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续集《黎明之后》第三集
第三集
(场景:一个漆黑的,风雨交加的夜晚)
天空中阵阵闪电划过,树梢被狂风和暴雨吹打的东倒西歪,借着闪电的亮光,八局办公楼象一座鬼楼似的在漆黑的夜空下时隐时现。
(场景切换:八局办公楼二楼走廊)
在窗外闪电的映射下,一个黑影双手持枪,举在右肩边,蹑手蹑脚的向谭忠恕的办公室摸去。外面雷声阵阵,暴雨和疾风吹打着窗户玻璃,刷刷作响。黑影侧身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悄悄的推开门,摸进谭忠恕的办公室。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黑影人的脸,他是刘新杰。他双手举着枪,向谭忠恕的办公桌摸去。渐渐走近办公桌,忽然,他看见桌后坐着一个人,电光闪过,映出那人的脸——谭忠恕。谭忠恕正举着枪,对着刘新杰。
刘新杰急转身,欲夺路而逃。这时,又一个黑影闪现,堵住刘新杰的去路。一个炸雷响起,借着电光,刘新杰清楚的看到,那个黑影人是——李伯涵。他大惊失色,举枪射击,可他连扣扳机,枪却怎么也打不响。李伯涵举着枪,逼近刘新杰,苍白的脸上充满杀气。刘新杰正要轮枪与其拼命,“啪、啪“,前后两抢同时响起……。
(场景切换:刘新杰家卧室)
刘新杰大叫一声,从床上猛然坐起,手里拿着枪。
刚才惊险的一幕,是他的一个噩梦。他大口喘着粗气,脑门上满是汗水。喘了一阵儿,他缓过神来,把手枪放在床头柜上,拧亮台灯,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
刘新杰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昨天傍晚发生的事,在他脑海中重新展现……。
(场景切换:昨晚八局会议室,刘新杰的回忆)
谭忠恕突然提高嗓音,厉声说道:“李伯涵不是那个卧底,他有不在刺杀现场的铁证。”
“啪”的一声,谭忠恕把装有讯问笔录的文件夹扔到桌子上。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沉默了好一阵儿,谭忠恕指着桌上的文件夹说:“这是讯问证人的笔录,你们都看看吧。”
孙大浦抢先站起来,拿过文件夹。齐佩林赶紧站起身,绕过谭忠恕和姜晓丽,走到孙大浦身后和他一起看证词。刘新杰坐在原地儿没动,若无其事的继续抽烟。
齐佩林和孙大浦看完证词后,面面相觑,一起回头看着刘新杰。刘新杰一笑,说:“看我干嘛?又想让我跑一回啊。”
齐佩林和孙大浦也笑了。
刘新杰问:“什么证人?”
孙大浦说:“七局的张力强和警备司令部的李梓峰,15号晚上和李伯涵一块喝酒、跳舞;还有个小婊子,和李伯涵睡了一夜。”
刘新杰噗哧一声笑了,说:“李伯涵还有这两下子,他行吗?”
“呵呵呵,”孙大浦和齐佩林都笑了。姜晓丽在谭忠恕身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孙大浦凑近刘新杰,说:“哎,新杰,你说,这卧底不是李伯涵,也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刘新杰笑着说:“是你吧?”
孙大浦笑骂:“去你妈的。”
旁白:“谭忠恕一直没有说话,他在认真观察着这三个人的言谈、神态和表情。刚才,他宣布这一消息的时候,刘新杰拿烟的手抖了一下,这一微小的动作没有逃过谭忠恕的眼睛。当然,这也许是因为自己突然提高声音的原因,谭忠恕暗自思忖着。”
“好啦,”谭忠恕打断刘新杰和孙大浦的调侃,指指齐佩林,说:“坐。”齐佩林赶紧坐回原位。
“都说说吧。”谭忠恕阴着脸,低沉地说。
大家都不吭声了。呆了一会儿,孙大浦先说:“局长,我看啊,也许根本就没这个卧底,秦佑天那小子骗你呢。”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说走了嘴。
“你猪脑子啊!”谭忠恕怒道:“那亚新饭店的枪杀案怎么解释?钱宇为什么要烧口供和自杀?还有那个电话和枪伤呢?”
