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罗航(一)
少年罗航
杨小龙
1、外景 城市 夜
深夜，城市夜景。
城市进入梦乡。
路上几无行人，车辆很少。
一辆小车急速行驶。
2、内景 小车内 夜
刘晓慧父亲开车，他紧闭双唇，神情严峻。
刘晓慧母亲（李老师）坐在副驾驶位置，焦虑不安，两眼向车窗外四处搜寻。
3、外景 城市 夜
路口红灯亮了，疾驰的小车猛地刹车，停了下来，前轮已经越过了停车线。
4、内景 小车内 夜
刘晓慧母亲（烦躁地，几乎带着哭腔）：一路都是红灯！你开快点不就过去了？
刘晓慧父亲黑着脸，不说话。
他紧紧盯着信号灯。在红灯变成绿灯的一瞬间，他的车子就飞快地冲了出去。
5、外景 火车站 夜
小车驶入火车站前广场，在送客车道路边停下，双跳打开。刘晓慧父母下车，边扫视四周，边匆匆向候车厅奔去。
6、外景 火车站前广场 夜
罗航和父母随着旅客走出出站口，旅客人数不多。罗航三人每个人都拖着行李箱，罗航还背着挎肩包。
在广场中间，罗航停下脚步。
罗航（大声地）：南京，我来了。
罗航父母也停下来。
罗航母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真好。
罗航父亲：前面是玄武湖，罗航你看，那边就是紫金山。等安顿下来爸爸带你去好好玩玩。
罗航：还有中山陵、孝陵卫、夫子庙。
罗航父母望着儿子，微笑着。
刘晓慧和父母走过来。刘晓慧背了个小包。刘晓慧母亲脸上已经没有了焦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生气，她在抑制着怒火，双手紧紧拽着刘晓慧的胳膊。
刘晓慧：妈，把你的手放开。
刘晓慧母亲（口气坚决）：不放！
刘晓慧站住，无奈地想挣脱妈妈的手。
刘晓慧父亲：放开吧——真想跑，拽着也没用。
刘晓慧母亲瞪了她父亲一眼，犹豫着，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刘晓慧父亲：我女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想出去散心，跟爸爸妈妈提前说一声。
刘晓慧母亲（对刘晓慧）：你听见你爸话了吗？
刘晓慧不说话。
罗航好奇地看着刘晓慧一家。
刘晓慧注意到罗航在看她。她用不友好的眼光撇了罗航一眼。罗航赶紧移开目光。
刘晓慧父亲：你妈怎么不拽我呀，你妈更爱你哎。
刘晓慧母亲的眼睛红了。
刘晓慧：我肚子饿了。
刘晓慧父亲：老爸我早就饿了。
刘晓慧母亲（高兴起来）：走，找地方吃饭。
刘晓慧一家三人走开了。
罗航妈妈：我们走。
罗航爸爸：走。
罗航妈妈：回我们的新家。
7、外景 夜色中的玄武湖 夜
镜头越过罗航一家——前面是玄武湖。
湖水倒映着城市之光，微波荡漾。
片名。
8、内景 罗航家厨房 晨
罗航妈妈手脚麻利地煎鸡蛋，用微波炉热牛奶。
9、内景 罗航卧室 晨
窗帘拉开，晨光涌入。
罗航打开窗户，向窗外望去。
传来小鸟的啼叫声。
罗航伸着懒腰。
罗航母亲（画外音）：吃饭咯。
罗航父亲走进卧室，开始给儿子收拾床铺。
罗航父亲：快去吃早餐。
10、内景 罗航家客厅兼餐厅 晨
客厅。
茶几上，放着一只精致的定制瓷盘，瓷盘上印有罗航一家三口的照片，三个人幸福地笑着。
罗航走到餐桌前，坐下，喝牛奶。
罗航妈妈坐在桌旁削苹果，削好后放在罗航面前的盘子上。
罗航母亲：一会让你爸和你一起去学校。
罗航：不用，你们不是带我去过了嘛。
罗航母亲：别找不到路。
罗航：不会。我可不是路痴，不像某人。
罗航母亲：好好好，你不是路痴。让你爸陪你去，别迟到了。
罗航：不用了。（强调地）我都16岁了。
罗航母亲（笑）：你不提醒，妈妈都不知道
：不近视。李老师：那好，你就坐那个空座位。
她指指教室最后排靠墙的一个空位。
李老师离开教室。
罗航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走过刘晓慧桌边，他似乎无意间将刘晓慧课桌上的书碰到了地上。
罗航：抱歉，我看走眼了。
他捡起书，看了看书上的名字，掸掸灰，然后放回桌上。
罗航：刘晓慧——再次对不起。
刘晓慧又好气又好笑。
17、内景 教室 晨
教室后排，罗航在座位上坐下。
他边上坐着张晨阳。张晨阳是个孤僻胆怯自卑的学生，脸色发白，身材瘦长，背略驼，留着又长又乱的头发。张晨阳埋头看着书，一本围棋杂志。
罗航：你好。
张晨阳抬头看看罗航。
张晨阳：（腼腆、应付地）你好。
罗航：喜欢围棋？
张晨阳：恩。
张晨阳埋头继续看围棋。
罗航：看谁的棋谱？
张晨阳：人机大战的棋。
罗航：哦。李世石大战阿尔法狗。
张晨阳抬起头，正眼看着罗航。
张晨阳：你也会下围棋？
罗航:会一点。改天向你请教一盘。
张晨阳:你几段？
罗航:5段。
张晨阳（兴奋起来）:真的吗？太好了，我们中午就下。行吗？
罗航：好。
罗航从书包里拿出文具，放在课桌上。
罗航：嗨，你叫什么？
张晨阳：张晨阳。你叫什么？
罗航（有点惊讶地望着他）：你太专注围棋了吧。我叫罗航。
张晨阳不好意思地笑笑，将耷拉在额头上的头发往后抹了抹。
罗航：我是外地转校来的，今天还没拿到课本，你可以借我看看吗？
张晨阳：棋友的事，好说。
他把书包里的课本都翻出来，堆到课桌上，又将自己的课桌往罗航这边靠了靠。
张晨阳：想看什么自己拿。
罗航笑了。
罗航：下棋的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张晨阳：少吹牛了。是骡子是马，中午就知道了。
两个人笑起来。张晨阳不显得那么孤僻了。他的笑声很古怪，引来很多同学异议的眼光。
18、内景 教室外走廊 白天
课间休息，一帮男学生靠着走廊栏杆上，其中有夏冰和他的狐朋狗友。
年轻的小石老师在走廊上行走。他24、5岁，刚刚研究生毕业，做老师还不满一年。他走过夏冰他们身边。
高高大大的夏冰在小石老师的脑袋上摸了一把，他的朋友们依葫芦画瓢，每个人都在小石老师的脑袋上摸一把。
夏冰：石老师好。
夏冰的小兄弟：石老师好。
瘦小的小石老师拿这帮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学生没办法，发火也不是，不发火也不是。
小石老师：别没大没小的。
夏冰：哎哟，老哥生气了。
这帮坏小子们放肆地笑着。
小石老师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皱着眉，快步走开。
19、内景 教室 白天
李老师正在上数学课。身后的黑板上写着数字、字母、公式。
李老师：如果A/B/C三个数构成等差数列，那么，B-A等于C-B,也就是B等于二分之一的A+B，B就是A与C的算术平均值。
罗航认真地听课。
罗航（轻声地对张晨阳）：书给我看看。
张晨阳：你看。
罗航拿过张晨阳的课本，边看边听。
李老师：中间这个数B,给它一个名字，叫做A与C的等差中项。
张晨阳拿出那本围棋杂志，认真地看起来。
刘老师（画外音）：那么，an等于a1加上n减1的括号乘以d，这个就是我们所说的等差数列的通项公式，a1是首项，d是公差。。。。。。。
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李老师从讲台上下来，走到张晨阳身边。张晨阳竟然没有发现。同学的目光都注视着这里。
罗航用脚碰了碰张晨阳。
张晨阳茫然地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看着李老师。李老师拿起围棋杂志。
李老师：站起来！
张晨阳起立。
李老师：现在上什么课？
张晨阳（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数学课。
李老师：大声点。
张晨阳：数学课。
李老师：你知道上数学课啊！你在看什么！围棋！高考考围棋吗？
夏冰（大声地）：不考。
李老师（对夏冰 尖刻地）：这次你答对了。我没问你，你不要抢答。（对张晨阳）你
回答我。张晨阳：不考。
李老师：你也知道不考啊！你数学学的怎么样？
张晨阳垂下头。
李老师：上次月考你考多少？满分一百六，班级均分120，你考多少？
张晨阳脸有点红，不安地扭着身子。
李老师：多少？
张晨阳：78。
李老师：我听不见。
张晨阳（加大音量）：78.
