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降魔录
第一幕
白昼、黑夜,不停转换。外景:娑婆世界之外界,混沌状态。
天际,忽而满天霞光、无边无界,忽而又白茫茫的混沌状态,忽而又是阴暗诡异犹如地狱一般。
外景:天际一边,清淡柔和的光芒逐渐大亮,梵音渐起,灵山仙境,清烟薄雾。一个巍峨伟岸的身躯,渐渐显现,周身散发万丈光芒,照亮了半边天际,佛祖如来现身。他的法身周围,站立这诸多佛、菩萨、金刚、护法,各个庄严肃穆。
外景:佛祖如来的对立面,昏暗的天际,黑云滚滚,阴风狂卷,凄厉的呼啸声刺人心肺。一个高大压抑的黑影,出现在翻滚的黑云当中,似实似虚,魔祖天妖现身。无数妖魔精怪环伺其周围,张牙舞爪,鬼哭狼嚎。
两相对峙。天际一边白,一边黑。
佛祖声如山崩般洪亮的嗓音,极具磁性富有感染力,回声阵阵,说:“天妖,你本可成佛,奈何为魔?你要的,我可让你,只为众生。”
天妖狂笑,声如地啸般尖利的嗓音,极为刺耳富有穿透力,余音缭绕,说:“如来,你的那套,我不稀罕。我只要我的极乐世界。”
佛祖说:“天妖,成魔成佛,在乎一念。你忘了当年吗?”
天妖说:“当年?!哼,幼稚。你宣称无欲无求,可欺骗多少罔信之人把成佛作为修行目的,这难道不是欲求?做什么都有追求,追求就有目的,何来无欲无求?如来,你太虚伪!”
佛祖摇头,说:“天妖,一切众生本真清净,皆有智慧德相,包括你、我。皆因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由于妄见而带来积习,因此有内分和外分这种分别心。我怀慈悲,你心怀若何?”
天妖说:“我要打破世俗的等级。你说众生平等,可结果佛界还分高低等级,以什么修行、悟性不够作理由。哼,所有生命的命运都是不同的,唯一相同的都受你的摆布,是吗,如来?”
佛祖说:“无论无上觉道,或者十因六果,皆因本心。正所谓,因果轮回。无论是人是妖,体验人生痛苦,参透生命真谛,才能得到永生。修得法身,无有存灭,不俱生死,这不也是你的追求吗?”
天妖身后不远处,一牛头人身的妖魔在黑云中显出真身,插话说:“如来,你到处宣扬的这些,称信你是对的,那你又如何证明信你不是罔信呢?又有谁得到永生呢?”
天妖斥责那牛头人身的妖魔说:“牛崽子,这哪有你插话的份!”
牛头人身妖魔低眉顺眼的把身体隐藏在翻滚的黑云中。
天妖又说:“不过,看来牛崽子有长进,说的没错。如来,信你如何,不信又能怎样?”
佛祖说:“三千大千世界,于诸欲爱欲贪着事,是下劣、卑贱,凡夫所行而非圣贤,无义相应;自烦苦事,是事非圣贤法,无义相应。舍此二边,依中道而现等觉,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本不生灭,能生万法。”
天妖厌烦的说:“我每当听你说法,即心生厌恶。你口称之法,非我要的法。你所传的道,也非这大千世界唯一的道。你休想把你的法强加到我们头上!如来,你传你的法,我布我的道,我们两不相干,如何?”
佛祖说:“佛法岂容歪邪之道。你可知,佛法不仅是说的,也是做的;佛法不仅是宣教的,也是惩戒的。”
天妖冷笑,说:“废话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要打吗?”
佛祖无奈摇头,浑身金光大盛,无边无际的光芒向黑暗的天际碾压过去,逼迫这天妖及众妖魔。
天妖嘿嘿冷笑,黑暗的乌云被狂暴的阴风卷裹着,向佛祖如来及众佛、菩萨、金刚、护法袭去。
外景:漫天法术。
无数的佛法与妖法在半空中绽放各自的威力,每个法术都努力要消灭对手。
佛祖怜悯的说:“天妖,及时收手,方可立地成佛。”
天妖狂笑着说:“做魔的快乐,你如何能知道?”
佛祖宝相庄严,肃然说道:“那你必受佛法。”
天妖丝毫不以为意,自信的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佛祖心生慈悲,说:“我非灭你,乃拯救你。”
他吟诵起《楞严经》,众佛、菩萨、金刚、护法,一并齐声吟诵(梵语)。
混沌的世界仿佛全是雷鸣般轰响的诵经声,经文如同金色的万箭齐发,射向那厚重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云雾。
黑云中,出现无数凄惨的叫声,黑云渐渐变淡、变薄。
天妖又怒又恨,气急败坏的说:“如来,你喜欢,我让与你这界。万千界,我看你又能争得几个?”
天妖遂逃遁。
第二幕
暗夜。外景:娑婆世界之外界一隅。
天妖浓黑的身影,如同一团烟云,不断的辗转翻滚。
天妖恼怒的声音说:“输给如来,我真是不甘!”
有黑云形成的妖魔脸庞,说:“魔祖,如来广集信徒执念,法力无边,我们何不照猫画虎?”
天妖怒说:“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天天修炼,还斗不过凡夫俗子的愚念愿力?”
