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龙在田(一)
革命历史话剧
见 龙 在 田
——古田的已巳年畅月廿八
编剧 闫峰松
2017年10月
革命历史话剧
见 龙 在 田
——古田的已巳年畅月廿八
编剧 闫峰松
景
数字大银幕
人物（以出场先后为序）
1、汀婆婆 副末，矍铄客家老妪。客家母亲河汀江、闽西大地之化身
2、邓子恢 时任中共闽西特委书记
3、陈 毅 名世俊 时任红四军政治部主任
4、罗荣恒 时任红四军第三纵队第九支队党代表
5、林 彪 时任红四军第一纵队司令
6、毛泽东 字润之 时任红四军前敌委员会书记
7、朱 德 时任红四军军长
8、通信员 闽西特委情报、通讯员
9、刘安恭 时任红四军临时军委书记 中共中央军事部特派员
10、周恩来 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秘书长 组织部长 兼军事部长
11、贺子珍 毛泽东爱人 红四军女战士
12、康克清 朱德爱人 红四军女战士
场次
序 幕 汀婆婆漫解畅月思
第一幕邓子恢雨夜寻朱毛
第二幕陈世俊七大暂息争
第三幕周恩来睿决九月书
第四幕毛泽东再统红四军
尾 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序幕 汀婆婆漫解畅月思
时间：1929年12月28日晨
地点：上杭古田镇廖家祠堂外
【舞台幕布闭，台口灯光暗谈】
追光灯亮
汀婆婆上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竹笋出土尖又尖，工农团结不怕天，天塌有我工农填，共产党把路来指点。
老啦！唱不动啦！要不是为欢迎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婆婆我早就不唱这些陈年旧曲啦！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闽西、来到我们上杭、来到我们古田，来到我的土地上！（四处张望状）
你们笑啥吗？笑我这个老婆子说疯话？这若大的闽西、若大的上杭、若大的古田咋成了我这个老婆子的土地了？我是谁呀？
我呀，小时候，乡里人叫我汀妹子。长大后嫁了人，生儿育女，大家又叫我汀阿嫂。等到子孙满堂，齿也落了发也少了，我就是成了汀婆婆啦！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的前世今生，无一不在我的记忆中；这里的山水草木，村落人家，无一不在我的心底；这里千千万万的客家儿女，无一不是我的父兄子侄，姑嫂姐妹。你说，这里是不是我的土地！
（缓步往台下观众席走）我就是奔流不息的汀江水，我就是养育客家的闽西土，我就是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客家人！我见证了汀州八县的风风雨雨，我的故事呀，说不尽来道不完，穿越时空永流传！
远方的客人啊！汀婆婆我想问问大家，为什么来到闽西，来到上杭
，来到古田？谁能告诉我？就这位伢子或妹子（寻找较年轻的观众提问），你来说说，你为什么来古田？妹子把那个说话的筒子给他（她）。（招呼旁边的工作人员将话筒递给被提问的观众）观众：参观古田会址；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学习党史等等。
汀婆婆：嗯……对！婆婆我想啊，你们也是为这个才来的。让我想想……（陷入沉思状，转身走向舞台）
【大幕徐徐拉开，背景银幕呈现冬日黎明前的天空，一片暗淡，天边闪烁着几个星星。画面随着汀婆婆的讲述，渐渐明朗，天光随之大亮。远处古田会址——廖家祠堂在一片开阔的稻田后显得庄重肃穆。渐渐地，田埂上，始出现一些红军和本地打扮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向廖家祠堂】
那是农历已巳年畅月廿八。那一年呢，我们这里恰逢难得的好年景，风调雨顺。再加上朱毛红军来到这里，带领我们打土豪分田地。到了秋收时节，家家五谷丰登，户户欢声笑语。不过，那年的冬天格外严寒，霜雪遍地，冻得人缩手缩脚。记得，刚刚吃完了冬至的糍粑，爷爷就说：从今往后啊，黎明时分轸宿星就会出现在南方的天空，黑夜会一天天变短，白昼会一天天变长，春天会一天天临近，万物充实而尚未发动，是闭藏而畅达之月。所以，古书上又称农历十一月为畅月。正应着易经乾卦二九的卦辞：“见龙在田，利见大人”的意思。我问爷爷：这田是不是我们古田的田呢？爷爷点点头笑着说：还是我们家汀妹子聪明。我又问：那大人是谁呢？爷爷捋着花白的胡子，眼睛咪成一条缝，慢条斯理地说：我看，当今天下，除了共产党和朱毛红军，还有谁——能称得上大人呢！
就在这个月初，转战闽西各地多时的朱毛红军又浩浩荡荡开回了古田。听说，他们这次回来是有大事要办。否则，我们闽西特委的邓子恢书记怎么会亲自带人把万源堂布置一新。看来一定是要开重要会议。这不，一大早他就带着人来了……
邓子恢上
邓子恢：汀婆婆早啊！正好你在，替我传个话给老廖，让他再带几个人，多拢几盆碳火送到会场。天冷，要让每位代表都有火烤。
汀婆婆：放心吧，邓书记！我这就去。
汀婆婆下
邓子恢：（跺脚，搓手，哈气）好冷的天，冻得人伸不出手。
陈毅上
陈毅：子恢同志，你来的早啊，辛苦你啦！
邓子恢：陈毅同志，你来的也早啊！
陈毅：还是你这个地主早啊！不过，此地主，可非彼“地主”，不但不在打倒之列，还是红军的重点保护对象，你可是我们红四军的“贵人”啊！哈哈，哈哈！
邓子恢：呵呵！我这个地主不但要当，而且要当好，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啊！说到贵人，你才是我们闽西苏区和红四军的贵人。没有你不辞辛苦跨越万水千山，往返于上海和闽西之间，带回了中央的九月来信，重新请回毛泽东同志主持前委工作，也不会有红军和闽西苏区现在这种空前团结的局面。为了开好这次红四军九大，你们几个领导没日没夜地忙了一个多月，我这个“地主”把外围工作做好，也是应该的！
陈毅：哈哈！子恢同志，我陈毅可不是什么“贵人”，但求不要成为红军的“罪人”。七大上，我陈毅是犯过错误的。好在，这次去中央，恩来同志和立三同志及时帮助，我才大悟。这次九大上，我还要进一步检讨自己咧！
至于你邓子恢同志做的工作不但不是外围工作，而且还是核心工作，是核心中的核心。中央提出当前工作的核心，一是土地革命，二是武装斗争。你们闽西特委开展的土地革命，不仅开了全国的先河，提供了宝贵经验，而且还为红四军在闽西的生存、发展开辟了广阔天地。没有你们打下的革命基础，就没有红四军今天的局面啊！所以，这次会议的代表有不少你们闽西地方上的同志。我们一定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好，把这次大会开好，肃清党内、军内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为苏区的发展，为迎接新的革命高潮的到来，做好思想上、政治上和组织上的准备啊！
