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一)
蓝桉
——小闲闲
矛盾冲突：婚嫁问题——远嫁还是上门
核心——嫁女
人物关系
衣蓝——女主25岁
塞桉——男主18岁
岩更——女主父亲89岁
叶南——女主母亲87岁
岩蒋片——男主大哥48岁
贺龙——女主父亲徒弟27岁
贺岩——贺龙儿子5岁，总佛寺出家
贺风：（十五岁，木龙孙子，岩方、岩哨、贺岩东、贺福。
）
老魔巴三木太——岩更老友，塞桉的爷爷87岁
刀罕丽——公社妇女主任36岁
1总佛寺门口
初秋的清晨
总佛寺被一层朦胧的薄雾笼罩，一行五人从水牛车下来，路口有人在排队，于是按照顺序排起队，牛车渐渐远去，逐渐消失在雾里。
2总佛寺内
天还未大亮，从寺里排队滴水的长龙已经排到门口。
3寺内佛堂
傣族人的生活离不开滴水赕佛，来滴水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依序而入，顺次完成滴水仪式。
4寺院庭院的长亭上
天色大亮，不着急回家的人都会在这里休息一下再回去。
衣蓝（25岁）走来，与先行来到的村公所妇女主任刀罕丽（36岁）并排而坐。
衣蓝：小刀姐，您来的真早。
刀罕丽：呵呵，不早，我还在你们后面来呢，你们走的时候我还看见你了呢，你是坐村头木龙爷爷的牛车来的是不是。
衣蓝：是啊，小刀姐你是怎么来的？
刀罕丽：县里通知各村代表来开会，我是坐着公社的马车来的，马车比牛车快一点，所以我虽然出门比较晚，却还是比你们早到一点。
衣蓝：那你们开完会才过来滴水？
刀罕丽：开完了，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滴水的，是顺带见见其他村的手艺人。
衣蓝：手艺人是什么？
刀罕丽：就是有一技之长的，比如会打刀、会造纸，哎呀，你阿爸也是手艺人呀。他用竹篾编的那些宝贝呀，十里八乡的都比不过他的手艺。
衣蓝：这个倒是。（衣蓝低头微笑，从竹篮里取出一包用芭蕉叶包裹的糯米饭），给你，一定还没来及吃早饭吧。
刀罕丽：谢谢你衣蓝，你可真是帮了大忙，忙活了一早上，确实饿到不行了。
衣蓝：那……（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能给我说说县里找手艺人做什么。
塞桉缓步走来，皮肤黝黑，一身干练的气息。
刀罕丽：赛桉（18岁），你是塞桉？
塞桉：嗯，我是，刀主任你好。
刀罕丽：小伙子真有礼貌，汉语也说的好，（转而看衣蓝）衣蓝的汉语也很棒。坐下，耽误你们几分钟，我有话跟你们说。
衣蓝：你好。
塞桉：哦。（与衣蓝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刀罕丽：是这样的，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县里准备举办一次展销会，为了吸引跟多的人来，县里计划从下个月开始开办手艺比赛，总决赛地点就定在县里，初赛呢在各个村里。但是具体比些什么还不知道，初赛定在哪个村也还不知道。现在我把县里的计划宣传下去，你们愿意参加的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塞桉：我不太明白感觉不太正规的样子。
刀罕丽：……我今天就是来宣传一下县里未来有这么一个活动，具体正式的通知县里会以书面的文件下发到各个村寨的。
衣蓝：可我阿爸的年纪……我不希望他太累。
刀罕丽：可他的手艺谁都比不过，有他在，就编竹篾工艺这件事没人能比得过他。
衣蓝：可是……(欲言又止）
刀罕丽：我也不是逼着你们参加，有什么事咱回村里再说。你们两聊着，我再去找找其他村的手艺人在不在。（啃着手里的糯米饭在人群里张望）
寺院里人很多，却没有一点嘈杂的感觉。
5寂静的参道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诵经声与蝉鸣声此起彼伏。
6寺门口
衣蓝在门口等牛车，香客们陆续离开，其中不乏衣蓝认识的人，衣蓝一一和他们礼貌告别。
7寺庙后院
柚子树上结满了柚子，蝉鸣不断。
8寺内大殿
主持带着一众僧侣诵经，大的僧侣眉毛雪白，脸上都是时光镌刻的年轮，小的才一岁多，枕着正在诵经的师父的大腿睡着。
9寺门口
衣蓝：什么？回不去了吗？
警察：牛被偷了，老人在公安局里做笔录，怕
你们等急了特意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早点找别的车回去。衣蓝：警察同志，木龙爷爷这么样了，我能跟你回公安局看看他吗？
警察：老人家精神很好，身体也硬朗着呢，就是气的不行，不用担心了，你一个小姑娘还是早点回家去吧，老人家我们会照顾好的。
衣蓝：可是……（猛然回头，塞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塞桉：别可是了，别耽误警察同志办事，走吧，我送你回去。
衣蓝：警察同志，谢谢你来通知我，那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警察：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啊。
衣蓝：好的，再见。
警察：照顾好人家小姑娘，再见。（跟塞桉点头，转身离去）
衣蓝脸红，她是姑娘，但是不小了。
塞桉：我去牵马，你留在这里等我。
衣蓝：不用了，我家不远，时间还早，路上行人也多，很安全的，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塞桉：等我。（不理会衣蓝的拒绝，一脸正气的去牵马）
衣蓝：哎……（不好直接走人，只好留下等他。）
三分钟后，牵着一匹小棕马回来。
衣蓝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塞桉：它很乖的，我牵着它，你不要害怕。
衣蓝：不用送我了，真的。
塞桉：我扶你上去。（伸手递向衣蓝，但衣蓝迟迟没有回应。）
衣蓝：我穿着筒裙不方便，还是你骑着吧，你要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就跟在我后面好了。
塞桉：对不起，那走吧。
低着头，牵着马默默在衣蓝身后跟着。
衣蓝：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
塞桉：（低头）嗯。
衣蓝：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吗？
塞桉：嗯。
衣蓝：你不想和我说话吗？
塞桉：嗯……不是。
衣蓝：不想说没关系，不勉强。
11稻田
稻田已经挂穗，时不时有白鹭在田间飞来飞去。
12竹林，天气开始变得阴沉
成片的竹林出现，离衣蓝的寨子不远了。
塞桉：呼……（深吸一口气）
衣蓝：累了吧，你这一路上也不说话，叫你骑着马你也不骑。不过，马上就到我家了，你歇一会再回家。
塞桉：嗯！
衣蓝：你爷爷奶奶身体都健康吗？还是依旧不愿意说话？
塞桉：都很好，你阿爸阿妈呢呢？
衣蓝：也还好，似乎也不太好，他们老了，我也老了。
塞桉：你不老。（狂风大作，声音几乎被风声淹没了）
衣蓝：得快些走了。
塞桉：……（点点头）
衣蓝：哎，又不说话，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13衣蓝家庭院，狂风暴雨
两人把马赶进衣蓝家的牛棚，浑身湿透的跑进衣蓝家的高脚木屋。
衣蓝：阿爸……阿爸（衣蓝泪如雨下，焦急的喊着，朝着倒在地上父亲去)
塞桉：（健步跑到前面，扶起昏迷的岩更89岁，检查了气息还在。）没事还有气，快扶到床上休息。
人还没扶起来，岩更就已经睁开了双眼。
岩更：咳咳咳……，回来了，我没事，就是刚刚头有点头昏，就躺地上歇一会。我坐一下就好了。
衣蓝：不行，得躺着。
岩更：好好，听我宝贝女儿的。
衣蓝：我去烧开水，你陪我阿爸坐一会儿。
塞桉：（点头不语，看着衣蓝下楼，觉察岩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转过头。）爷爷。
岩更：爷爷？你是塞桉吧，好久不见了。我比你爷爷都大，你爷爷都抱曾孙了，我呢，哎……但我也不羡慕你爷爷，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拥有儿女的幸福，可是佛祖显灵，把衣蓝赐给我们老两口。只是，她来的有点晚，我们能陪伴她时间太少了。
塞桉：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有的是时间陪在衣蓝身边。
岩更：长命百岁？意思我还有十一年时间可以活？
塞桉：不是，不是。（第一次觉得祝人长命百岁居然像是咒人赶紧死掉一样）
岩更：不慌不慌，咱两聊聊别的。
塞桉：好的。
岩更：多大了？成家了没？家里三个哥哥都还好吗？
塞桉是佤族，佤族男子取名从大到小称岩、尼、三、塞，佤族没有姓氏，塞不是姓氏，是在家里的排序，桉才是他名字。
塞桉：我十八岁了，还没成家，大哥赖在县里的总佛寺，二哥和三哥都成家立业，分家出去住了。
岩更：咳咳……你大哥的法号是？
塞桉：没有法号，寺里嫌他不正经，不肯收他，依旧用
的是自己俗家的名字岩蒋片（48岁），他是寺里最不受人待见的那一个。岩更：原来是岩蒋啊！他变化太大了，我见过几次都不知道他是你大哥。不过，他才不是寺里最不受待见的，后院那条大黑狗才是最不受待见的。
塞桉：（微笑）他也就只能和狗比了。
岩更：但你哥心地是真的好，上次我担着一筐香蕉去县城卖，在半路上遇到你哥了，他怕我辛苦，主动帮我把香蕉背到县城去。
塞桉：爷爷你就别替他掩护了，他是不是拿了你的香蕉撒腿就往前跑，还在香蕉尾部挤出一个洞，把香蕉肉挤出来吃掉。最后把吃干净的香蕉皮吹饱气，又还给你了，让你被客人骂了好久，好长时间都没人敢跟你买香蕉了不是吗。
岩更：没有的事。
塞桉：明明就有，我爷爷和二哥来赔你钱，你为什么不要呢。
岩更：嘿嘿，想起一件事，你哥把香蕉还给我的时候我还纳闷了，这扁担怎么突然变轻了。我还想着是不是年轻人背过就会变轻，原以为是心理作用，原来是香蕉心被掏空了。话说回来，你大哥也是可怜人，如果这样能让他短暂获得快乐，被吃点香蕉怎么了，又没有下毒害人。
塞桉：可那是不对的。
岩更：他并没有对别人做这样的事，因为是亲人，他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啊，你大哥不坏的。
14高脚木屋内
衣蓝抬着竹托盘，上面是泡好的茶水和陶杯。泡茶的茶壶和茶杯是衣蓝小时候用泥土自己捏的，做工并不精致，但是托盘是岩更编织的，十分精美。
岩更：塞桉，谢谢你送衣蓝回来。
塞桉：应该的。
岩更：喝茶。
衣蓝：我去炸一点米花，你好垫垫肚子。
塞桉：不用了，我喝茶就好了，不早了该回去了，你也别麻烦了。
岩更：衣蓝你拿一些米饼，用芭蕉叶包好，塞桉带一些回去给你爷爷奶奶炸吃。
塞桉：真的不用爷爷，爷爷奶奶牙都没剩几颗了，吃不动了。
衣蓝：乖，带一点吧。
塞桉：（不敢拒绝）那好吧，不要拿太多。
15飞奔的骏马
退去的水田——退去的凤尾竹，逐渐被旱谷、苦竹取代。
佤族住在山区，种的是旱谷和苦竹。
16高脚木屋内
岩更半躺着，衣蓝在给他捏肩。
岩更：为什么他是最小的呢。
衣蓝：谁啊？塞桉吗？别啊阿爹，他才十八岁。
岩更：我不是嫌他小，他要是不是家里最小的就好了。
衣蓝：（装糊涂）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岩更：没事，去做饭吧，你阿妈该回来了。
衣蓝：我做饭很快，不着急的，我再陪你一会儿。
17疾驰的骏马在一间稻草屋前停下
塞桉从马上跃下，包里揣着衣蓝送的米饼。
18屋内
衣蓝和岩更并排而坐，衣蓝给岩更倒茶。
衣蓝：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岩更：没有，今天就是突然头昏眼花了，阿爸老了，这些都是在所难免。还好我牙好，你刚刚没听见塞桉说他爷爷奶奶牙齿都没剩几颗，佛祖总不能让我什么好事都占着吧。
衣蓝：喝茶。
岩更：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我以为你会在县里多逛一阵子。
衣蓝：没什么要买的，就回来了。
岩更：不会是放心不下我和你阿妈吧，是我们拖累你了。
衣蓝：（生气）你又在说这样的话，说了几次了，不许再说拖累我这样的话。
岩更：你不爱听也是事实，我们盼着你早日成家，这些年条件好的也不是没有遇到，可你干嘛非要让人家上门呢。女孩子的青春一晃就没了，别人十四五岁就嫁了，十六七岁就做了母亲，晚嫁也有晚嫁的好处，至少我的孩子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还能在父母身边当个孩子！不是我吹牛，要不是你天生丽质，换了别人二十五岁早就嫁不出去了。
衣蓝：（被逗笑）其实，早就嫁不出去了呀。
岩更：各村都在准备修公路，这是政府下的通知，政府带着大家伙一起干。村里说以后都会有汽车，汽车你见过吗，不吃草就能跑，但比马跑的快。等以后有了车，你想回家不也是烧个火的功夫就能到家了。
