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的温情暑假

故事梗概:

在可爱的夏日里,走出象牙塔的法科大学生来到一家区法院实习,同样的来自不同学校的年轻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在新鲜的、趣味昂然的实习生活中,不久就催生出一段甜美的令人兴奋不已的爱情故事,其中感情缠绵细腻真实生动,将大学生的爱情演绎的淋漓尽致,在短期内达到了顶峰。可是现实生活的压力和家庭背影的不同,最终将美好的浪漫的爱情变成了五光十色的肥皂泡。

正文:

何炯是东江法学院三年级的学生,这不,已然临近7月,该是去毕业实习的时间了,何炯为了节约费用,就在自己家所在的区法院报到实习了。

何炯家所在的这个区是这座城市的繁华商业中心,高楼大厦林立,法院的大楼也是极为气派,十层高的乳白色大楼正中镶着一枚硕大的国徽,显的格外耀眼。阎科长的办公室在十层大楼的九层,官场的格局仿佛动物界的规律一样,弱小的狐狸往往要陪伴在狮子或老虎的左右,才能显出威严,区法院的办公室格局也显的十分醒目,阎科长身处行政人事部门的核心,自然要和院领导亲近,大楼的九层除阎科长外清一色的全是院领导的办公室。

何炯拿着学生证通过两道审查,才站在了阎科长的面前,有了王副院长的交代,一向严肃的阎科长,平日黑黑的脸上绽放出和蔼可亲,嘘寒问暖,让座倒茶,像是久未相逢的知己,让何炯感觉到很不适应,话头谈来谈去,何炯听出来,阎科长无非是想要知道他和王副院长之间的关系,何炯虽然笨,但还懂的越的云里雾里的事才是神秘,于是含糊回应。

阎科长未得到明确的答复,更加对何炯感到莫测高深,谈了一会,打电话把政工干事冯涛从八楼叫来,吩咐道:“这位是政法学院的学生,来这里实习,你把他带到经济庭去,告诉王庭长,这是院长吩咐过的,要好好培养。”冯涛忙点头答应。

何炯跟着冯涛坐电梯来到六楼经济庭王庭长的办公室里,王庭长正悠闲地品茶,冯涛先让何炯在门外等,进去将阎科长的话如此一说,王庭长忙将何炯请进来,询问了情况,便将何炯安排给经济庭业务最熟练的法官韩磊当实习生。

韩磊是经济庭的骨干,虽然年纪不过三十多岁,模样长的粗粗大大的,但业务十分熟练,连主管的副院长也常向她请教问题,这不,她现在已怀孕三个多月,本不想再带案子,但是经济庭的案子太多,人员又不够,特别是几个案情复杂的案子,除了韩磊,别人根本办不下来,王庭长只得又批给韩磊来办,并安排书记员和实习生一起来协助,何炯便开始了她的实习生活。

经济庭的法官共有六名,王庭长自然是不带案子的,还有一位叫张炜的女副庭长,也是三十多岁,一副不搭理人的模样。另一位女法官叫孙婉茹,年轻时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快四十岁了,皮肤仍然雪白细腻,身材仍旧苗条,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充满了女性的魅力,光滑的脖颈上还挂着一串珍珠项链,更为她增添了一分华贵。另外一位男法官叫王健,酷爱踢球,整日与儿子去参加比赛,忙的不亦乐乎。

何炯来之前,经济庭已有两个学生了,一个叫耿锐,胖胖的一个矮个儿,经贸学院的学生,去年都已毕业,现在这里实习纯粹是想留下工作,现在给王健当学生,另一个瘦弱的女孩像是非洲来的,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皮肤,已然瘦的光剩下骨头了,就是个子还挺高,叫熊春妹,是何炯的校友,只不过不同系,在学校也倒见过几面,只是不熟悉罢了,熊春妹现在给孙婉茹当学生。

何炯的到来,首先表示欢迎的是熊春妹,同校的缘故让他们一见如故,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耿锐在一旁默默无言,何炯发现后,忙招呼耿锐,大家都是年轻人,性格又开朗活泼,不一会就打成一片。

哦,经济庭还有两个人,张炜副庭长和经济庭的内勤马红,她们因为在另一个办公室里,所以何炯对她们知之甚少。

何炯、熊春妹、耿锐他们三个人就在旁边的一个审判庭里工作,他们主要是帮老师们整理案卷、装订案卷、送传票、打电话、或者充当临时陪审员,偶尔也能自己看看案卷,向老师们拿出自己的意见。

这天中午,熊春妹拉着何炯陪她出去逛街,何炯便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出去,中午的天酷热难耐,两人转了一会便像烤焦了的红薯一样上下冒着热气,呼哧呼哧地抱着瓶饮料躲到一棵大树下坐下乘凉。

夏日午后的宁静像羽毛一样轻拂着他们的身体,不知不觉中熊春妹的身体靠着何炯的臂膀,沉沉地睡去。

何炯坦然地接受着,也眯着眼睛打起盹来。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啦啦作响,熊春妹头发被风吹的飘散开来,拂向何炯的脸上,何炯一阵痒痒的,睁开眼睛,帮熊春妹理好秀发,她仍憨睡未醒,模样轻秀可爱,何炯不由得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胛,这时熊春妹睁开眼睛,何炯吓得忙缩回手,说道:“你醒了!”熊春妹也不说话,抓起何炯的手仍然放在自己的脸上,又闭紧双目,安详地睡去。此时何炯的心里像风暴中的海浪一样汹涌澎湃。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何炯他们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法院,拖地、擦桌子、收拾昨天的案卷,老师们也都陆续来到。这时,张炜副庭长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位一身雪白的短裙,身材微胖的女孩,张炜向大家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叫王庆华,是政治学院的学生,大家以后就在一起实习,有什么事一起做!”,说完便出去了。

王庆华生着一副圆圆的娃娃脸,雪白的衣服加上雪白的皮肤映衬的人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大家很快地融在了一起。王庆华老家在北京,父亲支援三线建设带着全家进了山沟,直到近几年才随着国防工厂搬到了省城郊区居住,而她也有幸高中毕业考进了本省的一所军校,这个暑假在家没什么事情,便跟家里人说,想找个事做,家里人拗不她,便找到了张炜这个远房亲戚,安排到这里实习。她说话京腔很浓,常常说到什么就是“这么招,那么招”,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时间一长,你也一句“这么招”,我也一句“那么招”,全都拐成北京人了。

这天,王庆华在装订案卷,用锥子钻眼,费了半天的劲也没有钻通,便叫何炯帮忙,两人一起很快便做完了叁本卷,临了,王庆华一不小心锥子扎破了何炯的手指,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王庆华抓起何炯的手指便用嘴吸,何炯忙说不要紧时,王庆华已干净利落地吸完他手指上的血,抬头笑着说道:“没事的,我妈以前就给我这样,不会感染的。”

何炯也笑道:“那你也是我妈喽!”大家哈哈大笑,王庆华雪白的脸上涌起阵阵红晕,娇嗔一声,冲向何炯喊打,何炯掉头便跑,熊春妹、耿锐忙又拉又拦,顿时,房间里充满了笑声。

这时,经济庭的内勤马红冲了进来,低声喝叱道:“开会呢!你们喊叫什么?”大家这才停下,坐好,王庆华仍喘着气瞪着何炯。

中午,何炯拉着王庆华、熊春妹、耿锐出去吃饭,算是给王庆华赔罪。王庆华痛快地答应,大家高高兴兴地去了法院对门的秦海酒店。点菜时,耿锐本想狠狠地宰何炯一次,王庆华却将菜单抢了过去,只点了几个家常菜,也不许喝酒,看的耿锐心里痒痒的,熊春妹也察觉到,王庆华在牢牢地护着何炯。

下班后,何炯同王庆华一起走,因为离车站还有一段路,何炯有自行车,本想带着她,可固执的她说道 :“怎么了,急着回家么,还是约了人,去约会吗?”何炯忙说不是,两人便步行,可一路上王庆华又默默无语,何炯心想:女孩家就是怪,早上凶巴巴的,中午又是高谈阔论,现在又默默无语,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王庆华抬头道:“你怎么不说话?”何炯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王庆华生气地道:“再不说,我就走了。”这时,车来了,何炯道:“快上车,我明天再告诉你!”

第二天的相遇颇有戏剧性,何炯早上起来晚了,用凉水洗把脸,冲下楼,骑着自行车飞奔,快到法院大门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忙刹车,却一不留神车轮栽进一个没有盖子的下水井里,顿时身体来了一前空翻,摔倒在路边,待挣扎着站起来,却看到王庆华袅袅婷婷地站在他身旁了。

王庆华一边关切地问道:“摔痛没有?”一边拍着何炯身上的尘土,何炯刚才这一跤摔的痛苦一下子化为乌有,满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没事的!”

王庆华含笑不语,默默地看着他,何炯这才发现王庆华今天打扮的好美,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头发盘起来,梳了一个式样新颖的抓髻,浑身散发出淡淡的轻香,何炯不由地看呆了。

王庆华被他看的窘了,娇笑道:“色狼!”何炯忘情的说道:“就算是吧”

王庆华更加生气了,斥道:“无耻!!”

何炯分辨道:“说你漂亮就算无耻呀?”

