妻子：他爹，改革开放一开始你也挺好的，勤劳，干活起早贪黑，地种的不赖，收成也蛮好。自从看见你表哥从外边讹回个小二楼来，你就跟中了邪似地，看见土地就来气，看见劳动家什就长火。镰刀卸下来换酒喝了，锄把撅了当柴烧了，种地用的犁杖只有扶手没了犁头，收粮食用的推车，轱辘没了车板散了满打满算只有倆根辐条，咱们家最后就剩一把锹是完整的，现在还让你拆了，锹把当拐杖了，锹头卖废铁……你们家好吃懒做的沉渣又泛起了。

丈夫：好吃懒做还有好收入，那才是高人！你这人不灵透，就是出大力气流死汗的主。为了收入高，我还得把你教， 如果去公园碰瓷，你要站在正门处，那出来进去的人多。你要站在偏门背角，没几个人走动，干一天到收工，不用说盖楼钱，连买饼子钱都讨不够。我还跟你说明白，咱俩AA制，AA制懂不？

妻子：（摇头）

丈夫：AA制就是，你碰来钱你买饼子吃，我碰来钱我买饼子吃，你要是碰不上钱不用想让我给你买饼子吃。

妻子：你吃整个的饼子给我半拉。

丈夫：不给。

妻子：给我点渣。

丈夫：不给。

妻子：（突然大喊）快躲开呀，碰瓷的来了……

丈夫：（捂妻子嘴）你跟我还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吗？你怎么这么扒人呢，盖楼你不也住吗！

妻子：那还AA制不？

丈夫：（拿饼子）都给你。吃完了赶快到公园上岗。（把茅台酒瓶子递给她）

妻子：（为难） 公园有花有草，亭台楼阁，挺好的地方，我啪叽摔个酒瓶子，然后说人家碰的，要人家赔。让外国人看见，多给咱国家丢脸。

丈夫：外国天桥下拉小提琴的，也是干咱这行的。

妻子：不是，人家拉小提琴，劳动了。

丈夫：咱不劳动就挣来钱了。

妻子：那我也不去。

丈夫：要不咱俩换个个，我去公园，你去火车站。

妻子：火车站人来人往地，碰上熟人呢。

丈夫：带上口罩，墨镜。根据我的经验，到车站碰瓷更有窍门。首先一点，你要记住，想让人家掏腰包，不能坐地上哭，那办法太土。一哭，把火眼金睛的招引来了。

妻子：谁呀？

丈夫：警察呀。疯狂碰瓷，虚构事实，隐瞒真相，骗取赔偿，符合刑法第266条规定的，以诈骗罪定罪处罚。咱们得离警察远点。（得意地笑）

妻子：你还好意思笑呢！

丈夫：想起一件值得笑的事呢。那天我去居民小区——

妻子：小区都有保安， 不让外人进。

丈夫：找那老旧小区，没保安。进小区上居民楼诈钱不能胆怯，不能犹豫，要迈着大步嗵嗵上去，别人看了，还以为房主回自己家呢。上了楼，瞅准一户抬手就敲。这敲门也有讲究，不能哆哆嗦嗦，不好意思，不能心虚，没底气。敲门要敲得理直气壮，跟主人回自己家一样。有一回，我梆梆梆刚敲三下，就听屋里有个小女孩说，妈妈，爸爸回来了。

妻子：你说你多缺德！

丈夫：这跟缺德没关系，就是个误会。这户人家的女孩也别觉得叫我个“爸爸”吃亏了，其实呢，往远了想，向前看，也许10多年后，屋里那个小女孩长大了，我儿子也长大了，说不定大学里一个班，处上了对象，结了婚我就是她老公爹，那时，她不也得叫我爸吗。现在叫就是稍微早了点。

