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端午

在东北极寒地区,有一个叫龙滩的地方,龙摊河蜿蜒的从这里流过,依河坐落着龙滩村。

农历端午的傍晚,夕阳染红了半天的云彩,殷红鲜艳的挂在山顶上。大兴安岭张开宽阔的翼膀,裹着夜色把龙滩村合围起来。清澈的龙滩河上还逗留着几缕红云,逐渐被村庄亮起的灯光挤走。

穆家大院也亮着灯,穆老爷端坐太师椅上,紧锁着眉头,手里夹着烟卷,不时的“呲呲”吸几口。从侧房传来的女人惨叫声,令他刚舒缓的神经一阵一阵的紧绷起来。

伴着叫声,从门口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爸,小敏真的要生了”从侧房跑过来的儿子说。

穆老爷低着头,攥着拳头狠狠的捶打一下扶手,气愤的说:“造孽呀,不能等到十二点以后么?”。

“从早晨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我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唉”穆老爷叹了一口气,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什么五毒,害父害母的,人都这样了”儿子扭过头抱怨的说。

穆老爷刚吸进去的烟,又反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声。儿子立刻为自己所说的话感到后悔,赶忙上前去拍父亲的背,可是被父亲一把推开了。

这时侧房接生婆大喊着:“要生了……要生了……快来人呀”。

儿子转身大步跑了出去。穆老爷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背着手来回不停的踱着步子。

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大,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后,传来几声“哇哇”的啼哭声。

穆老爷瞬间感觉身子一冷,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

穆诺出生了,出生的月份是农历端午节,黄历上唤作五毒日。这一天被爷爷认为至阴,而且有“男害父,女害母”的说法,命理不好,影响家族运势。

从出生起,她就被爷爷认为是不吉利的存在,常常受到区别对待,遭受冷落甚至是白眼。

在她出生不到一岁的时候,奶奶去世,穆老爷感叹家族命运,担心家道衰落,瞒着家人,将她遗弃在冰雪覆盖的山林里。幸好母亲及时发现,和父亲一起连夜将她又寻了回来,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消息在村里传开后,爷爷无法忍受村里人的谣言和指责,不久也忧郁去世了。

穆老爷的去世,也被那些传谣言的人转嫁到穆诺身上,作为她不吉利的佐证,给谣言以事实的支持。本就不大的村庄,人人如是传播,这让还在襁褓中的她布满黑色的阴霾。

自打记事起,她就遭受村民忌讳,以及同伴的欺负。有一次几个经常和穆诺玩耍的同龄小孩子,在父母那听说了穆诺的事情,几个人结伴埋伏到她家门口,看见她出门,就用预备好的雪球扔她。

她愤怒的冲上去,当即就把带头的一个男孩推倒在地,头磕在树杈上,鲜血立刻留了下来,其他孩子见状慌忙的逃跑了。

她推倒的那个男孩是村长家儿子,不一会儿,村长就带人找上门来,找父亲算账。

当时家里已经很贫困了,父亲拿不出钱来赔偿,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毒打她。一旁着实看不下去的母亲,上前以死相逼才制止了父亲。最后,家里用喂养了快一年的猪仔赔偿给村长,才了结了此事。

她虽然挨了父亲的毒打,但是之后村里的孩子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或者说她的坏话了。

极寒地区的四季都是寒冷的,那里的村民都穿着厚厚手工棉衣。穆诺也是一样,脸上经常冻的红扑扑的,单从衣服和长相上很难分辨出她的性别。久而久之,就连自己也觉得人都应该穿着臃肿的衣服,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

十七岁了,穆诺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她拥有高挑的身姿,可人的脸庞,可是在厚厚的衣服包裹下,美丽却没人看的到。

那年春节前夕,邻家去南方打工的一个玩伴回家,路过家门口与她打招呼,她看到那身花花绿绿的衣服,还有那精致的头饰,整个人看起来犹如画里面美丽的公主;再回头看自己,确如一个土头土脑的灰姑娘。

她躲在门槛后面,自惭形秽的不敢走出去,一直探头看着人家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才意犹未尽的跑回了屋子。

她脑子里都是玩伴那身别致的打扮,强烈的羡慕感不断涌上心头。傍晚时分,她趁村里的人回家吃晚饭路上人少,蹑手蹑脚的走到邻家玩伴家里,推开虚掩的木门,径直走到玩伴的闺房。

玩伴看到她,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来一样,抓着她的手还像小时候一样,欢快的蹦跳起来。

她看到墙上张贴着漂亮的明星画报,桌子上摆放着新奇鲜艳的饰品,整个屋子里萦绕着诱人的胭脂香味,让自己魂牵梦萦的沉浸在公主城堡中一样温馨,陷入无限的遐想。

她们聊到了很晚,她问了很多关于大城市的事情,玩伴也不厌其烦的讲给了她听,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有意思,一人一景都那么令她神往。

走的时候,玩伴还送她一套自己穿过的连衣裙和几张画报。

那天晚上,她穿着那套裙子,捧着画报入睡的。睡梦中,自己也穿着漂亮的衣服,戴着漂亮的头饰,去了玩伴说的繁华都市,看到了琳琅满目的商品,穿着漂亮的人们热情的向她打招呼,奔跑在霓虹灯照亮的柏油路上。

第二章 外出打工

东升的太阳为大兴安岭镀上金色的边框,升腾的白雾寥起澎湃的希望。

第二天早晨,父母还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准备下地干活。穆诺鼓足勇气,下床拦住父母,告诉自己酝酿了一晚上的想法——外出打工。

父亲听完,当即表示反对,气愤的说到:“你这娃娃,一个大姑娘了,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到处乱跑什么?我不允许你出门”。

从小就乖巧听话的穆诺,对父母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可这次她没有,她委屈的说:“凭什么人家都可以出去,我不能,我就要去”。

父亲怒目圆睁,看的她心里一颤。她不敢在说话,扭头回到房间,一头扑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哭了起来。

父亲并没有理会她,哀叹了一声,继续下地去了。母亲则走进房子,坐在床沿上,也跟着抹起了泪。

一通痛哭后,母亲看穆诺止住了哭声,就在一旁安慰着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你弟弟读初中,家里没有钱,父亲已经把你许配给邻村的一个男子,而且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

知道这个消息,穆诺感到心里透过一阵寒意,像一盆凉水从自己头顶浇下,那一刻她甚至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才止住的泪水,这时又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她没有理会坐在床头的母亲,紧紧的捂着被子,在床上躺了一天,也想了很多很多。冷静下来以后,她能意识到家里青黄不接的现状,也能理解父母迫于无奈做出的这个选择。

她收起了所有的想法,放弃外出,回过念头,想到自己能够为父母减轻点负担,也能够为贫困的家庭做点贡献,心里倒有几分欣慰。但是每次到深夜,想起邻家玩伴描述的那些景象,心里却有几分不甘和对命运不公的隐痛。

这份隐痛一直缠绕着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折磨着自己,不时跳出来打乱自己的安于现状的生活。

