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英雄传

内容简介

梨园英雄传中的故事发生在冀鲁边区。故事是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为背景,剧中展现的是:在旧时代,沧州梨园艺人斑斓多舛的坎坷人生,最终走上革命道路的故事。

剧中突出了共产党的领导;弘杨了民族精神,歌颂了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

剧中每个人物都有自已的特点和特质。他们的民族大义,和革命英雄主义形象,能激励人们爱国、爱党、爱家。

作品鞭挞了兵痞恶霸、叛徒特务、鬼子汉奸的丑恶嘴脸。同时,展示了沧州传统武术的魅力和地域文化的精髓。

大幕拉开,首先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是庙会的热闹景象,以及剧场中的京剧表演。然后剧情从此展开……雪中救童、苦涩爱恋、师徒邂逅、陷入魔窟、突出重围、荒庙救女……故事起伏跌宕、险象环生、引人入胜、动人心弦。

编剧:周福廷

电话:13832781651

剧中主要人物小传

周世忠:沧州人、青年时饱读诗书、精通武艺,是京剧票友。其父在光绪年间曾任侍卫营教头,后因参于救助过戊戌变法的人,被人揭发入狱,为此,家道中落,为了生存,周世忠回到冀鲁边区老家平安镇创办剧社,后带领戏班闯江湖。在闯江湖的岁月中,他跟共产党人李文锋相识,并结盟为异姓兄弟。九一八事变后、受李文锋所邀,曾带戏班多次义演支持东北抗战。在一次义演中,遭到国民党兵痞的迫害,造成子女离散。在忍受子女离散之苦中,抗日战争全面暴发。在抗战中,冀鲁边区党政人员驻于周世忠的《京艺剧社》,周世忠为掩护党政人员的安全,他尽其所能,演译出可歌可泣的若干故事。

周小凤:周世忠的女儿、京剧演员,幼年随父闯江湖,在闯江湖中,遭到兵痞迫害受伤,经共产党人的救助转危为安。后来,她被转往共产党人在济南控办的医院中学医,三年后,她加入了共产党,然后被派往战地医院工作,在日军袭击战地医院中,她射杀日寇立过一等功。一年后,他回到济南,在回到济南的当天晚上,被当年迫害她的兵痞绑架,后被义勇军解救。然后便戏剧性的和当年出逃的义兄会面。经边区特委指示,周小凤留在义勇军中改造收编这支队伍。接下来,周小凤用她的医疗技术和战斗经验赢得了义勇军的信任,经过耐心细致的工作,义勇军被共产党收编,周小凤任政委。然后这支队伍被派往冀鲁边区开展游击战,在去冀鲁边的途中和到达冀鲁边后、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贾盛强:幼年是乞丐,被周世忠所救收为义子。然后周世忠在传授他武艺的同时并学习戏曲,后来是一名京剧武生演员,在闯江湖的岁月中,他暗恋周小凤。在周小凤被兵痞迫害中,他刺伤兵痞,然后逃亡济南,在济南偶遇周世忠的故交李德林,然后在李德林的戏班中唱戏,在唱戚继光抗倭一剧中,惹脑了日本商会会长石原敬二,石原敬二派日本浪人追杀贾盛强,贾盛强在济南郊外杀死日浪人,逃往山区参加了义勇军。然后在鸡鸣山一带杀土豪除恶霸、人送绰号贾阎王。后来和周小凤邂逅,被周小凤培养成共产党员,任独立团团长。然后带领队伍回到冀鲁边区开展游击战。

周少卿:周世忠的儿子、精通武艺、京剧演员,周小凤被兵痞挟持后,他伙同贾盛强前去营救,贾盛强刺伤兵痞后,他跟贾盛强分别出逃,在出逃途中,他救了被人贩子挟持的鼓书艺人于小兰。然后在天津搭班唱戏,后又去了北平。一九三五年一二·九运动中,周少卿救了东北大学的教师阎绍文,经阎绍文堆荐,周少卿在东北大学任文体教师。东北大学迁到西安后,周少卿随之来到西安。一年后,周少卿辗转投奔延安。后来在延安与特委书记李文锋邂逅,然后被派往冀鲁边任县委书记。在回冀鲁边的途中,周少卿邂逅当年追杀他的兵痞大金牙。在与大金牙的周旋中,周少卿杀日寇、夺军马、最终回到冀鲁边。然后演译出一系列可歌可泣的故事。

李文锋:中共冀鲁边特委书记,在剧中是共产党的中心人物;他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领导干部群众积极抗战;在关键时刻显露了他的领导才能。

于小兰:鼓书艺人,不俱豪强、在社会低层的挣扎中,分别被周少卿、贾盛强救助,后加入义勇军,义勇军被共产党改编后入党。

忠奶奶:周世忠妇人,深明大义、精通中医,深受百姓敬重。在抗战中尽其所能支援抗战。

王全德:周世忠的养子、童年跟周世忠边习武、边学戏,习武中,周世忠传授他轻功,绰号飞天猿。当周少卿、贾盛强离家出逃后,他背叛了周世忠,抗日战争暴发后,日本鬼子看上了他的轻功,被授于特务队队长之职。抗战中,他效忠日寇,后被周少卿除掉。

目录

第 一 集:雪中救童 第四十四集:高升殉难

第 二 集:苦涩爱恋 第四十五集:虎困平阳

第 三 集:师徒邂逅 第四十六集:狭路相逢

第 四 集:双喜临门 第四十七集:夜归惊魂

第 五 集:二雄结义 第四十八集:论功受职

第 六 集:见义勇为 第四十九集:定计歼敌

第 七 集:凤陷魔窟 第五十 集:智捣敌穴

第 八 集:夜半枪声 第五十一集:夜送情报

第 九 集:突出重围 第五十二集:计杀特务

第 十 集:荒庙救女 第五十三集:少卿遇险

第 十一 集:战寇宿庵 笫五十四集:母女遇难

第 十二 集:济南奇遇 第五十五集:朽木难雕

第 十三 集:棍毙石原 第五十六集:大川叛逃

第 十四 集:泉城寻兄 第五十七集:女杰拒敌

第 十五 集:北平义举 第五十八集:黎明曙光

第 十六 集:世忠探狱 第五十九集:大义除奸

第 十七 集:阎王下山 第六十 集:最后一战

第 十八 集:血染莱城

第 十九 集:群童闹学

第 二十 集:雨夜惊魂

第二十一集:家国情愫

第二十二集:玉言石开

第二十三集:妓院风波

第二十四集:情系延安

第二十五集:阎王除霸

第二十六集:女狙击手

第二十七集:智斗宿敌

第二十八集:夜袭夺马

第二十九集:组织暴动

第 三十 集:二打双桥

第三十一集:担当重任

第三十二集:医院噩梦

第三十三集:破笼飞凤

第三十四集:兄妹释疑

第三十五集:五贵探山

第三十六集:重任在肩

第三十七集:滥竽充数

第三十八集:小凤开蒙

第三十九集:金蝉脱壳

第 四十 集:大功告成

第四十一集:怒斥逆子

第一集

雪中救童

本集人物:

周世忠,〔四十岁,戏班班主〕

周少卿:〔二十一岁,稳重干练,京剧演员,周世忠的儿子,后任中共县委书记〕

周小凤:〔十六岁,英姿飒爽,京剧演员,周世忠女儿、后任中共医疗队队长〕

贾盛强:〔二十岁,英武豪爽,京剧演员,周世忠养子,后任中共独立团团长〕

王全德:〔十九岁,机敏精干,京剧演员,周世忠养子,后投敌,特务队长〕

吕清池:〔中年,鼓师,周世忠的结义兄弟)

袁金栋:〔中年,琴师,周世忠的结义兄弟)

李德林:〔中年,剧场经理〕

老孙头:〔中年,车夫〕

孙吉德:〔五十岁,剧社管家〕

小强子:〔十一岁,贾盛强童年〕

小德子:〔十岁,王全德童年〕

京剧演员若干名。

孙六丙:〔二十五岁,保安队队长〕

孙八〔二十三岁,保安队员〕

孙九〔二十三岁,保安队员〕

赶会民众若干人。

字幕:一九二八年仲秋,山东莱水城庙会。

场景:晴日,庙会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各商家招揽着顾客;各种民间艺人临场献艺;一些走街串巷的流动小贩加杂在人群中,叫卖声此起彼伏。

闪现街上一阵骚乱,走街串巷的小贩纷纷躲避:孙六丙带领数名身背汉阳造大枪;的保安队员招摇过市。

孙六丙:〔吩咐身边的队员〕“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不管是大小摊位都要给我收治安费!如果有胆敢拒交的,给我掀摊子让他滚蛋!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队员们异口同声。

闪现他们到各摊位去收钱,摊主们敢怒而不敢言……

闪现一家戏院。

道具:《盛兴戏院》戏院门口贴有一张醒目的戏报。特写:《京艺戏班》今日上演京剧:日场,《白水滩》《三打祝家庄》晚场,《时迁盗甲》《快活林》《打渔杀家》主演,周少卿、贾盛强、周小凤、王全德。

剧场内景:观众爆满,舞台上的《三打祝家庄》正在上演……精彩的表演,时而得到观众们的喝彩声。

画面切换到庙会上: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艺人都拿出自己的绝活……

画面切回剧场中:戏已接近尾声……片刻,散场,观众离去。

画面切换到后台中:演员们都在卸妆,周世忠来到后台。

周世忠:“〔面对众演员〕大家听着,卸完妆都到前台去!”〔说罢,回到前台。片刻,众演员来到周世忠近前。〕“你们都听好了;今天夜里的戏虽然是最后一场,但绝不能含糊!目的是让这里的观众想着咱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演员们异口同声。

闪现王全德跟其它演员窃窃私语,周世忠见状不悦。

周世忠:〔蹙眉〕“全德!”

王全德:“嗯!爹。”

周世忠:“刚才我讲的你听到了吗?”

王全德:“我……”

周世忠:“你今天晚上的盗甲,必须给我要出彩儿来哈!”

王全德:“爹,放心吧!我不会让观众失望的。”

周世忠:“那就好。〔面向贾盛强〕“盛强,”

贾盛强:“爹,你说。”

周世忠:“这《快活林》中的醉步一定要拿捏好;要做到似醉非醉,恰到好处,明白吗?”

贾盛强:“知道了。”

周世忠:〔在演员中扫了一眼〕 “少卿!”

周少卿:“爹,我在这儿了。”〔在人群后面走出来〕。

周世忠:“小凤呢?”〔在演员中寻眸〕

周小凤:“来啦来啦!”〔从下场门处匆匆来到周世忠近前〕“爹,有事吗?”

周世忠:“〔责问〕你干啥去啦?”

周小凤:“我跟乐队切磋唱腔了,真是的!”〔噘起嘴有些不高兴〕

袁金栋:“不要责怪凤儿!〔拿着把胡琴从文武场中走来〕我给她纠正了一句唱腔,所以才……。”

周世忠:“哦!”〔面向周小凤〕“凤儿,你的《杀家》要提前走台哈!”

周小凤:“爹,这出戏演了八百遍了,还走啥台!”

周世忠:“什么!你台上忘词的毛病知道不?熟戏生唱,懂吗?”

周少卿:“爹,我一定跟小凤走台,放心吧!”

周世忠:“那好!如果在演出中出了事故,我饶不了你们!”

周小凤:“哼!快累死人了!”〔噘起嘴巴〕

周世忠:“好了,就这样,你们都各自准备去吧。”

演员们散去。

……

场景:夜,剧场中观众爆满。片刻,开场的锣鼓响了,时迁盗甲开始上演。当演到精彩处,彩声雷动。

《快活林》上演,扮演武松的贾盛强得到观众的热烈喝彩声。

《打漁杀家》上演后,周小凤扮演的肖桂英闷帘唱“摇橹摧舟顺流下”观众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出场亮相,马上又来了个碰头彩……

演出结束后,观众依依不舍的离去。

场景:夜,剧场经理室中,桌上摆放着酒菜。李德林在客厅中踱步……片刻,敲门声响起。

李德林:“来了!”〔走向门,门开处,周世忠、周小凤出现在门前〕“哎呀!大哥,快请进!”

二人进屋后,周小凤向桌子扫了一眼。特写:“一桌酒菜”

周小凤:〔面向李德林〕“大叔,你这些好吃的是给我准备的吗?”

李德林:“当然当然!凤儿,干一晚上活了,饿了吧?”

周小凤:“那还用说!”

李德林:“这丫头!〔面向周世忠〕大哥,快请!”

周世忠:“兄弟,咱们是老交情了,还客气什么。”

李德林:“兄弟知道大哥这些天很辛苦,今天咱们一起吃宵夜。坐坐坐!”

落坐后,李德林拿起酒壶倒酒。

周小凤:“大叔,我来我来!你跟我爹说话,我给您们满酒。”〔分别把酒满上〕

李德林:“〔举起杯 〕大哥,来!咱哥俩先干了这杯。”

周世忠:“好!干!”

饮罢。

李德林:“〔面向世忠〕大哥,咱们一年多没见,没想到你这戏班子出息到这个程度。”

周世忠:“你得了吧!咱弟兄哪是一年多没见,已经两年多了。”

李德林:“是吗?”

周世忠:“沒错!恁年我们在这儿演出的时候,凤儿还不到十四岁,今年她十六岁 了,你算吧?”

李德林:“呦!可不是呗!哎呀!快!真快呀!”

周世忠:“兄弟,岁月不饶人啊!”

李德林:“是啊!大哥,我经营剧场也十多年了,这一次是咱们合作最好的一次。”

周世忠:“哦!”

李德林:“第一天,我还担心这上座率;结果我一看,这种担心是多余了。后来,我这票就不敢再多卖了。”

周世忠:“你这样做是对的,如果由于超员,出了踩踏事故就麻烦了。”

李德林:“是啊!”〔端起杯〕“大哥,來!”〔二人一饮而尽,边吃边说。〕“我听观众们议论,他们看的是你们的真功夫。”

周世忠:“哦!”

李德林:“咱先拿贾盛强來说吧,他的武生戏,一招一式让人看了美!人人都称他是活武松。”

周世忠:“哦!”

李德林:“王全德的盗甲演的更绝了;八九尺的高度,一纵身很轻松地上去,那功夫!真不可想象,他把飞檐走壁的时迁演活了。因此,这里的观众还给他起了个绰号。”

周世忠:“什么!起了个绰号?”

李德林:“对!叫什么來着……〔拍了拍额头〕呃!想起來了,叫飞天猿!”

周世忠:“什么!飞天猿?”

李德林:“对!”

周世忠:“这有点言过了吧。”

李德林:“一点都不过。”

周世忠:“这么说,今天晚上的戏你都看了?”

李德林:“看了!这些天忙的我没好好看一场,今儿个我全场都看了。今天咱凤儿,这肖桂英闷帘儿一句导板,首先要了个彩儿;这出场一亮相,好家伙!剧场像开了锅一样!哎!凤儿,吃菜呀!”

周小凤:“大叔,您甭让,我不会客气的。”〔沾沾自喜。〕

周世忠:“兄弟,别夸她了,再夸她,她更不知自己吃几碗干饭的了。”

周小凤:“大叔,我在我爹嘴里从来没要出过好来。”

李德林:“是吗?”

周小凤:“哼!〔噘起嘴巴〕那还有假。”

李德林:“哈……这丫头!大哥,来!干一杯。”

周世忠:“好!咱共同干。”〔饮尽、边吃边问〕 “哎!兄弟,这观众有没有不同声音?”

李德林:“真还没有!我们这里的观众对京剧是情有独钟的,咱这么说吧;懂戏的观众呢,看的是作派、听的是韵味,这不懂戏的观众也能听出门道来。比如说;有的观众形容少卿的唱,呃!我给你学学:‘有的人他没买上票,便问在剧场看完戏退场的熟人:哎!大叔,这戏怎么样?恁位就说了:好家伙!别提了!今儿个这诸葛亮,那声音就像老和尚敲的磬一样!’”

周世忠:“这观众也有些夸大了吧?”

李德林:“不不不!确实是。另外,有些观众最爱看的是武戏,第一、你们的武戏开打紧凑;第二、你们的刀枪把子用的大都是真家伙,那刀剑撞击的声音,观众听了刺激,看了过瘾。前天,唱嘉兴府,四杰村的时候,我都为他们提着心啊!万一有个闪失,那是要出事故的。”

周世忠:“兄弟,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戏班里所有的武戏都是我亲自编排的,尤其是短打武戏,这些年都经过千锤百炼了。”

李德林:“看來大哥过去是搞武行的了,不知大哥出自哪个科班?”

周世忠:“当年我是个戏迷,从沒进过科班。”

李德林:“哦!”

周世忠:“兄弟,虽然咱们是老交情了,你只知道我是戏子;实际上,我唱戏是半路出家呀!”

李德林:“哦!大哥过去是……”

周世忠:“唉!过去的伤心事我不愿提它,既然兄弟问到这儿了,那我就多说几句;我出身于武术世家,光绪初年,我爹在京城侍卫营任教头,光绪二十五年从京城调往沧州任武官,当時,我志向远大,白天习文,夜间习武,由于用功刻苦;文学我考上过秀才,武学考上过举人。后來,由于国家动乱,沒进入仕途。”

李德林:“哦!哎呀!原來大哥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请问,嫂夫人是沧州人吗?”

周世忠:“是的!我们两家是世交。她叫李玉荣……”

周小凤:“大叔,还是我來告诉您吧!”

李德林:“你说你说!”

周小凤:“我姥姥家是中医世家,祖上三代都行医为业,俺娘也是位出了名的大夫!”

李德林:“哦!是位女大夫!”

周小凤:“沒错!”

李德林:“哎呀!难得!难得!哎!她最擅长治什么病?”

周小凤:“她最擅长的是妇科和儿科,现在她虽然年不过四十,可在我们平安镇,不管是老的少的都称呼他忠奶奶!”

李德林:“说明她的辈份大呗!”

周小凤:“不完全是!我告诉您吧;俺娘她品德高尚,医朮精湛,这是百姓们对他的尊称。”

李德林:“哦!——原来是这样子。〔点了奌头面向周世忠〕大哥,既是这样,那您是怎么与京戏结上缘的?”

周世忠:“唉!一言难尽啊!我少年時便酷爱京剧,进入青年,结交了很多京剧界的朋友,成为红极一時的票友。有一年上元节期间,沧州文庙举办庙会,请來了久负盛名的《京艺戏班》演出期间,我每场必到。有一天,我早早來到了剧场……”

情景闪现:

情景闪现中人物:

李凤祥:〔三十岁,戏班班主〕周世忠:〔二十五岁武馆教头〕

袁金栋:〔二十八岁琴师〕吕清池:〔二十六岁鼓师〕

王老虎:〔二十五岁地痞无赖〕

道具:一座剧场,舞台板报上写着,今日上演:《三岔囗》《千里走单骑》

场景:剧场中观众爆满,观众席中,清朝服装的周世忠;喝着茶水,静等着开演。片刻,舞台上出來一人,然后把板报《三岔囗》拿掉,改成了《桑园会》。这時,惹怒了观众席中以王老虎为首的地痞无赖。

王老虎:〔喊叫〕“哎哎哎!为啥改戏!改戏不行!”

李凤祥:〔马上出來介释〕“大家安静了!安静了!爷们听我介释,由于演《三岔囗》的演员得了重病,所以,只能改戏,请大家原谅!”

王老虎:“不行!滾回去!……”〔带头叫喊〕

李凤祥怒目望了望王老虎,然后來到乐队近前示意马上开戏。结果,桑园会上演后,以王老虎为首的地痞无赖,把茶碗、等物件往舞台上乱扔。然后,闯上了舞台。李凤祥马上出來道歉。地痞无赖揪住李凤祥便打。周世忠忍无可忍,闯上舞台,把王老虎等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地痞无赖忿忿离去。

周世忠正待离去。

李凤祥:“兄台请留步。”

周世忠:“〔停步〕“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李凤祥:“今天多亏兄台,我这里谢了!”

周世忠:“不客气,区区小事,不足诖齿。”

李凤祥:“请兄台借一歩说话,请!”

周世忠:“请!”

进入后台,吕清池、袁金栋上前相迎。

吕清池:“仁兄仗义,谢了!”

袁金栋:“兄台请坐。”

周世忠:“不客气。”

李凤祥:“请问兄台高姓?”

周世忠:“我姓周贱名世忠。”

李凤祥:“哦!久仰久仰!今日有缘得见兄台,真是大幸。”

周世忠:“我也是久仰盛名啊!”

李凤祥:“惭愧!惭愧!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早就有意想与兄台结交。不过,因我是戏子,从事下九流职业,怕高攀不上,所以……”

周世忠:“打住打住!兄台言之差矣!俱我所知,艺人的祖师爷是唐明皇,难道皇上是下九流吗?”

李凤祥:“那、那倒不是。不过……”

周世忠:“不要说了!如果兄台愿意,我们就结为异姓兄弟,你看如何?”

李凤祥:“太好了!”

袁金栋:“好!〔面向李凤祥〕凤祥,走!咱们去清风楼举行结拜仪式。”

李凤祥:“好!咱们走!”

回 原:

周世忠:“就这样,我们结成了异姓兄弟。”

李德林:“哦!——”〔点了点头〕

周世忠:“当时結拜時,我们一共是八个人,李凤祥是大哥,袁金栋行二,呂淸池行七,我行八。”

李德林:“哦!平時,我见少卿跟凤儿称呼金栋为二大爷;称淸池为七大爷,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周世忠:“一年后,凤祥大哥一家三囗染上了瘟疫,为治病,家境穷困潦倒。我得知后,为其请医问葯,多方照料,由于医治无效,李凤祥的妻、女、先他逝去,我为其办完丧事之后,病榻上的凤祥兄握住我的手有气无力的跟我说……

情景闪现:

李凤祥:“兄弟,看來我不久人世,兄弟的恩情只有來世在报了。”

周世忠:“别说丧气话,大哥的病会好起來的。”

李凤祥:“兄弟,我是穷戏子,得病之后,钱财早已用尽,现在,家无分文,我死之后,请兄弟把我安葬在妻、女、身边,拜托了。”

周世忠:“大哥,安心养病,不要说丧气话。”

李凤祥:“兄弟,现在我家途四壁,只有这些戏装行头留给兄弟,有朝一日,希望兄弟把‘京艺戏班’重新发扬广大,那我就瞑目了。”

周世忠:“大哥,你放心,兄弟我一定不辜服大哥的嘱托。”

李凤祥话尽,气絕身亡。

回原:

周世忠:“我把义兄安葬后不久,我们家也遭到了不幸。”

李德林:“哦!咋回事?”

周世忠:“由于我爹为官刚正不阿,厌恶阿谀迎逢,后來得罪了上司,便告发我爹当年在京城救过戊戌变法的人。我爹强力抗争,结果还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下了大獄。噩耗降临后,我母亲经受不住打击,过早离世;为救父出獄,我变卖了城里的房产和老家的田产;托人上下打奌,我父才得以出獄。这時,我们一家在沧州已无安身之地,我便带着妻儿老小离开沧州城,回到老家平安镇。”

李德林:“哦!回到乡下,日子过得开心吗?”

周世忠:“还行。本来,我们家在平安镇是富有人家,良田数顷、宅院两处,镇内一处是两进的宅院,供家人居住。镇北尽头有一所大宅院,是粮仓和长工居住。为救父出獄,虽然卖掉了大部田产。不过,还有几十亩良田可以维持生活。”

李德林:“哦!大哥,來!干一杯。”

周世忠;“好!干!”

李德林:“哎!凤儿,吃菜呀!”