刘新杰苦笑着低头说:“又来了。”
孙大浦赶紧不好意思地说:“是是是,我刚才说话没走脑子。”
齐佩林在对面指点着孙大浦,说:“没走脑子,我看你就没长脑子。”
屋内又沉默了一阵。
“局长,”齐佩林转头对谭忠恕说::“我这么看啊,既然这个卧底不是李伯涵,也不是刘新杰,那他一定就是马蔚然。”
“理由呢?”谭忠恕问。
“首先,”齐佩林说:“马蔚然当晚在新杰家喝酒,电话是钱宇凌晨1点多打出来的,完全有可能是马蔚然接的。因为我和大浦经常在新杰家喝酒,每次都是不到12点新杰就醉了。第二,马蔚然具备作案的条件、时间、动机和背景。马蔚然表面上看文质彬彬,其实,他有极高的战斗素养。在医院里,他在腿上打着石膏的情况下,能干净利落的干掉两个守卫,就证明了这一点,这是他的条件。另外,从时间上看,他也能做到。他接了电话后,赶到亚新饭店,干掉几个守卫和秦佑天后,再挪动尸体,制造假现场,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从时间算,完全来得及,这是他的时间。还有,动机,现在看来,李伯涵对刺杀现场的推论是正确的。马蔚然挪动尸体,制造假现场,就是为了嫁祸刘新杰,因为他知道新杰身上有伤,这就是他的动机。”说到这儿,齐佩林喘了口气,端起杯来喝了口水。
“还有背景呢,”孙大浦着急地问。
“好,我们再说背景,”齐佩林接着说,“局长让我调查卧底时,我查过,马蔚然和沈明铮过去就认识,而且关系很好。他完全有可能接替沈明铮,成为八局的卧底,这是一点;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马蔚然的女儿一直在匪区、也就是共党说的解放区工作,是共党分子,这一点现在已不是秘密。这两点就是马蔚然的背景。
第三,马蔚然被我控制在医院后,他先设法让他的女友逃走,等他确信其女友安全以后再出逃。从他的做法上看,他做的干净利索,不留任何隐患。而且,他出逃的去处,也是匪区。现在,他已和女儿会合了。
基于以上这三点理由,我认为,马蔚然就是这个卧底。”
孙大浦在对面向齐佩林竖起大拇指,齐佩林得意地笑了笑。
孙大浦想了一下,对齐佩林说:“可是,佩林,有一点我不明白,马蔚然既然知道新杰身上有伤,而且也伪造了现场,那体检时,他干嘛不指认新杰呀。”
齐佩林说:“那他哪儿敢啊,新杰的伤是他给处理的,而且那天晚上新杰和他在一起,他要指认新杰,新杰还不弄死他呀?”
刘新杰噗哧一声笑了。
孙大浦说:“对对,他是想让我们去发现这一点。”
齐佩林:“完全正确。”
刘新杰抬头看着齐佩林说:“你他妈早干嘛去了,你这一大通儿,说的头头是道,可人家马蔚然早跑他妈十万八千里去了。”
齐佩林说:“我这不也刚回过味来嘛。”
大家都住嘴了。一齐看着谭忠恕,等他说话。
“唉!”了一声。谭忠恕终于开口了:“现在看来,佩林的分析是对的,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好吧,佩林。”他扭头对佩林说:“你把你刚才的分析写一份报告,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没有,争取明天交给我。”
“哦,对了,”还没等齐佩林答话,谭忠恕反应过来,齐佩林已经不是自己的部下了。又说:“你还有很多自己的事啊,越快越好吧。”
齐佩林笑着说:“没事儿,局长,我会抓紧的,这不都是咱自己的事嘛,我以后还听您差遣。”
谭忠恕笑了笑,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说:“那就这样,散吧。”众人起立。
(场景切回刘新杰家的卧室)
刘新杰仍然靠在墙上,已经没有了睡意,他仍在思考。
旁白:“太危险了,水手的精心布局和自我牺牲,险些功亏一篑,幸好在关键时刻,齐佩林替刘新杰解了围。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刘新杰虽然感激齐佩林,可他心里非常清楚,他最致命的漏洞,就是那个电话,谭忠恕现在或许还没有发现它,但他迟早会发现的。又或许,谭忠恕已经发现了,而是在不动声色的考察他。无论怎样,刘新杰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孙大浦身上。孙大浦——他的计划能实现吗?”
(场景切换:刘新杰家对面的那间屋里)
一个人的背影,站在窗前,还在用望远镜监视着刘新杰的家和周围情况。过了一会儿,又一个人的背影出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有什么情况?“
“刚才他的卧室的灯亮了,现在还亮着,好一会儿了。”拿望远镜的人说。
“注意周围的情况,”
答:“好。”
(场景切换:第二天早晨,八局办公楼外景。随后切到谭忠恕办公室门口)
刘新杰身着便装,走到谭忠恕门口。秘书姜晓丽看见刘新杰,赶紧站起来迎上去,走了几步,她看了看走廊,见没人,就上前下意识的拉住刘新杰的胳膊。小声说:“昨天晚上,吓死我了。”
刘新杰问:“你干嘛害怕?”
姜晓丽深情地看着刘新杰说:“我真担心你又有事儿了。”
刘新杰故作轻松地说:“你看我像是有事儿的人吗?”
姜晓丽笑了,说:“你还真不像是有事儿的人。”
“我还真不像个人,对吧?”刘新杰俏皮地说:“我耳朵不好。”他指指自己的耳朵,做了一个鬼脸。
姜晓丽捂着嘴,轻轻地笑出了声。
刘新杰冲谭忠恕办公室一扬下巴,问:“在吗?”
姜:“在,我先问一下。”她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按下桌上的通话器,说:“局长,刘处长要见您。”
“让他进来吧。”扬声器里传出谭忠恕的声音。
“是,”姜晓丽直起身来,以一种特别可爱的表情对刘新杰说:“去吧。”
刘新杰冲着姜晓丽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推开谭忠恕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姜晓丽看着刘新杰走了进去,转过头来,她的眼睛里闪现着几朵泪花。(特写镜头:姜晓丽的面部表情)
(场景切换:谭忠恕办公室)
谭忠恕靠在椅子上,在沉思默想。刘新杰走过来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问:“还琢磨那事儿呢?”
见谭忠恕没吭声,刘新杰又说:“你呀,有时候想得太多,这既是个优点,也是个缺点。优点是你思维严谨,逻辑性强。缺点呢,就是有时想的多了,就乱了。也许本来挺简单的事情,你想多了,就变复杂了,结果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是啊,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儿,金口良言啊。”谭忠恕诚恳的说。
刘新杰笑了一下,说:“这都是你教我的。”稍停,他又说:“你昨天不是说还有事我要办吗?什么事儿?”
