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三姐妹(一)
【电影梗概】
1963年6月，李玉玲、卢杰和郑蓉蓉等一批城市知青上山下乡来到大山深处的玉皇岭林场，生活劳动中，三人结成了好姐妹。
县里缺女机手，李玉玲主动要求到拖拉机站。她吃苦耐劳，踏实工作，成为全县的“活学活用”积极分子。“文革”开始，她带头造**，成为县里的造**派头头，大河县革委成立，她当上县革委副主任。“文革”中，由于政治原因，她与原县长儿子丁奇伟离婚，卢杰的公公县武装部部长靳长胜批斗会上心脏病突发猝死，从此，李玉玲与卢杰结下冤仇。郑蓉蓉因海外关系，被揪走批斗，李玉玲带人将郑救回。粉碎四人帮，李玉玲入狱获刑，释放后和一直痴爱她的和有顺一同去深圳发展，后结为伉俪。
拖拉机站新任站长孙鸿运垂涎李玉玲的幽默、俏皮与相貌，半夜敲李玉玲住室门，图谋不轨，被李玉玲严词拒绝后，他又向门缝里塞钱。李玉玲用钱请拖拉机站全体人员吃了一顿，并巧言骂了孙鸿运。
卢杰在全县的游泳比赛中获得冠军被县武装部长靳长胜看中，后将她调进县公安局，并与靳的儿子小兵结婚，社会上有许多她与公公的桃色新闻。由于他与丈夫感情不和，时常发生冲突。“文革”开始，她母亲被游街示众，后不堪折磨上吊自尽，在街道干部郭大娘的口中，她得到个惊人消息，她母亲是日本随军妓女。公公去世后，丈夫与她离婚，调到外县并带走了儿子。“砸烂公检法”，她下放到一个小厂。并与丁奇伟结婚，生下一女。婆婆被解放，委于要职。丁调到地区中级法院，她也回到了公安局。丁当上庭长后抛弃了她，此后，她与女儿相依为命。
郑蓉蓉两次感情受挫，她调回城市到医院工作，与院革委主任结婚，生下一子，后发现丈夫与多名女子有染，毅然离婚。恢复高考后，她考上医科大学，毕业后在小舅的帮助下到美国深造。学成后谢绝了舅舅、舅母的挽留，坚持回国，她从助教到教授，她与前夫的儿子犯罪服刑，她去探望时，儿子告诉她，他为北京一所大学的女学生捐献了造血干细胞，她心里清楚救的这个女学生是谁。
卢杰的女儿卢萧萧大学期间得了白血病，男朋友季连胜在医院不离不弃，精心照顾。在卢杰凑不够手术费正发愁时，季连胜的父母伸出援助之手。后来，双方知道对方父母的爱恨情仇，李玉玲、卢杰冰释前嫌，结为亲家。郑蓉蓉赶来参加婚礼。三姐妹几十年后又相聚一起，皆大欢喜。
人 物 表
1、李玉玲 18-54岁，知青
2、卢杰 18-54岁，知青
3、郑蓉蓉 18-54岁，知青
4、和有顺 19-55岁，知青
5、洪雁 34-40岁，县妇联主席
6、丁奇伟 23-56岁，丁国璋、崔钰之子，李玉玲、卢杰前夫
7、巩战魁 44岁，玉皇岭林场场长
8、黄大奎 19-25岁，知青
9、罗英 &n
bsp;17-23岁，知青10、丁国璋 47岁，大河县县长
11、崔钰 44岁，大河县宣传部长，后任组织部长
12、田长耕 45岁，大河县县委书记
13、靳长胜 44岁，大河县武装部长
14、靳小兵 27岁，靳长胜之子，卢杰前夫
15、孙鸿运 32岁，县拖拉机站站长
16、杨贵五 24岁，玉皇岭林场技术员
17、卢萧萧 22岁，卢杰、丁奇伟之女
18、季连胜 23岁，李玉玲之子
配角：石小平、公安局梁局长、拖拉机站高师傅、梁师傅、部长夫人、郭大娘、阴长明、鹏鹏、武大炮、宋臣、郑母、红卫兵若干、工人若干、民警若干、群众若干，医护人员若干。
001、剧院舞台，夜，内
舞台上在演出，男生同唱结束，报幕员亮相。
报幕员：下一个节目，李双双小唱，演唱者：李玉玲、卢杰、郑蓉蓉……
三位姑娘双手前扣：李双双，李双双，她是咱妇女的好榜样。大公无私思想好，一心为集体，不怕风和浪……
和有顺旁边拉着手风琴伴奏。
台下第三排正中坐着一对中年男女。
崔钰：老丁，你看报幕的那位姑娘怎么样？
丁国璋：挺不错的，从长相到身材，一举一动洒脱优美。
崔钰：夜不观色，又都化了妆，不识庐山真面目。
002、剧院后台，夜，内
演员们有在卸妆，有在洗脸。
李玉玲：一个县连个剧团都没有，真是太贫穷落后了。
卢杰：听说原来有个剧团，因效益不好发不下工资，解散了。
郑蓉蓉：怪不得今天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李玉玲：今天咱是公演，如果卖票恐怕就没这么多人了。
卢杰：咱在剧院一亮相，大河县都知道咱们这批知青了。
宣传干事到后台：宣传队的青年们，县领导看你们来了。
青年们赶忙整理衣装，自觉站成一排。
一对中年男女微笑着走进后台。
干事指着中年男人介绍：这是丁县长。（又指着中年妇女）这是宣传部的崔部长。
青年们拍手欢迎。
丁县长与青年握手：大家辛苦啦。今天演出很成功，祝贺你们。
崔钰紧随在后：欢迎知青宣传队多来县城演出。大河县是全省有名的老灾区，文化生活贫乏。你们给大家带来欢乐，让大家开了眼界。
握手后，丁县长、崔部长还一一询问宣传队员的姓名。
李玉玲、卢杰、和有顺等一一回答。崔钰问到郑蓉蓉特意多问一句：你是关耳郑，芙蓉的蓉？
郑蓉蓉：部长说的一点不错。
崔部长拍拍郑蓉蓉的肩：你幕报的好，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真是多才多艺。很好很好！
郑蓉蓉不好意思：谢谢领导夸奖。
003、山坡造林工地，日，外
青年们分散在山坡上植树。
和有顺山头喊：邢燕子小组的姑娘们！昨天的劳动竞赛，你们输了。今天还敢不敢继续比赛？
李玉玲：董加耕小组的小伙子，赢一次骄傲什么？以前你们输给我们多少次？竞赛就竞赛，谁怕谁呀？
和有顺：咱可得保证质量，下班后互相检查。
李玉玲：行！如果你们输了，罚你们小组给女宿舍担一星期水。
和有顺：如果你们输了，得给我们小组的人洗一星期衣服。
郑蓉蓉：这不叫罚，这叫学雷锋办好事，互相帮助，团结友爱。
【字幕】1963年国家经济形势刚刚好转，为了减轻城市就业压力，党中央、毛主席发出了知识青年向邢燕子、董加耕学习的号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批城市知青响应号召，来到玉皇岭林
场。004、山洼，昏，外
黄大奎：昏天黑地，你仨把我叫来干啥？
罗英扑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就干这个。
卢杰上去一脚：你小子装什么糊涂？
李玉玲身后推了一把：你小子早就欠揍。
黄大奎站在那里，任仨位姑娘推来打去：打吧，随便打！
李玉玲警告：今天给你个教训。
三位姑娘欲走，被黄大奎拦住：打够了吗？没打够，继续打。不过，我得问清楚，我又没招你惹你，你仨为啥合伙打我？
卢杰：你想想就清楚了。
罗英身后狠踢一脚：你挨得轻还是咋的？
005、场区，日，外
石小平拿一摞折叠成鸽子、飞机、火车的信兴冲冲走来，迎面碰上和有顺。
和有顺：小不点，干啥去呀？
石小平：他们把我当成义务邮递员了。每天都有这么几封，不送吧，那几个大个子挺凶的……
和有顺：跑跑腿算个啥，事成之后人家还要重谢哩！快去吧。
006、女宿舍，日，内
李玉玲：黄大奎以后就不会再纠缠你了，昨天晚上，我和卢杰假小子把他痛打一顿。
卢杰：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郑蓉蓉吃惊：你们做的太过分了，事先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李玉玲：对这种人不能心慈手软。
石小平进屋：蓉蓉姐，你的信。
李玉玲：小不点的嘴挺甜的。没偷看吧。
石小平：人家叠的那模样，拆开我就叠不成了。
卢杰：这下你说漏嘴了吧。
郑蓉蓉：就是偷看也没关系，这些信是公开的，等我攒够一百封，准备在场里开个展览会，看谁的求爱信写得水平高。
007、山洼偏僻处，日，外
郑蓉蓉：大奎，你每天栽树都超额完成任务，下工还帮俺宿舍挑水，个子这么大，又这么能干，粮食够吃吗？
黄大奎：不够吃有家里做后盾呢。
郑蓉蓉：给你十斤饭票，以后不够吃我支援你，可别再向家伸手。
黄大奎接过饭票：谢谢你！你真是场里的活雷锋，向你学习！向你致敬！
郑蓉蓉：小声点，让人看见不好。（说完匆匆走了）
黄大奎受宠若惊，在饭票上亲了一口，又在地上翻个跟头，高喊：蓉蓉爱上我啦！蓉蓉爱上我啦！
008、山坡造林工地，日，外
石小平边栽树边与和有顺闲聊：有顺哥，郑蓉蓉对黄大奎有意了。
和有顺：不会吧。场里那么多人向郑蓉蓉求爱，从人才到家庭，各方面条件都比大奎强，蓉蓉会看上黄大奎？简直成笑话了。
石小平：你别不信，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大奎亲口对我说的。蓉蓉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给大奎送几次饭票，这不是射“丘比特”箭是什么？
和有顺还是半信半疑：这小子黑不溜秋，真走桃花运了？郑蓉蓉眼力也太低了，闭上眼在男人堆里随便摸一个都比他强……
石小平：你没听人说吗？好汉没好妻，懒汉娶花枝。
和有顺：恋爱这玩意谁也说不清、看不透，谁还不知看上谁那一点哩。
石小平：蓉蓉爱看苏联小说，可能是受书中人物影响了。苏联和咱国家恋爱不一样，你没看那书上写的：我爱你的鼻子，我爱你的眼睛……浑身上下只要爱上一点就足够了。
和有顺：照你这么说，郑蓉蓉爱上黄大奎哪一点了？
石小平：我也正在大奎身上找。
009、城市郑蓉蓉家，日，内
黄大奎进门自我介绍：阿姨，我是和蓉蓉一块到林场的知青，今天来找她玩。
郑母：蓉蓉去同学家了，你坐，你坐。
黄大奎：啥时能回来？
郑母：我可说不准，要不你坐会等等她。
黄大奎落座后，郑母端出糖果、瓜子，热情地让黄大奎吃。
郑母与黄大奎拉家常：叫什么名？……家有几口人？……啥学毕业？……
010、场部男宿舍，夜，内
和有顺睡在床上：大奎，听说你和郑蓉蓉好上了，真的吗？让我们啥时吃喜糖？
黄大奎躺在被窝里：说成五一就结婚，蓉蓉在场里追者无数，免得夜长梦多……
和有顺：你小子的命真好。追求蓉蓉的那么多，有领导干部子弟，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一个个英俊潇洒，蓉蓉都没理会，咋偏偏看上了你？你小子用啥魔法把蓉蓉的心勾住了？把经验给我介绍介绍
。黄大奎：每天劳动定额完成去帮帮她，她洗衣服，你去担水，……这样两人的距离就慢慢拉近……
和有顺：你这是献殷勤。有些女人可不吃这一套。经验太简单了。
黄大奎：别的……那我就说不上了。
011、女宿舍，日，内
石小平拿条裤子进屋：姐姐们，帮帮我，上午裤子在山坡上挂个三角口，肉都露出来了。
郑蓉蓉：来，小不点，姐姐给你缝。
李玉玲：就凭小不点跑上跑下给你传信，这个忙也该你帮。
郑蓉蓉接过裤子，拿针线缝补。
石小平：蓉蓉姐，啥时吃你的喜糖？
郑蓉蓉有点奇怪：吃什么喜糖？怎么和姐姐开起玩笑来了？
石小平：不开玩笑。黄大奎正积极筹备你俩的婚礼呢。他在我们小组还搞了摊派，其他人准备的是钱，他知道我家姐妹多，家庭困难，让我给他准备两丈布票。
郑蓉蓉很在意：这是真的吗？
石小平：哄你我是这个。（两手比个王八）
郑蓉蓉吃了一惊，脸色大变：这个无赖，我是看他能干，私下给过他几次饭票，他就胡想八想，自作多情。
石小平：听说你家老人也没啥意见。
郑蓉蓉：年前他去我家，我找同学玩去了。我妈和他拉会家常，他就……
李玉玲：这小子单相思，能痴迷到这一步，也真不容易。猪八戒还想娶西施？异想天开，不能便宜他。
卢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样，黑不溜秋的，典型的猪不啃南瓜，还想吃天鹅肉？
李玉玲：去，叫声假小子。
012、场部大院，日，外
和有顺拿着照相机给石小平等几人照相。
