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 风雪云梦关

(编剧吴承旺 据弋良俊连载小说改编)

主要人物:

李卫国一解放军侦察排长

张大公一苗族老猎人

阿龙一苗族青年,我军秘密情报员

李老伯一伪区公所炊事员

李得贵一李老伯之子

龙大明一苗胞基本群众

阿树一张大公之子

苗族青壮年猎手二十余人

帅开松一敌匪“反共救国军”先遣纵队司令

大麻子一匪大队长

匪小队长、匪兵若干人

字 幕

一九四九年冬,中国人民解放军五兵团挺进大西南,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插云贵高原。国民党匪兵纷纷溃逃。但在边远山寨,国民党特务搜罗残兵败将、地痞流氓,妄图凭借山林险道,负隅顽抗。为彻底歼灭这帮匪徒,我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侦查排长,在当地苗族群众的大力协助下,胜利完成了征粮和侦察任务。

1、荒原莽林 日 外

枯枝落叶被阵阵狂风卷起。

在激越、雄壮的解放军进行曲中,人民解放军势如破竹地向前挺进......

2、村道 日 外

溃逃的国民党匪兵,沿途洗劫一空。乡民与匪兵争夺粮食、财物。一批男女青壮年倒在血泊之中。

3、农舍 日 内

一群国民党匪兵正在一农户家翻找,一位老奶奶被推倒在地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旁边在哇哇大哭,匪兵听孩子哭得烦,正想拿刀去捅孩子,老奶奶大喊:不!长官!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这时远处传来枪声,一个匪兵冲进来大喊:别拿了!共产党打过来了!快逃快逃!

匪兵们一听,吓得落荒而逃,慌乱中甚至掉了一个白面馒头在地上。孩子爬过去捡起馒头就往嘴里塞。老奶奶抱着孩子,口中念叨:共产党,共产党……孩子也跟着念:共产党……馒头……

4、街道 日 外

某市区解放。街头敲锣打鼓。爆竹声声。各族群众手持各色三角旗挥舞 ......

  1. 县城监狱 日内

    一苗家后生双脚上着镣铐,蓬头垢面,呆滞地站在牢门边,透过铁栏杆望着牢外。

    一个破盆装着变质了的饭菜被扔进铁栏杆前,伪看守:“快吃!别死在这牢里,我还得费力收拾。”

    苗家后生轻蔑地瞟了看守一眼,又继续望着牢外发呆。

    伪看守:“吃啊!狗会抢食,猪会拱食,你猪狗不如!给饭不吃!你一个生苗子,摆什么谱!给老子吃!听见没?”一边说一边用脚去踢装饭的破盆。

    苗家后生眼神凶狠起来,看着伪看守,手抓着铁栏杆摇晃起来。

    伪看守:“哟喝,你还以为是在外边儿,随便你撒野?你现在被关在这铁笼子里,哪怕你是条龙也得好好盘着。呵,更何况你只是条野狗,来,让我教教你怎么当条好狗……”说着拿出鞭子准备打人。这时牢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伪看守吓得鞭子掉在地上,转眼又暴跳如雷,大骂:“这他妈是谁,敢到老子地盘撒野!”这时侦察排长李卫国带领战士冲进监狱,用枪指着伪看守,伪看守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2. 临时指挥所 日 内

    一个战士拿着满满一碗米饭从一间屋里走出,在门口遇到李排长,摇摇头,说:还是一句话不说,一口饭不吃。李排长接过盛饭的碗,点点头:“我去看看。”推门进屋,苗家后生坐在地上,眼神充满警惕地望向李排长。

    李排长拉了张椅子让后生坐,后生扭着身体抗拒,扭动间似乎扯到了伤口,后生露出痛苦的神情。李排长一楞,放下米饭出去,一会儿拿了包扎伤口的棉布和药水进来。李排长拉过后生,检查他的伤口并为他包扎。

    苗家后生眼前出现国民党土匪兵抢他家东西,用刀砍杀他家人的狰狞表情(闪回)。对比眼前李排长为他仔细包扎伤口的样子。

    李排长为他包扎完伤口后又将米饭端给他,苗家后生眼前出现之前伪看守像喂狗一样将发臭的饭菜扔在他面前的样子(闪回)。

李排长看他还不接,自己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再次递给苗家后生。苗家后生慢慢接过了碗,默默地吃了起来。李排长看他肯吃饭了,笑着拍拍他的肩,说:“小伙子,哪个寨子的?”听着问话,后生又警惕了起来。李排长笑:“警惕性挺强啊!这眼神,豹子一样,打猎肯定是一把好手吧。行,不想说就不说,吃完饭回去吧,家里人肯定着急呢吧。”

后生突然一愣,说:“回去?你们让我回去?”

李排长:“对啊,解放了,你们是被土匪兵乱关的老百姓,现在自由了,可以回家了。”

后生:“回家?”后生端着碗狠狠的扒着饭,眼泪却慢慢溢了出来。“我没家了,我……我爹妈都被他们害死了。你们是谁?为什么救我?”

李排长:“我们是解放军。”

后生:“解放军长官,我们苗家人有仇要报仇,有恩要报恩,你救了我,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当蛮蛮(苗语奴仆)!”

李排长:“我不是长官,也不要伺侯,我是为老百姓打仗的,我们是共产党的军队。”

后生:“那共产党大恩人在哪里?我要跟着他。”

李排长:“共产党就在人民群众当中,在我们人民子弟兵里。我们解放军就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子弟兵!”

后生:“共产党打坏人吗?”

李排长:“共产党专打坏人,为老百姓做主!”

后生:“那我要跟着共产党打坏人!也给我一只枪,我要报仇!”

李排长:“后生,你叫啥?”

后生:“阿龙。”

7、苗族山寨 日 外

李排长带领侦察员来到一山寨。一苗胞为李排长指点......

崇山峻岭,古木参天。

远景:群山漂浮在云海之中

近景:悬崖峭壁如刀削斧砍。山野被白雪覆盖。

推出片名:风雪云梦关

8、苗族山寨旁的山路上 日 外

一位曾给伪区公所打更的老人,衣衫褴褛,廋削的古铜色脸盘,向李排长摇指着山中敌伪区长埋藏粮食的山洞。

9、山中山洞 日 外

李排长由苗胞陪同与小分队分头翻山越岭,来到山洞外。老人扒开密密的藤蔓,露出山洞的入口。进入山洞,看见里面大包大包的袋子,李排长割开一个袋子,里面洒出粮食。苗胞们虔诚地捧着粮食,脸上露出的欣喜的表情。

李排长:“来,把粮食搬到土庙。”

苗胞:“搬到土庙做什么?”

李排长:分粮!

苗胞们欢呼。

10、土庙外 日外

李排长组织人员把粮食搬到一个土庙中。十几辆马车、牛车。搬粮群众喜气洋洋.....

11、苗族山寨 日 外

腊月三十。大雪纷飞,遮天盖地。李排长正忙碌着分派运粮的马车、牛车。

李排长对一车把式:“老人家,路远天冷,你们就多辛苦点!”

车把式:“哎,话咋能这样说,这是救大家的命哪!这下,大家伙能过个好年了。”

车把式说着向李排长敬了个礼,李排长回了一个军礼。

大雪飘飘洒下,车把式拉着车渐渐走远。

12、雪越下越大,群山银妆素裹

13、临时指挥所 日 外

远处,在漫天飞雪中,有一黑点从对面山坡迅疾而来。逐渐看清,来人是我军秘密情报员,苗族青年阿龙。阿龙大口呼呼冒白气,飞跑到李排长跟前,一把拉住:“李排长,帅开松回云梦关了!

14、云盘土城

.....你们离开那里才一天,他就带着一大帮匪兵回来了,搞得附近几个村寨鸡飞狗跳墙,几家分到粮食的群众,被他们绑了好几个,房子也被他们烧了!”

李排长浓眉一皱,沉吟道:“在这种时候,帅开松敢于重返云关镇,事情必不简单哪!”吩咐阿龙:“阿龙,你还得快去云关一趟,想办法弄清他的意图,千万小心别暴露身份!我在石头寨等你消息!”

15、土匪窝 日 内

帅开松用筷子狠狠挫向一块红烧肉,一边吃一边咬牙切齿地:“妈个*!房屋田产不说,那十几万斤粮食不夺回来......”

国民党特务:”粮食倒是小事,我奉党国命令,委任你为“反共救国军”第一先遣纵队司令,乘他们立足未稳,给他来个回马枪!先消灭征粮队,再摸清他们在市区的部署,然后.....”

帅开松:“好,不活捉那个侦察队的头,决不回来见你!”

国民党特务:“来,帅司令!为党国,干!”

帅开松:“司令?哈哈,好好,痛快!干!”

16、云关镇外小道 日 外

阿龙在山林小道中穿行,眼看来到云关镇外山坡。看见有匪兵在盘查,阿龙略一思索,绕道来到一亲戚家,借了一把柴刀,快速砍了一担柴,大步流星地上了路。

17、土城内 日 外

阿龙担着一担柴,进入了区公所所在地的土城。

市井内行人稀少,关门闭户,场坝上火冷烟消,一派被匪兵践踏过的萧条景象。

阿龙信步走来,沿街吆喝:“进柴啰!进柴啰!”

阿龙沿街一边吆喝一边观察,不多时,走到了伪区公所门前。门口站着两个背枪的匪兵。时有穿国民党军服的官员,着长袍马褂的土财主提着礼品进入。

伪区公所门内,一个老伯一闪而过,阿龙看见计上心来,直直向区公所走去。守门匪兵横枪阻拦:“死苗子,往哪里闯?”

阿龙:“(装傻充愣)李伯李伯,进柴(财)啰!进柴(财)啰!”