“噢,”谭忠恕说:“是木马计划。本来呢,我以为李伯涵是那个卧底,这样的话,那个计划就意义不大了,想给你看看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现在证实李伯涵不是卧底,那这个木马计划就没有泄露。所以,我想等佩林把那份报告写好后,给总局最后再汇报一次。总局要认可,我再给你看木马计划,一起研究一下怎么执行。”
刘新杰心中一阵暗喜,但他嘴上却说:“我可不想掺和这事儿,搞不好又惹一身骚。”
“你不想成为木马计划的执行人吗?”谭忠恕问。
“让我当执行人?”刘新杰说:“你拉倒吧,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能力行不行咱先不说,弄不好小命都搭里头了。”
“唉……,可是,除了你,局里我还能找出合适的人选吗?”谭忠恕忧心忡忡地说。
刘:“上边派人呗。”
“上边派人?”谭忠恕生气地说:“他们知道个屁。为了这个木马计划,咱们八局耗费了多少心血。先不说花费了多少心思制定它,就说为了保护它,咱们死了多少弟兄?李伯涵的小命儿没了,你小子也差点搭进去,咱们成天自己折腾自己,图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这个计划吗?现在,木马计划安全了,你却要把它拱手让出,你于心何忍呐。”谭忠恕越说越激动。
旁白:“潭忠恕的这番话,既是对刘新杰的试探,同时也确实是他的真心话。因为,在八局,刘新杰是木马计划执行人的最佳人选,除他之外,八局已找不出合适的人选了。而谭忠恕也绝不甘心把木马计划拱手让出,因为,这是他耗尽心血的结果。所以,他希望追查卧底的案子能尽快了结。就目前来看,这个卧底应该不是刘新杰,他也绝不希望是刘新杰。水手的指认、刘新杰的冒死返回已证明这一点。昨天,李伯涵被证实不是卧底,这虽然使谭忠恕震惊,但齐佩林的推理也合情合理。这也基本上打消了谭忠恕的疑虑。但是,他必须要等到卧底的案子成为铁案,等到刘新杰身上的所有疑点都彻底消除之后,他才能最后决断。”
刘新杰见谭忠恕动怒了,而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赶紧说:“行行行,你别生气,我就随便说说。好,既然这样,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稍缓,他又说:“其实,我知道,你一贯如此,有这好事,你首先想到我。”
“谁让你是我兄弟呐。”谭忠恕的怒脸已换成和蔼的笑容。他看了看刘新杰,见他穿的是便装,就问:“哎,你要出去呀?”
刘新杰说:“是,咱们各个处的好多东西都让李伯涵那个王八蛋给弄没了,我得再去买点,咱还得干活儿呐。”说着,他掏出一张购物清单,递给谭忠恕。
谭忠恕看着清单说:“这小子还真是个王八蛋,弄走这么多东西?”他抬起头来,看着刘新杰:“不能追回来吗?”
“上哪儿追去?”刘新杰说:“吐出去的东西还能再吃回来吗?”
“也是。”谭忠恕想了一下,说:“好,你去办吧。”他在清单上签了字,递给刘新杰。
“可这钱不够啊。”刘新杰说。
谭:“我来想办法吧。”
“好,那我去了。”刘新杰起身往外走去。
(场景切换:谭忠恕办公室门口)
姜晓丽看见刘新杰出来,赶紧站起来凑近刘新杰,她看了看刘新杰的脸色,亲切地问:“你又没事啦?”
刘新杰双手一摊,说:“我就没事嘛。”
姜晓丽笑道:“我就知道,一定又是这样。”
刘新杰用手一指姜晓丽,说:“肯定就是这样。”
两人都笑了。刘新杰冲着姜晓丽一摆手,扭头走去。
姜晓丽看着刘新杰远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场景切换:一家邮局的营业厅门口)
刘新杰驾车顺街而行,在邮局的门口停下。下车后,他借着邮局窗户的大玻璃照了照,整理了一下衣装、帽子。其实,他是借机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随后,不慌不忙的走进邮局营业厅。
(场景切换:邮局营业厅内)
刘新杰走进营业厅,他先瞥了一眼厅内的公用电话亭,里面没人打电话。然后,他径直走到柜台边。坐在柜台里的女服务员探头问道:“您好先生,您要办什么业务?”
“您好,我办理汇款。”刘新杰说。
“那您填一下这张单子,”服务员把单子从里面递出来。
“好,谢谢。”刘新杰接过汇款单,迅速填好后,递给柜台里的服务员,然后,他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掏着什么。忽然,他惊叫一声:“哎呀,我的钱包哪儿去了?”他迅速全身上下摸着,并左右、前后的往地下看,一副十分焦急的样子。
柜台里的服务员善意地问:“遇上小偷了吧?”
“可能是?”刘新杰说:“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落在家里了?”说罢,急匆匆向公共电话亭走去。
走进电话亭,刘新杰关上电话亭的门,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他拨的号码是:74562.
(场景切换:咏春茶庄店内,里屋)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响了几下,田嫂从厅里进来,拿起电话说:“喂,哪位?”