周小凤:“大叔,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

李德林:“大哥,我知你是不干寂寞的人,回到老家之后……”

周世忠:“回老家后,我开办了一家武舘。”

道具:一处大宅院,院门上方悬挂《鲲鹏武馆》牌匾。宽大的院落中,正房十数间,东、西、各有一处小挎院;东挎院中房屋数间;西挎院中房屋数间,兼有马棚。

场景再现:众武士在大院中习武……

回原:

李德林:“哦!——看來,现在戏班里的武行肯定有你的徒弟。”

周世忠:“沒错!现在戏班里的张徳功、唐永成、吕小虎等,都是我当年武舘里的徒弟。”

李德林:“哦!——原來是这样。”

周世忠:“回老家后的第二年,我爹抑郁成疾,驾鹤西去。为了送父入土为安,我不得不变卖了仅有的土地为父发丧。事后,我家一贫如洗。由于心情不好,我停办武舘,然后,留下老管家孙吉德和车把式孙二为我照看镇边上的宅院,其余人员全部遣散。”

李德林:“这么大的宅院,就这么闲置着?还不如……”

周世忠:“祖业到我手上已丢的差不多了,房产不能在丢了。”

李德林:“嗯!是的!是的!大哥,來!咱干一杯。”

周世忠:“好!干!〔一饮而尽〕我们平安镇虽然镇子不小,却沒有学堂供孩子读书,为了让平安镇的孩子能读上书,我想在大宅院的东挎院办一所学堂。于是,我便把大宅院通往东挎院的门堵死,然后,在东挎院的南墙另开了一亇大门,这便成了平安镇唯一的一所学堂。”

李德林:“哦!看來大哥还是位喜文重教之人。”

周世忠:“兄弟,人在世上不管干什么行业,沒文化不行啊!”

李德林:“是的!是的!”

周世忠:“学堂办起來后,我请來一位老学究任教,有時我也去给学子们讲讲课。”

李德林:“那您这戏班子是啥時候成立的?”

周世忠:“说起来话就长了;有一天,我心中郁闷,便來到大宅院里……”

情景闪现:

场景:晴日,老孙头在马棚中给马上草料……周世忠來到大宅院里。进门后,大院里一片寂静,这時,东挎院小学校里传來孩子们朗朗读书声。周世忠稍作停留侧耳听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周世忠心中欣慰,向院里面走去。这時,老孙头迎了上來。

老孙头:“东家,有事吗?”

周世忠:“今后别称呼我东家好吗?”

老孙头:“那我……”

周世忠:“我比你年长几岁,今后称呼我大哥不好吗?”

老孙头:“好!好!有事吗?”

周世忠:“没啥事;我是來看看咱那匹生了病的大黒马。”

老孙头:“大黒马已经好了,这不,我刚给它上完草料。”

周世忠:“哦!走!去看看。”

跟随老孙头向西挎院马棚走去。來到马棚,特写:“大黒马正安祥的吃着草料”周世忠点了点头,离开马棚。然后,这屋里看看,恁屋里瞧瞧,当來到一间放杂物的屋中,周世忠眼睛一亮。特写:“戏箱行头”

回 闪:当年病榻上的李凤祥对周世忠的嘱托。

回 原:

周世忠:“当我看到那些戏箱,便想起当年义兄嘱托我的话:我决定办剧社,成立戏班子。”

李德林:“哦!这可不是简单容易的事啊!”

周世忠:“是的!不过,我的想法得到了两位义兄的支持。”

李德林:“是不是鼓师吕清池和琴师袁金栋啊?”

周世忠:“沒错!有他们的支持,剧社很快就办起來了。为了记念义兄李凤祥,我还移用原來的名称,起名《京艺剧社》然后,招收了原《京艺戏班》的部分人员,从此,大宅院里又热闹起來。”

李德林:“大哥重义气,这我是知道的。”

周世忠:“一年后,《京艺戏班》重出江湖,我便踏入了人生艰辛的旅途。”

李德林:“哦!——原來是这样。大哥,來!咱干一杯。”

周世忠:“好!來!干!”

周小凤:“爹,〔眼中晶莹〕少喝点吧!今天晚上回去收拾收拾,明天还得赶路了。”

李德林:“赶路!哎呀!〔拍了拍额头〕凤儿要不提走,我差点把大事忘了!幸亏我没喝多。”

周世忠:“咋回事?”

李德林:“大哥,明天你们还不能走!”

周世忠:“啊!怎么了?”

李德林:“大哥,是这么回事儿;你们《京艺班》在这里已经是大红大紫了,今天城里一些头面人物向我提出来;要求你们明天再加演二场戏;白天一场,晚上一场,这二场戏都是包场。白天的戏,是士绅大户们的女眷来看;晚场是男人场,这是刚刚定下来的。”

周世忠:“哎呀!——〔面露难色〕”

李德林:“大哥,怎么啦?作为你我来说,这都是好事啊!难道你……”

周世忠:“不是,兄弟,你听我说;我两位养子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呀!”

李德林:“怎么!你还有两位养子?”

周世忠:“是啊!你不知道?”

李德林:“我从來沒听您讲过呀!”

周世忠:“沒讲过?我记得跟你讲过呀!”

李德林:“没有没有!你记错啦。”

周世忠:“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我的养子就是盛强和全德呀!”

李德林:“什么!贾盛强和王全德是你的养子?”

周世忠:“是的!”

李德林:“既是这样,他们怎么沒改成周姓呢?我还以为他们和少卿是盟兄弟呢?”

周世忠:“当时,是有人提出来让他们改为周姓;是我坚决反对,才没有改姓。”

李德林:“那为什么?一般不都是要改姓的吗?”

周世忠:“当時他们都十来岁了,就是改了姓,他们也知道自己原來姓什么,改不改沒意思。长大之后,只要别忘了我的好处就行。”

李德林:“这样的大恩大德怎么忘的了!哎!大哥,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把他们收养的?”

周世忠:“哎呀!这话说起来有十多年了,恁天是是腊月二十八,我跟老孙头赶着拉戏箱的的马车回家过年……

情景闪现:

傍晚,朔风怒吼,鹅毛大雪。风雪路上出现了一辆装载着戏箱的马车,远景;马车如同扬着白帆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的行驶在雪海中。近景;周世忠头戴暖帽,身穿棉袍,坐在前车辕子上。老孙头头戴护耳毡帽,赶着马车顶风冒雪前进……

特写:“路旁竖立《平安镇》字样的路碑”

周世忠望了望,长出了一囗气。马车继续行进……

中景:大雪飘,有两名男童扑倒在雪地中,再也没有爬起来。

周世忠:“孙头,你看!〔指着前面〕两名孩子!快!”

老孙头:“嘚儿!驾!〔摇动鞭子加快了速度〕”

片刻,马车来到两名男童近前。马车停稳,周世忠从车上跳了下來。然后,抱起其中一名男童。

周世忠:“孩子!醒醒!醒醒!”

老孙头:“〔抱起另一名男童〕孩子!你怎么啦!醒醒!”

周世忠:“孙头,别叫了!看來是由于冻饿晕过去了,快抱到车上去!”

二人分别把两名男童抱上车,周世忠脱掉棉袍盖在孩子身上,老孙头摇动鞭子,马车向镇里驶去……

场景:傍晚,大雪飘,京艺剧社门前;孙吉德〔管家〕在剧社门前扫雪。

“嘚儿!驾!”老孙头吆喝牲囗的声音传了过來。孙吉德望去,发现了驶过來的马车。于是,打开半掩的大门。

片刻,老孙头赶着马车来到剧社门前,孙吉德赶紧闪在一旁,目睹马车驶入西挎院后,回身关上大门。

画面追随马车来到西挎院停稳,周世忠和老孙头各抱一名男童向屋中奔去。

屋中道具:一铺大炕,一张桌子,一条凳子,墙壁上挂着马銮头,马嚼环等物。

二人进到屋中把男童放到炕上后,老孙头马上拿被子盖在两名男童身上。

周世忠:“孙头,你赶快去把牲口卸下来。然后在生个炭火盆来。”

老孙头:“好嘞!”〔一边匆匆出屋,一边嘟囔〕“ 这不谁家的孩子,家里大人干什么去了!唉!——造孽啊!”

片刻,老孙头把炭火盆端进屋中。这时,两名男童动了动,已苏醒。

周世忠:“孩子,醒了?”〔两名男童挣札着想起身〕“孩子,别动!躺着躺着。”

老孙头:“哎呀!〔庆幸的〕总算醒过来了,捡了两条命啊!”

两名男童先后坐起来,然后,茫然的环视着面前的一切。

周世忠:“孩子,还冷吗?”

二男童揺了摇头。

周世忠:“孙头,你去做些热汤面来,别忘了在卧上几个鸡蛋。”

老孙头:“好的!你们等着,我给你们做汤面去。〔离去〕”

天黑下来了,周世忠点上了油灯。

周世忠:〔望了望二童〕“孩子,你们是这镇上的吗?”

二童摇了摇头,无言。

特写:“外面风雪依旧” 周世忠望了望窗外,便心思重重的在屋中踱歩。

画面切换到堂屋中;老孙头拉起了风箱……片刻,面条煮好,回到里屋。

老孙头:“老板,汤面熟了,现在让他们吃吗?”

周世忠:“我看他们也暖和的差不多了,让他们吃吧。”

老孙头:“好!”

出屋搬来小炕桌放在炕上,然后又端来半盆汤面放在桌子上。

二男童望着热气腾腾的汤面,欠了欠身子表现出急于要吃的样子。

老孙头:“你们别着急,我给你们盛上哈!看着,我先给你们每人盛上鸡蛋。”

老孙头边说边给二童盛汤面,二童贪婪的望着。当汤面放在他们面前時,二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老孙头:“孩子,慢点,别烫着!”

二童听而不闻。片刻,大一点的孩子一碗面吃了个净光,老孙头马上又给他盛上。小一点的孩子一边吃,一边窥视盆里还有多少。

特写:“盆里无面”二童端着空碗望了望空盆;又望了望周世忠和老孙头,似乎还要吃。

老孙头:“好家伙,人儿不大,真还能吃!锅里还有,我在给你们……。”

周世忠:“打住!撑坏了他们就麻烦了。〔面向二童〕孩子,咱一次不能吃的太多,下顿再吃好吗?”

二童同时点了点头,失望的放下碗筷。然后,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抹嘴。

老孙头:“孩子,不是不让你们吃,老板说的对;你们饿成了这样,如果一次吃的太多,会撑破肚皮的!”

二童点了点头。

周世忠:“唉!——造孽啊!孩子,你们是哪儿的?叫啥名字?”

二童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强子:“俺是贾家集的,俺姓贾,俺叫小强子。”

老孙头:“呦!贾家集离这儿二十多里路了。”

周世忠:“你今年几岁了孩子?”

小强子:“俺今年十一岁了。”

周世忠:“家里还有什么人呀?”

小强子:〔摇了摇头〕

周世忠:“你爹娘呢?”

小强子:“都饿死了。”

周世忠:“家中还有别的人吗?”

小强子:〔摇头〕

老孙头:“唉!——可怜啊!一个孤儿,今后……唉!”

周世忠:“他是你弟弟?”〔指着瘦小的孩子面向小强子〕

小德子:“俺不是他弟弟!俺俩是要饭认识的。”

周世忠:“那你叫啥名字啊?”

小德子:“俺叫小德子,今年十岁了”

周世忠:“哦,小德子。你姓什么,是哪个村的?”

小德子:“俺姓王,家是高家店的。”

周世忠:“哦!高家店的。〔点了点头〕你这么小,你爹娘怎么舍得让你出来要饭啊?”

小德子:“俺娘病死了,俺爹抽大烟抽死了,家里没别人了。〔低下了头〕”

小强子:“你不说你家里还有个寡妇婶子吗?”〔望着小德子〕

小德子:“俺好几个月没回家了,谁知道她还活着不。”

二童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低下了头。

周世忠:“唉!——这样吧;外面下着雪,今晚就住在这儿,赶明儿让你这位大叔把你们送回家去好吗?”

老孙头:“明儿个早起,我在给你俩下面条,让你俩吃的饱饱的,暖暖和和的回家。”

小强子:“〔低头嘟囔〕俺家里啥也没有了,回去也得饿死,俺不回家。”

小德子:“俺也不回家,俺家房子都露着天了,回去也没地方住。”

周世忠:“孩子,你们不回家,可上哪儿去呀?”

二童对视了一眼,哭泣。

小强子:〔啜泣着诉说〕“俺家里啥吃的也没有,回去就得饿死,埋在乱葬岗子上,让野狗扒出来吃了俺。”

小德子:“俺家里没被子,睡在草棚子里,一宿就得冻死。”

周世忠:“〔动容〕孩子,别哭!别哭!听我跟你说,你们家有什么亲戚呀?”

小强子:〔摇了摇头〕

老孙头:“本家的近支呢?”

二童都摇了摇头。

周世忠:“孙头,别问了,就是有近支,也没人出来管他们!有的自己还饿着了。”

老孙头:“哎呀!是啊!这三年,天灾人祸都来啦,这,这可怎么办?”〔无奈的望着周世忠〕

突然,阵风把堂屋门吹开,周世忠赶紧出屋察看。

老孙头:〔凑到二童近前,圧低声音〕“哎!你俩要想活命,等老板进来马上磕头认爹,让他收留下你们。明白吗?”

二童互相对视了一下,点头认同。

画面切换到堂屋:周世忠把门关好上好门闩,回到里屋。他望了望两名男童,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在屋中踱步。

老孙头示意二童快跪下认爹。二童会意,马上跪在周世忠面前。

周世忠:“哎!你们这是……”

小强子:“您是俺们的救命恩人,现在俺爹娘都沒了,求求你,收留下俺们吧,今后你就是俺们的亲爹!爹!——〔磕头〕”

周世忠:“孩子!别……”

小德子:“爹!——你就收留下俺们吧!别看俺小,俺什么都能干,下地打猪草,爬榆树捋榆树叶子吃,还有,还有……俺不会白吃饭的!”

周世忠:“这这……孩子,起来起来!”

小强子:〔边磕头边说〕 “你不答应,俺不起来。”

小德子:“爹!您荅应了吧!俺求您了!”

周世忠:“孩子,起来起来!哎呀!孙头,〔面向老孙头〕你看这可咋办?”
老孙头:“老哥,让我说你就收留下他们!”

周世忠:“收留下他们?”

老孙头:“对!你如果不收留他们,您看,这大雪天不冻死也得饿死!”

周世忠:“孙头,难道我是铁石心肠吗?两条小生命啊!不过……”

二男童:“爹!您就收留下俺们吧!”

周世忠:“唉!——好吧!那我收留下你们!”

二男童:“爹!——”

周世忠:“孩子,先别……”

小强子:“你是天下最好最好的爹,俺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你。”

小德子:“俺也不会忘了爹的恩情。”

老孙头:“嗬!这小子嘴巴都够甜的。行了!快起来吧。〔把二童拉起〕

周世忠:“孙头,我想这事得有个说法:明天,咱在镇上找几个头面人物来证实一下,将来别让人家说咱承人之危,你说呢?”

老孙头:“对!你说的对!另外,还要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们正式认爹娘,这事就交给我办吧。”

周世忠:“好吧!哎!孩子,快上炕!”

老孙头:“上炕上炕!今儿个呀,算你俩有福气!不然的话,等不到天亮,你俩在雪地里就让野狗吃啦!”

小强子:“大叔,你们的恩情俺一辈子也忘不了,现在别看俺小,俺不会白吃饭的。”

老孙头:“孩子,放心吧,你爹不会让你们下地干活的,今后啊,你们就跟你爹好好学唱戏吧。”

二男童:“啥!唱戏!〔茫然〕”

老孙头:“对!唱戏!”

周世忠:“唉!——看看吧,看看祖师爷赏给你们这碗饭吃不吧!”

小强子:“啥!祖师爷?”〔茫然〕

老孙头:“对!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周世忠:“哎!你们俩有大名不?”

小强子:“俺就叫小强子没大名。”

小德子:“俺也没有。”

周世忠:“那我给你俩每人起个大名好不好?”

小强子:“太好了!”

周世忠:“你姓贾,叫小强子,那就叫贾……”

老孙头:“等等!老哥,你既然收留他们了,按规矩,他们得改成周姓才对啊!哪能再姓他自己的姓呢?”

周世忠:“不不不!还让他们姓他自己的姓吧。长大了,好让他们认祖归宗。”

老孙头:“老哥,您是天下一等的好人啊!”

周世忠:“我……〔淡然一笑,摇了摇头,面对小强子〕你姓贾,叫小强子,大名就叫贾盛强吧。”

老孙头:“好!这名字好!还不快谢谢你爹?”

小强子:“谢谢爹。”〔高兴〕

小德子:“爹,〔期待地望着周世忠〕你也快给我起呀!”

周世忠:“好!我在给你起。你姓王,叫德子,那——大名叫王全德好不好?”

小德子:“好!谢谢爹。”

老孙头:“嗬!这名字也不错。〔自言自语的念叨〕小强子——贾盛强,小德子——王全德。好!真好!这大名里面有小名,这小名添上一个字就是大名。老哥,你真是文武全才,起名子张口就来。你看我孙二,活了快四十年了也没个大名!你看你们俩,这么小就有大名了。多有福气啊!”

周世忠:“孙头?你是不是也想起个大名?如果想起大名,我现在就给你起。”

老孙头:“得!老哥,你就是给我起了大名,也没人叫我大名。你想啊;几十年來,孙二孙二的叫习惯了,谁还叫我大名啊。今儿个这俩小子运气好啊!德子,给你起的这个名字是最好的!你想啊;全德全德,有好吃的,让你一个人全得了。”

周世忠笑了,小德子抿着小嘴腼腆的笑了,屋里本来很沉重的气氛欢活起来。

周世忠:“德子,你全得了以后,可别一个人吃啊,要分给强子点呀!”

小强子:“爹,我每天要的饭,经常分给他吃。”

小德子:“你不也吃过我的吗?”〔噘起嘴望了望小强子〕

周世忠和老孙头见状,大笑起来……

场 景:大院中,童年的贾盛强、王全德、周少卿、周小凤在周世忠的指导下学习武术。

回 原:

周世忠:“就这样,我就把他们收留下来了。”

李德林:“哦!——原来是这样啊。”

周世忠:“第二天,老孙头在镇上找了几个头面人物,然后在一起吃了顿饭,便让他俩正式认了爹娘。”

周小凤:“当时的情况我都记得;他们俩到了我们家以后,一个人顶两个人吃,饭量可大了!”

李德林:“你想啊,那肯定是饿坏了呗!”

周世忠:“当时,我们家吃饭还不成问题,过了些日子,我就让他们跟着少卿和凤儿练基本功。后来我一看,这俩小子还行!”

李德林:“这么说,祖师爷把这碗饭算赏给他们了?”

周世忠:“没错!接下来,他们一边跟着金栋二哥学戏,一边就跟我学武术。然后……”

李德林:“等等!他们从小就跟你学武术?”

周世忠:“对!学武术和学唱戏不都得练基本功吗?它们之间是有渊源的。在习练过程中;我就把武术中最美的功架揉在短打武戏中了。”

李德林:“哦!——看来,他们的武功都出类拔萃了?”

周世忠:“可以这么说吧!他们各有所长;少卿擅长的是形意拳、八卦掌。盛强擅长的是太祖拳、太祖棍。全德跟他们不一样;我跟据他的自身条件、传授给他的是轻功。”

李德林:“哦!全德练过轻功?”

周世忠:“对!只从我收养他以后,就对他进行特殊训练。”

李德林:“特殊训练?”

周世忠:“是的!练轻功首先要练弹跳力,练弹跳力就得特殊训练。”

李德林:“哦!——怪不得他演盗甲那么出彩呢!哎!大哥,练轻功不好练吧?”

周世忠:“是的!不过,不管练什么功夫,首先要刻苦执着。练轻功一要自身条件;二要教导有方;如果教导不得方,练一辈子也不行!他们几个从小都很刻苦,就拿凤儿来说吧;别看她是女孩子,一般笨汉子不是她的对手。”

李德林:“哦!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望着周小凤〕凤儿,吃菜呀!”

周小凤:“大叔,你喝你的,吃菜不用你让。”

周世忠:“唉!——十多年过去了,我在他们身上费了不少的苦心啊!”

李德林:“这我能理解。”

周世忠:“现在他们都长大成人了,少卿是去年结的婚,今年我在把盛强和全德的婚事办完后,我就没心事了。”

李德林:“还有您这宝贝丫头呢?”

周小凤:“大叔!——〔美目含嗔〕您喝您的酒吧!”

李德林:“凤儿,这是大叔关心你。”

周小凤:“来!〔端起酒壶〕我也关心关心您,快喝快喝!”

李德林:“好好好!我喝!我喝!〔一饮而尽〕”

周小凤:“爹,咱该回去了?”

李德林:“我跟你爹的话还没说完呢,着什么急呀!”

周小凤:“你是不着急,俺干一天活了,累死了。”

李德林:“好好好!这丫头!〔面向周世忠〕大哥,盛强跟全德的结婚日订的是哪一天?”

周世忠:“订的是九月二十六。”

李德林:“哦!现在离结婚日还有半个多月了,着啥子急嘛!”

周世忠:“这里离我们平安镇最少也有七百多里路;我的马车再快也得走几天,哪能不着急。”

李德林:“嗯!这我能理解。”

周世忠:“哎!这明天的戏码儿是怎么定的?”

李德林:“呦!你如果不提我就忘了。该死该死!〔拍了拍额头〕日场的戏是那些太太、小姐们提出来要看凤儿的《大英杰烈》咱在加上一出帽戏《桑园会》怎么样?”

周世忠:“好!那晚场呢?”

李德林:“晩场……呃!晚场的戏是《打店》,《乌龙院》,《野猪林》”

周小凤:“哎哟喂!这可要俺命了!”

李德林:“怎么啦,凤儿?”

周小凤:“点的这三出戏,两出有我的份儿,白天累个该死,晩上在接着干,那还不要命啊!”

李德林:“那就辛苦你了!”

周世忠:“兄弟,谢谢盛情,告辞。”

李德林:“大哥慢走。”

第三集

师徒邂逅

本集人物:周世忠、老孙头、周小凤、周少卿、贾盛强、王全德等众演员。

张五贵,〔乳名小五子、二十七岁〕

二头领,〔二十五岁〕

耳报神,〔十八岁〕

状汉数十人。

道具:四辆装载戏箱行头的胶轮大马车。

字幕:一九二八年仲秋,山东境内。

场景:原野一片苍茫,空中大雁由北向南迁徙。乡间大路上出现了四辆装载着戏箱和演员的胶轮大马车;车把式老孙头所驾的马车走在最前面,依次是周少卿、贾盛强、王全德、驾驭马车在后跟随。

乘坐在老孙头前车辕子上的周世忠闭目小酣。片刻,他睁开眼睛,干洗了一把脸。特写:周小凤睡卧在车箱中,周世忠望了望她,然后给她掖了掖被子。片刻,周小凤动了动,打着哈欠,睁开惺松地眼睛,口中喃喃。

周小凤:“爹,到啥地方啦?”

周世忠:“醒啦?”〔回头望了望她〕

周小凤:“困死我了。”

周世忠:“别睡了,你睡的时间不短了,别着了凉,起来坐坐,醒醒盹儿。”

周小凤:“这马车一晃悠我就想睡。”

老孙头:“凤儿,你把马车当成摇篮了?”

周小凤:“大叔,把车赶快点行吗?俺想俺娘了。”

老孙头:“凤儿,想吃马肉啊? 嘚儿!驾!”

马车加快了速度。

周世忠:“凤儿,起来坐坐。”

周小凤:“哎呀!一宿沒睡好,困死了。〔坐起〕”

周世忠:“〔回头望了望周小凤〕凤儿,我问你,那套峨嵋剑练熟了吗?”

周小凤:“爹,我都练熟了。”

周世忠:“是吗?”

周小凤:“骗你干什么!不信,回家我练给你看。”

周世忠:“凤儿,知道为什么从小就让你跟我学练武吗?”

周小凤:“知道,是为了强身健体。”

周世忠:“你只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是;通过练武,要把武术中最美的工架揉到这短打武戏中去。但是,不能照搬,因为戏剧有它的程式和规范, 一招一式必须在节奏中。懂吗?”