衣蓝：路都还没开始修，你就想着汽车了。成家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你和阿妈放宽心，你自己说的嘛，你闺女天生丽质
不会嫁不出去的。好了，我去做饭了。19灶台前
衣蓝正有条不紊的做饭。
20田间雨停了
落日余晖，彩霞布满天际。一个老妇人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塞满了木柴，杵着木棍当拐杖，佝偻着身子赶一群水牛往家走。
21屋外
水牛的铃铛声越来越近，衣蓝出门到路口接阿妈。
叶南阿妈八十七岁，十分勤快，没有一刻闲得住。
衣蓝：（接过背篓）怎么背那么多柴火，家里还有那么多，再说了，没有了我来背就好了。
叶南:路上捡的，本来没想捡多少，捡着捡着就满了，总不能扔了吧。
衣蓝：阿妈，咱们把水牛卖了把，只留一头耕牛犁地怎么样。
叶南：你着急用钱吗？阿妈有个金镯子，你拿去卖了换钱啊。
衣蓝：不是，养这么多，你们太累了。
叶南：哦！我可不累，干活使我快乐，闲着我浑身难受。
衣蓝：（眼眶一红）胡说，明明都是为了我。
走回庭院把水牛赶进牛棚，叶南看见牛棚里的马蹄印。
叶南：家里来客人了？
衣蓝：嗯，木龙爷爷的水牛被人偷了，正巧遇见了阿爸老朋友的孙子，是他送我回来的。小刀姐还跟我说了一些事，一会吃饭的时候我跟你和阿爸一起说。
说着，关好牛棚，与叶南并排而行——不时回头看地上的马蹄印。
叶南：哦！他多大了，成家了吗？
衣蓝：阿妈我可没说他是男孩子。
叶南：哪个女孩子会骑马。
衣蓝：你小刀姐会。
叶南：嘿！人家是党员干部，热心肠还啥都会，我怎么给忘了，但是送你回来的一定不是你小刀姐，你小刀姐有这个好心肠但没有这时间，村里的事情够她忙活的了。快跟阿妈说说。
衣蓝：哈哈！我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叶南：你阿爸也问过？
衣蓝：（点头，笑到不行）我也问了。
叶南：看来小伙子人不错。
衣蓝：但他不合适，他才十八岁，我都二十五岁了，七岁，我比他大整整七岁。
叶南：这有什么，你小刀姐不是经常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
衣蓝：人家抱一块，我能抱两块是吗。不说了，洗个手，准备吃饭了。你都不问问阿爸这个朋友是谁？
叶南：谁啊？
衣蓝：我干爹啊。
叶南：哦哦，这几年大家年纪都大了，都不像年轻时候一样经常来往了。
衣蓝：是啊，才几年不见，塞桉就长得好高好高。先不说了，你先去洗洗，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22暮色下的牛棚
静谧的月色，水牛嘴没闲着，反刍今天吃的草。
23衣蓝家的饭桌
一家三口围着手工编织的餐桌吃饭。
24窗外月亮升起，挂在凤尾竹上
25饭桌前
岩更与叶南坐在衣蓝面前，桌子上共三个咸菜，一盘小炒肉，一晚豌豆尖煮豆腐汤，一盘凉拌水芹菜。
岩更：多吃点。（给老婆夹菜，给老婆夹完菜也给女儿夹了。）
叶南：今天去总佛寺好玩吗？
衣蓝：（点点头)我带回了一些消息。
叶南：什么消息呀。
衣蓝：和阿爸有关。
岩更：快说来听听。
衣蓝：小刀姐说县里要举办什么手艺人比赛，他说阿爸要是参加的话肯定能帮村里取得好成绩。（低着头）虽然是好事，但我不希望你去参加。
岩更：（看了一眼老婆，又温柔的抚着女儿的头）怕把我累到是不是，不如这样，我不参加了。但是免费收徒弟，专门指导他们竹篾编织技艺，但我有两个要求，必须上门学习，而且得是未婚男青年。
衣蓝：阿爸你这目的太明显了。
叶南：我也觉得，咱还是委婉一些。
岩更：我老了，走不动远道，让人有心要学的到家里学来没什么吧。
衣蓝：未婚男青年是指？
岩更：划到手怎么办，女孩子没必要吃这种苦，男孩子无所谓，而且没结婚的男孩子能更好的集中精力学习。
衣蓝：哦，我不信。
叶南：我也不信。
岩更：村里人估计也不信。
一家人哈哈哈笑着，其乐融融。
叶南：他呢？
岩更：谁啊？我好朋友的孙子？
衣蓝：塞桉，把他从你的候选名单踢出去好吗。
叶南：年纪小不怕，只要人家不嫌弃你年纪大就好了。又是你阿爸朋友的孙子，大家亲上加亲不是很好吗。（转过头对岩更
）塞桉长大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你今天见了，那孩子不好吗？岩更：见过，长大了，确实是个踏实能干的小伙子。但是老婆子，这真的不可能，跟年龄大小没有关系。
叶南：你朋友不愿意？你给跟朋友好好说说，咱衣蓝可能干了，干的了农活，做的了家务，还体贴照顾人，尤其做饭的手艺顶呱呱。再说了，他是衣蓝的干爹，就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干女儿吗。
塞桉：你忘了，他是佤族的。
叶南：哦！那劝劝嘛，佤族确实是不太愿意上门的。
岩更：没法劝，塞桉是家里最小的，佤族是幼子守业，他们家四个儿子谁都可能上门，唯独他不可以，哪怕他自己愿意也不行。
叶南：什么叫幼子守业？
衣蓝：假如他们家是皇帝，如果他们家要选一个继承人，也就是皇太子，那么皇太子的第一人选就是家里的小儿子，只要小儿子符合条件其他孩子就只能分家出去单干。
叶南：这么说他是有点优秀了，再优秀又怎么样了，那不是还有他爸呢，他们佤族传皇位是隔代传？
岩更：但是最终还是得传到塞桉那儿，所以我那个老伙计是舍不得放手让他宝贝孙子给我当上门女婿的。
叶南：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愿意呢，万一你们的交情胜过他对孙子的感情呢。
岩更：衣蓝，你觉得呢？
衣蓝：我也觉得他不错，要不试试。
岩更：（拍自己大腿，把老婆和女儿吓一跳）行，秘密招亲小组正式成立了，咱得好好筹划一下。初步的框架就是按照之前说的，用手艺人大赛掩盖我们招亲的目的，想办法让塞桉爱上我们家，当然最重要的是爱上衣蓝。
衣蓝：阿爸……瞎说什么呢。（害羞）
26夜晚 塞桉家
三木太（塞桉爷爷八十七岁）一个人在火塘旁磨砍刀。
木门吱呀被推开，煤油灯被风闪了一下。
塞桉走进来。
塞桉：爷爷，我阿爸呢。
三木太：你二哥家的玉米地要被鹦鹉吃光了，他跟你阿妈去地里守着，晚上不回来了。
走向门后，从包里取出米饼。
塞桉：我给你炸点米花吃吃。
三木太：别浪费了，我可咬不动，等你阿爸阿妈回来你再给他们炸。这也不是泼水节，你上哪弄的米饼？
塞桉：你干女儿衣蓝给我的。
三木太：原来是岩更那个老家伙家做的。
塞桉：他今天在家里晕倒了。
三木太：什么……（震惊）他身体哪里不行了？
塞桉：年纪大了，什么毛病都找上来了。
三木太：这老东西，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以后你多跟他们走动，能帮一点是一点。
塞桉：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县里要举办手艺人大赛，让各村积极参加。
三木太：行，明天我找时机和大家伙说，具体是要干什么呀？
塞桉：正式的通知还没下，刀主任说让大家提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具体安排过几天就知道了。
说着把米饼放进火塘旁边的木柜里。
塞桉：爷爷我觉得我们家的凳子、竹篮等等都比村里的其他家好看，但是却没有衣蓝家的好看。
三木太：你小子眼光不错，岩更一家竹编的手艺一直都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我这手艺还是从他那儿偷来的。
塞桉：偷？
三木太：是啊，他爷爷年轻时候跟人打赌，说是三个月之内如果讨不到媳妇，那么他们三代以内绝不将手艺外传。到了他那刚好第三代，他从不刻意教我，但也没有藏着掖着不让我看，咱年轻时候也是心灵手巧，看过几次就学会了，只是一直得不到精髓，跟正主的相比那手艺还是差远了。
塞桉：哦……（不解这个赌注的意义）
门外传来一群小伙子打闹的声音。
岩块：塞桉，走，我们去抓鹌鹑。
塞桉：哈……（低声嘀咕）幼稚。
三木太：去吧，你小时候也爱跟着大孩子跑来跑去。男孩子都愿意跟比自己大的男孩子一起玩。
塞桉：来了，(临走前对爷爷）我可没跟我哥抓过鹌鹑。
三木太：知道，你那会儿喜欢抓蟋蟀娃娃。
塞桉：哎！（无奈笑着）是和抓鹌鹑没什么分别。
塞桉离开后不久，三木太也磨好刀，在火塘里用陶罐煮了一杯浓茶，煮完茶端到院子门口等媳妇。微风习习，他把烟叶塞进烟锅，一边饮茶一
边吞云吐雾。对门邻居家在叫魂（佤族民俗举行的一个仪式）。
邻居：大爹，来吃口酒。
三木太：不吃了，年纪大了，吃不赢了。
邻居家的孩子给三木太端来一碗鸡肉烂饭，三木太现下是吃不下的，接过碗，道了谢。走进屋把鸡肉烂饭腾到锅里盖好，又把碗洗干净，擦干水分，装上米，一个鸡蛋，还用树叶包了一点盐，最后给邻居家送回。
邻居：坐下来再吃一回。
三木太：不了，我得回去等你大妈，有事要跟她商量。
邻居：大爹你可真疼大妈。
三木太：自己的媳妇谁不疼，要是别人疼那不是要出事了。
众人哈哈一笑，三木太摆手离开回家。
27夜晚水稻田里
田间的稻子被风吹拂，激起一层层波浪。
28月光下自由飞翔的白鹭
时而跳跃，时而起飞，时而在稻田里追逐。气的稻田主人在路口大骂它们没良心，踩坏了他们的稻谷。
29凌晨六点村公所
邦邦急促的敲门声，吱呀一声，刀罕丽探出乱蓬蓬的脑袋。
刀罕丽：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三木太：不是，我想要收徒弟，我就衣蓝一个女儿，我不希望我这手艺到了我这一代就断了延续，所以我想收几个徒弟。
刀罕丽：（一边打哈欠一边把大门推开）这是好事，您跟我进来，咱慢慢谈。
三木太：谈什么？
刀罕丽：收徒弟的标准啊。
三木太：那就不用进去了，我觉得还是得见见他们再说。你帮忙转告十里八乡的乡亲们，有意愿的三天后到我家，我要亲自选人。
刀罕丽：成吧！回头我出个黑板报，等明天开党支部会议的时候我顺道也给你宣传宣传。
三木太：麻烦你了，你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啊。
刀罕丽：不睡了，我得找我鞋去，我鞋不知道掉哪儿了。
三木太：打扰你睡觉真是不好意思。
刀罕丽：没事，您愿意把手艺传下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没有别的事您就先回去忙吧，我保证帮你宣传到位。
三木太：成成，你办事我放心，比村长还靠谱呢。
刀罕丽：这我得给跟村长聊聊，他还老说我办事不细心呢。
三木太：那我回了啊。
刀罕丽：天黑，您小心着走。
三木太：让你费心了，你也回吧啊。
看着老人远去，心底一阵心疼。
30清晨 衣蓝家的香蕉地
衣蓝：阿爸，砍这么多香蕉干嘛，快给我回家休息。
岩更：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三天后我就开始选人。
衣蓝：选什么人？
岩更：女婿……哦不，徒弟啊。我来地里之前去过村里，我请村里帮忙宣传我要收徒弟的事情。村里说是好事，还说今天之内专门出一期板报宣传。
衣蓝：真的？大早上谁跟你交接。
岩更：嘿嘿！你小刀姐，都还没睡醒，听见我敲门敲的急，还以为是村里出事了，鞋都跑掉了一只。
衣蓝：小刀姐的热心肠谁都比不上，你快回家吃早饭吧，这些我来接着弄。
岩更：就快弄好了，咱一起弄再回去。
衣蓝：那你歇着，我来。
岩更：好孩子，阿爸能行的。
衣蓝：（鼻子一酸）你和阿妈总是不听话。
岩更：我们得让人有个好印象。
衣蓝：（撅嘴）靠香蕉，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这年头谁没见过香蕉。
岩更：咱家最稀罕的就是你阿爸的手艺了，但我有个伟大的畅想。
衣蓝：那你给说说有多伟大。
岩更：咱得把家里布置布置，打造一番头顶香蕉，脚踩菠萝，摔了一跤顺手抓起一把花生的盛况。
衣蓝：（捂嘴笑）盛况？伟大？没必要吧。
岩更：咱给不了人家金山银山，但也要让人觉得自己到了咱家也是不愁吃穿的。
衣蓝：好吧，听你的，香蕉和菠萝好弄，地里都有，花生怎么办，还没长好呢。
岩更：没有新鲜的就用去年的吧，咱得变通，不要认死理。
衣蓝笑着点点头。
31香蕉地里有棵木瓜树
父女二人坐在树下休息
衣蓝：先回去吃饭吧，吃好饭再去砍菠萝。
岩更：嗯，等下午你阿妈把水牛赶回来，我再来拉回去。
32中午 小河旁的青草地
牛群悠闲的吃着草，叶南头戴傣族特色草帽，身穿淡蓝色上衣，黑色筒裙，脚踩绣花鞋，全身上下全身自己和女儿手工
缝制。左肩挎着布包，腋下夹着一根赶牛棍，站在牛群后面纳鞋垫。33小河对面
衣蓝：阿妈，下午早点回来，我们得用水牛把香蕉驮回去。
叶南：（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看向女儿和丈夫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好，五点我就回去了啊。
衣蓝：别绣了，找个凉快的地方歇会儿吧。
叶南：好。（嘴上答应，找了个土包藏起来继续绣）
34下午 衣蓝家庭院
正在给水牛连上板车。
衣蓝从木楼上下来，然后是岩更。
衣蓝：阿爸，下楼梯慢一点。
岩更：嗯（说着放缓脚步，往扶手的方向靠些，扶着扶手慢慢下楼，衣蓝在前面护着。）
叶南：你们砍了多少？