妻子：还结婚呢，发昏去吧！就是那女孩眼睛瞎，那女孩爹妈眼睛也瞎呀？谁愿意和咱们这样坑蒙拐骗的人结亲家！ 做梦去吧你。

丈夫：做梦又不花钱。

妻子：人家给啥，咱拿上赶快走吧。

丈夫：不行，得有选择。给馒头不能要， 你想呀，馒头一捏稀软，能打地基吗？

妻子：那要啥？饼干？

丈夫：饼干水一泡成泥了，能盖屋顶吗？

妻子：那要啥？

丈夫：真金白银。

妻子：人家不给呢？

丈夫：不给你就站他门口念词。

妻子：念啥词？

丈夫：先给他个反省的机会，念好词：（敲铁锹头）

大哥大哥你真好，

出门捡个大元宝，

彩票中了几百万，

官职升得高又高。

妻子：接着说呀，没了？

丈夫：没了，好话一句三冬暖。我这都说了四句了，够暖和的了。要是你说好词他还不掏腰包，还不多少给点，你就念坏词，给他添堵。

妻子：念啥？

丈夫：大哥大哥你真好，

媳妇跟了别人跑，

生个孩子象蛤蟆，

出门还遭疯狗咬，

啥病都让你得上，

活不成来死不了……

妻子：（妻子用手捂耳朵）

丈夫：（往下扒拉妻子手）干咱们这行的不但不能捂耳朵，相反，还得练耳朵，逆风能听十里远。

妻子：看家不用狗用你啦？

丈夫：我们提高听力的目的，是要在城市各种各样纷繁的音响中，提炼出鞭炮的声音。哪里鞭炮一响，你我撒开脚丫子就往哪跑，动作稍微慢一点，很可能让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捷足先登。

妻子：跑啥哪？

丈夫：追婚车，一直追到婚礼现场摆酒席的地方，一边追一边往外掏钱。

妻子：搭份子呀？

丈夫：对，出贺礼，碰瓷的一种。但我的贺礼是：我给他十块，他必须还我二十块。我给他二十，他给我四十。我给他四十，他给我八十。我给他三百，他给我六百，就这麽成倍地翻。

妻子：那要是你自己在那翻跟头，人家不理呢。

丈夫：这你可说错了，办婚礼的，无论穷富，都给，为的是图吉利。往往是，对方一看见我们露面，赶快准备钱，态度还好呢。（学婚礼当事人说话：我们都退休了，娶个媳妇不容易，你就别二十了，两块吧。）我给他两块，他给我四块，就这么碰。要是遇上市长儿子结婚，两块绝对不行，二百。我给他二百，他给我四百，市长有钱。

妻子：碰瓷的也搞腐败，就得老虎苍蝇一块打！（突然向电话亭后跑去）

丈夫：你跑啥呀？

妻子：我同学。

丈夫：在哪？

妻子：就过来了，拉行李箱的那个！

丈夫：你就在那后边甭出来。等了半天，终于等个主来，看我的。

（丈夫立即把石膏模子套腿上，拄上锹把。女旅客拉着行李箱走来，丈夫跟在行李箱后边，突然伸脚踏在行李箱上，然后倒地，大叫。）

丈夫：你把我撞倒了！

女旅客：我根本没碰到你！

丈夫：你没碰到我，你的行李箱碰到我了，哎呀，我这腿还打着石膏呢，疼死我了！我得上医院。

女顾客：（着急地）我得赶火车，现在开始检票了。

丈夫：那你给钱，我自己去医院，你走你的。

女顾客：给你多少钱啊？

丈夫：在我们这个地方，找个中不溜的专家看病，挂号还得50呢。

女顾客：（拿出钱来）给你，50！

丈夫：（一把拉住女旅客）50是挂号费，还有看病钱呢。

女旅客：多少？

丈夫：2000吧。我这断腿，医生怎么也得2000才给看。不信，你就陪我去。

女旅客：1000，就1000。

丈夫：看你着急上火车，我减半，1000就1000。

（女旅客给了他1000元，恨得咬牙切齿走了。丈夫对着太阳照钱。）

丈夫：一个1000买窗框，10个1000买房门，100个1000打地基，1000个1000竖钢筋……碰个小楼回乡村。

妻子：（从电话亭后转出来，看见了电话亭上方竖着的报栏）他爹，咱去救助站吧，这报栏上有去救助站的路线图。

丈夫：救助站管盖楼吗！

妻子：真的残疾人，失去劳动能力不能养活自己的人，靠国家帮助，靠众人帮助。你说咱们好胳膊好腿干点啥不行。

丈夫：（急眼）还干点啥不行，干点啥不得流臭汗啊？咱表嫂就和你不一样，人家坚决支持表哥碰瓷盖楼的事业，不但自己出来东遛西逛站马路牙子，还把一双儿女也带了出来，大街上一站一排，老拉风了。

妻子：你表嫂家那点事，我还不知道。儿子跟爹在城东碰瓷，父子两个上下午轮流倒班上岗。11岁的小子不上学，见着汽车拐弯就往上扑，还没沾汽车边就倒地，愣说人家汽车撞坏他了，要钱，少5000不行。不给钱就躺在汽车道上。

