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续集 第十六集(一)
第十六集
台北,长安东路,蒋经国官邸。
蒋经国:“余主任,山口志雄之死,消除了我们的心头大患,你功不可没。”
余则成:“蒋主任,在下实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山口志雄死于意外,酒后驾车,坠落悬崖,在下并没做什么。”
蒋经国:“山口志雄逆天行事,必遭天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余则成:“只是可惜了洛英小姐也一起罹难。”
蒋经国:“钓出山口志雄,洛英小姐已然完成了任务,她就不该再和那个日本人来往,反而搭上了性命。”
余则成:“蒋主任说的极是,如果当时在下人在日本的话定当约束与她,洛英小姐也就不会白送性命了。”
蒋经国:“不管怎么说,洛英小姐能够钓出山口志雄完成任务,也算是立功了。抚恤遗属的工作要做好。”
余则成:“蒋主任,据在下所知,洛英小姐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在下,已经把她的尸骨从日本运到香港安葬了。”
蒋经国:“嗯,善后工作做得很好,你辛苦了。”
余则成:“为党国效力,是在下的本份。”
蒋经国:“余主任,情报室钱钧平主任另有任用,由你主持国防部特种军事情报室的工作。对此你有何想法?”
余则成:“谢蒋主任栽培,只是在下才疏学浅恐难担此重任,有负蒋主任重托。”
蒋经国:“余主任,尽快熟悉全面工作,我对你很有信心。”
余则成:“谢蒋主任栽培,在下肝脑涂地难报知遇之恩,定效犬马之劳,不负蒋主任重托。”
易县,黒沟,芋头洼村,余则成老宅。
则成娘,翠平坐在饭桌旁吃饭。
则成娘:“昨后晌,俺又梦见念念咧,叫念念家来的是正经,咱家的孩子在别人家养着,算啥咧?”
翠平:“娘,念念的事,你老人家就不要操心了,眼瞅着小学就要念完了,俺要念念在县城念初中咧。”
则成娘:“初中是个啥咧?”
翠平:“初中比小学高级,就像初级社和高级社一样咧。”
则成娘:“小学都要念六年,初中要高级几年咧?”
翠平:“要高级三、四年咧。”
则成娘:“俺这把老骨头怕是等不到,念念家来那天咧。”
翠平:“娘,学校放假,念念就家来咧,念念有了文化,有了出息,咱就熬出头了咧。”
则成娘:“念念不在身边,老是想着她,闷着咧。”
翠平:“娘,学校快放暑假了,念念快来家了。”
则成娘:“这孩子跟着谁和谁亲,你当心点念念长大了和你不亲咧。”
翠平:“娘,只要念念有文化,有出息了,管她和谁亲咧。”
香港,加宁街,鸿运茶楼。
吴太太,洪太太,陆太太坐在一起喝茶。各自叙说着自己的遭遇。
吴太太:“这家茶楼是儿子开的,老吴走后,儿子就把我接来了。”
洪太太:“吴太太,你可真有福气,养了个好儿子,我可就惨了,连个后人都没有。”
吴太太:“什么福气?寄人篱下,儿子是不错,可天生就是个窝囊废,主不了媳妇的事,连我也跟着天天受那小妖精的气。”
陆太太:“马太太,听说你嫁给了洪秘书,应该叫你洪太太了。”
洪太太:“女人嘛,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也是没法子的事。”
吴太太:“听说洪秘书也出了事?”
洪太太:“发生酒厂那件事后,来了几个人把我家先生带上车,就再也没回来。”
吴太太:“那你现在怎样生活?”
洪太太:“又干回老本行了,在上海时,我就是舞女。马奎看中了我,就嫁给了他。”
陆太太:“洪太太,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干舞女?”
洪太太:“这有什么,舞厅灯暗,多抹画点再多露点,别人也看不出你多大年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活着就要吃饭啊。”
洪太太:“陆太太,你在哪里发财啊?”
陆太太:“要说啊,我比你们来香港都早,老陆在天津咖啡馆遇害后,我就来香港了,本来也有点积蓄,可架不住坐吃山空啊,没几年钱就折腾光了。像咱这样的官太太,就是一花瓶,中看不中用。没法子,给个没落财主当了外室。一个月也来不了几次,来呢,我就好好伺候他,哄他个高兴,多给我两个钱,不来呢,我也图个清静。”
吴太太:“喝茶,茶凉了。
”
洪太太:“当年,咱在天津时,一起喝茶打牌是何等的快活,现在落了这么个下场。”
陆太太:“说起打牌来啦,余太太现在在哪里?当年打牌时离了她还真就不热闹。”
吴太太:“翠平在天津时,叫土匪绑了票,被炸死了,可惜了那个好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陆太太:“你说说,咱这姊妹四个,这叫什么命啊?”