王庆华用着重鼻音吱咛道:”人家还以为你承认是色狼呢!”何炯听罢哈哈大笑。

一行无话,来到法院,韩磊正在找何炯呢,刚刚来了一个案子,当事人双方提交的证据摞在一起足有一尺厚,韩磊一见就烦,索性交给何炯先理出一个头续来。何炯抱着一大摞材料来到审判庭里,耿锐、熊春妹、王庆华他们都大吃一惊,围上来翻着材料,熊春妹道:“妈呀!这么厚,光看完就得三四天时间。”何炯道:“韩老师让我两天后拿出初步意见。”耿锐阴阳怪气地说道:“那是韩老师看的起你,我来这里三个月了,王健老师从没有让我看过这么多的材料。”何炯无语,王庆华默默地道:“我帮你弄”熊春妹听罢,撇撇嘴,拉着耿锐去忙了。

临近十点多时,张炜走了进来,对王庆华和何炯说:“你们俩来帮个忙,院里刚给我腾出一间办公室出来,有些脏,你们替我打扫一下,中午我请你们吃饭。”何炯和王庆华便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张炜来到另一个办公室。

这是一个退休的老庭长的房间,好像很久已没有人来过了,桌上、地上积累起一层厚厚的尘土,文件柜上还放着一大摞发黄的报纸。张炜向他们交代过怎么摆设东西后便走了,剩下他们干活。

七月的天已经格外的热了,这间办公室没有空调,加上打扫时扬起的尘土,不一会就快让人窒息,汗水很快便湿透了衣服,何炯和王庆华忙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彻底清扫干净。最后,他们拿着一张破门帘兜着所有的垃圾抬到后院的清运场,刚一扔掉,王庆华便“吱咛”一声晕了过去,何炯手急眼快,赶忙扶着她,问道:“怎么了?”

王庆华用手扶额头道:“我有一点晕,是天太热了。”何炯忙挽扶着她来到院子里的食堂,这里有空调,把她扶坐在椅子上,向厨师要来一杯茶水,喂着她喝了,王庆华便俯在桌上休息,何炯坐在她的身旁。

王庆华俯着头睡了很久,何炯端详着她,心中充满怜爱,看到她白晰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何炯犹豫了一下,用自己的手覆盖在了王庆华的手上,王庆华的手抽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打这以后,何炯和王庆华便常常单独一起吃午饭,耿锐和熊春妹也各吃各的,原本的四人世界一去不返了。

一天韩磊让何炯去送一份判决书,王庆华刚好也没有事,便跟了一起去,经济庭的司机樊师傅是个非常好的人,四十多岁的人整天乐呵呵的,他没事的时候很爱在何炯他们的办公室里聊天,从他的话里,可见他满心里装着的都是他的儿子。谈起天来,无不围绕着他的儿子,这不何炯和王庆华一坐上他的车,他就又开始满心欢喜地说起他儿子昨天发生的趣事,何炯依旧是笑着听,王庆华听了一阵,嘟着嘴说:“樊师傅,你怎么老是儿子长儿子短的,也不见你说说嫂子,真正陪你走过一生的可是嫂子呀!”樊师傅笑着说道:“你们这帮小年轻呀,等你们结过婚,生过孩子之后,你们就懂了,唉!我这人也许是迷信,像是我们上辈子欠他们的,我打心眼里就是喜欢儿子,说不出的道理,至于媳妇吗,都老夫老妻了,现在我们多的是亲情,而少的是感情了。”

何炯也点头称是,王庆华见了,对何炯冷冰冰地道:“你也这样认为吗,哼,我看错你了。”

何炯一见知道说错了话,忙解释道:“我是认为樊师傅说的有道理,并不是我也这么认为吗!其实我以为夫妻之间才是永恒的。”

王庆华撇撇嘴说道:“两面派,樊师傅你说是不是?”

樊师傅笑哈哈道:“都对都对,反正我是认为儿子重要的。”说话间,已到地方了。他们这次是给一所新成立的民办大学送判决书,这所大学几年之后将成为全国十大万人民办大学之一,现在的规模虽然没有以后大,可也是像模像样的了。

一排排整齐的教学楼、宿舍楼矗立在这座城市的母亲河泗水河旁,风景很是不错。因为是法院的车,可以很方便地开到行政楼下,何炯和王庆华下车走进大楼里去寻找学校的行政办公室,在问了几个人之后,他们来到了常务副校长的办公室,一进门,先是乱哄哄的人,有的像是学生,有的像是家长,正为这一个什么事跟工作人员争论,何炯问了问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校长在那里,女孩子正忙着抄写东西,不耐烦地说道:“又是退学是吗,不要总是找我们校长,他忙的很,而且现在也退不了钱,财务上没人。”

何炯见她说了一大堆只好打断她说道:“我们不是学生,我们是法院的,现在是来送判决书,请告诉我哪位是负责人”

那女孩一听忙停下手中的活,走到一位胖胖的老女人低声嘀咕了一阵,老女人走了过来,何炯问道你是负责人吗?老女人道:“我是学校的常务副校长,有什么事?”

何炯道:“我是区法院的,你们学校和耀州水泥厂的案子法院判了,这是判决书,请签收”。

老女人拿了判决书翻着看了看,当看到法院判决学校赔款27万元的时候,慌不迭地把判决书还给何炯,像是在扔一块烫手的山芋,并连声说道:“这个你不要给我,这个你不要给我,我们校长不在,我们也是打工的,这个我不敢给你签,回头我们校长找我的事怎么办吗!”

何炯满心充满了鄙视,语气坚决地说:“这是正常的法律手续,必须履行。”老女人忙请何炯和王庆华坐下,又吩咐刚才那个小女孩倒茶,和何炯磨开了洋工,仿佛何炯是一块冰,用时间和热度就可以化的开,整件事就可以归于无形,但何炯却是南极洲的冰,气温太冷,怎么都化不了,何炯讲了半天的道理后,见没有什么效果,老女人就是不签收。正色说道:“我们该讲的道理都讲了,这只是一个法律上的手续,你们不签,我可以留置送达,一切法律后果由你们承担!”说完就要走的模样,老女人一听,十分着急,连刚才那位不搭理人的女孩也急,站在一旁不停地用手撮着衣角,终于,老女人下定决心像要上战场一样,说道:“这样吧,你们去找我们学校的校长办公室,交给他们会好一些”。何炯心想,会好一些是对你好一些吧,但还是很通情理地答应了,老女人便很欣喜地让女孩带着他们向后楼去,临出门,老女人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女孩一路上让着他们,九曲十八弯一样走着,何炯忽然下意识地问那个女孩道:“刚才那个校长是你亲戚吧?”

女孩愣了一下才道:“是”。有人带路就是快,在后面找到了校长办公室,可结果是一样的,校长不在,办公室的人没有一个人敢签收,何炯无奈,只好做了留置兼送达。出来的路上,王庆华问何炯,你怎么知道那女孩和老女人副校长是亲戚,何炯笑道:“神态告诉我的,你没见那女孩对这事关切的样子,这就像一头绳子上串的蚂蚱,谁都跑不了一样,签不签收文件是老女人副校长的事,那女孩急个什么劲呀,可她比老女人副校长还急,由此可见关系不是一般喽!”王庆华听罢也认为对。

关于男女之间的事,这个年龄的大学生思想是很放的开的,自从何炯上回在法院的餐厅抚摸王庆华的手没有被拒绝以来,何炯的心里充满了渴望,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再次握握她带有五个小酒窝的手,但是王庆华却从不给他这个机会,总是躲藏着,不让他如愿,就算王庆华不小心在装订卷宗的时候给何炯碰着了,她也很快的躲开。有一次何炯实在忍不住了,抽个空子一下子完全把她的小手握在他粗大的手掌里,何炯还来不及享受,便被王庆华奋力抽了回去,满面通红地瞪了他几眼,但并没有斥责,何炯那个心里比吃了兴奋剂还抖动的厉害。

王庆华家在郊区,她每天下班后是坐车回去,何炯便陪她走到车站,原本法院离车站是有一段路的,他们也每每走着捱过去,时间一长,何炯老觉得路越来越短,其实不是路短,而是他们的心越来越近了。这几天下班后,何炯总是陪着王庆华一道走,王庆华也仿佛是习惯了这样,但当着耿锐和熊春妹的面还不好一起走,总是何炯先下楼去,到后院推出自行车来在门口远远地等着,王庆华随后才下楼。但是不巧的是这几天张炜副庭长病了,王庭长专门让樊师傅天天开车送她回家,而张炜因为路顺而让王庆华一同坐车走,就这样,一个星期的日子让何炯感觉仿佛一年一样长,虽然平常上班大家都在一起,但有些话又不敢说,朝九晚五制度实行以来,下午可以早些下班,这让中午时间像非洲撒哈拉大沙漠的雨季一样的短暂,每每王庆华乘车走时,对何炯来说就像生离死别一样,前些天那种骑自行车犹如赛龙舟一样的劲头跑的无影无踪了。

又是新的一天,快是下班的时候了,王庆华走到何炯身边,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何炯,何炯正在写阅卷笔录,王庆华悄声道:”下班等我好吗!“何炯像忽然给人用针扎了一下,“嗵”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连椅子都碰倒了,熊春妹和耿锐都拿眼瞪着他,但何炯并不在呼,激动地两眼直放光,王庆华反而给他闹的不好意思,忙转身走开了。

下班后,何炯骑着自行车带王庆华到郊外去玩,出了城区,有一条小河,河水不深,但清水潺潺、碧波荡漾,正是消暑的好去处,一群小孩正在河里游泳,相互追逐嬉戏,十分热闹,何炯拉着王庆华的手来到河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脱下鞋子,把脚浸在清凉的河水里,揽着王庆华的腰,问道: “囡囡,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喜欢上你了!”