周小凤:“我懂,那天唱荀灌娘的时候,我不就把峨嵋剑的套路展示出来了吗?”

周世忠:“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啊?”

周小凤:“您净挑错儿了,这您就看不见了。”

老孙头:“嘚儿!驾!”

马车中速行驶。

周世忠:“凤儿,在舞台上爱忘词可不行啊!”

周小凤:“您看!又挑毛病了。”

周世忠:“在舞台上忘了词儿这毛病还小吗?在唱的时候你忘了词儿,乐队还能给你掩盖掩盖;如果在念白的时候忘了词儿,可就要出丑了。”

周小凤:“念白的时候我可没忘过词儿哈!”

周世忠:“演唱的时候忘词儿也不行啊!”

周小凤:“也不咋回事,有时候本来挺熟的戏,可我……”

周世忠:“我跟你们说过多次了;这熟戏要生唱,精神要集中,台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分神。另外,你千万记住;你上台之后就不是你了,你是戏中要演的那个人物,懂吗?

周小凤:“我懂!”

周世忠:“光懂还不行,你要把你所演人物的内心情感,通过你的表演展示出来。明白吗?”

周小凤:“爹!——我、明、白、了!”

周世忠:“听你的口气是不是嫌我絮叨了?”

周小凤:“有哪么点儿。”

周世忠:“凤儿,你错了,有人求爹说,爹还不愿意说了。”

周小凤:“爹,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可您还…….”

周世忠:“记住就完了?你下苦功了吗?”

周小凤:“这几个月的戏一台连一台,一场接一场,那还有练功的时间啊!”

周世忠:“是吗?我问你;昨天下午,为夜里的演出都要走台,你和强子干什么去了?”

周小凤:“爹,你都知道啦?”

周世忠:“你们的一行一动都在我眼皮底下,还想瞒过我呀?”

周小凤:“爹,其实,我们在街上蹓跶了一会儿就回來了,您给我们点自由好不好。”

周世忠:“自由!为了你们今后的成长,我必须严格要求你们。”

周小凤:“你对我们严格要求我不反对。不过,我们的演出观众还是认可的哈!”

周世忠:“凤儿,这些日子你听到的赞扬声太多了!你是不是认为自己行了?实际上离行还差十万八千里了!”

周小凤:“什么!〔诧然〕十万八千里?”

周世忠:“沒错!凤儿,别忘了,艺无止境啊!另外,人千万不要骄傲,你如果骄傲,就会懒惰。这唱戏练功和武术练武是一个道理;一天不练,台上难看,三天不练,台上现眼。常言道:熟中生巧,艺高人胆大。不管干什么,要想达到高的境界,那只有苦练。”

老孙头:“凤儿,别嫌你爹絮叨啊!你爹的苦心我知道;都是为你们好啊!嘚儿!驾!”

周小凤:“爹,你的话我记住了,今后我在也不犯错了。”

周世忠:“记住就好,记住就好啊!”

周小凤:“〔片刻〕哎!爹,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

周世忠:“啥事?说吧。”

周小凤:“昨天我跟强子二哥逛街时,他……”

周世忠:“他怎么啦?”

周小凤:“他让我告诉您;他不想现在结婚,求您回去之后把婚给他退了。”

周世忠:“什么!退婚!”

周小凤:“是的!看他那样子很坚决。”

周世忠:“笑话!〔怒〕在有十几天就举办婚礼了,现在想退婚,简直是胡说八道!看来,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了。哼!”

老孙头:“老哥,这事可不是小事,你可得找他谈谈。”

周世忠:“是要找他谈,不过,我不明白这小子是咋想的。你说;一个穷戏子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哎!他还来劲了!”

老孙头:“等回到平安镇我开导开导他,我想他会听我的。”

周世忠:“那你好好问问他,到底咋想的。”

老孙头:“嗯!”

周世忠:〔沉思片刻〕“哎!这小子你说,我还真想不明白了。”

行进中,老孙头向后望了望。闪现:“后面的三辆车与老孙头的车拉开了距离。”老孙头收起鞭子,掏出了小烟袋。

周小凤:〔往周世忠身边移了移〕“哎!爹,恁天您跟李经理说起咱家的往事,我听了后,心情挺沉重的。沒想到您……”

周世忠:“你怎么想起这事來了?”

周小凤:“过去的事,我只是听俺娘片言片语的说过,从來沒听您讲过,恁年咱从沧州回老家时我几岁?我怎么不记得?”

周世忠:“恁年你出生才三个月,你怎么会记得。”

周小凤:“哦!——原來是这样啊!我说我怎么不记得呢。”

周世忠:“唉!——过去的那些伤心事我不愿提它,恁天李经理问起來了,我又喝了几杯酒,话就多说了几句;恁年咱全家回乡下的時候,天下着大雪,特别的冷啊!由于天冷,一路上我怕把你冻死,我解开我的棉衣衣扣,把你揣到怀里了。”

周小凤:“哦!”

周世忠:“你倒好,一路上屙了我一怀屎尿;恁天滴水成冰,我那敢敞怀呀!”

周小凤:“哈……爹,真难为您了。爹,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不会忘了爹娘的恩情。”

老孙头:“老哥,少卿和凤儿错不了,他们会孝敬你的。嘚儿!驾!〔甩了个响鞭,片刻,〕哎!老哥,当年您开武馆的時候,我记得您有两位心爱的徒弟?”

周世忠:“是的!大徒弟叫赵玉昆,乳名叫昆子;二徒弟叫张五贵,乳名小五子。”

老孙头:“对对!他们离开平安镇十來年了吧?”

周世忠:“嗯!十來年了。”

老孙头:“这十來年从沒见他们回來过,也不知现在落到哪儿了。”

周世忠:“他们不可能回來了;赵玉昆的爹娘都得瘟疫死了,家中也沒啥亲人了,还回來干什么。”老孙头:“嗯!是的。哎!他来过信吗?”

周世忠:“刚走的恁年来过信,说是在张家囗做买卖了。后來,是因邮路不通啊还是啥原因,就断联系了。

老孙头:“哦!——”

周世忠:“小五子就更不会回來了,他的情况你应该情楚啊!他还敢回來吗?唉!——”

老孙头:“小五子命苦啊!父母早亡,和她姐姐相依为命;本來日子过的好好的,这就应了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

周世忠:“是的,恁年是民国七年;平安镇的土豪丁三元看上了五子的姐姐……

情景中人物:丁三元;〔二十七岁〕丁老六:〔五十岁、管家〕小五子〔十八岁〕

五子姐姐:〔二十岁〕

情景闪现:白天,丁三元闯进小五子家中强行奸污了五子的姐姐。丁三元走后,此女自缢。

道具:一处豪宅,客厅内;高档家具,八仙桌上摆放着茶具、算盘、账簿、若干大洋。

场景:夜,小五子手握利刀潜入到豪宅中……

豪宅客厅中:丁三元边喝茶,边听丁老六向他报账。

丁老六:“东家,这几天除去收的粮食之外,又收了二百块大洋,都在这儿了,请你过目。”

丁三元:“都收齐了吗?”

丁老六:“还沒有。”

丁三元:“哦!还有谁沒交齐?”

丁老六:“还有刘二等十几户穷光蛋。”

丁三元:“他们还差多少没交齐?”

丁老六:“我算算哈。”〔打起算盘……〕

画面切换到院中:月夜,小五子手握利刀向客厅潜行。当来到客厅门口,来送茶点的使女发现了小五子;使女惊叫一声把茶点丢在地上逃去。

画面切换到客厅中:

丁三元:“谁!”

小五子:“是你爷爷!”〔闯入客厅〕

丁三元:“啊!”〔惊〕

慌乱中,丁三元抓起桌上的算盘向小五子投掷过去,小五子用刀去迎:哗啦一声,算盘散了架,算盘珠子散落一地。

丁老六:〔惊恐,边往外跑,边呼叫〕“来人啊!杀人啦!”

客厅内,小五子追杀丁三元;丁三元左躲右闪,拿起桌子上的茶具向小五子投掷。慌乱中,一不留神,丁三元的胳膊被小五子的刀划了一条口子。丁三元大叫一声险些倒地,这时,四名壮汉手握棍棒闯进屋子向小五子攻击。情急之下,小五子掀翻桌子退到院子里。

画面切到院中:

丁三元:〔手捂伤臂叫喊〕“围住他!别让他跑了!”

四名壮汉把小五子围在核心,小五子左遮右挡面无惧色。

丁三元:“〔吩咐一名下人〕去!赶快让镇公所的人来支援!”

“是!”下人跑步离去。

片刻,三名壮汉支援来了,最终,小五子寡不敌众被擒获。

……

道具,一宅院门前挂‘平安镇镇公所’的牌子。

场景:月夜,镇公所的一间屋中,桌上点着一盏马灯;被绑的小五子吊在屋梁上,两名看守在一旁打磕睡。

画面切换到院中:

一位蒙面人潜入镇公所。然后,来到关押小五子的门前,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响动惊醒了两名看押人员;没等看押人员反应过来,蒙面人用点穴法把他们点倒在地。然后,拔出匕首割断小五子的绑绳,把小五子救出了镇公所。他们来到镇外,蒙面人除去了面具。

小五子:“啊!师父!”

周世忠:“五子,这里已没有你容身之地了;〔掏出数块大洋〕这点钱带上,赶快远走高飞吧!”

小五子:“师父,〔跪在地上〕你的大恩大德不知何年得报。师父!你保重啊!”

周世忠:“五子,起来!快走!”

小五子:“师父!”〔磕了个响头,立起身〕

周世忠:“五子,趁着天黑快走,天一亮你就走不了啦!”

小五子:“师父!”

周世忠:“快走吧!”

小五子抹了下眼泪消失在夜色中。

回 原:

周世忠:“唉!——转眼十来年过去了。”

周小凤:“爹,这么多年过去了,五子哥还不定落到哪儿了。”

周世忠:“唉!——难说啊!”

马车继续前行。片刻,老孙头捋住马缰,给马发出停止的口令,马车停止前进。老孙头跳下车,捡查车胎。特写:“已瘪的车胎”

周世忠:“怎么啦?”〔下车看〕“呦!这只车胎短气了?”

老孙头:“这只车胎慢撒气,我估计是气闷芯中换了。”

周世忠:“哦!那该换就换,别凑和。”

闪现后面的三辆车赶了上来。來到近前,周少卿首先跳下车走了过来。

周少卿:“孙叔,怎么了?”

老孙头:“这只车胎慢撒气,我估计气闷芯中换了。”

周少卿:“我來帮你换。”

老孙头:“不用。”〔望了望围上來的人,转身面向周世忠〕“老哥,这么多人别都在这里耽误着,让他们先走吧!这个好办。”

周世忠:“好吧!留下长山、长锁帮孙头往车胎内冲气!少卿,你跟盛强、全德驾车带大家先走,如果我赶不上你们,你就到青石镇客栈等。”

周少卿:“那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贾盛强、王全德、周少卿驾车离去。

场景:三辆马车行进在丘岭地带;岭上岭下一片枫树林出现在他们面前,火红的枫叶尤如一片红色海洋。众人望之,啧啧赞叹。马车穿过枫树林,进入一片稀疏的柏树林。闪现:“古柏参天,怪石林立。”周少卿环视了一眼,把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贾盛强、王全德也依次停下来,贾盛强跳下车来到周少卿近前。

贾盛强:“大哥,怎么啦?”

周少卿:“盛强,我看这地方挺凶险。咱等一下爹,别让他一辆车在后面放单。”

贾盛强:“大哥说的对,等一下吧。”

王全德提着鞭子来到周、贾二人面前:

王全德:“哎!怎么不走啦?”

贾盛强:“等爹来了一起走吧。”

王全德:“爹不说了嘛,让咱们到青石镇客栈等他。”

突然,瘆人的口哨声从林中传来,演员们惊恐的跳下马车。然后,向林中流盼。

贾盛强:“弟兄们!绰家伙!”

吕清池:“少卿!〔走近周少卿〕少卿,看来咱们遇见土匪了。”

袁金栋:“肯定是!少卿,你们千万别硬来,在他们面前服软咱矮不哪儿去。”

周少卿:“大爷,光服软不管事儿,他们要的是钱,咱挣钱容易吗?二位大爷,你俩上车别动,一切有我们了。”

吕清池:“那你们可……”

贾盛强:“七大爷,你二位快上车!一切有我们了。”

吕清池和袁金栋都回到车上。然后,惊恐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这时,周少卿等人都各自绰起应手的器械;贾盛强拿出一条木棍严阵以待。

闪现从林子里出来二十多名壮汉,这些人各自拿着刀枪棍棒等器械,簇拥着一名近三十岁的头领来到周少卿等人面前。

周少卿:〔行了个抱拳礼〕“大当家的,我这里有礼了!”

此首领只顾观察马车上装的什么,没理会周少卿。

壮汉甲:〔面对周少卿,指了指首领〕“这是我们二头领,你们是干什么的!”

周少卿:“我们是干什么的并不重要,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二头领:“我们不种高粱不种麻,你说想干什么?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什么朗朗乾坤?看样子,你们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快说!”

壮汉甲:“二爷!甭跟他费话!看样子这伙人不是什么好鸟!”

贾盛强:“你们是好鸟!”〔握着木棍抢步来到二头领面前〕你们不就是一伙小毛贼子吗?我这里钱倒是有,但是,必须先胜了我手中这条棍子!怎么样?哪位先上!”

二头领:“呦嗬!竟敢对二爷我出口不逊,本来我们的山规是除暴安良,从来不难为百姓。你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教训教训你!”

众壮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二爷!把他交给我吧!”有的说:“交给我吧!”还有的说:“我来收拾他!”

二头领:“你们都给我退后!还是我來教训他,让他长长见识!”

壮汉甲:“ 二爷?杀猪焉用宰牛刀!我先上!”

壮汉乙:“我先上!”

二头领:“都给我退下!”

众壮汉退在一旁,二头领伸手接过他人递过来的木棍,气势汹汹的面向贾盛强。

周少卿:“盛强!你退后!我來!”

贾盛强:“不!大哥,还是我來教训他!”

二头领:“别着急!马上都让你们磕头求饶!”

贾盛强:“甭吹胡子瞪眼的!进招吧!”

贾盛强双手握棍使了个守式,二头领气冲冲并不搭话,来了个举火烧天式。然后,恶狠狠地向贾盛强进攻。二人战在一处……

两边的人都手握兵器在一旁拭目以待。交战片刻,闪现贾盛强越战越勇,二头领只有招架。周少卿见状放下心来。

壮汉甲:〔见二头不支,吩咐一名叫耳报神的汉子〕“快去请大当家的!”

耳报神:“是!”〔转身跑离现场〕

耳报神没跑多远,闪现腰插匣枪的张五贵带着两名壮汉迎面而来。

耳报神:〔气喘吁吁的迎上去〕“大、大——当家的,不、不好啦,二、二——那个二当家的,碰——到茬子上了!”

张五贵:“啊!在什么地方?”

耳报神:“在——那个那个,老——鹰嘴。”

张五贵:“哦!头前带路!”

耳报神:“是!”……

画面切回到战场:二头领和贾盛强在酣战,张五贵来到了近前。张五贵的到来,众壮汉来了精神,张五贵向打斗场面观望。

闪现:贾盛强把一条棍使的呼呼生风;拨、打、扫、刺攻中有守,守中有攻。

张五贵:“啊!太祖棍法!高!高!”

闪现二头领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张五贵:“啊!啧啧!”〔眉头紧蹙〕

片刻,贾盛强一招阴阳颠倒,上下易位,棍头奌向二头领腹部,二头领扑嗵一声倒地,贾盛强把棍子高高举了起来。

张五贵:〔呼叫〕“朋友!住手!”

贾盛强:“〔收式,盛气〕不服的!在上来一个!”

张五贵:〔拱了拱手〕“朋友,我看你的棍法眼熟,请报个万儿吧?”

贾盛强:“什么万儿不万儿的?我今儿个演武松,明儿个演林冲,我一场一个万儿!”

张五贵:“哦!——原来你们是戏子?”

贾盛强:“住口!你他妈的戏子戏子的干什么?你上辈祖宗可能还是唱戏的呢?”

张五贵:“什么!你敢骂人?”〔阴沉起脸,逼近贾盛强〕

贾盛强:“我骂你又怎么了?你们不就是一帮小毛贼子吗?”

张五贵:“哟呵!你真是逼人太甚了!本来我不想难为你们,要这么说,那就让你长长记性再走!”

贾盛强:“好啊!有种的!你上来!”

张五贵:“好!那我就陪你玩几趟!”

张五贵把腰间的匣枪抽出来交给身旁的人,然后,接过另一人递过来的木棍。

周少卿:“盛强!你下去!让我来收拾他!”

贾盛强:“大哥,这些小毛贼子,我一个人就办了!”

周少卿:“盛强,我看此人来者不善,不能大意哈!”

贾盛强:“大哥,放心吧!你闪开!”

周少卿:“盛强!”当心!〔闪到一旁〕

张五贵:〔蓄势待发〕“朋友,进招吧!”

贾盛强:“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王全德:“慢着!你们看!爹来了!”

众人观望。闪现:“老孙头赶着马车驶过来。车上的周世忠、周小凤、赵长山、刘长锁都向出事地点张望着。”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来,周世忠等人跳下车,奔向出事地点。

张五贵:〔惊呆〕“啊!师父!”〔木棍在手中脱落〕

周少卿等人迎着周世忠走过去。

周世忠:“怎么回事?”

周少卿:“爹!我们遇到小毛贼子了。”〔话音刚落,后面张五贵大喊〕

张五贵:“师父!”

众人目光聚焦张五贵。闪现张五贵奔到周世忠面前跪下。

张五贵:“师父!我是五子呀!师父!”

周世忠:“啊!〔诧然〕小五子!”

张五贵:“师父!〔扬起脸〕我是小五子啊!”

周世忠:“五子!”〔惊喜,上前搀扶〕。

张五贵:“〔立起身〕师父,您好啊!”

周世忠:“五子,你……”〔扫视了一下周围阵式,脸上的喜悦马上逝去,〕“你!你小子怎么干上这个了!你!我不认识你!”〔退了一步,侧过脸去〕

张五贵:“师父!〔跪在周世忠面前〕师父!你别生气,我走投无路才揭竿而起的呀!”

周世忠:“你做这种买卖多赚钱呀?又不用花成本!我都不如你呀!你看,我都成了戏子啦!”

张五贵:“师父!你听我说;恁年我逃出来之后,什么活都干过;什么苦都吃过,可到头来还是活不下去呀!这些年,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贪官污吏、横行乡里,师父,我干的是杀贪官、除恶霸、为民除害的事啊!师父,你可以打听,我小五子如果祸害过百姓,你立刻把我处治了!师父!师父!——”

周世忠:“你小子说的是真话?”

张五贵:“师父!我怎敢在你面前说谎啊!”

周世忠:“如果真像你所说,今天我暂且饶了你!”

张五贵:“谢谢师父。”〔磕了头,立起身来〕

老孙头提着鞭子走过来。

老孙头:“是小五子吗?”

张五贵:“孙大叔!”〔匆匆迎上去,来到近前〕“大叔,我给你磕头了。”

老孙头:“哎哎哎!起来起来起来!”

老孙头:“五子,你!你怎么干上这个啦?”

张五贵:“大叔,我恨透了那些土豪恶霸,贪官污吏,我干的是惩恶扬善的事啊!”

老孙头:“五子,不管怎么说,你师父见你干上这个他接受的了吗?刚才我们在路上你师父还夸赞你了。”

张五贵:“大叔,我也是有苦难言啊!大叔,你在我师父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让我师父消消气,我慢慢地在向他解释。”

老孙头:“好!”〔回到周世忠身边〕“老哥,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可是,当今世道,好人没法活呀!五子是啥样的人你心里最清楚,他不会离谱的!”

周世忠:“〔长叹〕五子,干这个可不是长久之计呀?”

张五贵:“师父,我明白。”

周世忠:“五子,等世道有了变化,凭你的能耐,一定要做一名对国家对民族有用的人啊!”

张五贵:“师父,你的训教我会记一辈子的!今后,如果你听到我小五子有悖师父的训教,你可随时把我处治了!”

周世忠:“唉!——五子,这十多年来,我时常想着你呀!刚才你也听你孙叔说了,今天我在路上还念叨你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别的亲人了,惟有师父我还想着你呀!”

张五贵:“师父!——”〔流下眼泪〕

老孙头:“五子,今儿个和你师父相见应该高兴才是。”

张五贵:“我对不起我师父。”

老孙头:“老哥,你相信五子,他不会离谱的!这都是世道逼的。”

周世忠:“唉!——好了!五子,该说的我也说了,我还得赶路,今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张五贵:“不!师父,您不能走!今天咱爷儿俩在此相会是缘分,请师父务必赏脸,到我寨子里小住几日,我还有一肚子的话要对师父说。师父!我求你了。”

周世忠:“五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因为我的两名养子在有十几天就是成婚的日子,我得急着往家赶啊!”

张五贵:“两名养子?”

周世忠:“对!〔指了指贾、王、二人〕 五子,就是他们俩;他叫贾盛强,他叫王全德。”

张五贵:“哦!”

贾盛强:“五子哥!〔拱手施礼〕刚才多有得罪了。”

张五贵:“兄弟,我说怎么看你的棍法眼熟呢?原来咱们是……”

王全德:“五子哥!我这里有礼了。〔抱拳礼〕”

张五贵:“二位兄弟,幸会!幸会!”

闪现周少卿、周小凤来到张五贵面前。

周少卿:“五子哥!你还认识我吗?”

周小凤:“五子哥,你看我是谁呀?”

张五贵:“你们、你们是……”〔茫然〕

周少卿:“我是少卿啊!

周小凤:“五子哥,我是小凤啊!”

张五贵:“你是凤儿?你是少卿?”〔二人点了点头〕哎呀!十来年了,哪还能认的;凤儿,当年我经常背你去逛庙会,你还记得吗?”

周小凤:“我虽然不记得,但我听娘说过。五子哥,我娘也时常念叨你呀。”

张五贵:“我师娘好吗?”

周小凤:“好!我娘想起你来就掉眼泪。”

张五贵:“我也非常想念她呀!”〔眼睛湿润〕

周少卿:“五子哥,十几年过去了,你也变了,哪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张五贵:“哎呀!幸亏我师父及时来到。否则……”〔转身面对周世忠〕 “师父,今天说什么你也不能走,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师父说,请师父赏脸。”

老孙头:“老哥,现在未時已过,车马需要休息,就依了五子吧!”

周世忠:“唉!——好吧!五子,依你就是了。”

张五贵:“谢师父赏脸!”〔高兴,面向他的人〕“弟兄们!都过来给我师父磕头!”

众壮汉齐声应诺。

第五集

二雄結义

本集人物:李文锋:〔三十五岁、中等身材、精明干练。中共地下党特委书记〕

周世忠、忠奶奶、周少卿、周小凤、贾盛强、王全德、大刚娘〔崔玉琢〕盛强妻:〔二十四岁〕全德妻:〔二十三岁〕大刚:〔一周岁〕

戏班众演员。

马班长:〔警察〕

观众若干人。

字幕:一年后,平安镇。

场景:白天,周岁的大刚由忠奶奶带着在院子里玩耍;大刚娘在厨房中忙着做饭。这時,腆着大肚子的盛强妻和全德妻进入厨房。

大刚娘:“哎!你俩来干什么?去去去!快回屋歇着去。”

盛强妻:“大嫂,没事的!今儿个是大刚周岁生日,爹他们都回来吃饭;你一个人忙活,把你累坏了就麻烦了。”

全德妻:“嫂子,我们俩搭把手,你也歇会儿,一天到晚伺候这一大家子吃喝,不是轻松的事啊!”

大刚娘:“放心吧!没事儿的。厨房里还有累死人的活吗?你们俩呀!都注意点儿自己吧!咱娘不说了嘛,你们的小宝宝就在这几天出生啦,别让我着急了,快都歇着去!”