那个妖魔羞愧的说:“魔祖,是我们懈怠了。”
天妖说:“也不全怪你们。哼,神仙想下凡做人,如来想了却凡心,尔等想到凡间,看来是凡人世界最好啊!好吧,我就消灭如来的根基,打击他的信徒。你们去,给我到现实凡间,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黑云中的众妖魔鬼怪顿时欢欣鼓舞、欣喜若狂,齐声说:“尊魔祖旨意。”
天妖挤出身体内一滴黑色粘稠的液体,在半空中悬浮着。
天妖说:“我的一滴血液,代我入现世凡界,你们听命与他,把凡界变成魔界。如来想在凡界人间栽培取经人,取经传道发展信徒。哼,我要你们除掉他的取经人,让他的信徒看看,罔信的下场。”
众妖魔鬼怪信心满满的说:“我等必不令魔祖失望。”
天妖声音似有些困怠,说:“来日方长。待我修成不死不灭法则,你等随我再战如来。”
第三幕
日。外景:西天佛界。
佛祖如来端坐莲花宝座,众佛、菩萨环绕,远处站立众金刚、护法、力士。
观音菩萨跪拜佛祖如来座前。
佛祖对观音说:“天妖未除,其心有不甘,必会与众妖魔鬼怪,祸害凡界众生。我曾为引导众生向善,选有缘人取经传法,但恐天妖会对其不利,你以凡胎下界,寻找三藏师徒,点化他们求取真经,降妖除魔。”
观音说:“佛祖,天妖魔法高深,只怕我势单力薄。”
佛祖说:“无妨,无妨。”
佛祖本尊闪出一道虚影,款款在佛祖莲花座下拜倒。
佛祖说:“你即我分身。此番替我下界,化身凡胎,指引观音寻访三藏师徒。切记,你有三次凡胎之缘,不到万不得已,你勿要强施大神通,否则肉胎必会消亡,回归本尊。”
分身说:“领本尊法旨。”
佛祖说:“凡界人间,乃末法时代,你去,也即替我修行。结缚解缚一样因地,圣道俗途原是一路。”
分身说:“谨遵教诲。”
佛祖又对观音说:“你尚存妄念,需以凡胎继续修行,寻找三藏及其徒弟,即是修行。”
观音拜倒,说:“弟子受教。”
佛祖似有感慨,不禁说道:“灭魔,当以感化为先,慈悲为怀,是为修行。我等,仍需除心魔。”
分身、观音低头拜倒,说:“我佛慈悲。”
第四幕
日。外景:浙江省舟山市。
某乡镇的一个村子里的一个普通农家。
内景:简陋但整洁的房间里。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厨房做饭。她看着有四十来岁,面相慈善,头发只简单的梳扎,粗布衣裙。她手脚麻利、动作娴熟的很快做好了两个家常菜,一个烧豆腐,一个放了一点肉炒的青菜,还煮了一锅米饭,煮了一小锅稠粥。
中年妇女将米饭、菜用碗碟一一盛好,摆上外屋正中摆放着的一张老旧的油的发亮的木桌上。接着,她走进里屋,不一会,搀扶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慢吞吞的走出来,在木桌前坐好。
中年妇女在老婆婆坐稳后,朝门外呼唤着说:“顺仔,快吃饭了。”
一个约六七、岁的男孩从屋外满头大汗的跑进来,坐上饭桌,说:“妈,你安排的活我都干完了。”
中年妇女疼爱的目光看着男孩说:“好孩子。快去洗个手,再来吃。”
男孩乖巧的答应一声,起身去洗手。
中年妇女帮老婆婆盛碗粥,轻轻放在老婆婆跟前,说:“妈,您慢慢吃,小心烫。”
老婆婆呆呆的点点头,但眼神里满是幸福和感动。
中年妇女对洗完手又坐在桌旁的男孩顺仔说:“顺仔,先和奶奶吃。”
顺仔说:“妈,你乘热吃完再去给王爷爷送饭呗。”
中年妇女说:“今天有点晚了,王爷爷肯定饿了,我带着过去一起吃。奶奶吃完,你扶奶奶走走,厨房等我回来收拾。”
顺仔懂事的说:“妈,你放心吧。”
中年妇女进厨房拿出一个竹编的带盖提篮,装好盛了饭、菜的碗碟,又从厨房蒸锅里拿了几片蒸熟的咸鱼,放在提篮的一个菜碟子里。她临出门,将门口鞋柜上的一摞报纸放在提篮盖上,走出家门。
第五幕
日。外景:村里的石板小路。
中年妇女走了百十米远,进入一个半掩着大门的小院落。
院子里的角落,堆积着一些生产、生活物品,虽然破旧,但收拾的干净整齐。
中年妇女伸手推开正房的房门,喊着:“大叔,王大叔,是我。”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高兴的男声应答说:“噢,是阿音来了。”
中年妇女阿音抬脚进屋。
内景:房间里。
非常简陋,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但收拾的干净整齐。在紧靠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半躺着一个老年男人,约七八十岁的年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左臂掖在被窝里,右手拿着半张报纸,正微笑着看着进门来的阿音。
阿音说:“王大叔,快趁热吃。吃完了看今天的新报。”
阿音边说着,边放下提篮,扶王大叔坐起,腰后给垫了个靠枕。然后,阿音从床头旁的地上拿起一个小炕桌,摆放在王大叔近前,又从提篮中取出饭、菜碗碟,摆在炕桌上,还特意用筷子把蒸的酥烂的咸鱼夹放进王大叔的碗里。
王大叔感动的说:“阿音,又累你不能陪婆婆、儿子吃饭了。”
阿音说:“没事,顺仔也大了,学会照顾奶奶了。”
王大叔说:“你真不容易。顺仔他爸为了躲债,几年都杳无音讯。家中全靠你,还要照顾婆婆,还他爸的欠债。唉,不行这债不还了,他们拿你这妇道人家也没办法。”
阿音说:“不行。债主都是乡里乡亲的,也都是血汗钱,赖账良心可过不去,我必须还。”
王大叔说:“顺仔他爸这么些年不知死活,村东的小沈养蟹也挣了些钱,一直追求你,你不如和他过日子吧。”
阿音低下头说:“他爸也是为了这个家才生意失败的。我想我能每年给债主还些,债主也不逼得急,他爸知道了会回来的。”
王大叔感慨说:“你心地太善良了。从你三年前开始照顾我这个孤寡老头起,平白给你添了多少麻烦,你的日子过的太苦了。你看你,才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像四、五十岁的老太太一样。”
阿音说:“我觉得挺好啊。我能凭自己的能力,照顾好婆婆和顺仔,还有您,慢慢的还着债,挺知足的。”
王大叔叹口气,什么也不再说,默默的吃着饭。
阿音也不再说什么,殷勤的给王大叔夹着菜。
两个人吃毕,阿音收拾起碗筷,开始帮王大叔收拾房子。
王大叔看着阿音带来的新报纸,偶尔抬头看一眼忙碌的阿音,眼神中流露出感激、心疼、同情、祝福等等情感。
阿音收拾好,说:“王大叔,我要走了,晚上让顺仔带给您虾粥。”
王大叔说:“顺仔还小,早点来,别赶天黑。”
阿音“嗯”的答应了一声。
第六幕
日。外景:村中小路。
阿音遇见几个村里的妇女。
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向阿音热情的打招呼说:“给王老汉送饭了,今天做了什么?”