难以入睡的夜里,她又开始大胆的动脑子了。她盘算着要结婚,必须到了法定年龄才可以,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而且这四年还可以为家里挣点钱,如果情况再好点,攒足父母所收的彩礼钱,也可以退婚。

这次她没有直接找父亲,而是先找到母亲,征的母亲的同意后,让母亲再去说服父亲,让自己出门打工。

她怀着极大的希望,等待母亲游说的好消息。结果父亲还是没有同意,她真想找父亲质问缘由,可是一看到那张生硬的面孔,就让她不寒而栗,只好作罢。

外出的念头一直没有消失,而在他心里确如洪水猛兽一样,不时呐喊咆哮,让她恐慌焦虑,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一年,家里张罗完秋收,在闲暇时间里,穆诺私自外出的念头终于跳了出来。一个漆黑晚上,父母已经睡去,她将自己的计划付诸实施。她拿着早已预备好的行李,躲过村里人的视线,不顾一切的跑出了村子。

她要去的地方是新疆东市,投靠石油上工作的一个远方亲戚,这个亲戚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他是读书人,思想很开放,曾经为了穆诺在家里的受到不公的待遇,多次劝解过穆诺父亲,还对穆诺说过长大来东市发展。

她真记下了这句话,想到外出要去哪时,第一个浮上脑海就是这个亲戚。

她一路狂奔,生怕父亲追了过来,一想到这她更加快了步伐,终于无惊无险的走出村子。

她缓下脚步,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即使透着刺骨的凉意,还是沁人心扉;远处的山峦和黑夜中树木,也如一副水墨丹青的国画一样,满是自由游走的笔锋。

突然,面前的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了一个黑影,张牙舞爪的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她。

强烈的恐惧感让穆诺瞬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再一想自己外出计划失败,心里更是紧张颤抖不已。她慌忙的脚步向后退去,不料踩到一个石头上,踉跄一下绊倒在地上,她紧张的蜷缩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黑影。

只见黑影披头散发,身上搭着脏烂的衣服,发出难闻的味道,嘴里重复的念叨听不清的话语,伸着双手慢慢的向她走来。

穆诺大声的喊叫着“不要过来……”,并惊恐的拿起手里的行李,使劲的砸向黑影。

黑影停下靠近她的身影,抓起地上的行李,疯疯癫癫的拆解起来。穆诺屏住呼吸看着她,当她看清黑影的脸时,恐惧感一下子消失了。

她立刻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夺过了行李,从包里拿出一块馍馍,递给了她。黑影看到馍馍后,双手抓了起来,停下了念叨声,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个黑影是二十四年前,结婚后私自外出,被丈夫找到关在房子,不能外出见人,几年后就成了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

穆诺看她在那里吃馍馍,暂时不嚷嚷了,跨着流星大步向前赶路了。

到了火车站后,她买了一张就近时间的票,半小时后登车出发了。

第三章 谁是坏人

从夜幕中驶出的绿皮火车,让穆诺逃出了世俗的束缚,载着她朝想梦想出发了。

车上她兴奋的看着窗外移过的繁华都市和大河山川,一切在她看来都显得那么新奇,让自己目不暇接。

她看着窗外的世界,想象着那里隐藏的别样景色,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美女,你醒醒”一个优雅的男人声音叫道,穆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正看着自己。

穆诺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美女,饭点快过了,这趟卖货车过去后,今天就再没有了”。

看着穆诺疑虑的眼神,没等她说话,男士继续说:“我看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一口饭,这不今晚的饭点都快过了,我寻思着给你买了一份盒饭,你吃点吧”。

“我带吃的了”穆诺说着,手顺势摸了一下桌子上的布口袋,可是里面的事物早已经吃完了。

男子也看着口袋,她慢慢的抽出手来,心里满是被揭露的洞悉感,脸憋的通红,尴尬的低下头。

那男子将盒饭推到自己面前,穆诺看着精致的饭盒里面盛着的菜肴,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吐沫。

看着穆诺的反应,男子眼睛轱辘一转,假装真诚的说“没事,吃点吧,别饿坏身子了”。

“真不吃了,我不饿”说着,穆诺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咕声。

“肚子都抗议了吧,再说了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呢,吃点吧”。

“漂亮”这个词,是穆诺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勾起了脑海中邻家玩伴的样子,她想漂亮应该就是那个样子,那样让人羡慕,脸又不自觉红了起来。

男子又接着说:“路程还远呢,最近的一站也到后天下午才能到,到时候可真就饿坏了”。

强烈的饥饿感,让她本能的拿起筷子。当她正要夹菜的时候,坐在自己身旁的另外一名男子从睡梦中起身,肩膀撞掉了她手里的筷子。

“抱歉”男子睡眼朦胧的说,并立刻低头去捡筷子。就在他捡上筷子时,用桌板做掩饰,转头向穆诺使了一个眼色。

穆诺没有读懂她眼色的意思,脑子里在思索着,但是她还是接过筷子准备继续去吃。

这时身边的男子焦急的站了起来,说自己上厕所,背对的对面的男子,往出走的一瞬间,轻声的说:“别吃”。

她立刻警觉的将手缩了回来,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一丝危险,男子似乎自提醒自己什么。她立刻放下筷子,果断的说:“我真不吃了,谢谢”。

她想起邻居家玩伴给她说的那几个遭遇坏人的故事,瞬间她被无端的恐惧感包围,在脑子里迅速的将目前的情景对号入座般联系起来。

她再次抬头,看面前的这位男士时,觉得他的一切举动都和玩伴说的那么相近。

穆诺眼神中轻柔和娇羞慢慢散去,升腾起戒备而尖锐的火光,瞅向那位男士时,只看的男子心里发虚。对面男子识趣的收起了盒饭,失望的离开了。

六天六夜的火车,穆诺几乎吃完了布袋子里的最后一粒馍馍渣,着实熬不住的时候,吃过一袋方便面。期间身边的男子给过她几回吃的,但是都被她拒绝了。

下火车时,她的身子已经虚弱不堪了,连走路都跌跌撞撞。就在她走出火车站,夺目的灯光刺眼的照向她时,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双腿一软,晕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站着一个人,细看才发现就是火车上的坐身边的那么男子。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陷入坏人手中,很快就联想最坏的结果。

她惊慌的准备从床上坐起来,不料抬头时感觉脑袋极重,颤抖的胳膊都不足以支撑起身体,她刚抬起一点头,却又重重的摔在了枕头上。

她又使足了力气喊了句:“你要干什么?”

“哈哈”男子恶狠狠的笑了一声,说到“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穆诺歇斯底里的叫着,手脚不停的撕扯着被子。

那男子见状赶忙上前,使劲的将她按住,喊道“听我说,不是你想的这样,跟你开玩笑呢”。

然后为她盖上被子,示意她不要乱动,看着穆诺的对自己误解的样子,继续解释说:“我不是坏人,坐你对面的才是,他才想对你干什么呢?”