李老师（对班上同学）：你们听见了吗？
夏冰（大声地）：听不见。
李老师：别难为情，大声说你考了多少。
张晨阳（几乎声嘶力竭地，涨红了脸）：78！！！
哄堂大笑。
李老师：哦。了不起。你只比班级均分少42分，你给班级露脸了——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张晨阳不安地扭动身体。
罗航显得惊讶和不满。
李老师：你到底想什么？整天糊里糊涂，萎靡不振，看看你这个德性！
李老师往课桌上看了看。桌上什么书都有，就是没有数学书。
李老师：你的数学书在哪？
罗航（站起身）：李老师，在我这。对不起，我不该拿他的书看。
李老师：他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上课发呆，走神，一贯如此！屡教不改！一直拖班级后腿！今天变本加厉，看起围棋书来了！
李老师气得将围棋杂志摔到地上。
张晨阳恍惚间不假思索地竟然从地上捡起杂志。
同学们哄笑。
李老师勃然大怒。从张晨阳手里夺走围棋杂志。
李老师撕围棋杂志。
李老师：你在想什么？你有没有羞耻心？你有没有上进心？你还要不要脸？
张晨阳看起来要哭了。
李老师：考那么差也没见你难受过。。。。。。怎么说你好？烂泥扶不上墙！
罗航（终于没有忍住）：李老师！你这样不对！
教室瞬时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盯着罗航。李老师也停止了撕书。
李老师（吃惊地）：你说什么？
罗航：上课看杂书肯定不对。但书是他的，您不能随意毁坏别人的物品。
同学们面面相觑。
李老师：哦？。。。。。。我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罗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忍住。
罗航：还有就是，我不了解他，但我想人人都有自尊心。老师你说他一颗老鼠屎、不要脸、没有羞耻心，最后说他是烂泥扶不上墙，我觉得这有些羞辱人。
李老师一愣，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老师（生气）：没想到，没想到。我们班来了一个侠客！
夏冰（唱）：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李老师（愤怒地）：安静！
（对罗航）：真是闪亮登场啊。。。。。。罗航，我们是什么关系？
罗航：师生关系。
李老师：你是老师我是老师？
罗航：你是老师。
李老师：我还以为你是老师哩。
罗航：我是学生。。。。。。（辩解地）我只是觉得撕书不对。。。。。。。
李老师（打断罗航的话）：好好好。我赔他的书，我加倍赔！。。。。。。你们俩都坐下！
罗航和张晨阳坐下。
李老师将撕坏的围棋杂志丢到张晨阳桌上，从口袋拿出钱包，掏出20元钱放在张晨阳桌上。
李老师：够吗？
张晨阳拿钱想还给李老师。
张晨阳：老师，我不要。
李老师：拿着！
张晨阳举着钱的手悬在空中。
李老师气呼呼地走回讲台。
李老师：同学们，不好意思，耽误了大家这么多时间，课是讲不完了。。。。。。一颗老鼠屎可以坏一锅汤，更不用说两颗、三颗了。对不起了。。。。。。下午自习课补数学。
李老师余怒未消。
李老师：这样吧，罗航。。。。。。
罗航再次站起身。
李老师：你坐你坐。
罗航坐下。
李老师：下午请罗老师给大家上课。
罗航和同学们都很吃惊。
李老师：罗航，罗老师，这么聪明能干，我相信他能行。
刘晓慧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刘晓慧：老师！
李老师（打断她）：坐下！发言要举手！别和那些没教养的人一样！
刘晓慧生气地坐下来，不再说话。
李老师：就这样。罗航，下午帮大家补一下数学。
下课铃响了。
李老师：下课。
她走出教室。
教室一下子像炸开了锅。同学们议论纷纷，不时地往罗航这边张望。
罗航、张晨阳两人仍旧坐在位置上。
张晨阳（感激而又内疚地）：对不起。这不关你的事啊。。。。。。给你惹麻烦了。
罗航：我不该拿你的课本。
张晨
阳（语无伦次地解释）：不不不，不是这回事。你不拿课本，我都会看围棋的。。。。。。阿尔法狗，人机大战。。。。。。我控制不住。。。。。。夏冰走过来，在张晨阳的乱发上揉了一把。
夏冰：阿尔法狗？我看你像个长毛狗。
夏冰又友好地拍拍罗航的肩膀。
夏冰：罗盘，好样的。下午听你讲课，别怂！
罗航：你也想我出丑？
夏冰：绝对不是。
夏冰走出了教室。
罗航（问张晨阳）：他是谁？
张晨阳：夏冰。你不要惹他，他是个邪头。
罗航：哦。
罗航注意到刘晓慧在看他。
罗航（问张晨阳）：她也是邪头吗？
张晨阳:不是。但你更不能惹她。
罗航：哦？
张晨阳：李老师是她妈。
罗航：我滴个神！
罗航若有所思。
20、外景 火车站前广场 夜
（罗航回忆）
刘晓慧：妈，把你的手放开。
刘晓慧母亲（口气坚决）：不放！
21、内景 教室 白天
罗航（自言自语）：难怪，一个比一个厉害。
22、外景 学校体育场 白天
体育课。
体育场上，女生们伴随着音乐做韵律操。
音乐欢快。
女生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刘晓慧在队伍中跳着操，马尾辫随着动作摆动，充满青春活力。
足球场。男生们分成两队在踢足球。
体育老师做裁判。
孩子们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赛当中，奔跑、呼喊。
罗航传球给夏冰，夏冰带球突破，拔脚怒射，球高出横梁，夏冰懊恼地拍自己头。
对方进攻，夏冰拦截。
对方球传入禁区。
夏冰（大喊）：张晨阳！防守！
张晨阳笨手笨脚地跳起来争夺头球，他高举的右手碰到了球。
裁判哨声响了。
体育老师：点球。
夏冰很生气。
夏冰：你他妈的搞什么！这是足球，不是手球。
点球罚进。对方一片欢呼，庆祝。
夏冰（指着一个队友）：你打后卫。
（对张晨阳）你别在后场呆着了，随便你跑哪，别进我们的禁区，懂了吗？
张晨阳诚惶诚恐地点头。
中场开球。
夏冰传球，接球，过人，杀入对方禁区。形成单刀球。对方守门员（胖子）扑出来，被夏冰过掉，夏冰顺势捅了一下足球，足球向空门滚去，势在必进。
队友们开始发出欢呼。
足球已经离球门不足一米。
这时，张晨阳飞快地跑了过去，他踢了一下球。
奇迹发生了，足球突然腾空而起，从球门上方飞过。
队友们目瞪口呆.