衣蓝：不好说，能砍的都砍了。
叶南：吃得完吗？
岩更：吃不完就送人，留在地里也是浪费了。牛吃饱了吗？
叶南：吃饱了，我今天比往常提早两个小时放。
衣蓝：那你们在家休息，我回来再煮饭。
岩更叶南同时：一起去，你一个人做不来。
衣蓝：阿爸阿妈，我可以的。你们要是闲不住，就做好吃的给我吃。
叶南：一起去，别耍赖，没商量。
岩更：忙完阿爸给你弄撒撇。
岩更去牵牛车，叶南也矫捷的坐到牛板车上。衣蓝满眼无奈，但也没有办法，只得接过岩更手里的缰绳，让岩更一起坐到牛车上。
35衣蓝家庭院门口
木龙走进来，正遇见衣蓝一家三口出门。
木龙：你们这一家子这是要去哪里？
岩更：今天砍了一点香蕉，正要去地里把香蕉驮回来。
木龙：哦。
衣蓝：爷爷，你的牛找到了吗。
木龙：（笑呵呵）找到了，公安局的同志刚给我送到家里。
衣蓝：那真是太好了。
木龙：晚上到我家吃饭，岩更你现在就去帮我看鸡卦，别去地里了。
岩更面露难色，看着这个年岁相差不大，辈份相差很多的木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好拒绝，也不忍心让老婆孩子单独去干活。
木龙：叶南，你看牛看的准，快去帮我看看我那牛有没有受到内伤？
叶南：内伤？
木龙：对啊，我怕它被那坏人下毒了。
叶南：这……没有毒发的话我也看不出来，毒发了你也能看出来。你和岩更先回去吧，我和衣蓝忙完就过去。
木龙：衣蓝手艺好，得去帮我掌勺，别让公安的同志以为咱村饭食不好。
衣蓝：他们有纪律，可不会留在村里吃饭。
木龙：是吗，难怪我给他们钱他们也不要。
岩更：你还给他钱？又不是旧社会还得给官差辛苦费，我们赶上好时候了，你给人钱，你这不是逼人家犯错误嘛。
木龙：他们帮我把命根子找回来我还不得谢谢他们。
衣蓝：你有几个命根子？之前不是说你那小孙子也是你的命根子。
木龙：我是猫，猫有好多命，我有好多命根子的。
四人笑得的很开心。
木龙：去帮爷爷做饭吧，香蕉的事交给我，我让我命根子和他爹一起去驮回来。
叶南：不麻烦了，我们明天自己去驮就好了。
衣蓝：是啊，其实也没有多少，我们自己驮就可以了。
岩更：别跟他客气，他命根子能干的很。
木龙：说得对，衣蓝上车，赶牛车还是我厉害。
衣蓝：爷爷，你家又不远，我们要坐牛车下去吗？
木龙：嗯，太久没坐牛车了，怪想念的。
衣蓝：太久？
岩更一家三口相视一笑，木龙的牛车昨天中午丢的，今天下午就被送回来，衣蓝坐上马车，四人便出发了。
36乡间小路
牛车在乡间的小路缓缓行进，衣蓝唱起民歌，木龙高兴的附和着。亲切的与道路两旁的村民招手，众人点头回应，时不时也有人跟着附和两句。
37木龙家
木龙：诶！那几个公安的同志呢？亲爱的？
岩更：你管谁叫亲爱的？”
木龙：除了你婶婶还能是谁！
岩更：肉麻。
木龙：也是命根子之一。衣蓝你去做饭，牛肉在土罐里，鱼在水缸里。我喊了三桌人左右，加上我们自己人，你准备个五桌左右的菜。硬菜你来掌勺，其他的等你婶婶回来看着弄。
衣蓝：好的。
木龙：（对岩更）你去抓鸡啊！那个品相好就抓哪个。
岩更点头，走向后院的鸡舍。
岩更：知道了。
木龙：得抓个鸡卦好的。
岩更：疯了吧你，这怎么看得
出来。木龙：那你自己看着办，叶南我们俩去牛棚看牛去。
叶南：好。
叶南走过去，木龙把衣蓝的牛牵到自家牛棚暂时栓着。
38厨房
衣蓝一边洗手一边提声问。
衣蓝:爷爷你家火柴放哪了？
转个身，水壶旁边就有一个干瘪的火柴盒。
衣蓝：哦，看见了。（打开火柴盒）诶，空的。
岩更拿来火柴——
岩更：用这个。
衣蓝接过火柴。
衣蓝：阿爸，这鸡毛你要拿开水退毛还是直接用火烧掉？
岩更：直接烧吧，这样更香。
衣蓝：真的？
岩更：塞桉他爷爷告诉我的，也是经过我多次实战考验的。这可是秘密哦，咱村就咱两知道。
衣蓝：好，我保密（甜甜笑着），这秘密含金量似乎不太高。
岩更：也是，你先去院子里先给我烧一堆火，然后再慢慢弄你的菜，只用一个炉火我怕时间太晚，耽误客人吃饭。
衣蓝：好的，阿爸。
39牛棚
叶南和木龙正在愉快的交谈。
木龙：你认真说嘛，它真的没有中毒或者受什么内伤？
叶南：依据我的判断它确实没有什么伤病。
木龙：那他回来以后怎么一直趴那儿，看着没什么精神。
叶南：公安的同志是在哪找到它的？
木龙：班派。
叶南：班派离这得有一百多公里远吧。
木龙：没有，就五十多不到六十公里左右吧。
叶南：那也很远了，来来回回也一百多公里。换成是你，你还有力气站着吗。
木龙：你的意思是说它现在这样是因为它累了？
叶南：嗯，拿点玉米面、盐还有它喜欢的青草放着，喝的水也别忘了换干净的，等它想吃的时候自然就吃了，吃饱喝足了就能早日恢复体力，我打赌它明天就能恢复。
木龙：明天早上，还得等一晚上。要不要给它喂些草药，西药也行，卫生所里应该有，只要它能吃，我立马去买。盘尼西林行不行？他们说那可是好东西，金贵的很。
叶南：你先让它好好休息吧，盘尼西林那种宝贝，人都不够用，哪能给你喂牛。
木龙：有些人他就是长得像人而已，干得可不是人事，就这些败类还不如一条看家护院得狗和一头勤勤恳恳的牛。
叶南：又想起伤心事了是不是，都过去了啊。
木龙：嗨！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不提那些糟心事。你回去吧，上院子喝茶去，我把这扫扫，晚上得过来陪着我的心肝睡觉。
叶南：（微笑着）它要是能吃肉你是不是还得给它杀只鸡吃。
木龙：一只鸡哪够，起码一头两百斤的大胖猪。
叶南：那你慢慢打扫，我先过去了。记住了它不吃草没关系，但多少得舔点盐，多喝水。
木龙：（微笑道）好，多谢你。
40叶南从牛棚去前院的小道
岩更正在杀鸡，公鸡扑腾惨叫的声音传到四周。
公鸡个头不小，力气也不小，岩更年纪虽然大了，但杀鸡对他来说仍是小菜一碟，手起刀落，菜刀在鸡脖子上的大动脉快速划开一个口子，十几秒的功夫就把鸡血放完了。
接着又准备杀第二只。
41院子里 火堆旁
叶南：两只够吗？
岩更：不知道，其他的还小，不够的话让他去抓，太小了我下不去手。
叶南帮岩更提鸡脚，鸡脚被束缚，这只比之前那只咽气的更快。
42黄昏十分的木龙家的院子
木龙和岩更夫妇在烧鸡毛，另外有几个人在屋里帮衣蓝做饭，时不时传来谈笑声。
43木龙家院子 夜
饭桌已经摆放整齐，吃饭的人却还没到齐。
叶南：这几个孩子怎么还不回来，按理说早该回来了呀。
衣蓝：是呀，那么多人去，一趟就该搬完那些香蕉和菠萝了，怎么会去这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木龙：你们还不知道我那孙子什么脾气，指不定又发现什么好玩的了，所以才耽搁了。
叶南：我早说不用他们去帮忙，这么晚了，这帮孩子肯定饿坏了。
木龙：哪那么容易就饿坏了，现在日子好过，饿一下没事。哪像我们以前，一年到头没有几天可以吃饱饭。以前的粮食都不够吃的，一边防着土匪小偷，另一边还要防着老鼠鹦鹉。
院门开了，五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斗志昂扬的走进来。
贺风：（十五岁，木龙孙子）衣蓝姐，菠萝和香
蕉都放在你家左边那个谷仓里了，玉米直接倒在院子里了，方便你们晾晒。衣蓝：玉米？你们也帮我把玉米扯了？
贺风：是啊！杆子也砍了，现在不管是种第二茬玉米还是种别的都很方便。
衣蓝：你们啊。（红着眼眶不知道该说什么）
岩更：明天都到我那儿去，我给你们杀鸡吃。
木龙：他们今天是干得不错，比在田里捉黄鳝靠谱多了。但你也别惯着他们，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洗手吃饭吧。（对着隔壁邻居吆喝)干活的回来了，可以开饭了。
不多时，院子里陆陆续续有人来。
44 厨房
叶南：你一会儿早点回去，把鸡按了，明天我下午去放牛的时候再抓一些鱼。明天晚上我们吃烧烤，顺便让他们帮忙出主意。
衣蓝：出什么主意？
叶南：当然是后天你阿爸选徒弟的事情，以你阿爸的手艺，慕名而来的肯定要来许多人，真心要学的咱得留下学习手艺，适合做女婿得咱也得留下考察。
衣蓝：嗯知道了，但怎么也得等他们吃完，我收拾完碗筷再回去。
叶南：这是当然。
45院子里的晒台
吃饭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每桌还自己收拾碗筷，打扫卫生，衣蓝根本没机会收拾。院子里只剩下几个老人，一边喝茶，一边在讨论刚才的鸡卦是什么意思。
衣蓝：贺风，明天晚上带上刚才那几个弟弟到我家烧烤。
贺风：不用了衣蓝姐，互相帮忙嘛，泼水节的时候你们不也是帮着我家帮我们缝新衣服。
衣蓝：你听我说，一是应该感谢你们，二呢是想请你们帮忙。
贺风：还有哪块地的活需要干，你只管开口？
衣蓝：不是干活，我阿爸不是要收徒弟嘛，我们还想夹带私货，顺带看看有没有愿意来我家当上门女婿的。
贺风：（兴奋）去去去，我明天一定到。衣蓝姐你喜欢什么样的？
衣蓝：孝顺的。
贺龙：还有呢？
衣蓝：孝顺就好了。
贺龙：这就够了？你的意思是不是只要他对你阿爸阿妈好，他哪怕是个懒汉，天天在家伺候老人，那你也是愿意的？
衣蓝：倘若真的有这样的人，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啊。
贺风：（叹气，一副大人的口气）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叫我过去帮忙，但是你的思想很危险。我相信你阿爸阿妈也希望你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为了他们才去结婚。对方孝顺很重要，结婚的话其他的品质也要不错才行啊。
衣蓝：我不小了，有人愿意要就不错了。
贺风：你年纪才不大呢，一般的小姑娘可没你能干、漂亮。相信我，你不愁嫁的，你只是舍不得嫁了。这一点，村里人都知道，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你只是害怕，你怕外嫁没人照顾父母，你怕找个上门的对父母不好。
衣蓝：嗯……好像是这样。
贺风：只是现在你被阿爸阿妈催婚了是不是？
衣蓝：他们倒没有催，但是他们一直都有让我早点成家立业的愿望。好像这样了他们就可以放心离开了。（哽咽，眼角闪着泪光）
贺龙：所以啊，眼光别狭隘，他们的目的是希望你幸福，不是为了嫁人而嫁人，或者是为了他们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衣蓝：（微笑）小屁孩，什么是爱呢？
贺风：（想了想）岩蒋片说，爱就像是县里那台拖拉机爬坡一样，轰轰烈烈。
衣蓝：你认识岩蒋片的弟弟吗？他人怎么样？
贺风：他有好多弟弟的。
衣蓝：最小那个，比你大几岁吧。
贺风：塞桉，你喜欢塞桉？这个靠谱，不爱说话，比那些嘴巴镶了蜜糖的强多了。可是，他是幼子诶。
衣蓝：（失望）我知道，佤族一般都是幼子守业，我知道的，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贺风：只是一般情况，又不是必须非得他留在家里，再说了，他家里又没有矿，谁守业不都一样吗。难的是怕他不愿意，对他们民族的男孩来说，做上门女婿可不太光彩，有可能以后在村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不过，你也别灰心，万一他愿意呢。
衣蓝：要是我在年轻个五岁就好了。
贺风：他是个当丈夫的好人选，口碑十分好，你要是喜欢，得抓紧时间下手。哪怕到时候没能走到一起，至少也别留下遗憾。
衣蓝：行吧，塞桉就是我们的头号目标。
贺风：包
在我身上，你们早点回去吧，明天晚上咱制定一个招亲的计划。衣蓝：那我的幸福就拜托你们了。
贺风：你虽然很能干，长得也漂亮，可居然是个爱哭鬼。
衣蓝：我没哭啊。
贺风：差点就哭了。
46楼梯
衣蓝贺风走下晒台。
47院子
两人走向院子
衣蓝：爷爷，我们就先回去了。阿爸阿妈我去牵牛车。你们到门口等我。
木龙：路上慢点啊。
贺风：我送你们回去吧。
叶南：别啊，这才几步的路，你早点休息，今天都亏你们帮忙了。
木龙：走吧走吧，自家人，说什么话呢这是。
岩更：明晚上大家都来家里玩啊。（挥手告别）
48牛棚
昏暗——木龙家的牛已经开始喝了一点水。
衣蓝借着微弱的月光，把自己家里的牛车解开牵回去。
49木龙家庭院门口
衣蓝驾车，父母坐在车上。
木龙：（叮嘱）慢点啊。
岩更：回去吧，别送了，才几步的路啊。
50衣蓝家高脚木屋
一家三口上楼，一边上楼，一边回头望着地上堆积的玉米。
叶南：贺风那几个孩子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岩更：是啊，多亏了他们了。
走到一半，衣蓝停下。
衣蓝：你们先进去，我先去把鸡按了。
叶南：哎呦，我给忘了，我跟你一块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手电筒，白色的那几只我得留着做种，可别抓错了。
衣蓝：那我去谷仓拿个笼子。
岩更衣蓝往回走，叶南继续上楼。
衣蓝：阿爸你去哪？
岩更：我去拔一下玉米，摊平了，晒得均匀。
叶南：明天再弄好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衣蓝：是啊，别弄了。
岩更：没事，也让它晒晒月亮。
衣蓝：（微笑）晒月亮，为了找活干你真的是。
走到谷仓，将谷仓的梯子摆正，顺着梯子爬上谷仓顶部得夹层。
