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成本高品质悬念爱情电影《猜猜我是谁》(一)
《猜猜我是谁》
编 剧 刘莎
故事梗概
2004年春。中国北京。两个年轻人给中年单身女人送来了一封远方来信。“蔓子:岁月如梭,往事如烟。可是一直无法忘记你。4月17日我将乘加拿大的544航班到北京。愿意来机场接我吗?猜猜我是谁? 2004年3月”
两个年轻人怂恿着蔓子回忆往事,想猜出此人到底是谁。
30年前的初恋故事发生在富有原始气息的西双版纳。在文艺宣传队员的苦乐生活中,朦胧相爱的初恋情人之间夹着一个共同的好友。这位好友以弱者的优势摧毁了这段萌芽中的初恋。蔓子只能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将内心深情永远留在了初恋情人的身上。
80年代初的大学生活中,蔓子结识了二战结束后第一批长驻云南的美国青年派迪。两人互有好感,但完全不同的生存环境又让他们彼此隔膜。直到临别前5天,两人才觉恋恋不舍。美国小伙子在周游了世界半年之后,让自己的哥哥亲自给蔓子送来了一封充满真情的告别信。
90年代的蔓子已是中年,在京城办的公司破产倒闭。一个有明显年龄差距的小伙子以既自然又武断的方式进入了她的生活。虽是真心相爱,但却若即若离。一次偶然的误会突然终止了这段恋情,小伙子从此远走他乡。
两个年轻人在唏嘘不已之下仍然想为蔓子重续旧情。但是,这位远道而来的昔日情人到底是谁?蔓子会去接他吗?
故事以一对树下情人的长久温情相拥和2004年的经典流行歌曲串连,细腻、真实而又意味深长。
片头:
以2003年李健朴树/《蓝莲花、绽放、生如夏花、那些花儿》的歌声为背景
蓝天白云之下,一对情侣在树下温情拥抱。
情侣一动不动,只有树叶从春天发芽到冬天落下(可做成动画)。
推出片名《曾经拥有》及字幕
- 2004年春夏之交/下午/阳光明媚/高楼林立的北京城
中国乐器弹奏的室内轻音乐环绕着蔓子的家
气质颇佳的中年蔓子带着眼镜,穿着休闲,蓬松的齐肩短发有一边绕在耳后,坐在书桌前敲击电脑键盘。
轻松自然的男画外音:“你住在哪里?”
蔓子敲键盘:“北京”
男画外音:“不错的地方。最近在干些什么?”
蔓子敲键盘:“最近?正忧国忧民。”
男画外音:“酷!你学的什么专业?”
蔓子敲键盘:“学过哲学、计算语言学。”
男画外音:“哦——”
蔓子乐呵呵地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牛奶。继续敲键盘:“有点不像女人?”
男画外音:“有点。你的职业是什么?”
蔓子:“自由职业者。”
男画外音:“可不可以具体说。”
蔓子笑着摇了摇头,敲键盘:“恩——怎么具体说?”
有门铃声响起。
蔓子敲键盘:“对不起。有人敲门。拜拜”
2、蔓子开门。一对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兴高采烈地进门。
男青年在蔓子面前转来转去:“姑姑!看我的裤子上的画,画得怎么样?”
蔓子看了一眼男青年身后一脸俏皮样的“女朋友”,把男青年拉到客厅窗前,仔细看他穿在身上的牛仔裤:“画的什么呀?”
男青年转着身子:“没看出来?屁股兜上是两堆冒热气的牛粪。前面大腿上那个美女就是她。你说应该怎么办?”
蔓子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办?是问洗得掉吗?”
男青年把“女朋友”推到姑姑面前:“不是问这个!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吧?”
蔓子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女朋友”,笑着摇头说:“这可说不好。我又没有成功经验”。
“女朋友”快人快语:“那……至少也有失败教训吧?”
蔓子装着一本正经:“那……我可得好好总结总结。”
男青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给蔓子:“给你带过来的信。寄到我们家了。”
蔓子取下眼镜看信封。
“
女朋友”快人快语:“已经转了好几个地方。好像是来自加拿大。”蔓子打开信。
镜头前,信文在打字声的伴随下逐个显示:
“蔓子:岁月如梭,往事如烟。但一直无法忘记你。4月17日,我将乘加拿大的544航班到北京。你愿意来机场接我吗?
猜猜我是谁?2004年3月”
蔓子先是表情茫然,然后摇了摇头。
男青年和“女朋友”对望了一眼后问:“姑姑,怎么啦?”
蔓子没有回答。
3、下午/蔓子家阳台
蔓子手里拿着那封信,趴在栏杆上呆呆地望着楼下花园,一对情侣正靠着一棵大树静静拥抱。
男青年和“女朋友”端着茶盘来到阳台。
男青年一边倒茶一边说:“哎--!姑姑,他们能有我们好看吗?”
蔓子笑嘻嘻地走过来坐在玻璃圆桌旁的藤制椅子上。
“女朋友”看蔓子手里一直拿着那封信。半开玩笑地问:“阿姨,出了什么问题呀?需不需要我们出出主意?”
蔓子想了想,把信递给两个年轻人。笑着说:“好吧,让我们一起来猜一猜,写这封信的人到底是谁?”