邓子恢：说得好！红四军入闽这一年的实践证明，武装斗争和
土地革命相结合，定能开辟中国革命的新局面，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就在于此。陈毅：对头！走，我们边走边说。这冰天雪地的，我们傻站在这里，老天爷就要先革我们俩的命啦！哈哈！
（言罢，俩人携手并肩向会场方向走去，并在背景银幕前的台阶右侧站定，定格成一对剪影。）
罗荣恒、林彪相向上
罗荣恒：林彪同志，怎么还是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九大召开在即，毛委员重回红四军，难道不值得高兴吗？（用手护住腰部）
林彪：还是你老罗了解我！不过，我还在思考红军的战术问题。（手指罗荣恒的腰部）你肾上的伤好些了吗？这里医疗条件太差，你应该去上海！
罗荣恒：有战争就有伤亡，与牺牲的同志比，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刘安恭同志刚回国，就被中央派到红四军，这才几个月，就……（惋惜状）
林彪：他牺牲我也很难过。但他搞的那一套行不通！我不赞成！
罗荣恒：安恭同志是中央重点培养的军事人才，在苏联经过正规军事院校培训，军事理论过硬，对党忠诚，才被派到红四军，而且作战勇敢，只是还不适应红军的作战环境。不像我们，在这山沟里与敌人摸爬滚打惯了。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红军指挥员。可惜啊！
林彪：战争是残酷的，敌人不会给我们机会，任何错误都会致命！
罗荣恒：老弟！你的军事指挥才能我深信不疑，不过我们是革命的军队，是肩负政治使命的军人，单纯军事观点、战术至上思想要不得，希望你能通过这次大会有所领悟。
林彪：谢谢提醒，我会的。走！开会去。
（说着，俩人向会场方向走去，在背景银幕前的台阶左侧站定，定格成又一对剪影）。
朱德、毛泽东边走边聊上
朱德：润之啊，昨夜，见你屋里的灯亮到很晚，又熬了大半夜吧。你大病初愈，身体弱，要注意休息。你肩上的担子重啊！
毛泽东：军长啊，我是个夜猫子，习惯了。至于疾病我的看法一贯是身、心各半。恐怕大多数时候，心理原因起的作用更大些。11月初，接到你和陈毅的信，还有中央的九月来信，我的病就彻底好了。道是我毛泽东对不住小康和你这个新郎倌儿啊，连个蜜月都没让你们度，整天找你开会，小康同志不会有意见吧！
朱德：哈哈，我们家康克清既不是封建地主家的闺秀也不是资产阶级小姐，而是在部队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姑娘——红军的标准产物，一切听党安排，我朱德也一样啊！
毛泽东：是啊，为了革命，我们都顾不得那么多儿女情长啦！（说罢，将目光投向远方，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群山）
朱德：听陈毅从上海回来说，泽民同志已从天津到了上海，不知道开慧同志和孩子们现在的情况如何？秋收起义后，两年多没有她们母子的音信了吧？
毛泽东：上个月底在汀州，我已给立三同志去信，让他代为打听她们母子的下落。
朱德：你我可都是国民党反动派悬赏十万大洋通缉的要犯，她们母子的境遇可想而知啊！
毛泽东：无论是你我身边的同志、亲人，还是在国民党白色恐怖笼罩下的大上海，革命队伍每天都有流血牺牲。但真正的革命者是不会被吓倒的。走出井冈山一年来，我们虽然付出了很大牺牲，但也取得了重大胜利。闽西还真是中国革命的转折点啊！无论是工农武装割据，还是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府的实践已经证明，在广大的乡村，我们不但能够生存、发展、壮大，而且还能积聚力量，形成对城市的包围，最终夺取全国革命的胜利！
朱德：中央九月来信，完全支持你对革命形势的分析和判断，对红四军进入闽西一年来所取得的成绩做了充分肯定。你起草的九大报告，我和同志们一样，完全赞同。而且会议的筹备工作扎实深入。对比此前由我主持的八大、由陈毅同志主持的七大，哎！不说了，说来惭愧啊！
毛泽东：之前的事也不能都怪你们，我毛泽东也有责任，我对陈毅同志的态度就不对嘛！
朱德：此次陈毅同志赴中央汇报，功不可没，认识水平大涨，值得称赞！
毛泽东：陈毅同志胸怀坦荡，是个
好同志！你看，他就在前面，还有子恢同志，林彪和荣恒也在。走我们追上去，我们几个大会的主持人可不能落人后啊！（朱德、毛泽东快步走上背景银幕前的台阶中间，与陈毅、邓子恢、林彪和罗荣恒握手寒暄，六人共同定格成一组群雕般的剪影。）
第一幕 邓子恢雨夜寻朱毛
时间：1929年2月的一天
地点：上杭某村——中共闽西特委所在地
汀婆婆上
汀婆婆：他们去开会了，我们干点什么呢？那时候啊，我们这里的细伢子、细妹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着红军的宣传队学唱歌。宣传队的战士们个个能歌善舞，而且学问也大，用我们客家山歌的调，填上革命的新词，一经传唱，就风靡一时，无论男女老少都能唱上几首，比现在的流行歌曲还要流行呢！不信？婆婆我就唱给你们听听，大家想不想听？呵呵！那我就再唱一首！
（唱客家山歌）你穷我也穷，十人九个穷，九个穷人团结好，老虎地主哪里跑？九个穷人团结好，老虎地主哪里跑？
唱得不好喽，不如年轻时喽！不过，歌里唱的道理，今天听起来还在理！现在虽然没有了地主，可老虎还是有，就像中央说的：打老虎永远在路上！
那时候，我们闽西多地发动了农民暴动，烧地契、打土豪分田地、建农会。已巳年春节前后，各地就开始疯传，说井冈山上的朱毛红军就在闽粤赣边界一带活动，大家都盼着红军能早日来闽西。要说最急切的人，当然是我们闽西特委的邓子恢书记了。
【大幕徐徐拉开，背景银幕呈现春夏之交的上杭县中共闽西特委所在地】
（邓子恢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奋笔疾书）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重大消息！
邓子恢：别急，慢慢说。
交通员：武平方面传来的消息说，从井冈山上下来的朱毛红军，2月初，出现在武平西北部。
邓子恢：噢，消息可靠吗？
交通员：绝对可靠，有老乡亲眼目睹。
邓子恢：严密关注红军的动向，随时报告！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难道朱毛红军要转战我们闽西？红军是路过？还是要留下？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朱毛红军又有消息啦！