对方的球员在惊讶之后发出疯狂的笑声。
张晨阳呆若木鸡。
夏冰勃然大怒。
胖子：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众人哄笑。
夏冰冲到张晨阳身边，狠狠地踢了张晨阳一脚。
夏冰：你他妈的吃错药了！
张晨阳（嗫嚅地）：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冰（更加生气）：你他妈的故意也踢不出这样的球。
他又想踢张晨阳。
罗航上来挡住他。
夏冰：你是哪根葱？
罗航：都是同学，别这样。
夏冰：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管？我的事你也插手！
夏冰瞪着罗航，罗航没有退让的意思。
夏冰猛地推了一把罗航，罗航反击，也猛地推了夏冰一把。夏冰的威严受到冒犯，他向罗航猛扑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同学们拉架。
体育老师跑过来。
体育老师：干什么！干什么！
体育老师硬行分开两人。
夏冰、罗航互相瞪视，像两个好斗的小公鸡。
体育老师：既然精力这么旺盛，你们两个，别踢球了，操场上跑5圈。其余的人，继续踢球。
罗航、夏冰互相瞅瞅，一前一后走向跑道，开始跑起来。
其他人继续踢球。
张晨阳呆呆站在球场上。
胖子推了一把张晨阳。
胖子：别在这碍事！要踢踢，不踢滚！
张晨阳不说话，也跑到跑道上，和罗航肩并肩，一起跑起来。
胖子望着跑道上跑步的三个人。
胖子（大喊）：夏冰，你跑的好帅啊。
夏冰黑着脸跑步。
男生们踢足球。夏冰这边的队伍少了三个人，更弱了，又被对方攻进一个球。
胖子：夏冰，2:0啦。等你回来我会让你进一个球的。
胖子哈哈大笑。
夏冰加快速度跑到罗航身边。
夏冰：你这人蛮仗义，我喜欢。
罗航：你喜欢仗义？那还打同学？
夏冰：同学？他就是个奇葩！垃圾！
他指着张晨阳。
夏冰：他不是老鼠屎——李老师说的不对——他就是一坨狗屎！
张晨阳置若罔闻，默默地跑步。
夏冰：你为这个垃圾和我作对。咱俩没完。
罗航：怎么个没完法？
夏冰：你也蛮硬气。晚上咱们来个过瘾的。
张晨阳（插嘴）：是我的错。你们别这样。
（对夏冰）要不你再踢我几脚。
罗航看看张晨阳。
夏冰笑起来。
夏冰：狗屎！喜欢被踢是吧？
罗航：就图个过瘾吗？
夏冰楞了一下。
夏冰：别跟我唧唧歪歪。老子就是要让你看看老子有多强。
罗航：你强怎么样？
夏冰：你以后别在我眼前得瑟！
罗航：要是你弱呢？
夏冰（放肆地笑起来）：我们不是比嘴，懂不？比的是拳头！
罗航：要是你弱呢？
夏冰不再笑了。
夏冰（正经地）：要是你比我强，老子服你，你说什么我都听。
罗航：那就这么说。
夏冰：就这么说。9点半，月牙湖公园。
罗航：行。
夏冰加快速度跑开。
23、外景 路边 中午
张晨阳在路边卤菜店买烤鸭。
张晨阳（对卤菜店师傅）：对，对，就这只，半只，搭鸭脖。
卤菜店师傅切鸭子，打包，递给夏冰。
张晨阳付钱。转身，走向路边的罗航。
罗航：我们可以在学校食堂吃。
张晨阳：去我家，就在前面那栋楼。。。。。。这鸭子算李老师请客的。
两个孩子笑了。
张晨阳：等我哪天有钱了，请你吃大餐。
罗航：好哎，祝你早日发财！
张晨阳：一起发财。
张晨阳：南京的盐水鸭、烤鸭，那是一流的。板鸭其实很一般。。。。。。
两个人边说边走。
24、内景 张晨阳家 中午
大门打开，张晨阳和罗航进了屋。
张晨阳妈妈（画外音）：怎么才回来？你就不能在学校吃饭吗？尽给人添麻烦。
张晨阳把烤鸭放在餐桌上。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个菜。
张晨阳妈妈端着汤碗出来。
张晨阳：这是我妈。
罗航：阿姨好。
张晨阳妈妈：你好。
她把汤碗放在桌上。
张晨阳：妈，我同学，罗航。
张晨阳妈妈：吃了吗？来，一起吃。哟，买烤鸭干什么，家里有菜。
罗航：张晨阳买的。
张晨阳：罗航外地来的，给他尝尝鲜。
张晨阳妈妈：哟，你小子会关心人了。你怎么从来也没给你妈买点好吃的？
张晨阳没回答，走进厨房。
张晨阳妈妈（对罗航）：你坐。
罗航在餐桌边坐下。她也走进厨房。一会，张晨阳母子端着饭碗、拿着筷子回到餐桌边，坐下。
张晨阳给罗航夹了一块烤鸭。
张晨阳：吃吧。
罗航：我自己会拣。。。。。。你们也吃。
张晨阳妈妈：不要客气哦。
罗航（边吃边说）：不客气啦。。。。。。。恩，好吃，不比北京烤鸭差。
张晨阳没动筷子，望着罗航吃，听罗航这么一说，笑了。又想给罗航拣鸭子。
罗航：别别，我自己拣。再这样我可不吃了。
张晨阳这才开始吃饭。
张晨阳妈妈（快速地吃饭，边吃边说）：你是第一个来我们家的同学。
张晨阳：妈妈，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晨阳妈妈：哦。
（对罗航）我们家这个比较怪，脑子不开窍，好好的不在学校吃，非要回家让我做给他吃，好像做妈的就要伺候他一辈子。
张晨阳向他妈翻了个白眼。
罗航不知道说什么。
三人吃饭。
张晨阳妈妈三口两口吃完饭，站起身，用汤勺喝了一口汤，用手抹抹嘴。
张晨阳妈妈：你慢点吃。我出去了。
罗航：阿姨上班啊。
张晨阳妈妈（笑起来）：是是，上班上班。
她匆匆走出家门。
罗航：你妈够辛苦的。给你忙好饭就赶着去上班。
张晨阳（恶声恶气的）：辛苦个屁。她是个赌鬼，赶着去打麻将，恨不得一天都呆在牌桌上。
两个人默默地吃饭。
25、内景 张晨阳卧室 中午
张晨阳的卧室乱糟糟的，衣服堆在椅子上。书桌上堆满了书、杂志、文具、饮料瓶、杂物。窗台上摆了一副围棋棋具，棋子摊开在棋盘上。棋盘边上还有一个黑色的类似匕首的东西。
罗航
站在窗前。张晨阳递给他一杯水。张晨阳：喝水。
罗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在书桌上找到一个地方把杯子放下。
罗航（指着匕首）：这是什么？
张晨阳：苦无。
罗航：苦无？
张晨阳：苦无，就是手里剑。你没看过“火影”吗？忍者的武器。
罗航：这样啊。是真的吗？
张晨阳将苦无递给罗航。
张晨阳：塑料的，不过很逼真。。。。。。网上买的。
罗航（把玩着苦无）：这塑料也够硬的。
张晨阳：送给你了。
罗航：不不，我不要。。。。。。。来盘快棋？
张晨阳：好。
他兴奋地地收拾起棋盘，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停下来。
张晨阳：下回再下。今天有点累了。
罗航：好吧。
张晨阳：一下跑了2千米。休息一下。
他横躺在床上。
张晨阳：地方够大，你也躺躺。。。。。。（他见罗航犹豫）要不你躺床上，我坐椅子上。
罗航也躺下来，两个小伙子并排躺着。
张晨阳：晚上你去吗？
罗航：去哪？
张晨阳：月牙湖。
罗航：哦。去。
张晨阳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望着罗航。
张晨阳：最好还是别去了吧。
罗航：没事。我不怕。
张晨阳：你没必要这样帮我。
罗航：这是我和夏冰的事。
张晨阳沉默了一会。
张晨阳：你睡一会吧。我会叫你的。
罗航将双手手指交叉，枕在头下。
罗航：真没想到。。。。。。
张晨阳：什么？
罗航：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们是邻桌，现在还是同床。