王庆华扭头笑道:“呸!不害臊,你们男生见到一个喜欢一个,我都不知道你谈过多少个女朋友了,这阵子又拿这句话来骗我,哼,要不是我来这里实习,你保不准已和熊春妹谈上了呢。”说的何炯一阵害臊,脸上红红的,忙说没有,王庆华悠悠地道:“我的眼光是很准的,但这也难怪,人家熊春妹长的黑黑的、俏俏的,你们又是一个学校的,你说是么?”说罢,瞪着乌黑的眼睛注视着何炯的脸,何炯心里知道,这个时候承认是任何女孩都无法容忍的,急忙否认,解释了半天,王庆华鼓起的腮帮子这才平了下来,倒进何炯的怀里。

何炯和王庆华谈恋爱的事耿锐和熊春妹很快就知道了,耿锐是无所谓的,对他来说现在工作是第一位的,可是熊春妹眼见着明明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仿佛王庆华是一条吸血的虫子,见面之后,总是勉强点一下头,便躲的远远的,对何炯也是爱理不理的,这一切都让王庆华看在眼里,心中有了一种胜利者的惬意,何炯倒不觉得有什么。

经济厅内勤马红这天正好有急事要出去,把刚从财务室领到的工资交给王庆华,让她替发一下,王庆华便找何炯帮忙,这时何炯正在忙着看案卷,本不想去干,但见她一个人发不过来,便停下手中的活,到对门的办公室发起工资来。

发到别人都还好,到了韩磊那,韩磊正在和一位当事人争论,说的面红耳赤、口沫横飞。何炯一去,韩磊立刻火冒三丈,怒斥道:“我交给你的卷看完了吗,没事干了吗,这是你干的吗?”一连串的责问让何炯愣住了,想解释一下,可韩磊就没有给他机会,让他立刻回去看卷,下午拿出意见,何炯只好退了出去。回到他们自己的办公室,何炯向王庆华伸长了舌头,王庆华也十分不解,安慰道:“也许是韩老师心情不好是吧。”

下午,何炯到法院的资料室查资料,正巧韩磊也在那里,何炯一见,心里有一些怵怵的,韩磊倒是主动叫住他,问他道:“早上我有些太过分了,你不要见外,我不是恼你,是不想你来这里实习光打杂,马红是内勤,她有她的工作,她想让你帮她做这做那,应当先得征求我的同意。”何炯听后觉的很有道理,忙说是,但心里对这事不以为然,只不过是一件小事,韩磊未免太过计较了。打这以后,何炯处处小心,一心只忙着韩磊交待给他的活,与王庆华也是下了班之后才去玩,平日上班十分注意,多了眼神交流,少了嬉戏打闹,所以除了熊春妹和耿锐,其它人也还没有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经济庭的内勤马红却常因为何炯不帮她做事,对他十分的不满,何炯也不好说什么。

一天中午,照例吃完午饭后是没事的,何炯骑着自行车载着王庆华到公园去玩,刚好附近有一个小公园,林荫茂密、人迹罕至,俩人漫步其中,十分愉快。王庆华像一个恋爱中的年轻女孩一样,全身心沉浸在幸福之中,由此而生的人生的喜悦洋溢在她脸上、身上转化为万种风情,何炯不由的看呆了,王庆华嗔道:“看什么,呆鹅?”

何炯笑道:“看呆鹅,一只美丽的呆鹅!”

王庆华娇叱一声,举起拳头便打,何炯哈哈大笑,转身调头便跑,王庆华紧身急追,何炯也没有跑多远,便被抓住,顺势一倒,俩人滚在一起,馋嘴猫似的吻了起来。

许久,俩人坐起身来,王庆华理理微乱的头发,问道:“我们明天自己做饭吃好么?”

何炯说:“好是好,在哪里做呢?”

王庆华说:“你家里怎么样,中午有人么?”何炯忙说没人,心里想着明天让母亲出去串门,但又觉的不好,说道:“这么热的天去人家不行。”

王庆华道:“为什么?”

何炯吱呜道:“家里没有空调,我怕你呆不惯。”

王庆华咯咯笑道:“那有什么呀”随后又很坚定地说:“我不怕!”何炯看她的主意这么的坚决,便不再反对,可又口不应心地问道:“那叫不叫熊春妹和耿锐他们?”

王庆华瞪了他一眼,说:“你看着办好了”说完转身站了起来。何炯下意识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忙又解释说,他们明天有事,就我们吧,于是约好明天就他们两人去。

刚巧,第二天是周三,事情非常少,经济庭的法官们一大早便被集中在十楼的大会议室里学习上级部门下发的文件,到了十一点钟还不见散,王庆华瞅了一下何炯,向外示意了一下,何炯心领神会,收拾了案卷,咳嗽了一声下向大家道:“我家有一些事,我先走了。”下楼到车棚推出车子,便到法院外面等王庆华,不一会,王庆华笑盈盈地下楼,何炯问道:“什么事,看把你乐的”

王庆华不语,坐上何炯的车子,只催着快走。他们先行来到菜市场,简单的买了西红柿、豆角、蒜苔和拌好的鸡丝肉,何炯说其它的东西家里有,两人兴致冲冲地来到了何炯的家里,何炯的家是那种典型的工厂家属院,二室一厅的房子,结构不好不说,又没有装修,显得十分寒掺,何炯不好意思地说:“我家太简陋,你不要介意!”

王庆华大体看了一下,翻了何炯一个白眼道:“我又不是要住这里,只是自己做饭吃,这叫体验生活,你懂吗?”说完便端直走进厨房,何炯忙跟进来,却被她哄出来,吩咐道:“今天我全包了,你看看电视等着吃饭吧,一会多提提意见。”

何炯只好出来,但不好真的去看电视,站在厨房外面团团转,倒比王庆华做饭还忙,加上天气又热,不一会就大汗淋漓,但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喜悦,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如同三四月天的水仙花一样,只要水分充足,很容易长出肥大的茎叶。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王庆华和何炯已然如胶似漆一样谁也离不开谁了,但有时候感情发展的过快,往往不是一件好事。

这天孙婉茹要开庭审理一个案子,不凑巧的是原先约定的人民陪审员都有事来不了,或者也许是有一些不方便的事,不便让人民陪审员参与吧。她便让王庆华和何炯充当临时陪审员,也就是坐在那里,摆摆样子,熊春妹和耿锐则坐在下面旁听,内勤马红用电脑记录。

这是一起村里用地纠纷引发的利益争夺案件,还没有到开庭时间,十几个村民打扮的男人就拥进来。一进法庭,又是吐痰,又是抽烟,让原本就非常爱干净的孙婉茹厌烦不已,可是怎么制止也不听,让内勤马红去宣布法庭纪律,可声音早已被吵杂声所淹没。

那是法院还没的那块所谓的惊堂木,孙婉茹情急之下随手拿了一个放在旁边的铅笔盒“啪啪啪”地敲了起来,看的熊春妹直心疼。可谁让她将东西落在了审判席上,起到惊堂木的作用了呢!

敲桌子终于有了效果,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孙婉茹法官当即宣布开庭,可是在询问回避事项时,底下的村民却指着王庆华嚷嚷道:“我有意见,上面坐了那个女娃还没我女子大呢,怎么能当法官!”孙婉茹说明这是人民陪审员,可是村民就是不听,孙婉茹恼了,宣布这不是法定回避事项,当庭予以驳回,这才开始了段段续续的审理。

一上午下来,不说法官累的够呛,就连何炯和王庆华一句话没说也觉得口干舌燥、厌烦不已。

好在中午庭审结束,告一段落,王庆华向何炯道:“看来法官也不好当啊,电影电视里的那些全都不是真的了。”

何炯苦笑道:“也不全都是,这里是基层,越往上面可能就会好些。”

王庆华道:“那你以后会当法官么?”

何炯道:“想啊,我们大学学法律就是为了这份工作呀,可是现在法院很难进,明年毕业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像耿锐那样都毕业一年了,还在这实习,你以为他愿意呀!”

王庆华说:“你情况不同么,你们家不是认得王副院长么,熟人怎么都好办一点。”

何炯说:“你怎么知道?”

王庆华不好意思道:“听张副庭长讲的。”

何炯不好说些什么,也不便说些什么,只道:“没有那么简单的。”

王庆华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后来随着他们了解的加深,何炯才知道王庆华父母都在国防工厂工作,原先为了保密,厂区都选择在大山深处,也是这几年国际形势好转,厂子才在城市边缘地带买了几块地,盖起家属院,陆续迁回些人。而他们初来乍到的一家人像乡下人进城一样,对城里的一切都感到迷茫,特别在这样一个什么都要靠人情和关系的社会来说,办什么事都一波三折、备受打击。特别是王庆华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工作着落一点都没有,家里人都十分着急。

王庆华倒并不急,一是她学习很好,外语已然过了六级,计算机也是运用的滚瓜烂熟,特别是打字速度快得像印刷机,又快错误又少,大家校对起来很是方便,都对她夸赞不已。

原本经济庭的法律文书都要送到院打字室去的,但是那里只有一位长得病歪歪的女孩子从早到晚的忙,效率非常低下,以至于有些法律文书在打字室拖过了时效,为此主管的王副院长将办公室主任叫去狠狠训了一顿,但是打字员就是快不起来,可能一是工作量大吧,再有就是听小道消息说她是区人大某位领导的亲戚,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经济庭是院里最有钱的部门,庭长一看这样,就正好兼着给张副庭长腾办公室装空调,又额外买了电脑和打印机,也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但是,王庆华只给庭长和张副庭长及内勤马红打字,其他人的文书往往还是交给打字室,也许这也是一种特有待遇吧。

这天,韩磊交给何炯一份厚厚法律文书,只说明天八点以前要,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何炯自然也会打字,但是那年头电脑太精贵,庭里新买的电脑是内勤马红的心爱,王庆华除了打字什么也不能动,更何况明眼人都看的出韩磊她们和马红针尖对麦芒似的,为了不让王庆华为难,何炯只好又去施展美男计,直奔院打字室。

院打字室在三楼,一个大套间里有一个小套间,内面是打字室,外面是油印房。为了让电脑能够正常工作,院里格外给这里配备了空调,这可是庭长级别的待遇了。

孙婷是院里仅有的一位打字员,也就是常年病怏怏的那位。这不,何炯一进门就看到,凉气袭人的房间里孙婷正袅袅婷婷地扎着兰花指有气无力地敲击着键盘,桌子旁边放了一堆鼻涕纸,一杯飘出一股板兰根味道的红色咖啡杯正冒着热气。

何炯来这些天是经常要去打字室和用印室两个地方的,一向嘴甜的他早就和院里这几个“关键”岗位的女孩混熟了。一见孙婷这副模样,立刻热心地把红色咖啡杯端到孙婷面前,亲热地关怀道:“孙姐,您又感冒了!这不才好几天吗?”