4、20世纪70年代/白天/西双版纳热带雨林
周杰伦《以父之名》的音乐前奏
茂密的雨林中光线较暗。十来个穿着没领章、没帽徽军装的男女知青挑着各种演出用具(大鼓、汽灯、乐器)在森林小路上默默穿行。
许多蚂蝗在草丛里、树叶上忙碌爬行。
走在最后的娇小女知青(玲玲)停了下来,小心地拉起裤腿,看到了爬到腿上的蚂蝗,叫了起来:“蔓子!蚂蝗!蚂蝗!”。
走在前面的蔓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到玲玲身边放下身上背的乐器,上前用手帮她拔下蚂蝗。血顺腿躺。
然后,蔓子也卷起自己的裤腿,拔下自己腿上更多的蚂蝗。血也顺腿躺。
两人背上乐器,赶紧手拉手追上前面的队伍。
5、知青宣传队走出森林,光线明亮起来。
这支队伍走到河边。
一群光着身子在河里洗澡的傣族小伙子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下体,一边高兴地对着知青宣传队发出吆喝:“喔……”。
不得不走向河边的女知青纷纷害羞地转过头。
一傣族男子自动划独木舟过来送知青宣传队过河。
知青纷纷拿着乐器上船。上船的人越多,河水离船沿越近。大家都紧张地抓住船帮。
离船沿也就3、4厘米了。船有点摇晃。娇小的玲玲抓住一男知青(党生)的胳膊不放。
党生抬头和蔓子对视了一眼。蔓子有点无奈地一乐。
6、月色下/傣族寨子旁
点着汽灯的简易舞台上,蔓子在说:“今晚的演出到此结束”。
宣传队员谢幕。观众四处散去。几个傣族男青年用长到膝盖的斗篷各自围过一个傣族少女,消失在夜色中。
知青在收拾演出道具。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年轻疯子独自在舞台上边舞边唱:“花篮里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看周围没人鼓掌,没趣地停了下来。
收拾道具的知青中有人鼓掌,他又唱了起来。
一个知青大声对疯子说:“哎!你是15连的吧?怎么我们到哪儿你到哪儿。老实交待,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疯子傻乐,大家也乐了。
7、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被老乡抬上临时舞台。
蔓子拿起大勺将锅里的南瓜汤分给大家。最后走过来的是党生。
蔓子舀出来一大团黑糊糊的东西。蔓子仔细看。
正递过碗来的党生小声叫了起来:“抹布?!”
蔓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正在狼吞虎咽的众知青,笑着对党生摇了摇头,悄悄把抹布扔到了角落。
蔓子和党生拿着空碗,并肩蹲在地上看大家吃吃得正香。忍不住偷偷在笑。
8、白天/河边
清澈的河水静静流淌。
一群知青在河边洗衣服。
玲玲把已经洗好的自己的衣服放在身后,走到党生身旁拿过还没洗的衣服替他洗。
党生抬头看了一眼也在一旁洗衣的蔓子。蔓子装着没看见。
党生觉得有些尴尬,干脆退到一边坐在河边草地上。
知青中有人故意唱起藏族歌曲《洗衣舞》:“喔---喔!给咱亲人解放军洗呀洗衣裳……”,其他人跟着合唱:“……阿拉嘿兹”
党生扔了一块石头打那个带头唱歌的知青。知青们继续在唱。
9、晚上/下大雨/橡胶林深处的一排草房
黑暗中的草房里,知青在睡觉。
用树桩直接架起的“床”一字排开。有的树桩上还长着长长的树芽。
屋顶漏下的雨水打得蚊帐顶上的塑料布劈啪直响。
党生被越来越响的劈啪声吵醒,楞了楞神,赶快翻身起来叫醒了几个知青。
睡眼朦胧的知青提着锄头冲进雨中,在草房四周挖排水沟。
蔓子和党生冒着雨围着草房四处查看。
蔓子说:“漏得太厉害。雨季马上到了,这房子得尽快拆掉盖新的了。”
党生:“先拆一半吧。要不就得睡露天了。”
亮着灯光的草房里突然传出玲玲的尖叫声:“蛇!床上有一条蛇!”
蔓子和党生赶紧跑进屋去。
果然,一条蛇舒舒服服盘在枕头上。
蔓子故做镇定地对旁边吓得发抖的玲玲说:“它倒是挺会享福啊。”
党生用木棍小心挑起蛇,故意在玲玲面前晃了两下:“你看。还在打哈欠呢!”然后挑着蛇出了草房。
10、白天/雨过天晴/橡胶林中的空地上
宣传队知青正在盖新草房。
有人发现一只小松鼠正小心翼翼穿过营地。大家四处堵截想抓住它。蔓子站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
蔓子突然捏着自己的大腿惊叫:“哎呀!跑到我裤腿里来了。还在动!!还在动!!”
党生笑着对一旁的玲玲说:“找把剪刀!”
玲玲跑到屋里找了一把剪刀出来给党生。党生想替蔓子剪裤腿。
蔓子不好意思地说:“让玲玲来吧。”
玲玲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还是把剪刀递给了党生。
党生绕着蔓子的手剪下捏着的裤腿。
党生慢慢打开的布里冒出小松鼠的头,小松鼠吓得闭着眼睛打哆嗦。
蔓子说:“看它给吓得。还是放了吧。”
旁边有知青不甘心地说:“蔓子,你不是松鼠她妈吧!”
玲玲推了推蔓子,指了指她的腿。蔓子低头看见裤子上被剪出的大洞,赶紧用手捂住跑进了草房。
11、夕阳西下/西双版纳森林中的小路上
蔓子扛着一段枯树在前面走。党生跟在后面,抗的枯木桩更大。
党生说:“这个月交食堂的柴火还不够?”
蔓子说:“玲玲的还不够。帮她扛点。”
党生问:“还差多少?”
蔓子:“差不多了。你走得快,到前面去吧。”
党生说:“不用。”
蔓子一乐。故意一会走快,一会放慢。
党生什么也没说,乐呵呵地在后面忽快忽慢地跟着。
12、白天/知青草屋外
蔓子和党生坐在一块石头上在鼓捣一个半导体收音机。
党生问:“你想听什么?”
蔓子:“交响乐。”
但是除了噪音,什么也听不到。
党生:“这里恐怕实在是太边远了。”
草屋里的玲玲在两个杯子里放糖。冲水。端出来递给他俩。
党生喝了一口说:“放糖的。”感激地看了玲玲一眼。
突然钟声响起。有人叫:“橡胶林失火啦!上山救火!全体上山救火!”
13、白天/橡胶林救火现场
有老工人在指挥:“带砍刀的砍掉飞机草!带锄头的挖隔离带!”
蔓子、党生都上去挥动着长长的砍刀。
只听一声叫。蔓子不见了。
党生赶紧扒开草丛一看。蔓子坐在一个土坑中的草丛里。凉鞋被划开了一半。脚上鲜血不断往下流。
蔓子皱着眉头说:“糟糕!踩在砍刀上了。”
党生:“怎么搞的。还没有挨着火就成了救火英雄。”
14、白天/山路上
党生背着蔓子往山下走。
玲玲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说:“歇歇吧。歇歇吧。”
三人坐下来休息。
党生把蔓子受伤的腿放在自己膝上,玲玲一边拿毛巾亲手在党生脸上擦汗,一边说“怎么这么倒霉呀!”
蔓子忍着疼对玲玲挤了挤眼:“心疼啦。到底心疼谁呀?”