翻弄上面的杂物。
衣蓝：阿爸，要抓几只啊？
岩更：多抓几只吧，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宁愿杀多了剩下了，也别让他们吃不饱。
衣蓝：（低声念叨）他们有五个人，或许还会带别的小伙伴，鸡不算太肥，十只可能刚好，宁多不能少的话，抓个十五只左右好了。笼子的话，大的太占地方了，拿两个小的算了。
将挑好的笼子仍下谷仓。
叶南打着手电筒从木楼下来。
叶南：这电池快不行了，明天去买对新的。
岩更：好。
叶南：要买长臂猿的，耐用。
岩更：好。
叶南：可别忘了。
岩更：好。
叶南正想怪他只知道说好，却看见丈夫一直忙着把玉米摊平。
叶南：玉米滑，你慢点啊，别摔倒了。
岩更：好。
衣蓝：阿妈，这两笼子够装十五只吗？
叶南：够的，装二十只都够的。
接过衣蓝手里的一个鸡笼，用手电筒照，确认没有损坏，拿过另一个鸡笼检查。
叶南：这个缝隙有点大，但问题不大，一会抓好鸡把这一面朝墙那边放。
衣蓝：嗯好。
两人朝鸡舍走去。
衣蓝：阿妈，我们家有几只鸡？
叶南：不知道，没法儿数，白天他们到处跑，晚上才回来，而且不是每一只都回来。但是，起码一百只应该是有的。
衣蓝：鸡都长得差不多，你们是怎么区分自己家的鸡的，隔壁邻居的鸡你们也互相知道是谁家。
叶南：鸡怎么会长得一样呢，不一样的。
衣蓝：单就说这白色的母鸡，咱家就有好几只，我看着都差不多。
叶南：差的多了，你看这只脖子下有一撮黑毛，你看这只腿更粗，你再看这只，个头明显偏瘦，长得都不一样。
衣蓝：还是你们厉害。
叶南：我才不厉害呢，村头的玉香奶奶，他们家的鸡跟我们家差不多一样多也有一百来只，但是她还养着鸭子和大鹅，加起来怎么也有三百来只了，她不仅每一只都认识，哪只鸡下的哪些崽她都清楚，而且每一只她都给取了名字。
衣蓝：都取什么名啊？香蕉菠萝那样随便取一个？
叶南：不是，是正正经经的取了人的名字。说起这事，还闹过一个笑话
衣蓝：什么事啊？你给我说说。
叶南：那时候刚解放不久，省城里来了一个工作队，来鼓励大家上学学习文化。村长让你阿爸带着工作队的同志在村子里熟悉情况，路过他们家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吵架，关键啊，院子里除了她
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工作队的同志都以为她疯了。衣蓝：后来呢？
叶南：工作队带了好多慰问品去看她，他们一家子都懵了，事后知道这是一件乌龙，他们家杀两只鸡招待省里来的同志。
衣蓝：那时候杀两只鸡不容易吧？
叶南：可不是，正常的年份，咱们这个地方饿是饿不死人的，你往林子里一钻，能动就是一盘荤菜，好些绿的不用生火也能生吃的。可那时候有天灾，有时霜冻，有时下暴雨，而且那时候土匪、地主刚被打跑，谁家都不富裕，两只鸡已经很奢侈了。
衣蓝：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家一直注重学习文化，他们家算是我们村最有文化的一家人了。
叶南：也许吧，被人关心是一件幸福的事，这会影响人的一生的。他们家的三个女儿，都外嫁了，现在的她过的也很好。
衣蓝抓起一只鸡，塞到鸡笼里。
衣蓝：知道了。
叶南：我的意思，能不能不要把上门这一条踢出相亲的条件，。我想了很久，我舍不得你，你阿爸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们的人生差不多已经走到了旅途的终点，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衣蓝：（带着哭腔）我知道了。
51院子里
衣蓝和叶南抓好鸡，往院子里走，岩更在埋头拨弄玉米。
衣蓝：阿爸，不早了，先休息了，明天再弄。
岩更：好，你们先上去，我这就上来。
叶南：你先上去，我等你阿爸一块上去。
衣蓝：哎……（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活要是不干完，这两人是舍不得睡觉的，索性跟着一块干，这样他们能早点休息）
岩更：我睡不着，你还在长身体，快去睡觉。
衣蓝：（心里有些甜蜜又有些心酸）别闹了，二十五岁的人了，还长什么身体。
叶南：那也赶紧去睡。
衣蓝：我不困。
叶南：不困也睡，你小刀姐不是说早睡对皮肤好，管这个叫什么来着？
岩更：养颜觉。
衣蓝：行了，她没说过这样的话。
叶南：不是她说的吗？
衣蓝：没人说过这样的话，都是你们两现编的。
一家人温馨的笑起来。
52浩瀚的星空
月亮悬挂在银河里，银白的月光洒满大地。
三人在月光下干活。
53玉米堆里
叶南走到岩更旁。
叶南：如果过两天真有人和衣蓝互相相中，我觉得上不上门都不重要，只要衣蓝喜欢，只要他对衣蓝好就行了。
岩更：啊……不上门？这怎么行，万一他欺负我女儿怎么办。
叶南：上了门又怎样了，我们活着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假装对衣蓝好。等我们不在了，那时候你又能怎样？还能从棺材里蹦出来跟他打一架不成。
岩更：我觉得还是上门好一些。
叶南：我不希望因为有人愿意上门而让孩子错过了那个她最喜欢的人。
岩更：愿意对她好的人怎会不愿意为她上门。
叶南：万一他有不得已的原因呢？
岩更：我喜欢的人，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上个门怎么了，我也是上门女婿，我也得找个上门的姑爷。
叶南：（凑到岩更耳朵边，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幼子守业（幼子守业指塞桉）。
岩更：（咕哝着）是啊！我觉他们眼神确实……确实不一样。可是，我还是觉得能上门的话更好一些。
岩更没了心情，坐在玉米上沉思。
内心纠结，希望女儿家给她喜欢的愿意对她好的，又希望在余下的时光里可以天天见到自己的女儿。
衣蓝：（看见父亲坐着，以为他身体不舒服）阿爸，哪里不好在？
叶南：别管他，为你的婚事头疼呢。
衣蓝：那是老毛病了，可真管不了，别想了，这差不多干完了，洗洗睡吧。
岩更：（突然的）你觉得塞桉怎么样？我是说你是喜欢他的吧，是一见钟情吗，你阿妈对我也是一见钟情呢。
叶南：胡说，明明是你缠着我不放。而且他们两算数青梅竹马，说是衣蓝看着塞桉长大的也不为过。
岩更：衣蓝的事先不谈，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你当年会主动来追求我吗？
叶南：……
岩更：不会，你会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会说。我不该追求你，让你跟着我受苦这么多年。
叶南：越说越离谱，我哪里受苦了。
岩更：行，咱两的事不说了。衣蓝，你对塞桉到底什么想法。
衣蓝：（一副淡漠的样子）
没有想法。岩更：知道了。
叶南：你知道了什么了？
岩更：跟你一样嘴硬。
衣蓝：我只是觉得这小伙子不错，没别得意思，你们不要误会。
叶南：我也知道了。
岩更：你又知道什么了？
叶南：跟你一样，喜欢此地无银三百两。
衣蓝：你们两现在的对话是加密了吗，为什么我不太明白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岩更：（沉下脸，想到女儿是真的喜欢塞桉，塞桉又极大不太可能上门）没事，不早了，休息去吧。
叶南：睡了啊，其他的明天再说。（小声对岩更）舍不得也要舍，我们已经耽误她很多年了。
岩更心事重重。
54屋檐下水缸前
岩更一边洗手，一边茫然的想着心事。
55卧室里
刚洗漱完的岩更躺在床上。
叶南洗的慢一些，此刻刚刚走进卧室。
岩更：他怎么刚好就是家里最小的呢。
叶南：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我们赶上了。
岩更：他会愿意为了衣蓝放弃家中世代遵循的民风民俗而来到我们家吗？
叶南：你还是放不下？
熄灯，径直走向床躺下。
叶南：她那么懂事干什么呢，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她任性过。
岩更：你教的好呗。
叶南：塞桉会喜欢她吗？
岩更也不回答，他记得那个眼神，这两孩子绝对互相暗生情愫了。
56翌日下午
衣蓝在院子清出一块地，点上柴火。
院外传来蹄蹄马蹄声，衣蓝欣喜的去看门。
衣蓝：（从眼角有光到化为平静）干爹，你怎么来了。
三木太：我去县城办点事情，但事情还没办好，明天还得接着去，刚好好久没来找你门玩，所以今天晚上想在你们家住一晚。
衣蓝：（热情）欢迎欢迎，干爹你快进来。
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三木太进去，主动去牵三木太马匹的缰绳。
57高脚木屋内
岩更听到友人熟悉的声音，放下手里正在破竹子的刀往楼下走。
58下楼梯
迎面与正在进来的三木太招手。
走的太快，差点从楼梯上滑倒，好在及时抓住了扶手。
59院子里
衣蓝撒开缰绳，心急如焚的朝着岩更跑过去。
衣蓝：（焦急）阿爸。
三木太也向着岩更跑去。
三木太：老东西。
岩更：（站稳，安慰着）没事。
衣蓝和三木太一起把岩更扶下楼梯，走到火堆旁。
60火堆旁
缓过神的衣蓝，开始检查岩更身体有没有受伤。
衣蓝：有没有碰到哪里？
岩更：没事，就是脚滑了一下。老东西，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三木太：别自恋了，我是来看我大宝贝来了。
岩更：哦，那我白高兴一场了。
三木太：可不是，跟个小媳妇似的，路都不会走了。
岩更：可不是嘛，毕竟是老了呀，不像你，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衣蓝担忧的看着岩更，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三木太：（不敢再看岩更）杀这么多鸡，我今天有的吃了。
衣蓝：今天约几个弟弟烧烤，鸡肉管够。
三木太：你阿妈呢？
衣蓝：她早上下了鱼笼，她刚刚去取了。
岩更：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垫垫肚子。
三木太：不饿，晚上不吃都可以。
衣蓝：这哪成，到了我家可不会让你饿着肚子。
三木太：（从身上斜挎的布包里取出一块圆圆的东西，用芭蕉叶包着，看不出是什么，递给衣蓝）今晚加餐。
衣蓝双手接过来，剪开上面用于固定的稻草，层层打开芭蕉叶。
衣蓝：（惊喜）啊！是阿爸最喜欢吃的蜂蛹，干爹真的是来看我的吗？
三人哈哈哈笑着。
61院门口
贺风与其他四人欢快的走进来，贺风一一介绍，岩方、岩哨、贺岩东、贺福。
小伙子们从容的走进来，礼貌的跟院子里的人打招呼。
岩更：快坐下喝口茶，你们来早了，鸡还没杀呢。
贺风：哪早了，刚好合适了。
其余四人一同附和：一点不早。
衣蓝：就只有你们五个人来吗，不是让你们多带几个朋友来玩。
岩方：衣蓝姐，他们晚点再过来，我们几个先过来帮忙。
衣蓝：哦！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一会儿水烧开了你们帮我杀鸡。
贺风：包在我们身上。
找锅、打水、洗佐料，五个小伙子跟着衣蓝忙活。
三木太和岩更喝着茶，看着他们一边唧唧哇哇玩闹，一边干活。
岩更：我们采
了好些香蕉和菠萝，你回去的时候带一些走吧。三木太：我们虽然住在山里，但是我们自己也有。
岩更：你自己种的和我们种的味道应该不一样吧。
三木太：哪不一样，种苗都是在你家拿的。
岩更：嘿嘿，算了，你爱拿不拿。
三木太看看衣蓝，又看看这些小伙子，心底一阵不爽。
岩更：干嘛呢，这些孩子可是我的大恩人，你可别这么看着他们。
三木太：（阴阳怪气）看着都不行，他们才多大呀，你是不是打他们主意了。
岩更：我打他们什么主意了。
三木太：你们傣家人有上门的习俗，你是不是想让他们过来跟衣蓝培养感情。
岩更：哎呦喂！老东西你……（本来想解释，看到三木太吹胡子瞪眼的就想捉弄一下他）你怎么知道，这事我都不让衣蓝知道，她阿妈我都没告诉她。
三木太：果然，你要选也选个年纪相仿的呀，这些都还只是个孩子啊。
岩更：小的好糊弄，再说了十五岁不小了，刚好和衣蓝相差十岁，这十里八乡的十五岁成家的也不是没有不是吗，你可不就是其中早婚的代表。
三木太：那不一样。
岩更：是不一样，你是偷偷带着人私奔了。
三木太：陈年旧事性质不一样，你这是病急乱投医。
看着老朋友担心，岩更有些于心不忍。
岩更：我该早一点做这个决定。
三木太：什么决定？
岩更：孩子的婚事呗，不管是外嫁还是上门，我应该早一点为她张罗。现在没时间了，必须要有个结果才行。
三木太：还有时间的，怎么会没有时间，你离一百岁还早着呢，我们不是约好了吗，要一起活到一百二十岁。
岩更：十七岁吹的牛怎么能算数。
三木太：当然算数，我们一定都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62小河边
叶南在收取鱼笼，虽然没能收获多少大鱼，但是也抓获了不少小鱼小虾，油炸起来香脆可口。
将鱼笼收好后，整理干净，放在一旁的草地上晾干水分。
时间还不早了，但有小牛还在吃草。