罗航笑起来。
张晨阳没笑，他很严肃。
26、内景 教室外走廊 白天
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说笑着，嬉闹着。
上课铃声响起。
学生们快速走进教室，刚才还是那么热闹的走廊一下空无一人。
走廊的尽头，走来一只奇怪的队伍——四五个老师，手里搬着椅子，向镜头前走来。
领头的是李老师。
走廊的尽头，小石老师望着这只队伍。片刻，他下定决心，转身走开了。
27、内景 教室 白天
老师们从后门走进教室，把椅子放好，坐下。
学生们见状低声交头接耳。
李老师走上讲台。
李老师：上午的数学课，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没有讲完。现在自习课补上午的内容。我特意请来几位老师旁听罗航讲课，他们很有兴趣。毕竟，不是每个学校都能放卫星、出天才的。下面请罗航同学上来讲课。
同学们和老师的目光都注视着罗航。
有位老师（老师甲）的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刘晓慧则狠狠地盯着李老师。李老师回避她的目光。
李老师：来吧，罗航。
罗航低着头，胸脯不住地起伏。
李老师（画外音）：不要再耽误大家时间了，拿出上午的勇气来。
罗航猛地站起身，向讲台走去。
这时的李老师倒是显得有点惊讶。她迟疑了一下，走下讲台。
李老师、罗航擦肩而过。
罗航走上讲台，站立片刻，脸涨得通红。
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罗航：各位同学，我和你们一样，是来学校学习知识的，我没有资格给大家上课，尤其是讲我自己都不懂的东西。
他喘着气，手有点发抖。
罗航：对上午的事。。。。。。我。。。。。。我很。。。。。。。
他犹豫着，有点无助。他的目光扫过——夏冰、张晨阳、李老师。。。。。。。每个人的表情、眼色各异。
他的目光与刘晓慧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刘晓慧的目光似乎在嘲讽，又似乎在鼓励。
罗航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多了分坚定。
罗航：对上午的的事，我一点都不后悔！
他似乎看见刘晓慧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老师似乎有点失落。
李老师（打断罗航的话）：讲数学吧，别跑题了。
28、内景 走廊 教室门口 白天
走廊上，小石老师和一个相貌威严、年龄50出头的老师（教导主任王主任）站在教室前门，两人的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声音。
罗航（画外音）：对不起，李老师，我得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你让我站上了这个讲台。
（他顿了一下。）
我们都已经上高一了，马上就要成年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29、内景 教室 白天
几位老师的脸上浮现处笑意。
罗航：我是说，我们是学生，但也有自尊心，有羞耻心，甚至，甚至，我想说，我们比很多大人更敏感，更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乎别人的评价。。。。。。我觉得不管是谁，都不应该羞辱别人，哪怕别人做的不好，甚至很糟。就是这样。。。。。。
教室前门打开了，王主任走进来，小石老师跟在他后面。
罗航停止了说话。
教导主任冷峻的目光从罗航脸上扫过。
李老师离开座位跑到教导主任身边。
李老师（有点紧张不安）：王主任。。。。。。
王主任：你现在给学生补课吧。
他盯着罗航。
王主任：这位就是罗航？
李老师：是的。
王主任：那个看围棋书的是谁？
张晨阳从凳子上站起来。
王主任：你叫什么名字？
张晨阳：张晨阳。
王主任：罗航、张晨阳，你们两个跟我去教导处。
（对后排的几位教师）你们也回办公室去吧。。。。。。李老师，你上课，把课程补完。
罗航、张晨阳跟着王主任离开教室，小石老师扬眉吐气地紧随其后，像是执行押送任务的士兵，临出门时还扫了夏冰一眼。
30、内景 教导处 白天
罗航和张晨阳站在教导处办公室中间，王主任坐在椅子上生气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学生，小石老师站在王主任身后。
罗航笔直地站着，张晨阳则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地站着。
王主任：站也没个站样。站好！
张晨阳并拢并拢脚，挺直了腰。
王主任可能是军人出身，讲话声音响亮，干脆。
王主任：告诉我，你们做错了什么？
张晨阳：我不该在课堂上看围棋书。
罗航紧闭双唇，不说话。
王主任：老师管教你，对不对？
张晨阳：对。
王主任：老师不管你，由着你，是对你负责吗？
张晨阳：不是。
和张晨阳的谈话很顺利，王主任态度缓和了许多，他原本紧皱的眉头松展开来。
王主任：道理你都懂。爱之深责之切。你不学好，你父母会教育你，甚至打你骂你，别人的父母会在意你吗？会骂你打你吗？
罗航眯眯眼，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这一切都没逃过小石老师的法眼。
张晨阳：嗯，不会。
王主任：人要知道好歹。有责任心的老师才会批评你，帮助你。你懂吗？
张晨阳：嗯。
他扭头看看罗航，犹犹豫豫想解释什么。
张晨阳：可是。。。。。。
王主任用严厉的目光看着张晨阳。张晨阳闭嘴了。
王主任：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这样才能成长，才能进步。写一篇检查，好好反省一下。
张晨阳：恩。
王主任：还有，把头发剪短些。乱的像鸡窝！
张晨阳：嗯。
谈话效果很好，王主任露出满意的神情。他开始把火力对准罗航。
王主任：罗航，你说说，你错在哪？
罗航：我还没想明白我错在哪。
这个回答让王主任很惊讶。
王主任（生气地）：你觉得你没有错？
罗航：你要是觉得我有错，请告诉我。
王主任很生气，拍了一下桌子，刚想说话，小石老师走到罗航跟前。
小石老师：罗航，放尊重点！你知道他是谁？他是教导处王主任。
罗航：哦。
小石老师：我告诉你你错在哪！目无师长，顶撞老师，和同学打架。
罗航青春叛逆的脾气也上来了。
罗航：这不是事实！我只是指出了老师的错误，这和目无师长是两回事。打架不是我引起的，因为有人打同学，我去制止才打起来的。
小石老师：这么说是我们冤枉你了？你是学雷锋做好事咯？
罗航（诚实地）：当时我没有想到雷锋。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主任皱着眉头，起身，跟老师乙嘀咕了几声，老师乙从一个柜子里翻出罗航的档案，递给王主任。王主任翻看罗航的档案，老师乙也在边上看。
小石老师（画外音）：油嘴滑舌，一点不虚心接受批评，老师说一句，你回三句。。。。。。。你就是这样尊敬师长的吗？说你顶撞老师委屈你了吗?