玲玲红着脸说:“都心疼。”
15、白天/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中
十来个知青正将挑着的演出道具放下,坐下来休息。玲玲脱下鞋在揉脚。
蔓子在宣布:“大家听好了。第一批被批准回家探亲的有:李玲玲、周党生、王建国、秦钢……
”。被批准探亲的人在欢呼。玲玲穿着白袜子在泥地里一边来回跑着一边念叨:“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16、白天/橡胶林旁的泥土公路
一群知青兴高采烈地背着行李在公路上走。党生和蔓子走在最后。
党生问蔓子:“你怎么不第一批探亲?”
蔓子平静地说:“爸妈都在干校。现在回去也见不着。再说名额有限。玲玲的妈妈又病了。”
党生有点羞涩地:“那,我给你带点什么?”
蔓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么也不用带。”
17、白天/公路边上
有人挥手拦下了驶过来的长途汽车。
玲玲和党生一起上车。
蔓子对玲玲说:“去医院时问你妈好!去看看中学老师。”
玲玲高兴地答应着。
长途汽车开出站。
孤单的蔓子望着逐渐远去的汽车,一直站着没有动,也没有挥手。
党生从车上伸出头来,一直在向蔓子挥手。
18、白天/草房背后的橡胶林
空荡荡的橡胶林里,蔓子独自一人在拉小提琴:《多瑙河之波》。
欢快的曲子被她拉得深沉而忧伤。
19、白天/城里医院
玲玲和党生在玲玲母亲病床前。
玲玲一直在抹眼泪。
玲玲母亲拉着党生的手说:“党生,我们玲玲可喜欢你了,答应我好好待她。”
党生点着头。
20、晚上/草虫齐鸣/萤火虫四处闪亮
知青草房里的蔓子在蚊帐里睡觉。
半睡半醒中亲吻着自己的胳膊。
21、白天/橡胶林里依旧空荡荡
蔓子仍然在独自拉提琴。还是那段伤感的曲子。
党生和玲玲背着大包小包从远处走向知青的草房。
党生一放下行李就跑到橡胶林里叫蔓子。
蔓子喜出望外:“回来啦!”
党生把蔓子拉到自己房间,从行李中取出一台唱机。
党生:“想听什么?”
蔓子:“不知道。”
党生边翻唱片边问:“交响乐《大峡谷》。怎么样?”
蔓子点点头。
音乐响起。蔓子听着听着流下眼泪。
党生问:“怎么了?”
蔓子低着头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的音乐……”
蔓子越哭越伤心。
党生一把将蔓子揽在怀中。
22、白天/原始森林中
党生拉着蔓子的手一直走到原始森林深处。只有两个人脚踩树叶的哗哗声。
靠着一棵大树,两人紧紧拥抱。四周一片寂静。
直到夕阳西下,党生终于抬起头说:“我已经答应和玲玲好了。”
蔓子没有抬头:“先回来的已经告诉我了。”
党生说:“她妈妈得了癌症。临走前一定要我答应做她的男朋友。”
蔓子抬起头说:“答应我一件事。”
党生:“好。”
蔓子解开党生的上衣,在他的胸口长时间地狠狠咬了一口。
党生默默忍着。
血顺着牙印往下流。
23、晚上/橡胶林中的知青草房
在周杰伦《以父之名》前奏音乐中
党生和蔓子并肩回到知青草房。玲玲在门口等候。
党生、蔓子、玲玲一起进屋。
玲玲看见了党生胸口上满是鲜血的伤口,她哀怨地看了蔓子一眼,什么也没问,把党生拉到自己床前,翻出药品仔细给党生包扎胸口上的伤口。
党生无奈地看了一眼蔓子,蔓子不动声色地转身走了出去。
此场景慢速回放。
周杰伦《以父之名》中的一段音乐响起:
遥远的女高音“啊-----,啊-----,啊-----”
微凉的晨露 沾湿黑礼服 石板路有雾 父在低诉
无奈的觉悟 只能更残酷 一切都为了 通往圣堂的路
24、镜头回到2004年蔓子家阳台
三人都在沉默。花园里的那一对情人还在那里拥抱着。
一阵风打窗户的声音打破沉默。
男青年和“女朋友”把蔓子从阳台拉到屋里沙发上。
“女朋友”红着眼圈问:“就这样完啦?就浪漫了一个下午?”
蔓子笑着说:“差不多。”
“女朋友”:“差不多就是还没完。后来呢?”
蔓子:“后来?后来我上了大学。学哲学。”
25、80年代/白天/古老的南方大学校园
课堂上。
蔓子脸庞边的小辫变成了两个大刷把,脸上多了一付破了镜片的眼镜。
老师正在黑板前边写边说:“学年论文的题目是:评古希腊哲学中的诡辩
论。写一篇2000字论文”。学生纷纷唏嘘:“2000字!”
蔓子在翻看一本书。
旁边一男生悄悄问:“什么书?”
蔓子给他看书的封面:《美国中学实验数学》
男生:“哦!美国的数学!和中国的不一样?!”
蔓子笑了笑说:“还真不一样”。
男生不服气:“怎么不一样?”
蔓子:“比如吧。中国的中学数学只教10进制。这本数学书里2进制、3进制、5进制都有。”
26、白天/大学图书馆里
借书的队伍排得长长的。
蔓子已经排到了借书处:“借这套书的5、6册。”
管理员念了念书名:“《美国中学实验数学》。没有。”
蔓子问:“真的没有?!”
管理员抬头看了蔓子一眼说:“没什么人看。所以没有进后面的了。”
蔓子懊丧地回过头挤出队伍。
27、白天/图书馆前
蔓子懊丧地坐在露天石凳上发呆,身旁放着书包。
金黄头发的外国小伙子(派迪)独自抱着几本书从她身边走过。
蔓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眼睛一亮,起身跟了上去。
28、白天/校园里
路边灌木带起腰高,开着漂亮的小黄花。
派迪和蔓子俩人在灌木带两边并排走着。
蔓子摸了摸心跳得咚咚响的胸口,突然转过头对外国笑伙子说:“您好。”
外国小伙子有礼貌地回答:“你好”,继续往前走。
蔓子鼓了鼓勇气:“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派迪看了蔓子一眼,继续边走边说:“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
蔓子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脸红了。放慢了脚步。
然后又跟了上去:“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派迪停下来看着她:“帮什么忙?”