邓子恢：快讲！
交通员：2月8日朱毛红军在武平、瑞金交界一带，消灭了郭凤鸣的两个营！然后又回江西了！
邓子恢：继续打探！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看来他们还是要回井冈山啊！红军行踪不定，如何才能与他们取得联系呢？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朱毛红军2月11日，在大柏地打了个大胜仗，现在瑞金一带大搞分田！
邓子恢：这说明朱毛红军有意留在赣南发展。看来省委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派人尽快把这份报告送到厦门，交给省委！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如果朱毛红军能在赣南、闽西一带建立根据地，那就太好了！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特大喜讯，3月14日，朱毛红军打下汀州啦！军阀郭凤鸣被打死啦！
邓子恢：（激动万分）朱毛红军真的开进闽西啦。快，你要以最快速度把报告送到省委！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太好了，朱毛红军到闽西，闽西革命的高潮终于到来啦！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省委回信了！不过，朱毛红军4月1日撤出汀州，又回瑞金去了。
邓子恢：红军又回瑞金了？（邓子恢若有所失，打开省委来信读道）省委估量客观形式与主观力量，认为闽西造成割据局面的可能包括：蒋桂两系军阀战争的爆发；朱毛红军的入闽；闽西统治阶级力量的薄弱；闽西工农群众革命热情高涨；闽西党组织的影响深入群众。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建设及保障我们的政权与扩大我们的割据区域。为此，省委决定恢复闽西特委，任命邓子恢为书记，指导闽西各县工作，重心是上杭、长汀、龙岩、永定四县，应立即组织地方武装，建立苏维埃政权，实行土地革命。
你立即把省委的决定送达各县，并通知他们尽快来这里开会
，研究落实省委决议。另外，把这封我写给红军的信设法送到朱毛手里。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但愿朱毛红军能尽快接到我的信，尽快了解闽西的斗争形势！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红军在兴国、于都等地活动了一个多月，已于5月15日重返瑞金啦！
交通员下
邓子恢：噢！朱毛红军真是神出鬼没，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我的信他们收到了吗？他们能再次入闽吗？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来了！来了！朱毛红军给你回信啦！
邓子恢：快给我看！（邓子恢快速打开信读道）中共闽西特委并邓子恢同志：4月1日来信介绍闽西情况非常及时。红军于5月20日到达汀州濯田，定于当日渡过汀江，向上杭进发。请于5月22日到蛟洋一晤，共商退敌之计。毛泽东、朱德、刘安恭。
终于来了，朱毛红军终于来闽西了，你去通知特委的其它同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分头准备组织暴动，迎接红军，我马上出发去蛟洋。
交通员：邓书记，你一个人赶夜路不安全，还是明天我和你一块去吧！
邓子恢：来不及了！明天就是22日，我必须赶在红军之前到达蛟洋！迎接他们！
（说罢，邓子恢从桌上提起马灯，冲进夜色。）
交通员：邓书记！邓书记！外面要下雨，带上雨衣！（从墙上摘下蓑衣、斗笠追了出去。）
【舞台灯光暗，背景银幕一片乌云笼罩、山雨欲来的天空与重山，远处闪电频现，滚滚春雷隐隐传来】
汀婆婆上
汀婆婆：接到红军的召唤，邓书记星夜冒雨赴约。可他并不知道，军情瞬息万变，朱毛红军已改变了原定的行军路线。他们没去蛟洋，而是经新田、到庙前，准备直奔古田。不行！我不能让邓书记再奔蛟洋啦！对，我就在苏家坡截住他，让他到古田去找红军！
邓子恢上
汀婆婆：（拦住邓子恢的去路）邓书记，不要再去蛟洋了，红军已在庙前，明日一早起程直奔古田，你还是到古田找红军吧！
邓子恢：婆婆，谢谢你提供的情报！我这就去古田找红军！
汀婆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赶路吧！
邓子恢下
【汀婆婆伫立舞台。背景银幕天光大亮，远处是群山围抱中的古田】
汀婆婆：红军已过古田，直插龙岩城外的小池。看来邓书还是没赶上红军的步伐。
邓子恢上
汀婆婆：邓书记，你来晚了，红军已开往小池多时了！
邓子恢：紧赶慢赶，还是赶不上红军！
说罢转身下场
汀婆婆：邓书记，雨停了，蓑衣、斗笠就放在我家！吃了饭在走！
邓子恢：不啦！找红军要紧！（将蓑衣、斗笠交给汀婆婆）
邓子恢下
【背景银幕变换成小池的远景】
汀婆婆：快中午了，邓书记还没到小池，朱毛红军上午就攻克了龙岩城。不过红军不会在龙岩停留，而是要南下永定。从龙岩去永定，必经龙门。还是让邓书在龙门等红军更妥当！
邓子恢上
汀婆婆：邓书记，红军已打下龙岩城，正准备开往永定，你现在赶去龙岩城，肯定又是扑空，我看你还是去龙门等红军吧！
邓子恢：红军已打下龙岩城了？
汀婆婆：是！今天凌晨发起攻击，上午9点就进城了，城里的军阀陈国辉望风而逃，红军缴获无数！
邓子恢：真是兵贵神速啊！朱毛红军果然能征贯战，怪不得那些大小军阀都怕他们！谢谢婆婆，我就去龙门等红军！
汀婆婆：你路不熟，我送一程！
俩人下
【背景银幕上浩浩荡荡的红军队伍行进在开满杜鹃的山路上，传来阵阵嘹亮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声】
陈毅上（站在路边遥望身后的龙岩城）
陈毅：闽赣路千重，春花笑吐红。败军气犹壮，一鼓下汀龙。
刘安恭上
刘安恭：陈毅同志好诗兴啊！
陈毅：安恭同志。
刘安恭：“一鼓下汀龙”好诗，不过“败军”一句不知从何谈起？我们可是胜利之师！自从四月份我以中央军事部特派员身份到红军四军任临时军委书记、兼政治部主任以来，红四军可是未尝败绩噢！
陈毅：哀兵必胜吗！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刘安恭：说得对！要倍加珍惜今天的大好形势，坚