一满脸横肉的女子大声嚷嚷:“自己来作践我还不够,又找人一起来作践我,一碗茶喝了一下午,还让不让我做生意了。”
洪太太:“这就是你儿媳妇?”
吴太太:“嗯。”
洪太太:“你咋呼什么?老娘还能少了你的茶钱?不知进退的东西,撒泼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
吴太太儿媳妇:“这位太太一看就是有钱人,哪会怕您不给茶钱呢?但是呢,规矩总还是要有的,端我的饭碗,就要服我管,总不能天天光喝茶,白吃饭吧。我养条狗还指望它给我看门呢,这么个大活人啥也指望不上。”
吴太太低下头,暗自垂泪。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卧室。
二十一点,又到了收听指令的时间,余则成和晚秋准时守在收音机旁边静静地等候着,收音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太行山呼叫风车267755210352254188140021125606974215258794563216547852。下面是研究所呼叫勘探队,具体内容请阿里山记录:267700856033241029400332415552011383341296789752479816050351885626770085603324102940......本呼叫一小时后,本波段还会重复播出。
晚秋抄录完毕,翻开圣经将电文翻译了出来,内容如下:蝙蝠中队对新中国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务请尽一切努力查清详情。
余则成看后烧到译电,心事重重地点燃一支香烟。
旁白:台湾空军与美军筹组了一只特种部队,番号:34中队。由于34中队的队徽上绣着一只黑色的蝙蝠,亦称为“蝙蝠中队”。“蝙蝠中队”的任务是对大陆东南沿海进行空中侦察、搜集军事情报,飞机由美军供应,收集到的情报美台共享。实质上是美国出飞机、出钱,国民党空军出人,为美国获取中国大陆战略情报的一种特殊形式的间谍活动。一九五九年,美军向台湾提供了高性能RB-57D高空侦察机,频繁对大陆纵深进行战略侦察。RB—57D能飞高到两万米以上。而中国空军装备的最先进的米格—19型歼击机,最高升限为一万八千五百米,对它无可奈何,所以RB-57D侦察机飞临大陆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一九五九年六月,中国先后从苏联进口5套萨姆—2型地空导弹,中国空军正式组建起了五个地空导弹营。”
晚秋坐在余则成身边:“老余,蝙蝠中队既然构成了这么大的威胁,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它打下来呢?”
余则成:“这种高性能的RB-57D侦察机,飞的即快又高,不等到发现它就飞过去了,一般的防空武器够不着它,要打下它来,谈何容易。”
晚秋:“那就没有一点办法可想吗?”
余则成:“根据情报,咱们已经秘密组建了一支地空飞弹部队。理论上讲可以击落高空飞机,但在世界上用地空飞弹击落高空飞机尚没有先例,我们的情报必须准确,才有可能将其击落。”
台北,长安东路,蒋经国官邸。
蒋经国:“余主任,请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将在天安门广场举行所谓的建国十周年大庆,我想届时派遣RB-57D侦察机飞到北平,陷**于尴尬的境地。你是主管大陆情报工作的,特意请你来,想听听你的看法。”
余则成:“蒋主任,根据特情室大陆工作处的可靠情报,**在苏俄的帮助下,已经秘密建立起一支地空飞弹部队。为保卫所谓的建国十周年大庆,这支飞弹部队已于九月上旬进入北平郊区阵地,担负起作战执勤任务。”
蒋经国:“余主任,你所说的情报,其它情治单位已经向我汇报,对这种地对空飞弹的作战效能,你
掌握多少呢?”
余则成:“对这种飞弹的作战效能,我们尚不得而知。但在下知道RB-57D高空侦察机,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既然**有了这种飞弹,我们就不可掉以轻心。在下以为,十月一日,这天**必然百倍警惕,如果避开十月一日,当**松懈斗志后再出击,一样可以达到对敌进行心理震慑的效果。”
蒋经国:“余主任,你的考虑不无道理,如果我们在匪军节后放假的日子动手,你看如何?”
余则成:“愚以为,这样的话风险会更小一些,把握会更大一些。”
台北,中山南路,大华西饼屋。
晚秋抬头看到二楼窗子没挂窗帘,四周打量了下,走进。
台北,中山南路,大华西饼屋,密室。
晚秋:“李政委,请马上通知家里,蒋经国准备十月七日,利用节后礼拜天军队放假的日子,派RB-57D侦察机到北平去示威。”
李老板:“时间确定吗?”