丈夫：表嫂带女儿在城西学校附近碰瓷，那天我看见，一个半大孩子好象是在校学生走过来，表嫂女儿拎着酒瓶子迎上去，和学生擦肩而过时，把酒瓶子故意扔地上，说是学生碰的，瓶子里是茅台，让学生赔。那学生一看是茅台酒，吓得差点哭了。茅台酒现在什么价格？一瓶也得二三千吧？那学生兜里没钱，生让这八岁小女孩把他的夹克衫给扒下来了，你说本事不本事。

妻子：孩子小，不懂事，大人懂事不？ 表哥家靠碰瓷楼是盖起来了，可俩孩子让他给毁了。同令孩子，人家上学的，考上学走了。考不上学的，学木匠学厨子，都是一技之长，都能养活自己。你说你表哥那儿子到好，连小学都没读完，尽跟他爹妈走街串巷练“碰”功了，学得好吃懒做，游手好闲。

丈夫：女儿没这样。

妻子：快别说你表哥那女儿了。人常说，子孙后代可以不是旷世英雄、国家栋梁，但，一定要是人！做事符合人的标准。 你表哥那个女儿，八岁就让她妈你表嫂言传身教得不知廉耻，不自尊自爱自重，你琢磨去吧，女孩子要是好吃懒做到了这份上，那还得了！她胆大得敢到高速公路上去碰瓷。

丈夫：这钱来得快。

妻子：警察也来得快。警察来了一问、一看、一分析，她进去了。

丈夫：进哪了？

妻子：还进哪？那呗。（双手做被拷状）

丈夫：（恍然大悟）哦，那地方呀，吃饭有钟点，迈步有尺寸。

妻子：（生气地）别说了。咱管不了别人的孩子，咱要管好自己的孩子。

丈夫：咱家孩子不用管，你说破大天他死活不出来。说碰瓷不要脸，没自尊，缺德。

妻子：就是缺德！

丈夫：啥缺德不缺德呀，碰瓷的就没德！(从包袱里掏出两根黄瓜)来，吃几口解解渴。

妻子：（看黄瓜）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

丈夫：一个老太太从市场回来给我的。

妻子：就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

丈夫：那个老太太叫张骞？

妻子：你老祖宗叫张骞。

丈夫：我姓王，我老祖宗怎么姓张！没文化。

妻子：（咬一口黄瓜，停住）不知咱那俩孩子在家吃饭了没？

丈夫：走时你不是给他们蒸了一大锅馍麽，够吃一个星期的。

妻子：也不知这俩孩子生病没？

丈夫：你咋尽往坏处想，没事生啥病呀。

妻子：河没封顶井没装盖，孩子放家里没人管，要有个三长两短……拿来！

丈夫：啥呀？

妻子：钱。

丈夫：干啥？

妻子：给孩子打个电话问询问询。

丈夫：（丈夫拿出一张电话卡）捡的，里面还有五毛钱，你快点说。

妻子：（到电话亭打电话）哎，闺女，妈可想你俩了，啊，啊，你问爸妈在城里干啥呢？我和你爸……我们在大街上……

丈夫：（大声）我和你妈在大街上集资呢。

妻子：问我们啥时回家？你爸说，碰够了盖楼钱就回家。

丈夫：（大声）不是碰，是集资，天南地北集资。

妻子：想妈呀……别哭呀，孩子你别哭……（话费时间到，电话自动关机。妻子从电话亭上摘下铁锹头，装到铁锹把上，扛起一把完整的铁锹欲走。）

丈夫：你干啥？

妻子：他爹，咱俩到工地去，吃点苦受点罪，边干边学，过几年熬上个大工，一个月挣好几千，受人尊敬。咱在外给人家盖楼房，挣下钱寄回家，再雇别人给咱盖楼房，这多好，脸面风光，有尊严。

丈夫：不去，干活死累，死出汗！（同妻子夺铁锹，不小心，铁锹头从锹把上脱出，丈夫蹬蹬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地上。）

（穿着整齐的哑巴同乡揹一背篓高兴地上，看见丈夫坐地上，哑巴拿出一根绸布条放在丈夫脸前的地上，又用肢体语言演示巴掌地、春种、秋收……最后把一张纸拍在丈夫后背上，高兴下场。）