电话里传出一个声音,:“是田嫂吗?我是阿涛。”
“噢,是阿涛呀,我是田嫂。”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先稍等一下。”田嫂把电话放到桌子上,快步走到屋门口,冲着前厅喊:“小五儿啊,我在里边有点事,你招呼着点客人啊。”
“哎,知道了。”小五儿会意的答道。
田嫂快步走回来,拿起电话压低声音说:“好,你说吧,……嗯……嗯……,”听着、听着,田嫂的脸色变了。
田嫂一边听电话,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屋门口。“……嗯……嗯……,我知道了,我马上汇报。另外,那个东西我已经送过去了,那边正在想办法,这几天就会有消息。……嗯……嗯,好,你千万要小心,就这样。”田嫂放下电话,脸色发白,不停地喘着粗气。
(场景切换:邮局营业厅)
刘新杰挂断电话,从电话亭里出来。这时电话亭旁边已等着一位顾客,见刘新杰出来,这个顾客立即进去打电话。刘新杰慌慌张张的向柜台走去,对服务员说:“对不起,我不办汇款了,真倒霉,钱包丢了,刚才的电话费多少钱?”
服务员好心地说:“算了吧,您刚刚破了财。”
“别别,这几个钱还是有的。”刘新杰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几张零钱递进去,说:“这些够吗?”
服务员:“不用这么多,”她抽出一张零钱。
“好,谢谢。”刘新杰转身欲走,服务员善意地说:“先生,别太着急,破财免灾嘛。”
刘新杰对服务员感激的点点头,说:“谢谢,谢谢。”转身快步离去。临出门时,他迅速瞥了一眼刚才进电话亭的人,那个人还在打电话。
(场景切换:八局办公楼外景,随后,切到谭忠恕办公室)
孙大浦推门进入谭忠恕办公室。谭忠恕抬头看了看孙大浦,问:“有事吗?”
孙大浦走到谭忠恕办公桌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局长,我那天跟您说的,我老婆的事儿怎么样了?我听说过两天又要把她们送到台湾去了。”
“噢,这事儿啊?我跟上边说了,还没答应,有点难办啊!”谭忠恕放下手里的文件为难地说。
孙大炮一脸哭相,说:“局长,那……,这……。”
谭忠恕见状说:“大浦,先别着急,上面也没完全说死,我再想想办法。嗯,下午吧,我刚打过电话,他们正在开会。”
孙大浦感激的冲谭忠恕连连点头:“谢谢局长,谢谢局长。”
“去忙吧,”谭忠恕和蔼地说。
“是、是,”孙大浦答应着,转身走了。
(场景切换,中央汇丰银行门口)
刘新杰的车停在中央汇丰银行门口,他锁好车门,向银行营业厅走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长衫、戴礼帽、戴墨镜、留胡须的男子出现在镜头中,他左右前后看了看,也向银行快步走去。走到银行的窗前,他又四处看了看,然后,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了脸的下部,从窗外侧身向里张望,他在盯着刘新杰。
一辆人力三轮车,在银行对面的马路边停下。三轮车夫摘下脖子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侧身注视着那个穿长衫的人。这时,一辆灰色的轿车,从远处驶过来,也在银行不远处的对面马路边停了下来。
(场景切换:银行营业厅内)
刘新杰走进银行大厅,环顾四周,向柜台走去。走到一个立在地上的银行告示的灯箱前时,借着灯箱玻璃上的反光,他看见了那个向里张望的穿长衫的人。刘新杰没有回头,他径直走到柜台前,掏出几个存折,递给里面的营业员,说:“麻烦你把这几个存折里的钱挪到一个活期存折上。”
营业员逐个看那几个存折,说:“先生,您这里面有两个存折是定期的,若改活期的话,利息就损失了。”
“噢,没关系,我有急用。”刘新杰说。
营业员:“好,我马上给您办理。”
刘新杰若无其事的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问营业员:“这里可以吸烟吗?”
营业员抬头指着柱子旁边的垃圾桶说:“请到那儿吸烟。”
“好,谢谢。”刘新杰叼着烟低头转身,眼睛迅速向窗外一扫。那个向里张望的人见状,也迅速转头,向对面马路望去,并随便向前溜达着。
刘新杰不慌不忙的低着头边走边点烟,走到垃圾桶边,他背对窗户,站在那里吸烟,眼睛看着营业员,再没回头。
过了一会儿,营业员办理完业务后,抬头看了看站在柱边吸烟的刘新杰。没等营业员开口,刘新杰就掐灭烟头,向营业员走去。签字后,刘新杰接过营业员递给他的存折。他打开了存折,边看边慢慢转身,眼睛又迅速向外一瞥,那个向里张望的人已经不见了。刘新杰把存折装进上衣口袋,慢慢向门口走去。
(场景切换:银行门口)
走出银行门口,刘新杰没有四处张望,径直向他的汽车走去,在开车门时,他扫了一眼右边,他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刘新杰驾车左转,上路后向前驶去。不远处的那辆黑色轿车,也发动起步,跟着刘新杰的车后驶去。
马路对面的三轮车夫,从车把边站了起来,拉车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跑到停在路边的灰色轿车旁,他略一点头,灰色轿车立即启动,跟在黑色轿车缓缓驶去。
(镜头切换:刘新杰的车里)
刘新杰驾着车,从反光镜中,他看见刚才那辆黑色车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旁白:“刘新杰确信自己被跟踪了,刚才在邮局进电话亭的那个人,或许碰巧是要打电话的顾客,但是银行窗外的那个人和后面的这辆车一定是跟踪他的。会是什么人呢?是谭忠恕派的人吗?刘新杰感到危险已经逼近了。他告诫自己:要小心,不能有半点闪失,稍有不慎,他将坠入无底的深渊。”
(场景切换:当日下午2点10分,谭忠恕办公室)
齐佩林走进谭忠恕办公室,叫了声:“局长,”,谭忠恕抬起头,说:“噢,佩林呐。”
齐佩林走过来,把手里的一叠纸递给谭忠恕,说:“案情分析报告。”
“这么快就弄出来了?佩林,你辛苦了,谢谢啊。”谭忠恕感激地说。
齐佩林:“局长,您不用客气,咱们谁跟谁呀。”他看了看手表,又说:“局长,您先看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事您随时招呼我。”
“好,佩林,你去忙吧。”谭忠恕说。
齐佩林走后,谭忠恕戴上眼镜,认真看着齐佩林送来的关于马蔚然的案情分析报告。他看得很仔细,不时的来回翻着看。看看,想想,再翻翻,再看看。看了几遍后,他把报告放在桌子上,摘下眼镜,沉思起来。
旁白:“齐佩林的报告写得很精彩,推理严谨,论证有力,但因为马蔚然已出逃,一切已无法对证。谭忠恕把整个案件的前前后后,又从头到尾地回忆了一遍,他隐隐感到有一个环节不太对劲,好像解释不通。到底是什么呢?他努力的想着。电话——,他想起来了,对,就是这个电话。”
谭忠恕迅速按下通话按钮,里面传出女秘书刘虹的声音:“局长。”
谭忠恕急速地说:“让孙大浦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他来后,你也进来记录。”
“是,局长。”刘虹答。
稍后,孙大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秘书刘虹手拿笔记本跟在后面。谭忠恕一指桌前的椅子,说:“你俩都坐”。
孙大浦和刘虹坐下后,谭忠恕拿起桌上的报告,对孙大浦说:“这是佩林刚送来的案情分析报告。大浦,昨天晚上你也在场,你对齐佩林的分析怎么看?”