穆诺虚弱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半信半疑的看着男子。

男子接着又说“对面的男子的饭菜是自带的,里面肯定加了其他东西,你如果吃了,结果可想而知。另外在出站的时候,我看见你晕倒,大半夜又不知道你家在哪,我就带你到这里了,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听男子说完后,穆诺眼神中依然充满敌意的看着那么男子,男子委屈的说:“现在你醒了,我可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写在便笺上了,你床头的电话就可以打”。

男子走后,只留下穆诺一个人虚弱的躺在床上,她慢慢的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不少的穿戴着,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心来。

转念一想,心里对刚才那么男子倒有几分愧疚,也许他真不是什么坏人。

穆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身拿了一瓶矿泉水,仔细的看了一下瓶口位置,没有开封过痕迹。她使劲的打开后,喝了下去,感觉体力慢慢恢复了一点。

她下床后,没有动男子准备的东西,而是摸了摸自己兜里的几十块钱,走下了楼去。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早餐店也开门了。她闻着刚出炉的热包子味道,感觉肚子更加饿了。

她不敢贸然前去吃,怕价格高,在火车上的时候,就是因为不知道价格,询价的时候被售货员强塞了一包方便面,那可是要两块钱呀,这让她心痛好久。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算是有了经验,饥肠辘辘的她看见有人结账时,就故意走近听价格,然后再决定是否去吃。终于在一家油条点门口,她听到自己满意的价格,“油条五毛,豆浆两毛”。

她走进店里,轻声的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她说话的声音可能只有凑近耳朵去听的服务员才能够听见,声音中夹带着虚弱的喘气声,更掩护着她卑微的自尊。

吃完饭,她感觉身上有了力气,就回到宾馆,准备收拾行李去找远方亲戚。

可是明明装在口袋中那张记录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条,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第四章 情窦初开

穆诺一遍又一遍的在行李和衣物中仔细的翻找,可纸条就像蒸发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找不到纸条,这可急坏了她,所幸他还记得亲戚的名字。可是在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仅凭一个名字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正当她焦急难耐的时候,看到桌子上那名男士留下的电话号码。

她顺手拿了起来,看着电话号码,将男子的举动以及一路上相遇的情景,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

她不敢肯定男子是好人还是坏人,而自己现在又没有其他办法,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通了那名男子电话。

“嘟…嘟…”的几声后,电话通了,她弱弱的将自己地址和电话丢失,想让男子协助找亲戚告诉的了男子。

男士爽快的答应了,说自己马上就到。不多点时间男子果然赶了过来。见到男子,穆诺的态度几乎和之前判若两人,不但没有一点敌意,而且眼神中还满是期许和恳求,甚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热切。

男子自我介绍说自己王龙,是东市一家石油企业的工作人员。

穆诺知道王龙是石油行业的,而亲戚正好也在石油上工作,她感觉希望的灯塔又亮了起来,心想他肯定帮忙找到自己亲戚,或许就像在村里找一个村民一样容易。

她高兴的告诉王龙:大概地址在石油东路,亲戚名字叫董沙洲。

王龙立刻掏出电话,给自己的同事打电话,每一个电话似乎都带动着穆诺的心跳和莫大的希求。

他饶有兴致的打着电话,几声盘问后,得来的消息却是一个又一个的“不认识”。

一旁的穆诺,眼神里的光亮慢慢的淡了下去。王龙也意识到了她的心里变化,每次打完电话都去安慰一下她。坚定的说,下一个同事肯定知道,穆诺信任的看着王龙,在她心里却感觉希望的光亮越来越暗。

王龙几乎是打完自己所有同事的电话,结果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唯一获得有价值讯息是:可能是“大院子”里面的人。

这里的“大院子”指的是那个连进去都很困难的石油大院。

王龙极力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给穆诺留下好印象,他毫不气馁的带着穆诺,直奔那个石油大院。

那里几公里的一条路右侧,修建着一整座院子,里面低的矮的坐落着数不清的办公楼,院子里的人蝼蚁一样来来回回,门口的保安严密的审查着每一名出入的人员。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就是这个院子。

王龙在路上就嘱托穆诺:“进去的时候,我走前面刷开门,趁保安不注意的时候,你就跟着赶快进去”。

他们按照计划,默契的走进了大门。刚走没几步,穆诺迫不及待的转过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王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喊叫:“二位,请等一下”。

听到喊叫声,穆诺身子随之一抖,应激性的转过头,看见保安走了过来,要求她出示出入证。其实她土里土气的打扮,早就被一旁的保安识破了,可是一转身的时间她已经进去了,才追了过来盘问。

王龙也跟了回来,上前与保安交涉,说是自己朋友,忘带卡了。保安眼神犀利的看着一眼穆诺,强硬的告知他们,没有卡不准入内。

她被赶出了门外,王龙也跟着出来了。王龙过来安慰穆诺,说自己能够找到卡,然后再带她进去。

这次倒真没有让穆诺失望,不一会儿的时间,一个女子从出租车上下来,送来了一张卡,说这几天自己先不用,让王龙先用着。

谢过后,王龙接过了卡,递到穆诺手中。这次他们两顺利的进入到了院子。穆诺感到离找到亲戚越来越近了,她在王龙的带领下,在院子里面逐个逐个的打听,可是几天过去了,大院子中似乎也没有这个人一样。

她看到王龙,一个陌生人,一下班就帮助自己无谓的寻找,这几天下来都黑瘦了许多,而且自己还误会过他,心里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这几天下来,亲戚没有找到,可穆诺感觉对这个一脸敦厚的男孩的印象越来越好,越来越信任。

王龙和她在一起也感觉到很快乐,想帮穆诺找到亲戚,但又怕找到,因为找到后自己就不能每天见到穆诺了。

那天他们寻找到傍晚时分,还是没有结果,两个人落寞的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穆诺感觉到走在自己右侧的王龙,手不时的碰自己的手,转头看时,王龙却有假装不在意的收了回去。

穆诺心里清楚王龙对自己有意思,自己也对王龙有着惟妙惟肖的爱意。每次王龙火热的手碰到自己的时候,她先是心里一热,期待王龙抓着自己的手,可是王龙却又紧张的缩了回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走着,她期待着王龙再次碰到自己的手。终于王龙的手又碰了过来,这次她没有等王龙收回去,反手主动抓起了王龙的手。两个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看对方,就这样一直牵着手走到街道的尽头。

回到家后,王龙脑子中满是灯光拉长的两个人的影子,还有柔然的手里传过来的温度。那晚她睡觉的时候,把那只手贴在脸上在美好的回忆中睡着了。

之后的几天他都没有洗过那只手,就算是洗澡的时候,他也把那只手伸在花洒外面,生怕洗掉穆诺留下的温度和美好记忆。

而穆诺却默默的做了另外一个打算;放弃寻找亲戚,离开王龙,自己打工在东市生活下去,这也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而她主动拉王龙的手,是给王龙的报答,也是最好的报答了。

第五章 惊梦巨响

第二天,她没有再去和王龙相约好的院子里继续寻找亲戚。

午饭时间,她用尽最后四元钱,在一家饭馆吃饭。看到门口切的招聘启事,心想在这家饭馆打工,因为店面不大,条件肯定不会太高。

她故意慢慢的吃着饭,直到最后一名客人离开。她才上前借结账的机会,怯怯的问收银的老板:“你们这里找人么?”