决执行中央“二月来信”精神，打开闽西革命新局面！所以，我认为是时候正式、全面地恢复军委的职责啦。陈毅：红四军军委暂停工作，与前委合并的决定是刚下井冈山时，为适应形势变化由前委会议做出的正确决定。现在前委仍然与红四军一体行动，而且当前工作的重点依然是军事斗争，成立临时军委并由你兼任临时军委书记是为了减轻前委工作压力，并非要取代前委的指挥。如果临时军委也要行使军事指挥权，岂非叠床架屋？不利决策，更不利统一指挥！
刘安恭：前委既要领导部队工作，又要领导地方工作，分身乏术；而且红四军也要加强党的领导，加强思想政治工作，我看还是尽快恢复为好，你是红四军的老同志，应当支持才对嘛！
陈毅：事关重大还是由前委会议研究才好嘛！
刘安恭：好，我们共同提议尽快召开前委会议，最好是前委扩大会议，加强党内民主嘛！我找其他同志谈谈，你再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说罢急匆匆离去）
刘安恭下
陈毅：安恭同志！安恭同志！。。。。。。这个刘安恭搞啥子名堂嘛！
林彪上
林彪：陈毅同志。
陈毅：林彪同志。
林彪：这个刘安恭，再这样搞下去，队伍会搞垮的！
陈毅：何出此言？
林彪：他现在到处拉帮结派，大谈恢复军委职权，说什么要加强红四军党的建设，我看他是想夺权。他这个临时军委书记才当了几天，动辄就以中央特派员的口气指手划脚，搞得下面议论纷纷，人心浮动！
陈毅：前委领导军委，这是中央确立的体制，何谈夺权嘛？
林彪：他当然不会否定前委的领导，但说什么前委管的太多，是家长制，应该只管行动问题，军队工作及军事指挥交还军委，连政治部的工作都要归军委，这不是夺权又是什么！
陈毅：军委确有存在的必要，但当前形势还不宜恢复军委的指挥权，我不赞成安恭同志的意见！
林彪：关键是上面有人支持，所以才造成下面的混乱！
陈毅：事关重大还是由前委会议研究才好嘛！
林彪：我的一纵绝不充许有人胡来！我先走了！
林彪下
陈毅：林彪同志！林彪同志！……有意见可以提，但要影响队伍的情绪，要注意团结嘛！
朱德上
朱德：陈毅同志。
陈毅：军长。
朱德：林彪同志火气很大嘛！又是哪一个招惹他啦？
陈毅：军长，林彪年轻气盛，刚说几句就……
朱德：你们在说啥子？
陈毅：在讨论要不要恢复军委。
朱德：噢，你是啥子意见？
陈毅：军长，我认为目前情况暂时不宜恢复军委。
朱德：现在形势发展很快，工作千头万绪。前委既要管军队，又要管地方，军委应该多承担些担子，我看恢复军委，有利于开展工作嘛。
陈毅：这个嘛……事关重大，还是交前委会议讨论为宜。
朱德：对头，我也是这个意见，让大家来讨论才好嘛。我再和安恭同志谈谈。
朱德下
（陈毅目送朱德离去）
罗荣恒上
罗荣恒：陈毅同志。发什么呆吆！
陈毅：荣恒同志。你在基层工作，你认为现在部队情绪如何？
罗荣恒：情绪很高涨啊！打下龙岩，缴获颇多，党员干部的革命干劲很足，只是……
陈毅：只是什么？
罗荣恒：红四军干部战士来源复杂，上面有点风吹草动，下面就动荡不安啊！现在大家对前委和军委到底谁该指挥部队，议论纷纷呢。
陈毅：你的看法呢？
罗荣恒：我，从现实条件看，由前委统一指挥更便于行军、打仗嘛！我认为在前委会议未决之前，不应该四处兜售个人私货！
陈毅：（自言自语道）噢！看来这个问题是要有个解决啦！
罗荣恒：什么？
陈毅：没事，没事。
罗荣恒：那我先走啦！
罗荣恒下
陈毅：这个刘安恭对红四军情况还不了解，生搬苏联学来的治军办法，恐怕会出问题……
毛泽东上
毛泽东：陈毅同志，“败军气犹壮，一鼓下汀龙”写得好啊！
陈毅：毛委员，过奖。你的辞大气磅礴：“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红军哪个不晓噢！
毛泽东：哈哈，我们俩个就不要互相吹捧喽！嗯，陈毅同志，军中在传要恢复军委的事，你晓得吗？
陈毅：晓得！
毛泽东：你的看
法呢？陈毅：目前没得必要！
毛泽东：你陈毅同志果然快人快语！可是现在有人四处联络，大有架空前委的意思。如果随了他们的愿，我毛泽东就只好让贤啦！
陈毅：兹事体大，还是交由前委会研究决定吧！
朱德带领邓子恢上
朱德：润之啊！你看谁来了！子恢同志，这位就是毛泽东同志，这位是陈毅同志。
三人一一握手。
毛泽东：子恢同志，我们要向你道歉喽，是我们爽约啦！
邓子恢：军情紧急，通信不便，常有的事。不过红军的脚力，我是领教了，一路紧追慢赶，还是被远远甩在了后面！要不是打了个“伏击”，恐怕现在还见不到你们呢。
几人大笑。
毛泽东：子恢同志，你就随军行动吧！听说永定暴动是你和张鼎丞同志领导的，你们是当之无愧的“一方诸侯”，必须详细给我们介绍介绍闽西的情况！
（说罢，四人融入行军的行列，向永定进发。）
第二幕 陈世俊七大暂息争
时间：1929年6月21日夜
地点：龙岩公民小学红四军政治部驻地
汀婆婆上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韭菜开花一管子心嗷，剪掉髻子当红军，保护个红军万万岁，剪掉髻子也甘心嗷。韭菜开花一管子心嗷，剪掉髻子当红军，红军保护老百姓，客家人民皆欢心嗷。
从5月23日朱毛红军深入闽西一下龙岩，到6月19日第三次攻克龙岩，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他们纵横闽西多地，重创大小军阀势力，使闽西工农武装割据进一步深化。闽西儿女踊跃参加红军，刚才这首流传甚广的山歌就是证明。然而乡亲们并不知道，在革命洪流激荡闽西的同时，红军内部也正在经历一次影响深远的思想激荡。
【背景银幕夜色中的龙岩公民小学】
（陈毅坐在设于龙岩公民小学内的红四军政治部驻地一间教室内奋笔疾书）
刘安恭上
刘安恭：陈毅同志，辛苦你喽！由你来主持七大我完全赞同。朱军长和我们都是四川人，又都留学欧洲，还共同参加了南昌起义。三河坝兵败后，中央派我去苏联学习军事，朱军长和你历经磨难，不但保留了起义军的火种，还将队伍发展壮大，形成赣南、闽西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我们有责任使这支队伍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啊！
陈毅：安恭同志，我陈毅和红四军的同志们都是出生入死的革命战友，就不要搞什么同乡、同僚之类的小团体了嘛！白砂会上大家提出的批评意见中，这可是一条啊！
刘安恭：话虽如此，但我们相知多年。我这个临时军委书记兼政治部主任，在白砂会议上被撤掉，政治部主任由你接任，我也是完全赞同的，开好七大的重任历史性地落到了你的肩上。
陈毅：湖雷会议和白砂会议，不但没有达到统一认识的目的，反而使争论越演越烈。敌人的三省“会剿”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实施，内部团结，事关红军生死存亡，我陈毅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要团结！