听到何炯的声音,孙婷眼也不抬一下,嘴巴一撅,示意何炯喂她喝,何炯轻车熟路地把杯子递上来,让她小抿一口,才放在一旁。

孙婷这才抬了抬迷离的眼神,一副忧怨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有事求我,才这么关心我,这几天不见你,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才来看我。听说你和你们庭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女孩子谈恋爱,是不是有这回事?快老实告诉我!”

对于孙婷,何炯还是比较了解的,当兵出身的她比何炯只大两岁,要不是整天病怏怏的,还戴着一副黑色的大眼镜,其实模样还是蛮清秀动人的。她十五岁初中毕业就去参军了,在部队上一呆就是六年,转志愿兵后一看没什么前途,便早早转业,好在舅舅原先在区上也是领导,现在虽然到区人大当个闲职副主任,说话也还有些份量,被安排到法院当工人,也算是个铁饭碗。按理说孙婷也应该感到满足了吧,可是这机关里头的事罗罗总总、纷繁复杂,法官们还分个院长、副院长、审判委员会委员、执行局长、政工科长、庭长、副庭长、队长、副队长、主审法官这些三五九等呢,工人是最没地位的人,和司机等等属于附属人员,被人呼来喝去。孙婷这工作本来就是靠关系弄来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看不惯的、说闲话的大有人在,而孙婷天生着一股子傲气,人又不圆滑,见不得整天被别人安排,索性消极怠工,又加上身体天生孱弱,与院里的人基本都合不来,整天也就打打字,没事时织个手套毛衣,过得很是孤独。

幸而何炯他们来了后,年轻人之间坦荡地沟通让她又唤回了失去已久的兴致,没事时她也常去审判庭里和何炯他们聊天,这几天工作多,大家都是你进我出,忙忙碌碌,好几天没见何炯了,昨天被空调吹着了凉,好像感冒了一样,这下心里好不失落,身上也颇为难受。

这不一见何炯面,就是好一阵数落,何炯只得嘿嘿笑笑,忙不迭地赔不是。孙婷也不是真要他怎样,他一副窘态她就知道他和王庆华的事八九不离十。

这事她是听耿锐说的,她现在虽然年龄也不大,但是人一参加工作,环境逼迫的你就得成熟起来,原先的真诚与热情全部都得隐藏起来。她虽然也谈了好几个朋友,因为双方都得变得很市侩、很现实,交往时拐弯抹角打探对方的经济条件,所以每每都不成功,现在看着何炯他们浪漫的恋爱,心中好生羡慕。

盘问了半天,何炯索性竹桶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只求她保密。

孙婷笑吟吟说:“这也不难,今天我感冒了,身上好疼,你给我揉揉肩。”何炯这方面是高手,曾经和一位大夫学过推拿,立刻就揉揉手掌,拉开架势。

他一边理开她扎起的头发,翻起白衬衣领子,露出光滑的脖胫,一颗大黑痣正堂堂长在白嫩的后颈上,甚是可爱。何炯忍不住摸摸,孙婷道:“作死呀,动手动脚的!”

何炯忙不迭地一边按住她的肩用力地揉着,一边笑道:“我爸说脖颈正中间长痣的女孩子要大富大贵的!”

孙婷“呸呸”了几声,说何炯好迷信。然后就很受用地闭目让何炯揉着。夏天的单衣本就非常薄,孙婷水软山温似得皮肤让何炯心中一阵阵赤热难耐,心跳加速。手掌顺着孙婷的脊椎由上而下,由下而上地按摩,孙婷闭上眼睛,舒服地哼着,在宁静的打字间里洋溢着如丝般顺滑的一幕。

“哗”打字间的门突然间被拉开了,两人都吓了一跳,心中有鬼似的转身看去,来的不是别人,却是王庆华。

何炯这时就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王庆华看见这一幕,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人已然进来,却半天说不出什么话。还是孙婷反应快,问道:“怎么了,小王,有事么?”

王庆华看也不看何炯一眼,呢喃道:“王庭长的讲话稿我打好了,要油印20份,今天下午院里民主测评要用,我放这里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出去了。

何炯刚要追上去,被孙婷叫住,意味深长地道:“傻子不要急,是你的就是你的,这点误会不怕,不是你的怎么讲也没用!”

何炯这才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又陪着孙婷将韩磊老师要的东西打印完,方才离开。

谁想何炯快步回到审判庭正想去解释时,熊春妹说王庆华已请了假,已然走了。

何炯心头一阵失落,不知该怎么办,来到后院里漫无目的地转悠着,想明天该怎样向王庆华解释。

忽然一个人从院里执行庭的办公室时里走了出来。“喂,你怎么也在这!”

何炯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同学唐亮,这家伙不光是自己的中学同学,大学也在政法学院,只不过与熊春妹是一个系。唐亮的父亲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厂子,在学校同学面前整天装成是富二代,早早就将一个中文汉显BB机挂在腰上显摆,大学这三年时间里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这会子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唐亮笑道:“我原本和大家去青岛中院实习,谁想他们把我安排在一个外县的派出法庭,连买饭的地方都没有,只安排一个女同学给做饭,我呆不住,在海边玩了几天就回来了。我妈给政工科阎科长塞了一条白沙烟,他就安排我在执行庭实习,才来几天,那边还有我们系的一个同学。”

何炯将熊春妹在楼上实习的事告诉给唐亮,唐亮嘿嘿笑道:“那黑妞怎么样,你可以尝尝味道,像朱古力一样,先苦后甜呦!”仿佛他早已尝过一样。

何炯最看不惯唐亮有点钱就优越地像是那个女孩子都可以任他泡一样,不耐烦地绕开话题问他在执行庭实习都干些什么!

唐亮不听还罢了,有这一问就开骂道:“净他妈的当搬运工了,到被执行单位去要钱没有,见什么就搬什么,电视、电脑、打印机收了一卡车,装都没地方装了。唉,这活也不好干,我要不是老妈盯着,我早就不干了。”

何炯也没心思听他扯淡,聊了几句,就告别。

刚转身,被唐亮拦住,要借钱。

何炯身上刚好有上回请耿锐他们吃饭还剩下的五十,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就给了唐亮,然后转身就上了楼。转念一想唐亮在外面处处充富二代,还问自己借钱,这钱恐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到上班时间,王庆华竟然还没有来,侧面问马红,才知道是生病了,请了假。

何炯这几天都打不起神来,又不知王庆华的电话,无从联系,夜晚躺在床上,想着怎样才能获得王庆华的原谅。忽然就想起孙婷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得到不了!”这句话,心中默默地祈祷着早日见到王庆华。

王庆华再次回到法院实习是第二周星期一了,何炯早早地将自行车停放在王庆华下车的地方等候,可来的太早了,等了一辆又一辆,就是不见王庆华的踪影。

正等得茫然,忽然有人从身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何炯转身看去,却是王庆华嗔怒地盯着他,雪白的脸上红晕滚滚,像是雨后的彩虹,时隐时现。原来是公交车坏了,她早一站下车走了过来,看见何炯呆鹅一样伸长脖子等公交车,这才从身后拍了他一下。

何炯刚张开口想说他早已准备好的一席话,可是王庆华白嫩的手一伸,按在了他的嘴上。呀,好香!何炯心道。

王庆华道:“孙婷什么都告诉我了,她让我珍惜你!”刚说完,仿佛觉得一个女孩子说这话有些唐突,脸一红转身就朝着法院方向走去。

何炯赶忙推了自行车,追了上去。

夏日清晨的微风徐徐吹着,卷起王庆华秀美的长发,她不时捋捋,两人并排走在树荫下,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那对身影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美丽,那样让人心驰神往!

原来王庆华那天离开打字室以后,并没有走远,女孩子的直觉和自信告诉她何炯会很快追出来,但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没见到何炯的身影。王庆华紧咬着嘴唇一语不发,心像是掉下了万丈悬崖,回去告诉马红说身体不舒服,拿了包就离开了。

第二天她又向张炜副庭长请了假,不是真的病了,而是陷入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彷徨,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天却突然接到孙婷的电话,孙婷是向张炜副庭长要的,名义是王庆华打的一个稿子不知放在那里了。

孙婷在电话那头没有说那天的事,而是讲了几段自己失败的恋爱经历,循循善诱地告诉她没有名利的爱情是多么让人心驰神往!

王庆华理解了,她一下子就原谅了何炯,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这纯美无瑕的一见钟情。

于是他们就言归于好了,这感情就好像牛市的股票一样,节节攀高不可能一蹴而就,要有波段,要有曲折,经得起层层震荡才能达到顶峰。

这天早上,何炯爸妈说要去看望一位生病的亲戚,中午家里面没有人。何炯一听,下意识地想到中午可以和王庆华到家里来独处。想到这些,脸上不由地烧烧的,心里也咚咚直跳,仿佛这是一件坏事。

一去上班他就偷偷和王庆华说了,王庆华爽朗地答应道:“反正这些天附近的饭都吃腻了,刚好去你家做饭吃!”