守门匪兵:“什么李白,李黑的,这是你这种人能站的地方?快滚,再不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快滚,快滚!”

李老伯戴顶油遢壳帽,围着油渍渍的围腰,肩上搭条毛巾,从门内探出头,看见阿龙吃了一惊,眼珠一转,赶紧跑过去拉阿龙。

李老伯对着匪兵:“长官长官,这个是我们寨头的,今天酒席,火要旺柴要多,所以我喊他送柴来,送柴送财,大过年的哪家都喜欢有人送柴来,图个来年吉利嘛!这个娃娃没见过大世面,看到长官们的威武都吓呆了,冲撞长官了。”李老伯对阿龙吼:“你这个憨仔,送柴(财)都不会,看你以后咋个讨媳妇生娃娃。真的是憨得很噢。快把柴挑进去。”一边说一边对着阿龙使眼色,阿龙会意,跟上。

18、伪公所大院 日 外

阿龙随李老伯走进大院,一眼扫过,只见正厅和两厢点着大汽灯,摆着二十多桌酒席。国民党残匪、伪乡保甲长、土财主,围坐桌边,交头接耳等待上席。一片嗡嗡声。

阿龙随着李老伯来到区公所后院,见到十来个帮厨的正在忙碌,洗的洗,剁的剁,烧火的烧火。

19、伪公所厨房 日 内

阿龙放下柴火,一个帮厨的过来帮过称,李老伯付钱。

李老伯:“阿龙,好久没见你送柴了,是忙着找媳妇?”

阿龙:“没找,就是在家呆起。”

李老伯:“哎,在家呆起也好,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你爹妈还好吧?好久没见他们了。”

阿龙沉默,这时李老伯的儿子李得贵洗好两大箩菜,对着李老伯说:“伯伯(爸),石缸头水舀不起来了,叫个人挑嘛。”

阿龙对李老伯说:“李伯,我去帮你们挑水。”李老伯:“好,好。还是咱们午寨的后生仔好,勤快!”

阿龙挑起水桶去一边挑水一边观察区公所内的情况,旁边耳房里关押着一老人,双手被捆绑着。阿龙隐约看见半边古铜色的脸,心里一惊。

大麻子跑进厨房,朝李老伯狠狠地吼道:“他妈的,咋个还不开席?你们这么多人是吃白饭的!手脚还不快点!今天是帅司令的大喜日子,耽搁得的?”

李老伯:“就来!就来!”

大麻子:“搞快点,再不快点就给你们吃枪子!”

李老伯:“是,是,马上上菜。”

大麻子走后,李得贵对着大麻子吐口水:“呸,嘴巴像夜壶!在当官的面前像条瘟狗,到我们面前像条疯狗!”

阿龙挑水回到厨房正把水倒入大水缸,看到这一幕,就又对李老伯说:“李伯,你们忙不过来,我来帮忙端菜!”

李老伯高兴地:“要得!要得!但是进去眼睛不要乱瞟哈,这些官些凶得很,看你乱瞟说不定就给你一枪陀。仔细点,你帮完忙,我包点肉、撮点米饭给你带回家,过个油荤荤的年。”

20、伪公所大厅 日 内

阿龙端菜走进大厅。

帅开松五十多岁的样子,身穿狐皮长袍,头戴狐皮帽,耗子眼鹰钩鼻,下巴留着虾子胡须,身材瘦高,此时他站在台阶上得意洋洋地高声说:“诸位!今天,承蒙国军专员和越总司令看得起,叫兄弟我当先遣纵队司令,这实在是……实在是……那个那个……耗子爬称钩,自称喽!咹.....”

顿时引得哄堂大笑。大麻子站在侧后向众匪徒递眼神、打手势。

众匪徒七嘴八舌奉承:“该当!该当!”“帅区长,噢不不,帅司令官运亨通,没得说的!”“当得当得!”“相称!相称!”……

帅开松更加得意,大声宣布:“这云梦关是我姓帅的天下,也是在坐各位的天下,之前共军征粮队趁我们不在,把老子的几十万斤粮抢了,妈的!如今我们又回来了!非把弄走我粮食的征粮队的头抓住剥皮抽筋,以报夺粮之仇,解心头之恨!”

众匪大声附和:“对!剥皮抽筋!解心头之恨!”

帅开松用手压了压,又说:“本司令命令,从今日起,国军光复云梦关,各乡戒严,各山头路口派兵设卡!”

众匪大声呼好。

帅开松:“为反共救国,我帅某人是王八吃秤砣,铁心杆!来,今天吃团圆饭,我敬大家一杯酒,干!”

众匪举杯正要向帅开松敬酒,一匪兵匆匆跑进:“报告司令,征粮队那个姓李的已找到落头!”

帅开松:“在哪里?”

“石头寨!”

帅开松一阵狞笑:“嘿嘿,好!他跑不出我帅大爷的手板心!”他环视众匪:“哪位弟兄跑一趟,将他捉来,算立头功。”

大麻子忙跑到帅开松面前:“我去!司令,我去把那个姓李的给您抓来。”

帅开松满意点头:“好!抓回共军征粮队的头,问明县城和贵阳的军情,明日杀他祭旗,后日起兵攻打花溪、贵阳,给赵总司令开路!”

正在端着大盘菜的阿龙吃了一惊,险些把木盘里乘着的宫保鸡打翻。他很快镇静下来,并假装用脚在地上擦了擦。

21、伪公所厨房 日 内

阿龙上完菜进到厨房,对李老伯:“李伯,天黑了,我家头人还等着我回去团年呢!”

李老伯:“哎呀,前门都戒严了,走不出去呀!”

阿龙正焦急无措,李老伯从荷包里摸出一把钥匙,悄声对儿子道:“得贵,把后头的小门开开,送他出去。”说完,利索地包了一包饭菜递给阿龙,说:“不要嫌少,拿回去吃吧!”

李得贵引阿龙穿过一条夹墙巷道,来到一马厩旁,轻轻打开小门,左右看了看,说:
路上小心点,快走。”

阿龙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沿墙根快步离开。 4

寒风。雪花。

22、土城门附近日 外

阿龙拐弯抹角来到土城门附近。只见城门紧闭。几个匪兵畏畏缩缩地抱着枪守在门洞下。阿龙正欲转身,大麻子带着几名匪兵赶来。

“站住!死苗子,你想梭到哪里去?”

阿龙佯装害怕,将手里的饭菜往后藏。

大麻子以为是什么宝贝,抢过来一看,是一包饭菜,气得往地上摔。

阿龙心痛地:“我的菜!你……你为哪样抢我的饭菜,那是我们全家的年夜饭。”

大麻子:“咦,看你小子有点面熟。”

阿龙:“我是来送柴火的,还帮你们挑水端菜都没要钱,现在我要回家过年嘛!”

大麻子:“回家过年?哼!全城都戒严,你是咋个搞出来的?一定是个探子,抓起来!”

23、伪区公所大厅 日 内

帅开松正与其他土匪头目喝酒议事。

匪兵:“报告司令,抓到一个探子!”

帅开松:“噢?带进来!”

阿龙被押上大厅,申辩道:“我是午寨的,给你们送柴火,还帮你们挑水端菜,为哪样抓我?”

帅开松眼珠一转:“我问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哪个喊你送柴的?”

阿龙:“李伯伯!”

匪兵传来李老伯,来到大厅,见阿龙被捆绑着,便道:“哎呀,阿龙,喊你快点回家过年,你咋个......”

帅开松:“李老者,你,认得他?”

李老伯嗬嗬笑道:“认得,认得!我们寨头的。”

李老伯走到阿龙面前:“阿龙,你咋个搞起的?”

阿龙用嘴朝大麻子一努:”我好好的走路上,他捆我,说我是个探子。”

李老伯向帅开松解释:“这小伙是我叫送柴来的,司令你也知道我们这里大年三十送柴是风俗,大年三十收拾送柴(财)喜的人,等于得罪财神爷,怕明年子不吉利哟。我看,放他回家算了。”

帅开松:“你敢担保这苗子不是共军的探子?”

李老伯:“区长,你说哪样探子不探子哟,这小伙是我看到长大的,我担保他没得问题!”

大麻子在帅开松耳边嘀咕道:“司令,戒严期间,这苗子放不得,万一走漏风声.....”帅开松摸摸虾子胡,哈哈笑道:“我晓得,蒋总裁不是说过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

大麻子:“对,杀了这苗子。”

帅开松:“你要教我做事?”

大麻子吓得一抖:“不敢不敢,那是放了他?”

帅开松一挥兵,上来一队匪兵,他命令道:“来,把送柴人请到山王庙。先念他几天经再说。”

24、山神庙 日 内

神像前摇曳着若明若暗的长明灯。依稀可见泥塑山神手执降魔杵,龇牙咧嘴。

被捆绑着的阿龙蹲在墙角,忽觉背后有股冷风朝他袭来。回头一看,发现庙宇左上角有个破洞,寒风往里灌,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又眼睛一亮,想使劲挣脱绳子......

门外传来匪兵的声音。

“王二狗,麻幺爷喊你带路去石头寨!”

“要得!你要看好小苗子,莫让他跑脱哟!”

阿龙听罢,更加心急如焚。一抬眼,发现香炉内香火还在燃,忽地计上心来,背转身把捆着的双手挪向香炉。

香火燃烧着绳子,由温到热到烫,双手也渐渐燎起血泡。阿龙疼得头上直冒汗,咬紧牙关仍坚持焚烤,最后用力一挣,绳子断开。 5

门外匪兵对着门缝喊道:“喂,死苗子,你在里头搞哪样?”阿龙急忙反背双手靠墙,装作若无其事地:“我在解小手!”