丈夫：穷高兴，再高兴你也是哑巴！

妻子：哑巴可不是穷高兴。他是说咱们村巴掌地哪！（伸出双手学哑巴比划）手心向上是巴掌，手心向下是地。（双手上下翻动）你看，这不是巴掌地，巴掌地吗！

丈夫：他怎么知道咱们村巴掌地的事？

妻子：他就是咱们村的。

丈夫：咱们村的？

妻子：咱村王美丽的弟弟不就是哑巴吗。

丈夫：（恍然大悟）是他呀！

妻子：（解释手势）哑巴不会说，用丝绸布条表示丝绸之路经济带，咱老家巴掌地就在丝绸之路上。

妻子：（解释手势）哑巴种药材。

丈夫：（学哑巴：挖地，点钟，收割……）

妻子：哑巴种药材，卖到欧洲，赚了好多钱。

丈夫：（学哑巴点钱。）

妻子：就他揹的那篓党参，至少能卖五千块！

丈夫：党参不值钱。（回过味来，一惊）啥？一篓子五千！

妻子：他地里至少还有100篓子没出土！

丈夫：妈呀，一篓子五千，十篓子五万，一百篓子50万！哑巴把他的二层小楼从地里种出来了！

妻子：丝绸之路经济带大开发大建设，哑巴赚到钱了。他爹，咱们也别孤魂野鬼似的在外游荡了，赶快回家去，哑巴种党参，咱们种当归，种百合，种甘草……种沙地药材，销往欧洲，闹大了，也象咱老祖宗那样，在地中海开个中国药行。

丈夫：妈呀，那得流多少汗呀！一想我都瘆得慌。

妻子：（从丈夫后背上揭下纸，看一遍）他爹，这是公家给咱们的召唤书，上面说，高速铁路修到了巴掌地。

丈夫：高速铁路修到咱们村了？

妻子：高速铁路不但修到咱们村了，还不偏不倚从咱们房基地上过。

丈夫：哎呀，那可完了，咱们那房子再旧，它也是房子呀，能遮风挡雨，铁路从咱房顶上修过去了，呼隆，呼隆，火车过来了，连压带碾，完了，完了，以后我可住哪里呀？

妻子：公家占了咱们家的地方，给咱们盖新房子作为赔偿。原来咱家地基满打满算才18平方米，现在公家除了赔给咱这18平方米，地面附着物也算钱，比如，人住的屋子，放粮食的仓库，牛马待的棚子，连厕所猪圈都算钱。

丈夫：（窃喜）多亏我临出来那天，一晚上突击盖了5个厕所8个猪圈。

妻子：你那5个厕所8个猪圈公家都给你算了钱，赔给你了。

丈夫：（得意）儿子把老子耍了。现在不有啃老族吗，儿子没本事就吃爹妈。我爹妈没了，就吃公家，公家就是我老子，不啃白不啃。

妻子：国家有赔偿政策，你多吃多占的钱又收回去了，你那一晚上突击的五个厕所八个猪圈白盖了。

丈夫：（懊恼万分）那个王八羔子揭发的我呀？

妻子：咱们门前不是有块啥也不长的沙地吗，你种了三课红柳树苗。

丈夫：顺手插的。

妻子：因为你在沙地上种了三课红柳，公家就把那块地奖励给你了，有200平方米。老房子咱们是18平方米，在加上这200平方米，咱们里外里得到新房218平方米，还有现金100万！

丈夫：（激动地）妈呀，一夜暴富呀！（扑通跪下）

妻子：全国农民彻底站起来的时候，你咋趴下啦？

丈夫：感恩。修铁路占了我家地基，政府赔我个大房子，还给我钱，我代表我们全家给政府磕一个。

妻子：不能磕头就完了，感恩得有实际行动，

丈夫：（从腿上扒下石膏模子扔掉，把铁锹头重新装到当拐杖用的锹把上，扛起一把完整的劳动工具）走，回家！论种地，我比哑巴强多了。哑巴能从地里种出二层小楼来，我也能种出一座房上房来！

妻子：黄金本无种，出自勤俭家。

（《劳动最光荣》的儿歌又一次响起：……小喜鹊造新房，小蜜蜂采蜜糖，劳动的快乐说不尽，劳动的创造最光荣……）

夫妻二人：（边走边高兴地向观众致意）我劳动我光荣、我奋斗我幸福！走了，到丝绸之路上挣二层小楼去了！（下）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