盛强妻:“嫂子……”

大刚娘:“别说了!走走走!”〔把盛强妻、全德妻轰出了厨房。〕

场景:午时,正当忠奶奶跟大刚在院中玩耍之即,周世忠手拿儿童玩的小花枪进入院子。

忠奶奶:〔示意大刚〕“大刚,你看谁来了?”

大 刚:“爷爷!”〔张着胳膊扑向周世忠。忠奶奶怕他摔倒,忙在后面紧紧跟随〕

忠奶奶:“小子!别跑别跑!”

周世忠赶紧迎上去,快到近前了,周世忠蹲下身,让大刚扑在他怀里。

……

画面切换到忠奶奶屋中:忠奶奶把图书、毛笔、糖果等物品摆放在大炕上。

忠奶奶:“刚他娘,去让你爹把大刚抱來抓生。”

大刚娘:“嗯!”

片刻,周世忠一手拿着小花枪;一手抱着大刚來到屋中。他把大刚和小花枪放在炕上后,全家人在看大刚抓生。

忠奶奶:“大刚,〔指了指炕上的物品〕看看,你喜欢啥?”

大刚望了望面前的物品,伸手把书、笔、糖果等物扒拉到一旁,然后,欠起屁股伸手把小花枪握在手中。

忠奶奶:〔面向周世忠嗔怪〕“今天是大刚生日,你说你买什么不好!但买支枪來!长大了让他打打杀杀的就称你心了不是!真是的!”

周世忠:“你看你!还认起真來了!孩子抓生是大人的一祌期许。呃!抓上书本就能考上状元啦?你也太认真了吧!”

大刚娘:“娘!爹说的是对的,那木匠师傅小時侯抓生,不可能抓上锛、凿、锯、斧吧!好了好了!吃饭吧!”

忠奶奶:“〔默默点了点头〕大刚,走!跟奶奶吃饭去喽!”

……

场景:仲秋,天高云淡,广袤的田野一望无际,乡间大路上,京艺戏班的四辆大马车驶了过來——车轮滾滚,后面扬起一股秵尘。

画面切换到东河城门口:晴日,城门楼子上的青天白日旗无力的低垂着,多名百姓进城,两名警察在城门囗疏导。闪现老孙头驾驭的马车在前,其于三辆马车在后,以次來到城门囗。

周世忠:“孙头,停一停,让老百姓先走。”

老孙头:“吁!——”

马车停下,这时,警察马班长向马车走过來。

马班长:“呦嗬!周老板,来的够早的?”

周世忠:“马班长!〔从马车上跳下〕今儿个值班了?”〔掏出香烟递过去〕

马班长:“早就盼你们到来,你们只要来了,今年的庙会就热闹了!”

周世忠:“值完班儿,请去看戏哈!”

马班长:“好嘞!那肯定要去的。”

周世忠:“我们走啦!”

马班长:“走好走好!”

老孙头:“嘚儿!驾!”

马车奔城里而去。

道具:一座剧院。售票口前贴一醒目戏报,上写:今日上演:《三盗九龙怀》《鄚州庙拿谢虎》《荀灌娘》。

场景:剧场门口,观众争相购票。这時,周世忠从剧场內走出來。然后,站在剧场门囗不远处看观众进场。片刻,售票口前面挂上满员的牌子,关闭窗口,购票民众扫兴的离开售票囗,在剧场门口见人便问:

“先生,有付余票吗?”

“大叔,有付余票吗?”

面对这些人,有的观众自顾进场,有的就摇摇头。

片刻,有一人急冲冲的来到剧场门口说:“我这里有一张票谁买?”话音刚落,围上去很多人争买这张票。持票人见这么多人来抢买,便把票举的高高的说:“别抢别抢!先拿钱后给票!”人们争相往此人手中塞钱,最后结果,这张票被其中一年青人买走了。此人拿着票后,高兴的向剧场门口走去。走了没几步,他发觉鞋子被挤掉了。

特写:“赤着一只脚去找到鞋子。找到后,脚丫子往鞋子里一伸,趿拉着鞋子匆匆进入剧场。”

周世忠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离去,闪现李文锋匆匆向剧场门前走来。他来到售票口前,发现了挂有满员的牌子。于是,止住脚步,失望的摇了摇头。踌躇片刻,上前敲了敲挡在售票口处的木板。闪现里面的售票员把木板拿开,露出了半张脸。

售票员:“先生,有事吗?”

李文锋:“请问,还能卖给我一张票吗?”

售票员:“先生,实在对不起,现在已经是超员了。”〔刚要关闭窗口〕

李文锋:“等等!我今天是慕名而来,还是卖给我一张吧!”

售票员:“先生,非常抱歉,过分超员,会要出事故的!”

咣铛一声,木板挡在了窗口。李文锋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周世忠:〔迎上去〕“先生!请留步。”

李文锋:“〔止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周世忠:〕先生,有事吗?”

周世忠:“请问先生,是不是想看戏呀?”

李文锋:“是的!听说这京艺班好生了得,本来想一饱眼福,可惜……”

周世忠:“哦!是这样子。听先生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李文锋:“我祖上是此地人,只因我早年在京城读书,囗音可能有些变化。”

周世忠:“哦!请问先生在哪里发财?”

李文锋:“目前我在城内中学任教。”

周世忠:“哎呀!原来是位教授。失敬失敬!不瞒先生,本人姓周名世忠,字玉斋,是这戏班的老板。承蒙先生对戏班的赞誉,先生要看戏,请随我进场就是。”

李文锋:“哎呀!你就是周老板?〔抱拳当胸〕久仰!久仰!”

周世忠:“幸会!幸会!〔抱拳回礼〕先生的尊称是……”

李文锋:“我姓李名文锋字公仆,现任本城中学校长之职。得暇时,请周老板到敝处做客。”

周世忠:“一定一定!”

李文锋:“我久慕周先生大名,难得相识,今天有缘幸会,咱们交个朋友,你看怎样?”

周世忠:“哎呀!巴不得!巴不得!能交上你这位朋友,那我就高攀了。”

李文锋:“过谦了,过谦了。”

周世忠:“李先生,这里不是讲话之处,戏马上就要开演,请随我进场,看完戏咱在叙话好吗?”

李文锋:“好好好!那就打扰了!”

周世忠:“不客气,请随我来。”

周世忠把李文锋请进剧场。

场景:剧场中座无虚席。李文锋跟随周世忠来到舞台上。这時,文武场中的乐队都已就緒,闪现周少卿坐在打鼓位子上。

周世忠:“少卿,你七大爷呢?”

周少卿:“爹,这出戏我来打吧,让七大爷歇一会儿。”

周世忠:“打严实点儿哈!”

周少卿:“知道了。”

周世忠:“〔面对打大锣的赵长山〕长山,你的大锣要保着哈!”

赵长山:“放心吧!没问题!”

周世忠:〔面对吹唢呐的刘长锁〕“长锁,搬把椅子拿壶茶水来。”

刘长锁:“好嘞!”

李文锋:“哎呀,实在是打扰了。”

周世忠:“李先生别客气。”

周世忠在文武场中的一隅把李文锋安顿下来。

周世忠:“李先生,你就在这儿屈就一下吧,我失陪了。”

李文锋:“哎呀!打扰了。”

周世忠:“不客气!不客气!”

片刻,打击乐响起,三盗九龙怀开始上演。杨香武的扮演者是王全德。

闪现李文锋边看边点头。

……

画面切换到忠奶奶家中:

场景:白天,忠奶奶身背小药箱进入院子,大刚娘从屋内匆匆迎出来。

大刚娘:“娘,您可回來了!他二婶儿说肚子痛,你快去看看,是不是要生啊?”

忠奶奶:“哦!我去看看。”

忠奶奶匆匆向屋内走去。来到屋内后,闪现盛强妻一手扶着炕边儿;一手捂着肚子呻吟。在一旁腆着大肚子的全德妻皱着眉不知所措。

松林妻:“娘,俺肚子一阵阵的痛,是不是要生啊?”

忠奶奶:“八成是。强子家,你上炕躺下,我给你査査。”

全德妻:“二嫂,痛的历害吗?”

松林妻:“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全德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脸上流露出惶恐的表情。

片刻,忠奶奶检查完毕。

大刚娘:“娘,怎么样?”

忠奶奶:“是要生了,刚他娘,快去烧锅开水,别忘了把剪子放在锅里煮上。”

大刚娘:“嗯!忘不了。〔匆匆离去〕

忠奶奶:“德子家,你去把我接生用的包拿过来。”

全德妻:“娘,在哪儿放着了?”

忠奶奶:“就在我炕上放着了,你去了就看见了。”

全德妻:“嗯!”〔走到屋门口,回望盛强妻,离去。〕

画面切换到厨房中:大刚娘一手拉风箱,一手往灶堂中填柴,锅中冒出了蒸气。

画面切换到全德妻:她提着包慢腾腾的回到盛强妻屋中。

全德妻:“娘,是这些东西吗?”

忠奶奶:〔在做产前准备〕“对!是这些东西。”

盛强妻在不停的呻吟,全德妻见状,蹙起眉头。

忠奶奶:“孩子,忍着点,马上就要生了。”

闪现全德妻捂着肚子也叫起疼来。

全德妻:“哎哟!哎哟哎哟!娘,俺肚子也疼。”

忠奶奶:“什么!你肚子也疼?”〔愕然〕

全德妻:“是的!疼!”〔呻吟〕

忠奶奶:“哎哟!这,这可怎么办!刚他娘!快过来!”

大刚娘:“来啦来啦!”〔手中拿着剪刀进入屋子〕“娘,这是煮过的剪刀。”

忠奶奶:“好!”〔接过剪刀〕“怕着怕着,真赶一块儿了。刚他娘,快把她〔全德妻〕扶到西间屋去,一会儿我就过去。”

大刚娘:“啊!”〔住意到全德妻〕“哎!你怎么啦?”

全德妻:“嫂子,俺肚子也疼,是不是也要生啊?”

大刚娘:“哎哟!你也真是的!快跟我来!”〔挽起全德妻的胳膊,边走边说〕“我说,你也真能凑热闹,你怎么看见别人拉屎你就红腚眼儿呢?”

全德妻:“嫂子,俺挺痛的别逗俺啦。”

全德妻呻吟着来到西内室,大刚娘扶她躺好。

大刚娘:“忍着点,生孩子哪有一点不痛的,俺生大刚时,不像你似的。”

这时,东室中传来忠奶奶的声音:“刚他娘!快端水来呀!”

大刚娘:“来啦来啦!”〔刚要离去,全德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全德妻:“大嫂,你可快回来呀!”

大刚娘:“我马上就过来,快放手!忍着点!”

忠奶奶的呼叫声:“刚他娘!怎么还不过来!”

大刚娘:“来啦来啦!〔挣脱全德妻的手〕哎哟!这可要命了!”

大刚娘冲出屋门,把温水端给忠奶奶。

这时,西间屋内传来全德妻的呼叫声:“娘!……嫂子!”

忠奶奶:“刚他娘,这里用不着你啦,你去恁屋看她……哎哟!这可……”

大刚娘:“〔匆匆回到全德妻身边〕他三婶,你忍一忍,别大呼小叫的行不,我不是没生过孩子,有这么严重嘛。”

全德妻:“嫂子,俺怕。”

大刚娘:“怕啥!有咱娘啥也不用怕!”

婴儿的啼哭声传到西间屋中。

大刚娘:“哎呀!这下好了,恁个总算生啦,下面就该你的啦。”

全德妻:“大嫂,咱娘怎么还不过来呀!”

大刚娘:“甭着急,着急没用。常言道:瓜熟自落。”

全德妻呻吟……

忠奶奶:“〔进入屋子〕“哎呀!这屋叫,恁屋里唤,弄的我手忙脚乱。躺好,我来查査。”

大刚娘:“娘,他二婶儿生的是……”

忠奶奶:“是个丫头,你把温水给我端来,在到恁屋给强子家沏碗红糖水。”

大刚娘:“好嘞!”〔照办之后,来到盛强妻屋中〕“他二婶,来!把红糖水喝下去。”

盛强妻:“〔喝罢〕大嫂,咱娘告诉你了不?俺生了个丫头。”

大刚娘:“他二婶,这丫头也好;儿子也好,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吗?你能生出丫头来,下次就能生出儿子来。我看看小宝宝像谁呀!”〔凑到婴儿近前审视〕“嗯!像她爸,像她爸。”

盛强妻:“嫂子,听她爸的口气,他喜欢的是儿子,可俺……”

大刚娘:“别不知足了!俺盼第一胎是个丫头,可偏偏生了个小子蛋子,丫头长大了知道疼娘,知道吗?”〔西屋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哎呀!你听,恁一位也生啦。”

盛强妻:“大嫂,你去看看;恁位生的是男是女快回来告诉我!”

大刚娘:“嗯!”〔匆匆离去〕

盛强妻:〔望着刚出生的孩子,自语〕“唉!——俺本来盼生个儿子,你个丫头片子上俺家来干什么?”

片刻,大刚娘来到盛强妻屋中。

盛强妻:“〔急不可待的〕嫂子!老三家生的是……”

大刚娘:“也是个花大姐!”

盛强妻:“哦!不会吧?你是不是听错了?”

大刚娘:“没错!哄你干什么。”

盛强妻:“〔如释重负〕这真应了空城计中司马懿的那句戏词了。”

大刚娘:“啥戏词来着?”

盛强妻:“叫棋逢对手一般平啊!”

大刚娘:“哟!咱可真是唱戏的人家,连家里的女人都懂戏文啊!”

画面切换到城里剧场:

舞台上,《荀灌娘》正在上演。《荀灌娘》的扮演者是周小凤。当她演到精彩处,闪现观众喝彩,李文锋默默点头。

片刻,戏散场,观众离去。

周世忠:〔走向李文锋〕“李先生,今天委屈你啦?”

李文锋:“哪里哪里!周老板,打扰了。”

周世忠:“不客气。”

李文锋:“看了你们的戏,真大饱眼福,这京艺班果真名不虚传啊!”

周世忠:“徒有虚名,徒有虚名。”

李文锋:“周先生,今天咱虽然是一面之缘,凭我的直觉,你不是一般唱戏的。咱们交个朋友吧!”

周世忠:“好!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不过,我是戏子,这可就高攀了?”

李文锋:“周先生不要过谦,戏子怎么啦?就因为唱戏,咱就低人一等吗?这旧时代遗留的旧观念迟早会改变的!”

周世忠:“哎呀!你的话说的我心里热乎乎的。你这位朋友我交定了!”

李文锋:“太好了!敝人今年三十有五,不知周先生今年贵庚?”

周世忠:“我今年四十整岁,这么说,我比你年长五岁。”

李文锋:“那你是哥哥。”

周世忠:“兄弟!”

二人欢颜,双手握在一起。

周世忠:“兄弟,现在咱去天合饭店举行结拜仪式,你看如何?”

李文锋:“好!好哇!就依大哥。”

……

道具:天合大饭店,雅间中摆一桌酒席。

场景:雅间中,周世忠、李文锋坐上座,周少卿、贾盛强、王全德、周小凤在下座相陪。

李文锋:〔立起身,端起酒壶〕“大哥,这第一杯酒我给你满上,我先敬你一杯。”

周少卿:“大叔,那可不行!有我们晚辈在,哪能让您来满酒。我來我來!”

周世忠:“兄弟,少卿说的对,如果就咱们俩,你给我满酒我接受。今天不同,有他们在,岂能劳驾兄弟。”

李文锋:“好好好!尊敬不如从命。少卿,那你就先给你爹满上。”

周少卿:“大叔,这……”

李文锋:“少卿,这你得听我的。”

周世忠:“少卿,那就按你大叔说的办吧。”

周少卿:“好!”〔分别给周世忠、李文锋倒满〕

李文锋:〔望了望贾、王、周、面前的空杯〕“少卿,那你们……”

周小凤:“大叔,我们都不会饮酒。”

贾盛强:“大叔,我们四个以茶代酒来陪大叔。”

周世忠:“兄弟,就依他们吧。”

李文锋:“那好!大哥,来!我先敬你一杯。”

周世忠:“好!咱一起干!”

李文锋:“干!”〔边吃边谈〕“大哥,今天我看了你们三出戏,使我感受颇深。”

周世忠:“哦!愿听高见。”

李文锋:“你们的演出水平之高,令我瞠目。”

周世忠:“兄弟,你有点过誉了吧。”

李文锋:“不不不!大哥,我决不是阿谀奉承,就拿《盗杯》来说吧,这位全德贤侄的表演,简直让我不可思议,他把会飞檐走壁的杨香武演活了!”

周世忠:“兄弟,不瞒你说,我出身武术世家,全德从童年我就传授他轻功,目的不是让他去飞檐走壁,而是让他工武丑之类的戏。”

李文锋:“要说武丑这一行当的戏,过去我看过好多名家的表演,现在看来,真正的名家在你们这儿了。”

王全德:“不不不!大叔,你太过誉了!我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

李文锋:“就你现在的本事,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是达不到这个水平的。再说了,还得教导有方。如果教导不得方,练死也不行!”

周世忠:“兄弟,看来你对武行还颇为了解?”

李文锋:“一知半解,一知半解。”

周世忠:“看来今天我真遇到知音了。来!兄弟,干杯!”

李文锋:“好!大哥,干!〔一饮而尽〕哎!大哥,都说你们的武戏有独到之处;今天看了《鄚州庙拿谢虎》,真让我开眼了。尤其是你们的刀枪把子大多是真家伙,如果没有一定的功底,那是要出事故的。”

周世忠:“兄弟,不会的,我们的武戏都经过千锤百炼了。”

李文锋:“哦!大哥,这武戏的编排出自哪位?”

周世忠:“是我的拙作,惭愧惭愧!”

李文锋:“看来,大哥在科班的时候是搞武行的了?”

周世忠:“兄弟,不瞒你说,我从没进过科班,我唱戏是半路出家呀!”

李文锋:“哦!那你……”

周世忠:“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戏迷,当时,就迷上了这皮簧。恁时候,我结交了很多梨园界的朋友;在这些朋友当中,不乏有名人。当时,我受到了戏曲的熏陶,经常上台票戏。按行话讲,我是名票友。”

李文锋:“哦!——当初大哥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周世忠:“那时,我在一家武馆中任教头。”

李文锋:“哦!那现在怎么……”

周世忠:“呃!是这么回事;当时是清朝光緒年间,我爹在沧州任武官;我便随爹在任上白天习文,夜间习武,论文才,我考上过秀才;论武艺,我考上过武举,由于国家动乱,我爹又遭到了不幸,所以,就沒进入仕途。”

李文锋:“哦!那老人家是……”

周世忠:“我爹性格耿直,厌恶阿谀迎奉,因此得罪了上司。后来,便诬陷我爹当年在京城参于救助过戊戌变法的人。我爹强力抗争,结果还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下了大狱。”

李文锋:“哦!那后来呢?”

周世忠:“为救父出獄,我变卖了全部家产,上下打奌,我爹才得出狱的。我爹出狱后,我们回了乡下老家平安镇。一年后,我爹抑郁成疾,过早离世。由于家道中落,我不得不走上这唱戏的道路。”

李文锋:“哦!——原来是这样,来!大哥,我敬你一杯。”

周世忠:“好!兄弟,咱们共同干!”

李文锋:“听大哥的,干!”

二人一饮而尽,周小凤拿过酒壶倒酒。

李文锋:“今天这大侄女的表演也很不一般呀!”

周小凤:“大叔,你可别表扬我,按我爹的要求还差十万八千里了。”

李文锋:“呦!不会差这么远吧?”

周小凤:“现在我自己不也想嘛,我如果有孙猴子的本事那该多好啊!翻一个跟头就十万八千里。”

李文锋:“闺女,你爹对你往高处要求那是对的。看了你的戏,大叔夸你几句;你今天的荀灌娘演的非常精彩,尤其是女扮男妆后,飒爽英姿中透着阳刚之气。好!另外,你的剑舞别具风彩,使人看了赏心悦目。不错!”

周世忠:“兄弟,别夸她啦,再夸她,她就要上房揭瓦了。”

周小凤:“〔美目含嗔〕爹!——(面向李文锋)大叔,我不是像我爹说的那样。(面向周世忠)爹,我啥时候上房揭瓦了,真是的!”

王全德掩囗而笑。

周小凤:“笑什么笑!有啥好笑的!本来就不是嘛!”

周少卿:“大叔,小凤年幼,平时我们都宠着她,把她宠坏了。”

李文锋:“说心里话,我今天喜欢上这丫头了。丫头,你会几出戏啦?”

周小凤:“什么!几出戏?大戏,小戏,折子戏,我会六十多出啦。”

李文锋:“啊!会这么多啦?”

周小凤:“大叔,我可不是吹牛哈!不信你就问我爹,就这,我爹还嫌会的少呐。”

周世忠:“凤儿说的不假;几十出戏,他们都能拿的出來。兄弟,会少了不行啊!比如说,在一个码头上落下脚之后,这戏码儿老重复不行啊!再比如唱堂会戏,主家点出戏来咱不会唱,那能行吗?你角在好,在多么出名,由于戏路子窄,今天唱秦香莲;明天唱铡美案;转天唱武家坡;后天唱大登殿,你唱的再好,观众也看腻了!像咱这戏班子,当前能开几十出戏没问题。另外,他们都不主功一个行当,就拿小凤来说吧,像青衣,花旦,武旦,她都能拿的起来!”

李文锋:“哦!——怪不得凤丫头要上房揭瓦了。”

〔众笑〕

周小凤:〔腼腆的低下头〕

李文锋:“大哥,说心里话,今天我看了你们的戏,我颇有感受;在我看来,这名角不见得都出在大城市,这民间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周世忠:“兄弟,我赞成你刚才说的;民间有不少好技艺这句话,我常年在外闯江湖,见识过。

为啥好多技艺得不到传承和发展,有的甚至失传啊!这里边原因很多很多。”

李文锋:“是啊!大哥的话我也深有同感,很多技艺的失传,就如你刚才所讲;原因很多。拿现在來说吧;艺人沒点本事,很难活下去。所以,有的艺人就不愿把技艺传给别人。”

周世忠:“对!传给别人他自己就沒饭吃了。兄弟,在江湖上混不易呀!我经常在他们耳边念叨,人不管干啥,必须求上进。常言道,天外有天,艺无止境啊!”

周小凤:“大叔,我爹常在我们耳边念叨这句话,我都快听腻了

李文锋:“听腻了可不行啊!这是真理呀!大哥,今天高兴,来,干杯!”

周世忠:“好!干!”

李文锋:“大哥,他们会的这些戏都是你传授的吗?”

周世忠:“哪里哪里!我可没这本事,我两位义兄是咱戏班的鼓师和琴师,他们对戏剧的造诣很深啊!少卿和小凤五岁就跟这二位大爷学戏,盛强和全德十岁开始学,他们几个边学戏,边跟我学练武和诗词歌赋。”

李文锋:“哦!学诗词歌赋?这么说,她们都是有文化的了?”

周世忠:“兄弟,这唱戏没有文学底蕴,没文化不行啊!有了文学底蕴,他们就能加深对戏词当中古典部分的理解。有了文化,他们就能懂很多历史知识,有了历史知识,就能加深对剧情的理解。只有理解了剧情,才能演好人物啊!”

李文锋:“大哥,听了你的一席话,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唱戏的,今天交上大哥你这位朋友我心里高兴啊!大哥,来!我敬你一杯!”

周世忠:“来!共同干!”

李文锋:“好!干!”

二人一饮而尽。

周小凤:〔端起酒壶〕“大叔,我来给你满上。”

李文锋:“好啊!我今天高兴,满吧。〔面向周世忠〕“哎!大哥,人们传说;学唱戏不叫学唱戏,叫打戏,存在这祌情况吗?”

周世忠:“存在!不过,要想成角光靠打是不行的,你问问他们,我打过他们吗?”

贾盛强:“爹从来没打过我们。”

周小凤:“谁说没打过!咱们四个都挨过爹的马鞭子,你忘啦?你看你这人哎!挨了打还不承认。真是少有!”