刘安恭：白砂会议虽然撤销了临时军委，但会上的情况你是看到的，设不设军委只是问题的表象，我这个军委书记当不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央的指示精神要不要执行，这可是个原则问题。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红四军是分成两派的，朱军长和你我是拥护和执行中央指示的；毛泽东同志则是自创原则，不服从中央指示的。所以设不设军委应由七大选举决定，也可以由前委的常委们轮流任书记嘛！
陈毅：安恭同志，你这个观点我不赞成。前委和毛泽东同志的工作有缺点，但绝不是反对中央的问题。你四月份带来中央“二月来信”时，情况已发生了变化。中央让我们分兵是因为红军在去年底今年初处处被动，中央的指示显然是为了红军保存实力，免被敌人消灭。可是到了四月份，红军已走出谷底，迎来了新的发展机会，再分兵不但不能促进根据地的发展，而且也会导致红军的涣散，前委已将不分兵的理由向中央做了说明，只是交通不便，新的指示无法及时到达。不能因此就说红军分成两派，更不能说某某人反对中央。你这种观点会使矛盾更加激化，不利于团结。轮流
做前委书记的想法更是无稽之谈！刘安恭：好好好，老同学，老战友，不要生气，就算我刚才说的是无稽之谈。可毛泽东处处把“党管一切”的口号挂在嘴边，借此大包大揽，实际上成了“前委管一切”，书记管一切，弄得下面很多同志意见纷纷，说他是“家长制”，这总不是无稽之谈吧！
陈毅：（沉默片刻）我查看了六大决议，“党管一切”的口号并没有错，但是六大决议中并没有对此作进一步解释。在红军的实际工作中，由于下面同志思想政治觉悟不高，理论水平有限，工作不极积，导致事事都要由前委出面，客观上形成了“前委管一切”的现象，但就此说毛泽东同志搞“家长制”我看不合适。当然，毛泽东同志的工作方法也要改进。
刘安恭：关于“党管一切”这个口号是否正确，暂且不谈，但发扬党内民主总没有错吧！我看有些同志就是怕民主，怕不同意见，动不动就将不同意见打上绝对民主化的标签，甚至说党员就没有什么个人自由！可他自己却自由得很，对中央、对省委的决定，一向抱着合则用不合则置之不理的态度。这种意见可不是我刘安恭一个人的看法吧！
陈毅：安恭同志，关于红军党内是否民主，我比你有发言权。从红四军建立至今，凡是重大决策都是前委集体研究的结果，每次会议都有记录可查，不存在害怕民主的问题。这次将有关问题提交七大讨论，就是要充分发扬民主。关于党员是否有个人自由的问题，我认为这就是个伪话题。党员必须执行党的决议，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吗？我看现在不是党员有没有个人自由的问题，而是有些党员自由过了头！
（这时传来敲门声）
林彪上
林彪：安恭同志也在，那我……
陈毅：林彪同志，既来之则安之嘛！
刘安恭：对，对，林彪同志，我们都是从南昌城走出来的老战友，一块坐坐！
林彪：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毅：林彪同志，你给毛委员的信，可谓投石打破井中天喽！现在毛委员、朱军长的回信，连同你的信都登上了《前委通信》，这下可就是击起千层浪喽！
林彪：我反对恢复军委是从部队作战需要出发，统一领导、统一指挥，才能行动敏捷。我不赞成毛委员辞职是因为他的指挥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再说，现在这种情况他离开前委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刘安恭：林彪同志，原因恐怕不仅如此吧！你对朱军长因为圳下村之战，你不听命令擅自撤离战场，置军部于危险境地而处分你，一直心存不满吧！
林彪：我，我是说过，给我处分还扣了我两个月的饷，害我两个月没有烟抽的话，但这与我支持毛委员的正确领导无关！
刘安恭：林彪同志，你可是跟着朱军长一路冲杀出来的。我没记错的话，从南昌出来时，你只是个连长，是朱军长一路将你提拔为现在的纵队司令。如今你却四处散布说朱军长是军阀作风，放纵干部对战士施加肉刑，搞小团伙。你这样做是在挑起朱、毛矛盾。
林彪：前委反复强调禁止肉刑，可为什么屡禁不止，甚至还有战士受不了打骂而自杀的，还不是因为上级处罚不力导致的！在这方面朱军长应负主要责任！说到挑起矛盾，安恭同志，你说什么红军是分成两派的，一派是朱军长拥护中央派，一派是毛泽东反对中央派。毛委员是中央任命的前委书记，红四军的最高领导，说他反对中央，岂不是全盘否定红四军这一年来取得成绩？我看这是别有用心！
刘安恭：你！
陈毅：好啦，好啦！不要再争了，你们见面就吵，这样下去能解决问题吗？红四军中没有人反对中央，这一点我陈毅可以用性命担保。林彪说的问题也的确存在！但由此说朱军长是什么军阀作风，我不赞成。南昌起义大军兵败三河坝，朱军长登高一呼，队伍才没有散，他与战士同甘共苦，大家有目共睹。不能因为我们的队伍中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就上纲上线，这样不利于团结嘛！
林彪：在中央还没有派人接替毛委员之前，我反对他离开前委，红四军需要他的领导！
刘安恭：毛泽东同志是否离开前委应由七
大决定，党内民主投票，大家都有权表达意见！朱德上
朱德：嚯，陈毅同志，你这里好热闹嘛！
陈毅：朱军长来了，坐，坐下说话。
朱德：安恭同志，林彪同志，你们讨论的很热烈嘛，老远就听见啦。林彪同志对党很忠诚，很注意研究党的问题，我也很赞同这种积极讨论、把问题弄个明白的态度。
关于恢复军委的事，既然白砂会议前委已做出了决议，个人服从组织嘛，我看就没必要再讨论了。如果实在有必要交由七大表决吧！
至于林彪同志信中提出的党的三条最高原则，《前委通信》上我也表达了看法，这几天我仍然在思考这些问题，但是我仍然认为“党管一切”的口号不恰当，显然不符合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总参谋部，只能通过无产阶级组织的各种机关，比如苏维埃政府起核心作用去管理一切，但不能说党就完全替代无产阶级专政机关，党的领导与党管一切不能划等号，否则党就会脱离无产阶级、脱离群众，使党孤立。
对于一切工作归支部的原则，我是极端拥护的，润之同志上井冈山前在三湾改编时将支部建在连上，确保了队伍不散，战斗力加强，事实证明是正确的。可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坚持好这一原则，支部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造成了一切工作归前委了，甚至是一切工作归书记，这也是很多同志认为前委管得太多，包办一切的原因所在。