阿音笑笑说:“豆腐,炒青菜。”
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阿婆劝说:“阿音,别太亏待自己了。这些年你过的太苦了。”
阿音感激的说:“习惯了也没什么。”
阿音与她们道别,急匆匆的往家里走。
那几个村里的妇女相互说着闲话。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阿婆看着阿音的背影,说:“可苦了阿音了,堂堂的老师做不成,像男人一样跑码头。她也真实在,老公跑了,还管着婆婆、还着外债,照顾孤寡的王老汉,真是菩萨心肠。”
那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说:“可不是吗?她买个菜都斤斤计较,省吃俭用的,自己舍不得买个油擦擦,年纪轻轻的像个老太婆,过的太苦了。”
一个脸庞消瘦高颧骨的中年女人说:“这真是何必呢?这年头,亏谁也不能亏待自己啊。好人是不得好报啊,这世道,扶摔倒老人也惹祸上身,谁知道她想图什么呢。”
那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说:“你们不晓得,王老汉想讹阿音,阿音以德报怨,悉心照料他,他最后愧疚的给大家说了实话的。”
一个黑壮的中年女人说:“是啊,王老汉都承认对不起阿音,阿音还继续照料他,谁知她有什么目的。最近政府确定王老汉是抗战老兵,每个月发不少补贴呢。阿音图的是老头子的钱。”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阿婆说:“呦,嘴上积点德吧。阿音可不是那样的人。”
那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也说:“对哦。阿音起初照顾王老汉时,他可什么也没有。你说,阿音图什么?!”
那两个女人一脸悻悻的表情,不再吱声。
远处的阿音仿佛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身体顿了顿,继续走着,又好像没有听到。
第七幕
夜。内景:房间里。
阿音帮婆婆洗漱,扶上床安顿好。
阿音又哄儿子顺仔睡着。
内景:卧室里。
家具陈旧,装修简陋。
阿音拖着疲乏的身体,躺倒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累了一天,又困又乏,但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阿音失眠了。
她静静的想着:自己一天最美好的时光,就是晚上躺在床上睡着后做美梦的时候,白天的一切辛苦和烦恼,在睡着后都不存在了,即便在梦中出现,也可能被美梦打跑。呵,自己睡觉可擅长做美梦了。
阿音想着,渐渐的又心烦意乱起来,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一会想起当前的经济困境,想到各种麻烦困难;一会又想到人们当面的劝说、背后的议论,感觉自己很亏、很冤;再想起躲债跑路的老公和乖巧懂事的儿子,心头又升起思念、甜蜜、充实的感觉。
阿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
日。外景:白茫茫的全是云雾之气的世界。什么也看的不清楚,听的也不真切。
阿音仿佛飘在其中,看不见天空,看不见大地,周围世界,亦真亦幻。
这时,一个男声飘飘渺渺的传来:“这样的生活状态,你满意吗?”
阿音语气不由的带点幽怨,说:“我认真的生活着,那么努力,可生活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男声说:“这是你的选择,也是命中注定的吧。”
阿音说:“我选择我认。可为什么我的命会这样,这么惨,老天爷太不公平。”
男声说:“你的还算不错的吧。”
阿音说:“不错?!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强加到我头上这样的命运!”
男声说:“因为你被选择了这样的道路,这一切,是修行。”
阿音说:“被选择?修行?”
男声说:“对。人生就是轮回之苦,你在体验,在修行。”
阿音说:“我不明白。”
无声。
第八幕
日。内景:卧室里。
床上躺着的阿音难得的起晚了。
她一睁眼,看着窗帘透出的阳光,说了声:“糟糕!”
她还仿佛沉迷在梦境里不可自拔,头晕沉沉的,身体也飘乎乎的。但阿音知道:自己必须起床、必须清醒、尽快出门了,因为她今天约好了一个住在码头的渔老板,商谈今后供货的事宜,千万不能失约。
日。外景:乡间公路。
路边。阿音因为没能赶上村里人早早出发的便车,一脸焦急的站在路边拦着过往的车辆,希望能搭上到码头的顺风车。
远处,顺着公路边,慢慢晃过来一个人。
那个人一副云游僧的打扮,脏兮兮的,看不出来年龄的大小。
阿音知道舟山群岛因为普陀山,有很多云游的僧人,故她并未在意。
云游僧走近阿音,说:“施主,可否施舍钱粮?”
阿音看看云游僧,不像骗子,心想:自己只装了几十元的零钱,以备不时之需。她又看看自己的挎包,里面确实装着今天去办事路上吃的干粮,阿音可舍不得下馆子。
阿音默默的掏出一张二十元,又打开挎包,取出一包干粮,那是隔夜的剩饭锅巴。
阿音面色羞愧的说:“我只有这些。师父将就着吃吧。”说着,她将钱和食物恭敬的递给了云游僧。
云游僧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点钱和锅巴,非常不满的说:“施主,这是打发叫花子的吧?这,这哪是人吃的?”
