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族剧本

编剧:王俊杰

画面:

浩瀚的宇宙中,一颗晦暗的星球上,镜头扫过荒凉的海岸山脉,岸崖往下,海水里升浮着大量气泡,海底岩石破裂,岩浆剧烈喷射出来。从海水中看到星空下无数闪电,一片流星雨从上面飞逝。

另一个地点,漆黑的树影中,树冠里探出大量游丝,它们分成几束聚在一起,末端的皮层翻开,露出水盈盈的网膜,这些眼睛上亮起耀眼的星光。

这组流星穿梭在星云中,其中一个撞到某个残骸产生爆炸。

一颗陨石进入太阳系,在它的左前方看到了地球。

夜半球的晨线上转过太平洋,东亚即将迎来曙光。

草原夜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疾奔不停。

整个草野空荡荡的。

蒙:祖,停下来可以吗。

祖没有理会。

蒙回头看向身后,眼中充满困惑。

陨石坑夜

一队人举着火把走上陨石坑的边缘,领头者用石头割开肩膀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他身上画成熊的图案的血迹趟过新血。

山谷树林(冬)夜

不知何时,祖和蒙已经奔窜在白桦树林里,月光照着他们慌乱的神情。

身后的白桦在摇晃的画面中僵挺,镜头跟随他们快速后退,摇向地面拍进蒙后摆的小腿,上面的道道割痕与流血。

天空一团乌云飘向月亮。

祖的眼神捕捉到了什么,她将蒙拉入另一个方向。

俯拍树林,松树和白桦各生长在两个半圆区域,河流分界。云朵投下的阴影游移在清白的地面和树冠上,两个移动的小东西。

祖和蒙来到一棵落叶松树下。

祖蹲下来让蒙踩上自己的肩膀:快,快,几次。

蒙在祖肩上蹲稳,抬头看看:两次。(拍了一下祖的头)

祖吸上一口气,呜一声抬着蒙猛跳起身。

蒙在恰好的时机蹬出去,镜头跟随,只拍进他悬在半空的身体。

蒙仰头上看,一个正对他下巴的特写。

祖一个一样的特写。

祖曲起膝盖似乎要跳起来去抓蒙。

蒙:(看看祖)不行,(看看上面,往下掉一点)不行。

从他的视角看见祖跑远,从一棵树后消失。

黑暗的松林中飞快地蹿过一道兽影,相机沿大圆弧轨道快速后退,兽影或闪过,或潜行或被相机穿透进入画面。

祖从松树林里走出来到一块空地,中央一棵桦树,祖背靠上它。审判似的月光隐去。听到咕咕的叫声。祖抬头往上看。

桦树上一只猫头鹰。月亮被云朵挡住。

祖咕咕声停下,听见祖逐渐平复的呼吸。

祖举起不知何时出现的手中的石刃,手腕上戴着一串绿珠。一匹从头顶落下的狼将她扑倒,摔在树下。祖滚到了空地。

那匹狼翻起身,绕住祖飞跑。

祖抬起头观察四周。

群狼一个个从那只狼后面跃出扑在半空。

它们一个个落到祖身上,挡住祖挣扎的动作。

蒙仍悬在半空看着我们惊叫一声。

狼群这里,一只只小狼加入进来。月光重新落下。镜头拉近,看到那只食指和中指间捏着石刃的手高举向天空。

血污未凝的手链,变焦,手臂后,一只小狼绿幽幽的眼睛盯着这里。

从它的视角,绿色的画面:石刃松落一点,手腕向内垂下,带着手臂倒下,石刃抵上一个狼的额角停顿一下,然后不带阻滞地割过去,那只狼继续顾着咬食。红色从伤口溢出将画面染红。手臂突兀地瞬举回来。

蒙转过头看我们尖叫一声。

空地上只剩一滩血泊。一条血流流出来。

蒙抱着树干准备滑下去。

血流流到这里。

蒙低头一看,他眼中出现一只小狼。大叫一声。

神树清晨

延续上一幕的叫声。半山腰长着一棵冠蔽山巅的巨榕。

草地般的苔藓间生满小花,镜头右移,“躺”着的祖。

树冠下半空垂满帘幕般的绿藤,穿梭的小鸟。

祖坐在宽敞的树枝上靠着主干,看惊醒的蒙。

从她的视角,蒙坐起来,呆呆地看过来。

从蒙的视角,拂动的绿藤和祖的发丝。祖托起下巴眺向树外。

百鸟歌唱的鸟鸣声。蒙又躺下去。

葛庐山顶早

蚩尤从土坑中探出双眼。

九黎族人用原始工具在挖掘,搬运土石。

蚩尤看到平原尽头升起的炊烟,放心了。

树荫里,大弟子在试图将干燥的泥土搓成一根细棒,自言自语:不枉我13岁起跟随巫师,学他归藏,连山。在山野间孤独跋涉,受尽毒虫蛰苦。如此壮阔的生活,只为考悟地理天气,如今果在风水一学上证道。

不知何时,蚩尤已从坑里出来,听了大弟子的话后,打量了一下部落到这里的距离。

少男少女们丢下藤筐,过来围着大弟子坐下休息,把女族长一起围进镜头。

一个问:他的裙子为什么只有一半。

蚩尤露着屁股在浅坑中撬一块石头。

女族长:咦,你们不知道吗,他啊,他只是一心追求成为骏马一般矫健啊。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从一群坐在马上的人将他母亲带走后,他就这样了吧,永远不肯再坐下来休息。等到他够快的那天,他就可以去追寻····

大弟子对这个故事忍不住笑了。

女族长:下次见到巫师时,请对他致上九黎的敬意。也务必邀他来做客。

大弟子(好像又在自言自语):老师不惜坏身以观星夜,或许我会去协助他的。

女族长失望地躺倒。

大弟子:老师敢究星移秒律,引轩辕氏耕猎伏序,举盛典以乐神,推兴繁之波,扩沃域之土。我对九黎所做实为有限。

女族长小声;(转过头)也不怪你。

(蚩尤:盐池便利,礼乐爱好(三声),从此将来的繁盛,惟忧林风使你们不见于盛景。)

他们看过去时,蚩尤身曲成弓形,手推上石柄,石锄撬在土中。另一人推,踏他的屁股,试图使他身体伸直撬起石头。

女族长(起身走过去推他屁股,笑);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好像一个笨蛋。想想要是只像你一样,再多也不会繁盛吧。我宁愿希望部落后来的人更像大祭师一样。

蚩尤:eh?!

女族长(拍蚩尤的头):人家只是看起来呆,是不?

大弟子叹气。

一个孩子:陨石。

大弟子:陨石是外来之物,天外飞来的嘛。外来的东西呢,多带有邪祟。

从上空擦过一块坠落的陨石。

众人望去。

蚩尤和他脚下出土的铜石:啊,好壮观。

女族长反应回来询问地看向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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