老板接过她手里攥的汗湿的钱,轻蔑的说:“招人,每月三百,管吃不管住”。

“三百元”穆诺脑子里划过一个三百元的样子,这在家里可是养了一个年头的猪仔钱,她使劲的点着头说:“我可以干么?”

“可以先试着干几天,你什么时候能过来上班”老板语气生硬的问她,眼神不住的上下打量着穆诺。

“我现在就可以”。

“好吧,那你把行李先放后厨,开始收碗筷,打扫卫生吧”,随后他补充说到:“半天不算工资哦”。

穆诺坚定的点了点头,她放下行李后,就开始工作了。

她拿出在家里干活的势头,忙忙碌碌打扫了起来,每一个角落的油渍污垢,在她的清理下鲜亮如初。

老板看着她干了一会儿后,就出门买菜去了。

晚饭前,老板回来了。他一进店里审视般的到处看了一下。一下午的时间,店面就像翻新一遍一样,窗明几净,干净整洁。

他看着大汗淋漓,满脸污渍的穆诺,还在地脚线上使劲的擦拭,高兴的赶快叫她起来,让她去洗脸准备端菜。

穆诺半天的工作,让老板甚是满意。晚饭时间过后,店里的客人也都散去了,这时已经是二十三点多了。

老板问穆诺:“洗完碗筷就可以下班了,明天把身份证和暂住证带上,这边要办健康证”。

穆诺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沉默良久后,她怯弱的问老板:“我现在还没有住处,晚上可以住店里面么?”

老板惊讶看着她说:“你要住店里?你一个女孩子住店里,这怎么可以,晚上可有老鼠哦”。

穆诺连忙说:“没事,我不怕,可以住的”,看老板在犹豫,她又补充说:“我不会弄坏店里的东西,在店里睡睡觉就好”。

她看老板还在疑虑的摇着头,继续说道:“卫生我也一定打扫好,谢谢您了”。

老板挠挠头,为难的说:“那好吧,晚上不要出去,把门锁好,注意安全哦”。

那晚她住在了店里。空旷的房子,在漆黑的夜里,让她恐惧难以入睡。尤其是大风吹过时卷帘门发出哐哐的声响,不时让她惊醒,她用被子捂着脑袋,使劲让自己镇静下来,越是这样她越紧张,她甚至都听到自己颤抖的心跳声。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又忙里的到处打扫卫生。老板来时,店里愈发的干净,这让老板更加满意。

她手脚勤快,特别好学,半月不到的时间,她就掌握了店里所有的业务,老板也放心的把很多工作交给了她,让她张罗打理。

穆诺在店里住的越来越习惯,马路上汽车的轰鸣声,还有卷帘门那噩梦般的响动,甚至是老鼠钻进被窝,她都已经司空见惯,翻个身就会又呼呼的睡起来。

这天晚上,东市刮起沙尘,店里零星的来了几个吃饭的客人后,再也没有什么人,店也早早的关门了。穆诺洗漱完毕后,躺下很快就进入梦乡。

“咣当”一声剧烈的砸响声,从卷帘门那边传出来,里侧的玻璃门也应声一响,噼噼嚓嚓的落到地上。

穆诺听到,立刻端坐起来,捂着被子蜷缩在墙角,这在黑夜中犹如惊雷的声响,惊得她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身颤抖的捂着被子,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她慢慢的恢复意识后,摸着墙站了起来,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可是灯却没有亮,她又晃晃悠悠的走到前台,拨通了老板的电话,告诉店被砸的消息。

不一会儿,老板赶了过来。

他打着手电筒,从外面打开卷帘门,踢开地上的玻璃片,用手电环绕了一周,可是没有看见穆诺。他大声的喊了一声“穆诺”。

穆诺听到是老板的声音在喊叫,从墙角的桌子底下,靠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老板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拿着扫把,惊恐的摆出防御姿势,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据老板说,前几日他与人发生冲突,对方撂下狠话要报复他。老板估摸着对方是趁大风吹断电线,停电的时机,砸店门寻仇报复。

穆诺不寒而栗,脑子中不断叠现着当时的情景,想象着门砸开之后,如果暴徒冲进来了,后果又是什么样子,她身子又开始颤抖起来。

她不敢在住在店里了,但是她又不敢对老板说,因为她再没有其他去处。

第六章 不可方物

第二天,老板把穆诺叫到跟前,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通后,把一扎钱交到穆诺手上,说:“这是你的工资”。

穆诺接过一看,明显多了几张,她赶忙说:“老板,您给多了,不到一个月,不用这么多的”。

老板看了一眼穆诺说:“除了工资,其余的钱是给你租房子和还有买衣服的钱,今天给你放假一天”。

穆诺连忙说:“老板不用了,我住店里就好,衣服我的这些都能穿”。说完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后悔,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

幸亏老板看出了她的真正意思,笃定的说“不行,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正常的过日子,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另外如果昨晚真发生什么,我得负责任的”。

穆诺拿着钱,换了一身衣服,就近在各小区门口的公示栏上,寻觅各种租房子广告。

从早晨一直晚饭时间,她一个小区又一个小区的找,可是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当然主要是价格方面。她把每个广告牌的上价格最低的房子价格抄下来,然后在路旁的树阴下面,认真的进行比对计算。

终于,她找到一个可以合租的房子,虽然只能放的下一张床,但是让她满意的要是价格便宜,每月只需要一百元,而且可以月交。

她高兴的回到店里,告诉老板这个消息,老板为她能找到这么便宜的房子都感到意外。老板专门安排店员帮助她把行李搬到租好的宿舍里。

她铺好自己的床铺后,街边的小商小贩已经开始摆摊了。她出门来到的街边的小摊上,挑选了一条短袖和一条裙子。

老板要价五十元,可她只给价十五元,气的人家差点没有从她手里夺回来。这样一来二去,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以二十三元的价格成交了。

一回到宿舍,她赶忙换上新买的衣服,随后按照自己看到的样子,用剪刀修剪出相同模样的刘海披肩发型。

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活脱脱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她不知道自己原来张这么漂亮,镜子中的样子让自己都觉得心仪,也让她增长莫大的自信。

合租的姐姐夜里两点多才下班的,她去开门的时候看到她,瞬间惊呆在门口。下午带穆诺看房子的时候,还是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姑娘,一转眼就变成漂亮的大美女。

她一身酒气的走了进来,羡慕的看着穆诺,为她在工资那么低的小饭馆里打工感到惋惜,还告诉她说完全可以凭借长相,找个更好的工作,挣更多的钱。

第二天上班,穆诺来到店里像往常一样,开始忙碌的打扫卫生。不一会儿的时间,老板也来上班了。

他看见穆诺时尚的装扮,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自己时,他犹如触电般浑身一哆嗦,一股邪念在他身体涌动。