我刚才说了，党员个人服从组织，这没什么好争论的。在党内党员没有自由可言，对党的指示、决议，要无条件服从。特别是党员领导同志更应以身作则，做出表率。这些理论问题我看没有争论的必要，关键要落到具体行动上，不能一面限制别人的自由，一面又放任自己的自由，特别是对上级的指示不认真执行。
刘安恭：朱军长说得好，有些同志就是反对中央决定，却不充许别人反对前委的决定。这不是家长制又是什么！
林彪：军长，我理论水平不高，看不出“党管理一切”与“党的领导”有什么区别。中央远在上海，对红四军的情况不了解，特别是敌情万变，我们根据敌情变化，对中央的指示进行调整，这怎么成了反对中央了，我不赞成！前委公开了我的信后，有些同志说我从个人意气出发，挑起矛盾，好像我成了罪人。
朱德：林彪同志，你把问题提出来，大家来讨论、争论，这是四军发展需要的，我相信通过这场争论，四军的党必然会更好。你不要有思想负担，更不能消极。党的每个同志都应该积极进行讨论，使党内一些不正确和错误都能清除，努力建设新生命的党。陈毅同志，你的看法如何嘛？前委决定七大由你主持，也是考虑到充分发扬民主，这本身就说明四军党的建设的进步，你的任务很重啊！
陈毅：军长，既然前委对我如此信任，我陈毅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确保开好七大。我陈毅理论水平虽然有限，但我相信只要充分发扬民主，尊重大多数同志的意见，七大就一定能达到统一思想，加强团结的目的。
朱德：好嘛，我看我们就不要再干扰陈毅同志起草报告，我们就告辞了！
朱德、刘安恭、林彪下
（陈毅回到桌前继续写报告）
毛泽东、林彪上
毛泽东：陈毅同志，打扰你工作啦！刚才林彪同志到我那里去，说到你们刚才的讨论，我想有此问题还是再和你谈谈！
陈毅：毛委员，你来的正好，我正在研究你给林彪同志的回信，有些观点还不是十分清楚，正想向你请教嘞！
毛泽东：请教谈不上，说来听听！
陈毅：白砂会议上，绝大多数同志都不同意恢复军委，理由很简单，不利于军事斗争。而你却认为这是个人领导和党的领导的问题。难道恢复军委就成了个人领导？军委难道不是中央指定的一级党组织嘛？
毛泽东：问得好啊！这正是我为什么将之列为给林彪同志回信中的14个问题之首的原因。也就是军队要不要坚持党的绝对领导的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即要历史的、又要全面的去理解。红四军是我党创建和领导的第一支军队，但这支军队并不是从我党的机体中
分娩出来的，而是从旧军队中脱离出来的。它难免会带有旧军队中的各种非无产阶级作风，也就是我在回信中所列的诸如军事观点与政治观点、小团体与反小团体、流寇思想与反流寇思想等问题。这些问题从红四军诞生就存在，并且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时隐时现。总体上说，红四军党的领导在不断加强，个人领导在不断减弱，然而随着一种形式主义的理论从远方到来，这种被压制之中的个人领导就有了抬头的机会。于是，坚持要恢复军委的声音就出现了，一定要一个党的指导机关在手里，不过是用以伸张那久抑求伸的个人素志的冠冕堂皇的形式主义罢了。陈毅：（沉默良久）红四军必竟是军队，大家更关注军事问题难道就成了单纯军事观点？
毛泽东：林彪同志，你也是这种想法吧？
林彪：军人不关注军事问题，而去关注其它问题，还称得上军队吗？
毛泽东：四军中向来就有一些同志偏于军事观点，与站在政治观点即群众观点上的人意见不合，这是一个严重的政治路线问题，特别是在军事斗争不利的时候，认为什么都可以取消，只要枪杆子保存就够了，他们最厌烦的就是讨论宣传群众、组织群众等问题，只注重军事影响不注重政治影响。从本质上说，他们还缺乏为什么而战的自觉。这个问题不解决，流寇主义等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就会随时出现。
有的同志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我在八七会议上提出的，现在又来批评单纯军事观点，是出尔反尔。抓枪杆子，武装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武装夺取政权，是中国革命的必然选择，这一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变，但是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革命队伍，革谁的命呢？革地主、资本家的命，为什么要革他们的命呢？因为他们是压迫阶级，压迫谁呢？压迫工农大众。所以，从本质上说，红军是为工农大众而战的。如果我们不去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建立工农苏维埃，红军、枪杆子、军事斗争的意义又何在呢？我早就说过，红色政权之所以能够存在，一是客观上中国军阀混战的局面会长期存在，二是主观上我们能够发动群众、组织群众，获得劳苦大众的支持，这两点缺一不可。你们说说，红军要不要有政治观点，军事观点要不要服从于政治观点？
林彪：所以红军中才有政治部，让他们去做政治工作就好，我们这些军事干部管好军事就好嘛！
毛泽东：你这种认识，正是我坚决反对的。政治观点不是政工干部一家的事，而是全体红军官兵的事！这种思想必须纠正！单纯军事观点、小团体主义、流寇思想等观点有着共同的思想基础，这种思想发展的另一面就是分权主义，军委分前委的权，这种分权主义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绝不能存在的。
陈毅：毛泽东同志，你的观点发人深省，也给我很大启发，但是我认为对四军而言，团结更重要，如果红军内部闹分裂，一切都无从谈起，还是以团结为重。
毛泽东：陈毅同志，我在白砂会议上和在给林彪同志的信中，两次提出辞去前委书记职务的原因就在于此，如果正确的思想不能得到支持，我这个前委书记是无法继续做下去的。这也是我深夜来访的目的所在。对于同党内错误思想的奋斗，两年来我已力竭了；我在四军时间太久了；近来我的身体日渐衰弱，再加上智识太贫，我还是要求中央让我去苏联学习兼休息一个时期。
陈毅：毛泽东同志，我认为四军在一些问题上认识不一致是事实，但远未到政治路线的高度，还是应求同存异，搞好团结，集中精力应对“会剿”。
毛泽东：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中央还没有批准我的请求，只要我还在四军，我是一定会团结同志一致应对敌人的“会剿”的。同时，也会随大家一起作思想上的奋斗！对于即将召开的七大，我还是充满信心的，希望能在你的主持下，使正确思想得以伸张。