匪兵:“哈哈,屙在裤裆里面才安逸嘞!”

稍顷,阿龙望了望四周,听听门外已无动静,便使劲抱起大香炉,顶住庙门,敏捷地登上神龛,抓住木神架,纵身攀上大梁,爬到破庙洞口,一弓腰钻出房顶。

“咔嚓”一声,不慎一片瓦块落地,阿龙不顾一切的跳下,拔腿就跑。

守门匪兵听见动静忙问:“又在里头搞哪样?”

没有回应。匪兵急忙打开锁,却推不开门,使劲一撞,一个跟头栽进门内。爬起一看,香炉翻到,不见人影。柱子后面,神龛底下,到处不见人。自语:咋搞的,莫非这小苗子会变戏法不成?

匪兵定定神,感到事情非同小可,跑到庙门口大喊:“不得了喽,苗子跑脱喽!”

25、雪地 日 外

阿龙在雪地上奔跑。忽听见后面传来叫喊声:“站住!老子要开枪了!”阿龙跑到一处

较矮的城墙边,双手一撑,纵身而上。守在城门边的匪兵发现有人在城墙上,举枪便打。

垛口处,阿龙猫着腰,呼的一下跳落在土堆上,跌坐在地,爬起就跑。

匪兵追上城墙。往下一看,阿龙已跑远,渐渐成黑点。大麻子掏枪瞄准,狞笑着,口中念念有词:“脸朝山对门,二世再变人,不是我杀你,是你犯天星!”

“叭,叭,叭!”三声枪响。

随着枪声,渐渐远去的黑影一头栽倒在雪窝里。

匪兵七嘴八舌,一阵叫好:“这个苗子是三十夜的公鸡,死定喽!”“阎王爷请他去了!” “还是麻幺爷的好枪法!”

一个匪兵:“麻幺爷,要不要过去看看?”

另一个匪兵:“看哪样看?麻幺爷出手还需要看?是不是,幺爷?”

大麻子得意地:“嘿,逃得出我枪口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这种小虫子,就等野狗野狼来给他收尸吧。走,不要耽误,跟我到石头寨捉拿征粮队的头,上边说了,捉到有赏!”

阿龙伏在雪窝里,窥见匪兵不再追赶,纵起身,迅速钻进树林中。

26、石头寨龙大明家 夜 内

石头寨。苗胞龙大明家。房前石坎,左右竹林,房后松林。屋内放着几麻袋粮食,木桌上点着一盏松脂灯。龙大明抽着叶子烟,与李排长围坐在火塘边烤火。

李排长:“那些粮食……”

龙大明:“放心,剩下的已经都藏好了。”

李排长:“国民党匪兵已经蹦达不了多久了,等全国都解放了,粮食再也不用藏起来,正大光明的吃。”

龙大明:“嗯!李排长,听口音你像是北方人,来到我们这大西南边远山寨可不易呀!家头都有哪些人?”

李排长:“我老家在山东,从小死了父母,十二岁被一个和尚收进庙里,当小和尚,每天上山砍柴,下河挑水。十六岁那年,日本鬼子烧了大庙,杀死了老和尚。我躲在神龛底下幸免于死,后来参加了八路军......”

(闪回)李建国身穿灰色八路军军装,与战士一起登山跳涧,爬山涉河,策马驰骋。

李卫国身穿解放军军装,在松林边的草地上,苦练擒拿格斗。几只飞鸟从松林上空飞过,李卫国一抬枪,枪响鸟坠。.......

(回到现实)

龙大明:“李排长,咱们深山苗寨卧虎藏龙,但也藏得有恶狼野狗,你们要当心土匪的黑枪啊!
李排长:“好,会小心的。”

龙大明:“李排长,我们有些苗家土话怕听不懂吧?”

李排长:“能听懂一些。当侦察兵,好多地方的话都要学点。部队里也有苗族战士,我也学会几句苗话哩!”

龙大明:“这就好,老天爷保佑你们把那帮造孽的国民党残匪消灭干净,天下太平就好了!……”

李排长:“一定会的,用不了多久了。也不知道阿龙那边……”

急促的敲门声。李排长一下拉住龙大明,吹息松脂灯,掏出手枪,悄地从后门溜出,绕过屋角,在雪光映照下,发现来人是阿龙彪悍的身影。

“阿龙!”李排长几步跑过去。

阿龙喘着粗气,一把拉住李排长:“快走,帅开松要暴动,他们商量要攻花溪、打贵阳。”

李排长:“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向部队和县委报告。走……”

阿龙:“不行,这边走不了,大麻子已经带人来抓你,到处都戒严了,我都差点出不来。”

寨子下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雪地里几个黑影正向坡上摸来。

阿龙:“他们来了!”

龙大明:“咋个办?咋个办?”

李排长当机立断,甩手一枪,前面一黑影惨叫一声滚下坡去。其余匪兵爬在石坎边不敢贸然再上。

李排长一把将阿龙拽进屋:“你和龙大叔快从后门跑,我在前面顶住!”

阿龙:“不!你的担子重,要赶快回去报告!阿龙哥,你领李排长从后门走,钻竹林上后山。我走前门,引开恶狗!我们青龙洞见!”

阿龙忽地拉开房门,猫着腰对着匪兵叭叭两枪打倒两个,然后一闪身,飞快地一头钻入寨边的竹林。李排长与龙大明速从后门奔向后山松林。

伏在石坎下的匪兵发现有人从正门出来向竹林跑去,大麻子站起来,连放几枪,吼道:“姓李的跑了,快追!跑到竹林里去了!”

一阵乱嚷,一群匪徒朝阿龙跑的方向,追进竹林,搜查一阵,踪影全无,便毫无目标地乱打一气......

27、山岗 夜 外 二十一

李卫国与龙大明来到一山岗,回头望去,见龙大明家浓烟滚滚。

龙大明:“该死的土匪,等抓到他们,非要剥他们的皮!”

李卫国:“阿龙……”

龙大明:“阿龙没事,他从小就在林子里钻,路熟,身子又灵活,大家都叫他山猴子。一进了林子,鬼都撵不上他,更何况这些软脚兵。李排长,走,咱们去青洞龙和他汇合。”

李卫国:“好,走。”

两人向黑暗中走去。

28、龙大明家房前 日 外

大麻子没能抓到人,就想抓龙大明去交差,结果也是人去房空,气愤不已。

一匪兵:“大队长,咋办?一个人没捞着。”

大麻子一大嘴巴把匪兵打得滚倒在地:“滚!就是你们拖老子后腿!”

29、区公所 日 内

帅开松一个大嘴巴,打得大麻子滚倒在地,嘴角流血。

帅开松:“饭桶,这么一点小事都办砸了,要你有什么用?给你这么多人,抓一个人都抓不住?”

大麻子谎称:“司令,看样子走漏了风声,那个姓李的早就离开石头寨,我们到处搜查,连个鬼影都没得见到一个。天黑路滑,还摔死了我们一个弟兄......”

帅开松:“妈的,这共军侦察兵比猴都精,要是让他跑出云梦关去报了信,国军的行动不就暴露啦!”

帅开松暴怒,急躁地来回踱步,命令道:“立马通知各小队长以上头目开紧急会!”

大麻子:“是!”(转身欲走)

帅开松:“等等,赶快下令各乡各保各甲搜查各寨,大小路口守关设卡,严格盘查过往行人。还有,张榜晓喻:不管哪个,凡报告消息的,赏大洋十元:抓到者,赏大洋二百,烟土五十两,知情不报者,以通敌论处!”

说毕,帅开松趋步走到大麻子跟前,脸对脸地:“老幺,这守关设卡的重任就由你来负责。抓到人,不仅免你之前失职之罪,还给你连升三级,赏大洋五百!要是放跑了......哼,我砍下你的脑壳当尿罐!”

大麻子:“是!”转身跑走,不小心被门坎绊得摔了个狗啃屎。帅开松看得一脸嫌弃。

30、云梦山区山寨 日 外

各乡各寨闹得鸡飞狗跳。匪兵借搜查之机,闯进各家各户,翻箱倒柜,大肆搜刮。有的背着粮食,有的拎着猪头、腊肉......几个乡民被枪托打伤在地。云梦山区阴风惨惨,哀声四起。

31、山口 日 外

大麻子带着匪兵在山口要道,搭窝棚,设关卡。

一群被抓来当差的苗胞群众,大麻子正在给他们训话。

大麻子:“这云梦关还是帅司令的天下,帮帅司令做事才有前途。你们不要以为那些分给你们粮食就是好人。他们拿的是我们帅司令的粮食做人情,他们都是土匪。我们必须把这些土匪揪出来枪毙,你们要学好,不要学坏,咱们帅司令的眼里可是不容沙子的。如果谁敢帮李花儿这个土匪头子,哼,小心帅司令砍下你们的脑壳当尿罐!记住,只要有陌生人进出,马上就来报告,报告消息者,赏一个大洋!大洋,知道吗?见过吗?看,就这个,一个就够你们全家吃几个月!都去,都去!给我搜山!”

大小山头上烧起一堆堆野火。牛角号呜呜地吹。气氛紧张,杀气腾腾。

32、青龙洞 日 外

拂晓时分。青龙洞。

阿龙、李排长、龙大明在商议。

阿龙:“李排长,下一步咋办?”

李排长:“我和阿龙要想办法突破封锁冲出云梦关。大明叔,还需要你潜回石头寨,暗中观察动静,组织群众们保护好粮食。请大家放心,帅开松再嚣张,也蹦不了几天啦!我和阿龙赶回市区,向部队首长报告。”

三人出洞,消失在拂晓的荒林雪野之中。

33、山间小路 日 外

天色渐亮。山野奇冷。李排长与阿龙正走着,发现各山头路口都有匪兵把守,显出惊鄂神色。附近山头不时传来几声枪响。牛角号声,山鸣谷应。

阿龙:“咋办?”