阿音有点不好意思,说:“师父,钱我只有这么多。干粮虽是隔夜剩饭,但也是血汗所得,请师父将就一下吧。”
云游僧说:“阿弥陀佛。施主,如今生活富足,你勿吝惜身外之物欺辱贫僧。”
阿音脸色变了,但又转而歉意的笑笑,说:“我今天的饭食也是这些,怎的欺辱您呢?这世上也不是人人腰包鼓鼓、顿顿大鱼大肉的。”
云游僧点点头,说:“我看你是朴实良善勤劳之人,不像苦寡之人,为何过得如此艰难?”
阿音略显的不好意思,说:“师父谬赞了。我家里生了许多变故,但生计还过得去,没有多艰难。”
云游僧说:“你信命吗?你想过命运的不公吗?当你做了别人不理解的好事,有人觉得你很傻或者别有企图,你会难过、放弃吗?”
阿音听到云游僧这些话,感觉有些意外,结巴着说:“我,我,命也罢,运也罢,我没有好好想过,这一切我已经看透了。我只是认真做好每件事,认真对待每个人,认真过好每一天,认真对待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意愿。”
云游僧说:“好一个认真。可生活是真实的,苦,你无奈的受着,罪,你不停的担着,累,你一直的承着,病,你永远的拖着。你以为看透了、看空了就不存在不解脱了吗?最后,你发现,被欺骗的永远是你自己。”
阿音说:“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心甘情愿。”
云游僧微笑着点点头,说:“那过的如此辛苦,你也甘心?或者,你没有思考原因?”
阿音说:“说实话,这位师父,我终日忙碌,生活困顿,早已疲惫不堪,所以我时常想,何时才是尽头?可无论甘心或不甘心,也不管什么原因,生活就是这样。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云游僧感慨的说:“茫茫天涯路,痴痴世人心。命运这个东西,是骗愚人的。你非因忙碌而疲惫,非因烦忧而困顿,只是因为,你的迷茫!”
阿音不服气,说:“我,不怨恨,不落寞,有明确的奋斗目标,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过的比谁都忙碌充实,我哪有时间迷茫?”
云游僧说:“迷茫是精心所思,迷茫是扪心自问,迷茫是内心深处的惊慌无措,迷茫是对既往的不满和对未知的恐惧。如果你有了清净心,自然就生大智慧,觉而不迷。”
阿音说:“我知道,您说的是佛法,可世人谁能没有平常心,何人没有忧思愁?”
云游僧说:“七情六欲,能缚世间,调伏欲解脱,断除爱欲者,说名得涅槃。故,身常行慈,口常行慈,意常行慈。修持达性空无我,方可解脱,入西天极乐世界。”
阿音说:“用时念佛,平时恶魔。积德行善,若只为了进入西天极乐世界,太自私、太功利,这哪里是修佛?!我做什么皆凭本心,也管不了别人怎么说了。”
云游僧双手合十,念叨说:“皆凭本心,出世即入世,你已顿悟。阿弥陀佛!”
随后,阿音身体佛光普现,祥云四起,飞天起舞。经乐齐鸣。
外景:虚空。
云游僧凡胎之上,佛祖虚影现身。
阿音凡胎之上,观音菩萨虚影现身。
观音虚影向佛祖虚影施礼,说:“弟子拜见佛祖。”
佛祖虚影说:“你凡胎在此世间,即非真正的菩萨,虽行菩萨道,也属人天业。你当继续修持自戒定慧,入不生不死解脱境界,方可大成。我当引导你,而你不能代替你。”
观音虚影说:“弟子谨遵教诲。”
佛祖虚影说:“末法时代多妖魔。你以肉身凡胎入世间,不能现法身用法力。你须尽快找到三藏师徒,点化他们去往西天取经。三藏的徒弟在没有彻底顿悟之前也没有大神通,故赠你一部《楞严经》,你当持此以降妖除魔。”
观音虚影说:“多谢佛祖。”
佛祖虚影手指云游僧凡胎说:“现世,他为你师。你入世即为阿音,出世则为观音。”
观音虚影说:“弟子明白。”
佛祖虚影说:“迷人念佛,求生于彼。悟人自净其身,随其心即佛土净。”
话音未落,佛祖虚影渐渐淡去消失。
外景:路边。
云游僧含笑看着阿音。
阿音躬身施礼,说:“弟子拜见师父。”
云游僧说:“善哉,善哉。”
阿音问:“师父,孩子尚小,婆婆亦老,但问家事如何…?”
云游僧说:“孩子父亲自会来处理。”
阿音惊喜,问:“真的?”随即脸色黯然,说:“只是可怜那孩儿。”
云游僧意味深长的说:“你当为天下孩儿。”
阿音恍然大悟,说:“是。”
云游僧说:“皈依法,住心不乱,以戒为师,依法而行,是为修行所遵。”
阿音说:“是,师父。”
阿音好像想到了什么,问:“师父,茫茫人海,何处可寻三藏师徒?”