周小凤话音刚落,贾、王、周都笑了。

周少卿:“大叔,是这么回事,我们小的时候,果园镇请来一个戏班子唱大戏,我们四个就偷偷去看戏了。回家時,我们四个迷路了。天黒之后,爹娘见我们还沒回家,就派人到处去找;快半夜了,才把我们找回来。我们的行为可把我爹气坏了!于是,便拿起唱戏用的马鞭子在我们腚上每人抽了一鞭子。”

李文锋:“哦!”

周小凤:“当时光害怕了,挨了一鞭子也没觉痛。”

王全德:“爹打你的时候咱娘护着你,当然你不觉痛了。第二天,大哥腚上还红红的了。”

〔众笑。〕

周世忠:“兄弟,今天你光敬我了,大哥也敬你一杯。”

李文锋:“大哥!你……”

周世忠:“來吧來吧!〔举杯示意〕”

李文锋:“好!大哥,你看,我干了。〔一饮而尽〕”

周世忠:“〔喝干〕兄弟,他们这点能耐说学出来的,不如说逼出来的更恰当。”

李文锋:“逼出来的?那我不明白,大哥请讲。”

周世忠:“兄弟,不下苦功,没饭吃啊!如果自己原谅自己,肚子不原谅你呀!练功苦不苦,那肯定苦啊!不过,在苦也比饿死强啊!盛强和全德要过饭,当过乞丐,他们更有体会。在这种情况下,还用打吗?”

李文锋:“嗯!有道理。”

周世忠:“当年戏班子还不行的时候,没人看咱的戏呀!常言道:‘观众是衣食父母。’观众不看你的戏,不饿肚子才怪了。后来,他们就玩儿命地练苦功,戏班子这才越来越有名望。有了名望,这戏也就能一场接一场的演。兄弟,在台下练十天,也不如上台唱一场。近几年,我们每年大约能唱六百多场,他们得到了实际锻炼,技艺能不提高吗?”

李文锋:“哦!——我明白了,明白了。”

周世忠:“兄弟,有了名望光能唱还不行,还得会经营。我带他们闯江湖去过很多地方,每到一个地方,一要了解观众的胃口;二要根据不同情况安排戏码。比如,在乡村唱野台子戏,戏台的周围札的都是苇席,一点都不拢音,在加上台下人声嘈杂,观众根本就听不出你唱的什么。碰见这种情况,就要以武戏为主,文戏为仆。如果在城市剧场里,就要安排一些唱、念、坐、打吃工夫的大戏。总之,一个戏班子要想生存,不容易啊!”

李文锋:“大哥,今天听了你的一席话,我长了不少见识,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兄弟服你了。”

周世忠:“哥哥也服你呀!”

李文锋:“服我!服我什么?”

周世忠:“通过跟你交谈,我发现兄弟学识渊博,非等闲之人。”

李文锋:“大哥过奖了。”

周世忠:“不过,我还服一个人。”

李文锋:“谁呀?大哥请讲。”

周世忠:“是孙中山先生。”

李文锋:“革命先驱者嘛!我也服啊!”

周世忠:“至于革命啊!先驱啊!我只是一知半解,我服的主要是他主张的反封建。具体的说:是男人剪辫子,女人放脚。尤其是女人放脚,我太赞成了!封建王朝让女人缠脚太害人了!我们家过去对女人缠脚就非常抵制!”

周小凤:“大叔,俺娘就没缠过脚。”

李文锋:“闺女,大叔告诉你;过去的封建王朝崇尚的是男尊女卑,让女人缠脚是为了束缚女人。在过去,女孩子根本就不能出头露面,所以,过去戏剧中的旦角都是有男人来扮演。刚才你爹提到的孙中山,是他发起了辛亥革命,这女人才得以解放的。”

周小凤:“哦!是这么回事啊!”

李文锋:“后来,尤其是五四运动以后……”

周小凤:“五四运动?啥叫五四运动?”

周世忠:“那时候你还小,你不会知道。〔面向李文锋〕哎!兄弟,你说的是不是民国八年闹的那次学生运动?”

李文锋:“对对对!民国八年,就是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恁天,北平爆发了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运动很快在大半个中国燃烧,各地的爱国人士和进步学生、罢工、罢课、上街游行,当时的口号是;外争国权、内惩国贼。运动唤醒了人们的爱国热情,震慑了内外反动派。”

周世忠:“哦!恁年我正在济南唱戏,至于五四也好,五八也好,我不清楚。恁天的济南大街上,学生们打着反帝反封建的大型条幅上街游行示威,闹了好长时间。”

李文锋:“就是那次!五四运动之后,中国人觉醒了。打那以后,出了很多政治家、教育家。〔面向周小凤〕闺女,只要你刻苦努力,将来以后,你就能成为女艺术家。”

周小凤:“大叔!你别寒碜俺了,俺可不是那种料。”

李文锋:“闺女,大叔不是跟你开玩笑,大叔是认真的,只要你努力,一定会成为女艺术家的!”

周小凤:“大叔,今天借你的吉言,以后我会努力的。大叔,来!你请喝酒。”〔端起酒壶〕

李文锋:“好!大哥,咱们一起干。”

周世忠:“干!”〔一饮而尽〕“兄弟,多年来,你在京城肯定见多识广,也肯定看过多位名角的戏。今天,他们的戏你也看了,可你大多给的是赞誉。为了他们今后的成长,请你给他们挑挑毛病,你千万不要推辞。”

李文锋:“要挑毛病嘛……好!我虽然不会唱戏,挑毛病还能挑的出来,那我今天就借着酒劲儿,斗胆给他们挑个共同的毛病。”

周世忠:“好啊!兄弟请讲。”

李文锋:“这皮簧讲究的是京韵二白和吐字归韵。我发现他们在念白的时候,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山东口音,不知我挑的对不对?”

周世忠:“太对了!兄弟,就因为这毛病,我犯过愁啊!”

李文锋:“不过,这也难怪;咱们这里地处冀鲁边区,乡音难改嘛!”

周世忠:“我曾经想过,是不是我们在山东演出造成的。后来一想,就像你刚才所说;咱这里本身说话就是山东味儿!”

周小凤:“大叔刚才不说乡音难改了嘛!”

周世忠:“难改也得改!不难改更得改!自己决不能原谅自己。”

李文锋:“大哥,今天我多喝了几杯,可班门弄斧啦。”

周世忠:“兄弟,这是哪里话,咱是一家人了,怎么说见外的话。来!你们都敬你大叔一杯。”

场景:傍晚,晚霞映红了半边天。乡间大路上,京艺戏班的四辆大马车驶了过來。老孙头不時的摇动鞭子來个响鞭……

马车进入剧社停稳后,演员们都忙着缷车,王全德则匆匆出了剧社。

场景切换到忠奶奶院中;大刚娘在院中收拾晾晒的衣物。王全德进入。

大刚娘:“呦!回来啦?快进屋看看吧,她们都生了。”

王全德:“啊!都生了?”

大刚娘:“不但都生了,而且几乎是同时生的。”

王全德:“呦!怎么赶这么巧?”

大刚娘:“要不说呢?多亏了咱娘麻利。”

王全德:“大嫂?俺恁位生的是……”

大刚娘:“是……进屋看看不就知道啦。”

王全德:“嗯!”〔匆匆走去〕

画面切换到全德妻屋中:全德妻望了望刚出生的小宝宝,无奈的叹了囗气。这时,王全德闯进屋子,由于掀帘子用力过猛,一股冷风袭向全德妻,全德妻赶忙用手护着刚出生的小宝宝,满面含嗔。

全德妻:“你这是干啥!火烧着腚了!”

王全德:“〔自觉理亏,陪起笑脸〕听说你生啦,我这不急着想看孩子吗!”〔探身观望婴儿〕 “哎!生的是啥?”

全德妻:“生的是孩子。”

王全德:“当然是孩子,你还能生出猴儿来?真是的!我问你生的是儿子还是……”

全德妻:“丫头!”

王全德:“啊!”

全德妻:“怎么!丫头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王全德:“唉!”〔沉默片刻〕“哎!老二家生的是啥?”

全德妻:“也是丫头!”

王全德:“好嘛!盼来盼去,盼来一对花大姐!”

道具:忠奶奶堂屋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场景:晴日,忠奶奶家的堂屋中,周世忠、忠奶奶坐上座。周少卿、周小凤、贾盛强、王会德、盛强妻、全德妻、大刚娘依次就坐。

周世忠:〔扫了一眼就坐人员〕“今天是俩孩子的十二晌;大人和孩子都健健康康,这就很好啊!来!都端起杯庆贺咱们家添人添丁。”〔举起杯,扫了一眼情绪低落的王全德〕“今天我多说几句哈!咱是闯江湖的人家,可不兴重男轻女,你们看凤儿,可以说巾帼不让须眉吧!”

周小凤:“爹!您这话我可第一次听哈!爹,你先把杯放下,这俩孩子还没起名子了,你跟娘谁来起呀?”

周世忠:“你娘说啦,俩孩子的名字由她来起。”

周小凤:“哦!娘,你想好了吗?”

一家人都注视着忠奶奶。

忠奶奶:“看我干啥?起个名字还非得老秀才呀!你们听着!”

周小凤:“等等!娘,我可跟你提个醒哈!你可不能起什么丫儿呀,妞儿啊,妮儿啊什么的。”

忠奶奶:“你瞧不起娘是不是?娘虽然不是什么女秀才,娘年轻的时候,这孔圣人的书我也读过哈!你们听着!强子家这个出生的早,我先给这个起!这个孩子可不一般,长大了以后,不是穆桂英就是花木兰!这个就叫金铃吧。〔好!一家人都认可〕下面我再给德子这个起。德子家这个一生下来就眉儿是那眉儿,眼儿是那眼儿的,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儿 ,这个就叫玉莲吧!”

周少卿:“娘真还有两下子!”

忠奶奶:“这算什么!不就起个名字吗?娘不是夸口,如果娘再年轻二十年,我还想考那什么女子专科学堂呢!”

周世忠:“哟呵!越说你胖,你还越喘哈!”

忠奶奶:“怎么!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忠奶奶!〔拿起架子〕”

周世忠:“呦呵!这咱可惹不起。”

〔众笑〕

忠奶奶:“〔端起酒杯〕“好啦!名字也起了,下面共同举怀,吃酒!”

周世忠:“什么!吃——酒?你以为在台上唱戏啦?”

众笑。

第七集

凤陷魔窟

本集人物:李文锋、周世忠、周小凤、周少卿、贾盛强、王全德、

王志成、袁金栋、吕清池、大刚:〔七岁〕金玲:〔六岁〕

众演员。

江铁城:〔永济医院院长,中共党的负责人〕

评书艺人:〔中年〕

刘大头:〔大地主、五十岁、面圆体胖〕

刘廷海:〔乳名刘狗子,三十岁,刁钻〕

大金牙:〔三十岁,口中多颗金牙,刘大头之子。〕

刘大头小妾,众兵痞。

字幕:一九三四年农历八月初九。

场景:白天,秋高气爽,李文锋骑自行车行驶在通往平安镇的大路上……

画面切换到京艺剧社的排练房中:琴师袁金栋在跟演员们切磋唱腔。这时,周世忠带着大刚,金玲进入排练房。

袁金栋:“呦嗬!咱们的后起之秀来啦!”

周世忠:“二哥,来,给大刚和玲子吊吊嗓。”

袁金栋:“好!大刚、玲子,你们谁先来?”

大 刚:“我先来!”

袁金栋:“好!”〔胡琴响起來〕

大 刚:“〔唱导板〕一马离了西凉国。”

“好!”大家鼓掌。

闪现李文锋进入排练房。

李文锋:“嚄!好热闹啊!”

周世忠:“啊!〔喜出望外〕文锋,哪阵风把你吹来啦?”

李文锋:“是东北风啊!”

周世忠:“什么!东北风?”〔诧然〕

李文锋:“大哥,这是大刚和玲子吧?”

周世忠:“对!大刚,玲子,这不是你李爷爷吗?”

大刚、金玲上前鞠躬。道声:“李爷爷好!”

李文锋:“好好好,大刚,你跟玲子会几出戏啦?”

大 刚:“会三出戏了。”

李文锋:“啊!好!好啊!那还得抓紧学呀!”

金 玲:“没问题!”

李文锋:“什么!没问题!”

众笑,

李文锋:“有志气,有志气!”

周世忠:“文锋,来!咱们客厅喝茶。”

李文锋:“好!”

二人出了排练房,周小凤迎面走来。

周小凤:“啊!大叔!”

李文锋:“凤儿!”

周小凤:“大叔,您可是稀客,快进屋。”

道具:客厅中,八仙桌、罗圈椅、壁挂字画、剧照。

周世忠、李文锋来到客厅落坐,周小凤端上茶来。

周小凤:“大叔,你喝茶,我去了哈!”

李文锋:“好,去忙吧。”〔面向周世忠〕“大哥,我今天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为凤儿的婚事;这第二件……

周世忠:“凤儿的婚事有眉目啦?”

李文锋:“对!我在京城任教的时候,我有一位学生名叫曹大川,可以说品学兼优,年龄呢,比凤儿大两岁。最近,我准备让他来中学任教,我思量了,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我看合适。”

周世忠:“哎呀!那太好了!你教出来的学生肯定错不了!”

李文锋:“我已经给大川去信了,等他来了之后,你跟大嫂先见见,如果你们看着行,在让凤儿跟他见面。你看这样好吗?”

周世忠:“好!就按你说的办!那他啥时候能来啊?”

李文锋:“很快,等他来了以后,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周世忠:“好!这事你就多操心吧。”

李文锋:“这是应该的!”

周世忠:“喝茶喝茶!”〔片刻〕“哎!文锋,今天本来是西南风,你刚才说东北风是啥意思?”

李文锋:“呃!是这么回事:大哥,“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鬼子在东北烧杀掠抢,东北人民已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日本鬼子的军队已向关内渗透,大有侵略全中国的势头,国家危险啊!”

周世忠:“哦!文锋,我听说这蒋介石命令国军只退不战,这到底为什么?”

李文锋:“大哥,蒋介石的政策是攘外必先安内。现在,他正调动大批军队攻打红军去了。大哥,这红军你听说过吗?”

周世忠:“听说过!听说过!去年我在济南唱戏的时候听人们议论过,说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这样吗?”

李文锋:“是的!这支队伍在江赣地区打土豪分田地,建立了苏维埃政权,特受老百姓拥护!”

周世忠:“哦!这么好的队伍,老蒋他……”

李文锋:“老蒋他排除异己、想搞独裁。”

周世忠:“哦!老蒋太可恶了!放着外寇不打,倒打起中国人来了。照这样下去,老蒋更不得人心了!”

李文锋:“是的!大哥!现在是国难当头啊!常言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为此,我们学校师生以及进步人士己经成立了救国会。”

周世忠:“好啊!”

李文锋:“救国会为了支持东北抗战,想举行一次义捐义演的活动。我今天来,是想请大哥再次带戏班子进城义演,不知大哥……”

周世忠:“没问题!文锋,你们师生的行为我赞成!咱做为一个中国人,必须要爱国呀!有国才有家嘛!为了救国,唱多少天都行!全部收入我都捐了!”

李文锋:“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大哥,那咱就一言为定?”

周世忠:“一言为定!你说,定在哪天?”

李文锋:“你准备一下,后天怎么样?”

周世忠:“好!就这样定了!你回去马上把戏报贴出去,这第一出是《三岔口》第二出是《戚继光抗倭斩子》第三出是《擂鼓战金山》你看这样行吗?”

李文锋:“太好了!就这样!我马上回去筹备。”

场景:东河城,刘大头豪宅中:大金牙在后厅跟女人们打麻将,已换上付官服装的刘狗子在一旁伺候着。

画面切换到前厅中:刘大头喝着茶,在小妾的陪伴下,听一名评书艺人说评书。

评书艺人:“老爷,咱今天是接着昨天的书往下说呀,还是换说别的书?”

刘 大 头:“你在我这里说书说了一个多月了,我看哦!你也没啥新鲜玩艺儿了。”

评书艺人:“什么!没新鲜玩艺儿!老爷,说真的,我会的书多啦!在给你说上一年也说不完!”

小 妾:“编呗!现说现编也能对付我们老爷。”

评书艺人:“太太,你多虑了,这书是古人编的,我可没哪能耐。老爷,你说是不?”

刘 大 头:“没错!编书的古人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是编不出來的。”

评书艺人:“太太,老爷心里明白着呢!”

小 妾:“明白?哼!我看他明白的过头了。”

刘 大 头:“你个娘们儿家知道啥!我也不是吹,咹!这个这个……”

评书艺人:“老爷的学问我是领教过的了,这唐宋元明清,历朝历代的趣闻典故,没有老爷不知道的!”

刘 大 头:“你说的不假,告诉你吧;别看我没念过书,咹!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历朝历代的趣闻,我、我……咱这么说吧;就是皇上的嫔妃跟谁淫乱我都知道!”

评书艺人:“要不说嘛!刚开始我跟老爷接触时,就知道老爷不是一般人!”

小 妾:“你呀!真不亏是说评书的!”

评书艺人:“太太,我走南闯北不会看错人的。老爷,咱今天这书……”

刘 大 头:“还接着昨天的说吧!”

评书艺人:“好!昨天咱说到《水浒传》中宋江杀惜这一折了。老爷,就拿这一折来说,我说的就跟别人说的不一样。”

刘 大 头:“不一样!怎么不一样?这《水浒传》的故事就发生在咱眼皮底下,人人都能讲上一段。”

评书艺人:“老爷,我告诉你吧;别人说的这《水浒传》它不是正根儿!”

刘 大 头:“那你说的就是正根儿?”

评书艺人:“没错!我跟你说老爷,你知道我存放的那部《水浒传》是谁写的吗?”

刘 大 头:“反正不是你写的!”

评书艺人:“那是那是!我可沒这能耐。老爷,你知道唐朝李世民手下有位鼎鼎大名的丞相不?”

刘 大 头:“哼!你还来考我,不就是魏徴嘛!”

评书艺人:“呦嗬!对对对!老爷真了不起!就这魏徴你都知道啊!有一次我在街上问一名大学生,我问他,你知道魏征吗?你猜这名大学生怎么说?”

刘 大 头:“他咋说?”

评书艺人:“这名大学生说:“魏徴谁不知道啊!不就是魏三怀他儿子吗?”

刘 大 头:“哈哈哈……这魏征死了一千多年了,现在又成了魏三怀的儿子了。这驴尾巴按到马腚上了!哈……”

评书艺人:“要不说嘛!这大学生都不如老爷你呀!老爷,我告诉你吧;我存放的那部《水浒传》就是魏徴写的!这魏徴可是有学问的哈!”

刘 大 头:“那还用说!没学问能当丞相吗?”

评书艺人:“是的。”

刘 大 头:“要这么说,魏徴写的这部《水浒传》可能是正根,因为人家写的早啊!”

评书艺人:“没错!老爷,后來出的这《水浒传》都是盗版!”

刘 大 头:“嗯!看來是。”

评书艺人:“老爷,就拿我马上要说的这宋江杀惜,唱戏叫什么来着?”

刘 大 头:“叫《乌龙院》,对不对?”

评快艺人:“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叫《乌龙院》。老爷,就这一折,我就是本着魏氏版本说的。所以,和别人说的大不一样,可热闹啦!”

刘 大 头:“是吗?怎么个不一样?”

评书艺人:“大大的不一样!你听我跟你讲哈;在宋江沒杀惜之前,赤发鬼刘唐跟阎惜姣还有一场大战呐!”

刘 大 头:“什么!还有一场大战?”

评书艺人:“沒错!这就是魏氏版本的特奌。情节是这样的;刘唐逢了晁盖之命,下山來给宋江送信送金子,宋江只留了一锭,其余的让刘唐帯回。二人分别后,刘唐暗想,金子宋江未受,回山沒法交差,于是,他便到《乌龙院》來找宋江,偏巧,正遇阎惜姣跟张三郎鬼混。刘唐见阎惜姣给他宋大哥戴绿帽子,便气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出单刀跟阎惜姣打了起來。可热闹了!沒听说过吧?”

刘 大 头:“真还沒听说过。照你这么说,这阎惜姣还会武功啊?”

评书艺人:“沒错!老爷,这《水浒传》上的女人哪个不会武功啊!像母夜叉孙二娘、母大虫顾大嫂、一丈青扈三娘、何况是宋江的小妾!”

刘 大 头:“哦!这阎惜姣会什么武功?”

评书艺人:“这阎惜姣能耐可大了!她、她不但会打飞镖;还会打飞蝗石,两把柳叶双刀舞的是风雨不透,跟赤发鬼刘唐好一 场大战了!”

刘 大 头:“哦!〔点了点头〕哎!我问你,这《水浒传》上会武功的女人都有綽号,这阎惜姣有吗?”

评书艺人:“她!她……〔犹豫了一下,马上肯定的说〕她当然有綽号了!”

刘 大 头:“哦!这阎婆惜是什么绰号?”

评书艺人:“她叫——这个这个这个〔特写:逛荡逛荡眼球〕哦!她叫蛤蟆精!”

刘 大 头:“蛤蟆精?”

评书艺人:“对!沒错!老爷,你想啊;这阎惜姣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这蛤蟆精它离不开水呀!是水货。所以,魏徴便给她命名为蛤蟆精——阎惜姣!”

刘 大 头:“嗯!——你说的有些道理。〔点了点头,端起茶水〕

评书艺人偷眼望了望刘大头,松了囗气。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这时,刘大头放下了茶水。

刘 大 头:“好吧!你就说说这一折,让我听听。”

评书艺人:“好嘞!保你听上瘾!”〔回到他说书位置上,首先拿起扇子扇了扇,然后,拍了下醒木〕“话说这梁山好汉刘唐……

画面切换到后厅中,大金牙继续打麻将,刘狗子在一旁伺候。洗牌的当囗:

大金牙:“哎!狗子,你去看看老爷子在不在。”

刘狗子:“老爷现在听评书了。”

大金牙:“哦!你去告诉他,等打完三圈我陪他去看戏。”

刘狗子:“好嘞!我这就去!”

道具:剧场;舞台上方挂一横幅,上写:“祝京艺戏班为支援东北抗战义演成功。”

场景:剧场中观众暴满。观众席中;刘大头有他的小妾陪伴;大金牙有刘狗子和几个大兵陪伴坐在雅座上。这时,李文锋和永济医院的院长江铁城进入剧场。观众席中的郑方见他们來了,向他们招了招手。李文锋见状,便跟江铁城来到郑方身旁座位上坐下来。舞台上的周世忠发现李文锋到了,便转身示意鼓师吕清池马上开演。片刻,开场的锣鼓敲响了,《三岔口》开始上演……

画面切换到大街上;一队队游行的队伍,打着声援东北抗战的横幅走过来: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汉奸卖国贼!”……

画面切回到剧场中;贾盛强扮演的戚继光正在跟倭寇大战……精彩的表演不断博得观众的喝彩声。

画面切换到大街上;游行队伍过去之后,民众和各界人士纷纷到捐款箱近前捐款……

画面切换到剧场中;《擂鼓战金山》上演了。周小凤所扮演的梁红玉吸引了大金牙的眼球,他半张着嘴,眼腈直勾勾的盯着周小凤。

刘大头:“好!这坤角真不赖!”

戏接近尾声,刘大头把刘狗子招到近前。

刘狗子:“老爷,你有啥吩咐?”

刘大头:“狗子,去通知周老板,今天晚上让戏班到府上去唱堂会。”

刘狗子:“好嘞!我马上就去。”

刘狗子回到大金牙身边后。

大金牙:“老爷子说什么来着?”

刘狗子:“老爷子让我通知戏班老板,今天晚上让他们到府上去唱堂会。”

大金牙:“哦!别忘了让女戏子必须去哈!”