罗航（画外音）：我尊敬师长，所以才会说出真实想法。。。。。。
小石老师（画外音，气得口不择言）：你真是狂妄的可以！还指出老师的错误！你有什么资格傲气？。
。。。。。你读过《资本论》吗？读过《相对论》吗？读过《进化论》吗？罗航（画外音）：没有。
愤怒的小石老师瞪着罗航，露出胜利的嘲讽的笑容。
小石老师：哦，那你有什么好傲气的？
罗航：你都读过这些书？
小石老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罗航：是不是只要读过这些书，就可以傲气了？
办公室里几位老师发出压抑的笑声。
王主任将罗航的学籍档案递给老师乙。
王主任（对老师乙）：打电话，叫他父亲到学校来。
31、内景 罗航家书房 白天
罗航父亲在书桌边工作。
手机响了。罗航父亲接电话。
罗航父亲：喂。。。。。。是我。。。。。。你是。。。。。。奥，你好你好。。。。。。什么事？。。。。。。罗航他怎么啦？。。。。。。奥。。。。。。这样。。。。。。。嗯。。。。。。嗯。。。。。。我马上就到。。。。。。马上到。再见。
32、内景 罗航家客厅 白天
罗航父亲穿上外衣，手摸口袋找钥匙，没找到。他在客厅到处搜寻，终于在茶几上找到了钥匙。他太慌忙了，不小心把茶几上的那只很精致的定制瓷盘打碎了。他怔了怔，顾不上收拾，快步走出家门。
33、内景 教导处办公室 白天
老师甲、乙在窃窃私语。
老师甲：这孩子认死理。。。。。。他父母是做什么的？
老师乙：他爸爸是教授，妈妈是律师。
老师甲：难怪，这孩子嘴巴还蛮能说。
小石老师这时坐下来了，王主任则站在罗航面前，表情严厉声音威严。
王主任：抓住老师说的个别词语，小题大做，不管老师的出发点和目的，不管老师的善意和责任感，把对学生的批评教育说成是羞辱学生，你倒是很会扣帽子。宰予大白天睡觉，他的老师，就是孔子说他：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对，烂泥扶不上墙就是从这里衍生出来的——说烂泥，总比说粪土客气吧。按你的说法，是不是孔子、孔圣人也是侮辱学生？
罗航（倔强地）：是的，我觉得是。圣人就不会犯错吗？
王主任脸色铁青。
王主任：不知好歹、没有家教的东西。。。。。。你要是我儿子，我真要揍你一顿。
罗航：揍孩子如果算家教，那我真的缺少这样的家教。
王主任气得要跳起来。他在罗航身边绕着圈子，目光却不离罗航。
张晨阳低着头，罗航则赌气似的昂头把目光投向窗外，显得既幼稚，又傲慢。
王主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鼻孔朝天——像什么样子！不好好吸取教训，走上社会你会栽大跟头。。。。。。到时候没有老师会这么苦口婆心教育你。。。。。。
王主任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
王主任：校长。。。。。。。嗯，好，我马上去。
（对罗航）
你认真反省一下。
他离开了办公室。
下课铃声响了。
34、内景 教导处办公室外走廊 日
不少学生们堵在办公室门口朝里张望，办公室窗外也挤满了学生。这些学生中有夏冰和刘晓慧。
35、内景 教导处办公室 日
老师甲来到罗航身边。
老师甲（轻声的）：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罗航不说话，低下头。
老师甲：认个错有这么难吗？
罗航：可我没错。
老师甲：你静下心想想，李老师批评同学，也许个别词语不好听，但这究竟是想帮助他，还是成心想害他？
罗航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师甲。
老师甲：好好想想。看问题要全面，不能太纠缠细枝末节。。。。。。
老师甲的温和态度让罗航感动，他的眼圈红了，他强忍住泪水。
罗航（孩子气地）：可是，可是，他们并不像你这样和我说话。。。。。。
36、内景 教导处公室外走廊 日
王主任和李老师两人人来到办公室门口。
王主任：别围在这里！
李老师：夏冰，刘晓慧，你们都散开！
学生们走开。
王主任、李老师走进办公室。
罗航父亲匆匆出现在远处的走廊上，他向一个学生说着什么，学生用手指指点点，罗航父亲快步走向教导处办公室。
37、内景 教导处办公室 日
罗航父亲走进办公室。
罗航父子四目相对。
罗航眼睛一亮，似乎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有点高兴。
罗航父亲没搭理儿子。
罗航父亲：请问，哪位是王主任？
王主任：你是？
罗航父亲：我是罗航父亲。
王主任：哦，你来了。这是罗航的班主任李老师。
罗航父亲：李老师。
李老师点点头。
王主任：你这个儿子很厉害啊，今天第一天来上学，就干了好几件轰动的事：李老师批评一个上课看杂志的学生，他却反过来指责老师，说老师羞辱学生，体育课上又和同班同学打架。。。。。。
罗航父亲（有点意外）：有这样的事？真没想到。
王主任：这里的老师都看到了——我教了几十年的书，还没见过这样的学生。我们老师批评他，他不仅不认错，还振振有词地狡辩，满嘴奇谈怪论，一幅目中无人、目空一切的架势。
罗航父亲：真是抱歉。给学校惹麻烦了。王主任、李老师，对不起，对不起了。
王主任：谈不上麻烦不麻烦，国有国法，校也有校纪，违反哪一条，就按哪一条处理。现在大部分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娇惯一点也是人之常情，但可不能过分宠爱，这不是帮他，这是害他。
罗航父亲：是的，是的。王主任说的对。
王主任：校纪都不能遵守，以后走上社会，怎么遵守国法？难道非要走上违法，甚至犯罪的道路才去对他严格要求吗？
一些学生又围在办公室门外和窗边观望。
罗航父亲（画外音）：是，是。。。。。。
罗航皱着眉。
和罗航父亲的谈话很顺，王主任感觉不错。
罗航父亲：这孩子，说实话，在以前的学校表现还是不错的，从小学到初中，学习也好，和同学老师相处也好，都还是不错的。。。。。。
王主任（打断罗航父亲的话）：档案我已经看过了。做父母的不能只看孩子的成绩！
罗航父亲：是，是。。。。。。。这样一来。。。。。。看来我们是疏忽了，对他放松要求了。王主任讲的对，孩子有错误，家长的责任是推不掉的，我们以后一定对他严格要求。
罗航父亲转向罗航。
罗航父亲：罗航，向老师道歉，保证以后别犯这样的错误。
罗航的不满写在脸上。
罗航：我不道歉，我没错。
小石老师：你看到了吧。他一直就是这种态度。
罗航父亲很尴尬。
罗航（有点埋怨地）：即使是犯罪嫌疑人也有辩护的权利。。。。。。为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你不听我说？
罗航父亲（生气）：你少说两句！
罗航：我要说！当一个老师称学生是老鼠屎的时候，我认为就是一种羞辱，不能因为有好的动机，就可以采取粗暴的方法；另外，体育课上是有人打他（他指着张晨阳），我去制止才打起来的，不是我找人打架。为什么就不能去核实一下？
罗航父亲：住嘴。
张晨阳：是这样的。罗航拉架反而挨打了。
李老师感到有点意外。
罗航：我还要说！我不会为没做错的事情道歉！
罗航父亲：先不说打架的事。老师那样说只是一个比喻。