李排长:“穿山,绕过去!”

阿龙一弓腰,钻进密林。李排长握枪在手,紧随在后。二人来到一条山路的上方,隐蔽在树丛中。

阿龙轻声指点:“这就是古驿道,顺这条路走,今天晚上就可以赶到市区。”

忽听前面山头上,传来三声枪响,随之传来匪兵的喊叫:“站到!站到!给老子站到!”前面走过来几个匪兵,端着枪,咋咋呼呼地朝他们隐蔽处走来。

阿龙:“狗咬得真紧,我来引开,你快走!”正欲猫身冲出,李排长一把拉住:“别急,沉住气。”

匪兵走到他们斜对面的一个小山洞停住,把枪栓拉得哗啦响,咋呼道:“出来出来,统统出来!”

顷刻,洞内一阵响动,鱼贯走出几个挑担小贩。匪兵如饿虎扑羊,一齐上前翻挑子,搜腰包。

小贩们连声叫苦,磕头作揖道:“大爷!长官!我们做的小本生意,家中老父老母妻子儿女,就指望这点东西养活啊……”

匪兵们:“叫!叫!叫个屁!哪家没有父母妻儿要养活,老子们天天巡逻守寨,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抢点把东西就算你们孝敬老子们的。再啰嗦,把你当作共军的探子抓去见司令,命都要打脱!快滚回寨子去,不准往前走了。”

小贩们被抢劫一空,敢怒不敢言,匪兵们抢完后拖着枪大摇大摆走了。

李排长见状,牙齿咬得咯咯响,但还是忍住,轻声问阿龙:“除了这条古驿道,还有别的路吗?”

阿龙:“去市区再没得其它路了,倒是可以穿老林,可最后还是得通过梯子岩这道关,那是必经之路,肯定把守得严......”

李排长:“能不能不过关卡,从山壁想法攀岩上去?”

阿龙:“不可能,十丈悬崖,笔直如刀光滑似镜,无路。”

两人苦恼思索,阿龙突然道:“有了!对了,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只有他能有办法!”

34、山林 日 外

一位身材魁梧,头戴毡帽,身穿老蓝布长衫,外套一件短兽皮褂,脚登撵山麻耳鞋的苗族老爹,和他的猎狗在林中捕猎。

捕猎夹被安放在一个洞口,老爹站在另一个洞口,猎狗又在第三个洞口狂吠。一只兔子左突右躲,最后被老爹捉住。猎狗激动的奔过来,一人一狗满载而归,老爹在林中唱起苗歌,雪地里留下两行脚印。

35、林中 日 外

李排长与阿龙在林中行走,看见了远处小屋升起的炊烟。

36、林中小屋 日 内

苗族老爹正在收拾兔皮兔肉,火塘上架着锅烧水,猎狗阿虎爬在地上。突然阿虎警觉起来,汪汪地叫。苗族老爹放下手里的活,拿起猎枪开门,喊了一声阿虎,一人一狗走了出去。

37、小屋外 日 外

竹林里传来一阵“汪汪汪”的狗吠声。一条凶悍的撵山狗,翘着尾巴,冲出竹林,直奔李排长、阿龙扑来。阿龙迅疾叫声“阿虎”,阿狗才放缓速度,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到阿龙身边。

竹林遮掩中,苗族老爹手里拿着猎枪,健步走出。

阿龙欢快地迎上:“姑爹!我带了一位客人来”

老人乐哈哈地:“我说么,怪不得昨晚灯花爆,今早喜鹊叫,原来是我们阿龙带着一位稀客到!”

阿龙拉着老人的手,指着李排长准备介绍:“姑爹,他是……”

苗族老人一摆手,止住阿龙的话,抢步上前一拱手道:“我叫张大山,李排长,苗家人欢迎你!”

阿龙、李排长不解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老人会意,郎声说道:“哈哈!人家帅大司令出几百两银子抓你,我会不晓得?走,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进家头去细摆!”

38、林中小屋 日 内

苗族老人家。火塘里燃烧着杂木,屋内烟熏火燎。

苗族老人对里屋喊道:“来稀客咯!”

一位笑容可掬的苗族老妈妈走出来,对着李排长行苗家礼,笑着说:“年初一来稀客,金贵金贵。”

三人坐下,苗族老妈妈抱出一个小酒坛,端出几大碗野味肉,拿出碗筷放在火塘边小桌上。

苗族老人站起身,倒了三大碗,一碗递给李排长,一碗递与阿龙,自己端起一碗,喜滋滋地:“贵客来,没得芦笙迎,没唱山歌接,家中没得好招待,请喝口淡酒暖暖身!”

李排长按苗家规矩,站起身,双手捧碗,一仰脖,一碗酒下肚。

苗族老妈妈在旁看着十分高兴,伸出大拇指笑道:“好!好!看得起我们苗家的淡酒!”

老人又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到李排长碗里,说:“尝尝,山猪肉。”

李排长大口吃掉。

这些都是苗家人的礼节,如果不喝干脆吃干净,苗家人就觉得是瞧不起他们,李排长的干脆样子,又惹得苗族老人开怀笑起来。阿龙悄悄对李排长笑道:“我姑爹姑妈喜欢你啦!”

几人吃着菜,老人说道:“今早晨,帅开松派人挨户通知,讲了李排长的穿着、个头、相貌,说是哪个抓到他,赏银几百两,知情不报,罪杀全家!”

李排长:“没想到我这个人还值那么大价钱!小时侯,我爹养不活我,拿去卖一斗米还没人要呢!”

苗族老人感叹:“在我们苗家人看来,共产党的人,比金山银山还珍贵。当年,红军过贵州围攻贵阳攻打定番(惠水),我给红军带过路。有个浓眉大眼大胡子的红军,待人和善,跟我讲了好多道理,说世间不平,富人吃穷人,穷人要翻身,就要跟共产党干革命。这个红军还让我骑他的马。临分手,他说共产党一定要回贵州来,硬是真的,如今你信不是回来了吗?他帅开松想翻天,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办不到!”

李排长听了,很佩服这个性格爽朗而又有觉悟的老人,端酒诚挚说:“老人家,您说得太好了,我借你家酒,敬您一碗!”

苗族老人:“好!”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问道:“你们是不是要回花溪?”

李排长说:“是,而且必须快。”

阿龙:“姑爹,帅开松要暴乱,卡死了出云梦关的路,我带李排长来,就是找你帮忙想法子呢!”

苗族老人沉默不语,阿龙着急:“姑爹……”

苗族老人晃晃头:“难呀,帅开松这狗东西,派人把条条路都卡断了,堵死了。”

阿龙急得站起来,眼睛瞪圆:“姑爹,财狼虎豹你都有办法,几条恶狗你……”

老人望着火塘里的火苗出了一会神。(脑中闪现撵山队围猎情景)忽地站起身,爽声说道:“好!好人有难不伸手,猪狗不如。我今天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保你们过关!佬佬,把阿树的一身衣服、包头帕拿出来!”

阿龙:“姑爹,阿树呢?”

苗族老人:“大清早也被派到梯子岩守关去了。起初他想躲开,我悄悄告诉他,去吧,万一碰到解放军李排长他们,多长个心眼。他才跟到去了......”

苗族老妈妈将衣服递过来,满眼都是担心,她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道:“行吗?帅开松心黑手毒……”

苗族老人拍拍她的肩:“我张大山不是豆腐渣,也不是好惹的。”看老妈妈还担心,又道:“放心,我就是带李排长去撵个山。”

苗族老人取下猎枪,拿出独角龙,腰扎宽布带。让李排长换上阿树的衣裤、鞋子、包头帕。苗族老人把李排长脱下的军装,叠小,用布带拴紧,连同李排长的手枪,放进布褡裢里,斜揹在肩上。

佬佬咧着嘴,不住地打量着:“哟!李排长,你硬是像我们苗家人呢!” 9

苗族老人:“走吧,时侯不早了!”

39、林中小屋外 日 外

雪花飞舞,北风紧吹。三人出屋,不噤打了个冷颤。苗族老人站在屋外石坎上,放开嗓门呼喊:“啊……嗬嗬嗬嗬……撵山喽!”

一声呼喊,群山回应。

李排长正欲张口询问为何大声吆喝,忽听四面八方传来粗犷的应声:“撵山喽!撵山喽!”

不一会儿,二十多个苗家青壮年猎手,分别从竹林四周奔来,个个背枪拎刀,英武粗犷。李排长面露惊讶、赞叹之色。

苗族老人:“今日撵山,不比往常,我们要跟会说人话的畜牲斗,保护苗家贵客闯过关卡!”说着,手搭李排长肩头,问众人道:“你们都认得吗?”

众猎手看着两人身边的“苗家后生”,一时莫名其妙。

苗族老人:“他,就是解放军李排长,帅开松出大价钱要抓的人!”

众猎手惊奇地端详着。李排长微笑着向众猎手点头致意。

苗族老人:“现在,我们以撵山打猎为名,保护李排长闯过云梦关。”

众猎手朗声回答道:“大爹你讲了算数,我们都听你的!”

老人弯起食指,放进嘴里,长长地吹了一声唿哨,猎狗“阿虎”从竹林中奔出。

老人把手一挥:“走!”

一众人走远,苗族老妈妈对着远去的人双手合十:“愿山王菩萨保佑,一路平安!”

40、雪林中 日 外

匪兵们在林中搜索。

41、关卡点 日 外

匪兵们对过往老百姓盘查、抢夺。

42、雪林中 日 外

大爹:“匪兵守得严,我们得想办法对付他们!”