叶南不着急回去，从包里拿出鞋底又开始绣。
不时有人路过，叶南亲切的打招呼，叶南和过路的村民们聊的相谈甚欢。
一对路过的母子远远的看见叶南坐在青绿的草地上，一旁是流淌的河水，水牛安静的吃草。
孩子：阿妈那好像课本里的一副插画。
孩子母亲：嗯！宝宝很棒，美就在我们身边是吧。
孩子：嗯，我回家要画在绘画本上，等上学的时候交给老师砍。
孩子母亲：这个想法不错哦，那我们现在回家做饭，等吃了饭就开始画。
孩子：那我们比赛跑回家。
一起喊：一二三……
欢乐的跑回村子。
63回家的路（一条寻常的土路）
牛群悠闲的在前面走着，叶南缓慢的跟在牛群后，任牛群走的再慢，她也不会鞭打驱赶。
叶南：（对牛说话）安木，你今天吃的有点少，是不是有心事。
……
叶南：你能有什么心事，我才是真的有心事，也不知道那一老一小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
……
叶南：我当然舍不得了，但我不能自私的把她困在我身边。
……
回应她的的只有一声声牛叫。
64小河边
叶南的背影渐行渐远，离河水越来越远。
65土路上
叶南默默跟在牛群后面走着，耳边只有踏踏牛蹄落在地上的声音。
66高脚木屋的院子
夕阳下，阳光发出着金色的光芒，落在满地黄澄澄的玉米上。
67衣蓝家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听到自家牛的铃铛声，衣蓝放下手里的活去帮叶南把牛赶进牛棚。
衣蓝：阿妈家里来客人。
叶南：谁啊，怎么有那么多人，我一时间都没注意。
衣蓝：阿爸的好朋友。
叶南望向院子，看见火堆旁帮忙烧鸡毛的三木太。
叶南：只有他一个人？他小孙子没来？
衣蓝：没有。
叶南：你希望他来吗？
衣蓝：阿妈，你想说什么？
叶南：没什么，我挺希望他常来。
衣蓝：阿妈，这话就不要在干爹面前说了，我怕他误会。
叶南：哎……知道了，你和你阿爹多想想我之前跟你们说的话。
68火光通天的院子
好多人围坐一起吃烧烤，岩更和三木太则到谷仓一侧喝酒叙旧。
桌子上摆着一壶自己酿
的玉米酒，一盘瓜子、一盘花生。三木太：衣蓝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名字也好听。
岩更：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三木太嘿嘿笑着，衣蓝的名字是他亲自取的。
岩更：收徒弟的事情就这样定了，现在去把计划跟他们说说。
三木太：我们老了，还是得靠孩子们帮忙。
岩更：可不是嘛。
69院子里
衣蓝热心招呼着弟弟们。
贺风：明天我们把院子布置一下吧，给人留个好印象。
衣蓝：倒也没有这个必要吧，我打扫干净就行。不过，到时候不晓得会有多少人人来，咱们还是尽量把院子收拾出来，把玉米和其他放在角落的杂物搬到别处，也好让院子容纳更多的人。
岩方：就按衣蓝姐说的办，但是贺风说的也有道理呀。
贺福：是呀，到时候来的不仅仅只是村里的人，衣蓝姐你家成了我们村对外展示的重要门面，还是得布置一下的。
岩方：这事就交给我们，你不用操心了。
衣蓝：随你们心意布置好了，缺什么跟我说。
一同回答：好的。
70 院门口
刀罕丽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一向有礼貌的她甚至来不及敲门就闯了进来。
刀罕丽：贺岩东你快回家去。
众人不明所以，但见刀罕丽着急的样子，心也跟着悬起来。
贺岩东放下手里的鸡腿，把手上的油往裤腿擦。
贺岩东：小刀姐怎么了。
叶南：出什么事了，不着急的话先吃一口再走吧。
衣蓝这时已经倒一杯茶送到刀罕丽跟前。
刀罕丽一边喘气一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岩更：慢慢来，不着急啊，小心呛着。
刀罕丽：人命关天啊，贺岩东嫁到临县的姐姐生孩子大出血，她婆婆托人叫贺岩东过去给她输血呢。
三木太：男的能给女的输血吗？
岩更：不可以吗？
三木太：男的给男的输，女的给女的输不是更好吗？
岩更：这是科学吧，科学的事我不懂。但是他们家有两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想让女的输也找不出人来。
三木太：科学河医学有什么区别，不过至少还有个弟弟。那个，医学和科学有是一回事吧？
岩更想到衣蓝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心里又是一阵心酸。
虽然不懂医学科学，但是人命关天，他不希望他们耽搁。
岩更：我哪知道那些，好孩子，快一些去吧，救人要紧啊。
贺岩东撒腿就往家里走。
刀罕丽在他身后喊道：你带着你妈直接到县里的公安局，他们有车到临县出公差，坐汽车去你们能快一些到。
贺岩东：好。
叶南：坐下缓缓吧孩子。
刀罕丽：来村里送信的人还在村公所等着呢，人家还没吃饭，我得回去给他做饭呢。
岩更：让贺风去接他过来吃吧，这有这么多吃的再来十个人也够吃，也省得你再去做了。
刀罕丽：我是愿意偷这个懒的，但是人家可不愿意随随便便到老百姓家里吃白食，你们吃吧，我就先回去了。
衣蓝：小刀姐你等我一下，这有烤好的，你带回去吃吧。
刀罕丽：不用了。
说话间衣蓝已经用芭蕉叶包好了一只鸡一条鱼，递给了刀罕丽。
衣蓝：时间不早了，人家估计饿了。你带回去，省的你多做一道菜功夫，人家也好吃个现成的。
刀罕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叶南：都是一家人别说那样的话。
刀罕丽：那你们吃着，我回去招呼客人了。
岩更：路上慢点啊。
贺风：小刀姐我们送你回去吧。
刀罕丽：不用，我只是跑累了，村公所离这也不远，我慢慢回去好了。
贺风等人也不再说话，衣蓝把人送到院门口，望着刀罕丽小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又转身回到院子里。
贺福：奶奶，贺岩东姐姐不会有事吧。
叶南：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事，但我希望她不会有事。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小朋友齐刷刷点头。
气氛有些低沉，所有人的心情有些低落。
叶南岩更夫妇心想，如果衣蓝外嫁，万一发生这样的事，估计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三木太心想，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肯定更加不愿意让女儿外嫁了。
衣蓝心想但愿他们母子平安无事才好。
71院子里
几个小朋友已经回家了，院子里只剩下衣蓝一家和三木太。
衣蓝沏了一壶茶走来。
三木太：好孩子，快坐下歇歇。
衣蓝：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急着嫁人了。
三人互看了一眼，神情黯淡，叶南起身给三木太和岩更倒茶后，又坐了回去，岩更握着茶杯不说话，三木太抓耳挠腮像个做错事后不知所措的孩子。岩更和叶南他们心里着急但看着平静，他们都很担心衣蓝的婚事，但不是着急就能得到满意的结果的。
三木太：（语气心疼）怎么能不嫁人呢，咱不嫁到别处，找个上门的就好了。
叶南：别听你干爹的，只要你喜欢的，嫁到天涯海角都可以。
岩更：你阿妈说得对。
三木太：你们俩给我闭嘴，必须要找个上门的。
岩更：你要是舍得让塞桉上门那我就闭嘴，舍不得的话你就闭嘴。
三木太怔了一下，众多儿孙中，他最喜欢的就是塞桉，让他上门着实舍不得。
衣蓝：阿爸你瞎说什么呢，干爹我阿爸着急胡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看着懂事的衣蓝，三木太的心一阵心疼。他儿孙满堂，偏偏塞桉是他最喜欢的孙子。可衣蓝他又不放心不下，左右都舍不得委屈任何一个。
三木太：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衣蓝：干爹我阿爸就是随口一说。
岩更：（意识到给三木太造成压力有些过意不去）对对，我就那么一说。
叶南：其实……
岩更：（打断老婆的话）不早了，该休息了。
叶南看着丈夫，失落的低着头。
岩更：睡觉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城里办事。
三木太：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车熟路的去了客房）
一家三口还在原地坐着。
岩更：我原本还想请他同意塞桉上门，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后悔了。
叶南：我不是这么想，我本想问问他愿不愿意让衣蓝嫁到他们家去。
岩更：哎呀！对不起啊！我忘了你要衣蓝外嫁的事情。
叶南：你不是忘了，你是压根就不想，所以才不让我说话。
说完气冲冲的上楼，一家子不欢而散，衣蓝在中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
72楼梯
衣蓝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口，不知道该跟着叶南上楼，还是去照看岩更。
73木楼上
衣蓝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走到叶南的床榻前。
叶南：（冲着衣蓝过来的方向）睡觉去。
衣蓝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舔着个笑脸，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叶南：睡觉……睡觉。
衣蓝：（收回笑脸，红着眼）我决定了，哪儿我也不去。
叶南：（压低声音）绝对不可以。
衣蓝：睡觉吧。（转身离开）
看着衣蓝落寞的身影，心底心疼万分，用被子捂着嘴角，低声的哭起来。
岩更：（走进卧室，坐在叶南身边，抱着哭泣的叶南道歉）对不起，我实在是舍不得她，为什么衣蓝不是个男孩子呢，这样她就不用经历生孩子的痛苦。
74院子
衣蓝家的院子里乌泱泱挤满了来拜师的人，他们觉得会有不少人来，但没有想到会来那么多，起码有三百来号人。
贺风：名字和地址都登记了吗？
贺福：开始都登记了，但是有些人不是从大门口进来的，人太多了，我也不晓得谁没登记。
贺风：没事，回头慢慢补。对了，有没有一个叫塞桉的人。
贺福：（仔细翻着小本子，翻了两遍）没有。
贺风：我以为人太多了，所以没注意到，看来他真的没有来。
贺福：会来的吧，你看这都快十点了还在陆陆续续有人来。不说了，我去给那几个新来的登记去。
贺风：你去吧，别忘了做标记啊。
贺福：（把本子拍在胸口两下）放心吧，都做了记录。
贺风：（转身招呼一旁的客人）来来，喝水，招待不周啊。
岩更叶南穿着衣蓝新制的新意，也在人群中忙碌。贺风环视一圈却怎么也没有发现衣蓝的身影。
贺风：岩方，衣蓝姐呢？
岩方：不知道，我一直在这倒茶水没有见到他，你去问岩哨。
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晒台，轻拍正在分发竹凳的岩哨。
贺风：衣蓝姐呢？你有看到她吗？
岩哨：在木龙爷爷家。
贺风：哪个木龙爷爷？
岩哨：（脑袋一下子短路了）哦，就你爷爷，她在你家做饭呢。
贺风：（皱眉）煮饭？煮什么饭，她今天有正事要办的。
岩哨：（一边发凳子一边问）煮饭不是正事？那么多客人，总不能只吃香蕉贺菠萝
。贺风：你不懂，你们先盯着，我去叫衣蓝姐回来。
岩哨：好，你去吧。
回家之前，又挤到岩更和叶南身边叮嘱。
贺风：我去叫衣蓝姐回来，你两别忘了正事。
岩更欲言又止，只好人太多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叶南：好孩子，别忘了让她换件衣裳。
贺风：那必须的，但是，衣蓝姐天生丽质，就是穿个芭蕉叶也好看。
75贺风家
衣蓝在灶台前切菜。
贺风：我来切吧，你快回家帮你阿爸阿妈招待客人。
衣蓝：让客人吃好也是为了更好的招待客人。
贺风：随便整两个菜就好了，我看好多人就是来看热闹的，压根不是为了学艺。
衣蓝：来了就是客人，咱家虽然不是地主，但也有能力给他们吃顿饱的。
贺风：他们有些人压根就是来捣乱的。
衣蓝：这些话你跟我抱怨就够了，可别让客人听见了。
贺风：那是自然，你快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衣蓝：那场面我可架不住，不过，我已经去请小刀姐了，她会过去帮忙的。
贺风：可是你忘了吗，这次还有别的事要做。
衣蓝：没有必要了，谁我都不想嫁了。
贺风：是因为贺岩东姐姐的事吗？你还是回家吧，说不定塞桉一会就到了。
衣蓝：以后别再提他的名字了，你要么帮我把菜洗了，要么就回我家去招待客人。
贺风：那我还是回你家去吧，等他了我再来叫你。
衣蓝切菜的手一顿，她会来吗，应该不会。苦笑一声继续切菜。
76中午十一点半 晒台