李玉玲、卢杰、郑蓉蓉从此路过，和有顺热情招呼：来，给你仨照个像。
李玉玲：里边有胶卷没有？可别骗我们。
和有顺：快点，剩最后一张了。
【特】李玉玲、卢杰、郑蓉蓉手搭着肩。
推出片名：
知青三姐妹
013、场长办公室，日，内
许站长：最近省农业厅要用“巾帼英雄”的名字命名一批拖拉机，要求必须是女机手。周边县有“花木兰”，有是“刘胡兰”，给咱县留的是“穆桂英”号，我把情况给丁县长汇报之后，丁县长指示我来林场，在女知青中选一个。
巩战魁：不过，据我所知，这批知青来这里是临时安排。现在国家已从发展重工业调整为发展轻工业。纱厂马上就来调人了，当机手又脏又累，怕没人去。
许站长：那就看巩场长怎样做工作了。丁县长交待的任务我得完成呀。
巩战魁：我让人下去摸摸底。
014、丁县长家，日，内
崔钰：小伟，这次探家你都见过四个了，总是不长不圆。你要啥样的给妈交交底。妇联主席洪雁大包大揽，说只要在大河县你看中的闺女没有说不成的，……
丁奇伟：哪个我也相不中。
崔钰有点生气：从去年到今年，你见的姑娘足有一个班，妈容易吗？和你见面的姑娘都是层层筛选出的优中之优，不管从政治条件还是自身条件，如你嫌她工作不好，妈可以想办法给她调换……。
丁奇伟：妈，我知道你为我的婚事操碎了心，但我也得碰上个称心如意的。你没听人说吗？馍蒸不好是一蓖，庄稼种不好是一季，老婆娶不好可是一辈子。
崔钰叹口气：什么也不是。是你在上海当几年兵，见的城市姑娘多了，眼高了，心野了，嫌县城的姑娘配不上你。
丁奇伟：我不是嫌她们土，真没碰上合适的。
崔钰：你要向南京路上好八连学习，香花毒雾吹不到，不管到啥时间，革命传统不能丢。
丁奇伟：革命传统我没有丢，我常教育连队战士，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崔钰：唉！一个中尉指导员，转到地方连个副科都够不上，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你要觉得县城的闺女配不上你，那你就在上海找个算了。
丁奇伟：妈，你知道部队是不准谈恋爱的。
崔钰：二十三岁，不算小了……
015、林场女宿舍，日，内
郑蓉蓉、卢杰帮助李玉玲收拾行李。
卢杰：机手的活又脏又累，你咋鬼迷心窍去干那个？马上纱厂就来要人了……
李玉玲：各有各的想法，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
郑蓉蓉有些恋恋不舍：都
知道林场邢燕子小组三位好姐妹，你这一走……李玉玲：我没有远走高飞，还在大河县，欢迎你俩以后多到我那儿去玩。
卢杰：那个鬼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到处是油渍和尘土。
李玉玲：今天我去拖拉机站报到，明天去省农机学校报到，学习三个月。
和有顺走进来：玉玲，我来给你送行。听说你走，我心里挺沉重的。
李玉玲：咋？我走，你没竞争对手了？
卢杰白了和有顺一眼：还有些难分难舍！你是不是对玉玲有意了？
016、丁县长家，日，内
洪雁：我又物色两个，一个是医院护士，一个是教师。这一次还是严格按照崔部长你定的条件、家庭成员、社会关系，政治上绝对没有问题，模样那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
崔钰：城市人都是化妆打扮出来的，咱县里的姑娘才是实实在在的真面目。
丁奇伟：再好我也不见。假期快到了，我要回部队。
崔钰有些火：别以为你是领导干部的儿子，比人高一等。你想要天上的月亮哩，能给你摘下来吗？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丁奇伟顶撞：我知道你的心思，想让我早结婚，你早抱孙子。我的婚姻我做主，强扭瓜不甜……
崔钰：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要把妈活活气死哩。
017、场部会议室，夜，内
青年会。
和有顺：最后说一点，咱县的朝阳水库落成蓄水，县里准备在水库举行个游泳大赛，愿意参加比赛的在我这儿报名。
黄大奎：分项不分项？
和有顺：当然分项。
黄大奎：那我报自由泳。
和有顺：卢杰，你在学校、全市还拿过冠军。报名咋恁不积极？你是嫌县一级的档次低，是不是？
卢杰：在这个小县城，我怕找不到竞争对手。
018、丁县长家，夜，内
丁国璋、崔钰并排躺在床上。
丁国璋：到底是从大城市来的，人人能歌善舞，个个长相不凡。
崔钰：那个报幕员的简直是七仙女下凡。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
丁国璋：在咱这小县城，城市人打眼一看便知，穿戴说话，举止动作都不一样。
崔钰：老丁，把郑蓉蓉给咱家小伟说说怎样？
丁国璋：就是你我愿意，小伟愿意，还不知人家愿意不愿意。
019、场部，日，外
一辆吉普车驶进大院。车上下来两位女人。
巩战魁：好稀罕呀！那阵风把你俩吹来了？
黄蕾：林场来了那么多知青，来摸摸她们的思想动向。
巩战魁：县团委深入基层，搞调查研究，很好，支持你们的工作。
洪雁：我是来看望女青年的，看她们有啥困难，有啥要求。
巩战魁：欢迎团委和妇联的同志深入基层调查研究。不过……你们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丁县长的大屁股吉普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坐的。
洪雁：看出来了？你给丁县长当过几年副手，情况比我俩了解。
黄蕾：我俩是遵命而行。
020、田间，日，外
李玉玲驾驶着“穆桂英”号拖拉机在田间犁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地头来位二十多岁，掂着饭盒的年轻人，他向拖拉机招了招手：司机师傅，吃饭了。
拖拉机转个弯停住车。李玉玲满脸尘土从车上下来。年轻人忙递上一支烟：师傅，请抽烟。
李玉玲取下脖子上的毛巾抽打着身上的尘土：不会抽，这么早就吃饭？
年轻人：大队长一再交待，拖拉机不管给哪个生产队犁地，一定得把生活搞好，一天五顿饭不能少。老哥喜欢吃啥尽管说。我是小队会计，专门负责机手生活。
李玉玲：别老哥老哥的叫，你没看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年轻人有些惊讶：没听说拖拉机站有女机手。
李玉玲：我是第一年下乡犁地。
年轻人：怪不得没见过你。
李玉玲吃着饭，一位中年男子骑一辆旧自行车来到田间，把车支在地头，直接到地中间拿出卷尺量着犁地的深度。他量了几处，来到地头：师傅，你辛苦。今年犁得不错，比去年强多了。
年轻人介绍：这是俺队的牛队长。
李玉玲礼节性地对他点点头，继续吃饭。
牛队长：小师傅，最后犁沟不要留太深太宽，平犁沟费时又费力，工不好派。你把犁沟留小点，生产队十个二十个工都省出来了。
李玉
玲：这是大开膛，犁沟在两边，不会太大。牛队长往一边走了走，解开裤小解：那就拜托师傅了。
年轻人忙使眼色，牛队长并不理会，年轻人忙喊：牛队长，牛队长。
牛队长扭头看了看，并无异常情况：撒泡尿，大惊小怪个啥！
李玉玲把饭盒往地上一墩，站起来把辫子从帽子里往外一甩：也没看老姑是男是女，这么放肆！
牛队长看到后，立刻止解，满面尴尬地匆忙离去。
021、水库大坝，日，外
大坝上人群熙熙攘攘。卢杰脱去外衣，露出花色泳装，人群开始向这边涌动。
中年妇女：这是哪个单位的选手？这么亮丽。
中年男子：怕是玉皇岭林场的知青，一看就知道是从城市来的。
中年妇女：城市人与咱这老土不一样。
中年男子：这位选手算不上出水芙蓉，倒像枝黑牡丹。
对于周围人群的围观和议论，卢杰显得落落大方，她活动着四肢，做着赛前的准备。
裁判员吹起哨子：参赛选手准备。
参选女选手站成一排，发令枪一响，卢杰非常矫健地扑进水中。围观群众齐喊：加油，加油！
披着上校军衔的县武装部长靳长胜看得入了迷，他目光一直追随着卢杰。
卢杰把其他选手远远地甩在身后，第一个到达终点。靳长胜情不自禁地带头鼓起了掌。
022、拖拉机站小会议室，日，内
高师傅：玉玲，下乡犁地感觉怎样？
李玉玲：比林场挖坑栽树累多了，犁一天地，躺在床上像散了架，耳朵里一直是轰轰的响声。
高师傅：你开的是国产东方红，稳多了。像我开的那台外国产，车不好发动不说，打着火一轰油门，腾腾腾几下……，把你撂起多高，半天屁股落不到座上，那跑一天，简直是要命，我们男同志都受不了。
办公室丁主任：大家静一静，让组织部的耿部长宣布一下任命通知。
台下立刻静了下来。
耿部长：任命许召伦为农业局长，不再担任拖拉机站站长。任命孙鸿运为拖拉机站站长。
高师傅小声对李玉玲说：孙鸿运原在宣传部是干事。
023、水库大坝，日，外
获奖男女选手站成一排。县领导给获奖选手颁奖，给卢杰颁奖的是靳长胜。
靳长胜：小卢，今天你表现的很出色，希望你继续努力。
卢杰：谢谢领导夸奖。
024、丁县长家，日，内
崔钰：老丁呀，我让洪雁把郑蓉蓉个人基本情况和照片给小伟寄去了。这次他再相不中，以后他的事我真不管了，他找对象让我伤透脑筋了。
丁国璋：那是气话。孩子的婚事，当父母的不管谁管。
崔钰：这孩子逆反心理太强，咱俩的话他谁也不听。
丁国璋：那是咱教育方法有问题，现在是婚姻自由。
崔钰：我看先让两个孩子通通信，联络一下感情，交流一下思想。
025、林场女宿舍，日，内
郑蓉蓉：玉玲一走，我总觉像少点什么。
卢杰：三姐妹缺一个呗。玉玲鬼迷心窍，去那个鬼地方。
郑蓉蓉：人各有志，人家有人家的想法。
卢杰：蓉蓉，昨天通知你到县里有什么事？听说是给你介绍对象？
郑蓉蓉：咱姐妹不瞒你。妇联主席洪雁通知让我去的，给我介绍个县领导的儿子，部队上是个中尉指导员。
卢杰：那太好了。都说一个星嫌小，三个星嫌老，两个星正好。中尉指导员，这不正符合姑娘们找军人的条件吗？
郑蓉蓉：我俩没见过面，写信交往一段再说。
卢杰：说成你就厉害了，县长部长的儿媳，军官太太。黄大奎再来纠缠你，就告他破坏军婚……
郑蓉蓉：八字还没一撇呢。
026、田间，日，外
李玉玲将拖拉机开到地头停了车，看周围无人，到干渠里小解。刚坐到地头，孙鸿运骑一辆自行车赶来。
李玉玲：真他妈的倒霉，刚想歇一会他就来了。
孙鸿运：玉玲呀，咱们可得抓紧农时，后面好多生产队还在等着呢。
李玉玲冷笑笑：排气筒都烧红了，再跑车就爆了。
孙鸿运非常重视，支起车，上前摸摸排气筒：真的挺烫，是得歇歇。玉玲，一定等排气筒凉了再开，千万保护好国家财产。
孙鸿运骑着自行车匆匆走了。李玉玲对着孙的背影“啐”了一口
，又“嘎嘎”笑了：一个地道的外行站长，傻老帽……027、武装部部长办公室，日，内
靳长胜：卢杰，这次全县举行民兵集训，还有个女民兵连。我想让你参加军训。现在国际形势紧张，毛主席号召备战备荒为人民。
卢杰：学校里我参加过集训。
靳长胜：这和学校不一样。这是民兵团正规训练，结束后，我想让你暂时借调到公安局……
卢杰听后惊喜：当警察？真是太好了！我小舅就是警察，刑警队搞破案的，穿一身警服可威风了。
靳长胜：公安局的人不一定都穿警服。你不要高兴太早，来公安局的人都是有条件的，政治上必须合格……。不过，我让巩场长查阅过你的档案，符合进公安局的标准。
卢杰：那我啥时才到公安局上班？
靳长胜：等军训结束，先把你借调公安局帮助整理档案。
028、田间，日，外
孙鸿运把自行车停在地头，他向正在犁地的拖拉机招手：高师傅！停一停！
高师傅将拖拉机停在地头，孙鸿运忙上前摸排气筒。
高师傅：你玩的是哪一出？
孙鸿运：拖拉机不能再跑了，排气筒都烫成这样，再跑车就爆炸了，这可是几万块钱的国家财产。（说完推着车子欲走）