刘狗子:“嗯!知道了。”

戏散场,观众陆续的出场,李文锋和江铁城来到后台,周世忠迎着。

李文锋:“大哥,祝贺祝贺!祝贺你们演出成功。”

江铁城:“我代表各界人士谢谢你们。”

周世忠:“江院长,咱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话来了,我这点微薄之力算什么。”

李文锋:“大哥,你们先收拾,我跟江院长还有些事需要去做,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周世忠:“好!你去忙。”

李文锋:“大哥,晚上见。”

江铁城:“晚上见。”

李文锋拱手告辞走后,演员们忙着卸妆。这时,刘狗子带着几名大兵来到后台。

刘狗子:“哪位是老板啊?”

周世忠:〔迎上前〕“几位老总,你们是……”

刘狗子:“我们是刘团长的人,看来你就是周老板了?”

周世忠:“敝人就是。”

刘狗子:“我们团长吩咐下来,请你们今天晚上去唱堂会。”

周世忠:“几位老总,实在对不起!现在是国难当头,我们还要义演,改日改日!请老总们谅解。”

刘狗子:“改日不行!就今晚!你们不就是一帮戏子吗?懂什么国难当头?国难当头他蒋介石都不管,有你们戏子什么事儿!”

周世忠:“你!……”

刘狗子:“我们团长说了;你们到我们那里可不是义演,我们有的是现大洋,包你们满意!”

周世忠:“老总,实在抱歉,改日,改日一定去伺候你们团长。”

刘狗子:“改日不行!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周世忠:“老总,你千万别误会,我们确实去不了。”

周少卿、贾盛强来到近前。

周少卿:“哎哎哎!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刘狗子:“什么!强人所难?笑话!你们不就是戏子吗?这是看的起你们!”

贾盛强:“我们就是不去,你想咋样!”

刘狗子:“呦嗬!这样的戏子我还第一次见。弟兄们!”

众 兵:“有!”

刘狗子:“看来这俩小子不是通匪的刁民,便是乱党分子,把他们带走!”

众 兵:“(端起大枪)走!”

周世忠:“哎哎哎!老总老总,他们年轻不懂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嘛!”

刘狗子:“去!还是不去?”

周世忠:“老总……”

刘狗子:“别啰嗦!我问你!去还是不去?”

周少卿:“爹!”〔把周世忠拉到一旁低语〕“爹,要不你先答应他,让他们走,我去找李大叔让他来摆平。”

周世忠:“嗯!也好,那我就先搪塞搪塞。”〔来到刘狗子面前〕“老总,我们合计了,去可以,我们得跟救国会的人打声招呼。你先请回,晚饭后我们马上就到。”

刘狗子:“不行!跟他们打啥鸟招呼!晚饭到我们府上去吃;我们府上有的是山珍海味,饿不着你们!走吧!”

周世忠:“好好好!你们先请回,我们收拾完了马上就去。”

刘狗子:“快收拾!我们等着!快点哈!”〔坐下,掏出香烟〕

周世忠:〔跟周少卿面面相觑。叹了口气,离开刘狗子,低语:〕“看来,不去是不行的了。他们是兵,不能硬来。常言道,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通啊!”

贾盛强:“爹,咱就是不去,他能怎么样?”

周世忠:“强子,你们还年轻哦,这些当兵的依仗手里有枪,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咱还没处说理去。忍了吧!”

闪现吸烟的刘狗子。

刘狗子:“周老板!麻利点啊!”

周世忠:“马上马上!少卿,你跟盛强、长山、大全、志成在挑几个咱们去。全德,你跟凤儿带着其余的人先回客栈。”

刘狗子:“不行不行!都去都去!”

周世忠:“老总,唱堂会戏,去人多了没用啊!”

刘狗子:“那……〔指了指周小凤〕这位坤角必须去哈!我们老爷看的就是这位坤角。放心吧!我们老爷亏待不了你们。”

周世忠:“你们老爷?你不说你是什么刘团长的人吗?怎么又是你们老爷?”

刘狗子:“周老板,咱们俩虽然没直接打过交道,可我们老爷你应该知道啊!就是刘达刘老爷呀!每年城里赶庙会,不都是我们刘府请你的戏班子吗?”

周世忠:“哦!那你们这些当兵的……”

刘狗子:“是这么回事;我们大少爷已经升为国军的团长了,我是团长身边的付官,这些兵是团长的卫队。明白了吗?”

周世忠:“哦!——既然是这样,你们先请回,我们收拾完了就去。”

刘狗子:“不!我们等着!快点哈!”

周世忠无奈的叹了囗气。然后示意周少卿等人来到一旁。

周世忠:“我最讨厌的是刮民党的兵!不过,看今天这事态,唉!去吧!”

周小凤:“爹,您也别把他们想的那么坏,去就去,不怕!”

贾盛强:“我听人说,这大金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爹,他们指名要凤儿去,咱不得不防!”

周世忠:“嗯!不过,有他爹在,还好一些。”

周少卿:“他们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周世忠:“我知道。不过,没办法!如果与这些大兵争执起來,咱们会吃亏的!当下还沒处说理去!忍了吧!全德,你跟长锁带剩余人员回客栈,见着你李大叔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他。”

王全德:“好吧。”

周世忠:“少卿,你跟强子安排一下,带着乐队咱们走,狗还在这里等着了。”

众人开始行动起来。

特写:“贾盛强在行头里拿出一把匕首,他把匕首从鞘中抽出来看了看,然后,入鞘别在腰中。”

道具:一家客栈,房屋数间,院中停数辆车,一隅有马棚。

场景:傍晚,王全德在屋中踱歩,老孙头在院子里给马准备草料。这时,李文锋进了院子。

老孙头:“呦!李先生来啦?快进屋!快进屋!”

李文锋:“我大哥在了吗?”

老孙头:“他……”

王全德:“大叔!〔迎出来〕大叔,来,快屋里坐。”

李文锋进屋后,发现周世忠不在屋内。

李文锋:“哎!全德,你爹呢?”

王全德:“唉!甭提了!是这么回事……”

回 闪:刘狗子强迫去刘府唱堂会的经过。

回 原:

王全德:“当时,大兵拿枪威胁着我们,所以,我爹只好去了。临行前,他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李文锋:“这些败类!在国家存亡的关建时刻,还花天酒地。可耻!”

王全德:“这些当兵的太不是东西了!”

李文锋:“凤儿去了吗?”

王全德:“他们指名让小凤去,不去行吗?”

李文锋:“唉!今天我的事情太多,都怪我!”

王全德:“那些当兵的横眉竖眼不讲道理,我爹最厌恶那些当兵的,可又没有办法。”

李文锋:“你还不了解那些当兵的;这些人是大金牙纠集起来的一伙乌合之众。然后,在山东无恶不作。韩复榘为了安抚大金牙不在闹事,最近把他们收编了。”

王全德:“哦!——听他付官的口气,大金牙当上了团长。”

李文锋:“大金牙为了吃空饷,号称是一个团,实际上就几百人。”

王全德:“哦,原来是这样。大叔,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文锋:“唉!这些败类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现在人已经去了,没法阻止了。这样吧;全德,你把戏班子的剩余人员集中起来,咱到饭店先去吃饭,吃完饭你马上去刘府打听,不出什么事还好,如果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王全德:“大叔,这样的话,我们在客栈随便吃点就行了,就别去饭店了。”

李文锋:“饭已经提前定好了,哪能不去啊,走吧!”

道具:小剧场,舞台上方挂两盏大汽灯。

场景:夜,小剧场中,刘大头、大金牙和他们的妻妾们都已就坐,他们喝着茶,静等着堂会戏的开演。

片刻,周世忠拿着戏单来到刘大头面前。

周世忠:“刘老爷,我们都准备好了,请你点戏吧。”

刘大头:“点戏……”

周世忠:“这有戏单,你请看。”

刘大头:“戏单……(瞟了一眼周世忠手中的戏单)戏单就不用看了;今儿个我听了一段评书,你们唱戏的叫《乌龙院》,这出戏你们会唱吗?”

周世忠:“会唱会唱!”

刘大头:“既然会唱,我就点这出戏吧!唱好了我可有赏哈!”

周世忠:“我们一定卖力气!你稍等,马上开演。”〔刚想离去〕

大金牙:“慢着!”

周世忠:“长官,你还有啥吩咐?”

大金牙:“我还没点戏了,怎么就走啊!”

周世忠:“罪过罪过!这有戏单,你请看。”〔把戏单递过去〕

大金牙:“不用看了,让那位坤角唱一出苏三起解吧。”

周世忠:“好!”

周世忠:“〔来到后台,马上派戏〕少卿、志成、你们的乌龙院。大全、凤儿、起解。快扮戏!”

众人行动起来……

片刻,《乌龙院》上演,上演不久,刘大头呼叫。

刘大头:“停下停下!先别唱了!让周老板快过来 !”

周世忠来到刘大头近前。

周世忠:“请问,你有啥吩咐?”

刘大头:“我问你,这出戏你们会唱吗?”

周世忠:“这出戏我们唱了多年了,能不会唱吗?”

刘大头:“你蒙谁!你认为我不懂戏呀?这戏你唱的不是正根儿!你唱错了。”

周世忠:“什么!不是正根儿?〔茫然〕哪儿唱错了?请你指教?”

刘大头:“那我告诉你,这宋江杀惜之前,这阎惜姣跟赤发鬼刘唐还有一场大战呐!”

周世忠:“什么!一场大战?〔茫然〕”

刘大头:“沒错!你们掐头去尾想糊弄我是不!咹!”

周世忠:“沒沒沒!〔连连摆手〕”

刘大头:“这是一出文武带打的戏!明白吗?”

周世忠:“不、不明白。”

刘大头:“那好!我來告诉你!这刘唐奉了晁盖之令,下山来给宋江送信送金子,结果宋江只留下一锭金子,其余让刘唐带回,二人分别后,刘唐暗想,金子宋江未受,回山沒法交差,于是,他便找到《乌龙院》面见宋江,偏巧,正遇阎惜姣跟张三郎鬼混,这時,阎惜姣刚穿完衣服,张三郎还光着腚眼子了!刘唐一看,这阎惜姣让他宋大哥戴绿帽子,赤发鬼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出单刀直奔阎惜姣。这阎惜姣也不是白给的,情急之下,她万宝囊中一伸手,拿出金镖,飞蝗石,照刘唐面门便打。后來,阎惜姣便把刘唐打跑了。你们是这么唱的吗?咹!”

周世忠:“你!……我……”〔又气又无奈〕

刘大头:“我告诉你;我听的这部《水浒传》是唐朝丞相魏徴的版本,这才是正根儿呐!”

刘大头话音刚落,在坐的有些人掩口饥笑。

刘大头:“〔向后环视一眼,怒目训斥〕“笑什么笑!不愿意看,滚!”

周世忠:“〔强制自己平静下来〕刘老爷,这样吧,既然你愿意看刘唐大战阎婆惜,接下来咱就按你说的唱!”

刘大头:“〔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现在我犯烟瘾了,今儿个咱就不比划了,这样吧;赶明儿个咱在唱,我到底看看你们演的精彩不精彩,你们可不能走哈!”

周世忠:“什么?赶明儿个还继续唱啊?”

刘大头:“是的!不过,这不会唱的戏别瞎糊唱,别认为我不懂戏哈!〔打哈欠〕不行了,我得走了。”

刘大头有人搀扶着离开了。大金牙来到刘大头的位子上落坐,

小 妾:〔色迷迷的面向大金牙〕“哎!老的走了,你来吩咐吧。”

大金牙:“好!〔抓过对方的手〕那咱们看《苏三起解》怎么样?”

小 妾:“好啊!这不是你点的戏吗?”

周世忠望了望这对狗男女,怒目蹙眉,头扭向一旁。

刘狗子:“〔面向周世忠〕还愣着干什么?快开演啊!”

周世忠忿忿地离开他们,铁青着脸匆匆奔向后台。进入后台后,众人围拢过来,

贾盛强:“爹,别生气了,我们都听见了,这是个棒槌!唐朝人怎能写出宋朝的本子来呀!”

周少卿:“幸亏他没让咱从新唱。如果……”

王志成:“如果他真让咱唱,我上哪儿弄那金镖飞蝗石去呀!”

张大全:“他娘的!一家子狗男女!”

周世忠:“都别说了!(面向袁金栋、吕清池)二哥,七哥咱都马前点儿,(节奏快一点)演完快走!”

吕清池:“嗯!好嘞!”

演员们各就各位,锣鼓经响起来,周小凤的苏三、张大全的崇公道上场了。

台上的戏唱着,大金牙色眯眯的望着周小凤,跟身旁的小妾窃窃私语……

戏接近尾声时,大金牙把刘狗子招到近前嘀咕起来……

大金牙的举动被周少卿和贾盛强看在眼里,二人心中忐忑。

后台中,周世忠心神不安的来回踱步,周少卿、贾盛强来到他身边。

周少卿:“爹,我看这大金牙对小凤不怀好意。”

贾盛强:“爹,这里是个狼窝,咱得警惕着点。”

周世忠:“嗯!现在你们马上做准备,《起解》完了咱马上走!”

周世忠吩咐完,到上场门处观望。周少卿、贾盛强指挥其于人员收拾东西……片刻,舞台上的演出结束了,周小凤下场卸妆。

周少卿:“志成,快帮凤儿卸妆!”

片刻,刘狗子来到后台。

刘狗子:“周老板,辛苦了!”

周世忠 :“不客气。”

刘狗子:“今天的酬金明天一起算,如果把我们老爷唱高兴了,这酬金嘛,咹!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周世忠:“好说好说!那就这样,咱明天见,我们不打扰了。”

刘狗子:“慢!周老板,着啥急呀!我们团座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周世忠:“啥要求,请讲。”

刘狗子:“这个这个……呃!是这么回事;今天晚上我们团座想请这位坤角陪他喝几杯酒 。”

周世忠:“不行!她不会陪酒!”

周少卿等人都怒目而视。

刘狗子:“不会!周老板,别不识抬举哈!”

周少卿:“你们,你们不能欺人太甚!“

刘狗子:“(冷笑)让她陪陪酒,这是欺负你吗?”

贾盛强:“她不会陪!我们也不陪!让开!我们走!”

刘狗子:“走!哼!走可以,你们走,这位坤角必须留下!”

周小凤:“妄想!”〔紧握双拳陪在周世忠身边〕

周世忠:“你们!你们还有王法吗!”〔抖动着手臂指点着刘狗子〕

刘狗子:“王法!(冷笑)这年头要什么王法?告诉你!我们团长的话就是王法!”

周少卿:“爹,不跟他啰嗦,咱们走!”

贾盛强:“让开!”〔上前推搡刘狗子〕

刘狗子:“呦嗬!想干什么?”

贾盛强:“你说干什么?我们走!”

刘狗子:“走!说得轻巧,弟兄们!”

“有!”闯进十几名手握马鞭的大兵。

刘狗子:“你们听着!留下小妞,其于的人都给我轰走!快!”

大兵们一拥而上,有两人控制住小凤,其于人把演员们分割开往外驱赶。地方狭小,周少卿、贾盛强等人只能和兵痞们扭打在一起……

刘狗子见状,一声令下,又招来许多兵,他们着重把周少卿、贾盛强控制住,然后,把其它人推推搡搡驱赶出刘府。随之,咣当一声把大门关闭。

这時,刘府里传出周小凤的叫骂声……然后,由近而远……

夜色中,演员们衣帽不整。贾盛强、周少卿等人拍打着大门叫骂……

周世忠:“〔急的团团转〕败类!畜牲……”〔急火上涌,站立不稳〕

贾盛强:“爹!”〔搀扶〕

周少卿:“爹!”

贾盛强:“爹!你可要挺住啊!”

这时,王全德和刘长锁匆匆来到现场。

王全德:“爹!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王志成把王全德拉到一旁诉说经过。

周少卿:“爹!咱跟狗日的拼了!”

贾盛强:“对!爹,跟这些狗日的拼了!”

周世忠:“少卿,硬拼不行啊!他们是兵痞,手里有枪,咱拼的过他们吗?”

周少卿:“爹,咱不能眼看着小凤……”

王全德:“〔来到周世忠身边〕爹,文锋叔让我来告诉你,如果发生不测,马上去通知他。”

周世忠:“哦!全德,你跟你大哥二哥去救小凤。记住;找到他家的后门,进去要见机行事。”

王全德:“好!”

周少卿:“爹,放心吧!我们知道怎么办!”

周世忠:“好!长锁,长山跟我去学校,其于人员回店房。行动吧!”

袁金栋:“世忠……”

吕清池:“别多说了!时间要紧,咱们走吧!”

众人分别消失在夜色中。

……

道具:一处豪宅后花园;园內奇花异木;花盆中菊花盛开。

场景:夜,周少卿、贾盛强、王全德來到了后花园的大门处。

王全德:〔抬眼望了望院墙的高度〕“二位哥哥稍候,我进去把他的后门打开。”〔施展轻功飞身上了墙头〕

周少卿:“好!”

贾盛强:“不愧为飞天猿!”

王全德蹲在墙头向院里望了望,飘身下了院墙。

片刻,后门被王全德打开了,周少卿,贾盛强、闪身进入大门。

周少卿:“全德,你在这里守候,我跟盛强去救小凤,这里是咱们的退路,千万不能离开!”

王全德:“大哥,放心吧!”

周少卿:“盛强,咱们走!”

二人蹑足向前院潜行……

大金牙卧室中的道具:室中古朴典雅,一隅一张大床、八仙桌上摆着酒菜,椅背上挂一把手枪。

场景:夜,大金牙着便装在室中踱步,表情有些焦急。这时,勤务兵端进茶来。

大金牙:“快去!让狗子把女戏子给我带到这儿来。没工夫跟她费话!”

勤务兵:“是!”〔离去〕

片刻,周小凤的叫骂声由远而近。

周小凤:“你们这些遭枪杀的,这辈子不得好死!……”

刘狗子与两名兵痞强行把周小凤带进大金牙屋中。

大金牙:“呦呦呦!干嘛这么大火气,消消气!消消气!”

刘狗子:“团座,这妞太难调教了!她谁的话也不听,还动手打人!”

大金牙:“哦!是吗?我就喜欢这样的。〔面对周小凤〕哎!别这么大火气嘛?”

周小凤:“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这里还有王法吗?”

大金牙:“王法!(冷笑)告诉你;在这地面上我说的话就是王法。来来来!坐下坐下!”

周小凤:“哼!”〔旁视〕

大金牙:“你别不知好歹!我告诉你;只要你顺从了我,我让你一辈子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周小凤:“哼!白日做梦!”

大金牙:“好啦好啦!像你这样的我见的多了。消消气!消消气!〔面向刘狗子〕狗子,这里用不着你们了,你给我带上门,到前院喝两蛊去吧。”

刘狗子:“是!团座,这位可是历害哈!”

大金牙:“比她历害的我见的多了,走吧走吧!”

刘狗子:“是!”〔掩上门离去〕

大金牙:“〔面向周小凤〕哎!站着干嘛,坐下坐下!來來來!咱们边喝边谈。”

周小凤:“哼!狗东西!”

大金牙:“呦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过来过来!”〔上前去拉周小凤〕

周小凤:“滚开!”〔用力把大金牙推了一个趔趄〕

大金牙:“呦嗬!想干啥!”

周小凤:“快放我出去!”

大金牙:“想走!没那么容易吧!听话,来来来!”

大金牙魔爪伸向周小凤,周小凤用力把大金牙的手拨开:

大金牙:“啊!”〔晃动着手腕子〕“他娘的,给你脸不要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金牙施展功夫扑向周小凤,二人打斗……打斗中,大金牙把周小凤逼到床边,然后一招推窗望月,双掌击向周小凤前胸。周小凤后退无路,为躲來掌,身体后倾倒在床上。大金牙扑向周小凤,周小凤一招兔子蹬鹰蹬向大金牙:大金牙仰面朝天倒地。他刚要爬起来,突然咣当一声,闪现屋门被周少卿从外面推开。大金牙回望:“啊!”大吃一惊。

第九集

突出重围

地点:本集人物:

周世忠、贾盛强、周少卿、辛文合、忠奶奶、大刚娘、盛强妻、老孙头、田大娘、田大爷、民众若干人。

刘狗子、众兵痞。

字幕:接上集。

场景:月夜朦胧,贾盛强和周世忠匆匆向剧社奔去。当他们到达剧社门口,闪现剧社门大开,里面悄无声息。周世忠示意贾盛强不要贸然进入。然后小心翼翼的进入大门。进到院中后,闪现整个剧社静悄悄不见人影,周世忠茫然。于是,二人小心谨慎四处查看。结果,敌我双方踪迹皆无。

贾盛强:“爹!大哥是不是被狗日的抓走了?”

周世忠:“不会的!你应该了解你大哥,十个八个的歹徒是奈何不了他的。”

这时,远方隐约传来了犬吠声和兵痞们的呼呵声。

周世忠:“强子,你听!”

贾盛强侧耳细听:犬吠声、呼呵声、時隠時现。

贾盛强:“爹,肯定是我大哥把狗日的引到别处去了。”

周世忠:“沒错,强子,咱们走!”

周世忠挥了下手奔向门口,贾盛强跟进。

贾盛强:“爹!我是不是去接应一下我大哥?”

周世忠:“不!咱们回家等他。”

贾盛强:“什么!回家!”

周世忠:“对!你大哥一人更容易摆脱他们。”

贾盛强:“爹!我……”

周世忠:“别说了!听我的,走!快回家。”

画面切换到忠奶奶家中:忠奶奶在屋中坐立不安,周世忠、贾盛强进入。

忠奶奶:“哎!强子,你怎么没走啊?”

贾盛强:“娘,我不能走!”

忠奶奶:“玲子她娘呢?”

贾盛强:“跟大嫂一起到孙叔家去了。”

忠奶奶:“哦!唉!——老天爷呀!这是啥世道哦!”

周世忠坐下來沉思,片刻,外面传来犬吠声,贾盛强起身来到院中静听。片刻,犬吠声慢慢平息。贾盛强长出一口气,回屋。

画面切换到屋中:

周世忠还在沉思,贾盛强回到屋中。

周世忠:“强子,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贾盛强:“爹,有事你尽管吩咐。”

周世忠:“强子,我想了:这些狗日地不会善罢干休的。大金牙不死还好说,如果真死了,这还是个事儿了。”

贾盛强:“爹,我心中有数,他死不了。”

周世忠:“就是死不了,大金牙也不会就此罢手的。刚才我琢磨了;当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跟少卿都躲出去,躲的越远越好,决不能让他们抓住啊!如果让他们抓住,就是能活着回来,也得成了残废!那样的话,你们的艺术生命就完了。所以,咱只能避开锋芒;走了、走了,一走百了,他抓不住你们,他啥办法也不好使。”

贾盛强:“不!爹,我不能走!我跟大哥都走了,大金牙肯定找你麻烦的,我们能走的安心吗?”

周世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何况还有你李大叔在帮咱们。”

贾盛强:“爹!——”

周世忠:“强子,这事就这么定了。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你大哥回来,你们马上走。”

……

画面切换到辛文合家中:一阵阵的犬吠声和大兵们的呼呵声惊动了辛文合,他侧耳听了听,赶紧出了家门……

场景:夜,一勾弯月挂在西天,周少卿在前面跑、刘狗子跟众兵痞在后面追,周少卿时隐时现,若即若离,刘狗子和兵痞们紧追不舍……

道 具:一处关帝庙,前院庙堂,神像斑驳。后院杂屋,破烂不堪。

夜,周少卿一路奔跑,来到关帝庙前;他灵机一动,迅速进入庙门。兵痞们见状,不敢贸然进庙,都在庙前停下來。片刻,刘狗子气喘吁吁地赶到。

刘狗子:“怎么还不进去抓人啊!他娘的!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一个戏子不成!”

兵痞们互相推诿着,小心翼翼地进入庙门。突然,一些残砖破瓦飞向他们,面对一些飞來之物,兵痞们只好退出庙门。

刘狗子:〔面向庙呼叫〕“小子!你跑不了啦!你老老实实地出来!我们不难为你!”

兵 乙 :“如果不出来,老子扔手榴弹了!”