说也奇怪,自从穆诺换了这身打扮在店里上班,店里的生意相比以前越来越好。很多客人也借故和她搭讪说话,有的借着酒劲调戏她,这让穆诺很难堪,老板有时候看不下去的时候,就找理由支开穆诺。

其实老板也经常借故找穆诺搭讪说话,尤其是最近,他对穆诺生活关心有加,经常给她买些小礼物,讨她欢心。

看起来大腹便便的老板,也就三十不到的小伙子,至今未婚,看着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穆诺,怎么能不动心。

有一天晚班后,老板借故又留下穆诺,等其他店员都下班了,他对穆诺说:“穆诺,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这边无亲无顾的,最好能找一个对象照顾你,这样可以避免好多麻烦,也可以少吃亏”。

穆诺富有戒备的看了一眼老板,应答到:“这个我真没有考虑过,我想我一个人也可以生存的,再说了,如果真有自己中意的,还的父母同意啊”。

“自己的命运就要自己决定,让别人决定岂不是很悲哀”老板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双精美的高跟鞋。

“我特意给你买的,换上试试合不合适”。

“不用了老板,这我真接受不起,我的鞋子还可以穿”穆诺说着看了一下穿的已经变形的鞋。

老板已经将鞋子放到椅子前面,过来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换上。穆诺只好按照老板的意思换上了。

她穿上鞋子站起来走了几步,双腿更加显得修长美丽,整个身子的黄金分割线显得越加标准,直看的老板眼睛发呆。

老板眼睛迷离的看着穆诺,说“你看我怎么样,我到现在还是单身,虽然比你大,但现在给你想要的生活是不会有问题的”。

“不不,老板,您说笑了,我们不合适”穆诺说着就要换去脚上的鞋子。

“穆诺,我真是喜欢你的,从你来店里上班开始”说着就起身走向穆诺,像饿狼捕获绵羊一般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

穆诺惊恐的使劲挣脱,可是自己怎么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她嚎啕的喊道:“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就报警”。

老板根本没理睬她的说话,嘴快靠到她的脖颈了。就在这时门口闪过一阵警灯,穆诺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救命”。

老板这才放开了她,她头也没回摔门跑了出去。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老板那张恶心的面孔,她委屈的哭着回到了房子。

那晚后,穆诺再没有去店里上班了。她在同宿的姐姐介绍下,到一家大酒店去上班。那里工作确实体面,工资也高。

穆诺刚去的时候在餐饮部,和店里的工作差不多,就是规矩比较多。再加上穆诺好学肯干,几天下来,完全能够独立上班了,干的也算游刃有余。

第七章 温暖怀抱

穆诺出众的长相和那高挑的身材,被酒店客房部经理的注意到了,提议将穆诺调到客房部工作。

客服部的工作还算是轻松,可是经常有一些尴尬的事情发生,客人经常通过金钱引诱穆诺,让穆诺提供特殊服务。

当她知道特殊服务的内容后,气不打一处来,她果断拒绝,甚至有的时候还和客人发生争吵,受到好多次投诉,为此扣过好几回工资。

这段时间,宾馆经常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自从与穆诺在结账查房时照面后,就经常来穆诺所负责的楼层住宿。连续半个多月,穆诺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他三十岁出头的样子,高大的个头,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睛大而光亮,尤其是看穆诺的时候,眼神中充斥着复杂的情愫,那一瞬间犹如夺魂摄魄般,似乎能洞穿穆诺的柔软少女心底。

这个男人走进穆诺的生活,是在一个凌晨。当时客人提不正当服务要求,穆诺又与客人发生冲突,对吵起来。客人投诉到酒店,酒店为了安抚客人,当场数落了穆诺,并让穆诺给客人道歉。

穆诺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经理却越来越生气,他开始大骂起了穆诺,穆诺却哭的越狠了。客人看不下去了,在一旁规劝说:“算了,小姑娘不懂事”,这才了了此时。

等大家散去后,穆诺在酒店的拐角处蹲了下来,抱着头在那里又委屈的痛哭起来。

突然,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的叫了一下自己,是那么的亲和温暖。

穆诺泪眼朦胧的抬起了头,站起来扑到那个男人怀里,那个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安全,似乎能将他所有的委屈都包容下来。

她情绪平复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羞涩的低下头,默默不做声。

那个男人,看着眼前的情景,率先打破尴尬气氛说:“天太晚了,赶快回去休息吧,再哭就不漂亮了”。

“不好意思,先生,打扰您了”穆诺凝噎的说到。

“没事,要不去我房子喝杯热水吧,这么晚了”

一向戒备心极强的穆诺,这次不知怎么的,竟不加思考的应声答应了。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男人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穆诺,凄楚的在那低着头哽咽着。

他便说起自己大学毕业以后坎坷的就业经历,自己如何被公司领导数落,被同事排挤,被炒鱿鱼的事。本是很难堪的事,却被他说得滑稽而幽默,逗得穆诺不住的发笑,忘却自己刚才所有的不快和委屈。

这个男子名字叫程穆锋,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

程穆锋还是每天晚上来宾馆住宿,穆诺也期待他按时按点的出现。如果稍晚一点,自己心里就会出现莫名的恐慌和焦灼,而见到他之后心里就会有说不出的开心和喜悦。

一来二去,他们越来越熟悉,逐渐到了无话不说的境地。穆诺经常受到这位男人邀约,一起吃过了从来没有吃过的菜肴,去过了本市最高端的场所。

他是清晨摇曳的曙光,是晌午的一抹绿荫,也是夜里温暖的怀抱,和程穆锋在一起时光是那么美好,让她感受到了爱情美好的滋味。

程穆锋让穆诺辞去了酒店的工作,投资了一家农资店,让穆诺去经营,这样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穆诺在做生意方面本无特长,但是他那特有的东北人豪爽的性格,慷慨的做事风格,再加上自己出众的长相,却在这个地老板居多的城市,博得大家一致的认可和信赖。不到一年的时间,穆诺经营的店面营业额就达到上百万,他们的爱情也即将开花结果。

就在穆诺筹划和程穆锋结婚,梦想着和他走进婚假殿堂的时候,穆诺从一个客户那里得知,程穆锋早已经结婚,而且还育有两个孩子。

起初听到这话时,穆诺根本就不相信。但是敏感的她开始注意起程穆锋的举动。

直到有一天,她到一个乡下去送农资,看到地老板的农家乐里,有一家四口正高兴的郊游,男子脖子上骑着儿子,女人不时的为男子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女儿欢快的奔跑在前面,幸福的场景让她羡慕不已。

那高大帅气的男子怎么是那么熟悉,她揉了揉眼睛,认真细看时,那男子正好转头与妻子对视而笑。这时她看到了程穆锋的脸庞,那帅气的脸庞,这时在穆诺心中却是扭曲变形的,如恶魔一般让自己柔弱的少女心痛彻心扉。