孙大浦说:“分析得很好,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谭:“你觉得他关于那个电话的解释说得通吗?”
孙:“说得通。那天晚上钱宇把电话打到刘新杰家,新杰喝醉睡了,所以,马蔚然接了电话后,赶到了亚新饭店。这不很明显吗?”
谭:“那这样就奇怪了。我们假定啊,马蔚然就是这个卧底,钱宇是他的同伙,那么,钱宇在紧急关头打电话报信,应该是找马蔚然呀,可他为什么要把电话打到刘新杰家呢?他怎么知道马蔚然就在刘新杰家呢?好,就算他事先知道马蔚然在刘新杰家喝酒,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接电话的一定会是马蔚然呢?万一是刘新杰接了电话,钱宇该说什么?因为这是刘新杰家的电话呀,而且,时间是凌晨1点多,半夜三更啊。”
孙大浦听到这里愣住了,他轻轻地说:“对呀。”
谭忠恕又问:“马蔚然家的电话你查过吗?”
孙大浦说:“查过了,那天晚上,他家的电话没有通话记录。”想了一下,孙大浦又说:“局长,会不会是这样,钱宇先往马蔚然家打电话,没人接,他估计马蔚然还在新杰家,因为他事先知道马蔚然在刘新杰家喝酒,而且,他也知道新杰常常喝醉,所以,他才冒险往新杰家打电话。”
谭忠恕说:“那这样就更奇怪了。”
孙:“为什么?”
谭:“大浦,你曾经跟我说过,钱宇那天晚上打出的那个电话,是通过一个非法接入的什么经过改装的电话变成中转站转接的,而那个中转机的号码在电话局是查不到的,对吧?”
孙:“对啊。”
谭:“这部中转机连接的是一部自动交换机,拨打这个中转机的号码,自动交换机就会自动把电话转接到他想要呼叫的电话上,是这样吗?”
孙:“是。”
谭:“那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咱们还假定马蔚然是卧底,钱宇是同伙,那他们一定早就把那部自动交换机和那个想要呼叫的电话设好了,为的就是要在紧急的情况下,打出去报信,而又不被追查到,对吧?”
孙:“对啊。”
谭:“好,既然如此,那么,他们是不是应该把那个想要呼叫的电话设在马蔚然家中,或者是他随时能接听到的电话上呢?可经你调查,钱宇打出的那个电话,通过自动交换机却转到了刘新杰家里,这合理吗?”
孙大浦一下子傻眼了,喃喃地说:“对呀,这一点我怎么没想到……。”
谭忠恕继续说:“他们设定这部中转站和自动交换机,其目的就是为了在紧急情况下使用。但是,他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紧急情况,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是突发事件。可他们事先却把这部报急电话或者说是救命的电话设在刘新杰家里而不是马蔚然家里,这,说得通吗?难道每次遇到紧急情况,都要通过刘新杰家的电话来找马蔚然吗?又或者是那部自动交换机可以随意转接?想转接到哪儿就转接到哪儿,是这样吗?”
孙大浦彻底傻眼了。
旁白:“刘新杰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谭忠恕精辟的分析,彻底颠覆了之前关于电话的种种辩解和推论,无情的利剑直指刘新杰。”
(场景:八局办公楼院外大门口)
刘新杰驾车由东向西驶近,刚要拐进院内,他看见姜晓丽站在门口,向西张望,就停下车来,从车窗内伸出头来,叫了声“晓丽。”
姜晓丽回头见是刘新杰,赶紧跑过来说“刘处长回来了。”
刘新杰问:“你不在里面值班,站这儿干嘛?”
“等我哥呢?”姜晓丽答:“里面有刘虹。”
“你还有个哥?”刘新杰微笑着问。
“那当然了,你以为我就认识你啊。”姜晓丽调皮地说:“不过,”她凑近车窗说:“你也是我哥。”
刘新杰一笑,说:“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姜晓丽说:“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
正说着,从西边开来一辆军用吉普车,拐向大门口,看见姜晓丽,车停了下来。姜晓丽回头一看,叫道:“哥。”她正要跑过去,忽又转过身来,对刘新杰说:“给你个机会,想认识一下我哥吗?”