罗航：那我能用这个比喻来说别人吗？
罗航父亲冲动地打了罗航一个耳光。打完之后自己也惊呆了。
李老师（生气地）：你这是干什么！
李老师挡在罗航身前。
张晨阳痛苦地闭上双眼，似乎是自己挨了打。
罗航猛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张晨阳楞了楞，也跟着出去了。
没人阻拦他们。
门口的学生们为罗航两人让开路，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
夏冰也在人群中，他脸上流里流气的神色不见了，很严肃的样子，他狠狠地盯着罗航父亲，还有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罗航父亲（又似责怪又似自我辩解）：这孩子，是有点放肆了。
王主任：哎，老罗，罗教授，你也别着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回去慢慢做他的工作。
（假装宽容地）毕竟还是个孩子，看问题比较片面、激进。。。。。。
李老师：打架的事情，我去核实一下。
王主任：嗯，好。
罗航父亲不说话。
王主任：。。。。。。嗯，罗航他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罗航父亲：《水浒》、《大卫-科波菲尔》，《法律的正当程序》——这是他妈妈的书，还有金庸的小说。。。。。。
他一时想不起来其他的，无奈地摇摇头。
38、外景 校园 日
罗航推着自行车走在校园里，在那座刻有桃李的石雕前停了一下，把书包往肩膀上拉一拉，接着走。
张晨阳在罗航身后2、3米，罗航走他走，罗航停他停，亦步亦趋。
石雕的基座上有四个大字：桃李满园。
39、外景 城市街道 日
宽阔的街道，车来车往。
嘈杂的城市：车声、公交车的报站声，商店的打折促销声、自行车铃声、说话声。
慢车道上，罗航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张晨阳步行跟在罗航后面，两人相距大概2、3米的样子。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样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
40、内景 罗航家 傍晚
罗航进门。
罗航父亲听见声音从厨房里出来。他身上系着围裙。
罗航父亲：你回来了。
罗航嗯了一声，显然他还在生父亲的气。
罗航父亲上前给罗航递上拖鞋。
罗航坐在椅子上换拖鞋，罗航父亲欲言又止。
罗航：有什么事吗？
罗航父亲：爸爸今天冲动了。。。。。。我以为我一辈子也学不会打孩子。
罗航：好了，爸爸，都过去了。
罗航父亲：爸爸也年轻过，知道什么是年少气盛。
罗航：爸爸，不是年少气盛的问题。
罗航父亲：你是学生，就要服从管理。。。。。。不是任何事情都要争个清楚，不是任何事情都要分个黑白。。。。。。。争论的结果你知道是什么吗？争来争去，只会使各自都更加坚信自己是正确的。。。。。。。退一步海阔天空。。。。。。祸从口出。。。。。。难得糊涂。。。。。。糊涂为什么难得？心里明明白白，可外表却要装作糊涂，这可是难得的本事啊。。。。。。等你再长大点你会明白的。
罗航：爸爸，你说完了吗？
罗航父亲：好好，不说这个了。。。。。。爸爸晚饭给你煎牛排。
罗航起身想进自己的房间。
罗航父亲盯着罗航，尴尬地搓着手。
罗航父亲：嗯。。。。。。还有一件事，爸爸想请你帮帮忙。
罗航站住。
罗航父亲：爸爸今天不小心把那个瓷盘打碎了。。。。。。就是印有我们家照片的瓷盘。。。。。。你妈定制的，她当做宝贝一样。。。。。。其实这东西本身也不值多少钱。。。。。。你知道你妈的脾气，我可不想让她没完没了的数落一年。
罗航：那你说怎么办？
罗航父亲（拐弯抹角地）：嗯。。。。。。。那个。。。。。。。你知道的，妈妈最痛爱你了。。。。。。。
罗航：那说是我打碎的？
罗航父亲：爸爸不想勉强你。
罗航（冷眼看着父亲）：好。爸爸，我知道了，我会说是我不小心打碎的。
罗航父亲如释重负。
罗航父亲：嗯。。。。。。谢谢你帮爸爸的忙。。。。。。。这无关诚实。。。。。。。你知道。。。。。。和谐，对，家庭和谐，比什么都重要。。。。。你也不想看着爸爸天天被数落吧。
罗航不友好地看着父亲。
罗航父亲（继续）：还有，今天学校的事，爸爸也不告诉妈妈了，省得她也对你唠叨。。。。。。女人嘛。。。。。。这是爸爸和你的约定——男人之间的约定。
罗航感觉这像是一场交易。
罗航（生气地）：我倒是想让她知道！想知道她会怎么说！
罗航瞪着父亲。
罗航：你不是说她最痛爱我吗？
他扭头走进自己的房间，狠狠地关上房门。关门声很响。
罗航父亲摇摇头，走进厨房。
41、内景 罗航家客厅兼餐厅 傍晚
客厅。茶几上的瓷盘不见了，碎片也已经不见，托架还在。
一家三口在餐桌边吃饭。
罗航父亲：不谈这个了。。。。。。碎了就碎了吧。下回我去订做个更大更漂亮的。
罗航母亲：你算了吧，你知道在哪家做的？最后还得我去做。
罗航表情严肃。
罗航：妈，我想问你一件事。
罗航母亲：以后要当
心一点，别整天毛手毛脚的。。。。。。别这么严肃了。妈妈不生你的气了，碎碎平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罗航（不耐烦地）：不是这回事。
罗航父亲有点紧张地盯着罗航。
罗航母亲：是什么事？
罗航：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你遇见一些，一些不公平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罗航父亲松了一口气。
罗航母亲：这世界并不完美，不公平的事情到处都有，你指望我会怎么做？
罗航：你会怎么做？
罗航母亲（笑）：妈妈可不是什么英雄。
罗航：妈，我可是正经的在问你。
罗航母亲：我说的也是正经的。。。。。。我们是普通人，管好自己就行了，行侠仗义那是英雄们做的事。
罗航：就这样？
罗航母亲：不去伤害别人，这还不够吗？
这不是罗航希望得到的答案。罗航埋头吃饭。
罗航母亲：哎，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罗航：没什么，就是问问。
罗航母亲：别逞能！记住，你也别去扮什么英雄！
罗航父亲：你妈说的对。
罗航不再说话，快速地吃完饭。
罗航：我吃好了。
他起身离开餐桌。
42、外景 住宅小区 夜晚
小区路上，人们在散步，快走，跑步，遛狗。
幽暗的路灯。
罗航一个人散步，想心事。
刘晓慧戴着耳机跑步，向罗航这边跑来。罗航没有注意到她。
刘晓慧：嗨。
罗航抬头看见了她。
罗航：嗨。
她在罗航身边停下，摘下耳机，放进口袋。
刘晓慧：小朋友在遛弯？
罗航四处看看。
罗航（心不在焉地）：小朋友在哪？
他马上明白过来，笑了。
刘晓慧也笑了。
罗航：嗯。我溜达溜达。
刘晓慧：小区路熟吗？要不要我带你走走？
罗航：不耽误你跑步吗？
刘晓慧：跑完了。
罗航刘晓慧两人并排走着。不说话。
刘晓慧：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罗航：以后别叫我小朋友了。