云游僧说:“开慧根,从本心。修行万里路,只识有缘人。”
阿音似有所悟,说:“弟子明白了。”
云游僧微微点点头,说:“此为修行路,日途多艰难。”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必要时,我会助你。阿弥陀佛。”
阿音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云游僧渐走渐远,消失。
阿音静默片刻,遂沿路向南方走去。
第九幕
日,正午。外景:广东省广州市。
虽已入秋,但天气依旧炎热,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使得整个城市更加火热。
外景:诗书街福地巷。
观音凡胎阿音穿着印有快递公司名称的制服,戴着头盔,骑着一辆送货的电瓶单车,在巷道里穿行。
阿音一幅干练的模样,但显得风尘仆仆。在南国的明媚阳光下,阿音原本白皙的肌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阿音寻找着货主的住址,心里却想:自己来广州也半年多了,为了生计和找人,就做了快递员这份工作,非常辛苦,但也没有寻找到三藏师徒其中任何一个人的下落,甚至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打探到。
阿音内心不禁产生深深的失望感和挫败感。
日。外景:福地巷里的一家水果店铺。
店铺的面积不超过十平方米,地方极尽所用,货架摆满各式水果。店铺门口一角竖着的一块板子写着各种水果的品名、价格。
店主是一个年轻男人。
阿音认识他。他叫小彬,北方人,是前几年来到广州的。
店里这时没什么生意,小彬懒洋洋的坐在门口的一个小靠背椅上迷糊着。边上的阴凉处还摆放着两把小竹椅。
小彬看到路过的阿音,很热情的打招呼:“阿音姐,坐下来歇歇,这么热的天。”
阿音汗流满面的看看天,冲小彬笑笑,答应着:“好啊。”她把车停靠路边,坐在一把竹椅上歇着。
小彬拿出点冰镇的西瓜请阿音吃,说:“不要钱。”
阿音推辞,说:“那怎么行呢?”
小彬诚恳的说:“阿音姐,我们都是外乡人,我见你很亲切。而且你一个女人干着送快递的工作,很不容易,就别客气了。”
阿音很感动,说:“谢谢。”
这时,一个年纪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晃晃悠悠的逛着走来。
他长得不是很帅,瘦瘦高高的,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透着点坏,走路也没个正行,给人赖兮兮的感觉。
阿音认识这个年轻男人,他叫小齐,是在这条街巷里住的一个混混。他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靠什么为生。
阿音懒得理他,自顾自的休息着。
小齐走进摊位,随意瞄了阿音一眼,顺手拿起一大块的冰镇西瓜塞进嘴里,又拿起水果摊子最漂亮的一个苹果吃起来,丝毫没有给钱的意思。
阿音有点气愤,忍不住说:“小彬挣点钱也不容易,你怎么老是白吃白拿?”
小齐装出吃惊的样子,说:“大姐,这和你无关吧?”
阿音说:“平日里自诩多么仗义、英雄的,还不是地痞无赖的性子。”
小齐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大姐,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多好、多正义,我做人、做事只按自己的想法做,管他别人怎么看、怎么说。”
小齐还面露得意、不屑的朝阿音眨巴眼睛,又随手抓了一个牛油果,猥琐的走了。
阿音朝小彬说:“你看看,他白吃白拿你的,你还乐呵呵的。你不义愤填膺的阻止他吗?”
小彬老实的说:“我都习惯了。”
阿音说:“啊,放任这样的地痞无赖?”
小彬说:“什么,地痞无赖?”他摇摇头说:“呃,小齐兄弟可是好人,我这开店的铺子多亏他找的,房租不贵。水果批发也是他帮我联系的,价格比别人的低。我全靠这个养活自己和家人,得多谢谢他,给他感谢费他都不收,多好的人啊。”
阿音很吃惊,看着走远的小齐背影,心里有所感触:啊,这倒是个真正具有善心的人,可以引导引导他,成为我佛中人,帮我寻找三藏师徒。
第十幕
日。内景:一个大排档里。
小齐吃着云吞面。
一个黑瘦矮小的、好像还未成年的打扮像个混混的男孩期期艾艾的走过来说:“齐哥,勇哥在祝寿巷被光头打了。”
小齐听了,眼冒寒光,一阵冷笑,说:“敢打我的兄弟,不想混了。”
他问那个男孩说:“你吃饭了吗?”
男孩摇摇头。
小齐喊:“老板,给他来一碗。帐记我头上。”
小齐慢条斯理的吃完,对等饭的男孩说:“你慢慢吃着。”
小齐出饭馆门。
夜。外景:一条偏僻的小巷。
小齐一个人与几个长相不善、凶悍的满是纹身的地痞打架。
旁边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高高壮壮的年轻男人担心的看着,时不时给小齐帮个忙。
小齐头上流着血,但神勇无比,把那几个与他对打的地痞全部打翻在地。
那几个躺倒在地上直哼哼,没人敢再站起来。其中的一个长的很凶蛮的光头,鼻青脸肿的向小齐求饶。
小齐说:“滚吧。”
光头几个抱头鼠窜。
小齐凶神恶煞般的对旁边站着的高高壮壮的年轻男人说:“勇仔,我说过多少次,出来混,就要狠。斗,必战胜。”
勇仔呲牙咧嘴的说:“齐哥说的对。不过,我们是不是去老黄的诊所看看伤口吧。”
小齐点点头同意,却显得面目狰狞。
第十一幕
夜。外景:广州市馥园巷。
华灯初上。
一个小诊所。
内景:诊所的一间治疗室里。
勇仔一脸淫邪模样,神秘兮兮的对小齐说:“老黄这新来了个女医生,那模样,极品。”
小齐不屑的说:“老子什么样美女没见过。”
勇仔说:“不信,你去瞧。”
小齐说:“没兴趣,老子等着赶紧包扎呢,血都流完了。”
小齐被一个胖胖的大婶护士处理了一下伤口,包扎好。
小齐对勇仔说:“我去抽根烟。”
他走出治疗室。
内景:诊所过道。
小齐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准备点上抽两口。
迎面过来的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年轻漂亮女孩,严厉的说:“这里不能抽烟!”
小齐看着这个女孩,瞬间呆滞了,脑海中是震惊、喜悦、激动、不可思议等各种混乱、复杂的思绪情感,甚至出现了前世今生、古代现代、降妖除魔的片段,小齐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彻底混乱不堪。小齐使劲摇摇头,才回到现实,清醒过来。
小齐说:“美女,我看你很面熟啊?好像以前认识吧?”