“当然。”刘新杰笑道,随后下了车。
从吉普车上走下来一位30岁出头的年轻军官,他高大英武,十分帅气。姜晓丽跑上前去,甜甜地叫了声:“哥。”没等哥哥开口,姜晓丽就拉着哥哥的胳膊说:“哥,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说着,拉着哥哥向刘新杰走来。
刘新杰迎了上去。姜晓丽指着刘新杰对哥哥说:“这位是我们局总务……”
“刘新杰,”没等姜晓丽说完,她哥哥就指向刘新杰说:“是你呀!还认识我吗?”
“你是……?”刘新杰回忆着。
“想想,黄埔六期,四大队。”晓丽哥哥说。
“姜晓武,”刘新杰惊喜地喊道:“哎呀,是你呀!”俩人紧紧握手,随后又拥抱在一起。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姜晓丽看着俩人亲热的样子,高兴极了。
刘新杰回头看看姜晓丽,说:“姜、晓、丽,原来是你妹妹呀,这可太巧了。”
姜晓武对妹妹说:“小妹,在黄埔的时候,我们是同学。新训时,他是我的班长,好家伙,这小子当时厉害着呢,没少踹我。”
“哈哈哈,”刘新杰笑道:“现在屁股还疼吗?”
“屁股倒不疼了,肩膀有时疼。”姜晓武笑着说。
刘新杰关切地问:“是那次打仗落下的。”
“是,”姜晓武扭头对妹妹说:“这小子打起仗来跟疯子似的,那次常德会战,我们被日本鬼子包围了,子弹打光了,这小子光着膀子,抡着大刀片,一连砍死好几个鬼子。我当时肩膀负了伤,拼刺刀使不上劲,被一个鬼子压在身下。是他上去砍飞了小鬼子的脑袋,把我救了。”
姜晓丽眼里闪着泪花,激动地说:“你们还有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啊!”
“你怎么在这儿?”姜晓武问刘新杰。
“他是我们局的总务处长。”姜晓丽抢着回答。
“噢,那太好了,看来咱们真是有缘分啊。”姜晓武高兴地说。
“我也没想到,晓丽会是你妹妹。”刘新杰说:“哎,你现在在哪儿?”
姜晓武说:“那次伤愈出院后,我就调到44军司令部去了,一直在作战处当参谋,最近调到上海城防司令部作战处,在机要科当科长。”
“那太好了,以后咱哥俩可以常见面了。“刘新杰笑着说。
“哎,既然碰上了,那今晚上咱们一块儿聚聚,好好聊聊。”
刘新杰想了一下,说:“哎呀,今晚恐怕不行,我有安排了,明天吧。”
“行。”姜晓武痛快地答应。
“那,你定个饭店,我结账。”刘新杰说。
“去饭店干嘛?乱哄哄的,到我家吧,清净,说话方便。小妹也在,她做菜的手艺还不错。”姜晓武说。
刘:“好,那就这样定了,我先走了,明晚再聊。”
姜:“明天见!”两人握手道别。
刘新杰驾车驶进院内,他的脑海里反复闪现“机要科”三个字。
姜晓丽一直盯着刘新杰看,直到他走进办公楼后才收回目光。她显得异常兴奋,洁白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姜晓武看到妹妹出神地看刘新杰背影时的眼神和表情,心中明白了。他轻声问妹妹:“怎么?看上啦?”
“去你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晓丽嘟囔道。
“他没结婚吗?”晓武问,
“没有,他一直单身。”晓丽答,
“他跟你提过吗?”晓武问,
“没有,”晓丽羞答答地说:“是我喜欢人家嘛。”
“单相思,”姜晓武笑着说,他拍拍妹妹的肩膀,小声说:“没事儿,包在大哥身上。”
(场景切换:谭忠恕办公室)
当谭忠恕把自己对那个电话的所有分析都讲完后,孙大浦彻底傻眼了。他愣怔了好一会儿,也没回过神来。
谭忠恕打破沉默,问孙大浦:“大浦啊,你觉得这个案子结束了吗?”
孙大浦结结巴巴地说:“要照您刚、刚才的分析,这个卧底是另有其人,可、可他是谁呢?您不会又认为是刘新杰吧?”
谭忠恕反问孙:“你觉得是他吗?”
孙大浦说:“我觉得不是。”
谭:“为什么?”
孙:“局长,您想啊,如果他是这个卧底,那么,水手当时已指认了他,而他也已经跑了,那他干嘛要回来呢?是,他是看到您登的召唤他的启示,可是,他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您设下的一个圈套呢?咱们那天跟欧阳次长对整个案情的分析,他事先并不知道,如果卧底是他,那他回来不是自投罗网嘛?所以,我觉得,他不是。”
谭:“是啊,我也这么想啊。哎,那你认为,会是齐佩林吗?”
孙:“那更不可能。”
谭:“为什么?”
孙:“秦佑天是他抓住的,他要想干掉他,有的是机会,干嘛非要等到报告了您,钱宇打出报信电话以后才动手。再说,他也没时间呐。”
谭:“是啊,分析的很对,”停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孙:“那我就不知道了。局长,您不会认为是我吧?”
谭:“我要认为是你,我会和你说这一大堆吗?还当着刘虹的面,我有那么傻吗?”