刘晓慧（笑）：我可没恶意。相反，我是在夸你。
罗航：夸我？你是说我很幼稚吗？
刘晓慧：幼稚不好吗？是谁第一个说出皇帝什么也没穿的？不就是一个小朋友吗？
罗航：这样啊。你可真会夸人。
安静的夜晚，树叶在微风中摇曳。
两人在草坪上漫步。
一个人伸展双臂，倒行着从两人身边走过。
罗航：我。。。。。。我在想学校发生的事。。。。。。我想你妈——李老师一定很生我的气。
刘晓慧：那是必须的。。。。。。更年期碰上青春期，想不生气都不行。
罗航：也许，也许，是我让她下不了台。
刘晓慧：嗯，是的。你简单粗暴地让她下不了台。
罗航的表情有点落寞。
罗航：其实。。。。。。自习课上，我本来想。。。。。。。
刘晓慧：我知道。
罗航看了她一眼。
刘晓慧：你是让她下不了台。。。。。。可是，谁让她走上台的？这可不是你拉她上去的。
刘晓慧笑了，罗航也笑了。
罗航：我现在开始怀疑了。
刘晓慧：怀疑什么？
罗航：你是她亲女儿吗？
两个孩子再次笑起来。
刘晓慧：如假包换。。。。。。你看过周星驰的《大话西游》吗？
罗航：看过。
刘晓慧：唐僧老师整天唠唠叨叨，学生孙悟空说他像什么？
罗航：苍蝇？一大群苍蝇？
刘晓慧：对。我妈整天在我边上嗡嗡嗡，嗡嗡嗡，所以，所以。。。。。。我特别同情孙悟空。
罗航：谁同情谁啊？你搞反了吧。
刘晓慧：那就算同病相怜吧。
俩人笑。
罗航：我想起我们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的了。
刘晓慧：火车站。
罗航：对，火车站。。。。。。你那时是想离家出走？
刘晓慧：出走未遂。。。。。。现在我想明白了，也许我不能改变她，但我能改变自己。
罗航：我这么想，她只是脾气有点不好，就像你说的，可能真是更年期，但她心肠应该不坏。
刘晓慧：是的。她也有点后悔，觉得对你太苛刻了，说你爸不该打你。
罗航：这个不怪你妈。是王主任觉得我该多受点家教。
两人沉默了一会。
刘晓慧：来，给你听首歌。
她拿出手机，将耳机线从手机上拔出，从手机上找到一首歌，放起来。是惠特妮-休斯顿的《最伟大的爱》。
两个人边走边听。
刘晓慧：喜欢吗？
罗航：嗯。喜欢。
刘晓慧：好
听吗？罗航：好听。
刘晓慧：听得懂吗？
罗航：惭愧，只听懂几句。
刘晓慧：哈哈，听不懂也说好听。。。。。。我给你翻译翻译吧。
刘晓慧看着手机，在歌声中朗读起来。
刘晓慧：声明一下，这可不是我翻译的。
I believe the children are our future
我相信孩子是我们的未来
Teach them well and let them lead the way
好好教导他们，使他们成为领路人
Show them all the beauty they possess inside
展示他们所拥有的美丽内涵
Give them a sense of pride to make it easier
给他们尊严、自信
Let the children's laughter remind us how we used to be
让孩子们的笑声使我们回想起曾经的自己
《最伟大的爱》歌声在夜空飘扬。
手机的亮光照亮刘晓慧的脸。
罗航盯着她的脸。
刘晓慧： I decided long ago, never to walk in anyone's shadows
很久以前我就决定，永远不盲目跟随任何人
If I fail, if I succeed
失败也好,成功也罢
At least I live as I believe
至少我按我的信念生活。
歌声、朗读声。。。。。。
树叶摇曳。
一轮明月高悬天空。
43、外景 月牙湖公园 夜
一轮明月倒映在湖水中。
湖岸边树木森森。
一块草坪，背后是古老的明城墙。
草坪上，站着两拨人。罗航、张晨阳一伙，夏冰、胖子以及其他两个孩子站在另外一边。
夏冰走向罗航。
夏冰：嚯！还带了帮手。
张晨阳：是我自己来的。
罗航：你是不是害怕了？
夏冰：害怕？我？
夏冰大笑起来。
罗航：你带的帮手可不少。
夏冰：别担心。他们也是陪我来的。
（对小伙伴）对不对？
夏冰的小伙伴：对。
夏冰（对罗航）：对付你我一个就够了。
（对小伙伴）：你们呆一边看着，别动手。
罗航（对张晨阳）：你回家吧。这里没你的事。
张晨阳（坚决地）：不。
罗航：你别插手。
夏冰退后几步，用手招呼罗航上前。
罗航走上前。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他们的背后是阴森森的古城墙。
夏冰的小伙伴走上前。
胖子：别磨叽了。开打！
夏冰罗航两人有模有样地摆好架势，打起来。你来我往，有点自由搏击的架势。
罗航一个摆腿，夏冰往后急躲，罗航的腿差点击中夏冰的脑袋。
夏冰：嚯。有两下子嘛。
夏冰猛击罗航，一拳打中了罗航的鼻梁。
罗航蹲在地上，手捂着鼻子，鼻血流出来了。
夏冰挥舞右拳，转身向自己的小伙伴致意。
夏冰的小伙伴也向夏冰挥手。
他站着罗航边上，居高临下地望着罗航。
夏冰：服了吗？
罗航：不服。
夏冰：不服再来。
夏冰很有风度地等罗航站起身。
罗航起身，擦擦鼻子。两人又开始继续缠斗。
乱斗中，罗航抓住夏冰，身子后倒，顺势用双腿向
上蹬，夏冰从罗航身上翻过去，哎哟一声，夏冰重重地摔在草地上。罗航如法炮制，站在夏冰身边，俯视着他。
罗航：服了吗？
夏冰：服你个头。
夏冰想起来，但摔的蛮重，他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
夏冰的三个小伙伴见状围上来，三个人望望趴在地上的夏冰，交换了一下眼色，突然一起扑向罗航，把罗航打倒在地。他们用脚踢罗航。
罗航抱着头，弓着身子保护自己。
三个人继续脚踢罗航。
胖子：让你能！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胖子猛地听见身后一声狂叫，他扭头一看，只见张晨阳手执匕首向他冲来。胖子来不及躲闪，屁股上已经挨了狠狠的一下。
胖子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胖子（惊恐地）：刀！刀！这混蛋用刀扎我。
另外两人停止踢打罗航，慌忙逃到一边，欲走还留。
胖子惊魂未定，用手摸摸屁股，放在眼前看看，手上是湿的。搞不清楚是水还是血。
张晨阳将躺在地上的罗航挡在身后，手上还拿着苦无指着胖子他们挥舞。
胖子瘫倒在草地上，哭喊着。
胖子：这混蛋把我捅伤了。。。。。。啊————我受伤了。。。。。流血了。。。。。。
他两个小伙伴呆站在一边。
张晨阳身后，倒地的夏冰悄悄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起一块石头，他慢慢接近张晨阳，对着张晨阳的脑袋就是一下。
张晨阳倒在地上。
苦无掉在草地上。
夏冰扔掉石头，迅速拾起苦无。他感觉到异样，将苦无放到眼前仔细查看。他走到胖子身边，用脚踢了一下胖子。
夏冰：别嚎丧了。蠢货！这不是真刀，是塑料做的。
胖子停止哀嚎，活动活动身体，觉得没多大异样，他从地上站起来，走了两步，一切正常。他仔细地看自己的手，这回他看清楚了，手上不是血。
他接过夏冰手中的苦无看了看。
胖子：妈的。这个混蛋用塑料刀吓唬我！