高师傅犹豫一下：孙站长，请留步。
孙鸿运停住脚：有事？
高师傅：你这一手跟谁学的？
孙鸿运：李玉玲对我讲的。
高师傅笑了笑：这闺女，真俏皮！孙站长，我不给你说吧，又怕耽误农时，……玉玲这是跟你开玩笑哩。其实机车一发动，排气筒就慢慢变热变烫……
孙鸿运有些生气：这个李玉玲，大忙时节开什么玩笑？
029、丁县长家，夜，内
崔钰：怪不得过去提这个不愿意，提那个不愿意，原来是小伟的婚姻不透。这次和郑蓉蓉一见钟情，两人如漆如胶，形影不离。
丁国璋：你这是唯心主义，共产党可不信这一套。你是领导干部，出外说话可得注意点影响。
崔钰：少给我来这套大道理。
030、拖拉机站，夜，内
孙鸿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眼前总浮现着李玉玲那神秘、幽默、俏皮的微笑……
031、李玉玲住室，夜，内
“嘭嘭”响起敲门声，李玉玲床上“霍”地坐起，拉亮灯，问：谁？
门外传来压低的嗓音：我。
李玉玲：你是谁？
门外音：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李玉玲急忙披上衣服：是孙站长呀！找我有事？
【画外音】我想找你谈点事。
李玉玲不耐烦：有事明天再说，深更半夜我正休息哩！
【画外音】我……我……我好想你。
李玉玲：你想我，我不想你。快点走吧！别影响我睡觉。
【画外音】我实在想得不行，回去我也睡不着。
李玉玲：那就回去找你老婆，别打老姑的主意。
【画外音】那不是远水不解近渴吗？
李玉玲：那就请个煽狗的给你动动刀。
沉默一会，门外又响起声音：你看这样行不行？
李玉玲果断回答：不行。
【画外音】这样该行了吧。
李玉玲：说不行就不行，你怎么这样烦人，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画外音】别，别，我走，我走。
032、林荫小道，晨，外
丁奇伟骑自行车带着郑蓉蓉在林荫小道奔跑，前面出现三个背书包的小孩。“叮铃铃”车铃响着，三个小孩靠边避让。
丁奇伟骑过去。
三个小孩齐唱：解放军叔叔好，骑洋车、戴手表，带着阿姨来回跑。
丁奇伟：这小孩真俏皮。
来到一棵大柳树下，丁奇伟下了车：咱们就在树下休息一会。
郑蓉蓉和丁奇伟并排坐着，旁边河水里映出一对倩影。
丁奇伟：当军人家属并不容易，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郑蓉蓉：我知道。两地分居，过着牛郎织女生活。
丁奇伟：不过部队有规定，职务升到正营，军龄十五年就可以带家属了。到那时候，你就可以随军了。
郑蓉蓉：那我的工作呢。
丁奇伟：部队上也有各样的
工厂，到时工作转过去，大材大用，小材小用，你放心，不会让你屈才的。一个石块落水，水波荡漾，倩影晃晃悠悠破碎……
033、李玉玲住室，晨，内
李玉玲起床后开门，发现门口有一摞钱。
【特】十元一张的钱叠落一堆。
李玉玲捡起钱思忖一会，似乎明白什么：哼！你把老姑看成什么人？早听说你有花心，在宣传部就和剧团一个女小生……
034、靳长胜家，日，内
靳小兵立正站着，靳长胜：以后不要再和黄蕾来往了，我准备让你和卢杰结婚。
靳小兵像晴天霹雳：爸爸，我和黄蕾谈了几年，这个你是知道的。他父亲调走之后，她坚持留在大河，还不是为了我吗？
靳长胜紧绷着脸：她怎么是为你留在大河？
靳小兵：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你和她父亲工作上有矛盾。
靳长胜勃然大怒：混账！工作上意见不一致，这很正常。我是那心胸狭窄的人吗？
靳小兵：外边都传说，是你和丁县长合伙把黄书记挤走了。
靳长胜：胡说！这是上级组织部门的事，我咋有那么大的能量？别跟着外面瞎哄哄。我观察好长时间，卢杰要比黄蕾优秀得多。
靳小兵：我对她一点不了解。
靳长胜：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了解了。她的情况我派人做过调查。她父亲解放前在一座城市拉黄包车，挨打受气，苦大仇深，和共产党有着深厚的阶级感情；她母亲是个孤儿，现在都不知亲生父母是谁。……。
靳小兵扑通跪下了，哭着哀求：我和黄蕾恋爱多年，你不能逼我和一个陌生女子结婚呀！解放这么多年，婚姻自由你是知道的。你不能包办代替，强迫命令呀！爸爸，我求你了。
靳长胜更火了，狠狠踢小兵一脚：起来，瞧你这熊样！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就这么定了。我和你妈也是组织上决定的，以前我俩根本不认识。
靳小兵：时代不同了。
靳长胜：什么时代不同？都是共产党领导。今天我要到军分区开会，没空跟你消磨时间。
靳长胜走出屋门，夫人追了出来：老靳，小兵也有难为，他和黄蕾好了几年，怎么说分手就分手？
靳长胜：你咋也婆婆妈妈的？快回去做你宝贝儿子的工作。
夫人回到屋：小兵呀！你父亲当一辈子兵，浑身上下都是军人作风，在家也搞“军令如山倒”那一套，不管在家在单位，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就忍了吧，胳膊扭不过大腿。
靳小兵：这是干涉我婚姻自由，他那一套是封建社会的残余。
夫人：那也没办法，你没处和他讲理。
035、孙鸿运住室，晨，内
孙鸿运焦躁不安地在屋内踱步：真他妈的窝囊，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哪是一把米，一百多块钱，三个多月的工资呀！哎呀，不好！她要是拿着钱到组织部去告我，那可怎么办？身败名裂，自毁前程。妻子要是知道，家庭也不得安宁，这……这可如何是好……
梁师傅：孙站长，快去吃饭了。中午“四季春”饭店，有人请客……
036、某部团部，日，内
“报告”
“进来”
丁奇伟进屋后敬个军礼，立正站着：通知我来什么指示？
政工科长：丁奇伟同志。
丁奇伟：到。
政工科长：你的结婚申请……没有批准。
丁奇伟如雷轰顶：为什么？
科长：郑蓉蓉不符合军婚条件。经查，她的一个小舅在解放前夕去了台湾。
丁奇伟立刻眼圈红了：家里给我介绍那么多，我唯一看中的就是郑蓉蓉。我俩情投意合，很对脾气……
科长：军人流血不流泪，不要感情用事。部队对军婚审查是很严格的。你想想，这么大的社会关系她都隐瞒了，以后对你能忠诚吗？
丁奇伟：我实在是舍不下她。
科长：那只有一个办法，转业。不过，到了地方，郑蓉蓉社会关系上的污点也会影响你进步的。
丁奇伟：我不想离开部队。
科长：那只有忍痛割爱了。
037、饭店，午，内
二十多个人分坐三桌，大家有说有笑。
高师傅：梁师傅，你通知大家来，是谁请客？
梁师傅：李玉玲。
青年甲：怕是玉玲订婚了吧？
服务员端上凉菜、热菜：菜全上齐了。
高师傅：到底是城市人，办事大方，以后站上不
管哪个人结婚都照这标准。李玉玲：菜上齐了，开席！
梁师傅：玉玲这么破费，结婚一定送份厚礼。
青年乙：玉玲，怎么不把那一位请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李玉玲：声明一点，这可不是我的喜酒。到我结婚，要比这丰盛得多。
梁师傅：这是啥席？你总得给我们说清楚，不能让我们吃糊涂饭，喝糊涂酒。
李玉玲：我来时见酒店门口贴副对联：七不管八不管酒管，盈也罢亏也罢吃罢，我给它变一变，别问这别问那吃罢，有白酒有啤酒喝够。
高师傅：孙站长，你不来两句。
孙鸿运尴尬地笑了笑：今天玉玲唱主角。
青年甲小声对身边的伙伴：孙站长平时挺爱说的，今天咋一声不吭？
青年乙：他是装鳖哩。
服务员端着盆吆喝着：老鳖汤来了。
梁师傅：玉玲这闺女不懂咱当地的规矩，不管是结婚、寿宴、闹满月，最后一道汤是鸡蛋汤，意思是席完了让大家滚蛋哩。
高师傅：这叫连滚带爬。
李玉玲：今天叫大家来，就是吃鳖肉，喝鳖汤哩。
梁师傅：孙站长喝多了，来两个年轻人扶着他。
038、丁县长家，日，内
崔钰安慰着：蓉蓉，别难过。我知道你舍不得小伟，他也舍不得你。电话里他都哭了。上边的规定，咱也没法子。
郑蓉蓉红着眼：我从来没听父母说有这么个小舅。
崔钰：父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背思想包袱，影响你进步。
郑蓉蓉：崔阿姨，我能理解，我想得开。
崔钰：我和老丁都很喜欢你。你无缘做我的儿媳，那你就做我的女儿吧，我就小伟一个儿子。
039、孙鸿运住室，日，内
孙鸿运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看到桌上有张饭店的结算单，旁边还有几块钱的零票。他仔细一看，结算单上四个字：不准报销。
桌上还放一封折叠好的信，他展开：
【字幕】花心站长：
这次给你留了面子，该满足了。
今后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别在女人身上打主意，你家也有姐姐、妹妹，如有男人在她们身上打主意，你有何感想？望你自尊自重，若有下次，绝不客气！
孙鸿运看完信长叹：这次亏吃大了。三个月的工资贴进去不说，还挨一顿骂。这女人厉害，实在是厉害！
040、邮局长话室，日，内
郑蓉蓉气咻咻地打电话：妈，我这个小舅咋从来没听说过？
对方语音：一九四九年六月份，你小舅正在大学读书，国民党撤离大陆，学校整体搬迁，你小舅随学校到了台湾。这个事我和你爸商量，暂不告诉你，怕影响你进步。
郑蓉蓉：这下可好，这个社会关系等于开诚布公了。
对方语音：蓉蓉，别生气。我和你爸也不懂部队上对军婚的要求，就跟着答应了。别难过，世界上不是丁奇伟一个男孩子……
041、县委小会议室，夜，内
县委书记处会议，屋里坐着五个人。
田长耕：活学活用光靠轰轰烈烈，掀起高潮不行，我看应该树立典型，推广经验，把活学活用真正落到实处。
丁国璋：我同意田书记的意见。都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外地经验可以借鉴，咱也可以请几个外地活学活用的典型人物来咱县传经送宝……
靳长胜：立旗帜，树榜样，传经验，这个办法好。但这个典型从哪里来？
田长耕：当然是基层。
丁国璋：咱先议几条标准，然后再到下面选拔。
042、武装部靳长胜家，昏，内
李玉玲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说：卢杰，咱姐妹三人同庚不同月，就你生月小，就你结婚早。
卢杰：到法定年龄了，迟早就是那么回事。
李玉玲：我刚从乡下犁地回来，浑身像散了架，想去洗澡，谁知人家偏偏清池，不营业。
卢杰：到底是小县城，跟咱城市的条件差远了。
部长夫人来回在李玉玲跟前过了几趟，白着眼直瞟李玉玲身上。
李玉玲感到浑身不自在，立刻站起来：我有事，告辞了。
李玉玲刚起身，部长夫人就拿着鸡毛掸在沙发上掸了又掸。
李玉玲刚出门，部长夫人故意高声说：你这个姐妹也太不讲究了。穿着工作服满身土满身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卢杰：妈，你小声点。我这个姐妹不管到哪儿都随便惯了。
部长
夫人：我就是让她听哩，每次来都这样，太没规矩了。卢杰怕李玉玲生气，立刻追了出去，搂着李玉玲的腰：玉玲，别计较。我婆婆说话就这样……
李玉玲：一个县武装部长，以为你是多大官？……
043、县礼堂，日，内
礼堂里座无虚席，县领导坐在第一排。