陈毅：你和朱军长还有前委的同志们，将开好七大的重任交到我陈毅的肩上，我会尽一切努力把七大开成一次团结的大会。
毛泽东：好嘛！我相信你的努力！时间
不早了，林彪同志，我们也该走了，让陈毅同志准备报告吧！陈毅同志，你也要早点休息，明天才会有一个好的精神主持大会！毛泽东、林彪下
（陈毅独自在台上踱步，夜色渐深，灯光熄灭。）
【灯光重新亮起，背影银幕出现龙岩公民小学兴学祠图片】
汀婆婆上
汀婆婆：6月22日，红四军第七次党员代表大会，在陈毅的主持下，就在我身后的这所龙岩公民小学的兴学祠内召开，会议仅开了一天就结束了。但结果却出乎了大家的预想。因为，红四军的两位主要负责人毛泽东和朱德都受了处分。用四十几年后陈毅自己的话说就是：对毛委员我打了他一棒，对朱军长我也打他一棒，对刘安恭我也打他一棒，目的是要大家团结，不能分裂。显然当时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得到与会者的支持，陈毅意外被大会选为前委书记就是证明。这种结局一时竟然让争论各方都息声了。原因无非是大家认识到这样争论下去对红四军没什么好处，另外就是强敌正步步逼近，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是最要紧的。但在毛泽东心里，却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他这个中央指定的前委书记，居然被下级的一次党代会罢免了，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建军思想稀里糊涂地销声匿迹了。在这种双重打击下，毛泽东病到了，得了恶性疟疾，不得不离开他一手创建的红四军，去蛟洋养病，同时指导中共闽西特委一大的召开。与此同时，为粉碎敌人的三省“会剿”，红四军新的军事行动随之展开，7月29日，在即将分别的时候，朱德、陈毅来到毛泽东的驻地上杭县蛟洋，召开了一次前委会。
【背影银幕出现蛟洋文昌阁图】
朱、毛、陈围坐在桌旁。毛泽东斜靠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根竹杖。
朱德：润之啊！我还是那个意见，请闽西特委选出精干力量，先护送你去厦门治病，待病情稳定后，再转往上海。这里缺医少药，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疟疾这种病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陈毅：我同意，中央既有调你回上海的意思，你的身体又急需治疗，顺便还可以去中央汇报四军的情况，与公与私都是最佳选择！
毛泽东：你们不用劝我，在中央未批准我离开前，我是不会走的！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厦门、上海都去不成。
朱德：你不去，我们也是要派人去嘛。你去即可汇报又能治病，两全齐美嘛！
陈毅：对对，毛委员，你就不要固执啦！敌人的会剿就要开始了，你离开四军，虽有特委的同志照料，但安全也是个问题！
毛泽东：你们放心，敌人的“会剿”看起来来势汹汹，但是军阀内部的根本矛盾，决定了他们是会而不剿，各怀心事，只要我们坚持避实就虚，给他们来个牛皮政策，不要硬碰，只要韧，坚持斗争，用不多久，敌人就会空手而回！至于我的安全，你们打得越好，我就越安全。
陈毅：中央“二月来信”就要求我们派得力的同志去上海汇报工作，苦于战事紧张，我们一直未派出人，现在是时候向中央做一个全面的汇报了。我陈毅虽然被选为前委书记，但我知道，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都不适合做这个书记，我还是主张让中央再派得力同志到四军任前委书记。
毛泽东：我和朱军长都是受了处分的人，我们去不适合，还是你去吧！你是四军发展的亲历者，最有发言权，你去最合适！
朱德：我同意。陈毅同志去中央汇报最合适！
陈毅：看来也只能由我去趟上海了。我走后，前委书记就由朱军长代理，四军和反“会剿”的事就由朱军长负责。毛泽东同志就交由特委的邓子恢负责啦。
毛泽东：就这样决定吧！军长啊！你们就莫走了，我请你们吃好东西！
朱德：好啊！你这里有啥子好吃的嘛？快快上来！
毛泽东：子珍啊，子珍，快拿上来，让军长和陈毅同志吃过饭再走！
贺子珍上（端着一口铁锅）
贺子珍：来喽，上菜啦！
朱德：好香哇！看来我们还是很有口福的嘛！咦，汤上面还漂着些羽毛！
贺子珍：军长，这是早上特委的同志送来的，也没说是啥，我也不晓得咋搞，就清水煮啦！
毛泽东：这可是好东西，叫燕
窝，是特委的同志专门送来慰劳我们的。贺子珍：军长，让你见笑话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就是燕窝！让你们喝带毛的汤！
朱德：这有啥子嘛，把毛毛捞出来，照样有营养，比我们在井冈山上喝南瓜汤好多喽！嗯，味道不错！润之，你需要补身体，你先来！
毛泽东：既然军长说好，那就是真的好啊！来，陈毅同志，大家一起享用吧！
（众人围坐共饮了一顿难忘的带毛燕窝汤）
第三幕 周恩来睿决九月书
时间：1929年8月27日
地点：上海法租界四马路新都旅社
汀婆婆上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八月共产桂花黄，中秋十八破上杭，缴尽卢匪枪无数，废除封建拆城墙。
蛟洋一别，朱军长带领四军，转战闽西、闽中多地，打破了敌人的三省会剿。中秋节后又攻克了素有铁上杭之称的上杭县城，在群众的强烈要求下，拆除了高大坚固象征封建地主强权的上杭城墙。毛泽东则在闽西特委的精心安排下，潜行于上杭、永定一带的崇山峻岭之间，开始了长达4个多月的隐居生活。陈毅同志背负着向党中央汇报的重任，一路辗转厦门、香港，最终于8月26日，抵达上海。
【背景银幕上海外滩全景】
（陈毅在他的住处法租界四马路新都旅社房间内，焦急地来回踱步。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毅：哪一个？
周恩来：请问是香港来的林先生吗？
陈毅：你走错了，我姓王。
周恩来：我是大丰洋行的大卫先生派来送报关单的。
（陈毅急忙打开房门，周恩来快速闪进房内。）
周恩来：是我，周恩来。
陈毅：恩来同志，可算见到你了。
（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陈毅：三河坝分兵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听说你高烧不退，不省人事，真急死我了。快说说你是怎么脱险的？