穆诺脑海中绘就的那副爱情美梦碎了,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程穆锋是他的全部,是他在东市唯一的依靠,也是唯一打开自己心扉的男人。

第八章 爱情阴影

清风不去驱赶,月亮也会前行,只是云彩会羁绊忧伤的离开。

几天痛苦的思索,她渐渐的清醒了过来,埋葬爱情的是自己卑微的社会地位。

她约程穆锋在本市一家西餐店见面了。那里响着轻柔的音乐,欧式古朴的装饰散发的高端大气的味道,轻轻走过的服务员单手举着盛放没事和精致碗筷的盘子,端坐在桌前的客人彬彬有礼的说着话。

穆诺穿着高雅的黑色礼服,即使她低着头,也能在人群中瞥见她惊艳的身影。她一只手拿着小勺在咖啡碗里不住的转圈,表面看起来平平静静,但是在她心中却早已跌宕起伏,波浪滔天了。

穆诺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即便满是愤愤不平,可是她压制住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轻轻的叫了声“亲爱的”。

程穆锋应声抬起了头,听到穆诺说:“我们结婚吧”。

“再过一段时间吧,我把手头的事忙完,好吧”。

“你老婆和孩子都还好吧,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呀”。

程穆锋心里一紧张,手不听使唤的一颤,叉子掉落到了地上,她惊慌的看了一眼穆诺,将目光从她眼睛上移开,沉默许久后,说到:“我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的,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穆诺已经预想着将要听到的结果,但是她还是眼神热切的看着程穆锋,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看到的不是真的。哪怕他可以说一些虚假的理由,或者直接说没有的事,搪塞一下自己也好。

程穆锋没有,他却说出了一个让自己更无法接受的结果。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因为你长的很像我喜欢过的一个女孩。我之所以经常去那家酒店,就是为了能够见到你,每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好像见到了她”

听到这时,穆诺心中出现一种默默的戳痛感,这远远比程穆锋欺骗自己还要疼痛,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仍然眼神坚毅的看着程穆锋。

“但是我知道我们年龄相差太远,和你相处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向你表露过自己的爱意,只是想单纯的对你好,这样能让我觉得心里稍有慰藉,因为我对不起他,亏欠她太多”。

程穆锋所说的“她”是自己大学的初恋,名字叫李曼娜。

程穆锋读大学时,学校校庆晚会上,李曼娜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在台上演出。美轮美奂的舞姿加上曼妙的歌声,几乎让台下的男生癫狂,程穆锋也是其中一个。

自那已后,他脑海中就经常出现李曼娜的样子,让他茶饭不思。

一个周末的晚上,同宿舍的出去聚会,大家都喝的酩酊大醉。在大家的怂恿下,程穆锋和宿舍六个人跑到女生楼下,大声的喊起来“曼娜,穆锋喜欢你”。

那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听到喊声后,整个女生宿舍的灯齐刷刷的亮了起来。李曼娜听到后,慌忙跑到窗户边,害羞的说:“快别喊了”。

这时宿管大妈也跑了出来,朝他们冲了过,女生宿舍的宿管大妈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他们几个见状,慌忙逃窜了。

回到宿舍后,程穆锋才意识到自己过激行为,肯定破坏了自己在李曼娜心目中的形象,换来的是李曼丽和自己绝交。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后,程穆锋刚走出教室,被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叫住。他回过头,看见站在身后的就是李曼丽,其他同学识趣的走开了,空荡荡的走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穆锋像做错事了小孩子,不敢抬头看李曼娜。这时李曼丽率先说话:“你是想干什么?还让不让我继续读书了,我的名誉都被毁了”。

听到这话后,程穆锋连忙道歉说:“真抱歉,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要不我公开给你道歉,都是我的错”程穆锋面露难色的说。

“好,那你就写一份道歉信,我看你的态度再做决定”。

“好……好……”。

程穆锋耷拉着脑袋,失望的回到宿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舍友,不料一个自称有经验的舍友却告诉他说:“这就是有戏了,说明她心里在乎你着呢,你态度好的话她就同意和你搞对象了”。

这个理由倒让程穆锋耳目一新,瞬间来了精神。他马上找来笔和纸,开始写道歉信。他写完后觉得不满意,撕了再写,又不满意,撕了又写,直至深夜,只有他在那里秉烛写道歉信。

夜里,是人最容易敞开心扉的时候。他静下心来,把对李曼娜的爱慕和喜欢都写进了信里,整整八页纸,还附了一手自创的情诗:

清风划过暗夜的堤坝,

波涛汹涌拍打着脸颊。

策马而来的仙子,

那一席白裙点亮我的落寞魂魄。

从心底升腾起的声音在胸中共鸣,

跌宕成“美丽的雪莲花”律动,

爱在歌谣和梦幻中就着波浪决堤。

第二天,他托人把信交给了李曼娜,心想这次不成人便成仁,一举要打动李曼丽的芳心。

信交过去三天了,依然没有任何音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碰见李曼娜,可是人家却绕着自己走开了,这让程穆锋很困惑。

舍友动员他主动去找,他满血复活一样,兴冲冲的到李曼丽教室门口去,当看到人家后,心里却又怯弱下来,泄气返回了。

直到第五天后的一个周末,李曼娜托人约他到学校外面的一家饮品店见面,他先是激动的蹦跳起来,紧接着心里又开始嘀咕起来,人家是要原谅自己呢,还是继续与自己绝交?

在一番激烈的心里纠结后,他硬着头皮还是去赴约了。

见面后,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的那些结果和质问,李曼丽说了自己这几天的想法。

自从他们在女生宿舍楼下喊了以后,大家都知道程穆锋要追李曼娜的事,消息传的到处都是,这个举动让其他女生羡慕,也让其他追求者望洋向背,不再骚扰她,毕竟这是哪个年代最大胆的求爱方式了。

其实真正打动李曼丽的是那首情诗,她在学习出了名的才女,经常在校刊上发表文章。当她看到那首大胆直白而又不失韵味的诗时,少女之心就被深深的触动。

李曼丽根本就没有提及是否原谅他的事,更多的说起是诗词歌赋。这可是程穆锋的强项,他在高中时就挚爱文学,在这方面有着颇多的研究,他滔滔不绝的讲起创作心得和技巧,更让李曼丽为此折服。

穆诺听着程穆锋的讲述,心里唏嘘着李曼娜命运,也幽怨着自己卑微的处境,她转念说了一句“如果继续活在李曼娜的阴影中,将来我也会是这个下场吧”。

这句话像刺痛了程穆锋一样,她咆哮着喊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在发生,哪怕用我现在所有拥有的去换取她的生命”。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不会的,我会加倍对你好,把对她的亏欠全部弥补到你身上”。

紧接着又说道“接近你以后,我觉得自己变了,我心里那个家的概念越来越弱。我早想着告诉你真实情况,和你理清关系,再次回归到自己的家庭,也让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这样尝试过很多次了,也在心里斗争过很久,一旦意识到你告诉你真相,我就会失去你,心里出现莫名的恐慌。我发现我真的爱你,爱的很深很深,见不到你我就会感到心慌和无助,我愿意为你放弃家庭”,说完后,他端起桌子上的酒大口的喝了下去。

“穆诺,原谅我吧,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我真的喜欢你”。

穆诺理性的神经早已经跳动起来了,她冷冷的问道:“那你能给我一个家么?”