蔓子红着脸:“帮忙在国外买几本书。”
派迪看了看蔓子通红的脸和破眼镜,从书包里那出一个本子:“你写下来。我最近就要去香港。”
蔓子写完后从书包里掏了一阵,拿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数了数:“可是,我身上现在只有30元。”
派迪笑了笑说:“买到了再说吧。”
蔓子一边说“谢谢!谢谢!”,一边回头就想溜。
派迪喊到:“哎——!买到了怎么给你呀?”
蔓子又回头去一声不响地在本子上写字。
派迪一边看着她写,一边问:“你的眼镜多少度?”
蔓子抬头看了派迪一眼,不好意思地说:“哦,眼镜啊。不多,就300。我老把它摔破。”
29、教室/灯光昏暗
大家在自习。有的课桌前亮着自己带来的台灯。
有同学进来神秘地对蔓子悄声说:“外面有人找你。我们学校的外籍教师。”
蔓子走出来一看,派迪手里拿着两本书。
蔓子高兴地:“真的买到啦!谢谢!谢谢!”
派迪说:“晚饭后到我家来,我还给你买了一样东西。”
蔓子喜出望外地睁大了眼睛:“哦?!”
30、晚上/亮着灯的平房小院
小屋里西方轻音乐隐约传出。
蔓子打开小院的木栅栏,轻轻敲门。一位高大的外国夫人给她开门。
蔓子用英文大方地说:“您好!我找派迪。”
外国夫人热情地将她让进屋(英语):“派迪,有人找。”然后就消失了。
蔓子惊奇地看着客厅里的墙。有一幅黑白画直接画在墙上:古旧的城市街道上,有两个人拉着圆滚滚的运粪车在艰难爬坡。粪水滴滴嗒嗒一路。
派迪从里屋出来,也看了一眼墙上的毛笔画。乐了乐说:“我妈妈画的。”
蔓子用中文好奇地问:“为什么画这个?”
派迪用生疏的中文认真地说:“我妈妈觉得中国人懂得……环保。不用化肥。用天然……人畜肥料。”
蔓子一边点着头“哦----”,一边小心坐到沙发上。
派迪打开茶几上的一个眼镜盒,拿出一副漂亮的眼镜,蔓子眼前一亮。
派迪什么也没说,亲手把眼镜戴在蔓子脸上。
蔓子很感动。
派迪又拉着蔓子的手到里屋(英语):“妈妈。你看。好看吧?”
派迪母亲笑嘻嘻地点着头。
此时有人敲门。
31、派迪出去开门。进来了一个教师模样的中年男子。
蔓子和派迪母亲也跟了出来。
中年男子一边和派迪母亲用英语说着什么,一边上下打量蔓
子,然后厉声问到:“你是哪个系的?”蔓子沉默了一会反问到:“你是哪个系的?”
男教师腾的胀红了脸:“我是外语系的老师。”
蔓子说:“我是哲学系的学生。”
男教师:“你叫什么名字?!”
蔓子沉默了一会:“你叫什么名字?”
男教师气恼地用英文对旁边的外国夫人嚷到:“四人帮!四人帮!”
外国夫人不明白:“四人帮?”
男教师用英文对旁边的外国夫人说:“文化大革命!造**派!”
男教师又用中文问蔓子:“叫什么名字?!”
蔓子无奈地回答:“蔓子。”
派迪和母亲都有些尴尬和紧张。
32、白天/校园
蔓子戴着新眼镜、背着书包走在校园里,一路高兴地哼着歌。
一中年教师模样的人迎面走来:“蔓子。跟你说个事。”
蔓子意外地:“哦。系主任!”
中年教师笑着说:“你是不是和外语系的老师吵架了?”
蔓子:“没有啊?哦。想起来了。他太不讲礼貌。”
男教师:“可是他说你是红卫兵哦!知不知道不可以随便和外籍教师私下接触。以后注意点。”
蔓子点头说:“哦----,知道了。”
33、傍晚/教学楼门口
派迪打扮得很精神地在等候。
蔓子背着书包走过来。派迪笑着走上前去对她说:“24号晚上,请到我家过圣诞节。”
蔓子有些惊讶:“过圣诞节?”,然后高兴地点头答应。
34、白天/理发店
蔓子在理发。正理了一半。
蔓子看了看镜子说:“短点,再短点。”
35、傍晚/校园
蔓子穿了一件漂亮的中式小花袄。留着超短发。带着漂亮的眼镜穿过校园。敲开了派迪的家门。
已经有许多学生拥挤在不大的客厅里。画大粪车的墙前放着一棵大大的圣诞树。派迪被一群席地而坐的学生围在客厅中央。
派迪母亲递给刚刚进门的蔓子一杯红酒说:“圣诞快乐!”蔓子也赶紧回答:“圣诞快乐!”
蔓子端着一杯红酒穿过客厅,从派迪面前走过,派迪和客厅里的学生都用欣赏而又惊诧的眼光一直跟随着她。
蔓子走进一个角落,在地毯上坐下。
派迪和蔓子对望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进里屋。
派迪戴了一顶漂亮的动物皮毛帽子出来,对蔓子一乐,继续回到客厅中央和身边的学生说话。
派迪的母亲拉上窗帘。
派迪轻轻唱起《铃儿响叮铛》。
大家也跟着合唱,声音越唱越大。
派迪母亲在嘴前数起食指,提醒大家轻一点。歌声又轻了下来。
36、白天/春光灿烂的校园
蔓子背着书包在骑自行车。派迪骑自行车从后面赶上来,俩人并肩骑着。
蔓子说:“天气真好啊。应该去郊游。”
派迪想了想说:“就现在。怎么样?”
蔓子回头看了派迪一眼说:“现在?好。就现在。”
两人一起刹车,然后掉转了自行车头。
37、白天/郊外/田野里郁郁葱葱
派迪和蔓子在高低不平的田埂路上骑自行车。两人都骑得有些艰难。
蔓子故做镇静地在前面说:“田野真好!”派迪也跟着说:“田野真好!”
蔓子差点撞上田埂上一条睡懒觉的猪,赶紧跳下车来。
派迪也跳下车,上前看了看那条睡懒觉的猪:“它也觉得田野真好!”
田野里的庄稼人好奇地望着他俩。
38、浪滔轻拍的滇池湖岸。
巨大柳树下,放着两辆自行车。派迪和蔓子坐在护岸的石阶上。
派迪看着远处星星点点挂着白帆的渔船,兴奋地说:“滇池可真大啊!”