其于的兵痞诈呼道:“出来!快出来!不出来就扔手榴弹啦哈!”

画面切换到庙中:周少卿听了听,便悄然穿过大殿,奔向庙的后门,到达后门处,他轻轻打开后门,消失在夜色中……

画面切换到忠奶奶家中:夜,周世忠在院中踱步,突然,外面又传来了犬吠声,周世忠停止踱步,侧耳静听。这時,贾盛强握着白蜡杆子来到周世忠身边。

贾盛强:“爹,我还是去接应一下我大哥吧?”

周世忠:“不用!再等等。”

拍门板的声音响起。周世忠听后,故意大声咳嗽了两声。

周少卿:“爹!开门!是我!”

贾盛强大踏步走向大门。大门迅速打开了,周少卿手提白蜡杆子闪身进入大门……

画面切换到关帝庙前:众兵痞点起了火把。

刘狗子:“弟兄们!他不就一个人吗?怕什么!走!跟我进庙去搜!”

在火把的光照下,刘狗子首先进入庙门,众兵痞小心翼翼地跟进,在沒遭到抵抗后,兵痞们的胆子壮起来。

刘狗子:“弟兄们!还等什么!赶快进去搜啊!”

众兵痞进入大殿。闪现屋梁上一群被惊扰的蝙蝠飞出大殿,众人一惊。然后举头观望,闪现一片灰尘纷纷落下,刘狗子缩了下脖子,闪到一旁。

刘狗子定了定神,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环视大殿。特写:在火把地映照下,众神像怒目而视。

刘狗子:〔壮起胆子〕“弟兄们!赶快搜!决不能让他再跑了!”

兵痞们举着火把搜查,当来到大殿后门。特写:后门开启。

兵 甲:“他娘的!咱光顾前面了,这小子肯定从后门跑了!”

刘狗子:“你们这些饭桶!这么多人,就没抓住一个戏子,让我回去怎么交差!”

兵 甲:“刘副官,你口口声声要我们抓活的,这两个大活人,他能等着让抓吗?何况他们还有功夫啊!”

刘狗子:“唉!他娘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镇上有个叫丁三元的财主,跟我们老爷交往甚厚,咱到他那里打听一下他们的住处,去端他的老窝!走!”

“是!”众兵痞应声。

画面切换到忠奶奶家中:屋内,周世忠面部凝重,陷入抉择前的思考。

忠奶奶:“他爹,到底怎么办你发话呀?”

周世忠:“〔长出了一囗气〕这样吧:目前的状况还是走为上策。少卿,你跟强子马上给我躲出去,等家中消停了在回來,他娘,快给他们拿钱。”

忠奶奶:“嗯!”〔转身去开橱柜〕

周少卿:“爹,我不走!我们都走了,这么大的事不能撂给你一个人啊!我们能走的安心吗?”

贾盛强:“爹,我们不能走啊!”

周世忠:“都是些混帐!别让我着急了好不好!放心吧:有你文锋叔帮咱们,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们让兵痞抓住,那大金牙能轻绕你们吗?快走!走的越远越好!凭你们的本事,无论搭上哪个戏班,也能吃一份!今后,咱们勤通信,等家里消停了,我给你们去信你们再回来。”

周少卿:“爹!——我们不能走哇!”

周世忠:“〔拍案〕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都给我滚!”

闪现忠奶奶拿出了大洋。

忠奶奶:“听你爹的吧!别让你爹着急了!你们每人三十块大洋,快收着!”

周少卿和贾盛强谁也不去接忠奶奶手中的大洋,忠奶奶只好分别塞到他们的衣袋中。突然,外面传來犬吠,接着是一阵骚乱,贾盛强、周少卿、各拿白蜡杆子窜出了屋子。随之,周世忠、忠奶奶也先后来到院子里。

周世忠:〔面对忠奶奶〕“你出来干什么!外面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出来!快回屋里去!”

忠奶奶:“他爹!……”

周世忠:“别说了!走走走!快回屋!”

闪现墙外火把通明,传來刘狗子的话语:“就是这一家,快砸门!”

“开门!开门!”砸门声响起。

周世忠:〔面对周少卿、贾盛强〕“你们两个如果是好儿子就听爹的!现在,你们就闯出去!不能恋战,明白吗?”

周少卿、贾盛强跪在周世忠面前。

周少卿:“爹!你可多保重啊!”

贾盛强:“爹!儿可不孝啦!”

周世忠:“好儿子,快走吧!今后不管走到哪里,记住爹一句话,咱沧州人要有傲骨,要行侠仗义走正路啊!”

周少卿:“爹!您放心吧!儿不会给您丢脸的!”

周世忠:“好!听爹的!快走!给我冲出去!”

周少卿和贾盛强给周世忠磕了个响头,立起身,提起白蜡杆子便要往外冲,这时,忠奶奶从屋内冲了出来。

忠奶奶:“儿们啊!让娘在看你们一眼。”

周少卿:“娘!”〔和贾盛强跪在忠奶奶面前〕

这时,外面的砸门声紧起来。周世忠拉住忠奶奶往屋中走去。

周世忠:“别添乱了!快屋里去!”

忠奶奶边走边回头呼叫:“小卿!强子!……”

周少卿:“娘!——”

贾盛强:“娘!多保重啊!”

周世忠:〔回头吩咐〕“快!开门冲出去!”

贾盛强:〔怒,提起白蜡杆子。〕“大哥!走!随我来!“

周少卿提起白蜡杆子跟在贾盛强后面冲向门口。

画面切换到大门外:兵痞们一边砸门一边叫喊:“开门!开门!”

刘狗子:“弟兄们!别砸了,快搭人梯上墙!”

“是!”兵痞停止砸门,开始搭人梯。突然,大门开启,贾盛强,周少卿冲了出来。

贾盛强:“狗日的们!”〔一招横扫千军:“呜!”棍风所至,兵痞们向后退去。〕

刘狗子:“围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是!”众兵痞应声把贾、周二人围在核心,贾盛强、周少卿各自摆开白蜡杆子,忽东忽西,忽左忽右跟兵痞们战在一处。

刘狗子:“弟兄们!别让他们跑了!都给我上!”

周少卿、贾盛强切战切走,兵痞们步步紧逼。周少卿、贾盛强背靠背互相叮嘱。

周少卿:“盛强,不要恋战!”

贾盛强:“大哥!你走你的!”

周少卿::“咱分头往外冲!”

贾盛强:“好!”

周少卿大叫一声向左,贾盛强怒吼一声向右,他们各自扫退了面前的兵痞。然后,冲出重围,钻入夜幕之中。兵痞们分头追去……

场景:夜色如墨,追杀声逐渐远去,忠奶奶门前恢复了平静。周世忠走出大门,他茫然环视,澘然泪下。他怔怔的立了片刻,转身回到院中,忠奶奶迎了上去。

忠奶奶:“他爹,他们都冲出去了吗?”

周世忠:“都冲出去了。”

忠奶奶:“唉!——这就好了!谢天谢地呀!”

周世忠:“快回屋里去!他们抓不住人还会回来的!”

忠奶奶:“他爹!你……”

周世忠:“没事!你回屋待着去。”

忠奶奶:“嗯!”〔走向屋中〕

周世忠望了望她的背影,然后在院中踱步……片刻,外面传来兵痞们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娘的!累死我了。”周世忠停止踱步,侧耳细听。

兵痞声音: “报告刘副官!戏子向北边跑了,我们没追上。”

刘狗子声音 :“这么多人没追上一个戏子!饭桶!”

片刻,一阵脚步声。

兵痞声音: “报、报告刘副官!向南跑的戏子我们没追上。”

刘狗子声音 : “废物!怎么不开枪啊!”

兵痞声音:“开枪!黑灯瞎火地向谁开枪啊!”

周世忠听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坐在院中吸烟。

画面切换到门外:

刘狗子:“好了好了!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走!把他的家人带走!”

“是!”兵痞们举着火把进入忠奶奶的大门。

在火把的光照下,刘狗子发现周世忠坐在院中架着烟袋呑云吐雾;对于刘狗子的到来,视而不见。刘狗子走上前去。

刘狗子:“哦!——这不是周老板吗?咱们又见面了哈!”

周世忠:〔慢腾腾的立起身,蔑视的〕“你们像幽灵似的阴魂不散哈!”

刘狗子:“周老板,你这是什么话,咱们的事儿还没完了。”

周世忠:“你们打死我闺女还想怎么样?”

刘狗子:“你闺女前去行刺,她是罪有应得。”

周世忠:“住口!你们这些遭天杀的!你别忘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百姓是不会饶恕你们的!”

刘狗子:“老百姓?〔冷笑〕那你就等着吧!不过,今天你得先跟我走一趟!”

周世忠:“妄想!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败类!猪狗不如的畜生!”

忠奶奶:“遭天杀的狗东西们!(忠奶奶冲出屋子)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刘狗子:“呦嗬!你你你,反了!把他们都给我带走!”

一声怒吼:“慢着!”闪现辛文合进入院子。刘狗子甩脸观望:闪现魏老四、刘长锁、赵长山、张大全、张德功、唐永成、吕小虎、王志成等若干村民手持木棍、钉耙、铁锹等器具跟进。然后,把兵痞们围在中间怒目而视。兵痞们见状,惊恐的端起了枪。

辛文合:“把枪放下!”

村民们怒吼:“放下!毀了这些狗日的!”

闪现众兵痞惊慌失措,把枪放在地上。

刘狗子:“你、你们想干什么?”

辛文合:“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你们想干什么!”

刘狗子:“我、我们是來抓行凶逃犯的!”

辛文合:“谁是逃犯?说!”

刘狗子:“这个…….你、你是什么人!”

辛文合:“我是平安镇镇长!你们半夜三更竟敢到平安镇来撒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刘长锁:“废了这些狗日的们!”

“对!废了他们!”众人怒吼,跃跃欲试。

刘狗子:“干嘛干嘛!我是奉命而來,请大家配合!”

辛文合:“屁话!你奉了谁的命令?识相的,赶快滚!”

“滚!滚蛋!”众人怒吼。

刘狗子:〔扫视了一下面前的状况〕“好!好!算你们历害。弟兄们!咱们走!“

辛文合:“等等!”

刘狗子:“你要干什么?”

辛文合:“回去告诉你主子!今后如果再来平安镇撒野,打断你的狗腿!滚!”

“快滚!”众人怒吼。

刘狗子等人灰溜溜地离去。

画面切换到老孙头家中:

道具: 北房三间,屋内陈设简陋。

场景:午夜,三间屋中都亮着灯光。西间屋內;大刚、金玲、三福都己睡下。老孙头坐在堂屋中吸烟。东间屋内的大炕上:头上缠着绷带的盛强妻昏昏欲睡。这时,守候在她身边的大刚娘轻轻呼唤。

大刚娘:“他二婶儿,玲她娘,怎么样?你喝水不?”

盛强妻没有反应。大刚娘继续呼叫。

大刚娘:“他二婶儿!你醒醒,你别吓唬我,快醒醒!”

盛强妻:〔断断续续地〕“嫂子……我、我不行了。”

大刚娘:“别说丧气话!你会好起来的。”

盛强妻:“嫂子,我……玲子她、她……”〔头一歪,气绝身亡〕

大刚娘:“啊!他二婶儿!玲她娘!你醒醒啊!他孙叔!你快过来呀!”

老孙头赶紧来到屋中。

老孙头:“怎么啦?怎么啦?”

大刚娘:“他二婶儿好像…….你快来看看!”

老孙头:〔伸手在盛强妻的口鼻处探了探〕“啊!”

大刚娘:“孙叔,她……”

老孙头:“她、她已经走了。”

大刚娘:“啊!”〔哭〕

场景:夜色如墨,繁星点点,贾盛强手提白蜡杆子,跌跌撞撞急行在乡间大路上……

当来到一棵大树下,他停下来,扶着大树喘息。休息片刻,贾盛强继续前行……

闪现:残星明灭,东方出现鱼肚白,一个村庄的轮廓在不远方出现。贾盛强遥望前方,加快了脚步。少时,来到村口,贾盛强停住脚步。闪现灰蒙蒙的村庄一片寂静。他原地踌躇,特写:“若干谷草堆。”他来到谷草堆近前,动手扒了个能容人钻进去的空间,然后,钻进谷草堆倒头便睡。片刻,酣声传出……

道具:一处村镇饭店:门前停放着若干小推车和担子。

场景:白天,饭堂中:众多客商有的在吃饭;有的在喝酒划拳,有的在高谈阔论。画面转换到饭店门前:刘狗子带领众兵痞來到饭店门前。

刘狗子:“弟兄们!进饭店看看,是不是在这里边了。”

“是!”数名兵痞闯入饭堂。然后,分别查看。食客们见状,都停止了一切。

饭店老板笑脸來到刘狗子面前:“老总,你们想吃什么?”

刘狗子:“你这狗食馆子有什么好吃的!”

这时,兵甲过來向刘狗子报告。

兵 甲:“报告刘付官,这里没有!”

刘狗子:“没有!(环视一眼,挥了下手)走!”

兵痞们匆匆离去。

画面切换到贾盛强所处的小村庄。

场景:傍晚,小村上空冒起袅袅炊烟,村口的草堆中,〔特写〕贾盛强在里面依然酣睡。闪现大路上走来了刘狗子和众兵痞,他们沿着大路缓緩而來。当來到贾盛强所处的村口处,刘狗子停下来。

刘狗子:“弟兄们!咱们是不是再进村搜一搜?”

兵 乙:“刘副官,你有马骑着,我们可靠两条腿呀!要搜你自己去搜,我们实在走不动了。”

说罢,在路旁草堆上躺下来,其余的有的躺,有的坐,疲惫不堪。

刘狗子:“你们……”

兵 甲:“刘副官,算了吧!咱一路搜过不少村子了,搜着了吗?说不定早远走高飞了。”

刘狗子:“唉!——两名戏子,咱一名也没抓着,让我回去怎么交差!”

这时,贾盛强的鼾声从柴草堆中传出来。

刘狗子:“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

兵痞们侧耳听,然后立起身观望。特写:不远处,一头老母猪带领一群小猪崽在草堆周围找吃的。

兵 甲:“刘副官,那是老母猪!”

兵 乙:“刘副官,你别草木皆兵了!”

兵 甲:“刘副官,弟兄们玩儿一宿命了,这天马上要黑了,咱们怎么办?”

刘狗子:“唉!弟兄们,前面不远就是千里屯,咱们到千里屯保长家中去过夜,到了那里,保你们有吃有喝又有抽!”

“好!”众兵痞都来了精神。

刘狗子:“弟兄们!走!”驱马首先离去。

兵痞们拄着枪吃力的站起来。然后,背起大枪无精打采的走去。

画面切换到草堆中的贾盛强:

群猪的行为惊醒了他,他钻出草堆察看。特写:“群猪。”贾盛强向群猪望了一眼,神经松弛下来。讥肠辘辘的他,望了望落日,提起白蜡杆子向村口处的一户民宅走去。

道具:一处普通民宅,大门开启。

贾盛强来到民宅门前,望了望,便进入院子。这时,一条黑狗窜出来面向贾盛强狂吠,闪现在堂屋做饭的田大娘,她向院中望了一眼,便赶紧来到院中训斥黑狗。

田大娘:“去去去!滚!”

黑狗依然狂吠,田大娘上前踢了黑狗一脚,黑狗夹起尾巴回窝里去了。

贾盛强:“大娘!”

田大娘:“你是……”

贾盛强:“大娘,我是过路的,口喝了,想讨碗水喝。”

田大娘:“好说!來!进屋里喝。”

贾盛强跟随田大娘来到堂屋中。特写:“灶膛里的火已着出灶门。”田大娘把柴往灶膛内塞了塞。然后,拿过一个马扎递给贾盛强。

田大娘:“你先坐下,我看看还有开水不。”

贾盛强:“大娘,不用麻烦,喝碗凉水就行。”

田大娘:“天凉了,喝凉水会闹肚子的。” 〔特写:壶囤。从壶囤中拿出一把壶,摇了摇〕自语:“这个老东西,把水都喝光了。”面对贾盛强:“这样吧;我锅里烧的就是开水,你坐下稍等,马上就开。”

贾盛强:“大娘,谢谢你了。”

田大娘:“谢啥,这不算什么。”

特写:“堂屋中一矮脚小桌。”贾盛强坐在矮脚小桌旁。

田大娘往灶膛中添了一把柴,拉起了风箱,片刻,水开了,她灌满一壶水,拿过一个粗碗放在小桌上。

田大娘:“我们家没茶叶,你将就喝碗白开水吧。”

贾盛强:“哎呀!这就够麻烦的了。”

田大娘:“这不麻烦。”

田大娘往锅里又加上水,拿出小米淘了淘放在锅中。然后,放上锅筚子,把玉米面窝头放在筚子上,盖上锅,坐在灶前,往灶膛里添柴。

田大娘“看你的穿着,不像庄户人家呀!你是……”

贾盛强:“我是……”

这时,一苍老的咳嗽声打断了贾盛强的话语。贾盛强向院中观望。闪现田大爷背着一筐柴进了院子。

田大娘:“这老东西,天天闲不住。”

田大爷放下柴筐,走进堂屋。

贾盛强:〔立起身〕“大爷回来了?”

田大爷:“嗯!你是……”

田大娘:“是过路的,来讨碗水喝。”

田大爷:“哦!你坐你坐!别客气。”

田大爷拿过马札,坐在小桌旁,然后,掏出烟袋往烟锅里装上烟,拿出火镰、火石、火绒子打火。

贾盛强:“大爷,你贵姓啊?”

田大爷:“我免贵姓田,村里人家大多是田姓。”

贾盛强:“哦!是田大爷。”

田大爷:“你是哪里人啊?这是上哪儿去呀?”

贾盛强:“我……我是章丘的,在沧州做买卖,几年没回家了,想回家看看。”

田大爷:“哦!”

贾盛强:〔饥饿感〕“请问大爷,你这村里有卖吃食的吗?”

田大爷:“这是个穷乡村,哪有卖吃食的。”

贾盛强:“我为了急着赶路,中午也没吃上饭。”

田大娘:“〔望了望贾盛强,嗔怪地〕你也真是的!急着赶路也得吃饱饭啊!”

贾盛强:“大娘,一年没回家,想家呀!”

田大娘:“嗯!也是的!这样吧;我锅里有窝头,窝头你吃的下吗?”

贾盛强:“吃的下!吃的下!不瞒您说大娘,我幼年的时候讨过饭啊!那时候 ,能讨着块窝头,就当点心吃啊!”

田大娘:“要这么说,我给你拿,我给你拿。”〔掀开锅,拿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窝窝头放在一个竹篮里,端在贾盛强面前。〕

贾盛强:〔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因为热,他不得不把窝头又放回竹篮〕“大娘,好吃!太好吃了!”

田大娘:“你呀,这是饿了。我们家也没别的菜,我给你在拿块咸罗卜去。”〔拿出一盘切成片状的咸萝卜,放在贾盛强面前。〕

贾盛强:“谢谢大娘。”〔咬一口窝头,咔嘣又咬了口咸萝卜。〕“好吃,好吃!”

田大娘:“哎呀!看来你是真饿了。”

片刻,贾盛强把两个窝头一扫而光,他端起碗喝足了水,然后,立起身,从衣兜中掏出一块大洋来。

贾盛强:“大娘,我吃饱喝足了,这块大洋你留下。”

田大娘:“不不不!〔摇手阻止〕你吃了俩窝头我哪能收你钱啊!再说了,你这一块大洋能买一桌席呀!快收起来!”

贾盛强:“我已经拿出来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田大爷:“小伙子,快收起来吧!你吃了我俩窝头,我收你一块大洋,这不是敲诈嘛!快收起来!”

贾盛强:“大爷,我不是难为你,我实在是没零钱。”

田大娘:“你就是有零钱,我也不会收你钱的!”〔拿过贾盛强手中的大洋,塞回贾盛强衣袋中〕

贾盛强:“大娘!……”〔难为情的〕

田大娘:“不要再说了,这出门在外,谁没个马高镫短的。你喝足了吗?”

贾盛强:“喝足了,大爷,大娘,你们是好人,我会一辈子记住你们的!我走了!”

田大爷:“慢走!”

贾盛强出门后,回头挥了挥手,提起白蜡杆子而去。

第十集

荒庙救女

本集人物:周少卿、于小兰〔十六岁、俊俏〕。

老乞丐〔六十岁〕。

于震江〔四十岁〕。

人贩子〔三十岁〕。金管家〔三十五岁〕、二壮汉、饭店伙计。

字幕:一九三四年农历八月十七日,路边小客店。

道具:客房中: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茶壶粗碗。一条凳子,一张木板床。

场景:傍晩,客房中的周少卿侧身酣睡,店伙计轻轻敲了敲门,然后进入客房。当发现周少卿还在酣睡,上前呼唤。

店伙计:“哎哎哎!醒醒!醒醒!”

周少卿猛然翻身坐起,下意识做出了反抗姿态。

店伙计:“你!你要干什么!”〔茫然〕

周少卿:〔当发现是店伙计时,绷紧的神经松驰下来。〕“你、你有事吗?”

伙 计:“你已经睡一天了,你吃饭不?”

周少卿:“现在是啥时辰了?”

伙 计:“已是酉时了。”

周少卿:“哦!”〔望了望窗外〕“你这里卖啥饭啊?”

伙 计:“烩饼、焖饼、炒饼、包子、面条、你想吃什么吧?”

周少卿:“看来你们这里是大饼店啊!”

伙 计:“现有刚出笼的肉包子。”

周少卿:“这样吧,你给我来碗热汤面,里面卧两个鸡蛋行吗?”

伙 计:“一天没吃饭,就吃一碗汤面吗?”

周少卿:“那就在来三个包子。”

伙 计:“要酒菜吗?”

周少卿:“不要。”

伙 计:“好!你等着,马上得。”

周少卿:“等等!”

伙 计:“你还有啥吩咐?”

周少卿:“请问,烧鸡、酱牛肉有吗?”

伙 计:“烧鸡卖完了,酱牛肉还有。”

周少卿:“那好!另外给我来一张大饼,二斤酱牛肉,给我装进褡裢里带着路上吃。”

伙 计:“怎么!天将要黑了,你还要走啊?”

周少卿:“对!我有急事。”

伙 计:“睡一天了,你也不急!〔边走边嘟囔〕早知道你要走,还不如不叫你了。”

场景:繁星点点,残月在云中时隐时现。田野中传出秋虫地呜叫声。夜幕中,周少卿肩着褡裢,手提白蜡杆子行走在乡间大路上。急走了一段路后,他停了下来,然后,拄着白蜡杆子喘息着。片刻,他抹了一把汗水,回头望了望家乡的方向,满腔怒火油然而生。

画外音:

残月风凄夜茫茫,

行人泪眼望家乡。

妖雾猩风天苍暗,

阴霾遮日鬼称王。

挣断枷锁远高去,

撞破铁笼任翱翔。

一朝挽得三尺剑,

斩尽妖孽与虎狼。

周少卿:“腐朽的政府!可恶的兵痞!此仇一定要报!”

夜风吹来,周少卿打了个寒战,他举头望了望天色,又继续走下去……

行进中,闪现前方摇摇晃晃出现一盏灯光,灯光边移动,边隐约传来女人的呼叫声:“小石头儿啊!跟娘回家吧!娘在这儿了!快跟娘回家啦……”

周少卿停住脚步:〔自语〕“哦!叫魂儿的。”点了点头,向灯光奔去。

片刻,呼叫声逐渐消失。周少卿加快了脚歩……

夜色朦胧,时而传来犬吠,一个村庄出现在周少卿面前,他抹了下头上的汗水,匆匆进入村子。

进村后,周少卿左顾右盼来到一家门前,上前敲门。

周少卿:“大爷!大娘!我是过路的,来讨碗水喝。请行个方便吧!”〔里面没动静,又拍了拍门板〕“大爷,大娘,请行个方便吧!”