“我可以为了你离婚,和你在一起”。

“那你离婚以后再来找我吧”说着起身就走。

程穆锋也起身去抓穆诺的手,不料穆诺使劲的摔开了他的手,然后愤怒的大喊了一声:“放开”。

这一声是那么的刺耳,尤其是在这种高雅的场合,瞬时间吸引大家的目光,都将眼神投向他两身上。

程穆锋神经质的将手缩了回去,木讷的看着穆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第九章 心门紧闭

穆诺敞开的心门,暴风雨般的抨击后又紧紧的闭上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穆诺努力让自己忘记程穆锋,可是越是这样,自己就会越思念他,尤其是闲下来脑子程穆锋的身影就会越清晰,心里会痛楚的想起两人相处以来的时光。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就在自己心里的伤痛结痂成疤,快要忘记程穆锋的时候,他找来了。

程穆锋往日高大挺拔的身躯,这时看起来颓废萎靡,忧郁的血丝霸占了眼神中的锐气,眼角几道深深的皱纹碍眼的横在那里,一直偏着头不肯正视穆诺的右边脑袋上,掩饰着一道十几厘米的长疤。

程穆锋越是掩饰刀疤,穆诺却越好奇,可当她真正看到时,似乎想到那滴血的惨状。她装作莫不在乎,可她心里却在隐隐作痛,那道疤就像刺在自己心上一样。

她自顾自的忙碌着,将他冷落在一边。程穆锋一直坐在茶几边的椅子上,也没有说话,一直到下班时间,似乎动作都没有换一个,在那里沉思发呆。

“我受到惩罚了,这样够吗?”看穆诺闲下来,程穆锋指着自己的伤疤说。

“惩罚?我要的不是惩罚。”

“那这算我的决心,和你在一起的决心?”

穆诺看了一眼伤疤,心痛的将目光移开,眼泪再也忍不住扑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还是爱穆锋的,但她骨子里的那股理性却不时的提醒她,和穆锋是没有结果的。

最后一次见完穆诺,程穆锋妻子也敏感的发现了一些反常的端倪,一再追问他梦里除了喊李曼丽又出现的穆诺是谁?

他在和妻子结婚前,就说起过自己和李曼丽的事,妻子大肚的允许他心中有已故的李曼丽,哪怕在梦中喊他的名字。

最近,自己在梦中喊的穆诺却让妻子无法接受,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出现的频率很高。

在妻子一再的追问下,他告诉了自己和穆诺的事,幻想着妻子像接受李曼丽一样接受穆诺的存在。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妻子这次却大发雷霆,把多年来李曼丽占据自己心中位置,就着穆诺事件,一并发泄了出来。

连续几天哭闹不止,讨要说法,而且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妻子恶语中伤穆诺。程穆锋为了向妻子起誓,一气之下挥刀砍了自己右脑,才终止了妻子的哭闹。

妻子原谅了他,条件是与穆诺断绝联系,不再往来。他在忧伤中度过了一个多月,还是难以忘记穆诺,索性自己找到穆诺,想获得她的原谅。

但是穆诺比她妻子更理性,哪怕是爱他至深,依然没有选择原谅他。

最后他将农资店完全交给了穆诺,作为对她伤害的补偿。

穆诺经营农资店几年后,赚得第一桶金,并对东市市场行业也有了一定的掌握。她经过认真的分析,筹备出资金投到了养生美容行业。

她初次涉足养生美容行业,打出“服务第一 如家至归”的口号,主抓服务质量,受到客户的青睐,一时间门厅若市,客户接踵而来。

这可威胁到了同行在市场上的占有率,他们合纵打压排挤穆诺,以价格战的恶性竞争逼跨穆诺。这时穆诺穆诺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正在扩大经营,将全部资金用于了购买设备和门面。突如其来的客户市场流失,让她出现资金断裂,出现前所未有的资本危机。

这次如果失败,就意味着这几年打拼下来的所有钱将付诸东流,自己将再次回到刚来东市的窘迫境况。

就在她苦于无力回天之时,王龙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这时的王龙已经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凭借自己高学历和精湛的技术,在另外一家石油企业谋得了大区经理的职位,也就是说这家企业的业务在东市由王龙说了算,在同行中也算首屈一指的人物。

那天他们在一家酒吧相遇,与其说是偶遇,倒不如说是王龙适时的出现。

当时穆诺正一个人在阴暗的灯光下喝着闷酒,王龙从她一侧走了过来,温文尔雅的说:“美女,可否赏光共饮一杯”。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穆诺嘴里不自觉的喊出:“王龙”。

这时的王龙已经和四年前判若两人,西装革履,打扮成熟,举止落落大方,眼神睿智而坚定。

王龙坐定后,并没有提当年她为什么突然消失的原因,而是眼神热切的看着穆诺。这次王龙又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刻出现了,她借着醉意寻思着是否是老天的特意安排。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这样的话,当年王龙说过,听着是那么的有安全感,但是这次她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她知道王龙只是一个上班的,拿的是固定工资,而且他根本就不了解现在的市场。

“你怎么帮我,娶了我吗?”穆诺自嘲般的说。

“我会娶你的,迟早有一天,但是现在得让你先振作起来”。

穆诺幽怨的看了一眼王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龙刚想上前阻挡,但是穆诺已经喝了下去。

“好了,我送你回家吧,你不能再喝了”。

王龙夺过她手里的酒杯,搀扶着酥软的像烂泥一样的穆诺,走出了酒吧,他问穆诺:“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家吧”。

“你不知道我没有地方住么?那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说着笑了起来。

“好好说吧,住哪?”