孙大浦笑笑说:“是是,您最聪明了。”
谭:“可是那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孙:“我也搞不清楚。”
俩人又沉默了一阵,谭忠恕说:“这样吧,大浦,你回去再从技术方面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答案。我呢,再考虑考虑。”
孙:“是,局长。”
孙大浦和刘虹走后,谭忠恕又沉思起来。
旁白:“孙大浦对刘新杰和齐佩林的分析合情合理,而孙大浦的憨直、率真和忠诚也不容置疑,可是,那个电话却又是活生生的事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谭忠恕觉得,仅凭分析和推论是找不到答案的。他需要的是证据,他决定立即采取行动。”
谭忠恕站起身来,从衣架上取下帽子,披上风衣,走出门口。在门口,秘书刘虹起立问:“局长要出去啊?”
“是,我出去办点事。刘新杰回来后,让他下班回家,不用等我。”谭忠恕边走边说。
“是”刘虹答。
(场景切换:当日晚上7点多钟,一家酒吧内)
刘新杰和孙大浦坐在酒吧内喝酒。孙大浦情绪低落,不时地唉声叹气。刘新杰问:“干嘛老哭丧着个脸,下午我就看你这德性。怎么啦?”
“唉,没事儿。”孙大浦不愿多说话。
“是不是你老婆又要被送台湾去啊?”刘新杰又问。
“是啊,就是这两天,烦死我了。”孙大浦没敢提下午那件事。
刘新杰说:“老谭不是要帮你吗?”
“还没谱呢,估计够呛。”孙大浦忧心忡忡地说。
“我认识一个朋友,和上面关系挺硬的,我帮你问问。”刘新杰说。
“真的?”孙大浦高兴起来:“那你帮我说说。得快点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明天就帮你办。”刘新杰又说:“还有什么烦心事?”
孙大浦发愁地说:“可没钱呀,上次我卖房子的钱有一半都给她爸看病了。唉!去了香港那地方,没钱怎么混啊?”
“她不是有个叔叔在香港吗?”刘新杰问。
孙:“唉,她那个叔叔也是个穷光蛋,开了个小店,能有几个钱?”
刘:“你早说呀。”说着,刘新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递给孙大浦说:“需要多少,自己去取,不够的话,告诉我,我再想办法。”
孙大浦打开存折一看,连说:“够了,够了。可是,新杰,我这可怎么还你呀,我这一时半会儿……”
刘新杰打断孙大浦说:“还什么呀?你哪天拿枪照我脑袋开一枪,不就全结了。”
孙大浦笑了。
这时,刘新杰向外看了一眼,他看见一个人影迅速地闪到树后。
刘新杰若无其事的对孙大浦说:“这回开心了吧。以后有事儿你就直接说,能办的我立刻就办,不能办的我也立马想办法,啊!”
孙大浦感激万分,吞吞吐吐地说:“哎,欠你这么多,我可怎么还呀?这……,我……。”
“又来了你,“刘新杰说:“我光棍一条,怎么都好办,这钱你就踏踏实实用吧,别想那么多。”
“哎,谢谢啊,新杰。另外,这……”孙大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事儿?”刘新杰问。
“没有,没什么,没什么了。”孙大浦结结巴巴地说。
“我就烦你这娘们唧唧的样儿,有事儿你就痛痛快快地说,不想说你就闭嘴。别老说半截话,也不怕憋出病来。”刘新杰不耐烦地说。
“不是,不是,我自己没什么事儿了,是工作上的、工作上的。”孙大浦赶紧解释。
刘新杰故意说:“噢,工作上的事儿,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孙:“不是,这事……,这事它跟你有关系。”
“哦,跟我有关系,那我就更不想听了。我知道不是他妈什么好事。”刘新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孙大浦又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说:“管他娘的呐,我都跟你说了吧。是这样,今天下午老谭把我叫去,对那个电话的事……。”
孙大浦伏在刘新杰耳边,低声的述说着……,刘新杰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地瞟着外面。
旁白:“刘新杰的心里一阵阵发紧,他所担心的那个问题终于爆发了。怎么办?他在心里迅速思考着对策……。”
孙大浦低声向刘新杰叙述完谭忠恕对电话问题的分析后,刘新杰点了点头,问孙大浦:“说完了?”
孙大浦说:“完了,就这么多事。”
刘新杰指着孙大浦笑着说:“呵呵,叛徒。”
孙大浦一愣,说:“我怎么成叛徒了?”
刘新杰一本正经地说:“老谭把这么重要的线索和你单独一起分析,说明他现在只相信你,他让你告诉我了吗?”
孙:“那倒没有。”
刘:“那你不是叛徒是什么?你凭什么告诉我呀?噢,是因为你刚刚拿了我的钱?我收买了你的情报?那你要这样认为的话,你把钱给我吐出来。”
孙大浦赶紧说:“不是,不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个卧底。”
刘新杰一笑,问:“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孙:“你以为我真傻啊!噢,你要真是那个卧底,那你跑回来干嘛?找死啊?”
刘:“是他妈老谭登报找我,让我回来的。”
孙:“我知道啊,可你怎么知道老谭不会是诱捕你呢?那天我们几个开会要论证什么你也不知道,那你为什么敢回来?万一我们的决定是,你一进门我们就把你乱枪打死呢?”
刘新杰哈哈大笑。
孙大浦接着说:“所以嘛,你不是那个卧底,你敢回来,就证明你心里没鬼嘛。”
刘新杰说:“你他妈这番话应该冲老谭说去,你跟我说有个屁用。”
孙大浦说:“我是这么跟他说的。”
刘:“那他怎么说?”