胖子屁股上潮了一大片，可能是刚才倒在有水的草地上沾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但肯定不是血。
另外两个小孩伴走过来。
一个小伙伴（他瞅瞅胖子的屁股，又凑上前闻闻）：怂样，吓得尿裤子了。
胖子羞愤交加，他走到张晨阳身边抬脚就踢。脚踢到一半觉得不对头，猛地收脚，差点让自己摔个跟头。
月光似乎比刚才更亮了。
月光下，张晨阳仰面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长发遮住了他的额头，血从苍白的脸上往下流。他身边，有一块沾血的石头。
胖子赶紧扔掉手中的苦无，呆住了。
夏冰几个人围上来，吓坏了。他们默默地站着。
突然，夏冰上前猛地踢了张晨阳一脚。
张晨阳没有反应，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
夏冰的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夏冰表情狰狞。
夏冰：你他妈的神经病、二百五！你他妈的自己作死，为什么还要害人啊！
夏冰带着哭腔号叫着。
夏冰：你他妈的倒是用真刀啊！你这个臭狗屎！你个怂包！
他上前想继续踢张晨阳，胖子他们死劲地拉住他。
远处的桥上，似乎有警灯闪烁。隐隐听到警笛声。
胖子：走吧，走吧，我们快走吧。
三个人拉扯着夏冰逃走了。
鼻青脸肿的罗航走到张晨阳身边。他坐下，抱起张晨阳，将张晨阳的头搁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忍不住哭了。
罗航：你个傻子！不是要你回家去的嘛，不是要你不用插手的嘛。
他抬头仰望月空。
罗航：老天啊！我今天都干了什么！我本来想帮你，却把你给害了。。。。。。我到底做的是对是错？我该怎么办？
他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痛苦、委屈、迷惑。
眼泪从他的脸庞滚落。
一只手伸到罗航脸上，给他擦抹眼泪。
罗航惊愕、低头，张晨阳正笑着看他。
张晨阳的脸上有血水，还有泪水。
张晨阳：我还活着哩。
罗航用手缕缕张晨阳脸上的头发。
张晨阳的额头上，有一个伤口。伤口不算太大。
罗航又仔细摆弄查看了一下张晨阳的脑袋，没发现其他伤口。
罗航笑了。
张晨阳：也许我死了倒好——我妈就不能去打牌了。。。。。。得花几天时间陪陪我的尸体了。。。。。。。。还有你，知道有好朋友这么为我伤心，我死了也会笑醒的。。。。。。多好啊！
罗航（忍不住爆了粗口）：去你妈的！
罗
航的泪水又流出来。罗航：你不会死，你个笨蛋。你还没请我吃大餐。
笑容绽放在两个年轻人的脸上。
他们的脸上有血，有泪。
罗航起身，他伸手拉张晨阳起来。
明月高悬在古城墙之上。
《最伟大的爱》音乐响起。
剧终
你快是个男子汉了。11、外景 楼下 晨
罗航父亲在仔细地擦一辆自行车。
罗航和妈妈走出楼道。
罗航父亲：马上就好。
罗航母亲乘此机会整理着罗航的头发。
一个背书包的女孩子从对面楼里出来，穿着印有“博爱中学”字样的校服。
罗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她也看到了罗航一家这温馨的一幕。她轻蔑地撇了一下嘴，骑上放在楼下的自行车走了。她就是刘晓慧。
罗航：好了，爸爸，别擦了。
罗航父亲擦好车，摁了下车铃，捏捏车闸，然后把车子交给罗航。
罗航父亲：你确定不要爸爸陪你去吗？
罗航：我都上了十年学了，别的地方找不到，学校没问题。
罗航父亲：这可是新学校。
罗航：好了爸爸。新学校旧学校，都跑不掉。走了。
罗航骑上自行车。
罗航父母笑咪咪的看着儿子远去。
罗航父亲（大声地）：慢点骑，注意安全。
12、外景 城市 街道 晨
罗航快速地骑着自行车。
刘晓慧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罗航使劲蹬了几下车，追了上去，与刘晓慧并排骑行。
罗航：你好。
刘晓慧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罗航：我们是邻居。
刘晓慧（应付地）：哦。
罗航：你是博爱中学的？
刘晓慧（略带嘲讽）：嗯。你真聪明。
罗航：校服蛮漂亮。。。。。。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同学了。
刘晓慧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罗航。
刘晓慧：我还以为你是小学生呢。
罗航：我长的没那么小吧。
刘晓慧：你的发型蛮可爱的。
罗航不好意思地用手摸摸头发，一撮头发倔强地竖了起来。
罗航：你知道，老妈都这样。。。。。。我是外地来的，今天第一天独自去学校。路不熟，不介意我跟着你吧。
刘晓慧：你应该让你爸送的。
罗航尴尬地清清嗓子，低声嘟哝了两句。
罗航：你骑车挺快。。。。。。看你面熟，总觉得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
刘晓慧：别别别，别说你梦见过我。
刘晓慧加快了速度，追上了前面一个穿同样校服的女孩。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那个女孩回头看了眼罗航。两个女孩开心地笑了起来。
刘晓慧（回头）：真不认路，就跟着我们。别跟丢了。
罗航无奈地摇摇头，跟在两个女孩后面骑行。
13、外景 学校大门口 晨
博爱中学大门口。
上学高峰期，学生们鱼贯进入学校大门。
人群中，夏冰、胖子和另外两个学生骑着自行车，死命地摁着铃。
夏冰：让一下，让一下。。。。。。行行好，行行好。
四个人嘻嘻哈哈，在人群中扭来扭去。
门口值日的学生挡住了他们。
值日生甲：进出校门不能骑车。
夏冰坐在车座位上，用脚撑着地。
夏冰：说什么？没听清。
值日生乙：同学，请推车进出校门。
夏冰（对值日生甲）：说个请字你会死啊。
夏冰他们下了车，哄笑着走进校园。
14、外景 校园 晨
校园入口不远，有座石雕，雕刻着硕大的桃子、李子形状的物品，一个挨一个。
15、内景 学校地下车库 晨
罗航锁车。
刘晓慧和女伴走过来。
刘晓慧：我看走眼了，你不是小学生。
她的女伴在一边笑。
罗航：配付眼镜吧。
刘晓慧：等你长大了我就配。
两个女生走开。
刘晓慧（回头）：你高几？
罗航：高一。你呢？
刘晓慧：我是你学姐。。。。。。我也高一。
女孩子笑着走开了。
16、内景 教室 晨
学生们在早自习。
李老师领着罗航走进教室。李老师就是刘晓慧的母亲。她走上讲台，罗航站在一边。
李老师：同学们，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
学生们鼓掌。
李老师（对罗航）：你自我介绍一下。
罗航：我叫罗航，罗盘的罗，航向的航。初来乍到，请老师同学多多关照。
罗航有点惊喜，他看见刘晓慧也在教室里。
夏冰：没问题。罗航，给大伙鞠个躬。
李老师：安静！
李老师看看身边的罗航。罗航高大、挺拔，笔直的站着。
李老师：你不近视吧？
罗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