晚秋:“确定。”
李老板:“好,我马上通知家里做好战斗准备。”
晚秋:“政委,老余已经负责国防部特种军事情报室的全面工作.......”
李老板:“太好了,这样的话对我们的工作更加有利了。”
晚秋:“老余也是这么说的。”
李老板:“国安局、情报局、特种军事情报室是国民党对大陆渗透、破坏、颠覆的三驾马车。老余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查清特种军事情报室在大陆的谍报网,分管谍报网的于正祥就是当年出卖张之忠烈士的元凶,叫老余当心点。”
李老板说完,望着晚秋,欲言又止。
晚秋:“政委,您还有事吗?”
李老板:“哦,晚秋同志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你和老余的感情很好吧?”
晚秋:“政委,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李老板:“晚秋同志请不要多心,只是随便问问。”
晚秋:“政委,请放心,我和老余的感情很好。”
李老板:“那就好,没事了,你走吧,请转告老余多保重。”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
余则成:“情报送出去了?”
晚秋:“送出去了,李政委要求尽快查明军事情报室在大陆的谍报网。”
余则成:“嗯。”
晚秋:“政委说分管谍报网的于正祥就是当年出卖张之忠烈士的元凶,叫你当心点。”
余则成:“我知道这个人,他和张之忠烈士是姨表亲。当年台湾省工委遭到破坏时,本来张之忠已经买通了船家准备外逃,于正祥得到情报后,带人抓捕了张之忠。由于抓到了省工委武装部长兼组织部长,于正祥立了大功,由中尉谍报员破格提升为上校谍报组长。”
晚秋:“好像还有个事,政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余则成:“你多心了吧?”
晚秋:“不是我多心,我是了解李政委的,他是个干脆利索的人,说话从不会吞吞吐吐的,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余则成:“不要多想了,真有事的话,该告诉我们,他会告诉我们的,不告诉我们,一定有他的道理。”
北京,郊区,地空导弹营指挥所。
营长放下电话:“通信员,传达我的命令,取消明天休假,立即进入二级战备状态。”
通信员:“是。”
旁白:
十月七日,上午九时三十分,一架RB—57D飞机从台湾桃园机场起飞,在海上绕了个弯后向大陆扑来。从浙江温岭窜入大陆,掠过南京后,凭借高度优势,越过沿途米格-19歼击机的层层拦截,沿津浦线北飞,到天津后转弯,毫无顾忌地向北京方向飞去。部署在北京郊区的五个地空导弹营进入一 级战备状态。十二时零四分,RB—57D侦察机飞临距北京二十八公里处时,三枚萨姆—2导弹尾部喷射出巨大的火舌,腾空而起,向目标扑去,此刻,驾驶着RB—57D侦察机的飞行员,被地面突然升起的三条火龙吓了一跳,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飞机已被击中起火。RB—57D高空侦察机翻滚着坠落在通县东南十八公里处河西务村的一片水塘中。”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餐座旁。
余则成:“长官,喝杯酒吧。”
晚秋起身从酒柜拿出一瓶法国红葡萄酒和两只酒杯:“你主动要求喝酒,真新鲜。”
说着,为余则成和自己斟满
酒。
晚秋:“老余,别绷着了,说吧,有什么喜事?”
余则成端起酒杯:“晚秋,来,喝杯庆祝酒。”
晚秋:“庆祝酒?庆祝什么?”
余则成:“高空侦察机被打下来了,还不值得庆祝吗?”
晚秋:“真的?那还真的该庆祝。”说着端起酒杯和余则成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余则成:“你看你,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干我们这行要喜怒不形于色。”
晚秋:“老余,人家心里高兴嘛,我的城府是没有你深,行了吧。”
余则成:“不管多大的喜事,要在心里高兴,不要在脸上表露出来。”
晚秋:“你就会演戏,我在你面前还用伪装吗?”
余则成故作恍然大悟地:“哦,对了,在我面前就免了,你就卯足了劲乐吧。”
晚秋:“老余,真打下来了?”
余则成:“那还有假,在高空直接打爆,飞行员当场毙命。”
晚秋:“真不简单,这下蝙蝠中队该老实了。”
余则成:“我们的防空部队创造了一项世界纪录,在世界范围内第一次用地空飞弹击落高空飞机,是不是值得庆贺?”