猎手甲:“像打大猫一样摆个迷魂阵,咋些?”

大爹:“对,我也正这样想。给帅开松也摆个迷魂阵,逗这只会说话的畜牲上圈套,让他大过年的在山里多转转,把他搞个晕头转向。”

众猎手笑:“对对对,就摆迷魂阵。”

苗族老爹对猎手甲:“你就到云盘区公所去,对帅开松那帮人讲,就说在长坡岭望见个穿花儿衣服的人。”

接着对猎手乙:“等他讲完,你过一会又去讲,就说在杨梅岭看见穿军装的人!”

对猎手丙:“你去汇报说在摆龙见到穿花儿衣服的人,找他们要赏钱。”

大爹从布包里取出李排长的军装,对猎手丙道:“阿木兄弟,你多辛苦点,穿上这身衣裳,装作解放军,在前面讲的几个地方转一下,故意让人望见,逗匪兵追你,走一段把军装脱下,又装作踩山人”

阿木:“要得,保险逗得他们团团转!”

阿龙笑:“姑爹,你这是耍猴啊,我们往西北走,你偏偏逗起猴儿往西南走。”

老人笑:“帅开松这老青猴疑心重,我们就利用他这个疑心,让他以为李排长往惠水方向走。阿龙,你和阿韦阿金两个去前面探路,我们和李排长走后面。”

阿龙:“好。”

安排停当,老人带着撵山队上了古驿道。

大爹与李排长并肩行走:“李排长,你讲两句苗话我听听。”

李排长随便讲了两句,说:“讲得不太好,但我会跳苗家的芦笙舞还有踩鼓舞。”

大爹点了点头:“李排长,论打仗我苗家人不如你,今天跟这帮疯子斗,我熟悉他们,你从现在起莫说话,装个苗家哑巴,碰到他们盘问,看我眼色行事!”

李排长:“好!”

大爹望向他,李排长会意装哑巴:“阿巴阿巴……”。两人相视而笑。

43、山路 日 外

阿龙等三人转过一个弯,看见山路边走来三个匪兵,阿龙不躲反迎,三个匪兵正想问话,阿龙先发制人,大声问:“喂,望见共军探子没有?”

匪兵以为是自己人,忙回答:“鬼影影都没得见一个。”

阿龙走到匪兵面前打起官腔问:“几保的?”

三个匪兵以为对方是什么头目,忙回答:“八保的。”

阿龙:“昨天,帅司令在云盘区公所大宴宾客,请我们各乡各保和各位队长吃团年饭,嘿,那个排场!”

匪兵们听得一脸向往。

阿龙又说:“宴席上帅司令说,只要抓住那个姓李的探子,大洋烟土大大有赏。”

匪兵们:“大洋!还有烟土!”

阿龙:“你们听着,好好盘查,捉到花儿过个好年。”

匪兵恭敬立正:“是!长官!”

这时,苗族老人一众走了过来,阿龙对苗族老人了个眼色,假装盘问他们,苗族老人说了句是撵山打猎的,阿龙便叫他们过去。三个匪兵正疑惑,阿龙从身边摸出一包肉和饭丢给三个匪兵,说:“兄弟们也辛苦了,拿去尝尝,这是昨晚上区公所席上吃的。”

三个匪兵一听,马上忘记了刚才的事,争着接住肉饭包,连声说谢谢长官。阿龙又故意板起脸吩咐他们好好巡逻,然后转身离开。

44、三岔路口前 日 外

阿龙正要上前,突然看到大麻子手下一个匪兵,忙猫身回去迎上李排长一行。

阿龙:“前面有个匪兵是大麻子手下,他见过我。”

苗族老人思考了一下,说:“那你想办法从竹里绕过去,一会儿再和我们汇合。”

阿龙:“好。”一猫腰进了林子。

45、三岔路口 日 外

一群匪兵烧着两堆火,把守着路口。

撵山队一众向着三岔路口走来。

“干啥子的?”一匪兵端着枪喝道。

匪小队长嚯地从火堆旁站起,气势汹汹地:”站住!站住!”其余匪兵把枪栓拉得哗啦响。

“检查!”匪小队长几步蹦到撵山队跟前。 10

猎手丁:“检查哪样?你们没得见到过撵山打猎的?”

匪小队长:“啥子撵山撵地哟,统统不准走!”

猎手某:“偏要过!”

匪兵小队长:“弟兄伙,有人闯关!”

隐蔽在路边树林中窝棚里的十多个匪兵,闻声一窝蜂地冲出来。

苗族老人从人群中跨出,推开一匪兵的枪,正气凛然地:“凶哪样?有理说话推倒山,无理干吼顶屁蛋!你们当真吃干饭胀饱啦!”

匪小队长:“吔,你这个老苗子,想讨死是咋个?”

话音未落,老人猛地伸出一只手,像抓小鸡一般地把匪小队长拎起,上不巴天,下不着地,两脚不住地乱踢蹬。

众匪兵见老人如此厉害,有的吃惊,有的端枪瞄准。

匪兵甲轻声对旁边的匪兵道:“这个老人叫张大公,苗头子,了不得,惹不得,惹了他等于捅了苗子窝!”

匪兵乙:“那咋办?那你去说说看!”

匪兵甲出来打圆场:“哎呀,这不是张大公吗!松手,松手!有话慢慢讲嘛!”

大爹余怒未息,手一扔,匪小队长一屁股跌坐在地,痛得龇牙咧嘴,手指老人,还硬充好汉:“你......你等到......”

匪兵甲陪笑道:“大公莫动气,我们是奉行公事,帅司令命令,今天任何人都不准过!”

苗族老人佯装道:“帅司令?哪个帅司令?没听过。”

匪兵甲:“哎呀,还有哪个,就是原先的帅区长、帅大爷嘛!”

苗族老人:“哦!帅开松呀,他讲的话一文钱不值,我当他是放臭屁!”

匪小队长气急败坏,端起枪,哗啦一声顶上子弹,怒吼道:“你竟敢骂我们司令,我看你是吃了雷公腿了?帅司令听到怕是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哟!”

苗族老人听了大笑,众匪气愤道:“死老者,你笑哪样?”

苗族老人轻蔑道:“你们去对姓帅的讲,他象大猫一样被射死的一天快到了!”

匪小队长怒叫:“我看你们是想造**,我打死你。”说着就抬起枪对准老人。

苗族老人眼明手快,用独角龙把对方的枪一隔,“砰”一声,子弹从众猎手头上飞过。

众猎手怒不可遏,取猎枪,端起刀,张满弓,扑向匪徒,大吼:“打死匪兵崽!打死匪兵崽!”

急骤的马蹄声。

匪兵甲:“帅司令来了!”

双方均转脸往山路上望去。

几匹马奔驰而来。为首者头戴狗皮帽,身穿呢子军服。

匪小队长匆忙迎上:“报告司令,一伙苗子硬要闯关!”

帅开松:“哟喝,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些闯关的人,是些啥三头六臂的好汉!”

匪小队长:“帅司令,有个老苗子还指名道姓地骂你呢!”

帅开松:“狗胆包天,我看他是不想活了!机枪准备”说着纵马冲上三岔路口,机枪手将机枪架在一旁。

苗族老人镇定自若,斜着眼,闭着嘴,注视着帅开松。李排长及众猎手虎视着。猎狗阿虎挨在老人脚边。

三岔路口上,除了风吹雪落,悄无声息。

帅开松阴沉着脸,凶狠的目光在猎手们脸上瞟来瞟去。当看到苗族老人那张严峻而熟悉的脸时,不禁暗吃一惊。帅开松与苗族老人眼神碰在一起,苗族老人不怒自威,帅开松则触电一般眼光打闪。

(画外音)“天,咋会碰上这个冤家?这个万人怕的活老祖公!”

匪兵甲讨好地:“司令,这是张大公!”

帅开松一肚子火,顺手给了匪兵甲一巴掌:“老子的眼睛没得瞎,要你多嘴!”

苗族老人侧过脸,冷笑道:“哼!没得瞎,认得到就好!”

帅开松忍住火气,只得双手一拱:“张大公,恭喜发财!”

苗族老人没好气地:“不敢承当!”

帅开松眼珠子转了转,扫了一眼众猎手:“你们大年初一干哪样去?”

苗族老人手往山头一挥:“癞子的脑壳......明摆着!” 11

众猎手:“撵山!撵山!”

帅开松手甩马鞭子,摇头晃脑地说:“不行呀,不行……”

苗族老人跨前一步,帅开松吓得往后一退,老人质问:“为啥不行?”

帅开松干笑两声:“嘿嘿,如今反共非常时期,本司令奉命封锁各山头路口,捉拿征粮队的李花儿!”

苗族老人:“这么说来,你叫手下拦住我们,是认为我这撵山队里头有哪样花儿、草儿啰?”

帅开松愣了一会儿,干笑两声:“嘿嘿,这也不是专对你张大公,只是奉行公事嘛!”

苗族老人板起脸,抬手往众猎手一指:“好,你就当着大家的面,一个一个望清楚,看看哪个是你要的人!”

帅开松骑在马上,又重新细看了一番,只觉眼花缭乱。眼前出现互相叠印、穿错镜头:一样的粗布衣,一样的腰缠宽布带,一般的英姿彪悍......

帅开松:“共产党人,都像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你张大公撵山队里有没有“共军探子”还很难说。”

苗族老人哈哈大笑:“帅区长官是当大了,成了司令,但这胆子呢,让麻雀吃了,越变越小,连个山楂雀都不如!”

帅开松气鼓鼓道:“我这是办事细心稳靠,不让“共军探子”跑掉。

苗族老人手叉腰,问:“这样说,你帅区长要盘查?”

帅开松:“对,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验查!”