李玉玲主席台上演讲：我是一名上山下乡知青，本来在城市我有舒适的生活条件，还可以在厂矿、事业单位找份工作，风吹不着，雨打不着。我还打算考大学，将来做个又红又专的科学家。正在这时，党中央发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毛主席还给青年人指明方向：“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我和我的一些同学向邢燕子、董加耕学习，打起背包来到多见石头少见人的玉皇岭林场，……每天的工作不是挖坑，就是栽树，整天一身土、一身汗……。在林场，我是邢燕子生产小组组长，我和一群姐妹向男青年开展劳动竞赛，促进了生产进度。下工后，学雷锋办好事，给男青年洗衣服……
县拖拉机站去林场选女机手，我主动要求来拖拉机站工作。这里条件更加艰苦，劳动强度大，不分白天黑夜，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下了机车，满身土满身油，脸上只有眼是亮的，牙是白的，分不出男女，认不清年龄，为此还闹出许多误会、笑话……
开一天拖拉机，浑身像散了架，往床上一躺就再也不想起来。我也有过打退堂鼓的想法，但我想起毛主席的教导：“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时，满身像长了用不完的劲……
田长耕对丁国璋低语：到底是城市姑娘，思维敏捷，口才流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丁国璋：讲得生动活泼，死东西让她讲活了，比外地来的典型讲得都好。
崔钰：这个典型没有选错吧。
田长耕：除了在大河县讲，还要把李玉玲推荐到地区、省里去讲。
李玉玲：……今天我的演讲到此结束，有不妥的地方，欢迎各位领导和同志们批评指正。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县领导上台向李玉玲表示祝贺。
田长耕紧握李玉玲的手：事迹很动人，演讲很成功。
丁国璋：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崔钰：你是全县人民的榜样，也是全县人民的骄傲。
李玉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044、公安局内保股，日，内
股长悄声低语：当前国际形势紧张，国家正加紧备战。国内阶级敌人也蠢蠢欲动，妄想破坏国内的大好形势。上级紧急通知，要密切注意有海外关系家庭成员的动向。
靳小兵：咱县有海外关系的多少家？
股长：103家。这是各村的名单。
045、县城大街，日，外
卢杰骑车在大街上，猛然她刹闸下车，急忙把车推进一条胡同，她从胡同口向外探着头。
前面不远处一棵大槐树下，靳小兵和黄蕾谈笑风生。
靳小兵说着话，还不时地用手比划着。
黄蕾兴致勃勃地听着，笑得很开心。
停好大一会，靳小兵和黄蕾分手。卢杰阴沉着脸推车离开，边走边骂：靳小兵，你个狗东西，咱俩结婚恁长时间，你俩还藕断丝连？
046、学校大门口，日，外
路两旁，学生们拍着手夹道欢迎。
李玉玲手举红色语录本从中间走过。
047、公社，日，内
李玉玲下来吉普车，女青年跑上前献上鲜花。
李玉玲走进会议室，全体起立鼓掌欢迎。
048、靳小兵住室，日，内
卢杰：你总是白天睡觉，晚上出去，神出鬼没，在外都办啥事了？
靳小兵躺在床上不耐烦：我不是对你说过，执行特殊任务嘛。
卢杰：特殊到哪一步？是过去的地下工作？
靳小兵：差不多吧！一夜没闲，跑来跑去，把人都累死了。
卢杰：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八成是你的枪在外走火了。
靳小兵：刚给我配备的新枪，走什么火？
卢杰：我说的是你那把枪。
靳小兵：胡搅蛮缠。
049、公社客房，日，内
和有顺：现在你是全县红得发紫的人，不管到哪里，迎接你的都是鲜
花和掌声。李玉玲：这个典型我当得太累了，有些话不好对外讲。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白天干一天活，晚上还得背语录，写演讲稿……
和有顺：典型背后有艰辛。
李玉玲：你在林场还好吧！恋爱了吗？
和有顺：“假小子”罗英追过我，我没答应。现在她和黄大奎都调到省会的国棉三厂……。玉玲，不知怎么，我心里老是想着你，可我又不敢直说，怕步黄大奎的后尘。
李玉玲：不谈这个，咱都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
青年男子进来：玉玲，丁县长的车接你来了。
和有顺：你多了不起，县长的车都接来送去为你服务。
李玉玲：给，送你本毛主席语录，希望你好好学习。
和有顺受宠若惊：谢谢，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050、县妇联，日，内
洪雁：蓉蓉，你们四清工作队的任务完成了？
郑蓉蓉：完成了，单等地区来验收。
洪雁：你驻队几个月最大收获是什么？
郑蓉蓉：感到农村生活太苦，多数群众连温饱问题都没解决。
洪雁：还有一项最大的收获，那就是爱情。
郑蓉蓉：你怎么知道？
洪雁：工作队的杨队长把情况都给我讲了。这个男孩是北京林大毕业，工作没分配直接进四清工作队。你俩大街散步，我专门认真看了看，你俩挺般配的。
郑蓉蓉：我俩都被评为四清工作队优秀队员。
051、部长办公室，日，内
崔钰：洪雁，小伟的事还得你操心呀。
洪雁：崔部长，小伟的事我没忘，操着心哩。最近又给小伟物色一个，人才吗？不比蓉蓉差多少。
崔钰：现在是高举红旗，突出政治的年代，小伟通过蓉蓉这件事，也有教训了。找对象不能光图人才，政治不合格也不行……
洪雁：这个人说出来，你保证满意。
崔钰：快说，别给我卖关子。
洪雁：活学活用积极分子——李玉玲。
崔钰：太好了！太好了！我咋没想到她呢？
洪雁：那是你工作太忙。
崔钰：这个人树典型前，组织上已做过调查。父母都是工人，历史清白，社会关系没一星污点。但不知人家谈了没有？
洪雁：谈了也没关系，当今的女孩子谁不想攀高门。
052、妇联，日，内
洪雁：全县人民对你的评价很高啊，说你是大河县的一朵金花，并且是一枝独秀。可能有人问县长、县委书记的名字回答不出来，可你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呀！
李玉玲：洪主席过奖了。我这个典型还不是你跑上跑下推荐上去的。
洪雁：玉玲呀，个人问题解决了吗？
李玉玲：没有。不过也有人追求过我。
洪雁：像你这浑身闪光的人都怕高攀不上。
李玉玲：咱是普通人一个，长得不算漂亮，又整天和土地爷打交道。
洪雁笑了笑：现在姑娘找对象四大标准：毛泽东思想、刘少奇修养、周恩来口才、金日成貌相。你不是这四条标准吧？
李玉玲：那是开玩笑哩。这四条标准，世界上也难挑出一个。
洪雁：你只要有颗平常心就好。我直说吧，把丁奇伟给你介绍一下怎么样？
李玉玲猝不及防，半天没有回答。经过深思熟虑：这怎么行呢？蓉蓉是我的好姐妹。她和丁奇伟刚分手，我就替补上？这不是鸠占鹊巢？今后，我和蓉蓉怎么相处？
洪雁：这不算鸠占鹊巢？这个窝本来就是空的。你又不是第三者，拆散他俩的婚姻，占有这个窝。蓉蓉是明白人，只要你同意，蓉蓉的工作我来做，相信她不会嫉妒你。
李玉玲：别人不会说我攀高门吧！
洪雁：工作上那么干脆，爱情上咋前怕狼后怕虎？
053、县团委，日，内
有在桌前看文件，有写东西。卢杰怒气冲冲闯进来，径直来到黄蕾桌前。
卢杰大声质问：靳小兵最近夜不归宿，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黄蕾坐着没动：我俩早就断绝关系了。
卢杰：胡说！你俩藕断丝连。
黄蕾：请拿出证据来。
卢杰：我亲眼看见了。你俩以前不管如何我干涉不着，现在俺俩结婚了，你和小兵明来暗往，这是破坏我俩夫妻感情。
黄蕾：你血口喷人，我俩是清白的。
团委书记过来劝架：有话好好说。这是县委大院，又是上班时间，你这样吵吵闹闹，影响工作秩序。
卢杰上前拉黄蕾
：走，咱到外边说去。黄蕾把卢杰的胳膊推开：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该出去的是你。
卢杰拉起一副打架的劲头：真不出去？（说着打了黄蕾一个嘴巴）
黄蕾扑上前去：你敢打人！（她还了卢杰一个耳光）
团委书记急忙从中拉架。
两位女子扭打在一起，几个人都拉不开。
团委书记怒不可遏，喝道：哪来的泼妇，敢到这里撒野！把她送公安局。
卢杰：我就是公安局的。
团委书记：公安局没你这不讲理的人。
进来一中年人：这个女人恁厉害，敢来县委大院打人。（一看卢杰，又缩回去）这是靳部长的儿媳，靳小兵的爱人，特别仗势，在公安局没人敢惹。（说完匆匆出门）
另一中年人：仗势也不能来县委大院胡闹，快给田书记打电话。
卢杰两手叉腰：县委大院怎么了？她破坏我家庭，教训她是应该的。
吵吵嚷嚷中，公安局梁局长匆匆赶来，对卢杰大声训斥：卢杰，你无法无天了？敢来这里胡闹。回去停职反省，写出检查。
中年人：我在这个大院里工作十几年，还没见敢到大院闹事的。
梁局长面向大家：请大家原谅，是我没有教育好。
黄蕾趴桌上呜呜哭着……
054、郑蓉蓉住室，晨，内
杨贵五：蓉蓉，我的工作分配了，玉皇岭林场。我是学林的，到基层最能发挥作用。不过，我就是舍不得你。
郑蓉蓉：原来我就在玉皇岭林场，那地方确实能锻炼人。
杨贵五：就是离县城太远，70多公里。以后咱俩见面机会少了。
郑蓉蓉：多写信吧，电话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杨贵五：今天我去林场报到，又得一段时间不能相见。来，吻一下。
郑蓉蓉推开他：别这样，让人看见影响不好。
杨贵五：看见又何妨，都知咱俩正谈哩，迟早你是我的人。
郑蓉蓉：先别这样说，我父母还没表态。
杨贵五：你长这么漂亮，我不放心，总怕有人捷足先登。
郑蓉蓉：赶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汽车了。
055、靳长胜家，昏，内
靳小兵怒气冲冲走进屋，到卢杰跟前，不由分说就是两个耳光。
卢杰也不示弱，还了靳小兵一个耳光，并扑上前与靳小兵拼命。
靳小兵：你凭啥去找人家黄蕾？你在家闹还不够，跑到县委大院丢人显眼，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卢杰：你要脸就不会和那狐狸精背后鬼混，一说话就是大半天，难分难舍。我就是要让大院的人知道你和黄蕾的事。
部长夫人急忙跑进来劝架：整天吵吵闹闹，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
卢杰：这日子没法过了。（赌气出去了）
部长夫人：今天到底因为啥？
靳小兵：妈，你不知道，今天她到县委大院找黄蕾闹事，还打了人家。田书记都发了火，要梁局长严肃处理她。
部长夫人：这个卢杰也太放肆了。唉！在家你爸总护着她，连我这个婆婆她都没放在眼里。
056、丁国璋住处小院，夜，外
院内热闹非凡，笑声一片。
和有顺门口徘徊。贺喜人陆续走进院子。
卢杰走过来：有顺，你怎么不进去？今天是李玉玲大喜的日子，你俩是好朋友，应该进去祝贺一下。
和有顺：她结婚也没告诉我。我听说后赶过来了，这是我送给她的礼物，你转给她，祝她一生幸福！
和有顺说完转身走了，卢杰打开布包：
【特】毛主席选集精装本。
057、林荫道，日，外
李玉玲和郑蓉蓉在林荫道上散步，边走边谈。
李玉玲：听说卢杰生个男孩，都五六个月了。
郑蓉蓉：知道。她的闲话满天飞，街谈巷议，沸沸扬扬。
李玉玲：都有啥闲话？拖拉机站不在县城，闲话听的少。
郑蓉蓉：说出来不好意思。说卢杰先和靳部长睡过觉，然后靳部长才逼迫小兵和她结婚……
李玉玲抿嘴一笑：我也听到过，这事到底不知是真是假。