晚秋:“那是当然,来,老余,再干一杯。”
余则成和晚秋碰了下杯,两人又一饮而尽。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卧室。
二十一点整。余则成和晚秋准时守在收音机旁边,收音机里传来了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太行山呼叫风车:1263427010103522541881412560697321456......。下面是研究所呼叫勘探队以下内容请阿里山记录:26775523324151138334129652050138334129652479816050351885624321703414421561503412469024518034701012141452。本呼叫一小时后,本波段还会重复播出。
晚秋抄录完毕,翻开圣经将电文翻译了出来,内容如下:阿里山,情报准确。总部首长提出嘉奖,并对你们的工作深表敬意。农夫。
晚秋用钦佩的目光望着余则成,说:“老余,你又立了大功,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余则成:“长官,纠正一下,不是我,是我们,包括你,也包括隐蔽的和公开的同志们。”
余则成微笑着烧掉译文。
易县,黒沟,芋头洼村,村头。
二丫和王老二争吵着。
翠平走了过来:“你们不去干活,在这里嚷嚷啥?”
二丫:“陈社长,你去看看那叫人干的活吗?”
王老二,一见到翠平,顿时老实了许多。
几个人来到地里。
二丫指着一堆一堆的农家肥:“陈社长,你看看他撒的肥,这咋长庄稼咧?”
翠平一看也来了气:“二哥,哪有你这样干活的咧?”
王老二自知理屈,小声地嘟囔:“饿着肚子,没力气干咧,俺再干一遍,不就中咧。”
二丫:“也不光你饿着肚子咧,谁也吃不饱咧,你糊弄地一时,地就糊弄你一季咧,不长庄稼以后吃啥咧?俺说了你两句,你还不服气咧。”
王老二:“你说俺,俺就是不服气咧,俺就服气陈社长咧。”
翠平:“好咧,别吵咧,你干完了,俺要再检查咧。”
王老二:“检查就检查咧,怕啥咧。”
一个社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陈社长,你快家去看看吧,念念她奶奶摔倒了,起不来咧。”
翠平一听,急忙往家跑。
易县,黒沟,芋头洼村,余则成老宅。
则成娘躺在炕上,老村长坐在炕前。
翠平:“娘,你咋啦?”
则成娘:“老了,该死咧,摔个倒就起不来咧。”
翠平上前:“娘,你没事吧?”
则成娘疼的咧着嘴:“腿不敢动弹咧。”
老村长把翠平拉到屋外:“小三子家的,俺看八成腿摔断咧,俺叫拴住爹套车去咧,到县医院找大夫瞧瞧吧。”
翠平:“村长大叔,家里没钱咧,咋去看咧?”
老村长:“俺家里还有点钱,俺再找乡亲们借点,这把年纪咧,可不敢耽误咧。”
翠平进屋:“娘,俺送你到县医院找大夫瞧瞧吧。”
则成娘:“家里没钱,俺不去咧,县里好几个月都没给咱家送面咧。”
翠平:“娘,现在国家困难,待遇都没咧。”
则成娘:“没钱到医院干啥咧?”
翠平:“娘,俺从村长大叔
家拿了点钱咧。”
则成娘:“先前的饥荒刚还上,又要拉饥荒咧,俺不去咧。”
翠平:“娘,你不是想念念咧?咱顺路看看念念咧。”
则成娘:“那中,把坛子里的鸡蛋都煮上,念念八成也在饿肚子咧。”
翠平从坛子里拿出两个鸡蛋:“没粮食喂鸡,鸡也不肯下蛋咧。”
易县,土路上,夜。
则成娘躺在驴车上,翠平坐在旁边,拴住爹赶着驴车。
翠平:“娘,腿还疼不疼咧?”
则成娘:“疼的差点咧,俺说不用去咧,你就是不听咧,这老远的路,啥时候能到咧。”
翠平:“娘,你甭急咧,天一亮就到咧。”
易县,县医院。
翠平背着则成娘检查,拍片。
医生:“大娘的小腿骨折了。”
翠平:“大夫,那咋治咧?”
医生:“你别着急,会治好的,你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翠平:“住院?大夫,俺没钱咧。”
则成娘:“住啥院?家里的鸡谁给俺喂咧?大夫你给俺接上,俺回家慢慢养着就行咧。”
翠平:“娘,家里的事有俺,你就甭操心咧,俺找小邓借点钱,住院好得快咧。”
则成娘:“念念娘,你就是说下大天来,俺是高低不住院咧,快死的人咧,花那冤枉钱干啥咧。”
医生:“大娘,你不同意住院也行,打上石膏,回家慢慢养着吧。”
易县,县小学,大门口。
则成娘躺在驴车上,腿上打上了石膏。
翠平走进传达室:“大哥,俺来看看孩子,行不行咧?”