女孩看着这个脏兮兮、无赖模样的男人,表情高傲、淡然,但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屑和轻蔑,说:“哼,搭讪也不要用这么老套的话题!”
小齐一脸纯真,说:“我说的是真实的感觉,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女孩说:“有,怎么没有?我深深感觉到,你就是个色狼!”
小齐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喃喃说:“唔,你这样的认识太伤人了,你和我接触久了,就会发现我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女孩说:“我看不用了。你要是个好人,就不要骚扰我了。”
小齐表情显得很尴尬,他想:自己被这个女孩当成坏人了,可这个女孩确实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陌生但又透露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那种亲近而又远隔千山万水的感觉,那种心动而又无法言明的说不清、道不透的感觉,让自己心烦意乱,内心难以平静。
女孩从他身边走过,走的毫不犹豫。
勇仔从治疗室出来,看着小齐,喊:“齐哥,齐哥?你的得上药。”
小齐没有理会勇仔,他只是出神的望着那个女孩的背影,期盼女孩能回头看他一眼,但直到女孩进入一间办公室里,关上门,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小齐也没有看到女孩的脸,哪怕只有半张脸。
小齐想:难得自己产生了错觉,或是自己的感觉错了。可女孩明明走了,自己心里就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啊。
小齐自言自语说:“我与她,好像似曾相识。”
勇仔看了一眼已经关紧门的办公室,很不屑的说:“切。老套路。”
小齐的内心却陷入莫名其妙的混乱中。
没多久,那间办公室紧闭的那扇门打开了,刚才那个美丽的女孩穿着T恤牛仔裤、肩背坤包出来,向诊所外走去。
外景:诊所门口。
小齐跟着那女孩到诊所门口,他站在诊所门口,留恋的看着那个婀娜的身姿愈来愈远、愈来愈模糊。
外景:街巷的尽头。
那个漂亮的女孩,走的很远了,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知道那个赖兮兮的年轻男人一直看着她,她好像是担心那个男人会跟上来影响她的安全似的,亦或者是觉得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她边走着,心里边在思索着:这个男人自己从来没见过,但确实有一点特殊的感觉,这个感觉就仿佛双方命里注定的会发生点什么。可是,不对啊,我是妖,怎么可能对人类产生感情呢?他们是我讨厌、报复的对象,我怎会对人产生爱恨情仇呢?我还是找到三藏,吃了他的肉,修行长生不老才是正事。
内景:诊所的医生办公室里。
开诊所的老黄笑着,但笑容里带点揶揄,说:“她叫白晶晶,是前段时间找来帮忙的,但因家中有事,今天辞职走了。”
小齐一脸惊奇和遗憾,说:“啊,走了!去哪儿了?”小齐内心满是懊恼、后悔,心想:早知应当追上去了。
老黄说:“说是要回上海的。”
小齐问:“啊,难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有没有联系方式,她住哪?”
老黄想了想,也有些吃惊,说:“这几个月,好像她没留下电话什么的,住哪儿,哎呦,好像也没说过。奇怪。”
小齐一脸失望。
老黄意味深长的笑笑,拍拍小齐的肩膀,说:“别想那么多了。”
小齐的心情异常沉重、失落。
第十二幕
夜。内景:一间卧室里。
装修显得很豪华,布置的又很温馨、舒适。
梳妆台前的梳妆椅上,坐着一个女孩,正是白晶晶。
她明显的刚洗完澡,还裹着洁白的浴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如同出水芙蓉般,美丽、纯洁而又安静的坐着,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陷入沉思中。
镜子里雾气渐现,美丽的脸庞渐渐消失,镜子充满了雾气,腾腾的如开了锅般溢出来。
雾气中,出现了新的景象。
内景:摄影棚里。
白晶晶穿着各种漂亮的时装,摆着各种姿势。
一个中年男摄影师不停的赞美模特的漂亮,手中的相机不停的拍照。
摄影师一幅色眯眯的模样,让女助理拿出几片小的不能再小的布片,说:“脱了外衣,拍一组内衣照吧,绝对更棒。”
白晶晶拒绝了。
摄影师说:“你想违背合约吗?你必须按我的要求做!”
摄影师说着,向旁边的一个女助理使眼色,两人准备上前强行脱掉白晶晶身上的外衣。
白晶晶面带寒霜,说:“你这样的人渣,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她盯着摄影师的眼睛,看了几秒钟。
摄影师突然发狂,上前死死卡住女助理的脖子,与女助理厮打起来。
白晶晶从容、优雅的离开摄影棚。
没一会,有人惊慌失措的高声喊:“救火啊,摄影棚失火了。”
内景:卧室里。
回到镜子中。雾蒙蒙的镜子渐渐清晰。
镜子里的美女渐渐变了,变成了可怕的白骨。
白骨看着镜子中的白骨,两个空洞的眼窝竟然流出两行泪水。
镜子又重新变得模糊。
日,阴。外景:荒野郊外的一片坟地。
不时有野鸦飞掠,声声嘶鸣,惊魂动魄。
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女孩在坟地里,跌跌撞撞的走着,低声抽泣着。她大约五、六岁的年纪,面目清秀姣好,但穿的又脏又破,赤着双脚,身上露出的皮肤如同溃疡一般,烂着,流着血。
有扫墓的人,穿着打扮是古代的样子,看到小女孩的靠近,远远的骂着、驱离着,甚至有人拿石头扔她、砸她。
小女孩躲闪着,仍有石块砸到她身上。她可怜的呜呜的哭着,嘴里哽咽着说:“妈妈,妈妈,我饿。”没有任何人同情她、可怜她。
夜幕降临。外景:寒冷的坟地。
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又冻又饿的昏倒在一个坟头,悲惨的死去,化为一堆白骨。
坟地里多年的阴气、冤魂、孽鬼聚集着,附身小女孩的白骨,白骨终于精成。
内景:卧室里。
模糊的镜子又重新变得清晰,镜子中可怕的骷髅也渐渐变成美丽的面容。
她仍如圣洁的雕像般,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旁白(白晶晶的声音):“我生来就是妖魔,人们心中的妖魔。”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在有记忆的时候就被养父母抛弃在外流浪了。据说,我的妈妈生我时难产死了,爸爸是谁,我不知道,他也从未出现过,他遗弃了我们母女。”
“我不知为什么,别人见了我如同见了妖魔一般,恐惧、厌恶、恶心、躲避。难道是因为我身上的毒疮?这不是我的错!”