郑蓉蓉：还有个笑话。一次卢杰要给小孩喂奶，靳部长把孙子递给卢杰说，孙孙，你快去吃吧，你要不吃，爷爷就去吃啦。
李玉玲笑个不停，半天忍住笑：胡说的吧，人家说这话谁在跟前了。
郑蓉蓉：还有呢。一次孩子不吃奶，要吃爷爷碗里的饭，小兵说，你爷爷碗里有巴巴，气得老头把碗都摔了。
李玉
玲：全是空穴来风，当时又没人在跟前，这话咋传出去的？058、拖拉机站李玉玲住室，日，内
李玉玲坐在床上：林场现在不是正忙着，你咋跑我这儿了？
和有顺坐在椅子上：不知咋回事，隔断时间我就想见见你。
李玉玲：你不知我是结过婚的人。来得多了，会有闲话。
和有顺不好意思地站起身：那我走了。
孙鸿运从门口路过，煞有介事地往里瞟了几眼：玉玲，有客人。
李玉玲厌恶地看孙一眼，用脚把门踢上了。
和有顺：你把门一关，不是更让人说闲话吗？
李玉玲：这个人心术不正，看见他我眼都黑了。
和有顺有些冲动地抱着李玉玲亲了一口：不管你结没结婚，我都永远爱着你。
李玉玲推了和有顺一把：别这样，这样不好。小心隔墙有眼。
059、拖拉机站大院，日，外
孙鸿运掂着暖瓶回来，到李玉玲门口愣了一下：刚才门还开着，转眼工夫就关上了，一男一女屋里肯定不会办啥好事。
孙鸿运蹑手蹑脚靠近门口，扒着门缝往里看。
【特】和有顺去搂李玉玲……
060、丁国璋家，日，内
洪雁：崔部长，小伟和玉玲结婚后感情怎么样？
崔钰：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婚前双方了解不够，吃的是夹生饭，婚后你钢我强，性格不合。小伟探家就那么一段时间，还不断吵吵嚷嚷，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饶谁。
洪雁：你和丁县长都是领导干部，不能从中做做俩孩子的工作。
崔钰：难呀！家务事说不清个青红皂白，你是我非。特别是孩子感情上的事，当老人的插不上嘴。唉，玉玲的脾气、性格和蓉蓉差远了……
洪雁：阴差阳错，没法子的事。
061、玉皇岭林场，日，内
公安甲：巩场长，梁局长给你打电话了吧？
巩场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和有顺在场一贯表现很好，还是个党员培养对象，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公安乙：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随便抓人的。
和有顺进门：巩场长，找我有事？
公安甲：和有顺，你因破坏军婚被依法逮捕。
和有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公安甲、乙给和有顺戴手铐。
和有顺大声抗辩：我没有破坏军婚，我是冤枉的。
巩战魁无奈地摆摆手……
062、县妇联，日，内
李玉玲央求：洪主席，有桩冤假错案你得替我做主。
洪雁：冤案能发生在你身上，这还了得？
李玉玲：那天和有顺确实去找过我，可他是清白的。公安局凭什么无故抓人？
洪雁：你把详细经过给我讲一下。
李玉玲：我和和有顺是从城市一块来的知青。在玉皇岭林场，他是董加耕小组组长，我是邢燕子小组组长。他听说我结婚了，来看看我……。偏好让那个别用心的人碰到。他给公安局送诬告信，捏造事实……。昨天，和有顺因破坏军婚被抓，搞得满城风雨，让我都没脸出门。
洪雁：这个人是谁？他为啥要诬陷你？
李玉玲：站长孙鸿运。他平时对我不怀好意，我骂过他，他怀恨在心，伺机对我报复。
063、公安局梁局长办公室，日，内
洪雁：梁局长，和有顺破坏军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局长：巩场长刚走，你咋也关心起这个案来了？
洪雁：有人反映这是一起错案。
梁局长：错案不错案，你莫要妄下结论。案情是这样的，站长孙鸿运看到李玉玲屋里有个男人在说话，起先他不在意，当他从伙房打水回来看到李玉玲的屋门关上了。他心生好奇，从门缝向里一看，两人正拥抱亲嘴哩。你是过来人，一男一女关着门在屋里能办啥事？
洪雁：目前他俩承认了吗？
梁局长：这是孙鸿运亲眼所见。和有顺和李玉玲死不承认。和有顺只承认亲了李玉玲一下。李玉玲是军婚，又是个有影响的人物。亲一下也违法，她是县领导的儿媳，不能等领导过问我才去办。
洪雁：这事弄得越大，对丁县长、崔部长影响越不好。
梁局长：你说怎么办？
064、丁县长家，夜，内
崔钰：洪雁呀，这人丢大了。本来组织上准备提拔李玉玲当副站长，发展她入党，这下可好。她不嫌丢人，可我和老丁……，这件事闹
得满城风雨，我和老丁在大河没法待了……洪雁：崔部长，你不要生气。据我了解，玉玲是冤枉的，是孙鸿运心怀叵测，有意陷害。
崔钰：小孙是从宣传部调出去的，我还能不了解？他生活作风是不检点，可这不是他身上的事，难道说他亲眼所见会是假的……
洪雁：这里边还有些曲曲弯弯的事。
065、大街上，日，外
李玉玲在大街上骑着自行车，前面围着许多人在看热闹。她刚到十字口，就被人拦下了。
一群戴着红袖章的中学生围上来。
李玉玲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几位红卫兵拉起她的辫子，一个红卫兵拿着一把大剪刀，“咔嚓”一声，手起辫落。
女红卫兵把辫子递给李玉玲：给，这是你的东西。
李玉玲正要发火，一红卫兵指指地上竖着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长头发，要剪短，节约时间学‘毛选’。妇女剪长辫是革命的需要，彻底铲除资产阶级的残渣余孽。
李玉玲看着红卫兵胳膊上的袖标，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红卫兵认出了李玉玲：你是活学活用积极分子，你到我们学校进行过演讲。
几位红卫兵过来与李玉玲握手，一红卫兵：你是大河县的一朵金花。
李玉玲：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昨天在收音机里听到首都大专院校成立红卫兵组织起来造**，没想到今天咱县的学生都行动起来了。
红卫兵头头：红色电波一夜之间就传遍大江南北，今天全国的红卫兵都行动起来了。
一长辫姑娘又被拦下，几位红卫兵围了上去。
姑娘护着辫子反抗着：我七八年才留这么长。
寡不敌众，剪起辫落，姑娘的泪刷地下来了。走出好远，她回头骂道：你们是老日本、土匪！
红卫兵小头头：她敢骂红卫兵，破坏文化大革命，是现行反革命。把她抓回来让她挂牌游街！
几位红卫兵追了过去，姑娘跑得更快了。
从邮电大楼出来一位额前几缕卷发，穿着高跟鞋的女郎。
红卫兵小头头：李丽出来了，快！
几位红卫兵拿着一块上写“资产阶级的阔小姐”的牌子，强行挂到李丽脖子上。两位男红卫兵架着她的两只胳膊，强行让她游街。
李丽骂：你们是土匪，绑票，是老日本。
一老者旁边看不下去了：世道乱了!世道乱了！
红卫兵小头头立眉瞪眼看着老者：我们这是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是革命行动！我们就是让天下大乱，大乱才能大治，你有啥看不惯？家什么成分？
老者：就是对你们看不惯！你管我什么成分？
红卫兵小头头：说这种话的不是地主富农，要不就是坏分子。你的言论是破坏文化大革命。红卫兵战友们，来，把他押走！
旁边一中年人急忙拦着：他是西关有名的老贫农，打一辈子光棍，他没文化，大老粗，红卫兵小将，高抬贵手，饶他一回吧。
红卫兵小头头：不是看在他老贫农的份上，非把他批倒批臭不可。
中年人拉了拉老者：牛憨，赶紧走吧，这是你胡说的地方？
066、县委门口，日，外
大街两旁贴着大标语：打倒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坚决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革命无罪！造**有理！
李玉玲推着自行车，边走边看大街两旁的标语，不知不觉来到县委门口。
门口停一辆汽车，上面站着几位红卫兵。车上架着高音喇叭。一红卫兵对着扩音器高喊：田长耕，红卫兵责令你出来交待问题。
停一会，不见田长耕人影，红卫兵变换了口气：田长耕，滚出来！不要摆你那臭架子！
越来越多的人聚到县委门口看热闹，李玉玲扶着车站在人群之中。
院子里走出一位衣着朴素，走路跛脚的中年人。
大喇叭继续高喊：田长耕，滚出来……
田长耕：这不是正往外滚的吗？
红卫兵高喊：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田长耕！
田长耕来到车前，深深鞠了一躬：红卫兵小将辛苦了。本人行动不便，让你们久等了。
红卫兵头头：像你一个瘸子，一只眼，像个县委书记？
田长耕不紧不慢：我说也不像。可上边要叫干哩，我也没办法。
红卫兵头：看你啥形象？出门丢大河县的人。
田长耕：不过，我生下来和你们一样，也是好好一个人。这只眼是跟日本人拼刺刀时被刺瞎的，这条
腿是在解放石家庄时被国民党的炮弹皮崩的……红卫兵头头：田长耕，让你出来交待问题，不是让你摆老资格的。
一红卫兵振臂高呼：打倒老资格！
没人跟着喊，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067、拖拉机站，日，外
李玉玲在院子的墙上贴标语。
梁师傅过来：玉玲，这是咋回事？从县城回来就在屋里忙活，原来是在写标语，又有啥运动了？
李玉玲：你整天呆在伙房，国家都变颜色了你还不知道。现在全国的红卫兵、工人阶级都起来造**了，咱也得紧跟形势，不能让拖拉机站死水一潭。
梁师傅：怪不得收音机里整天吆喝这儿造**，那儿造**的。
李玉玲：今天晚饭早一点，夜里批斗孙鸿运。
068、城市街道委员会，日，内
郭大娘：小杰，电报拍去七八天怎么才回来？
卢杰：接到电报我就回来，路上倒几次车，到处是大串联，车挤不上。路上混乱得很，火车正走着就停了。
胡大娘：小杰，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件事不能不告诉你，你妈妈上吊自尽了。
卢杰立刻痛哭起来：我爸爸刚死一年多，她怎么就自尽了呢？
069、一间旧房，日，内
郭大娘带着卢杰推开一扇门。
屋内的水泥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一张破蓆。
郭大娘掀开蓆，女尸显露出来，她的双眼圆瞪着，死不瞑目的样子。
卢杰哭喊着“妈妈”扑了上去：妈妈呀，临走咱母女也未能见上一面……
郭大娘默默垂泪：小杰，哭一会就行了。红卫兵听到还会来找事的。他们说，你母亲是畏罪自杀，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卢杰流着泪站起来。她看到母亲头前放着一堆破鞋，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日本随军妓女、潜伏特务：时樱焕。
郭大娘：这是你妈游街时脖子上挂的。她白天游街，晚上被红卫兵关在这里，夜里她用裤带在窗户上上吊死了。
卢杰一阵眩晕，就要跌倒，郭大娘忙扶住她，掐着人中：小杰，小杰！你醒醒……
070、街道居委会，日，内
卢杰：郭大娘，到底是咋回事？
郭大娘：有些话我是不好对你讲的。
卢杰：人都死了，有什么不好讲的。郭大娘，你一定要给我说实话，我求你了！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郭大娘：那我就说了……
071、【回闪】炮火连天的战场，昏，外