老人侧身让开路,手一摊:“好,要看就看个够,要查就查个安逸!”

帅开松手一挥,一群匪兵忙扑向撵山队,推推这个,扯扯那个,摸摸腰间,从头打量到脚,翻衣领看肩头,个个有红印,看额头,个个被长布带包得严严实实。闹腾一阵,只好做罢,无可奈何地望着帅开松。

帅开松又迷起眼端详了一下苗族老人,也未看出什么破绽。

苗族老人:“帅司令,咋个?我们撵山要紧,不奉陪喽!”

撵山队转身欲走。

帅开松一甩马鞭,路当中一站说:“慢点,我还要亲自盘查!”

苗族老人:“你这是非要为难我们苗家撵山队咯?”

帅开松阴险一笑:“张大公,不要发火,我这是为了公事,再说,真金不怕火炼,没有“花儿”你们怕哪样查?”

苗族老人:“你还要咋个查?莫非要一个个回寨子给你拿族谱来看?”

帅开松冷笑:“我的查法简单,我用汉话问,你们撵山的人用苗话回答,怎么样?”

苗族老人对众猎手道:“喂,你们都听清楚了?”

众猎手点头。

帅开松下马对匪兵:“你们都给我把耳朵掏干净,立起点,我问话,哪个答不上来,或者回答有错的,就给我抓!”

苗族老人与李排长对视,悄悄使了个眼色。

帅开松大摇大摆地走到猎手跟前,指着头一个猎手问:“鼠?”

“......”猎手别过脸不答。

帅开松手一挥:“抓!”

猎手怒吼道:“凭哪样抓我?”

帅开松阴笑道:“哈哈!你答不出苗话,就是假苗子!”

猎手:“哪个不晓得,你这个鼠,就叫郎!”

帅开松:“哼,算你答对。”

帅开松往下挨个盘问。

“虎,怎么说?”

“咒!”

“兔怎么说?”

“鲁!”

“龙呢?”

“格桑!”

帅开松又走到一个猎手面前:“小伙,狗?”

猎手反问:“狗?狗问哪个?”

帅开松戏弄人不成反被戏弄,脸上挂不住大叫:“抓起来!”

猎手笑:“莫慌,我这就回答你。旦!旦旦旦……”

帅开松一肚子气,看见苗族老人又不敢发,只得继续往下问。

……

帅开松走到李排长跟前,一双贼眼在李排长脸上瞟来瞟去,突地问道:“猪,咋个说?”

李排长登着双眼,张着嘴巴,木呆呆地看着他,俨然一副哑巴模样。

帅开松:“哑巴?(露出怀疑和邪恶的神情)我看是怕是装的噢!”说罢使劲对着李排长的耳朵大吼了一声,李排长纹丝不动。帅开松露出失望的神情,使劲推了李排长一下,李排长幌了幌,发出“啊啊”之声,并忽左忽右惊讶地望望众猎手。

众猎手见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12

帅开松:“笑哪样笑?”

苗族老人:“笑你声气太小了点,好比冬天蚊子叫。就是打一声炸雷,怕也听不到!”

帅开松:“真是个哑巴,嗨,今天净撞鬼!哑巴撵什么山?”

苗族老人:“你帅开松都能当司令,哑巴还有手有脚为哪样不能撵山?”

帅开松被怼得嘴巴发抖,道:“你……!”

苗族老人推开帅开松,说:“你查也查了,我们没有花儿也没有草儿,对不住,不奉陪了!走啊!”

众猎手冲开拦路的众匪,闯过三岔路关卡。

46、山中小道 日 外

匪小队长悄悄钻入路边树林中,暗中尾随撵山队。

帅开松及众匪大失所望,又无可奈何地眼看着撵山队向前奔去。

途中,李排长习惯于有规则地甩手,忽有所悟,立时纠正。

正走着,后传来一阵马蹄声、吼叫声。

“站到!站到!”

帅开松策马赶来,众匪兵陆续跟上。

苗族老人怒形于色:“还想搞哪样?!”

帅开松指着李排长:“这个哑巴还是有点可疑!”

老人暗吃一惊:“凭哪样?”

帅开松:“凭他走路的姿势!”

苗族老人唰的把独角龙一端,怒吼道:“帅开松!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啦!”

帅开松深知老人的厉害,急忙策马后退:“张大公,你听我讲......”

老人历声斥责:“帅开松,你忘记啦?你在大猫嘴巴底下逃生时是咋个讲的?”

(闪回)

一天傍晚,当年做鸦片生意的帅开松,走进一个草深林密的山沟,突然刮来一阵腥风,

山草伏身,树叶飘落。帅开松一阵寒颤,毛骨悚然。

一声怒吼,一头吊睛白额虎跃出草丛,相他扑来。吓得他魂不附体,捂着脑袋,没命地

奔逃,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随之,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从山坡滚

下岩脚。老虎四脚腾空,张着血盆大口,飞扑下来。

帅开松走投无路,餐叫一声,双眼紧闭,缩头等死......

猎手张大公撵山路过,听得吼声、呼救声,飞身而起,见老虎正欲伤人,速弯弓搭箭,

“嗖”的一声射出一枝毒箭,正中虎眼。老虎负痛,一声长啸,扭头寻找射箭人拼命。

身强力壮的张大公,纵身跳下岩脚,手舞苗刀,如泼风般向虎头、虎背猛砍。老虎挣扎、

倒地。

被吓得昏死过去的帅开松。

张大公用葫芦里的米酒灌醒帅开松。

帅开松余悸未消,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谢恩,又从身后褡裢里取出几两烟土,送给张大公。张大公执意不收,俯身将虎扛起,转身欲走。

帅开松追上,双手作揖(画外音):“你的救命之恩,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后如有出头之日,一定好好报答!”

(回到现实)

苗族老人指着帅开松鼻子:“你姓帅的,就是这样报答的!?早知如此,那时真该让大猫吃了你这个害人精!”

帅开松心惊、气恼,无言以对,鼻梁上沁出了汗珠。

众猎手纷纷指责帅开松。

匪兵中也有的在悄声议论,交头接耳。

帅开松羞怒难当,骑虎难下,只得强装笑颜:“张大公,你救过我,我记得到,但那是私事,如今追查李花儿,是上头的命令,我吃着公饭,就得......这样吧,你用哪样法子能证明哑巴确是苗家人,我就放你们过关撵山。”

苗族老人:“好好好,好你个帅开松,看来你今天是非要救过你命的人作对不可了?”

帅开松:“绝对没有,只是被国军委以重任,不敢因私废公。”

苗族老人大笑:“哈哈哈,被委以重任?(冷笑一声)行,帅司令,你说话算不算数?”

帅开松:“我帅开松决不吃吐出去的口水!”

苗族老人:“好,我们苗家人能歌善舞,哑巴不会说话,可会跳舞!”

帅开松冷笑,似信非信地:“好,正好过年,就叫哑巴跳个苗家舞给大家助助兴!”(画外音:哼要是真李花儿,谅他也不会跳)

苗族老人:“记得你说的话!”

李排长不露声色。苗族老人对众猎手说:“来吧,趁新春佳节,咱们跳个过节的踩鼓舞吧,众猎手点头,一猎手伸手招呼李排长。李排长装作迷惘的样子,猎手丁大声叫道:“跳啊!唱啊!”

李排长假装听不见,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个猎手首先跳起来,然后示意“哑巴”和他一起跳,众猎手和苗族老人一齐拍着手,以掌声当鼓助兴。李排长笑着跟他们跳起来。李排长跳得非常好,匪兵中的一些人也看得起劲,跟着拍起手来。一边还议论道:“话是不会说,舞是跳得真好!”帅开松气愤地瞪他们,吓得他们不敢再拍手。猎手们高声唱着跳鼓舞歌。

踩鼓舞(歌词):

正月里来过新年,

怀念苗家英雄汉。

英雄就是张秀眉,

领着苗家去造**。

苗家跟他去打仗,

保得老小得平安。

苗家跟他去种田,

日子过得蜜样甜。

李排长与猎手们,迎着漫天飞雪,尽情欢舞。

匪兵们看得眼花缭乱,帅开松看得傻了眼。眼看此计又不成,便连连扬鞭喊道:“不跳啦!不跳啦!”

猎手们站停。李排长装着没听见,仍怡然自得地跳着......

一匹快马从云关方向飞驰而来,马蹄下积雪飞溅。

骑马的匪兵翻身下马:“报告司令,在长坡岭、杨梅岭发现李花儿的踪迹!”

帅开松顿时为之一震,对着苗族老人一拱手道:“得罪得罪,改日赔礼。”随即将马鞭一抽,领着匪兵离去。

撵山队呼啦一声,匆忙赶路。

猎手们兴致勃勃,毫无顾忌,谈笑风生。

“李.....”一猎手自觉失口,“刚才装起哑巴,硬是像得很哩!”

苗族老人:“不要乱讲,当心耳朵!”

路边枝蔓处微露匪小队长侧影。

等众猎手走过,匪小队长恶狠狠的盯着一众人,然后转身走了。

47、山中 日 外

众猎手一路向梯子岩走着,突然一阵牛角号声,由身后远山传来。

“呜一呜一”各山头彼此呼应,响彻整个云梦山区。

苗族老人:“拐啦拐啦!”

李排长忙问:“大爹,有啥子情况?”

苗族老人:“这牛角号一吹,各山头、各关卡就会‘关羊啦’!”

猎手丁解释道:“关羊是土匪黑话,就是过往行人全都抓起来!”

马蹄声响。 14

苗族老人:“快,钻老林!”

众猎手透过枝蔓,遥望必经之路,最后一道险关一梯子岩。

48、老林中 日 外

梯子岩远景,悬崖陡壁,独路通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众猎手遥望隐隐约约的悬崖,显出焦虑之色。

李排长:“那就是梯子岩吗?”