蔓子看着派迪突然问:“哎?平时你都怎么过周末?”
派迪看着湖面:“一个人骑自行车到处逛。”
蔓子:“为什么一个人?”
派迪:“我们是二战结束后第一批在云南长驻的外国人。”
蔓子想起了系主任的话,理解地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沉默。
派迪起身检了几块石头在湖边打水漂。
蔓子笑着说:“你知道吗?你是我有生以来认识的第一个外国人。”
派迪也笑着说:“你是第一个和我单独外出的中国姑娘。”
沉默。
蔓子:“暑假准备怎么过?”
派迪:“和我妈妈一起去黄山。”
蔓子高兴地:“呀!我们几个同学也约好去黄山!”
派迪
仍然在打水漂:“可是,我们有学校的老师陪着。”沉默。
39、夏天/风光绮丽的黄山上
旅游的人很多。
蔓子和派迪在露天购物街上远远就看见了对方。正想上前说话,那位严厉的陪同老师及时出现在他俩身旁。他俩只好彼此做了一个鬼脸,各走各的路。
在登山路上,山上山下的人无目的地挥手打招呼。“喔---!喔-----!”
蔓子和派迪也拿着帽子和手绢,乘机彼此挥手打招呼。
40、冬天/派迪家的平房小院
蔓子拿着一本书敲派迪家的门。派迪开门。
蔓子站在门口说:“派迪。想请你帮忙读一读我们班的专业英语课文。”
派迪将她让进屋。
屋里四处堆放着各种礼品。
蔓子惊讶地看了看四周:“这是要干什么?”
派迪沉默了一下:“学生送的礼物。我的合同已经到期。我要走了。”
蔓子一下子呆住了。半天才说:“你要去哪里?”
派迪:“我想先去世界各地旅游。”
蔓子:“不回来了?!”
派迪:“可能……不回来了。”
蔓子默默地看着派迪收拾各种礼品。
蔓子:“你妈妈呢?”
派迪一边收拾一边说:“已经先走了。”
蔓子:“你什么时候走?”
派迪抬起头来看着蔓子:“5天以后。”
蔓子有些难过,但还是笑着说:“那,我也应该送你一件礼物。”
41、晚上/派迪家
蔓子拿了一件礼物轻敲派迪家门。
没人应。门也没锁。蔓子自己进屋。
收拾得整整起起的客厅里音乐缭绕。茶几上放着一只没有点燃的茶杯口粗的红蜡烛。
蔓子打开礼物,站到沙发上往墙上挂:一副装裱后的中国书法。
派迪从里屋出来。什么也没说,点燃了那只硕大的红蜡烛。
红蜡烛一点一点在燃烧。
蔓子和派迪一前一后,静静地站在装裱后的中国书法面前。
蔓子:“想知道这是写的什么吗?”
派迪:“想。”
蔓子:“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
派迪摇摇头。
蔓子:“意思是问,独处的快乐和与人交往的快乐,哪一种更快乐?”
派迪从背后搂住蔓子,在蔓子耳边喃喃低语到:“与人交往更快乐。”
静静地,派迪就这么从背后搂着蔓子。
周杰伦的《以父之名》中间段的女中音响起。
42、当晚/派迪家客厅
蔓子和派迪背靠背坐在地毯上喝酒。
派迪:“为什么你从来不主动找我?”
蔓子:“你知道的,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外国人。我怀疑自己的感受。”
派迪笑了笑:“是不是怕我欺负你?”
蔓子笑着说:“错了。是怕我误会了你。”
沉默。
蔓子苦笑着说:“现在好了。反正你要走了。”
派迪感慨地说:“是啊。这一走什么时候才会再见面呢?”
蔓子沉默。
派迪起身进里屋。换了一件缅甸男人穿的裙子,乐呵呵地赤脚来到蔓子面前:“我爸爸一直在联合国工作。小时侯我在缅甸长大。就穿这个。”
蔓子笑着说:“转一圈,我看看好看不?”
派迪绕着客厅转了一圈,上前亲吻蔓子的脸。蔓子没有躲。
43、天将亮/派迪家
不远处传来公鸡打鸣
蔓子合衣躺在沙发上,派迪穿着缅甸裙子靠在沙发前半睡半醒。
有人敲窗户玻璃。蔓子一动不动。
派迪用英语问:“谁?”
窗外人用英语回答:“我。今天的早餐很好吃。”
派迪用英语说:“你们吃吧。我今天不去你们家吃了。”
窗外人用英语说:“我给你留着。晚上来吃。”
派迪用英语说:“好吧。”
窗外的脚步声走远。
蔓子在沙发上转过身,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派迪。
派迪趴在沙发旁说:“我们系的老师。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蔓子乐了。
公鸡又在打鸣。
蔓子平躺在沙发上说:“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派迪:“要什么?”
蔓子说:“就这样躺着,让太阳一直晒到屁股。”
派迪:“那还不容易?”
蔓子说:“不容易。”
44、深夜/派迪家
派迪从外面走进自家小院,推开门。
蔓子正在屋子里帮派迪收拾东西。
派迪神色严肃。
蔓子看着他说:“出什么事了?”
派迪说:“没什么事。只是有一种担忧。”
蔓子摸着脸在屋子
里转了一圈:“哦。我明白了。那……我们现在就说再见吧。”蔓子背上书包,看了派迪一眼,转身走出房门。
派迪目送她到门口。关门。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
一会儿,有人敲门。
派迪开门一看,还是蔓子。
蔓子低着头说:“对不起,我的钥匙忘你这儿了。”
派迪一把拉过蔓子紧紧拥抱在一起。
蔓子眼圈红着用英语说:“You are a baby。”(你是个小孩)
派迪:“no! I am not a baby。”(不,我不是小孩)
45、从夏天到秋天/校园里的景色在变换(可做成动画)
依然是周杰伦《以父之名》中间段的女中音背景音乐。
蔓子坐在宿舍床上的蚊帐里,在看派迪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内容很简短:“我在印尼。”“我在新加坡。”“我在古巴。”
派迪穿着各种服装在旅途上走的身影浮现。
蔓子微笑着吻了吻每一张明信片。
46、白天/深秋的校园/飘落的银杏树叶一地金黄
一个年轻老外骑着独轮自行车在校园穿行。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
年轻老外一直骑到一宿舍楼下。
年轻老外下车向楼门口的一群学生用英文打听:“哲学系的蔓子住在哪里?”