上空硝烟弥漫，枪炮声响成一片，国民党部队发起总攻击，日本人抵抗一阵仓惶后撤，国军在日军驻地搜查中，俘虏了几名日本随军妓女。
072、大街上，日，外
大街上竖着七个席筒，一着国民党军官服的人在吆喝：快来买啦！快来买啦！交三块大洋，就可以把女人领回家做老婆。
席筒前立刻围了不少人，有位戴破毡帽的青年人问：能让看看吗？
军官：不行。可以挑蓆筒，不能看人。
破毡帽：你这不是隔布袋卖猫吗？
军官：快来买啦！快来买啦！这些女人文化层次高，模样好，能吹会弹，能歌善舞，过去是伺候大太君的，小太君，就是下级军官根本沾不上边。
破毡帽：这女人会生孩子吗？
军官：敢保证是个女人，会不会生孩子不敢给你打保票。
戴草帽的中年人：妓女能生孩子吗？净问些傻话。
光头男人：那可不一定。日本人逛窑子都戴着套子。
军官：会生孩子算你幸运，不能生也别埋怨。丑话说前头，看丑不丑。
破毡帽：长官，能不能少点。
军官：已经够便宜了，三块大洋买个老婆，这样的好事哪找去？赶快来啦，过去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破毡帽在蓆筒边走来走去，席筒内女人蹲在里边，头上顶着红布，看不清脸。他转了几圈，最后指着中间那个：我就要这个。
军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领走一律不退。
073、大街上，日，外
卢大牛拉着黄包车在大街上奔跑。
石宝拉着黄包车拦住了他：大哥，你三十多岁了，还打着光棍。大街上卖老婆哩，你快去看看，挺便宜的。
卢大牛：再便宜咱也买不起。自己都吃不饱，买个老婆还得养活她。
石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卢大哥，快点吧。你
有多少钱？不够，弟兄们给你凑。074、大街上，日，外
军官：快点来啦，最后一个。来晚了就没有啦。
光头：长官，最后一个减价不减价？
军官：原价原卖，爱要不要。最后一个不一定是次品。
卢大牛拉着黄包车和二个兄弟满头大汗跑过来：长官，最后一个我要。
075、一间旧屋，昏，内
卢大牛把黄包车停在门口，搀着女人进了屋。女人刚坐到床上，卢大牛就迫不及待地揭起了红盖头，几个人一看都惊呆了。
石宝：卢大哥走桃花运了，嫂子这么漂亮。
张憨：咱们凑钱娶的老婆，大家都有份。
076、旧屋，昏，内
卢大牛进门揭起锅盖，锅是空的，接着叹口气：买个女人心想让她做做饭，洗洗衣服。谁知做的饭生不生，熟不熟，洗衣服也不会。整天到处乱跑，光吃嘴不干活，这女人咱养不起，还不如把她转卖出去。
石宝：大哥，这可不行。你一人有老婆，大家都有了，这比逛窑子合算得多。
日本女人进屋，拿着一叠钱：我不用你养活。我有钱，不用做饭，走，咱们进馆子。
石宝：嫂子，你哪来那么多钱？我拉一个月黄包车也挣不了那么多。
日本女人：男人的钱其实很好挣的。
077、药铺，日，内
医生给日本女人把着脉，半天，医生说：这不是病，是你有喜了。
卢大牛惊喜：真的？太好了！
石宝慌慌张张跑进来：卢大哥，赶快跑吧，共产党打过来了。
卢大牛：我跑什么跑？共产党不是为穷人打天下吗？我一个拉黄包车的……
石宝：像嫂子这种人，共产党逮着要杀头的。
日本女人听后立刻惊慌起来：杀头？太可怕了。
078、【闪回】街道居委，日，内
郭大娘：……你父母逃到这座城市隐姓埋名……。有个在那座城市的国民党旧职员解放后被遣返回家，这个人戴着坏分子帽子，一次他在大街上认出了你母亲。为了立功赎罪，他揭出你母亲的身份。
卢杰：我光听说母亲是日本人，咋回事我不太清楚。爸爸对我说，我不是亲生的，是战争年代一个女人被飞机炸死，有个几月大的女婴趴在母亲身上哭，他把小孩抱起……
郭大娘：都说你是这个日本女人亲生的。现在这世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也说不清哪是真的，哪是假的。不过你母亲这人心肠不错，你父亲有病，她跑前跑后，喂汤喂药，擦屎刮尿，伺候得周周到到，与邻里关系都很不错。谁知她要走这条路。
卢杰：我妈死得太惨了，死后连眼都没合上。（说着又泪眼婆娑）
郭大娘：幸好你离得远，若离得近也要受影响。
079、工厂车间，日，内
车间里坐着二十几个人。李玉玲站起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省职工造**司令部的联络员黄大奎、罗英。他俩来的目的是动员起广大工人参加到文化大革命中。现在请联络员讲话。
大家鼓掌欢迎。
黄大奎：省职工造**司令部学习上海经验，联合起来，团结就是力量。把党内的叛徒、特务、走资派、国民党的残渣余孽统统揪出来，批倒批臭，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罗英：红卫兵把造**的大旗竖起来了，火点起来了，烧起来了，但他们是不能掌权的，工人阶级才是领导阶级。咱们大河县工人也要成立个联合组织，统一指挥，统一行动。
李玉玲：咱也学学上海经验，成立个联合造**司令部，大家同意不同意？
与会人员高声应答：同意。
李玉玲：那咱就选个负责人吧。
武大炮：我选李玉玲。拖拉机站在全县第一个起来造**，她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最坚决……
多数人：同意！
宋臣：我有不同意见。她公公、婆婆都是当权派，她当造**司令，造谁的反？
武大炮：她在县委大院贴出第一张大字报，批判婆婆的封建思想残余，她已和家庭划清界限了。
李玉玲纠正：不是划清界限，而是彻底决裂了。我已和丁奇伟办理了离婚手续。
大家齐声赞成：那就选李玉玲。
080、县妇联，日，内
几个人正在办
公，闯进十几个红卫兵。红卫兵头头：哪个叫郑蓉蓉？
郑蓉蓉站起来：我，什么事？
红卫兵头头：跟我们走一趟。
洪雁急忙拦在郑蓉蓉前面：我是妇联主席，有事对我说。
红卫兵头头：她有海外关系，我们要对她进行审查。
洪雁：我们大院也有造**派，审查也轮不到你们。
红卫兵七嘴八舌：红卫兵坐天下，说啥就是啥。县长、县委书记我们都揪斗了，哪差妇联一名普通人员。
女红卫兵：毛主席都接见我们了，他老人家支持红卫兵的造**行动，你算老几？
红卫兵头头把洪雁推到一边：滚开。你再阻拦，连你一块带走。
郑蓉蓉：洪主席，我不怕他们审查。
一群红卫兵把郑蓉蓉带走了，洪雁追出好远。
081、“职司”，日，内
李玉玲和一些人研究各单位造**夺权的事，洪雁闯了进来。
洪雁：玉玲，不好啦，蓉蓉被红卫兵抓走了。
李玉玲吃了一惊：凭啥？
洪雁：还不是海外关系的事。我看是借口，怕这里边有阴谋，背后有人操纵。我撵到大门口，看到一中的体育老师赖转运在门口等着。这个人学校作风不好，一次他来妇联办事，看上郑蓉蓉。他写几封信让我转交，要和蓉蓉交朋友，被拒绝了。我看这家伙没操好心……
李玉玲：这还了得。大炮，你弄两辆汽车，带四五十个人拿上家伙，这次要打出咱工人造**派的威风。
武大炮：玉玲，五十个人怕不够，咱多去些。
李玉玲：对付这些学生不用大动干戈。
082、学校教室，日，内
红卫兵头头稳坐桌前，郑蓉蓉蹲在地上，旁边站着几个男女红卫兵。
红卫兵头头：今天把你抓来是让你交待海外关系的。老实交待可以宽大处理，如不老实，那就不客气了……
郑蓉蓉：我小舅解放前随学校整体搬迁去了台湾，这是明事。
红卫兵头头：你和他联系过没有？
郑蓉蓉：这个小舅我从没见过面，更说不上联系。
红卫兵头头：你不老实，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旁边的几个红卫兵摩拳擦掌，欲上前动手，门口悄悄进来一个人：别动手，千万别动手！
一红卫兵：赖老师，你与她有亲？
赖转运：千万别动手，我来劝劝她。
红卫兵头：给老师点面子，把她关起来。
083、黑屋，日，内
几位红卫兵把郑蓉蓉架进一间窗户封闭的黑屋子里，锁上了门。郑蓉蓉半天才看清屋里还放着一张床。
不一会儿听到开锁声，门被推开，进来一位五大三粗的人。
赖转运：你不认识我吧。我是一中的体育教师，和你们洪主席沾点转弯亲。我去找过她，发现了你这个大美人。我和你说话，你还自恃清高，没搭理我，给你写几封信又原封不动退回来……
郑蓉蓉没好气：那是你自作多情，自讨没趣。
赖转运：我这一生还没见过你这样漂亮的女人，自从见过你以后，白天夜里让我神魂颠倒……
郑蓉蓉：这只能暴露你肮脏的灵魂。
赖转运：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别人动你一指头，我也心疼。
郑蓉蓉：你是猫哭老鼠——假慈悲。
赖转运：让我亲一口吧，能和你这样的美人睡一觉，也不枉来世上走一回。
郑蓉蓉做好自卫准备：你敢非礼，出去我就告你。
赖转运：告！去哪告？和你睡一觉，就是判个三年五年也值得。现在你是笼中的鸟，跑是跑不掉的。
郑蓉蓉痛骂着：你是个流氓！是个畜生！
赖转运扑向郑蓉蓉。郑蓉蓉叫骂着，反抗着……
084、校园，日外
两辆汽车上满载着头戴柳条帽，手拿木棒、身穿工作服的人，车开进校园停下。武大炮从驾驶室出来，挥了一下手：下车！
车上的人呼呼腾腾跳下车。
李玉玲从另一辆驾驶室里出来：学校怎不见人？给我搜！
拿木棒的人分散开来。砸门声、玻璃破碎声响成一片。
李玉玲挨门寻找着，显得非常焦急。
到一偏僻门口，武大炮：玉玲，这屋里有叫骂打斗声。
李玉玲一脚把门踹开，郑蓉蓉披头散发从里边跑出来，一看到李玉玲，立刻扑进她怀里痛哭起来：你们再晚来一会……
赖转运满脸血道，看势不对就跑，被几位工人撵上追回。
武大炮：打他个臭老九，打
他个流氓！工人们你一拳我一脚：你个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看你这个杂种的鳖样。
赖转运任人打来打去，不喊也不叫。
武大炮：这家伙还充英雄好汉哩，操家伙！
一阵棍棒之后，赖转运跪地求饶：再也不敢了。
085、县委会议室，夜，内
田长耕：现在大河乌云密布，雷鸣电闪。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到处煽风点火，破坏生产，破坏社会安定，把多年经过革命考验的单位领导挂牌子游街，批的批，斗得斗。党委搞乱了，政府打倒了，搞得党不是党，国不是国，针对我县当前形势，大家说怎么办？
丁国璋：共产党的天下岂容一小撮坏分子兴风作浪，从中捣乱。共产党的历次政治运动都是在各级党委领导下有序进行。这次文化大革命也不能例外，我的意见对那些带头闹事的人要果断采取措施。
靳长胜：老丁呀，你没看出来，这次文化大革命与历史上的历次政治运动都不同，来势凶猛，事先没打招呼，踢开党委闹革命，让年幼无知的学生首先起来造**……。我看运动很有来头，我的意见是不是再观望一段……
丁国璋：时间越长，损失越大，混乱局面越难收拾。形势逼人，采取措施越早越好。
田长耕：少数服从多数，说干就干。通知公安局梁局长过来，咱研究个名单。
靳长胜：听说李玉玲是带头造**的，她到处煽动，工人停产闹革命。丁县长，你表个态，对她该怎么办？
丁县长：她已经和小伟离婚了，这态我不好表。
田长耕：暂时放她一马。
086、公安局大门外，日，外
大门紧闭，门口聚集着一大群人。人群中打着横幅：革命无罪，造**有理！向被捕的同志学习、致敬！坚决要求释放被捕同志！
李玉玲：省会职司的同志也赶来支援我们，和我们并肩战斗。大家欢迎！
掌声中，黄大奎站到一个高处：我们省会“职司”坚决和大河县工人造**派团结在一起，战斗在一起，不达目的，绝不收兵！
罗英：革命造**派团结起来，坚决打退走资派的疯狂反扑。
李玉玲振臂高呼：打倒镇压革命群众的刽子手！释放被捕同志！工人阶级团结起来……
罗英打着拍子领唱：“咱们工人有力量”。