苗族老人道:“对。”

李排长:“壮观!”

苗族老人道:“峭壁高万丈,一条路通天。牧童转身走,樵夫空手还。苗家多好汉,敢登攀,抬头观,真个离天三尺三。舍此无他路,北出云梦关!”

李排长:“好个通天路,好个苗家汉!”

苗族老人:“可惜我们苗家世世代代出入的梯子岩,现在却被这群恶狼守着。”

李排长:“他们没几天蹦达了。”

苗族老人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先绕开古驿道,再设法通知阿树,让他设法在梯子岩接应。”

老人拍拍猎狗阿虎的头,“阿虎,要靠你了!”

阿虎汪汪叫了两声,仿佛在说:包在我身上。

老人从布包里取出手枪交给李排长,接着摸出一根小竹管,放进三根火柴,封牢,拴在阿虎颈项上。又拿出一块白布帕,让阿虎嗅嗅,拍拍它的头:“阿虎,去梯子岩找阿树,快!”

说着,捡块石头往梯子岩方向抛去。

阿虎昂首叫了两声,迅即消失在茫茫山野中。

苗族老人观察了一会儿路径、山势,领着李排长和猎手们,绕道奔梯子岩方向而去。

49、山洞口 黄昏 外

雪漫群山,风扫万树,暮色涂空。苗族老人领着众人悄悄来到梯子岩旁山下,阿龙招手,苗族老人带领一众人向阿龙走去,隐蔽在一个内宽外窄的山洞里。

阿龙:“姑爹,匪兵刚才又加派了许多人手,怎么办?”

苗族老人:“等。”

阿龙:“等谁?”

苗族老人:“阿虎给阿树送信去了,阿树在梯子岩上,我们等他信号。”

把关的匪兵烧起山火。牛角号“呜呜”地吹。

众猎手眼巴巴的望着梯子岩等阿树的信号,但天都暗了下来,还没有一点动静。

猎手甲:“阿虎去了那么久,怎么阿树还没发信号?”

猎手乙:“阿虎中途不会出事吧?”

50、群山中 黄昏 外

颈上拴着小竹管的阿虎在白雪皑皑的群山中奔跑。

它跑过了许多关口,看见人就机灵地钻进山林,借山林的掩护一步步靠近,然后趁匪兵们搜查或是摸鱼的时候,钻出山林窜过关口。

有些匪兵看到也以为是条野狗,对着阿虎的背影扔几块石头,没有打着也就算了。

阿虎又跑到一条两山夹峙的山沟小路,迎面走来几个巡逻的匪兵,一个匪兵大笑:“哈哈,下酒菜来了!逮住这条狗,敲掉熬狗肉汤锅!”

几个匪兵摆好阵势,拦堵阿虎。阿虎左冲右突,匪兵们也左拦右扑,阿虎站住,匪兵们一窝蜂扑上来抓,阿虎往回跑,匪兵们在后边追,突然阿虎猛地转身,对准一个矮小的匪兵扑去,那匪兵吓得一退,阿虎嗖的一下擦身而过,向前飞跑。

几个匪兵没抓住阿虎,恼羞成怒,端枪叭叭对着阿虎打去,子弹嗖嗖从阿虎身边飞,但都没有打着。匪兵们对着阿虎背影咒骂,但阿虎已跑远了。

51、群山中 夜 外

阿虎跑到了梯子岩前,累得直吐舌头。只见岩顶、岩中、岩脚都有匪兵背枪巡守。阿虎趁匪兵转身之时,轻轻跑过关口,伏在山岩边慢慢往上爬。稍有动静就蹲下不动。它费尽力气终于爬到岩顶,呼地跃起身,准备跑进山顶林里隐藏。正在阿虎跃起时,突然一根棒子打来,阿虎惨叫一声,滚倒在地。那棒子正要再次打下时,一只手抓住了那棒子。

52、、山洞口 夜 外

苗族老人、李排长、阿龙等望着梯子岩。

阿龙突然站起来:“不行,不能再等了,今晚如果闯不过关,明天土匪暴乱,县城就会受损失。硬闯吧!”

李排长:“硬闯不是办法,梯子岩易守难攻,如果打草惊蛇,四处的匪兵围拢来,我们还是出不去。死我不怕,就怕消息递不出去……阿龙,我去引开匪兵,他们抓到我就会放松警惕,到时候你把消息送到……”

苗家老人:“李排长,你这是要拿自己当诱饵?”

李排长:“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把消息及时送到。”

苗家老人:“不行,别说咱们苗家人不可能这么做,就算这么做了,以帅开松的狠毒和疑心,这梯子岩这两天还是过不去。”

李排长:“可是……”

苗家老人:“再等一等,实在不行咱们就硬闯,只要能闯出去一个人,咱们就能把消息递出去。只可惜我们人手还是少了点,而且地形不利。如果再多些人,也不是不能一搏。”

这时,一个猎手突然说:“你们看!”

众人望过去,只见在通往梯子岩的山路上出现了许多影影绰绰的身影。

阿龙:“是匪兵又加派人手了?”

苗族老人:“不,这是请火的人。”

李排长:“请火人?”

苗族老人:“好啊,这下有办法了。”

53、梯子岩下 夜 外

手持引火杆的苗胞,陆续来到梯子岩下,越聚越多,被岩下匪兵挡住。

“我们每年这一天都要到火把寨请火,这是我们的老规矩!”

“为哪样不让我们过去?”

“哪个敢败了我们的乡规,就和他拼了!”......

人群吵吵嚷嚷。苗族老人与猎手们乘机混入人群中。

苗族老人找到一个寨老,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寨老连连点头。

寨老对守关匪兵:“你们先让我上去,我要找你们的长官!”

匪兵群情激愤,怕事情闹大,只得让寨老上去见大麻子。

54、梯子岩山上关口 夜 外

大麻子正在关口巡守,天冷冻得真骂骂咧咧:“姓李的,非逮着你换赏钱,不然大爷我白挨打又白挨冻!真是悔气!”

这时一个匪兵来报告:“队长,山下要去火把寨请火的人闹起来了,非要过去。”

大麻子:“过个屁!不准,再闹就开枪。”

又一个匪兵来报告,说请火的头人上山来办交涉了。大麻子一脚给那个匪兵踹过去:“你他妈准他上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时一个年近六十的寨老健步走到大麻子跟前。大麻子毫不客气,劈头就说:“嘿,你们苗家莫要不知好歹,眼下帅司令有令,要抓“共军探子”,你们还搞啥请火?跑了共军探子,你长几个脑壳?回去,让大家都乖乖滚回家!再提过梯子岩,莫怪老子关羊!”

寨老不慌不忙道:“麻大队长,到火把寨请火,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要是得罪了祖先,招来了山妖,全云梦关各寨都会起来造**的哟!那时,麻大队长恐怕敌不过哟,帅司令在云盘土城里也怕是站不住脚啰!”

大麻子面露难色,苗家人的厉害他也是知道的,面上犹豫不决。

寨老近前进一步小声道:“大队长,你放人过关,也不会让你白放,我跟各寨请火的人讲了,过梯子岩每人交两个洋毫的过关费,咋些?”

大麻子裂开嘴,呈现贪婪神色。

寨老又道:“再说,我当头人的给你担保,上山的人,由你派人在关口独路上盘查,点数,去多少人,回来多少人。要是少一个,拿我的脑壳抵!”

大麻子转忧为喜:“寨老,就按你讲的办!”

寨老连忙下关。

55、梯子岩下 夜 外

苗族老人、李排长及众猎手,个个手中也举着引火杆,夹在人群中,等着上梯子岩。

忽然,梯子岩侧面的绝壁上,有火星在晃动。

猎手丁拉拉苗族老人的衣袖。老人惊喜,悄对李排长:“暗号,天窗洞!”

56、(闪回)

一人手腕被后面一双手紧紧抓住,并被按倒在地。

阿虎对着来人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来人正是阿树。阿树心痛地抱起抚摸,触到颈项上的小竹管,悄然取下,并若无其事地对打狗人:“这是我家的狗!”

打狗人不好意思地笑道:“哦,对不起,我还当是条野狗,准备打来下酒呢!”打狗人原来是被征用来守关的李得贵。

57、(闪回)

阿树乘山头人来人往之际,暗地溜回窝棚,偷走两捆粗驮绳,带着阿虎,钻入左边林子,来到一个茅草深的天窗洞口。

不远处有个窥视者衣角一闪。

阿树见四周无人,便用茅草扎成个火把,朝山岩下连晃三晃,反复再三。

58、梯子岩下 夜 外

苗族老人与几个猎手轻声交代几句,带着李排长和阿龙离开人群,从山林穿行而过。

天窗洞绝壁岩下,老人双手拢在嘴边,学斑鸠叫:“咕咕咕一咕!”

阿树闻声把驮绳抛下。

在雪光映照下,阿龙伸手抓住驮绳,抖几抖。

“姑爹,我先上!”阿龙双手紧抓驮绳,双脚蹬着陡壁,嗖嗖嗖往上攀登。忽然,脚蹬滑,唰地往下坠。

老人和李排长慌忙张开双臂,准备救护。

阿龙夹紧绳子,用脚蹬住一块突出的岩石,稳住身子,继续往上攀援。

临近天窗洞口边缘,阿树双手协助拽住绳索,轻声地指点着:“当心,左边尖嘴石,往右,好,抓住藤子!......”

阿龙尽力避开乱石杂树,终于登上天窗洞。

阿树近前一看,高兴地:“哎呀,是表哥啊!”

阿龙:“表弟,快,我们帮着拽绳子!”