被打听的人在楼下叫蔓子。
蔓子在众目睽睽下从门洞里出来,走到年轻老外面前。
年轻老外用英语说:“我是派迪的哥哥。这是他给你的东西。”
蔓子接过包裹,大大方方笑着说:“谢谢!”
47、白天/蔓子简陋的宿舍
只有蔓子独自一人。
蔓子打开派迪哥哥送来的东西。一封信。几盘磁带。
蔓子坐在床边打开信。镜头前的信是用英文些的。
派迪的中文画外音:
蔓子:你好!
在东方,关于有过亲密关系的西方男子和东方女子之间,有一种说法。或者他走了。或者他死了。或者他忘记了。我没有死,也没有忘记。但是我走了。
我用这两年在中国打工的钱去了许多地方。我觉得这个世界最大的区别就是贫富差别。我很可能会像我父亲一样,去联合国工作。
很遗憾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我以前有过一个像姐姐一样的女友。可是我不想做弟弟。
为你的专业英语录了5盘磁带。
希望我们有再见面的一天。再听你说一说: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
你的豆荚子
蔓子把磁带放进小饭盒似的录音机,听到了派迪读课文的声音。
慢镜头回放:
蔓子一遍遍把磁带放进小饭盒似的录音机,眼泪顺脸而下。
周杰伦的《以父之名》歌声响起:
遥远的女高音“啊-----,啊-----,啊-----”
吹不散的雾 隐没了意图 谁轻柔踱步 停住
还来不及哭 穿过的子弹 就带走温度
48、镜头回到2004年蔓子在北京的家
一阵凉风吹过。窗外下起了雨。男青年去关窗户。
窗外花园里的那一对情人还在雨中一动不动拥抱着。
“女朋友”红着眼睛说:“就这样完啦?就浪漫了5天?”
蔓子笑着说:“差不多。其实,如果他不写那封信,也不给我带录音磁带,我可能不会那么难过。”
“女朋友”:“差不多?差不多就是还没有完。后来呢?”
蔓子笑着说:“后来?后来我来到北京做了一个计算机公司。而且做砸了。”
49、90年代/北京/长安街旁的现代高楼
现代化的办公室里很零乱。
已近中年的蔓子仍然带着眼镜,穿着职业装,留着短发,依旧窈窕,更添了一份成熟女性的洒脱味道。
蔓子正在干练地处理办公家具,和一群白领模样的人在讨价还价。
一秘书模样的小姐走近来悄悄告诉蔓子:“出纳拿走了公司保险柜里的一万现金。”
蔓子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告诉她:“给他的呼机发消息。告诉他3天内不还回来,我们将到法院起诉他。”然后又继续和白领模样的人讨价还价。
人群中有一个壮实的成熟小伙子(叶雷)一言不发,只是做在桌子上默默地看着蔓子。
50、晚上/空荡荡的办公室
蔓子独自在给剩下的办公用品打包。
小
伙子(叶雷)走进来,笑呵呵地说:“我们公司也要搬家了。”蔓子停下来叹了口气说:“那可不一样。我们这是破产。”
叶雷:“你歇会儿。我来干。这事我在行。”
蔓子看了叶雷一眼:“你在行?那……,我们一起打吧。”
叶雷一边熟练地干活。一边乐呵呵地说:“你看看!你看看!不错吧。”
蔓子一边干活一边笑着问:“在哪儿练出来的?”
叶雷头也没抬:“中学、大学,都军训啊。”
蔓子笑了笑:“现在还没忘?”
叶雷:“一天打三回铺盖卷。哪能忘了啊。”
叶雷:“这些东西要运到哪里去?”
蔓子:“一个旧四合院。我有个亲戚在那里有两间空房。”
叶雷:“什么时候运?”
蔓子:“明天。”
叶雷一边打包一边说:“明天是周末。我来帮你。”
蔓子又抬头看了看叶雷,迟疑了一下说:“好吧。”
叶雷伸了伸腰,看着蔓子的背影调皮地说:“就算英雄救美吧。”
蔓子一乐:“别贫嘴了!”
51、白天/秋天/古老的北京四合院
四合院里的树叶在有几分萧瑟的秋风中哗哗着响。偶尔有树叶飘落。
蔓子和叶雷在给中国式的窗户装玻璃。蔓子扶着玻璃,叶雷嘴上含着钉子,老练地钉着。
蔓子:“这是我第一次住四合院。”
叶雷拿下嘴里的钉子:“这也是我第一次给四合院装玻璃窗。”
蔓子一乐。
叶雷:“这个四合院怎么好像没人住啊?”
蔓子:“听说是要划为文物保护单位了。好像只剩一两家了。”
叶雷环顾四周:“哦,怪不得。就是很古色古香。”
52、四合院的房间内
叶雷用拖布在拖地板。蔓子在用抹布擦家具。
蔓子:“你在家也做家务?”
叶雷:“做。只要和水打交道的事我都喜欢做。”
蔓子:“为什么和水?”
叶雷乐呵呵地:“我就是鱼变的呗。直到初中毕业我都成天在河里捞鱼摸虾。到高三才反映过来还要上大学。”
53、收拾得差不多的房间里
蔓子和叶雷并排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
叶雷起身打开电视,调到轻松的室内乐演奏。
叶雷坐回沙发。
蔓子:“你多大了?”
叶雷:“都30了。”
蔓子笑着举起酒杯和叶雷碰了一下杯:“谢谢了,小弟弟。”
叶雷:“别打击我了。我们头都觉得我成了问题人物,3天两头给我介绍女朋友。”
蔓子看着电视:“那你有什么问题?”
叶雷也看着电视:“年龄不是问题。”
蔓子看了叶雷一眼:“什么年龄不是问题?”
叶雷看着电视:“我早就喜欢你了。”
蔓子惊讶地转过头来:“恩====?!”,然后又看着电视:“早到什么时候?”
叶雷还是看着电视:“第一次在你们公司打扑克。我们俩打对手。”
蔓子不解:“打扑克?”
叶雷像在回想当时的场景,咕咚咚喝了好几口啤酒。笑着说:“别看你平时道貌岸然的,一打扑克就原形毕露。”
蔓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们俩还是看着电视:
蔓子:“你没有女朋友?”