何炯没想到王庆华答应的这么痛快,心中一阵窃喜。

上午的时间好难熬,一分一秒地过去,说话干活都心不在焉,终于等到十一点半了,何炯正准备将手头的卷宗归笼好放进铁皮柜子,示意王庆华下楼时,张炜副庭长走了进来,对王庆华说:“今天马红不在,一会和区工商联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

王庆华看了一眼何炯忙答应道:“好。”

何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瘪了。

王庆华和张炜走了,熊春妹和耿锐拿着碗也去法院后院的食堂打饭,熊春妹还特意叫何炯也一起去。何炯说不饿,活还没干完,一个人呆在审判庭里漫无目的地将卷里的材料翻来翻去。

这时,突然审判庭的门“吱咛”一声被轻轻推开了,白衣白裙的王庆华袅袅婷婷斜靠在门框上,眼神里充满了幸福地看着呆若木鸡似的何炯。

何炯走上前,揽住她的腰肢,兴奋地问道:“怎么你没去,又回来了?”

王庆华推开他的胳膊,申斥道:“还不是因为你,我给张庭长说身体不舒服,所以走半道又回来了。”

何炯拉着她的手道:“走,买菜去!”

这天他好高兴,王庆华为他向领导撒了谎,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享受二人世界了。他们买了好些菜,量大的足够四五个人吃,王庆华一个劲的埋怨何炯浪费。

回到家里,还是王庆华在厨房里,何炯打下手也不让,何炯享受着这一切,眼里、心里对王庆华充满了爱。

饭毕,王庆华仿佛察觉到什么,拿起包就要走,何炯走上前猛地扯下她的包,不由分说用嘴捂在王庆华的唇上,双手紧紧将她像猎物一样死死抱住。

微小的反抗像是羽毛轻抚,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点燃了何炯男性的熊熊火焰。何炯将王庆华拉到自己父母的床上,忘情地吻了起来,身体像比萨斜塔一样慢慢倾倒,直到炽热的身体完全贴在一起。

两人的皮肤像磨石一样细细碾过,爱的接触让人体味到人生之喜悦,他们呢喃着,活色生香的一幕持续着。

何炯已不满足简单地接触,大胆地解开王庆华的上衣扣子,手掌颤抖着探矿似发掘着里面的温滑软玉。

扣子只有三粒,何炯却费了半天劲,满头大汗,终于在王庆华的帮助下敞开了衣襟,一对坚挺的山峰在两片粉色文胸包裹下已然直逼眼前,美轮美奂的风景哪里能够错过,何炯粗暴地一把掀起,只见的雪白馒头似的高山上肉色鲜红的两枚樱桃,不顾一切地将脸埋了进去。

王庆华的白裙也已然解开,肉色的内裤已不能遮掩什么,完全一览无余,何炯像一头野马一样驰骋着,享受着人间春色,可是正当赤膊上阵,完成天人合一的一瞬,也许是太兴奋了,一股热流已然从下身喷薄而出,何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俯在她身上,一个劲地悔恨着自己的没用。

下午的时光,两人是在公园里度过的,何炯体贴入微地扶着她的腰肢,两人谈天说地,忘我的甜蜜。时间像是拿他们开玩笑,一阵功夫已然天色傍晚。

何炯建议去吃晚饭,王庆华红着脸埋怨道:“中午不知吃了你多少口水,一点都不饿。”

何炯死皮赖脸地道:“可是我饿了,你先赏些口水给我吃吧!”说罢就贴过嘴来,王庆华笑着跑开了。

那天何炯将王庆华送回了家,然后又坐了一个小时的车返回,但是他一点也不累,沉浸在幸福里的他浑身充满了力气!

时间已是九月,实习期已经过去大半,耳鬓厮磨的日子像是在一路小跑,如胶似漆的两个年轻人尽情享受着浓浓的爱,实习生活变得多么让人留恋。可是王庆华的学校是九月中旬就要返校报到的,时间也就剩下两个礼拜不到了,这让恋爱中的两个人唏嘘不已。

这天何炯陪着王庆华坐樊师傅的车去送法律文书,这是一所建在河边的娱乐山庄,规模宏大的建筑和现在的锈迹斑斑、杂草丛生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樊师傅将车开到门口按了十几下喇叭也没有人应,王庆华就和何炯下车从河边的小路绕过去走小门。

王庆华道:“张副庭长说眼见我实习就要结束了,要带我出差,也正好玩玩。”

何炯道:“好啊,你这个假期也没有出去玩,张副厅长对你真好。”

王庆华道:“好也没用,也帮我进不了法院。你呢,你工作的事怎么样,眼见明年就毕业了。不会像耿锐一样混吧,你家不是认识王副院长么?”

何炯道:“还没着落呢,现在进法院不光是院长说了算,要参加考试。笔试过了还要面试,很复杂的!”

王庆华道:“我怎么听说考试那是做做样子,真正要谁早就定了呀!”

何炯嘿嘿一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何炯说了半天,看着王庆华默不作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离车远了,樊师傅看不见他们了,轻揽住她的腰,吻了吻她的面颊道:“怕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工作一定会有的。”

王庆华推开他,往前跑开,何炯心中泛起一阵失落。

送完文书回来,原本不怎么理人的张炜副庭长忽然将何炯叫到她的办公室,这是何炯和王庆华上回打扫干净这间屋子以后,第一次来这里。

这里新添置了许多家具,空调饮水机等设施一应俱全,桌子上面还特意摆了花,环境比一边法官办公室好许多。

何炯心想:“当领导真好!”

张炜却不容他瞎想,开门见山地说:“小何,我这有一个案子要出差去河南郑州出差,原本要从法警队带一个法警跟着一起去,但是我看你和王庆华进进出出的关系挺好,你去和你韩老师说一声,明天中午跟我走。哦,我们一行六个人,你得坐在后厢里,辛苦一点你不怕吧!”

何炯一听能和王庆华一起出差,心中兴奋地像吃了蜜,哪有不从的道理,一口就答应了。

可是一出门就犯了难,他听说韩磊老师上次和张炜竞争副庭长的职位失败后,满眼见不得张炜。虽然任命文件已下,木已成舟,但是处处心不平、气不顺。这次何炯却是要和张炜一起出差,韩磊老师那里这一关如何能过。

不管其他,何炯一回审判庭先是告诉王庆华要和她一同出差这事,旁边的耿锐的熊春妹都十分羡慕,嚷嚷着要请客,何炯满口答应,王庆华情绪也高涨起来。

但是何炯将他所担忧的问题提出来后,大家也都犯了难。通过这几月的实习生活,大家都是明白人,经济庭这六名法官内勤之间的事了然在胸。

王庭长是老好人,业务不精通的他年龄又大,也不怎么管事。张炜副庭长可是新锐人物蒸蒸日上,其他法官里孙婉茹家里条件很好,不在乎什么一官半职,王健法官一心体育运动,那天都是早早下班去陪儿子踢球,只有韩磊一心和张炜竞争,虽然说这次失败了,可是心中那股不服的气,是人都能感觉到。内勤马红是个势利眼,只认领导,对其他法官交办的事情磨磨蹭蹭,大家心里很有意见。

张炜副庭长让何炯跟她去出差却又不直接和韩磊说,而是先告诉何炯,这也是变相地给何炯一个考验。

熊春妹撇撇嘴道:“我看算了,让耿锐去吧,王健老师一定没问题的。”

王庆华说:“要不我去和张副庭长说说,让她下命令吗!”

耿锐呵呵笑道:“那就谁都别去了,领导这样做肯定是想好了的,你们这些学生娃思想,怎么没一点与时俱进。”

王庆华刚想反驳,何炯道:“耿说的对,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以后上班还怎么混,我自己想办法,大家中午先吃饭。”

耿锐满意地点点头,像是一位传教士。

这天的下午,何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韩磊法官交给他的工作进行了细细地梳理,该看的卷看完,拿出阅卷笔录,该写的文书写完,在王庆华的帮助下打印好、校对完、油印出、盖好章、装订好。等一切的一切都忙完,天都黑了,值班巡夜的师傅还上楼来问过好几次。

何炯送王庆华到车站,深情一吻算是对她帮助的感谢,并叮嘱她明天带几件换洗衣服,穿一双好走路的鞋子。

第二天,当何炯将昨天的工作成绩送到韩磊法官面前时,韩磊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些工作这么快就完成了,拿起来认真翻了翻,一看差不多,露出满意的笑容。

何炯这才说:“韩老师,我实习这个月就要结束了,这几个月在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真的很感谢您,所以我今天来想求您件事。”

韩磊是爽快人,忙问:“小何呀,你这几个月表现的确不错,不愧是政法学院的学生,我们几个人昨天还说你是这几个学生中进步最快的人呢,有什么事就说,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何炯可没有说张炜让他跟着出差,而是说他听说张炜副庭长要出差,他就想跟着去玩玩,因为他是韩磊的实习生,所以先来征求她的意见。

韩磊一听,心里先是夸奖这孩子懂事,反而担心因为自己张炜不让何炯去,忙道:“行,我这没问题,你这几个月辛苦了,也该找个机会让你出去玩玩,要不我去和张炜说说去!”

何炯大喜,韩磊老师真是性情中人,个性豪爽,为了自己能出于玩,竟然能向张炜副庭长低头,心中一阵感激,忙道:“谢谢您韩老师,不用麻烦你,我去找张副庭长说去。”

韩磊道:“要是她不同意,你就告诉我!”

何炯感激地道:“嗯!”