苗族老人、李排长先后登上。

四人相互握手。蹲在一边的阿虎,亲热地给这个檫檫腿,给那个舔舔手......

四人围挤在一起。

苗老:“阿树,你快把梯子岩上匪兵把守的情况介绍一下。”

阿树:“在梯子岩脚,增派了一小队匪兵。梯子岩半腰独路洞口,只有两个组的匪兵把守,架一挺机枪,岩上头总关口,有两个小队,两挺机枪。大麻子带着其余匪兵驻在总关口后面的团坡石边。......

四人小声商议了一阵。李排长:“阿树,你赶快回梯子岩关口,和请火人群中的众猎手取得联系,争取用假情报骗走部分守关匪兵,分散敌人兵力。我们和撵山队乘虚突击团坡石,抓住大麻子!”

计议停当,阿树站起身正准备出天窗洞,忽地洞外传来陌生的声音:“哎呀,你们想的倒周到,就怕办不到哟!”

四人大吃一惊,李排长抜出手枪,把另三人按倒,侧身隐在岩石后。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进来有话说!”说着,举着火把进来。

借着火光,阿龙兴奋地跑前几步,一把抓住来人的肩头:“哎呀,原来是你呀,把我们嚇了一大跳!......这是李排长,这是我姑爹!这个是李伯伯的儿子李得贵。我在区公所里,就是他们帮我跑出来的。”

李排长上前与李得贵打招呼。

李得贵:“原来李排长在这里啊,他们把守得好严哟,今早我也被抓到这里守关。天黑后,我无意中看到他(阿树)阴悄悄向天窗洞走来,我就多留个心眼,想看看他究竟干啥子。当时,大麻子正清点人数,发现他不在,就派小队长带着一伙匪兵沿山搜查,阿树哥要当心!”.

李排长:“看来,阿树不能再出去公开活动了,那么谁去与撵山队联系呢?”

李得贵:“要是你们信得过我,有啥子事情就让我去吧!我爹帮他们做饭,他们对我在哪里也不大在意。”

李排长:“李兄弟,现在匪兵们都疯了,虽然他们对你没有设防,但是万一……”

李得贵:“李排长,你不用说了。这些匪兵拿人不当人,自己没本事,还尾巴翘上天,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再说,听我爹讲,解放军的总司令还是我们四川人哩!这回到西南来的刘大司令,也是我们四川人。我也要为四川争口气,要帮你们把害人的刮民党(国民党)扳倒,把帅开松整垮台,你们信得过我吗?”

李排长信任、感激地拉住李得贵的手:“我们感谢你,我们相信你!”

李得贵:“李排长,你说吧,我怎么做?”

李排长:“那我们就这样……”

李得贵听完点头。

59、梯子岩上 夜 外

李得贵带着一猎手上岩找到的大麻子,谎称:“大队长,这位大哥说,亲眼看到共军探子在离此二十多里路的山寨里!”

大麻子不太相信,用怀疑的眼光看向那个猎手道:“今天来报告说见到征粮队的头多了,结果个个都是放屁。老子凭哪样相信你?怕你不是想白领赏钱噢?”

猎手道:“以前他给我们寨子里分粮时我见过,我看他分给别人多分给我少,还和他吵过两句,哼,他少分我粮,瞧不起我,就算他化成灰我都绝对不会认错。”

大麻子还是怀疑:“噢?”

猎手见他还不信,就又补充:“对了,还有个人和他在一起。”

大麻子:“谁?”

猎手:午寨一个叫阿龙的,精得像猴,就是他带起李花儿窜,不然共军人生地不熟,咋个在这苗家山寨走动?”

大麻子:“阿龙?阿龙?妈的,原来是他坏了老子的好事!走!这次非抓住这两个人不可!”

猎手假装:“长官,那我的赏钱?”

大麻子见他要钱,更信了几分,道:“给他十块大洋。”

大麻子命令小队长:“你,带二十人人跟他去抓人。”

小队长:“是!”

60、天窗洞口 夜 外

李排长、苗族老人、阿龙、阿树等从天窗洞悄悄走出。

61、树林中 夜 外

李排长一众人隐伏在离梯子岩总关口不远的树林里。寒风猛吹,大雪飞扬。

一行人一动不动,望向梯子岩方向。这时,梯子岩处出现一点火星,接着两点、三点……数十点、数百点,从火把寨方向的远远山间,缓慢向梯子岩这边游动,渐渐形成一条火的红链,游动在灰蒙蒙的天际,弯弯曲曲地游来。

火龙渐渐来到梯子岩,顿时把梯子岩四周照得通光明亮,火把突然有节奏的左右晃动起来。

阿龙:“信号!”

李排长掏出枪:“走,是时候了!”

苗族老人把独角龙一举,朝天“嘭”地放了一枪。

62、梯子岩 夜 外

夹在请火队伍中的众猎手,听到枪响,纷纷用火把将匪徒的窝棚点燃,向守关匪兵射击。霎时间,梯子岩上枪声大作,从匪被打得蒙头转向,分不清敌我。

匪兵一阵慌乱,有的丢下枪,抱头鼠窜。大喊:“不好了,解放军来了!.....” 17

请火的山民也纷纷袭击匪兵。猎手抢夺、收缴匪兵枪支。

人群大乱,枪声大作。

李排长等四人冲向团坡石......

大麻子声嘶力竭地大喊:“打死李花儿,守住团坡石,守住团坡石,不要慌!不准跑!打死李花儿人人有赏!”

众猎手及请火的苗胞,有的用引火杆当武器,有的抱起大石头向匪徒猛砸......

苗族老人对阿龙:“快,冲过团坡石,保护李排长,突出梯子岩,我们来对付大麻子!”

63、森林中 黎明 外

阿龙与李排长,在苗族老人、阿树掩护下,冲过一片开阔地,进入团坡石后面的森林。

大麻子发现后,喊道:“妈的,快追,共军的探子溜了”带着一伙匪兵,从窝棚后面溜出,跟踪追击。

其余匪兵仍与苗族老人、请火乡民周旋。

李排长、阿龙钻进林子。突然,“叭叭叭”,子弹檫着阿龙肩膀而过。二人回头一望,发现匪兵追来。李排长返身还击,一匪徒倒地。

大麻子狂叫:“抓住李花儿,赏大洋二百,大烟五十两!”

众匪兵齐喊:“抓住李花儿!”

一个匪兵刚伸出头,李排长枪一抬,匪兵倒下。阿龙也是一枪一个,匪兵倒下几个。大麻子害怕,推别的匪兵冲在前面,他就在后面吼。

阿龙隐在树后抓住一根老藤:“荡到密林里去!”说罢,呼的一声荡了过去。

李排长回手看见大麻子从树后露出半个脸,举枪就打,咔!枪没扣响,子弹打完了。乘大麻子缩头停滞之际,李排长迅速抓住老藤,用脚在树干上一蹬,也荡进了密林。

大麻子与众匪徒听不到对方枪响,大麻子狂笑:“哈哈,没子弹了吧!你们是笼笼里的麻雀,跑不脱了!乖乖地过来让老子捆吧!”

众匪也乱吼乱叫:“出来吧!投降吧!”

喊了一阵,人影都没有一个,匪兵们愣了片刻,猫着腰向前包抄过去,四下寻找,不见踪影。忽然撞着还在晃动的老藤,说道:“不好,快荡藤进密林追!”

大麻子抓住一根老藤,正要蹬脚往密林荡去,被苗族老人“嗖”地射来一支毒箭,正中脖颈,“啊”地大叫一声坠地。

跟着大麻子的几个匪兵,吓得四散奔逃。阿树近面撞上匪小队长,手起刀落,结果了匪小队长。

苗族老人、阿树、众猎手先后抓住古藤荡进密林,找到李排长。

李排长感激地:“多谢大公,多谢乡亲们!”

众人和李排长穿出密林,来到古驿道山口。

梯子岩方向传来零星的枪声。

64、梯子岩另一边 黎明 外

苗族老人:“阿龙,快送李排长下山!”

李得贵急急跑来:“不好了,帅开松带起大队匪兵上了梯子岩!”

苗族老人:“让他守几天几夜吧!”

众猎手:“李排长,你们快走!”

李排长:“你们怎么办?先最好隐蔽三几天,暂不要与帅开松纠缠。你们把哑巴放跑了,又干掉了他的大小队长,帅开松不会轻易放过的哟!”

苗族老人:“不怕的,山是我们的山,云梦山处处有我们走的路。你快走,好调来大军消灭土匪!”

阿龙:“让帅开松过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

李排长眼含热泪,感激地与众人一一握手:“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然后举手敬了个军礼,转身欲阿龙飞速下山。

走出一箭之地,李排长回头望望。

阿虎对着李排长离去的方向汪汪叫着,苗族老人与众猎手仍频频招手。

字幕:两天之后,我解放大军由李排长率领的尖刀排带路,浩浩荡荡向云梦关进发。帅开松妄图阻挡大军进山,梯子岩前一战,打死了帅开松,不久,全歼了妄图暴乱的赵老八部土匪武装。

65、苗山 日 外

东方飞起片片彩霞,风停了,雪住了,四乡百寨雄鸡高唱,太阳升起来了。

——剧终——

编剧简介:吴承旺,男,1941年9月生,福建龙岩人,1966年毕业于北大哲学系,1968年分配到贵阳市工作,先后在企业、市级机关从事宣传、通讯报道,1983年调贵州省社科院哲学、民族文化所,2001年退休,研究员。

该剧本根据长篇小说《风雪云梦关》改编,初稿完成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改于2018年。为迎接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七十周年,特将此剧献上!

2019.1

联系地址:贵州省贵阳市西湖路梭石巷18号

电 话:19985758401

标签: 战争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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