“就不告诉你”说着瘫到了王龙怀里。

王龙只好将她扶到自己的车上,他准备再问时,看见穆诺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他思索一阵后,苦于无计可施,不能把她再送到宾馆去住,只好载着穆诺去了自己家里。

第十章 最终选择

王龙安顿烂醉如泥的穆诺睡下,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刚转身准了离开时,那只熟悉的手拉住他。

那种让他魂牵梦绕的温度和感觉,透过手掌又传到王龙心里。

这几年,压制在王龙心中的思念和回忆,在他回过头来那一瞬间,看见愈发美丽的穆诺时,心里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样,欲望如洪水猛兽般闯了出来。

他顺势将穆诺拥入怀中,翻身压到自己身下,看着她柔情的大眼睛迷离的看着自己,脸颊绯红的喘着粗气,自己的双手不自觉的摸向她裸露在外的腰肢。

正当王龙的手从腰肢向下游走时,听到穆诺嘴里伴着啼哭的语气说了一声:“穆锋别离开我”。

王龙的心瞬间石化了,他的手也停了下来。再次看穆诺时,自己的意识似乎也清醒了,他为自己在穆诺心目中的卑微位置感到懊恼,也为自己乘人之危感到愧疚。

起身后,他果断的离开了,头也没有回。他怕自己再回头的时候,看到穆诺非分的想法会再次出现。他睡在沙发上,思虑着眼前的一切和过往的回忆。

穆诺消失后,王龙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有她的音讯。

在半年前的一次饭局上,大家谈起男女之事,一个筹划着承包公司管道项目的男人,借酒兴指着自己头上的刀疤说:“王总,我对人真诚,不管经商还是处事,不论友情还是爱情,我这道疤就是为了一个女人留下的”一旁知道原委的人,也纷纷竖起来大拇指,点头给予正义的肯定。

刀疤看着大家对自己的话语感兴趣,站了起来,肆无忌惮的说这说那。在场的人为了打断他说话,举杯劝他喝酒,可酒越喝他越来劲,像发泄自己内心压抑很久的情绪一样。

王龙也厌烦的看着他,虽然自己是这个酒桌上的甲方,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故作认真的听着。

他听到了一个名字“穆诺”,原来让刀疤爱的要生要死的女人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她。已然久经沙场的王龙,本不喜怒于色,这时却醋意大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离开了。

这个刀疤就是程穆锋,他想象着程穆锋所说的一切,甚至把穆诺离开自己的原因,归结给了程穆锋。

将原本和程穆锋谈好的项目给了别人,而且利用自己的权势便利,与同行沟通,断绝与程穆锋所有项目合作,斩断了他在石油领域的重要经济来源。

程穆锋无法在东市生存,举家离开了东市,回老家贵州去了。

根据程穆锋所说,他果然找到了穆诺。当时穆诺已经在东市站稳了脚跟,他没有直接与她照面,而是在背后默默的关注的她。

这次见到穆诺,是他觉得自己应该出现了,而且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帮到她,达到捕获穆诺芳心的目的。

第二天,穆诺睡到快中午时分才起床,他走出卧室看见正在准备早晨的王龙,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有开始滚热起来,刚转身想回到卧室。

王龙正好端着盘子走出厨房,喊她过来吃早餐,她慌忙的“哦”了一声,说洗漱完马上过来。

在餐桌上,谁也没有提起昨晚的事,这却让穆诺更加尴尬,她低着头只顾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吃完饭后,她想起美容院的事情,着急说自己要离开。王龙则不慌不忙的擦着桌子,胸有成竹的说:“不慌,现在时间还不到”。

“我真有事,我必须得马上离开”。

“我知道,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安排好了?”

“待会儿我带你去见几个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美容行业合伙排挤穆诺的事情,王龙早就调查清楚了,而且他已经查到了幕后指使者,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也有了对付他们的办法。

这次王龙要和她去见就是美容行业的人。见面后,对方热情的拿出合同,穆诺一看,怎么是兼并收购合同,自己可没有那么多钱,怎么能收购其他店面。

一旁的王龙看到了她的疑虑,告诉她只管签字就好,付款的时候,王龙却拿出一张金卡,爽快的付了钱。如是签了三份合同,分别和三个老板,他们可都是行业的佼佼者。

签完和同客人走后,没等穆诺说话,王龙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可是这么多钱,我可怎么还你呀”。

“有了就还我,没有就算了,我期待你东山再起,这是我给你做的企划,按这个操作就好”。

有了这几家美容店,穆诺手中已经掌握了东市近一半的市场,而且王龙还把本市最大的客户群信息给了她。有了这些筹码,她迅速发起反击。

她成立美诺美容集团,秉承之前的企业文化,并购置国内外最先进设备,而且在价格上比其他人都低。在美容行业刮起一场飓风,席卷东市整个市场。

其他几家美容公司,在惨淡经营半年后,纷纷倒闭关门,她顺势也将其收购,集团不断发展壮大,资本也有了很大的积累。

她怀着感激之情,准备把钱还给王龙。

他们还是约在了那家酒吧,她说:“每次遇见你,都是我最落魄的时候”。

“应该说每次遇见你的时候是你最美的的时候”王龙说着看了一眼穆诺,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上的轮廓越现端庄,而又妩媚。

“你现在倒比以前会说话了”。

“真的,每次见到你,都有一种想保护你的欲望,但你偏偏是一个女王,而不是公主”。

“说话像作诗一样,这几年骗到了不少女孩子吧”。

“最想骗的人就在对面,可是骗不到呀”王龙说着笑了一下。

“贫嘴”。

“那年你留在我手里的温度,那短短的温存,在思念你的时候,有灼痛感;在无助的时候,有力量,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王龙说着,大口的喝了一口酒。

王龙继续说:“可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程穆锋”他咬着牙加重语气说出“程穆锋”三个字。

“你怎么知道的?”

王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我替你教训他了,让他在这个城市无法生存下去”。

几杯酒后,他口无遮拦的说起为了替自己出气,报复程穆锋的事来,心想这样穆诺肯定会拍手称快。

可是穆诺却越来越忧伤,程穆锋是她心里永远不能触碰的伤痛。

听到他举家离开东市的消息,穆诺敏感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她怒不可遏的将一张卡摔到桌子上,说了一句“我们就这样了吧”,果断的起身离开了。

酒过七分的王龙,看见她起身离开,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在原地呆站了一会才追出去,这时人已经不见了。

之后,王龙找过她几次,她都拒绝去见,也许今生再不会见了,王龙也离开东市去四川任职了。

王龙和程穆锋是穆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但是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

在东市,她经营几家大公司,穿戴奢侈品,开着豪车出入高档消费场所,让很多女人羡慕不已。

穆诺的故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必聊的重要话题,更多的是关于她的美貌和成功,而那两个男人慢慢的淡出了话题,即使偶尔有人提起,也会招来一阵嘲讽和不懈的讥笑。

后记

夜幕下,两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走在小区步行街上,看见我们经过,热情的打招呼。

老爷爷看见爱人怀里抱着的小儿子,问道:“什么时候生的二胎?”

爱人笑着说:“穆爷爷,去年端午节生的”。

老人眼睛瞬间一亮,慢慢的走近我们,老奶奶也围了过来,笑着端视襁褓中的儿子,嘴里不断念叨着:“好日子呀,有出息的娃娃”。

“跟我闺女穆诺同一天生日”离开的时候,老爷爷又强调似的说。

爱人告诉我说,穆诺给父母买了房子,把他们从东北接了过来照顾,自己还供给着在日本留学的弟弟。

她凑到我耳边羡慕地说:“穆诺四十一岁了,她今年嫁人,嫁给了一个给自己开车的年轻司机,听说那男子很听话,每天给她洗脚的时候都是跪着的”。

作者:王彦

联系电话:18509965227(微信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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