087、职司，日，内
杨贵五紧紧握着李玉玲的手：玉玲，蓉蓉的事我听说了。你带人把她解救回来，让她躲过一劫，我衷心地感谢你，我决心跟着你造**到底。你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李玉玲：欢迎，欢迎。
杨贵五：蓉蓉在哪里？我找几天都没找到。
李玉玲：我把她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你也不能见，有啥可以写信，我让人转交。海外关系是个政治问题，我也不敢明保，只好让她躲起来。
杨贵五：只要能保护好她就行。
李玉玲：你来得好，我这里正缺个笔杆子，你就在“职司”专门写批判文章。
088、三间旧屋，日，内
李玉玲写大标语：砸烂公检法。打倒靳长胜。
卢杰进屋：玉玲，正忙着哩。
李玉玲抬头一看：好稀罕呀，找我有事？
卢杰：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婆婆知道咱俩要好，她让我来求你一件事……
李玉玲一听说她婆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她刚从沙发上起来，她就用鸡毛掸在沙发上掸了又掸的情形，耳边又响起那句尖刻的话：这个人也太不懂规矩了……
卢杰：我公公患有高血压、心脏病。特别是最近几天，心脏病一天犯几次。批斗会是不是往后推一推？批来批去还是那铺事。人也放出来了，也低头认罪了。虽说他是管政法的，捕那几个人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是县委集体研究决定的。
李玉玲：有些问题他还没有交待彻底，譬如会上是谁先提出的……
卢杰：我也不是不让批判，是等他病情稳定……
李玉玲：海报已经贴出来了，全县的群众都知道大会的时间，省“职司”还要派人参加，几万人的大会怎能随便改变时间呢？
卢杰眼里立刻溢出了泪：你要真受难为，那就算了。
李玉玲：驳你的面子啦。
卢杰转身离去，李玉玲望着她的背影冷笑：怪不得别人说闲话，看来像是真的，一说批斗她公公，看把她心疼的
……089、县广场舞台，日，外
广场上人头攒动，人群中打着各种造**派的大旗。
李玉玲台上宣布：批判靳长胜大会现在开始，把靳长胜带上来！
武大炮和宋臣将靳长胜押上会场。
靳长胜穿一身打着补丁的旧中山装。他被押上台后，先恭恭敬敬地向舞台后张贴的毛主席像鞠了一躬，又向台下的群众鞠了一躬。
靳长胜背诵一段毛主席语录：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看到光明。
宋臣台上领呼口号：打倒镇压革命群众的刽子手！坚决砸烂公检法！打倒靳长胜！
台下造**派跟着高喊。
李玉玲宣布：下面批判发言。
武大炮手拿批判稿上前：这次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亲自领导和发动的，是为了反帝反修，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揪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可是，我们工人阶级刚起来造**，就遭到了残“告”镇压……
杨贵五一旁提醒：那个字念“苦”，残酷……
武大炮：对！残酷镇压，把我们抓进监狱，遭到严刑拷打……，靳长胜，有这事没有……
靳长胜：抓这几个人是县委集体研究决定的，这个我是知道的。至于你在里边受什么刑，我就不清楚了……
宋臣呼口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固到底，死路一条！
李玉玲：下一个发言的是杨贵五。
杨贵五走上台，从衣兜里掏出发言稿：亲爱的蓉蓉，你好……错了，我错了，我拿错批判稿了。
杨贵五十分狼狈地跑下台。
台下群众一阵哄堂大笑。
李玉玲气急败坏，夺过杨贵五手中的纸撕个粉碎：会场秩序都被你搞乱了。
杨贵五垂头丧气：我错把批判稿装进信封，把信当成批判稿。我错了，我低头认罪。
会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沉寂。台下一青年趁机大喊：靳长胜，这你不知道，那你不知道，你跟你儿媳妇的事知道不知道。
台下很多人起哄：说！老实坦白！
靳长胜抗辩：那是对我的造谣污蔑！
李玉玲赶忙上台制止：这是批判会，不准搞人身攻击！
一群人打着大旗冲进会场。武大炮：保皇派来捣乱会场。
李玉玲：你带一些人把他们赶出会场。
台下一中年人高呼：坚决保护革命领导干部靳长胜！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武大炮带着一帮人和冲进会场的人发生冲突，打斗场面难以控制，两派群众互相用旗杆敲打……
有人高喊：要文斗不要武斗。
李玉玲台上命令：宋臣，杨贵五，快把靳长胜押走，批判会开不下去了。
宋臣、杨贵五去搀扶靳长胜。靳长胜一头栽倒，人事不省。
李玉玲：快送医院抢救！
090、医院，日，内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人已经不行了。
靳长胜家人闻讯赶来，靳小兵和夫人进了抢救室，卢杰看到李玉玲，立刻冲上来就是两耳光：你个没人性的东西，以后要遭报应的！
武大炮赶忙把卢杰拉开：靳长胜是急病死的，又不是我们打死的。
李玉玲：大炮，松开手，让她打！
091、职司，日，内
李玉玲板着脸：贵五，你回场吧，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
杨贵五陪着小心：是不是因为……
李玉玲：现在正号召“抓革命，促生产”，林场是生产单位，这是让你打回老家去，就地闹革命！
杨贵五：回去没人听我的。
李玉玲：找和有顺……
杨贵五：他是个铁杆保皇，上次批斗巩战魁，我让他带头批判，他连会场都没进。
092、大街，日，外
大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打着各种造**派大旗的人群街道上游行，庆祝大河县革委会成立。
【画外音】李玉玲被结合进县革委，任副主任。她堂而皇之地搬进革委大楼办公。
093、玉皇岭林场，夜，外
黑暗中响起“嘭嘭嘭”的敲门声。
杨贵五：最新指示发表，大家起来庆贺了。
094、林场会议室，夜，内
会议室陆续走进几个人，许多人揉着惺忪的眼睛。
和有顺：深更半夜睡得好好的，开什么会？
石小平：没听说最新指示发表吗！
巩战魁：现在抓革命，促生产，造林正是关键时刻，半夜开什么会？事先也不透个气，这个杨贵五真成问题。
杨贵五风风火火进了屋，
谁也不看，径直走到主席台，一纵身跳上桌子：红卫兵小将们，造**派的同志们，大家辛苦了……巩战魁：简直是胡闹！（站起欲走）
杨贵五指着巩：我胡闹，我说你胡闹！造**派把你打倒了，你咋又当上场革委主任了？我造**功劳最大，给我弄个委员，这太不公平了。
巩战魁：有顺，杨贵五疯了，你招呼着他。
杨贵五：我不叫杨贵五，我叫杨乃武……和小白菜。
巩战魁：让场医给他打一针，让他安静安静。
杨贵五：打针？打枪打炮我也不怕。
095、副主任办公室，日，内
李玉玲正襟危坐桌前看文件。
卢杰怒气冲冲闯进来：李玉玲，你，你……
李玉玲忙起身：卢杰，找我有事？
卢杰指着李玉玲的鼻子：我找你算账来了。你现在可捞住稻草了，县革委副主任，可你把我害得夫离子散，家破人亡……，今天来就是找你拼命的。
李玉玲立刻站起身：卢杰，有事说事，不能撒野。
卢杰扑上去抓住李玉玲的头发就往墙上撞：老娘和你拼了！
李玉玲大喊：来人呀！来人呀！
跑进来两位中年男子，强行把卢杰的手掰开。
中年甲：反了天了！敢来县革委殴打革命领导干部。
卢杰：啥他妈的领导干部？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中年乙：这么猖狂，我给军管组打电话，大闹县革委，太胆大包天了。（说完打电话去了）
李玉玲整理着抓乱的头发，另一中年人控制着卢杰。
不一会，来了两名军人：闹事的是哪个？
中年甲指着卢杰：就是她，殴打和辱骂革命领导干部。
军管组高个：跟我们走吧。
卢杰临走，对李玉玲脸上啐了一口，两位军管组人员各架她一只胳膊：放老实点！
卢杰临出门，又回头声嘶力竭地喊：李玉玲，你会遭报应的！，李玉玲，你是个破鞋！
096、精神病院走廊，日，内
郑蓉蓉问：贵五的病怎么样了？
和有顺：时好时坏。医生对他的病实施电击疗法，效果不太好。前几天，他堂哥来看他，说他家有精神病史，他母亲患有间歇性精神病，贵五三岁时，她犯病把贵五的无名指咬掉一截。
郑蓉蓉：我没注意过他的手指。
和有顺：走，到病房看看。
097、病房，日，内
杨贵五病床上大喊：要集中全国最好的医生来给我看病。革命的请他进来！不革命的滚他妈的蛋！
和有顺和郑蓉蓉进来，和有顺：贵五，你看谁来了？
杨贵五目光呆滞地盯着郑蓉蓉：我认识你，我认识你……
和有顺：她是谁？
杨贵五：你叫嫦娥，是不是？你不在月亮上，跑我这儿干啥来了？是给我送玉兔？你的玉兔呢？半路跑了……
郑蓉蓉眼含泪花，转身跑开了。
杨贵五傻笑着：找着玉兔，记着给我送来。
098、副主任办公室，日，内
洪雁：李主任，忙不忙？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
李玉玲：洪大姐，以后可不许这样叫。
洪雁：你是领导嘛。这不是给你戴高帽。
李玉玲：大姐有何指教，小妹洗耳恭听。
洪雁：最近几年你工作忙，对卢杰情况不太了解。
李玉玲：原来在街上碰到几次，我叫她她不搭理我，后来见面也不说话了。
洪雁：靳部长去世之后，小兵头上的大钳拿掉了，一直和卢杰闹离婚。砸烂公检法以后，她和小兵都下放到农机厂到车间劳动。黄蕾的父亲黄书记也解放了，任五山县革委会主任。在“三线建设要抓紧”的指示下，几家兵工厂搬进五山县的大山里。黄书记将黄蕾、小兵的工作转到兵工厂，全家都迁走了。卢杰离婚后，孩子判给男方。她孑然一身，生活得很痛苦，有时苦闷了，还爱喝点酒……
李玉玲：我说那一天咋闻着她有股酒气。
洪雁：卢杰这个人你了解，遇事容易冲动。她够可怜的，你就宽恕她一回吧。
李玉玲：原来是这样。我让军管组放人。
099、大街，日，外
洪雁街上碰到崔钰。
洪雁：崔部长，最近身体可好？
崔钰：叫什么部长？现在我是走资派，要和我划清界限。
洪雁：部长就是部长，我可没有对你另眼看待。
崔钰十分警惕地四下望望：让人看见，会说你敌我不分，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咱
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说话。两人一前一后隔段距离，到个偏僻的地方。
崔钰：现在社会颠倒了。革命几十年成了人民的敌人。老丁搞地下工作曾被捕过，组织上做过审查，得出有结论。这次硬说他是叛徒，黑线上的人，现在关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洪雁：小伟情况怎么样？
崔钰：他受我和老丁的牵连，被清出部队，转业到玉皇岭林场。
洪雁：他又找了吗？
崔钰：一个叛徒，黑帮走资派的儿子，谁会嫁给他？
洪雁：把卢杰介绍给小伟怎么样？
崔钰：不行，不行。她的名声不好，说她和老公公……，还去县委打闹过，打李玉玲被关两三个月。
洪雁：她跟老公公谁见了？都是传言，你也信那个，至于打黄蕾的事，女人都爱吃醋，人家卢杰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最后小兵还是把她甩了，和黄蕾结婚了。打李玉玲，她是心里有气。本来她一家子，现在却独身一人，她能不气？我看让小伟、卢杰结个患难夫妻，互相有个依靠。