这时,一条狗在院内门边狂吠。周少卿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这户人家。然后左顾右盼又来到另外一家门前,他忐忑地扬起手刚要敲门,转念一想:把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无精打彩的向村外走去……

道具:一座庙,庙宇残垣断壁,两扇大门已不存在。大门上方;《焦山寺》三字隠約能辨。庙院中;松柏杂陈,枯草丛生,庙堂门完好无损关闭着。

夜色朦胧,行进中的周少卿发现了此庙,他停下脚步,向庙望了望,然后走过去。

來到庙门前,他停下脚歩,仰视了一下庙门上方的字迹,特写:《焦山寺》然后进入庙院。突然,庙院松树上传來猫头鹰的啼鸣……周少卿一惊,仰首望了望,然后,定了定神,来到庙堂门前,上前试着推了推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周少卿进入庙堂。

庙堂中漆黑一片,他停在原地使自已的眼睛适应黑暗。突然,在一角落里传出老乞丐的责备声。

老乞丐:“你怎么不关门啊!”

周少卿:“啊!”〔一惊,搜寻声音来源〕“你!你是谁?”

老乞丐:“这话应该我问你呀。”

这时,角落里传出窸窸窣窣干草的声音。闪现:老乞丐坐起身,干咳了几声。

周少卿:“我是过路的,没赶上店房。你是……”

老乞丐:“化子!〔乞丐〕你关上门好不好!”

周少卿:“好!好!对不起,打扰你了。”〔回身把庙堂门关好。〕

老乞丐:“西北角上有草铺,你到那儿歇着去吧。”

周少卿:“谢谢。”

周少卿来到角落里,发现了地上的干草铺,于是,放下白蜡杆子,把褡裢从肩上取下来,然后坐在草铺上休息。

老乞丐:“你来的正是时候,本来那上面是有人睡的,昨天饿死了,今儿个才算腾出来。”

周少卿:“啊!〔立起身〕这里睡过死人?”

老乞丐:“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这破庙里还不知饿死多少人了。”

周少卿:“哦!哦!”〔踌躇片刻〕“请问,这里有水喝吗?”

老乞丐:“有!有!”

周少卿:“在哪儿了?”

老乞丐:“门后面有个破缸,里面的水是我新担来的,水瓢就在缸里了。”

周少卿:“谢谢啦。”

老乞丐:“哪这么多谢。”〔嘟囔着,窸窸窣窣地躺下〕

周少卿来到门旁,摸到了水缸,特写:水缸中漂浮着的水瓢。周少卿伸手在缸里摸到水瓢。然后舀了半瓢水「,半瓢水下肚,周少卿感到神清气爽。他把水瓢放回水缸。

老乞丐:“〔咳嗽〕一场好梦让你给搅了。”

周少卿:“对不起,那你就在继续做吧。”

老乞丐:“唉!——再做也接不上茬了。”

周少卿回到角落里坐下来。感到腹中饥饿,便从褡裢里掏出大饼、牛肉吃起来。

闪现老乞丐提鼻子嗅了嗅:“啊!好香啊!你别一个人吃啊!见一面也得分一半啊!”

周少卿:“你鼻子怪好使的哈!好吧!”〔立起身,把大饼牛肉分出一些,来到老乞丐近前〕“给你,吃吧!”

老乞丐:“〔接过来,低头看了看〕 “就这点儿?在多给点儿,多給点儿。”

周少卿:“好好好!那就再给你点儿!”

老乞丐:〔接过〕“看来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周少卿:“不用谢。”

老乞丐:“〔边吃边赞〕好吃!好吃!刚才做梦就梦见吃好东西,没想到真变成现实了。”

周少卿:“慢慢吃吧。”

周少卿把剩下的大饼牛肉吃光,又来到水缸前喝了半瓢水,然后,回到原处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片刻,庙院里传來男人的声音:“进去进去!”

“进去干什么?”〔女人的声音〕

“进去歇会儿,天亮在走。”〔男人的声音〕

老乞丐:〔低声嘟囔〕“唉!——今儿个这是怎么啦,睡觉也睡不安宁。”

画面切换到院中:

夜色中,庙院里出现了人贩子和双手被绑的于小兰。

于小兰:“求求你,放了我吧!你如果把我卖了,我爹就没法活了。”

人贩子:“费话!你是我花五十块大洋从金老财那里接的货。把你放了?把你放了谁给我钱啊!”

画面切回到庙堂:周少卿提起白蜡杆子来到庙堂门前,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向院内观看。

画面切回到院中:

于小兰:“我会唱大鼓,你把我放了,我挣了钱一定还你的!”

人贩子:“那还不等到驴年马月啊!听话,咱进庙堂歇会儿,天亮以后,我把你送到一个好地方去。”

于小兰:“不!我知道你要把我卖到那脏地方去,我死也不去!”

人贩子:“去不去那就由不得你了!”

于小兰:“快给我松绑!我要解手。”

人贩子:“不行!甭想耍花招,要尿就往裤里尿!”

画面切到周少卿:周少卿怒不可遏;他手握白蜡杆子开了庙堂门。

周少卿:“呔!好你个人贩子!我等你多时了,看你还往哪儿跑!”

人贩子一惊,周少卿已向他冲去。人贩子磨头便跑,周少卿箭步追出庙门,然后,举起白蜡杆子向人贩子打去:“哎哟!”人贩子的肩头挨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倒地。然后,拼命逃去。

周少卿:〔边假装追赶、边呼叫〕“弟兄们!快追,别让人贩子跑了啊!”

闪现人贩子加快了跑的速度。片刻,消失在夜幕中。周少卿返回庙院后,女孩子已经不见。

周少卿:“〔环视着周围呼叫〕“孩子!你在哪儿啦?孩子!……”

老乞丐在庙堂中呼叫。

老乞丐:“别嚷嚷了!在这了!”

闪现庙堂门缝里透出一缕灯光。周少卿奔向庙堂,当推开门,特写:“在落满灰尘的供桌上点着一盏小油灯”灯光下,闪现庙堂全貌,一张供桌,供桌后面的神像班班驳驳,老乞丐正吃力的给女孩子解綁绳。

老乞丐:“造孽啊!绑的还够紧的。”

周少卿:“我来吧!”

綁绳很快被周少卿解开了。老乞丐干咳着拿来两个马札,周少卿接过。

周少卿:“孩子,来!坐下歇会儿吧!”

于小兰没坐,抚摸着被绑过的手腕作疼状。

周少卿:“把你绑疼了吧?”

于小兰:“嗯!”

周少卿:“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于小兰:“俺叫于小兰,今年十六啦。”

周少卿:“哦!多好听的名字,”

于小兰:〔跪在周少卿面前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救了我。”

周少卿:“哎哎哎!起来起来起来!”

于小兰立起身。

周少卿:“小兰,坐下坐下!”

于小兰坐下。

周少卿:“小兰,你家是哪里的?”

于小兰:“俺家是双流镇的。”

周少卿:“哦!刚才我听你跟人贩子说;你会唱大鼓,是鼓书艺人?”

于小兰:“是的。”

周少卿:“你唱大鼓是跟谁学的?”

于小兰:“是跟俺爹娘学的。俺爹叫于震江,俺娘叫秋桂仙,都是鼓书艺人。”

周少卿:“家中还有什么人啊?”

于小兰:“家中只有俺爹了。”

周少卿:“哦!那……”

于小兰:“俺奶奶跟俺娘前年得瘟役死了。”

周少卿:“哦!——你怎么落到人贩子手里了?”

于小兰:“因为俺奶奶跟俺娘死了后没钱买棺木发丧,俺爹借了金老财三十块大洋的阎王债才把俺奶奶跟俺娘埋葬的。这笔阎王债,把我们父女俩害苦了!”〔哭泣〕

周少卿:“小兰,别哭别哭!说,到底咋回事?”

于小兰:“把俺奶奶跟俺娘埋葬后,为了还债,我跟俺爹便踏入闯江湖的旅途……”

情景再现:

白天,秋风萧瑟,野外两座新坟,于小兰和于震江各自跪在坟前烧化冥纸。烧化完毕,二人几步一回头的离去。

道具:一处简陋民宅。

民宅中:于震江肩上褡裢,于小兰身背三弦,走出了房门。然后,大门上锁,出村而去……

庙会上:于震江弹着三弦,于小兰手持鸳鸯板唱大鼓卖艺。

饭堂里、酒馆中、大户人家的厅堂中、都有他们的身影……

字幕:一年后。

一家小客栈中:父女俩围着火炉取暖。

于小兰:“爹,年关马上到了,咱该回家了吧?”

于震江:“该回家了,明天咱就动身。”

白天,北风吹,雪花飘,于震江、于小兰走在乡间大路上……

于小兰:“爹,您看!〔指着前方〕那是双流镇?”

于震江:“唉!——总算到家了!”

傍晚,父女俩进入双流镇。闪现镇中有了过年的气氛。于小兰流盼着,行路匆匆。

片刻,父女俩来到自家门前。于震江摸出钥匙打开门锁,大门开启。闪现:“枯草败叶遍地,鸟雀硕鼠横行。”见此情景,父女俩心中惆怅。

于小兰:“爹,拿钥匙來,我去开堂屋门。”

于震江:“嗯!”〔把钥匙交给于小兰〕

于小兰打开堂屋门锁,闪现屋中落满灰尘。父女俩放下行李,开始清扫,于小兰边清扫,边哈着冻僵的双手。片刻,屋子清扫完毕,

于小兰:“爹!我去生个炭火盆,您去担担水来好吗?”

于震江:“好!”

片刻,于小兰生起了火盆,于震江担来了水,于小兰烧开了水,二人围坐在火盆前,烤着火,喝着茶,于小兰的脸上泛起了红润。

于小兰:“爹,还是在自己家里好啊!”

于震江:“兰儿,身上还冷吗?”

于小兰:“不冷了。爹,咱过年买啥好吃的呀?”

于震江:“你想吃什么呀,说出来爹就去给你买。”

于小兰:“爹,金老财家的债凑够了吗?”

于震江:“够了,三十块大洋的债还上以后还有付余呐!”

于小兰:“是吗?”

于震江:“沒错!你來看!”〔掏出所挣的大洋放在桌上〕

于小兰:“爹,我来数数!一、二、三……爹,整整三十七块。还完债还付余七块呐!”

于震江:“在加上利钱,就付余不多少了。不过,我这里的零钱就够咱过年的。”

于小兰:“太好了!爹,等过了年,咱早点出去闯江湖,咱先上天津卫怎么样?”

于震江:“天津卫的《三不管儿》不好闯啊!”

于小兰:“爹!有什么不好闯的,咱不也闯过吗?”

于震江:“孩子,要想在大码头上立住脚,就得长能耐!明白吗?”

于小兰:“爹,放心吧!两部大书我都会了,到时候一定能吸引住观众。”

于震江:“好!爹盼的就是这个呀!”

这时,敲门声响起。

于小兰:“谁呀?”

金管家:“老于头儿在家吗?”

于震江:“啊!是金管家!”

于小兰:“我去看看!”〔来到堂屋,打开了堂屋门〕“啊!是你们!”

闪现金管家和一名跟班立在门前。

金管家:“你爹呐?”

于震江:“在啦在啦!〔迎出來〕呦!快进来快进来!”

金管家和跟班进屋后,于震江赶忙给他们倒茶。

于震江:“你二位快喝碗茶暖和暖和。”

金管家:“老于头,你欠我们东家的债快两年了,现在该还了吧?”

于震江:“是该还了,该还了。这不,我们爷儿俩东奔西走的总算凑够了。”

金管家:“哦!凑够了?”

于震江:“是的!”

金管家:“那我来算算。”

跟班从褡裢里拿出算盘递给管家,管家拨拉着算盘珠子算起来……片刻,完毕。特写:算盘上显示出六十六的数字。

金管家:“老于头儿,不多不少整整六十六块。”

于震江:“什么!六十六块?”〔惊呆〕

金管家:“不错!当年说好的,这三十块大洋一年是驴打滾儿的利。可现在已经一年多了,这本加利,利滚利,现在整整是六十六块。怎么样?拿出来吧!”

于震江:“这这这,不对吧?”

金管家:“不对!怎么个不对?当初你借的时候都跟你讲清楚的,现在让你还债了,你这不对那不对的都来了!当初你别借呀!快!快拿钱!”

于震江:“这,这当初讲的不是三分利吗?现在怎么……”

金管家:“〔掏出借据,啪!拍在桌子上〕你看!白纸黒字写的淸清楚楚,你还想耍赖不成?”

于震江:“〔颤抖着手,拿起借据〕这、这不对呀!当初写的是三分利呀!现在怎么!……”

金管家:“什么!三分利?别不是做梦吧?”〔眼睛一亮,发现了摆在桌上的大洋〕“哦!这就是你准备还债的?”

于震江:“是的!”

金管家:“〔抓起来数〕一二三……”

于震江:“金管家,当初讲的确实是三分利呀!”

金管家:“三十三,三十四……这是三十七块对不对?还差二十九块。快拿出来!”

于小兰:“哪还有钱啊!一年来,我跟俺爹起五更,睡半夜,省吃俭用,就挣下这些钱!”

金管家:“没钱是吧?那好!我们东家说了,钱不够就先拿人去抵债!”

于震江:“什么!拿人抵债?”

金管家:“对!要不就拿钱!”〔把手伸到于震江面前〕“拿來呀!”

于震江:“这、这样吧!等过了年,我到金家打工抵债。”

金管家:“你!就你一个老病殃子,想赖付棺材板啊!这样吧,(指着于小兰)让她去吧!”

于震江:“不行!她还是个孩子!”

金管家:“孩子,孩子也比你强!走!现在就去!”

于震江:“什么!现在就去?不行!”

金管家:“不行也可以,(把手伸过去)拿钱来!”

于震江:“你!〔颤抖着手指着管家〕你逼人太甚了!”

金管家:“什么!逼你?常言道,杀人尝命欠债还钱,这怎么能是逼你,我没工夫跟你啰嗦!(示意跟班)把她带走!”

跟班上前去拉于小兰,于小兰反抗。

于小兰:“爹!——”

于震江:“兰儿!——”〔上前阻拦〕

金管家:“干嘛干嘛!呆住你的!”〔把于震江推了一亇趔趄〕

经过一番撕扯,最终,于小兰被拉走。

于震江:“兰儿!孩子!……”〔追出门外,寒风中,顿足失声〕

回 原:

于小兰:“就这样,我就在金家当了使唤丫头。有一天夜里,金老六和管家把我的嘴堵上,用绳子把我绑起来装在麻袋里,卖给了人贩子。”〔哭泣〕

周少卿:“别哭别哭!小兰,天亮以后我就把你送回家去。”

老乞丐:“别哭了孩子,这位大哥哥是个好人,他会把你送回家的!”

于小兰:“〔跪下磕头〕谢谢大哥哥!谢谢老爷爷!”

周少卿:“别别别!快起来!快起来!”

场景:白天,周少卿带着于小兰行走在乡间大路上……

道具:村镇路旁一家小饭店。饭堂内数张饭桌,食客数名,店堂伙计迎來送往。

进镇后的周少卿发现了这一饭店,來到近前停住脚步。

周少卿:“小兰,咱吃了饭再走好吗?”

于小兰:“好!”

二人进入饭店,跑堂伙计忙过来照应。

伙 计:“二位请!〔落坐后〕你二位想吃些什么?”

周少卿:“请问你这里都卖些什么?”

伙 计:“主食有馒头,大饼。菜有红烧鲤鱼、黄焖鸡、回锅肉、汆丸子、炒肝尖、溜鱼片……”

周少卿:“好啦好啦!请问你这红烧鲤鱼新鲜吗?”

伙 计:“不瞒你说,这鲤鱼是刚从运河里打上来的,还活蹦乱跳的呢。不信,你自己去看。”

周少卿:“不用看,给我来一条红绕鲤鱼,一盘回锅肉,一个沙锅炖豆腐,一斤馒头。”

伙 计:“好嘞!你稍等,马上就得!”

周少卿:“先来壶茶好不好?”

伙 计:“好!(高声呼叫)茶水一壶上来!——”

茶水上来后,于小兰提壶倒茶。周少卿见状,点了点头。

二人喝着茶,菜和馒头陆续上了桌。

伙 计:“您的菜齐了,请慢用。”

周少卿:“好的!〔拿起筷子示意〕小兰,來!吃饱了好赶路。”

于小兰:“嗯!”〔虽然答应着,但迟迟没先动筷子〕

周少卿:“小兰,动筷子吃啊?”

于小兰:“您先吃啊!”

周少卿:“好好好!来!一块儿吃。”

……

画面切换到饭店门外:一辆马拉篷车来到饭店门前。车停稳后,从马车上跳下三个年轻汉子;其中一名是人贩子。他左顾右盼來到饭店门囗,然后,探头探脑向店堂内张望,当发现于小兰和周少卿后〔惊喜〕抽身回到了两名壮汉身边。

人贩子:“他们在这儿了。”

壮汉甲:“太好了!”

壮汉乙:“咱们进去把她弄走!”

人贩子:“说的轻巧,旁边还有个护驾的啦!”

壮汉甲:“那咱们怎么办?”

壮汉乙:“我们也饿了。”

人贩子:“你们俩先进去吃,我在车內待着。”

壮汉甲:“一起去吃吧!”

人贩子:“你真少根弦!恁妞认识我,再饿我也不能进去啊!你们去吧!”

壮汉乙:“好嘞!”

两名汉子走向饭店,人贩子回篷车中去了。

两名汉子进入饭堂后,饭店伙计忙上前照应。

伙 计:“快里边请!”

两名汉子在一空桌旁坐下来。

伙 计:“二位想吃什么?

壮汉甲:“溜鱼片、爆三样、回锅肉、拼盘一个。”

状汉乙:“再来个黄焖鸡,一斤老白干。”

伙 计:“好嘞!二位稍等。”

酒菜陆续上齐,两名汉子一边吃喝一边划拳……

片刻,于小兰、周少卿饭毕,二人歩出饭店,篷车中的人贩子目送周少卿和于小兰上了大路后。急忙跳下车匆匆进入饭堂。

闪现二壮汉划拳。

人贩子:〔走近二人〕“别划啦!人已经走了!”

壮汉甲:“啊!走了?〔回望周少卿饭桌〕他娘的!哪時候走的呢!”

壮汉乙:“甭着急,咱们的马车快,一会儿工夫就追上他们。快吃饭吧!”

人贩子坐下狼吞虎咽吃起来。这时,车夫进入饭堂。

车 夫:“你们真行!自顾自的吃喝,把我撇在一边不管了!”

人贩子:“我只是雇你的车,沒讲管你饭哈!”

车 夫:“哼!不管饭可以,车钱里找齐!〔面向跑堂〕掌柜的!來碗烩饼!”

场景:大地苍茫,北雁南翔,周少卿、于小兰行走在乡间大路上。

大路上少有行人,他们边走边谈。

周少卿:“小兰,累了不?如果累了咱就歇会儿?”

于小兰:“那就歇会儿吧。”

二人在路旁坐下来。

周少卿:“小兰,我知道你回家心切,你放心,明天一定能把你送到双流镇。”

于小兰:“太好了!谢谢大哥哥。”

周少卿:“小兰,这一百多里路,你跟人贩子是怎样到的那座破庙?”

于小兰:“他把我綁住手脚,放到马车上走了一天,下了车已经是夜里了,大约又走了一个時辰,才到的那座破庙。”

周少卿:“哦!——是这样。小兰,现在距双流镇大约还有七十里路,咱加把劲,明天保准能让你见到爹。

于小兰:“我看的出来,大哥哥是个好人。”

周少卿:“你怎么能看出我是好人?”

于小兰:“我十岁就跟爹娘唱大鼓闯江湖。不客气讲;在江湖上行走我见多识广,好人坏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少卿:“嚯!看来你还是老江湖了!”

于小兰:“老江湖谈不上,不过,我不会看错人的。”

周少卿:“哦!哎!你会唱什么大鼓?”

于小兰:“我唱的是西河大鼓。”

周少卿:“哦!好啊!你是跟谁学的?”

于小兰:“俺是跟俺娘学的。”

周少卿:“都会唱什么段子?”

于小兰:“长篇大书,我会唱呼家将、杨家将。至于小段子,我会的多了。”

周少卿:“哦!我问你,这呼延庆打擂那一折会唱吗?”

于小兰:“忒会唱了!从卢凤英上擂,到呼延庆力劈和尚欧子英,我就喜欢唱这一段。”

周少卿:“我还最爱听这一段,唱给我听听怎么样?”

于小兰:“一没鼓子,二没弦子,那怎么唱。〔低下头,手中摆弄着一根衰草〕”

周少卿:“没关系,你小声给我哼唱一段就行。”

于小兰:“我知道,你是来考我;你认为我是吹牛是吧?好!你听着!”

于小兰:“〔立起身,清了清嗓子,念白〕话说这卢凤英卢小姐上得擂来,见了和尚欧子英,直恨得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紧咬银牙、挥拳便打!这和尚欧子英见来者不善,赶忙接架相还。她们各抖精神,战在一处。”

(低声唱)好一位小姐卢凤英,

上得擂来下绝情。

和尚不敢来怠慢,

挺身出拳往上迎。

卢小姐,猛虎穿山来的快,

欧子英,蛟龙出水不留情。

卢小姐,泰山压顶劈面打,

欧子英,霸王举鼎往外封。

卢小姐,拨草寻蛇分门路,

欧子英,白鹤展翅使得精。

二人来往三十趟,

不分胜败和输赢。

小姐心中生巧计,

假意跌在擂台中。

周少卿:“〔接唱〕和尚一见心欢喜,上前要拿卢凤英。对不对?”

于小兰:“你也会唱大鼓啊?”

周少卿:“我不会,我只是喜欢。好!哎!小兰,我非常喜欢大鼓,我拜你为师怎么样?”

于小兰:“你、你不是寒碜俺吧?”

周少卿:“哪能呢?不愿收我这个徒弟?”

于小兰:“俺自己还没学好了,怎么敢收徒弟。”

周少卿:“我听你唱的这不挺好吗?我可是真心拜你为师哈!”

于小兰:“〔眨巴眨巴眼睛〕让我想想好吗?”

周少卿:“行!我等着了哈!”

回闪:于小兰得救;一路上周少卿对她关心、呵护……

回原:

于小兰:“〔默默点了点头,面向周少卿〕我想好了!你要真想学,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周少卿:“哦!啥条件?说出来听听。”

于小兰:“常言道,艺不传外人,咱们結成干兄妹行吗?”〔期盼的望着周少卿〕

周少卿:“结成干兄妹?”

于小兰:“对!行吗?”

周少卿:“好!我就认下你这个妹妹!”

于小兰:“你荅应了?”

周少卿:“荅应了!”

于小兰:〔喜出望外,马上跪在地上〕大哥在上,小妹给你磕头了!”

周少卿:“哎哎哎!你……”〔急忙立起身来〕

于小兰:“〔仰脸望着对方〕你是不是想反悔呀?”

周少卿:“不不不!哪能呢,小兰,快起来!起来!起来!”

于小兰:“嗯!〔立起身〕哥!”

周少卿:“哎!好啦!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妹妹了!”

于小兰:“哥!——”〔眼中含泪,扑在周少卿怀中泪下。〕

周少卿:“小兰,不哭不哭,今后,哥哥就是你的亲人,天大的事,哥哥给你顶着!”

于小兰:“有哥真好!〔高兴,面向田野大叫〕我有哥哥了!……”

周少卿:“〔望了望天色〕小兰,天不早啦,咱们该上路了?”

于小兰:“好!走!”〔來了精神〕

二人刚想离去,闪现大路上一辆马拉篷车快速向他们驶过来。周少卿和于小兰立在路旁,静等马车通过。瞬间,马车在他们面前急驶而过。然后,在不远处停下來。车停穏后,从马车上跳下了人贩子和手持三节棍的两名壮汉。这時,他们互相示意。然后,走向周少卿、于小兰。

于小兰:“〔惊恐的 〕“哥!前面那个就是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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