传达:“学生上课,不能看,要看等下了课再看。”
翠平:“大哥,行行好,俺是黒沟的,来一趟不易咧,孩子的奶奶病了,想看看孩子,看一眼就回咧。”
传达探头看了看躺在驴车上则成娘,动了恻隐之心:“那你进去给老师说说吧,别打扰了学生上课。”
翠平:“谢谢大哥,俺知道咧。”
翠平趴在窗外,向教室里张望着,终于看到了正在上课的念念。下课钟敲响了,学生们走出教室,
翠平大声地叫着:“念念。”
念念跑了过来,惊喜地:“娘,你咋来咧?”
翠平:“念念,快走,你奶奶在学校大门口等着你咧。”
易县,县小学,大门口。
念念:“奶奶,你咋来咧?你咋着咧?”
则成娘靠在驴车上,用被子盖住了打着石膏的腿,掏出两个煮鸡蛋递给念念。
念念:“奶奶,俺不吃,你吃吧。”
则成娘:“傻孩子,俺和你娘来县城有点事,顺路看看你咧,这是给你留的咧,俺和你娘都吃咧。”
说着,剥开鸡蛋。念念接过鸡蛋大口的吃着。
则成娘:“念念,給奶奶说,能不能吃饱饭咧?奶奶咋看着你瘦了咧。”
念念:“奶奶,放心吧,有饭吃咧。”
翠平疼爱地抚摸着念念的头:“念念,学的咋样?能不能跟上课咧?”
念念:“娘,你就放心吧,俺能跟上课咧。”
翠平:“要听你邓姨的话咧,没惹你邓姨生气吧?”
念念:“没咧,邓姨可喜欢俺咧,把她的饭省下给俺吃咧。”
拴住爹:“念念这孩子越长越出息咧,咱那山沟沟里要飞出金凤凰咧。”
上课的钟声敲响了,念念使劲咽下了口中的鸡蛋。
则成娘:“念念,慢点,别噎着咧。”
念念摆着小手:“俺要上课咧,奶奶,余爷爷,娘,再见咧。”说着,跑进学校大门。
则成娘:“她爷爷,你听咧,俺这孙女书没白念,还知道说再见咧。”
拴住爹:“老嫂子,俗话说,读书识理,错不了咧,你就等着接孙女的济咧。”
则成娘:“俺这把老骨头,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咧。”
翠平:“大叔,走咧,咱回家咧。”
则成娘趁人不备偷偷的把鸡蛋皮放进嘴里,嚼着,艰难地扬起脖子往下咽着。
易县,土路上,夜。
则成娘躺在驴车上睡着了,翠平坐在旁边,拴住爹赶着驴车。
翠平:“大叔,俺替你赶回车,你歇歇咧。”
拴住爹:“小三子家的,你赶不了咧,这驴倔着咧,欺生。”
翠平:“大叔,这两天可把你累得不轻咧。”
拴住爹:“庄户人家没那么娇气咧,你眯一会吧,天放亮就到家咧。”
台北,中山北路,国防部特种军事情报室,余则成办公室。
余则成、特情室大陆工作副处长徐子雄坐在沙发上。
余则成:“徐副处长,今天总统在情治负责人会上强调,目前大陆陷入了大
饥荒的绝境,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攻大陆的时机已经成熟。要求在大陆的潜伏人员进入临战状态,为反攻大陆做好准备,我们在大陆的潜伏人员也要积极的行动起来。”
徐副处长:“已经把休眠的弟兄们激活了。”
余则成:“光激活不行,要叫弟兄们立功,我也好向总统为你们请功。”
徐副处长:“具体情况要问谍报组长于正祥。”
余则成:“你是副处长,下面的工作情况你不掌握吗?”
徐副处长:“余主任,您是有所不知啊,这个于正祥居功自傲,他分管的谍报组谁也插不上手啊。”
余则成:“怎么会这样呢?”
徐副处长:“不就是抓了个地下党的武装部长吗,我们处已经快装不下他了,钱钧平主任都让他三分,我就更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余则成:“那都是老黄历了,有什么可炫耀的?目无长官,该当何罪?”
徐副处长:“都是钱主任惯的他,处长的位置一直空缺,这个于正祥觊觎此位久矣。”
余则成:“我来了,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在匪区的潜伏人员是党国的宝贵财富,由于正祥这种职级太低的人掌控显然不合适,你接管过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徐副处长:“是,谢余主任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