“我渴望亲情、友谊、善待、关心,可我只得到诅咒、谩骂、驱逐甚至无情的追杀。”
“我恨他们,恨那些麻木不仁的人,恨那些无情而狠毒的人,恨那些愚昧无知而丧失善良理性的人。”
“我要报复他们,诅咒他们,杀了他们,要带给他们痛苦、悲伤、无穷无尽的恐惧、孤独,就像我曾受过的一切一样。”
第十三幕
日。外景:广州市福地巷。
内景:一个乌烟瘴气的棋牌室里。
小齐和光头等几个坐在一桌打麻将。
小齐说:“勇仔在光孝寺门口吃了亏,被几个乞丐打了。”
光头说:“小齐,我是服你。不过,你那个兄弟长得龙精虎猛,可就是个废柴,一天不干正事,竟惹麻烦,活该他挨打。”
小齐气愤,说:“说什么呐,那几个乞丐,在光孝寺门口见到弱小就欺负,甚至明偷暗抢的,不是什么好人。”
棋牌室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手臂上都是纹身,他劝说:“唉,混混找乞丐,五十步笑百步。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玩古惑仔?”
小齐知道老板以前也是混江湖的大哥,背景深厚,不服气的说:“盗亦有道。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讲一个义字。对兄弟义气,为人做事道义。我最看不惯那种欺软怕硬、坑蒙拐骗的人了。”
光头说:“好,好。你说怎么办?”
小齐说:“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今晚就到那帮乞丐的老窝,打了我的兄弟,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光头旁边的一个年轻文弱的男人面露忧虑神色,说:“齐哥,你别小看了那几个乞丐,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老乡,背后可是一大票人,甚至有着拐卖人口、盗窃抢劫的黑道背景。我们惹不起。”
小齐满不在乎的说:“哦,那这样的人渣更不能放过。”他一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老板吃惊且不敢相信状,说:“小齐,你脑子进水了吧,去找死?”
小齐阴险的笑笑,说:“那哪能呢?我们蒙面搞他们,把他们做坏事的证据报到局子里。哈哈,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光头说:“开玩笑啦。我们只会打打、杀杀的,会弄什么证据?”
小齐说:“我们抓住那几个乞丐,暴揍之下,他什么鬼事不招?”
光头说:“哎,反正这个事风险很大嘞。”
小齐说:“你什么时候成娘炮了,怕这怕那的,凡事有我顶着呢。”
光头说:“好,好。闹大了看你如何收场。”
小齐自信的说:“没问题!”
第十四幕
夜。外景:市郊的一片杂乱的自建房。
路边阴影处。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里。
小齐说:“我搞清楚了,那些个乞丐就租住在前面的这个院子里。我俩先过去看看情况。”
光头问:“有没有狗啊?”
小齐说:“痴线,我在,还怕狗?”
光头看着小齐,一幅就你能的表情。
小齐说:“走啦。”
外景:路边。
小齐和光头默默的走到那栋楼跟前。
光头看着小齐,表情示意怎么进去。
小齐看着不是很高的围墙,跳起来扒住墙头,爬上去,骑在墙头,四处看看,见没什么动静,对光头小声说:“到大门。”
光头轻轻走到院子的大门口。
小齐扒着墙头,轻轻落到院子里。他蹑手蹑脚走到大门口,从里面打开了门锁,轻轻打开大门。
光头闪身进来,悄声说:“别锁。”
小齐和光头不出声,进入院子里自建楼的楼道里。
内景:楼道。楼梯。
地下室传来说话声,和暗淡的灯光。
小齐向下指了指。
两人静悄悄的下到地下室。
地下室的第一道铁栅栏门没锁,虚掩着。
小齐小心推开。
光头紧张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一个门里传出的说话声更明显了,隐隐约约是“什么货,最好的上贡”之类的话。
小齐发现那道门上方竟然是一条窄小的玻璃窗,示意光头蹲下。
光头不情愿的蹲下,小齐踩着光头的肩膀,扶着门框,慢慢站起,从玻璃窗往里看。
小齐的眼睛瞳孔收缩,神情变的惊恐万分。
内景:宽大的地下室里。
灯光明亮。
中间一张医疗手术床,床上躺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女人,整个胸腹被打开着眼睛紧闭,不知死活。
一个二、三十岁的黑瘦男人,用一根医用的钩子,扒开那个女人一边的皮肉,如同扒开一扇猪肉,他的另一只手还不老实的玩弄那个女人的乳房。
另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仿佛一个医生,拿着手术刀,正忙着摘除那个女人身体里的器官。
旁边一溜长桌上,放着好几个保存器官的特制金属箱。墙边摆放着一排冰柜,其中一个门打开着,往外散发着白色的寒气。
小齐扶着门框,蹲下身子,慢慢的从光头肩膀下地,后背已经湿透。
光头不满的站起来,想甩甩臂膀。
小齐做噤声手势,贴着光头耳朵说:“先出去。”
两人悄悄退到院子里。
小齐说:“他们摘挖人的器官,我怀疑他们是走私器官集团。”
光头吓坏了,身体抖着,说话也哆嗦着:“啊?我们,快走吧。”
小齐异常冷静,说:“他们丧尽天良。我不能不管!”