崔钰：你说的也有道理。
100、副主任室，日，内
李玉玲桌前看文件，郑蓉蓉走进来。
李玉玲惊喜：蓉蓉，咱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郑蓉蓉上前抱住李玉玲：你现在是领导了，工作繁忙，不敢打扰。
李玉玲：那你今天咋想起我？
郑蓉蓉：我要调走了，来和你告别。
李玉玲：调哪里了？单位还可以吧？
郑蓉蓉：回咱家，市第一人民医院。我爸妈都在那个单位上班。
李玉玲：一家人在一个单位，那好啊，回去抓紧把婚姻问题解决了，年龄不小了。
郑蓉蓉：回去等工作稳住再说吧。
李玉玲：以后电话多联系，写信也可以。相隔数千里，以后见面机会少了。
郑蓉蓉泪水盈眶，又一次上前抱住李玉玲：我真舍不得离开你！
李玉玲也动情地流了泪：我也舍不得你。
101、医院医护办，日，内
郑蓉蓉：任医生，17号病房4床的病人药吃完了，还需要取什么药？
任医生：他的病情有好转，这是才开的处方。
郑蓉蓉拿着处方刚出门，屋内的医护人员就议论开了。
护士甲：家里有这么漂亮的老婆，阴主任还在外边招花惹草。
护士乙：家花没有野花香嘛。没听人说，个人的儿郎，别人的婆娘。
护士丙：许是家里的白馍吃腻了，看见别人家的菜糕也想咬一口尝尝啥味道。
任医生：阴长明这小子不分好坏，只要掂起尾巴一看是个母的……。咱医院年轻的女人他基本上……
护士甲：欠挨嘴巴，那是怎样说话哩？
任医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咋把你仨给忘了。
护士乙：郑医生瞎眼了，咋把闺女嫁给这种人？
护士丙：势利眼！还不是巴结人家哩。
任医生：咱医院也不是阴长明的天下，他的对立面正虎视眈眈地瞅着他哩。
一男医生走进来，悄声说：给大家报告个好消息。阴长明昨天夜里从外边喝酒回来，走到半路，被几个蒙面人痛打一顿，正在家里躺着哼哼哩……
任医生：可喜可贺，他自作自受。
护士甲：我说今天上班咋看着郑蓉蓉的脸色恁难看。
102、李玉玲住室，夜，内
和有顺：玉玲，现在你当官了，心也高了，我更高攀不上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内心里我一直爱着你。
李玉玲：那件事暂时不谈，以后再说。有顺，我想让你上大学。
和有顺：就是工农兵大学生，从哪里来还到哪里去，太好了。
李玉玲：那得让林场给你推荐上。我给巩主任打个电话，让他无论如何把你报上来，我分管文教卫生，最后一关我就定了。
和有顺上前抱着李玉玲转了一圈：真是太好了。
李玉玲：快放下！别让人看见，人言可畏呀！
103、郑蓉蓉娘家，夜，内
郑蓉蓉一进门就扑进母亲怀里：妈，当初你和爸怎样给我找的对象？
郑母搂着蓉蓉：当时人家是造**派头，有一帮子人。咱家不是有你小舅这个海外关系吗？咱求个平安无事。
郑蓉蓉：那你就拿女儿作交换条件呀！你把闺女推火坑里啦。
郑母：你回来探家，他见过你，就托这个托那个来说……，你妈面情软就答应了。你调动的手续都是他托人办的。原来看这个小孩也不错，谁知他
越来越不像话……郑蓉蓉：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想多埋怨你们，现在我要和他离婚，早点跳出火坑。
郑母：过一家难呀！况且你都有孩子啦，能忍就忍，凑合着过吧。
郑蓉蓉：我实在受不了啦！他在医院和多名……，你还能没听说吗？
郑母：谁会给我说这闲话。
郑蓉蓉：妈，你看。（她撩起上衣）（特）脊背上青一块紫一块。
郑母看后掉了泪：怨妈，怨妈瞎了眼。
郑蓉蓉：妈，他在外边搞女人，回家还对我拳打脚踢，动不动就说，让你领教领教造**派的脾气。
郑母：这个畜生。
104、崔钰家，午，内
丁奇伟：妈，今天咱家双喜临门。卢杰生个千金，你又解放了，担任大河县组织部长。
崔钰：蒙冤几年，今天算重见天日了。但不知你爸的问题还能拖多久。
丁奇伟：大概也快了。
【画外音】公检法恢复后，在崔钰活动下，丁奇伟调到地区中级法院，卢杰也回到了公安局。不久，崔钰调到地区任组织部副部长。
105、蓉蓉娘家，夜，内
郑蓉蓉：妈，这次你可听说了吧。医院里、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昨晚阴长明和值夜班的护士小张……被人从外边锁了门，打电话让市革委来处理。小张嫌丢人吃了好多安眠药，正在抢救，还不知是死是活。小张的丈夫家人、娘家人到处找阴长明，把家里砸得一塌糊涂，把孩子也吓出毛病了。
郑母：怪不得我去上班，好多人正说得起劲，看我去就不吭声了。
郑蓉蓉：他把人都丢尽了，这让我咋有脸出门？
郑母：离就离了吧，就可怜我那小外孙。
郑蓉蓉：他要他就要，他不要我带。
郑母：有个孩子，不好嫁人。
郑蓉蓉：跟他我怕孩子学坏。
106、县城大街，日，外
大街上人流如潮，鞭炮声、口号声响成一片。游行的队伍中举着标语牌：拥护中央粉碎“四人帮”！打倒王、张、江、姚！
队伍中还出现华国锋的画像，人们喜气洋洋。
107、郑蓉蓉娘家，夜，内
郑蓉蓉伏案学习，边看书边在笔记本上记着东西。
郑母：时候不早，该休息了。
郑蓉蓉：去年没考上，今年我得好好复习，年龄已达高限，只有背水一战了。
郑母：那也得休息呀。
108、副主任办公室，日，内
卢杰带着两名武警走进来。李玉玲急忙从座位上起身。
卢杰板着脸，严肃宣布：李玉玲，这是逮捕证，在上面签字吧。
李玉玲很平静地在逮捕证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两位武警给李玉玲戴上了手铐。
卢杰冷笑一声：李玉玲，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李玉玲：别幸灾乐祸，我犯的是国法，不是你卢杰的法。
卢杰：“四人帮”被粉碎了，你的老祖宗倒台了，你横行霸道的日子结束了。
李玉玲：这是国家政治形势，不是你卢杰能扭转的。
109、大街上，日，外
武警押着李玉玲街上走着，李玉玲低着头显得很狼狈，也很无奈。
卢杰：李玉玲，把头抬高点，让大家看看你是谁。过去在主席台上作报告的威风哪去了？
李玉玲：卢杰，别得意忘形，大街上认识你的人也不少。
110、郑蓉蓉娘家，日，内
郑蓉蓉搂着五岁的儿子边亲边落泪。
鹏鹏：妈妈，你咋哭了（他用小手给母亲擦泪）
郑蓉蓉：新妈妈对你好吗？
鹏鹏：不好！爸爸不在家她老打我。
郑蓉蓉：在幼儿园和小朋友处得好吗？
鹏鹏：不好。他们老是欺负我，说我爸爸是个大坏蛋，斗过他们的爷爷，有人还打我，说是要替爷爷报仇。
郑蓉蓉的泪滴到儿子脸上：作孽呀！这都是你爸做的孽。妈妈要去上大学了，放假了回来看你。
鹏鹏紧紧搂着妈妈，哭着说：我不让你走。
111、县城大街，日，外
和有顺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两位妇女议论。
妇女甲：这不是李玉玲的姘头吗？叫和什么来着？
妇女乙：姘头是女人，男的叫野汉。
妇女甲：这人是个标准的大傻瓜，三十多岁还不结婚，一直暗恋着李玉玲，其实人家心里根本没有他。
妇女乙：你不了解情况，人家俩早就睡过觉了。他还住过几天监狱哩。
和有顺听到议论，感
觉脸上火辣辣的，他急忙加快了脚步……112、卢杰家，午，内
和有顺：卢杰，你是干公安的，像李玉玲犯的罪能判几年？
卢杰：现在有刑法了。根据条款她对号入座吧。我说有顺，她在感情上欺骗你这么多年，你咋还想着她？
和有顺：不管她判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她。
卢杰：你是个标准的大傻瓜。就说你去上大学吧。你前脚刚走，她就和地区组织部长结婚了，还生下个男孩，比我的姑娘大六个月。“四人帮”若是晚抓住一年，她就调地区妇联当主席了。听说她的那个丈夫也是“文革”中坐直升飞机上去的，造**派头头。“文革”中残酷迫害革命干部，听说还有人命，隔离审查期间他自知罪孽深重，跳楼自杀了。
和有顺：国家形势我清楚，我没有同情她的意思。
卢杰：有顺，头脑该清醒清醒，别执迷不悟了。
和有顺：卢杰，你现在生活得还幸福吧？
卢杰：幸福他娘个蛋。我和丁奇伟结婚，第二年就生个千金，全家也过了一段欢乐日子。自从丁奇伟调到地区中院，婆婆也调地区任职。丁奇伟这小子就变心了，听说和法院的一名书记员勾搭上了。他提出离婚，我说只要把闺女给我，离就离，谁怕谁呀……。婚离了，闺女归我抚养，他拿抚养费。要说俺俩是患难夫妻，结婚时都在人生低谷。可他一当庭长，就另寻新欢，男人全都靠不住……
和有顺：你的打击面太宽了。我同情你的遭遇，你太不容易了。孩子呢？
卢杰：我上班不能带孩子，找个保姆，清早接走，晚上给送回来。
和有顺：你够辛苦的，又找了吗？
卢杰：没有。（她瞟了和一眼）有顺，别怪我说话太直，你看咱俩……互相谁都了解谁。
和有顺看了卢杰一眼，沉默了。
卢杰：你应该审时度势，设身处地为自己想一想，别嫌我离过婚，有孩子。李玉玲也离过婚，也有孩子，她还不知能判几年，啥时能出来……
和有顺：我不是榆木疙瘩，这问题我也考虑过。
卢杰上前抱住了和有顺：其实咱俩也挺合适的。
和有顺被动地接受那一切，木木地站在那里。
卢杰：现在公安正在加强。你刚大学毕业，我给领导要求……，我相信，领导会照顾咱俩关系的，以后咱好好过日子，你是个爱情专一的男人，我佩服你。
和有顺突然挣脱了卢杰：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你让我冷静冷静。
卢杰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过激，松开手呆立在那里：有顺，中午不要走，我炒两个菜，咱俩喝几杯……
和有顺：不用麻烦，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卢杰望着和有顺的背影：这样的痴心男人世上太少了。我怎么净遇上些花心丈夫、负心汉。
113、监狱会见室，日，内
和有顺：玉玲，判决书下来了吗？
李玉玲：今天上午刚接到，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我还正在考虑是否上诉。
和有顺：照我看还是算了吧。
李玉玲：法庭上我就自我辩护。靳长胜是在批判会上突发心脏病猝死的，怎么能说是我迫害致死？
和有顺：批判会前，卢杰找过你，说过靳长胜的病情，如果等人家病情稳定……也许就不会出现那情况。好好的一个领导干部，就因为那场批斗会，说没有就没有了。你也没啥冤屈的。
李玉玲：你也这样认为……
和有顺：你在里边好好改造，不管你住几年，我都等着你。
李玉玲：感谢你对我的一片痴心。自我被捕之后，你是朋友、同事中看望我的第一人。
和有顺：另外，我再告诉你，我要辞职离开大河，现在改革开放了，我想到外边闯一闯，你出狱后尽快跟我联系。
114、郑蓉蓉家，日，内
郑母：你小舅已经联系上了。现在他在美国芝加哥，是个医学博士，找的对象是个英国人。他俩是同学，都是搞医学研究的。我给他去信说，你上了医科大学。他又回信说，你上医科大学他很高兴，说等你毕业以后，一定到美国留学，一切费用他全包了。
郑蓉蓉：这个小舅不是在台湾吗？咋又跑美国了？
郑母：1949年下半年，他正上大二，国民党往台湾逃跑时，他们学校整体搬迁到了台湾。他大学毕业
去美国留学，后来就在美国定居了。现在他讲学，带研究生，还有个实验室。郑蓉蓉：咱国家大学里还没有研究生呢。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