然后转身,满脸含笑走进审判庭,大家一见他进来,尤其是王庆华正担心,看何炯一脸笑,这才放下心来。

行程就这么着定了下来,何炯和王庆华满心欢喜,计划着中午怎样去外面庆贺一番。

这时王庆华听到张炜副庭长在那边呼喊她,连忙“哎”了一声,跑出了门,不想在楼道里与经济庭内勤马红撞了一个满怀,而马红正吃着一个油泼辣子夹馍。

“死丫头,你不看着点!”马红被撞得不轻,在楼道里大呼小叫的。

张炜副庭长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当看到马红的油泼辣子夹馍沾得王庆华一身白裙上像是水彩画似的时候,张炜斥责马红道:“你也不看几点了,来晚了还大呼小叫的,是想全院都知道你呀!”

马红被训斥地低下头,她衣服上也沾了油,好在她今天穿的是牛仔服,并不怎么看得出来,但心中对张炜袒护王庆华甚是不服。

王庆华办完了张炜交待的事,回到审判庭,何炯他们一看那衣服,绝对是不能穿出去了。

何炯关切地问道:“你带了几身衣服,去河南要好几天,有没有得换?”

王庆华道:“就两身,我今天中午要回家一趟,就不知道到来的急不?”

何炯道:“你家那么远,现在不走,中午可能就真赶不上了!”

王庆华犹豫着,何炯也不顾熊春妹和耿锐在,一把拉住王庆华的手就往外走,“噔噔噔”地下了楼。

何炯在楼下挡了一辆黑面的,在几番讲价钱后终于上了车。车开的飞快,像是一没头的苍蝇,东拐西拐,让两个人都快晕了车,好在时间倒是很快,返程也能绰绰有余。

这是何炯第一次来王庆华的家,以前都是将王庆华送到她们家属区门外,他就返回了,而这次王庆华主动拉着他进了小区。

何炯心跳加速,大为紧张,想着她父母要是在家的话该怎样应对。

王庆华笑道:“我家没人,我爸妈领着我弟去交大培训学院报名去了。”

说完又一阵害臊,因为她觉得告诉何炯家里再没人仿佛又意味着什么,忙一阵快跑,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一所拥有十几栋六层单元楼的小区,看样子楼都很新,楼下一排排小树光秃秃的,一定是刚种的,夏天还都不能遮荫。小区里面倒也整洁干净,王庆华的家在靠近南边马路的一栋楼的二层,虽然楼很新,但是楼道文化已经很丰富,白白的墙上横七竖八地画着小孩子作业的漫画和大大小小的鞋印。

王庆华利索地打开了防盗门和里面的木门,领着何炯走了进去。

家是典型的三室一厅的结构,三个卧室带一个不大的客厅,地上铺着50*50的瓷砖,墙上用乳胶漆刷的白白的,挂了几幅中国画,文化气息很浓厚。

王庆华的房间在一个拐角处,进了门黑黑的,原来那窗户很小,而且折在楼的内面,只能当通风口而已。房间里陈设简单明了,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柜。何炯从书柜里取出一本书,入神地看着。

王庆华麻利地给何炯道了一杯水,然后便想换衣服,但是看着他不知是真入神还是假入神地看书,全然不想离开自己的房间。

虽然两个人的关系已然不同一般,但是女孩的害羞还是让她红着脸将何炯推出房间,但是门是虚掩着,并没有锁。

何炯只得正人君子似的坐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着墙上的画。

正当这时,门外一阵嘈杂,钥匙扭防盗门的声音,“‘咦’门没锁,可能是庆华回来了。”

何炯一听便知是王庆华爸妈和弟弟回来了,忙站起来,心中紧张地像干了错事的孩子。

木门被拧开了,何炯率先问候一声“叔叔好、阿姨好!”

何炯的声音将两位刚进门的老人弄呆了,这时王庆华的门“吱咛”一声开了,她红着脸跑了出来,解释着介绍何炯。

爸妈的表情很让王庆华吃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随即从惊讶到随和,上下打量着何炯。何炯正好因为这次出差,给自己买了一身新T恤和裤子,自信心还是满满的。

家人招呼着落座,对何炯问长问短。王庆华的弟弟在爸妈的命令下与何炯机械似的点一点头后,就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呯”地一声,门一关,不再出现。

何炯有分寸地回答着长辈的问话,一五一十地介绍着自己,想给两位老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以方便今后与王庆华的发展。

当两位老人想留何炯一同吃饭时,王庆华娇嗔着拉着何炯离开家,看得两位老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何炯心想,也许王庆华还要对他进行考察吧。

这天中午他们在一家很有名的泡馍馆吃泡馍,二十元一碗的价钱在当时是非常昂贵的,可是结账时,王庆华却死活不让何炯结,说是她想请他吃一次饭,何炯也就没有再坚持。吃饭时,王庆华像是换了一个人,以往的羞涩娇媚变为一种默默不语的模样,何炯心头像是快下雨的阴天。

此行去河南出差是因为一件几十万元的案子,这是区法院这几年里为数不多的大案子,张炜从去年底接手本案以来,已来来去去开过几回庭,但是双方对对方的证据都有质疑,为了拨云见日,早点完成质证环节,所以张炜决定去现场实地质证。

案件起因是本地一家家具厂与河南郑州一家装修公司签订一份合同,两年间从家具厂定购了大量高层建筑用的防火门。但是起初执行还提好,时间久了,郑州那边说提供的防火门质量不过关,没有通过郑州市消防支队的检验,所以拒绝付款。

可虽说质量不达标,这边也一直在供货,那边也仍旧将防火门安装到了大楼里,可就是不给钱。

一年下来,郑州那边欠了家具厂几十万元的货款。

这不,家具厂一气之下就将郑州那边告到区法院。

郑州那边也不傻,谁不知道地方保护主义呀,立即提出管辖权异议,意思就是打官司,也得在郑州的法院。

家具厂也有律师,直接提出,合同签订地和合同履行地都在本地,所以应当是本区法院管辖。

这么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光管辖权就折腾了两个月,最后在两个省的主管上级,最高人民法院的裁定下,由本区人民法院管辖,这才理清了司法主体。

你说这打官司累不累,好歹是个厂,不然哪几个人能承受的起这样的折腾。所以说在中国能赚钱的人,必须能经得起折腾。

该出发了,中午两点整,樊师傅早就将北京吉普警车擦得干干净净停在后院整装待发了。

何炯是早就知道要坐后厢的,王庆华陪着他找来一大块海绵,原先就是沙发上专用的,这下刚好放到后箱里让人能靠靠。

打开后厢门一看,这车看着大,其实也不大。光备胎就占用了好大一块,樊师傅又按照张炜副庭长的吩咐买了些矿泉水、纸巾、水果等东西,何炯能坐地方也就像和尚的蒲团那么大了,何炯又不能像和尚一样打坐,勉强钻进去靠着海绵,算是将就坐下了。

不一会,张炜副庭长和内勤马红及当事人家具厂的会计肖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来到车前。

肖莉从包里拿出一条白沙烟,笑着递给樊师傅道:“这一路上要麻烦你了!”

樊师傅犹豫一下,看了看张炜,张炜很满意地吩咐道:“樊师傅就拿着吧,这一路开车要注意安全,不要图快。”

樊师傅痛快地应了一声,坐回驾驶座。

张炜还不忘看了看何炯的位置,看见东西多的将何炯像压缩饼干一样挤在角落里。

就对樊师傅说:“老樊你把东西归整归整,找一个箱子放进去,多腾点地给小何。

樊师傅立马下车来整理,王庆华也来帮忙,东西都放进一个纸箱子,何炯的地方明显宽敞起,何炯心中不由地暗暗感激张炜,想着领导真是领导,心思很缜密。

大家都上车,本来让张炜坐副驾驶座的,可是张炜说马红个头大,坐在后面三个人挤,所以不顾大家反对,同肖莉、王庆华三个人坐在了后排,马红这才不好意思地坐在了前面。

车子开出了法院大门,一路向河南郑州奔驰而去。原本要走高速的,可听说正在修路,只好改走国道,好在大热的天,也没多少车,一路揺援晃晃的,风景也很好。就是车因为是满载,又开了空调,速度只能跑到70多公里每小时,好在也不着急赶路,大家说说笑笑也无所谓。

何炯刚开始还行,靠着海绵支持,用手臂拽着后座,可是一个小时后,因为没有支撑,膝盖都要痛死了,后腰也又酸又疼。

车开出两个多小时后,停在加油站加油休息,张炜副庭长关切地看到何炯下车路都不能走了,走过来拍拍何炯肩膀道:“小伙子,行不行?”

何炯忙道:“没事,没事!”

张炜道:“你先忍一下,再走一段路你就坐到前面去,我们四个女的挤一挤。”

何炯被感动地心里湿湿的,看了看张炜身后的王庆华,不知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地说不用、不用。快要出省时,遇到了堵车,刚好是在两个大土塬中间的一个川道里,地势很是险要。盘山路上弯弯曲曲停满了车,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灰色的龙盘踞着。

大家坐的闷了,下车等待,顺便看看风景。

这里名叫镇东关,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在这里曾经发生了多次大的战争,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得此关,就能得天下。

听前面司机传回的消息说,有两辆大卡车撞了,交警在前面指挥交通,只有单边放行。

等了约多半个小时,还看不见一丝动静,张炜着急地看看表,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今天晚上一定要赶到洛阳,不然就不能按时到达郑州。

她让大家上车,并坚持让何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果断地命令樊师傅打开警灯警笛,“冲!”