光头紧张的劝说:“小齐,算了吧,这里面水太深,卷进去太危险了。”
小齐说:“你们怕就别管了,我不会连累你们。”
光头说:“我担心你的安危,你斗不过他们的。”
小齐说:“我明白。我会小心的。此事我不管,我会寝食不安、内疚一辈子的。”
光头说:“我承认你义气,但你正义感太强,这样会吃大亏的。”
小齐说:“我凭良心做人,无愧天地。你不知我心里多舒坦。”
光头无奈的说:“好吧,你要怎么弄?”
小齐说:“你先回车上,立刻给张队打电话。记得说清楚,光几个刑警来不行,要出动特警,他们一定有枪。我先拍点证据。”
光头说:“好吧。那你小心点。”
第十五幕
夜。外景:一栋办公楼。
内景:一间宽大的放满档案架的办公室里。
一个模糊的俏丽的人影不停的在档案架里翻找着一些纸质档案。在靠近门口的一张办公桌上,一台电脑也处于开机状态。
那个模糊的人影身形苗条,面容模糊不清。
内景:门口处。
一根肉眼无法看清的蛛丝,从门缝中钻了进来,无声无息的,仿佛有生命般的一条蛇一样,探头探脑、东张西望。
那个俏丽的身影仿佛觉察到什么,警觉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那根蛛丝瞬间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个身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好像感觉到未知的危险,加快了手中查阅的速度,时不时的还操作一下电脑。
更多的蛛丝从门缝中钻入,扭曲着、盘旋着,结成一张近乎透明的巨大蛛网。
那个俏丽的身影终有所察觉。在发现那些蛛丝后,瞬间她的身子化为一股白烟,在房间中穿梭,寻找窗户的缝隙。
无奈,窗户的密封性很好,这股白烟屡屡碰壁,显得愈发急躁,四处乱窜。
一个阴冷的女声轻笑,说:“没想到这里竟然遇到了朋友。”
那股白烟问:“你是谁?”
那个阴冷的女声透出点欣喜说:“好纯洁的元阴之气,修炼了很多年吧。呵呵,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好,如果吃了你的元阴,我至少可以少修炼一百年。”
那股白烟说:“你来我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那个阴冷的女声说:“哼哼,你来,也是图着三藏吧。啧啧,灵智开了果不一般,竟然能想到通过查找生辰信息这种方式找到三藏,看来你也是个有追求的妖。”
那股白烟说:“大家都是妖,何必相互为难呢?”
那个阴冷的女声说:“这话说得好。让我吃了你,我就不会为难你了。”
那股白烟说:“哼,你得有这个本事。”
那个阴冷的女声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说:“试试看啊。”
说着,蛛网猛地铺天盖地般的向白烟扑了过来,想一下罩住白烟。
白烟轻巧的躲闪开,飘逸、轻灵、空幻。
那个阴冷的女声发出“咦”的一声,好似没有想到,紧接着,蛛网变得异常紧密,犹如实质的麻袋。
白烟左躲右闪,甚至向蛛网发出进攻,如同利刃般的攻击,蛛网噼里啪啦,如同闪电般,但丝毫没有一丝损坏。那些攻击轻易的穿过蛛网,在墙面、家具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白烟突然变化成人形,撞开房门,夺路而逃。
蛛丝幻化成蜘蛛身人脸美女,看着逃跑的身影,冷笑说:“想逃?没那么容易。”
内景:监控室里。
一排监视器里有几块黑屏。
前面坐着的两个保安看着黑屏的监视器,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一个保安用对讲机说:“老罗,你去六楼看看,是不是线路故障,显示器黑屏。”
对讲机传来一个男声:“收到。我这就去。”
内景:楼道里。
巡楼的保安老罗打着手电,打开楼道的灯,明亮的灯光下,猛然看到一个蜘蛛身美女脸的怪物,顿时惊吓的呆住了。
蜘蛛精一下子扑倒保安老罗,没等老罗发出声来,几秒钟就吸干了他,然后把他的干尸粉碎,如尘埃般的消失。
内景:监控室里。
仍然是几块黑屏的监视器。
夜。外景:办公大楼外。
一股白烟在半空中如被疾风吹赶,一股黑烟随后紧追。
第十六幕
夜。外景:某公园的树林里。
林中一片空地。
一股白烟落地,幻化成人形,赫然是白晶晶,静静的站定。
很快而至的一股黑烟也落地幻化成人形,却是个极为妖艳的美女,站在离白晶晶不远处,打量着白晶晶。
蜘蛛精说:“妹妹,你不跑了。”
白骨精冷哼一声,说:“难道怕了你吗?”
蜘蛛精笑了,说:“看你也是修炼了几百年了,魔祖来了,你难道不知吗?”
白骨精说:“我修炼成功纯属机缘巧合,与你们何干?”
蜘蛛精说:“魔祖有意一统天下妖魔,你竟然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哼哼,看我吸取你的元阴。”
白骨精说:“哼,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无非就为了这个。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说罢,蜘蛛精美女变形为小牛犊般大的蜘蛛,向白晶晶扑过来。
白晶晶化身骷髅白骨,手脚如刀,与蜘蛛精战在一处。
蜘蛛精道行更深,白骨精渐渐不敌蜘蛛精,暂落下风。
白骨精使劲吐出一口浓浓的白气,很快四周变得白茫茫一片,鬼哭狼嚎,阴气如刀锋般翻滚着向蜘蛛精袭来。
蜘蛛精慎重的大量涌丝形成护甲,保护住自己的身体。
白骨精趁机化作白烟逃走。
白色雾气散尽。
蜘蛛精已恢复美女身,她披头散发,恨恨的说:“自耗元阴逃走了。哼,我迟早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