刀罕丽站在晒台上，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刀罕丽：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这里相聚，也到了饭点，大家移步去村里活动场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不是。
院子里的人逐渐散去，却始终不见衣蓝踪影。
刀罕丽：（向人群里的贺风招手，示意他过来）你衣蓝姐呢。
贺风：早前在我家做饭，现在应该在村里。
刀罕丽：她是不是太紧张了，所以才不露面。
贺风：（摇头）……我也去村里帮忙，他们估计人手不够。
这会儿也不适合细问，刀罕丽干脆也跟着到村里帮忙。
看见岩更有些疲惫，于是转头又回去搀扶岩更，叶南在一旁给他倒水。
刀罕丽：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岩更：没事，就是累了。
叶南：他昨晚激动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今早又早早的醒了，老了，身体可不比年轻那会儿。
刀罕丽：那别去村里吃了，贺风你去端一桌饭菜来。
贺风：好。
岩更：不合适。
刀罕丽：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你自己家，他们要是连这点敬老的心都没有，那这徒弟咱也不要了。
叶南：（心疼丈夫）小刀说的有道理。
刀罕丽：对对，吃完再睡一会儿，下午还得考核呢。你们在家等贺风，我去村里招待他们。
岩更：真是太谢谢你了。
叶南：辛苦你来小刀。
刀罕丽：别说这些客气话，吃完饭好好休息，我两点半再带他们回来，考核用的工具我都让他们自己带了，竹子村里也砍好了，等会儿他们会自己带过来，其他的事你都不要操心了啊。
岩更：村里连竹子都备好了？
刀罕丽：是啊。本来我想着也让他们自己带过来，但是村长说住的远的不方便，所以村里就提前准备了。
叶南：在哪砍的竹子？耗费不少人力吧。
刀罕丽：大家知道你要把手艺传下来，又需要竹子，所以村里家家户户都捐了，还自己砍好送到村里。
岩更：大家伙也不跟我说一声。
刀罕丽：没事，回头咱一起跟大家道谢。
叶南：对，得重重的谢。
刀罕丽：要不干脆去村里考核好不好，那场地宽，省的竹子搬来搬去。
岩更：还是你想得周到，就去村里。
说着就要跟着刀罕丽去村里，刀罕丽连忙制止。
刀罕丽：你需要休息，你们两在这等贺风，在家乖乖吃饭，两点半再过去。
岩更：这……（与叶南对视）
刀罕丽：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别让人觉得你有失公允。
叶南：那我们两点半再过去。
刀罕丽：别提前来，两点半再从家里出来。
叶南：（温柔的笑）好。
77楼梯
贺风端着菜小心的走上去。
78木楼上
贺风：吃饭了。
贺风惊讶，塞桉和三木太正和岩更坐在餐桌前。
塞
桉帮着接过菜，一一摆放在餐桌上。气氛有些严肃，贺风猜他们正在商量某个重要的事情，于是识趣的准备离开。
三木太：小伙子坐下一块吃。
贺风：我吃过了，你们吃着，我去叫衣蓝姐回来。
岩更：不用，她阿妈已经去叫了，估计在回来的路上了。
贺风：行，那我过去帮忙了。
塞桉：我过去帮你们。
三木太：（拦住正要起身的塞桉）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贺风：你们先忙正事，我们那人手够用的，走了啊。
79楼梯
贺风急匆匆下楼，与衣蓝迎面撞上。
衣蓝：小心。
贺风：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了哈。
贺风往前走几步，停下回头对着楼梯上的衣蓝。
贺风：加油。
衣蓝不说话，继续上楼。
80木楼里
衣蓝走进来。
岩更：（过去迎接）就你一个人？你阿妈呢？
衣蓝：被舅舅临时叫去了，一会儿就来。
岩更：（走到衣蓝身边，小声说着）他们来提亲。
衣蓝：（不敢相信的看向塞桉）怎么这么突然……
三木太：（招手示意衣蓝过去）你愿意吗？
衣蓝手足无措，塞桉站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衣蓝。
衣蓝：干爹，我对塞桉来说并不算是良配。
三木太：我只问你，你愿意吗？
衣蓝：（又要哭的样子）我……我不知道。
三木太：（不紧不慢）让他上门，你愿意吗？
岩更：（乐呵呵）愿意愿意，那就委屈塞桉了。
衣蓝：阿爸，这对干爹和塞桉不公平。
三木太：都是一家人，别说那两家人的话。
岩更：对对，以后塞桉就是我女婿，也是我儿子，亲儿子。
衣蓝：阿爸我还没同意呢。
叶南从外面走进来，满眼都是笑意。
叶南：塞桉愿意就好，以后这就是你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衣蓝姐欺负你的。
衣蓝：阿妈，咱村可不兴包办婚姻。
塞桉：（委屈）我很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你……不愿嫁我吗？
衣蓝：这……我……幼子守业，你走了，干爹怎么办。
三木太：我家没有水牛，只有几头老黄牛，鸡也没你家的多。我想说的是，我别的没有，就是儿孙多，这点小家业谁守都一样，不守也没事。
叶南：别犹豫了，这要是触犯原则的事，阿妈也不会为难你干爹的。
岩更：就是，你孩子多，不差这一个的，给我当儿子不会委屈塞桉的。
三木太：你愿意吗？
衣蓝：（郑重点头）愿意。
塞桉：（开心不已）还好来得及。
衣蓝：什么来得及？
三木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次传艺是夹带了其他的目的的，孩子们的婚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找媒人把婚礼办了。
岩更：好好，吃饭。
塞桉：我不吃了，我去趟城里。（一边说着一边做离开的准备）
三木太：吃完饭再去，这媳妇跑不了了，你着什么急。
塞桉：我我……（红着眼说不出话）
三木太：你媳妇家现在有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跑什么呀。
岩更：人手够用，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啊，不用操心我这。
三木太：你们不知道吧，他把他养了五年的黄牛卖了，请城里的银匠给衣蓝打了一副首饰，他这是着急去取首饰呢。
衣蓝：什么，这……这么行，我不能要。
叶南：是啊，衣蓝从小也不喜欢首饰。
三木太：毕竟是塞桉的心意，牛是他养随他怎么处置，我不怪他，我是嫌他太着急了。
岩更：年轻人嘛。
三木太：塞桉，咱们佤族喜爱银饰，但衣蓝是傣族，傣族更偏爱黄澄澄的金饰，以后你得放聪明点，别到头来了自己媳妇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摸不着头脑。
塞桉：那我去换成金饰。
衣蓝：不用了银饰很好，别听你爷爷胡诌，金子银子都一样的。这次留作纪念就好，以后可别打了啊。
叶南：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下午还得去村里招待客人。
三木太：（嘱咐塞桉）我一会就回去了，你留下帮忙。
塞桉：好。
岩更：你事情还没办好？
三木太：快了。
岩更：你究竟在办什么事？
三木太：（贱兮兮笑着）不关你的事。
两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只有两个年轻人略显尴尬。
81院子里
岩更一边穿鞋一边看着天上的太阳……
岩更：我睡着了，你们怎么也不叫我。
塞桉：还早呢。
衣蓝：你还可以再睡一会的。
岩更：不可能，
看这日头，得三四点了吧。衣蓝：（端来一杯水）坐下歇会儿，小刀姐说了，两点半以前不准出门，你去早了影响客人休息。
塞桉：我听说有些是从临县过来的，天不亮就出门，十二点才到。
衣蓝：对啊，有的刚吃完饭，再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吧。
岩更：哦，那现在几点。
衣蓝：（看手表）一点五十，你如果睡不着就在这坐一会，养神，不要说话，不要动。
叶南：你阿妈呢？
衣蓝：她说去送干爹一程，顺便把牛放了，放心，她马上就回来了。
说罢，衣蓝和塞桉开始收拾院子里的垃圾。岩更眼神温柔的看着两个孩子忙碌的身影。
82院子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
83院子
叶南放牛回来。
叶南：我回来了。
岩更：（给叶南倒水）快过来躲凉。
叶南：（慢慢向岩更走去）这就来。
塞桉：嬢嬢，牛放哪了，下午我去赶回来。
叶南：在小河边。
塞桉：那有好多稻田，会不会踩坏别人的稻子。
叶南：没事，我都栓起来了，他们跑不远，但是可能也吃不饱，再过一会你去换个地方栓着。
塞桉：（给叶南拿来一个凳子）好。
衣蓝：（从楼梯下来）阿妈你回来。
叶南：你不换件衣服吗？
衣蓝：不换了，一会干活又得弄脏了。
岩更：现在几点了。
衣蓝：（眉眼满是笑意）还早，时间到了我自然是会告诉你的。
叶南：塞桉，过来坐，别扫了，晚些天凉一些再扫。
衣蓝：乖，快歇着去。
塞桉：我不热。
衣蓝：不听话是不是。
塞桉：……
岩更：过来吧，活是干不完的。
叶南：衣蓝，给我拿双干净的鞋，再给我梳一下头。
塞桉：我去倒盆水，你洗洗手。
谈话间，塞桉已经走到了水缸前。
岩更：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叶南：是啊，不像你，脸皮厚，到哪都跟回了自己的狗窝一样。
衣蓝：（拿来梳子和鞋）他会习惯吗？
叶南：希望他能习惯。
塞桉倒来水给叶南洗脸洗手，衣蓝给叶南梳头，一家子其乐融融。
84村公所活动场
烈日当头，现场气氛却很欢乐。
85村活动场主席台
衣蓝和塞桉搀着岩更和叶南缓步走上台阶。
底下的人适时看向主席台，并停止了交谈。
岩更：哎呀，让你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家人一起给大家鞠躬。
岩更：感谢你们愿意来跟我这老东西玩，倘若我身上有点可以学习的，欢迎大家都学了去。同时也感谢村委会感谢小刀主任对我的大力支持，我虽然有心将我所学都教给各位在场的每一个人，可是我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了。我会在你们当中挑选五个人，这五个人愿意的话可以住到我家里，我包吃包住包教，如果没有时间长住，有时间的时候再来学也是可以。时间很宝贵，对于一个日落西山的老人来说更为珍贵。没有被选上的也不要灰心，可以来旁听，等这五位学有所成，你们再转战跟他们学也是一样的。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考核。
刀罕丽上台，一家四口和她点头鞠躬，后下台观看。
刀罕丽：念到名字的去取工具，按地上些的序号找位置。一号三手、二号李六告、三号赛门、四号贺青、五号段延砜……
塞桉：（低声）一共来了多少人？
衣蓝：贺风说登记了名字的有三百多，估计还有二十几个人没登记到。
塞桉：大家热情都很高呢。
衣蓝：是的呢。
叶南：（自豪）你阿爸的手艺可是一点都不赖。
塞桉：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牛怎么样了。
衣蓝：我就不跟你去了，贺风他们肯定忙疯了。
岩更：塞桉你慢点啊，你不识水性，别太靠近河水。
塞桉：好的。
衣蓝：（笑道）别闹了，那河还没塞桉膝盖高呢。
叶南：瞎说，有的地方都有我腰深。
衣蓝：那你有多高，塞桉有多高，阿妈你还没塞桉一半高呢。
塞桉：不止一半。
叶南：那比比。
衣蓝：别别，怎么多人看着呢。
塞桉：那回家再比。
岩更：好孩子，路上要注意安全啊。
气氛不再像之前一样尴尬，塞桉欢快的起身离开。
86从活动场望去望见端茶倒水的贺风等人
87活动场
刀罕丽走到场下，四处往返提示。
刀罕丽：村里给大家准备了磨刀石，大
家找自己位置坐好，把准备工作做好，三分钟后开始第一项考核。三分钟后，走回主席台。
刀罕丽：第一项考核开始，请大家把选好的竹子破开，一半备用，一半尽可能片出两公分宽的薄片，不用做太多，片出五片就好，片好以后，在每一片竹片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地上的序号。
参赛者甲：刀主任，两公分是多宽？
刀罕丽：大约拇指宽。
参赛者乙：大拇指还是小拇指？
刀罕丽：是我准备不周，大家稍等一分钟，我把宽度量好，在纸上裁出来，一会大家比照这个宽度做就好。
岩更：大家注意安全，别伤到自己。记住了，相同的长度和宽度，谁片出来的又薄又顺又均匀，谁的分数就越高。
众人：好的。
刀罕丽：宽度量好了，现在开始发给大家。
贺龙、衣蓝等将纸片发到大家手里。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第一项考核结束。
刀罕丽：大家放下手里的工具，检查名字和序号都写好了没有。不会写名字的举手，让村支书过去帮你们些。怕你们不认识字，事后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为了公平，村支书写完你们名字以后，你们也在上面做几个属于自己的标记，用笔顺便画几个你们喜欢的玩意或者划几刀都可以。