樊师傅是老江湖,跑长途时间也有好多年了,但是对张炜这样的年轻领导果决果断,心里是由衷地佩服,他发动着车子,钻出了大车队,一路逆行向前冲去,对面也有车过来,樊师傅都巧妙地躲避过去。

张炜不停地称赞樊师傅的技术,更加增添了樊师傅的勇气。

终于绕了几公里后,走到了车祸现场,本地交警正慢腾腾地指挥,看见何炯他们的车过来,一眼见车牌号是省城的车,手一摆,优先放行。

家具厂会计肖莉这一路上一直在拍张炜的马屁,这时更加紧跟形势,赞叹道:“张庭长真是领导有方,不然今晚我们恐怕要出不了省了。”

马红也搭腔道:“可不是么,本来出这么远的差是要坐火车的,张庭长为了给你们省费用,我们庭里出车,你们可是赚大发了。”

肖莉连忙点头道:“十分感谢张庭长,这次出来,我们老板吩咐了,所有开销一律听张庭长的,路上大家随便玩玩,不要怕花钱!”

王庆华和何炯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傻傻地笑笑。

出了省以后,天色渐渐黑下来,路也逐渐好起来,大家也都困了,眯上眼睛。张炜特意交代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何炯不能瞌睡,要陪着樊师傅不时说说话、喝喝水。

说的也是,瞌睡这东西像是传染病,一会车厢空气里就弥漫着昏沉沉的气氛,何炯眼皮像是灌了铅,一睁一闭的迷瞪着。还是樊师傅经验丰富,推了推何炯,指着路边一个个妖娆女郎道:“小伙子,快看看!”

何炯的精神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马路边的饭店为了拉客吃饭住宿,找了年轻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频频不怕危险地站在路边招揽生意。

第一次出远门的何炯不由地想着这和过去的妓院妓女拉客有什么区别。

樊师傅像是猜透了何炯的心事,笑着道:“小伙子,这样的店一定不能进去,贵不说,还有专门的‘拉狼配’”。

何炯兴致盎然地听着,不时问这问那,两个人就都不渴睡了。

晚上8点多,他们到达了河南第二大城市---洛阳。

张炜副庭长的朋友早就给他们订好了宾馆,因为天黑黑的,只是不知怎么走。

张炜拿打出手提电话一个劲地打。

何炯这是第一次看见怎么用手提电话,充满了好奇的同时,对张炜更加钦佩了。

终于在当地朋友的指引下,一行人在晚上9点抵达了住宿宾馆,洛阳一拖厂宾馆。

张炜和王庆华一间,马红和肖莉一间,何炯自然和樊师傅一间,大家拿了随身衣物就进屋休息。

何炯在外面还偷偷拉了拉王庆华的手,王庆华甩了几下才甩开。

宾馆条件很好,这也是何炯第一次住这样好的宾馆,樊师傅开车累了,洗漱完毕后就睡了,何炯心中却充满着好奇,看着宾馆的陈设,久久不能入睡。

这时,门“咚咚咚”被敲响,何炯一个机灵,健步跑去开门。门开人现,王庆华头发湿湿的,弥漫着洗发水的芳香,正俏生生看着何炯。

何炯看的呆了一呆,上前就想将她揽入怀中,王庆华忙推开他道:“张庭长失眠,让我叫你过去打纸牌,快去穿好衣服过来。”

何炯不无沮丧,本以为王庆华找他约会,正好一解相思之苦,原来是受命而来。

穿好衣服,来到张炜她们房间,张炜也已洗完澡,穿着睡衣正坐在床上洗牌。

何炯关切地问:“张庭长你怎么睡不好么?”

张炜庸懒地叹口气道:“上班久了,好多事情老是放不下,一到晚上那些案子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眼晃,这也算是职业病吧,平常这样是要吃点安眠药的,今天走的急忘记带了,我们玩一会,可能就困了。”

大家玩牌不输钱,只罚做俯卧撑,张炜技术很好,只赢不输,倒是何炯故意让着王庆华,老是输个不停,在这外地的宾馆里精神抖擞地不停地做运动,惹的张炜和王庆华笑声阵阵,在这寂静的地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第二天不急于赶路,因为郑州那家装修公司的老板陪着省消防队领导去云南玩还没有回来,所以大家起来时都已日上三竿了。

约齐了人,去宾馆餐厅吃早饭,因为到的晚了,饭都凉了,好在是夏天,也没什么肉菜,凉着吃还不错。

何炯因为睡的晚,又没能够睡踏实,眼睛红红的,脸上也赤赤的,仿佛打了鸡血,大家都拿他打趣,逼着他吃了四五个鸡蛋。

家具厂的肖莉不愧是老女人,经验丰富,眼光独到,说起话来,总是拿何炯和王庆华说事,何炯反正看不出来什么,说的王庆华脸红一阵、白一阵。张炜和马红也帮着腔,王庆华羞的差点就无地自容了。

何炯看见樊师傅吃完饭去擦车,忙去帮忙,这才将两人的尴尬化解开。

洛阳的早晨真亮啊,周围的高楼看得出这里是相当繁华的市中心,宾馆是一幢白色的五层楼,他们昨天就住在朝南的四层。

今天天不热,天也朗晴,空气也好,吃完饭,马红提议着说这里离少林寺不远,可以顺路去参观。

肖莉当即表态说没去过,也想去看看。

张炜便向樊师傅打听路怎么走,樊师傅是识途老马,说是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模样,张炜也就同意前往。

车开出宾馆,洛阳的街市已经热闹起来,洛阳城市像是一叶扁舟,由东向西逐渐扩散。车辆川流不息,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繁华,一会路过一个公园,牌楼很大,今天好像有集市,门口像是沸腾的热锅,人潮涌动,名字叫做王城公园。听樊师傅说这里原来是东周列国时的周王畿,现在种了好多牡丹,其他也没什么看的,所以大家也就没停下,继续赶路。

出了城向南走,走过几个叉路口,樊师傅也迷了方向,看见一个交警正在指挥交通,忙开过去询问。

交警一看是警车,很热情,连说带比划,虽然乡音很重,但是一车人都或多或少受到过几十年的耳濡目染,很快听清了详细的路线。

刚好天不热,不用开空调,北京吉普像是是离弦的箭一样,一会就进入了山区,这应该就是嵩山山系了。

嵩山植被很好,一路绿皑皑的,与蓝蓝的天相辉映,让人心情格外开朗。

一车人有说有笑,在中午时分到达了中岳嵩山名刹---少林寺。

一到景区,先是被壮观的少林武术学校的僧舞所震撼着,几百名少年穿着亮黄色僧衣,手持亮晃晃大刀,排列着整齐的方阵,在教头的吆喝下,齐唰唰的习武。一会上下翻飞,一会全身伏地,一会刀片发出尖锐的响声,一会几百人齐声大吼,场面十分震撼!

围观的游人里三层外三层,不时掌声如雷。

车子停放在一个简陋的当地农民办的停车场里,这里离少林寺还有几公里,但是外地车已不让开,只能坐当地农民开的小面包沿着蜿蜒的山路上去,这也算是当地农民的生意吧,政府和景区是没有办法管理的。

六个人刚好挤一辆面包车,司机们也许真是艺高人胆大,面包车比奔驰车开的还快,不一会就到了少林寺的大门口。

门票每人五十元,进入景区,马红积极地拿着相机给张炜和肖莉照相,何炯负责拿包和王庆华走在后面,何炯不时去拽王庆华的手,开始她还甩开,后来也就任由何炯宽大有力的手掌紧握着,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很是愉快。

大家参观完了几重大殿,又看了著名的塔林,在导游的引导下还看了一个名叫罗汉堂的地方。那是个人造景点,泥塑的五百个千奇百怪真人大小的罗汉盘坐在蒲团上,神态各异,除了吓吓人外倒也没有什么。

接近中午两点时,游完了景区,大家又累又饿,在寺门外的面摊上要了河南有名的烩面吃,味道很一般,也许只是不习惯,当地人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樊师傅向来喜欢与人拉家常,自己家邻居、牌友不乏河南人,早练就了一口纯正的河南话,假装自己也是河南人,边吃烩面边与面馆老板攀谈,谈起河南这几年的变化,老板是悲中带喜、苦中带甜。顺道说起少林寺的住持,面馆老板兴趣盎然地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反正就一个意思,这位住持前几天刚升坐了方丈,请了全国的佛教名人,各大门派、社会贤达足有几千人来参加仪式,场面大的惊人,光搭凉棚用的黄绸布就用了几万米。然后又是僧乐、又是素斋、又是九九八十一道程序,看的老百姓目瞪口呆。

听得何炯一行人后悔不已,恨不能早点来看热闹。

说完好的,面馆老板话锋一转,口沫横飞地说起这位方丈的私生活来,什么这位方丈周一到周五上班,周六周日开着豪车不时回郑州,就是回洛阳,反正那里都有家,博得大家一阵欢笑!