孙:“他说,他也这么认为,可这电话问题又解释不通。”
刘:“那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大浦很沮丧地说:“我也搞不明白,老谭让我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从技术方面解释清楚。”
刘新杰稍想了一下,对孙大浦说:“大浦,我听人说啊,人家美国有一种技术,就是预先设定好几个、十几个、或几十个号码,拨叫其中一个号码,在设定好的时间内,比如,几十秒钟、或几分钟,如果没人接听,那么,就会自动转接到下一个号码,再没人接,再转接下一个,以此类推,预设好的所有号码都能自动转接一遍。”
孙大浦惊喜地问:“是吗?有这种技术?”
刘新杰一指孙大浦,说:“亏你还是个电讯专家。人家美国原子弹都弄出来了,这点玩意儿算个屁呀,简直是小菜一碟。”
孙大浦大喜过望:“对对对,要这样的话,就全解释通了。新杰,你看是不是这样,马蔚然和钱宇是同伙,这肯定没错,他们预先设定好自动交换机,把马蔚然的电话、你家的电话、也许还有佩林和我的电话,总之是马蔚然常去的地方的全部电话都输入到这个自动交换机里,并设定好拨叫时间,一分钟或几分钟。那天凌晨,钱宇首先拨打中转站的号码转到自动交换机上,自动交换机再自动转到马蔚然家,因为马蔚然在你家喝酒,当然没人接了。所以,自动交换机又自动转到你家了。你醉了,马蔚然接了,所以就出事了。”
刘新杰笑着说:“看你小子肚子那么大,这脑子反应还挺快的,这一连串的推理,滴水不漏啊!行,你能当歇洛克、福尔摩斯。”
孙大浦得意的笑了。又说:“不过,我可没见过这种设备。当然了,你说得对,人家原子弹都搞出来了,这点东西,太小儿科了,咱没这设备,人家共党没准有。”
刘:“人家共党想弄什么弄不来啊,哪像咱们上边,哼。”他摇摇头。
孙:“是啊,那帮孙子懂个屁呀,就他妈知道往自己兜里揣,弄的半壁江山都丢了,还跟那儿臭美呐。”
刘新杰摆摆手,说:“咱不扯这个了,咱也管不了那么多。”稍停了一会儿,他又问:“老谭什么时候跟你说的电话的事,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了?”
孙大浦:“今天下午。上午我去找他说我老婆的事,他还好好的呢,下午快3点了,他突然叫我过去。可能是看了齐佩林的分析报告,突然想起来的。后来,我回办公室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我又过去找他,想跟他再探讨一下,结果一看,他出去了。”
刘新杰略有所思地说:“噢,我说呐,我回去找他,他就没影了。”
孙大浦说:“这下好了,你这一点拨,我就全明白了。我明天就找老谭汇报去。”
刘新杰说:“别,你先别汇报。”
孙大浦问:“为什么呀?”
刘:“老谭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他要一天不把这个卧底抓住,他就会不停的折腾。你明天跟他汇报了,他信了,可过两天,他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咱们。你呀,还是抓紧时间办自己的事吧。”
孙:“那这事儿怎么办?”
刘:“先哂他几天。他要问你,你就说正在研究呢。反正马蔚然也早他妈跑了,早几天晚几天不一样嘛?还是自己的老婆要紧,把她弄台湾去,谁给你追去呀。”
孙:“新杰,你说的太对了,就按你说的办。”
(场景切换:刘新杰家门前的街道夜景)
在往来的人流中,有一个穿黑色短衫、戴礼帽的人在闲逛。他东张西望,慢慢走到刘新杰家门口。这时,从对面又走过来一个黑衣人。没戴帽子。俩人碰面后,嘀咕了几声,又各自四处张望了一下,转身快步走进刘新杰家的楼门。
(场景切换:刘新杰家门口)
两个黑衣人走到刘新杰家门口,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一根小铁丝,在门锁上捣鼓了几下,门开了,两人闪身进了刘新杰家。
(场景切换:刘新杰家对面那间屋子里)
一个人拿着望远镜,从窗帘的小缝隙里向外观望,另一个人也从窗的另一侧的缝隙中向外察看,两个人都密切注视刘新杰家的情况。
“他们进去了。”拿望远镜的低声说。
对面刘新杰家的灯亮了。从望远镜中清楚地看到两个人影在忙活着。他们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在客厅;一会儿又到了卧室。20分钟后,刘新杰家的灯灭了。
“都看清楚了吗?”一个人低声问。
“看清楚了。”另一个答。
(场景切换:当晚,酒吧门口)
刘新杰和孙大浦从酒吧里出来,孙大浦已有些醉意。刘新杰对孙大浦说:“坐我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孙大浦说:“太绕远了,我叫个人力车吧。”
“那好,我先走了,你小心点。”刘新杰说。
“好。”孙大浦朝刘新杰摆摆手。
刘新杰驾车离去,孙大浦朝一辆人力车挥挥手,车夫拉着车跑过来。孙大浦上车朝刘新杰相反的方向去了。
(镜头切换:刘新杰回家的路上,汽车里)
刘新杰一边开车,一边在紧张的思考。
旁白:“危险已经降临了,谭忠恕终于识破了那个电话的致命漏洞。刚才刘新杰发现酒吧外面有人对他进行监视,还有今天上午有人跟踪他,这都说明谭忠恕对他已经采取了行动。他意识到,自己的家里也不安全了。一场生死搏斗即将展开,他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