叶雷:“曾经有过。”
蔓子:“怎么又没了?”
叶雷:“他嫌我工作起来太投入。好长时间不和她联络。”
蔓子:“哦。”
叶雷转身直视着蔓子:“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蔓子没有回头:“不好吧。年龄差距太大。”
叶雷:“我们都是大人了。自己对自己负责。”
蔓子笑着站起身,为难地用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想了想说:“我考虑考虑再说。”
叶雷也笑着站起身来看着蔓子:“考虑多久?24小时够不够?”
蔓子乐了,没有回答。
54、蔓子打着电筒送叶雷到四合院门口。
叶雷语气温和而坚定地说:“24小时后我来找你。晚安。”
55、晚上/月光下的四合院
叶雷敲门。蔓子开门。
客厅里。蔓子坐在沙发上给叶雷砌茶。
叶雷在地板上面对蔓子席地而坐。
叶雷盯着蔓子的脸温和地说:“蔓子。24小时到了。”
蔓子笑着:“可是,我还没有考虑好。”
叶雷起身,突然一把将蔓子从沙发里抱起来,自己坐到沙发里,把蔓子顺手放到自己腿上。然后一边用脸上的胡子轻轻扎蔓子的脸,一边说
:“不用考虑了。年龄不是问题。”蔓子怕痒,边笑边躲:“可别接着说,身高不是距离……”
叶雷继续用脸上的胡子轻轻扎蔓子的脸:“本来就没有身高的问题……”
蔓子继续边笑边躲:“不行,不行,太痒了!”
叶雷捧过蔓子的脸轻轻吻了她的嘴唇:“怎么样?这下不痒了吧。”
蔓子从叶雷腿上起身,一边搓着脸,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叶雷起身打开收音机。正在播天气预报。
叶雷一声不吭地换了一个播放音乐的节目,又坐回沙发上看着蔓子。
蔓子终于停在了叶雷面前。
叶雷抬起头问:“还痒吗?”
蔓子看了看那双无辜而又期待的眼睛,温情地吻了吻叶雷的脸:“不痒了。”
56、晚上/月光下的四合院
灯光柔和的卧室。床上。
蔓子光着膀子背对着叶雷,像一只小虾睡在叶雷的胳膊弯里。
叶雷在蔓子耳边低声回忆往事:“说了你都不信。以前我只有一次。”
蔓子没回头。平静地说:“和谁?女朋友?”
叶雷:“不是。一个不大熟悉的女孩。”
蔓子:“为什么?”
叶雷:“我女朋友总不让我碰她。可是,和不爱的女人也没劲。”
蔓子:“恩?”
叶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动物。”
蔓子什么也没说,抚摸着叶雷胳膊上光滑的皮肤。
叶雷搂着蔓子静静地睡着了。
57、挂历一月一月地翻着/四合院里的风景从秋到冬(可做成动画)。
叶雷总是蹲在四合院门口打手机。
58、叶雷蹲在四合院门口打手机:“喂。蔓子。我回来啦。”
蔓子在商场接听手机,有些不悦地说:“哦。1个月了吧。音信全无。”
叶雷笑着说:“我已经在你家门口。”
蔓子看了看表:“好吧。我在附近买点吃的。20分钟后到家。”
叶雷:“要我来接你吗?”
蔓子:“不用了。”
59、晚上/蔓子家厨房
叶雷把洗好的碗放进碗橱。蔓子在削水果。
蔓子:“我最近老做同一个梦。”
叶雷笑嘻嘻地:“梦见了什么?”
蔓子:“总梦见我父亲用胡子扎我的脸。”
叶雷调皮地说:“不对吧,那是我吧。”
蔓子端着果盘边走进里屋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
叶雷跟进来搂住蔓子,用胡子扎了扎蔓子的脸:“什么感觉?”
蔓子笑着说:“不只是痒,而且还疼。”
叶雷笑着说:“我刚才也在想。”
蔓子摆脱叶雷搂着他的胳膊,到茶几前放下果盘,坐到沙发上:“想什么?”
叶雷趴在茶几旁:“我不该把你当成书橱……”
蔓子故意把果盘里的一快大大的水果塞进叶雷的嘴里:“什么书橱?”
叶雷终于咽下水果:“恩……不该把你当成书橱里的……收藏书”。
蔓子抬头看了叶雷一眼,什么也没说,把一快大大的水果塞进自己嘴里。
60、初夏/上午/四合院里蔓子家
蔓子趴在床上睡觉,太阳已经照到屁股。
有人在院子里唱歌:“花篮里花儿香…….”
蔓子从梦中醒来,觉得有点奇怪,爬起来穿上睡袍到窗口张望。
叶雷正在院子里边唱歌边种菜。
蔓子懒洋洋地趴在窗上看了一会,问:“不是唱花篮里花儿香吗,为什么不种花呀?”
叶雷显然知道蔓子在看他,头也没抬继续忙着:“窗台下不是有花了吗?种菜多好啊。你天天都得浇水。没法忘了我。长得又快,还可以吃。”
蔓子:“你是不是还想挖一条小河沟啊?”
叶雷抬起头来:“小河沟?!哦----,鱼就不养了。养条小狗怎么样?我不在的时候好陪你。”
蔓子笑着说:“恩,等你再来,狗都当妈妈了。”
叶雷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倒也不错。”
61、大年30晚上,街头到处张灯结彩。孩子们在点爆竹。
蔓子家里。
蔓子和一个姑娘躺在双人床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里的春节联欢节目。电视里的人在数着数:“10、9、8、7……”
墙上的老钟铛铛响过12响。爆竹声响成一片。
电话铃响。蔓子接电话。
叶雷在电话里的声音很高兴:“蔓子。我刚和爸妈过完年,现在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
蔓子为难地:
“可是…….”叶雷:“可是什么?”
爆竹声越来越响。
蔓子捂着一只耳朵大声说:“可是,现在不行。”
叶雷:“你那儿有人?那我一会儿再来。”
蔓子大声说:“可是……我们……已经睡了。”
电话突然断了。
姑娘:“姐,什么人?男朋友?”