参赛者丙：想的真周到，我确实不会写字，也不会看，这要是全是他们代写，却写了别人的名字那我也看不懂啊。
参赛者丁：对啊，写了名字方便他们记录，做了记号我们事后还可以核对比照。
刀罕丽：大家休息二十分钟，喝口茶水，二十分钟后再继续第二项考核。回来以后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别记错了。
大伙儿陆陆续续离开，去一旁喝水。
衣蓝贺风等人挨个去把地上的竹片取回，按照顺序一一摆放在主席台。
等所有竹片取回来，岩更便开始评分。此时，第二项考核也随之开始。
刀罕丽：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们开始准备第二项考核。
等大家坐好。
刀罕丽：第二项考核，你们的位置上放了一根细长的竹篾。你们要用剩下的竹子，按着这个竹篾的尺寸做出相同的竹篾。谁做出的数量多，大小相一致谁的分数就高。
台下哗然！
参赛者甲：这么细，一根毛刺都没有，定是岩更爷爷自己片的。
参赛者丁：这标准，我做一根都难啊。
参赛者丙：我还是回家好好放牛算了。
参赛者甲：来都来了，试一下吧，管他做成什么鬼样。
一阵噼里啪啦的劈竹声夹着哀怨的声音。
岩更在主席台上细心观察每一位参赛者的作品，经过不断比对、评分，终于在第二项考核结束之前选出了第一项考核的前五名。为了方便点评，还将所有竹片按照他们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分类。厚的、断了的、有毛刺……
下午六点！
刀罕丽：大家停下手头的工作，考核结束，检查名字和序号，不会写的举手等候。
贺风、衣蓝、村支书再次入场收回参赛作品和帮着写名字做记号。
刀罕丽：大家活动一下，我们把这里收拾了就可以开饭了。吃完饭后就公布录取人员名单，所以大家先别急着走。
三手：我是没戏了，不过他们做的饭确实好吃，我吃完就可以回家了。
参赛者甲：着什么急，我就是这个村的，你留下住两天，看看我们村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姑娘。岩更爷爷不要你没关系，想办法说个媳妇回去也不错。
三手：这虽然不是农忙的时候，可家里需要人手看顾地里的抽穗的稻子。再说了，我家那个条件，娶了谁都是耽误人家的姑娘，我就不耽误人家嫁人了。
参赛者戊：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咱们还年轻有的是精力去创造未来的好日子。
三手：嗯，但愿吧。我帮着捡一下垃圾，你们先去休息吧。
参赛者甲：一起吧。
大家都在捡没用到的竹子边角料。
88黄昏 活动场
一边摆放桌子，一边向小河的方向张望。
叶南：衣蓝，你找什么呢。
衣蓝：阿妈，塞桉中午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岩更：这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的的，除非是跑了。
叶南：（打岩更手背）瞎说八道什么。
岩更：（略显尴尬）说不定是有急事要办，来不及回来跟我们说。
叶南：是啊，再说了，他还小，说不定是出去玩了，忘了
跟我们说了。衣蓝：牛不在了。
叶南：（转身望去。果然没看见自家的牛）……是不是塞桉赶回家了。
衣蓝：也许吧，阿妈，我和阿爸留下，你去找一下塞桉。他走了或者出去玩都没事，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岩更：衣蓝说的有道理，他要是不在家里，你就先叫邻居们帮着找一下，这忙完了我们就回去。
叶南：那你走路慢点，衣蓝，顾着你阿爸，别让他摔了。
衣蓝：我会的。
89 衣蓝家牛棚
叶南回家发现路上滴落着少量的血迹，血迹一直滴倒自家牛棚。
一二三四五……牛都在。
又仔细检查了牛的身体和蹄子，也没发现有牛受伤、或是生产的母牛。
叶南：塞桉……塞桉……
院子里找一圈没有看见塞桉，回屋又找了一圈依旧没找到。
叶南：（爬到晒台上轻声叫）塞桉……乖孩子你在家吗。
没人回应……
叶南走到邻居家。
叶南：安（67岁），你有没有看见来我家那个小伙子。
安：你家今天不是来了好多小伙子吗。
叶南：是哦。
安：你找塞桉吧，之前送衣蓝回家那个黑黑的小伙子。
叶南：对对，就是他。
安：他把牛赶回来以后，就骑马出去了。
叶南：估计是回家了吧，他没事就好。那我回村里了，一会去村里一起吃饭吧。
安：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吃饭，咱多的是一起吃饭的机会。
叶南：那你忙着，我先走了。
安：好好，你去吧。
叶南刚到门口，遇到了刚从地里回来的玉香应（39岁，安的儿媳妇）。
叶南：刚回来啊。
玉香应：是的嬢嬢。
叶南：我先走了啊。
玉香应：嬢嬢慢走啊。
叶南：诶，乖孩子。
90活动场
叶南刚回来，衣蓝就迎了上去。
衣蓝：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叶南：他把牛赶回来了你安嬢嬢说他骑马出去了，我想着他应该是回家了。
衣蓝：（衣蓝如释重负）人没事就好了，我先去干活了啊。
活动场就跑进来一个灰头土脸，身穿制服的警察。
警察：请问哪位是村长？
大伙不明所以，大多人都没见过警察，便都围了过来，刀罕丽离得近，走了过去。
刀罕丽：村长不在，我是妇女主任，那个是村支书（指了指人群中忙碌的村支书）。
警察：是这样的主任，我们在抓一伙偷牛的小偷，现在人手不够，能不能请大伙帮忙把鸡公山的路口围住。要是天黑了，他们摸着黑出去就很难抓到他们了。
一听抓小偷，这些小伙子都异常兴奋。
参赛者丁：只是围住鸡公山？那就是个小山包，我们直接进去帮你抓人不可以吗？
底下人附和：是啊，直接进去抓吧。
警察：他们有刀，根据报案人口诉，他们应该还有自制的铜炮枪，你们不能去冒险，你们只要帮我们堵住路口，等支援的同志到了我们就可以进去抓了。
刀罕丽：偷牛，可真是可恶。大家愿意去的按照警察同志说的守住路口就好了，别冒险。不想去的也别勉强，凡事要安全第一。
三手：愿意去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众人：走走，别忘带火柴，一会儿天黑了得点火把照明。
刀罕丽：辛苦大家，我们稍等一会儿就把饭菜给你们送过去。
就这功夫，衣蓝他们已经把参赛作品都收回主席台。
警察：大家先过去，我随后就到，到了鸡公山之后，听我们队长的安排，别擅自进去，要注意安全。
众人：知道了。
警察：主任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塞桉的？
刀罕丽：塞桉？有的有的。
警察：谁是塞桉家属？
衣蓝闻声过来。
衣蓝：（担忧）塞桉怎么了。
警察：就是他报的案，他被小偷捅伤了，现在人在县医院，你们快过去看看他。
衣蓝：（心疼，又要哭了）捅伤？伤哪了？
警察：不清楚，我当时不在所里，所以我也不清楚。我要回鸡公山了，你们赶紧去看他吧。
衣蓝：谢谢你了警察同志。
警察：没事，我应该做的。（转身跑回鸡公山）
刀罕丽：（安慰）没事的衣蓝，塞桉不会有事的，你别哭。
衣蓝：小刀姐，别告诉我阿爸阿妈。
刀罕丽：我知道，你现在去医院吗？我让贺风送你去。
衣蓝：木龙爷爷应该在家，这需要人手，我让木龙爷爷跟我去。
刀罕丽：那行，天要黑
了，你们注意安全。大家互相转告一声，别让岩更爷爷知道这事，他要问起来就说是公安演习。衣蓝点头，擦干眼泪直蹦木龙家。其他人也点点头陆续离开。
91 主席台
刀罕丽送走警察后，走到岩更身边。
岩更：大家这是要去哪，不是该开饭了吗？
叶南：衣蓝呢，怎么不见了。
刀罕丽：公安局的有个演习，需要人配合，他们说不饿就过去了参加，一会我让人把饭送到他们演习的地方。
岩更：衣蓝也去了？
刀罕丽：（眼神闪躲）对，她也去了。
叶南：你也抓紧弄吧，别耽误孩子们的时间。
刀罕丽：别这么说，慢慢弄，大家没见过什么是演习，所以有些兴奋。对了，贺风呢？
岩更：刚刚还在呢。
叶南：也跟着大伙去了，我看见了，小孩子喜欢热闹，随它去吧。
岩更：有村支书在呢，我这人手够用。
刀罕丽：那我食堂了，得把饭给他们送到演习的地方。
岩更：去吧。
92鸡公山
路口简单围了一个警戒线。
鸡公山是一座田坝间突起的山包，周围都是水田。山上石头多，不方便耕种，被村里的玉香奶奶家承包种植石斛。
三手：警察同志，我们过来帮忙抓小偷。
警察甲：感谢乡亲们啊，但是，你们只要在各个路口守着就好。发现他们跑了就报告一声，千万不要自己上去抓人。等支援的人到了，由我们亲自抓。
三手：我们人多，还怕几个小偷吗，你让我们一起进去吧。
众人：（附和）让我们去吧。
警察甲：不，我们绝对不能拿你们的生命冒险，大家就在外围等着就好了。
三手：那好吧，那大家各自找个地方盯着，别踩坏稻子。
贺风：那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我们才舍不得踩呢。
警察乙：趁着天色还早，还有光，大家去捡一些干树枝回来。
贺风：大家都听见了吧，捡柴烧火。也别都去，本地村民认识路况的去几个人就好，外村的朋友留下找好可以烧火又能监督鸡公山的地方。
三手：有道理。
警察甲：辛苦大家了。
93鸡公山 夜
天刚黑，刀罕丽等人将带来的的饭菜分发给大伙，留下看守的三位民警也一同吃起来。
刀罕丽：支援还没到吗？
警察甲：今天队里有缉毒的任务，他们昨天就去布控了，今天一早其他人都带着枪去执行任务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那是大案子，队里会用枪的都去了，留下的都是文职。我们仨虽然不是文职，但是之前受了伤，就被留下执勤。
警察乙：怎么还有生肉，我听说傣族凉拌毛肚就是用生肉和生毛肚做的，但一直都没见过。
警察甲：（凑过来看）这么大一坨，这得有四五斤吧，直接着啃吗？
刀罕丽：这可不是给你们吃的，你们先吃饭，一会儿看我表演。
贺风：（在人群中穿梭）饭够吗？再添点？不要了，那就再加点菜吧，得吃饱呀。
刀罕丽不紧不慢从包里取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是生姜、香茅草、花椒叶、辣椒、大蒜。
刀罕丽：哎呀，忘了带刀了。
警察乙：我有啊。（从腰间取下匕首递过去，一边吃饭，一边盯着鸡公山）
刀罕丽：这匕首不错，刺过匪徒没有？
警察乙：你要听实话吗？
刀罕丽：（划开牛肉）当然。
警察乙：没见过血，辖区里的下水道倒是见了许多。
贺风：（过来给他们添饭，正好听见，天真的问）你们平时训练用刀捅下水道？
警察甲：有没有可能是下水道堵了，所以拿去通下水道了。
贺风：这么短好通吗？城里的下水道不是很深吗？
警察乙：十八般武器各有各的用处，他虽然短，但是他很锋利。
说话间，眼睛都没有离开过鸡公山。
贺风：加点饭？
警察甲：够了，吃饱了。
警察乙：多谢多谢，我的也够了。
刀罕丽：贺风，等会你招呼完大家吃饭，去探一下风向，看看哪边的风能吹上鸡公山。
贺风：（虽然不明白，但并没有多问）好的。
大约九点，大家都吃完饭，刀罕丽的牛肉也切好了。
刀罕丽：他们跑了一天了，估计很饿了吧。
警察乙：也许吧，不过，像他们这种流窜作案的，身上都有可能背着干粮。
刀罕丽：干粮？那我准备的鱼饵会不会
不管用了。警擦甲：鱼饵？
刀罕丽：我准备了鱼饵，好吧他们钓出来，这次行动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钓鱼执法特别行动。
警察甲：钓鱼执法？没听说过，你不会是想等着他们饿了，用肉把他们引出来吧。
刀罕丽：对啊，你姐这主意怎么样。
警察乙：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行的话我们也就损失了一块牛肉而已。
警察甲：那就赌一把，赌他们不带干粮，抗不住饥饿。
警察乙：行，我吃饱，再去喊话试试。鱼饵先放着，再饿他们一会儿。
刀罕丽：那我把肉先腌上。
刀罕丽开始切大蒜、辣椒、生姜。匕首虽然锋利，但是太小，只能一点点切。
大约十一点，警察乙和警察丙轮番喊了两小时，做了两个小时的思想工作，仅仅换来山上小偷的一个滚字。两人灰头土脸回来找水喝，嗓子都快喊哑了。
警察甲：我喊话也不行，有生之年咱要是能去趟苏联学习就好了。
警察丙：去苏联学习怎么和小偷喊话？
警察甲：肤浅，我爸爸是革命战士。因为是战地医院做饭的，没机会打过战，但作为部队里的少数民族，退伍前两年被送去北京参观学习。他在北京遇到同样来参观学习的东北同学，他也是少数民族，东北离苏联近，知道苏联不少事。
警察乙：那这和小偷有什么关系。
警察甲：他那个同学说呀，二战的时候苏联的政委就是苏军的精神支柱，他们呀就是军队里最会做思想工作的。咱们要是学会了怎么给意志坚定的军人做思想工作，还愁不会给几个思想不坚定的小毛贼做思想工作。
警察乙：中国这么大，我们连云南都没离开过，别说苏联了，东北在哪都不知道。
刀罕丽：东北嘛，就顺着东北的方向找找看嘛。
警察丙：人家苏联能用佤语给你讲课吗？
警察甲：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警察丙：那还是算了，你连汉语都还没说明白呢，就别想着苏联。