王庆华嗔笑对何炯说:“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和尚也能这样做。”

一阵风徐徐吹过,树叶哗啦啦的,王庆华的一缕头发被吹乱了,何炯刚想用手给她捋好,不料张炜正看着他,吓的赶紧老实地低下了头。

茶足饭饱,张炜的电话响了,说是郑州装修公司的老板坐了下午的飞机从云南飞回来,已经安排好了酒店,要给大家接风。

剩下的时间就是赶路,何炯又老实地坐回后厢,张炜也确实感觉累了,在大家的谦让下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车子出了山区,也就没有什么风景可看,不一会就睡着了。后排的几个人聊了一会,也都纷纷都睡了,而这时的何炯和王庆华却柔情蜜意、互体温情。

王庆华就坐在何炯前面,眯着眼睛,头靠着座椅,何炯从后厢伸出手去摩挲着王庆华娇嫩的脸,水软山温似的滑不留手。王庆华并不反对,任由何炯放肆地摸着。何炯从没有这样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与女孩这样亲密,心里像是在打鼓,脸上也热浪滚滚,生怕给人看见了。

这时张炜咳嗽起来,大家也都醒了,纷纷向张炜问长问短。何炯吓的像是老鼠遇见猫,忙想将手缩回来,而这时王庆华的手紧紧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面,他感觉得到那炽热的脸颊像火一样烘烤着他的心。

郑州方面的接待是非常热情的,早早就安排好了酒店,单等这一行人的到来。入住酒店,洗漱完毕,郑州装修公司的庞老板带人专门在酒店大堂等候,四十多岁的他一看就是商人,而且是奸商。平常人谢顶可能是用脑过多,而他简直就是睡觉还琢磨心事,才四十多岁头上已没了几根毛了,索性剃了光头,油光发亮不说,还特别圆,何炯想少林寺的和尚算多的了吧,没一个头圆的及上他的。

饭桌上庞老板很会来事,殷勤的行为加上殷勤的语言,让大家有一种亲朋不远千里来相会的感觉。

何炯对这一切都感觉是新鲜的,动作是木呆呆的,表情是傻傻的,在张炜向郑州方面介绍一行人时,法警身份的何炯表现是笨拙的。

好在中心不是他,郑州老板也就握握手笑笑,敬杯酒一转而过。席间没有谈什么案子,而是大讲郑州的天文地理水土人情,何炯猜想,这一定是法官的基本原则,双方当事人面前是不能对案件乱说乱问发表意见的。

果然,酒足饭饱之后,张炜先让马红陪着家具厂的肖莉回宾馆,然后她带着王庆华和何炯来到郑州装修公司的办公场所,也就在旁边城中村里一栋楼房里,听取郑州装修公司方面的意见。

何炯开始还坐在旁边一字不落地听,后来觉的烦了,一想他现在身份是法警,就是那种张炜一声令下他就要冲上去的狠角色,而不是温文尔雅的法官时,他离开里屋,来到外面客厅,这里有一个二十出头,秘书模样的女孩子正看电视,见他来了就立刻站起来给他倒水。

他让了让,也就享受着坐下来和女孩子说闲话。这时他才发现这女孩子漂亮的像仙女下凡一样,亭亭玉立的身材像是雕刻出来的,每一分每一寸都长的好到极点。特别是光洁的小腿像是玉一般,闪着熠熠生辉的月牙光芒,看见一次就脸红心跳的。

何炯这时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占有的冲动,原始野性的欲望在他心头膨胀。

“小惠过来”,里面的老板叫道,女孩马上起身走了进去。

何炯这才知道她叫小惠,按捺住心中的冲动,看见旁边仿佛是卫生间,就去方便。

卫生间里面乱糟糟的,浴缸里泡了一大堆衣服,像是小惠的,但是也有男人的衣服,红的黑的白的绞在一起,像是藤缠树树缠藤一样。何炯“赔”的一声向纸篓里吐了口唾沫,猛然发现那里面还有几幅用过了的像爆了的气球一样的套套。何炯不由地一阵恶心。

何炯尿了半天才完毕,心中凉快了一些,头脑清醒多了。

回到客厅,王庆华也出来了,拿着遥控器换台看。见他出来,撇嘴道:“美丽动人吧!”

何炯笑着道:“什么呀!”说罢去抢王庆华手上的遥控,其实是想摸她的手。

王庆华嗔怒着指指里头。

这时张炜在里间也叫何炯进去,见是庞老板让小惠拿出许多包整理好的洗漱用品,摆在旁边。张炜吩咐何炯陪着小惠拿回宾馆去,何炯心中窃喜。

回宾馆的路上,何炯有意无意地问着小惠和庞老板的关系,小惠听的明白,格格一笑,很平淡地道:“我大学没毕业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在这里上班了,庞老板对我很好,算是秘书加情人吧。”

何炯听了大异,看样子小惠没怎么把这当回事,自己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了。

一路上,何炯再也没说出什么由衷的话来,只好只言片语应付着。

回到宾馆放下东西,送走了小惠。樊师傅看见,问起张炜副庭长在那里,何炯道:“还在装修公司呢!有王庆华陪着。”

樊师傅立刻板起脸来,训斥他道:“小何,领导这次带你出来是多好的一个机会,你是法警的身份,要切实保护好领导的安全,还不赶快去接!”

何炯心里想着又没什么事,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可是还是转身出门去追赶小惠。

可是小惠早已没了踪影,何炯自己忙按原路返回。

说也怪,本就一段路,现在天黑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何炯急的满头大汗,心中担心着真如樊师傅说的张庭长和王庆华出了什么事,那可是要追究自己的责任的。

正着急忙慌,小惠却从另一个街口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何炯一瞅,正是那什么套套,心中不由地感到十分地恶心,对着人面桃花似的小惠也不怎么热情了。

小惠倒是十分纳闷,但是没有多问,领着他回到装修公司。

正好庞老板送张炜和王庆华出来,何炯忙迎上去。

张炜看见也没说什么,向他点点头,道别之后一同回来。

临走,何炯回头看看,庞老板的粗手正搂着小惠的细腰,小惠小鸟似得贴的紧紧的,一副恩爱的样子。

何炯心道:“钱也是可以买回爱情的!”

……

第二天,天很热,强烈的光芒从玻璃透进来,让人感到外面的世界是一个大火炉。吃罢早饭,庞老板带领着几个人来接他们,今天要去工地看看,实地检验防火门的质量。

张炜让何炯坐庞老板的车,那是一辆普桑,现在看来是早就落伍的车,可是在2000年那真是非大富大贵不能享用的。

比起樊师傅开的北京吉普可要强了不知多少,大家一上车就喊热,樊师傅将空调开到最大档,紧跟着前面的普桑车。

何炯这一路上只坐车厢了,这一次很舒服地翘着二郎腿享受着普桑空调的凉爽。

庞老板一路上不是接打电话,就是海吹自己普桑车的优越。而这时也不知有意无意,跑起来的普桑车将后面的北京吉普远远甩下。

工地在城北,几十栋高层建筑,用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到。何炯站在旁边等候着后面的车停好时,才发现车上的人脸上都印着愤懑。

马红斥责何炯道:“你是死人呀,也不让司机开慢一些,不看看我们后面的车能不能跟上!”

樊师傅也道:“这两辆车不是一个档次,又坐满了人,我开足马力也跟不上,好在知道路,唉,小何,你这个娃要操这个心呢!”

何炯被训的唯唯诺诺,满口都没有辩解的机会。可是他又想,张庭长不是有手机么,打电话过来说一声就就行了么!不服的心像是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但是他怎敢争辩。

反正何炯见大家不待见他,心中十分地难过和不安。

工地看了,也就那么回事,肉眼根本看不出分别。

后来又看了一个盖好的楼房,防火门漆面好好的,也说不来什么问题。马红拿相机左一张、右一张地拍个不停,也算是取证吧。

好不容易完事,庞老板又是宴请,饭后还请大家跳舞,何炯被拉上台,只好扭了扭,只有樊师傅跳的最好,请了肖莉和马红一个个跳下来,很像回事。

张炜则一直脸色不好,像是有心事。

何炯想好了,这一趟他被大家训,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反正回去还是坐后厢,自己也带了钱,坐火车回去也不就是一晚上的事么。而这时他又想王庆华能和他一起回去那就更好了。

想起王庆华,何炯心头特别郁闷,别人在训他,都不要紧,而王庆华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示,像是一尊木偶,连一点点关切的目光都没有投过来,完全和自己没什么相干,这让何炯心中十分失落加怨怼。

另一天的早上,工事办完了,大家先去二七纪念塔旁边的商业区转转,郑州第一百货商店的一楼大厅,几个女孩正穿着洁白的婚纱走秀,何炯也是第一次看,化了妆的女孩脸上完美绝伦,把何炯看的呆若木鸡,又被大家笑。

下午,大家有亲戚的去见亲戚,有朋友的见朋友,该忙的忙,就何炯和樊师傅没有事,樊师傅是走南闯北玩遍了的,一闲下来就睡觉。而何炯正想找机会与王庆华说说话,倾诉被委屈的感受。可是张炜领着王庆华去见朋友了,没留机会给何炯。何炯一个人瞎转着,越来越生气,都要到了快发疯的地步了。

终于又是一个早晨,大家带了土特产,满车厢的东西,何炯还是被夹在后厢中间,踏上了返程。

回去快多了,一路高速,早上走,下午三点多就到了,大家各回各家。

何炯一回到家,就拿起电话直接打到王庆华家,刚听到王庆华一声“喂”

何炯就吼道:“你也太没主见了,一路上你倒是为我说句公道话呀,你就是个木偶,你就是个呆子,你就是个傻瓜!”然后“啪”地拍上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经常习惯用免提接电话的王庆华,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地看着旁边正吃饭的一家人……

实习期结束了,除了耿锐不走,其他人都要回学校继续学业了,张炜让马红给大家买了份礼物,一个漂亮的笔记本,上面让实习老师各写了些话并且盖了经济庭的章子,算是圆满结束吧。

王庆华再也没有和何炯说话,一句都没有,大家也像知道这回事一样,都冷漠漠的,何炯心中一片凄凉告别了韩磊老师和大家。

后来何炯曾经去王庆华她们学校找她,终于见到了人,说上了话,还在附近的一个泡馍馆吃了饭。虽然算是说上了话,但是王庆华的态度像冬日里的北风一样寒冷,让何炯真正体会到了最后晚餐的凄凉,倍感心碎。

他们结束了,原因可能是因为何炯脾气的暴戾,也有可能是严酷的现实打破了梦幻般的爱情童话。

后来,何炯听人说王庆华结婚了,亲家帮她找了一份好工作。

(全剧终)

标签: 爱情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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