蔓子放下电话:“他可能误会了。”
姑娘:“再给他拨个电话呀。告诉他我是你妹妹。”
蔓子拨电话。叶雷已经关机了。
62、深夜/零星的爆竹声/酒吧
叶雷在一杯又一杯将自己灌醉。反复地自言自语:“这个我懂,这个我懂,不能把你像珍藏本一样,想翻就翻,不想翻就放进书橱……”
叶雷又喝了一大口:“可是,你也太狠心了。”
63、傍晚/办公室/小轿车里
蔓子在硕大的办公桌前收拾完零乱物品。然后拨电话:“喂,总算通了。叶雷吗?3个月了。你总是不接我的电话。”
叶雷一边驾车一边接手机:“那天晚上我在酒吧里喝了一夜……太痛苦了!”
蔓子:“你可能误会了。”
叶雷:“不用解释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我就是告诉你,我已经接受公司派我常驻国外。”
蔓子:“什么?!出国?去哪里?”
叶雷沉默。
蔓子:“什么时候走?”
叶雷:“下个星期。”
蔓子拿着电话发呆。
电话断了。
64、慢镜头:蔓子的眼泪静静流淌,一次次慢慢放下了电话/叶雷一踩油门,小轿车轰的一下冲上了高速公路。
《以父之名》音乐中段:——接5声枪响
仁慈的父我已坠入看不见罪的国度请原谅我的自负
没人能说没人可说好难承受荣耀的背後刻著一道孤独
闭上双眼我又看见当年那梦的画面天空是蒙蒙的雾
父亲牵著我的双手轻轻走过清晨那安安静静的石板路
65、镜头回到2004年蔓子的家
男青年抬头看窗外。雨停了。男青年去开窗。
花园里的那对树下情人已经不见了。
“女朋友”气愤地说:“就这样完啦?有没有5个月。”
蔓子无奈地苦笑着说:“1年零5个月吧。”
“女朋友”:“后来呢?后来你见过他吗?”
蔓子笑着说:“到现在还没有。”
男青年又拿起茶几上的那封信看了看:“姑姑,你是说应该是他们3个人中的一个?”
蔓子若有所思地说:“可能吧。可是在两年前……”
66、白天/现代化高楼的办公室
蔓子在电脑前忙着。
手机响了。蔓子接电话。
对方没有声音。
蔓子公事公办地:“喂!请讲话。”
对方仍然没有声音。蔓子放下电话。
手机又响了。蔓子接电话。
中年男子沙哑的画外音:“蔓子。我是党生。”
蔓子十分惊讶:“谁?!”
党生:“周党生。20多年没见了。”
蔓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在哪里?”
蔓子下意识地拿着手机走到大玻璃窗口。窗外车水马龙。
党生:“在监狱。”
蔓子:“监狱?!为什么在监狱?!”
党生:“因为受贿。”
蔓子:“受贿?!你不是在出版社当社长吗?”
67、监狱/蔓子办公室
中年的党生在监狱里打电话
党生摸了摸胸口:“胸口上。还记得你在胸口上咬了我一口吗?”
蔓子背靠着大玻璃窗。沉默。
党生:“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在监狱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这块伤疤。”
蔓子沉默
党生沉默
蔓子眼睛湿润了:“你在哪个城市?需要我帮助吗?”
党生又摸了摸胸口:“你什么忙也帮不了。玲玲已经交了保释金。明天我就出去了。”
镜头慢慢转到繁华的都市夜景中,蔓子和党生都泪眼模糊。
68、镜头回到2004年蔓子家客厅
男青年低头不语。“女朋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说:“怎么成了这样?”
蔓子无奈地笑了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说:“去年,我在网上也看到了派迪。”
“女朋友”:“他在哪里?他好吗?”
蔓子:“在巴格达被炸死的联合国官员名单中,我看见了派迪的名字。”
沉默。
“女朋友”:“不一定是他吧?同名的人多了。你核实过吗?”
蔓子平
静地摇了摇头说:“不想核实。”“女朋友”:“为什么?”
蔓子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想有机会告诉他:I am your younger sister . I am a baby too。”(我是你的妹妹。我也是一个小孩呢!)
沉默。
“女朋友”又看了看那封信,跑进屋里翻台历。
“女朋友”抱着台历出来:“2004年4月14。周日。后天?就是后天!”
男青年问:“姑姑。你想去接他吗?”
蔓子笑着说:“我还没猜出来他到底是谁呀?”
69、清晨/2004年的蔓子家
男青年和“女朋友”敲蔓子的门。
蔓子睡眼朦胧穿着睡衣开门。
“女朋友”风急火燎地:“蔓子阿姨!还有3个小时飞机就到了。”
蔓子仍然懒洋洋:“恩。我知道。”
“女朋友”:“还没有决定?!”
蔓子:“好像。”
男青年:“我们替你决定了吧。”
“女朋友”推着蔓子进里屋,拿出一套一套的衣服在蔓子身前比画。
“女朋友”:“就是它了。”
70、白天。飞机在天上飞着。轿车在通往机场的路上跑着。
男青年驾车,“女朋友”坐在副驾驶座,蔓子坐在后座。
“女朋友”打开轿车上的收音机 ,正在播放陈明唱的《等你爱我》。
蔓子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依然洒脱、漂亮,但已经有了几许白发。
男青年一边驾车一边摇头:“不对。这歌不对。”
“女朋友”在磁带里一阵翻找,拿了一盘李健唱的《绽放》开始播放:
紫色的火穿月夜的云朵
流星一样飞过雨的线索
繁花碎落打开平镜湖泊
鱼鹰一样急迫远去的我
另一边世界的光亮
在这片水面下摇晃
每一颗水珠已绽放
在生命最美的地方
“女朋友”回头眨了眨眼问蔓子:“这歌怎么样?”
蔓子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女朋友”在前座上摊开一张大纸在写字:“周党生、派迪、叶雷,其中的任何一个”
蔓子趴在椅被上看了看,笑着问:“写这个干什么?”
“女朋友”:“要是他们都变得认不出来了呢?”
蔓子半开玩笑地使劲点着头:“那倒是,完全有可能。”
小轿车没有在机场停下,直接又从机场开了出来,
一张大纸上写字:“周党生、派迪、叶雷,其中的任何一个”,被风吹上天空,又慢慢地降落到田野……
片尾:
《绽放》的歌声继续在空中回荡 。
飞机在天上转了好几个弯,终于落在跑道上徐徐停下。
小轿车在公路上转了好几个弯,终于又缓缓驶到了机场候机大厅门口。
注:《绽放》和《以父之名》均是2004年获奖的中国流行歌曲(可在网上下载),很适合此故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