刀罕丽：你是佤族的？
警察甲：是的。不过，话说回来，我我觉得我汉语说的很好了呀。
警察乙：那我问你，韭菜是什么颜色的？
警察甲：韭菜是撸色的。
刀罕丽：韭菜不是绿色的吗？
警察甲：对啊，是撸色的啊。
刀罕丽：（恍然大悟）撸色……哦哦……L……U……撸，绿色对对。
警察丙：你是去不了苏联的，你去鸡公山吧。
大家哈哈一笑，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警察乙：支援的人怎么还没到。
警察丙：那是去缉毒，又不是去演习，哪能说结束就结束。
刀罕丽：要不开始钓鱼执法特别行动？
警察甲：再等等吧，我看山上并没有一点亮光，他们肯定没带火柴，我们再等等，等到夜里他们又冷又饿的时候再开始烤。
94凌晨两点，鸡公山下
凌晨一点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现在已经停了。山下的人虽然都湿了，好在雨停了以后大家又把火点了起来，虽然还是有点冷，但大家的衣服都烤干了。
警察甲：也不知道他们藏在哪个位置。
警察丙：按照之前喊话时他们说话的位置来看，应该在东边，下雨了也不排除他们为了躲雨躲到别处了。
警察乙：管他在哪，把肉分成四份，东南西北四个角都烤起来。
刀罕丽：就四斤肉，分下来一个角就已经，那味道能飘到山上吗。
警察乙：一定能，这除了烟熏和稻香并没有其他味道，我们把烤肉的地方往鸡公山靠靠。人在饿了的时候，一定最能捕捉食物的香气。
警察甲：我赞成，但是得小心他们持枪下山抢肉吃。
警察丙：对，得小心，他们有枪啊。
95次日清晨 衣蓝家木楼
岩更：不就是个演习嘛，大家怎么还没回来。
叶南：你是担心衣蓝了吧，放心吧，那么多人在衣蓝不会有事的。我去做早饭，你洗漱一下，等吃了早饭再去村里看看。
岩更：是该去打扫一下。
叶南：打扫的事情你别管了，昨天时间紧，趁着考核结果还没公布，你再检查有没有考核不到的，或者评分不够准确的。
两人吃过早饭，天才大亮，却不知怎得，家里来了好多亲戚。有的带了自家熬的红糖，有的抱个老母鸡，有的捧着一窝鸡蛋。
岩更：（纳闷）这么早，这是怎么了，这又不过年不过节的。
俸安
：（侄媳妇30岁）这是给塞桉的。岩更：你们都知道了。（指提亲的事。）
俸安：知道了。（指被小偷捅伤的事。）
叶南：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俸安：应该的，对了，大爹，塞桉什么时候出院？
岩更：（懵了）出院……
贺岩：（堂兄弟79岁）流了那么多血，还得多住几天吧。
叶南：流血？塞桉怎么了？
俸安：（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大家）就……昨天村里来了小偷，把我家、斯咏菁、左伦家的牛偷走了，刚准备偷你家的牛时，被塞桉发现。塞桉拼死护住了大家的牛，结果被小偷捅伤了，听说是忍着疼痛去的派出所报案。
叶南和塞桉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先是不动，后瘫软无力，眼看就要倒下，好在在他们摔倒之前，大家及时的接住了他们。
岩更：（大口喘气）衣蓝是去医院陪着塞桉了？
俸安：是的，（一边说一边扶着他坐下）
叶南：昨天就去的？
俸安：是的，木龙大爹送她去的。
叶南：那就好，俸安啊，你帮我找一个人，帮我赶一下牛车，我们也去医院。
贺岩：不行，躲在鸡公山的小偷已经被抓了，你们还得把考核结果告诉大伙，塞桉有衣蓝照顾，你们晚点再过去吧。
俸安：是啊，这要是有事，木龙爷爷早回来报信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岩更：那我们去找村支书了，你们先回去吧。
贺岩:那我们走了，俸安留下陪着你们，有个年轻人跟着你们，大家也放心。
其他人：对对对。
叶南：没事的，村委会有人，不耽误你们出工了。
俸安：那这样的话，我送你们到村委会。
岩更：那好吧，现在就去吧，大家伙，改天再来家里坐。
贺岩：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放宽心，一定会没事的啊。
岩更叶南等不及，跟着一起出了门。
96木龙家门外
贺风从村公所的方向而来，岩更等人正要去村公所。
叶南：（声音颤抖带着哭音）好孩子，你也去帮着抓小偷。
贺风：（点点头）你们知道了。
岩更：大家都顺利吧，都安全回来了吗。
贺风：大家都没事，那几个小偷是主动投降的，所以我们没有起冲突。
叶南：大家都回来了吗？
贺风：差不多都齐了，小刀姐叫我回来给大家做早饭，就不跟你们多聊了。
俸安：我把他们送过去，一会就过来帮你。
贺风：谢谢婶子，你们路上慢点啊。
叶南牵着岩更的手，俸安在后面时刻护着。
97村公所
大家都累了，零零散散的躺在地上。
看见岩更过来，大家便都站了起来。
村支书看见了他们，第一时间也迎了过来。
村支书：叔、婶子，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得多休息啊。
岩更：麻烦你叫一下大家，我们把考核结果公布一下，有疑惑的我们现场解释。
村支书：好的。
看出老人状态不好，便不敢再耽搁。
俸安：我去帮贺风他们做饭，二老就交给你了。
村支书：好的，你去忙吧，我会照顾他们的。
听到照顾两字，二老不同程度顿了一下。
夫妻对视一眼，默契的垂下眼帘。本以为自己还年轻，结果已经是到了需要人格外要重点照顾的对象。
村支书：叔，我们去主席台。
岩更：好。
安顿好了他两，村支书招呼大伙靠主席台近一些。
村支书：昨天的考核结果，岩更叔已经把结果跟我说了，我现在念给大家听。第一名刀杰、第二名李六块、第三名三手、第四名贺岩新、第五名段三那。对于这个结果，大家有没有异议？
参赛者一：没有异议，但我想知道自己的不足，以后我好改进。
村支书：岩更叔对每一位参赛者的作品都进行细致的点评和分类，根据他的口述，我都一一进行了记录。现在大家想知道岩更叔对你们作品的点评的，就站到自己的作品前。记住，不要移动位置，因为你的前后左右可能就是和你存在同样问题的。
参赛者二：这个不错。
岩更：大家觉得评判的不公允的，拿着作品过来找我。三天之内对这五个人的成绩有意见的，觉得我误判或者不公平的，都可以提出来。
参赛者三：我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一点清晰的认知的，确实不怎么样。
村支书：那好大家移步到围墙下。
大家走到围墙边，看见了被分
组的作品。村支书：第一组就是被选上的五位，但也不意味着他们是完美的……
一小时后。
村支书：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想问岩更叔的？
三手：没有了，快送他回去休息吧。
李六块：是啊，他看着很不好。
村支书：那你们先休息一下，一会吃完饭再回去。
98主席台
村支书：叔，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我送你回家休息好吗。
岩更：大伙大老远的来了一趟，怎么也得跟他们吃顿饭，就当是送行了。山高路远的，我怕很难再见到他们了。
村支书：不会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这样，我扶你到会议室休息，婶子慢点，你扶着我的手。
叶南：好孩子，麻烦你帮忙照顾这老头了，你别操心我，我回去把牛放了。（对岩更说）你哪也别去，把牛放了我就回来找你。
岩更：你慢点。对了，家里还有许多香蕉和菠萝，谁要是爱吃记得让他们到家里去去。
叶南：好，你忙正事去吧。
99衣蓝家院子
中午在村公所跟大家吃了一顿，五个徒弟把岩更送回家后也陆续回家了。他们都知道岩更家出了事，拜师的事便提议往后推迟。
想着院子里没人，三手走到村口不放心，又折返回来。
岩更：好孩子，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三手：爷爷，现在大中午的有点热，我有点头昏，我怕继续走会中暑，回来再歇歇，傍晚天凉快些我再走。
叶南放牛回来，三手放好凳子，给她倒水。
叶南：其他人呢？
三手：都回去了，太热了，我再躲躲凉，晚点再走。
叶南：好孩子，身体要紧，你家在哪？
三手：红星村。
岩更：那挺近。
叶南：多休息一会，明天早上再走也行。
三手：可不敢多留，家里活太多了，已经耽搁好久了。
叶南：也是，这个年纪刚好是家里的劳动力。
院子缓缓驶来一张警车。
夫妻两开始紧张起来，担心是塞桉伤情严重。
三手过去打开院子的门让车进去，岩更和叶南也赶紧不过迎接。
车停下，衣蓝率先下车。开车的警察也随即下车打开后方的车门，此时衣蓝也绕到了另一侧，把塞桉搀扶下车。
叶南：快……快扶到屋里去。
衣蓝：阿妈，烧水泡茶。
叶南：好好，你好好照顾塞桉。
三手：奶奶，水浒在哪，我来烧。
岩更：（指了指厨房）在里面。
警察：爷爷奶奶，别忙活了，所里还急着用车，我得回去了。
叶南：好孩子，喝口水再回去。
警察：好多人等着呢，我走了啊，等婚礼的时候我再来。
岩更：那……工作要紧，定了日子，我再去派出所跟你说。
回到车里，发动汽车离开。
三手：我还是接着烧吧，万一一会要吃药呢。
岩更点点头和三手去厨房，叶南则上楼去看塞桉。
100厨房
三手一边点火，一边护着火苗。
三手：爷爷你终于舍得把衣蓝姐嫁出去了吗。
岩更：还是舍不得，可是没办法，总不能不结婚吧，怎么不结婚呢哪有人不结婚的。
三手：总佛寺的老爷到圆寂了也没结过婚呀。
岩更：那是例外，他功德无边，衣蓝一个俗人怎么能和他比。
三手：（尴尬一笑，不该拿佛爷说事），你也上去看看吧，烧好了我叫你。
101衣蓝房间
衣蓝坐在床边给塞桉擦脸，叶南坐在床尾问他想吃什么。
岩更走进房间，一言不发心疼的看着塞桉。
塞桉：我没事，医生说了只是皮外伤，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怎么快就出院。
塞桉想起来，被衣蓝压着肩膀动不了。
衣蓝：真的没事，这两天不要弄到伤口的话，很快就会好起来二点。
岩更：那我去杀头牛给你补补身子。
塞桉：杀牛？真的不用。
叶南：要杀牛我没意见，但也得等到塞桉伤好了才能杀。
衣蓝：是呀，身上有外伤吃了牛肉不利于伤口愈合。
塞桉：结婚的日子定了吗？
衣蓝：怎么突然问这个。
塞桉：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咱们得抓紧时间过好日子。
衣蓝：啊……（脸红）别胡思乱想了，你会没事的。
塞桉：我知道，我只是等不及了。
一脸脸红到耳根子，夫妻两看着也没说什么。
塞桉：(满眼温柔的看着衣蓝)我希望越快越好，你觉得呢？
衣蓝：……
叶南：（对岩更）这样，我们去一趟塞桉家，今天就
把日子定下来好吧，顺便把塞桉受伤的事说一下。塞桉：你觉得呢？
衣蓝：我不知道，你们看着办吧，你躺着别动，我去给你弄吃的。（说着，起身离开）
夫妻两满意的看着两个孩子。
叶南：（走过去握着塞桉的手）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都要健健康康的才行。
102 七日后 衣蓝家的院子 夜
衣蓝家办喜事，几乎是举村同庆。
院子里火光摇曳，大家载歌载舞，岩更像是打赢了一场艰苦的战斗。
103 塞桉家 夜
一家人围坐在火塘旁，明明有十几个人坐在一起，但家里却显得十分冷清。
安块47岁，塞桉的母亲，一直不说话，时不时抹眼泪。没有女儿，却要承受嫁女儿的痛苦。
三木太：不早了，客人也走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一个人都不动，还是坐在火塘边。
火塘里燃烧的木柴噼啪作响，三木太的烟斗隔一会就要添上一点草烟。
三木太：是我不好，但那也是孩子的选择。（哽咽）我也舍不得塞桉，我……对不起你大媳妇。
起身回到卧房，妻子紧随其后，两人在床边呆坐了一夜。
103 阿佤山的太阳照常升起
清晨第一声鸡鸣把失落的两个人惊醒，第一缕阳光透过茅草房的缝隙照到了房间里时老两口已经挑完水回到家，阿佤山开始忙碌着。
104夕阳
炊烟袅袅，寨子里的少年嬉笑打闹，转眼到了下午。
三木太抽着旱烟坐在门口眺望远方，身旁的这些欢笑声不再有他最喜爱的孙子的声音。
安块干活回来，背篓里背了满满的红薯藤。
安块：阿爸，县里组织的手艺人比赛通知下来了吗？
三木太：下了，在白色那个包里。
安块：我娘家的外甥想看看。
三木太：拿去看吧，不用还回来了，让大伙传着看。
安块：阿爸，你看过了，决定要参加哪个项目？
三木太：不参加，让年轻人们去吧。
安块：（取出包里文件）阿爸对不起，之前我态度不好。
三木太：没事，自家人别说那样的话，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
安块：阿爸，我饿了。
三木太：饭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饭呢。
105金秋时节的阿佤山
数月后，旱谷已经可以收割。
三木太在山间的自己旱谷地旁吟唱。
歌词大意+演职人员名单+落幕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