周恩来：是立三和叶挺同志搞了条小船，把我送到了香港。两年不见，你瘦了、黑了，也更结实了。从你们零星的几封来信中，知道你们时时处于危险境地，中央无时无刻不在为你们担心，你们受苦了！毛泽东同志和朱德同志还好吧？
陈毅：毛泽东同志情况不好，得了疟疾。不过，最困难的时期已经度过，现在的情况是有喜有忧，一言难尽啊！
周恩来：你和立三同志谈的情况，他已转告中央。中央决定尽快开会，专题研究红四军的工作。不过，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要处理，一时还抽不出时间。
就在你到上海的前两天，彭湃、杨殷等五位同志因叛徒告密而被捕。中央决定由我负责营救。敌人很猖狂，行动也很敏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我们不能利用这一两天的时间营救，后果不堪设想。杨殷同志是中央军事部部长，他被捕后中央决定由我兼任军事部长。所以，我必须抽空来见你。立三同志说，你坚持要中央派一政治上强的同志去红四军接任前委书记，我看先不必急着下结论。红四军情况复杂，地位重要，政治影响深远，中央十分重视，认为你应有一个系统的书面报告，中央更需认真研究。我的意见，你先起草一个报告，尽可能把情况讲清楚。我相信你的党性和觉悟，能做到客观公正，以便中央真实地了解红四军这两年的发展历史和现实状况。然后，我们再商讨办法。此事，中央责承我、立三同志和你共同负责。今天我的时间不多，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尽快提出来，我会向中央转达。
陈毅：营救彭湃同志刻不容缓，你快去吧！报告我会按照中央的要求尽快写好！
周恩来：另外，据特科的情报，你到上海的消息已经走露，要多加小心！
陈毅：在来上海的船上，我发现一个叫赵宝善的人，曾经是我们的人，后来去向不明，我怀疑他是叛徒。出码头时多亏来接我的大哥陈孟熙、堂兄陈修和的掩护，才顺利脱身。他们都在上海国民党政府内任职，我现在的住处也是他们安排的，他们会暗中保护我！你就放心吧！
周恩来：敌人在码头未能得逞，是不会死心的！他们还会盯着你。你大哥和堂兄的情况我了解，必要时我们会联合行动！
陈毅：你快走吧，希望
营救行动一切顺利！周恩来：保重！
周恩来下
（陈毅踱到桌前坐下，摊开信纸，拿起钢笔，又放下。点燃一支烟，陷入沉思。片刻又慢慢起身，走向舞台中央，独白道。）
陈毅：中央让我起草一个书面报告，汇报红四军的情况，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28年4月，朱军长带着我和南昌起义仅存的800多人与毛泽东带领的秋收起义余部及湘南五县的农军会师井冈山，组建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迄今已有一年四个月啦……期间历经了龙源口大捷，湘赣边界各级苏维埃的成立，八月失败，黄洋界保卫战，彭德怀上山，赣南游击，大柏地战斗，东固修整，克汀州消灭郭凤鸣，下龙岩打跑陈国辉，建立闽西根据地，一路筚路蓝缕、跌宕起伏，可谓波澜壮阔。在朱毛的带领下，这支完全由共产党独立创建的军队，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初步形成了一套有别于中国历史上任何旧军队的组织编制、军政训练、经济给养、战略战术体系。是要认真反思一下喽！
红四军采取过黄埔式军队编制，也采取过苏联红军的编制，但都不适合，最后，还是沿用了北伐时期国民革命军的编制体系，但红四军的最大特点就是枪少人多。一个2千人的团，扛枪的战士不过千人，原因一是政治工作人员多，他们是发动群众，教育士兵，开展宣传鼓动的强大力量，更是组织群众，开展土地革命，建立政权的需要；二是便于战后快速收集搬运缴获的敌军枪械。其中秘诀和玄妙之处，是军阀们想不到、也搞不懂的。
坚持党的领导，更是红军的生命线。毛泽东在率领秋收义部队上井冈山途经三湾时，就将党支部建在了连上，军事主官与政治主官平等，在党内由书记总其成，一切工作归支部，确保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党的前敌委员会，既领导四军军委，又领导根据地党委，使军队与地方保持高度统一，协同作战。部队离开井冈山向赣南游击后，前委随军行动，为便于快速反映，暂停了军委的职能，前委直接指挥团、营，避免了前委与军委机关重叠的问题，实事证明这一决定在特定时期是正确的。
但是在是否恢复军委以及何时恢复军委的问题上，朱毛的意见出现了分歧。刘安恭同志的到来，使分歧扩大化。由此而引发的争论，在四军本已存在的极端民主化倾向之下，脱离了党内正常讨论的范围，变得不可收拾。这也正是我在七大上，分别对朱毛给予处分，同时对刘安恭、林彪提出严历批评的原因，团结是红四军生存发展的根本，朱毛红军不能分裂。但是，这样的处理似乎只能暂时平息争论，并未解决问题的实质，希望中央和恩来同志能给出一个彻底的解决！
（陈毅回到桌前，开始伏案疾书。片刻，传来敲门声。）
周恩来上
陈毅：恩来同志，营救行动成功了？
周恩来：行动失败了……彭湃、杨殷同志牺牲了……不过叛徒白鑫已被除掉！
（俩人默坐良久。）
周恩来：你的报告写好了？
陈毅：刚刚写好。我写了五份报告，分别汇报了红四军的历史、党务、争论等问题。
周恩来：好，把报告给我，我转交中央，你随时准备向中央做汇报。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有人大叫道：林先生，你家楼下起火了，朋友们正在救火，你快走吧，从后门抄近路走，有朋友在外面接你！
（周、陈闻声急忙起身收好重要文件，夺门而出）
汀婆婆上
汀婆婆：正如周恩来所料，敌人在码头上没有截获陈毅并未死心，他们让叛徒赵宝善化装成小商贩，在法租界四处查访陈毅去向。赵宝善发现新都旅社往来人员复杂，三楼陈毅住的房间灯火彻夜不息，于是向特务报告。而这个消息恰好被陈毅的大哥陈孟熙和特科的同志及时截获，并在旅馆外的街道上实施拦截，才使陈毅再次免遭劫难。之后，陈毅被转移至老同学金满城家里。
【背景银幕上海某处石库门街景】
（房间里陈毅与周恩来对坐而谈。）
周恩来：你向中央做的汇报很好，中央决定由你回去把毛泽东同志请回四军任前委书记。我看给四军的指示
信也由你来执笔。陈毅：我回去传达中央的指示合适吗？
周恩来：中央决定让你回去的理由有三：一是你提出由中央派人接替朱毛的想法，现在无法实现，中央派不出合适人选；二是红四军由朱毛共同创建，中途换人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三是你对朱毛红军的了解胜过任何一人，你回去便于问题的解决。解铃还需系铃人嘛。另外中央已决定将刘安恭同志调回。
陈毅：中央既然决定了，我服从。但我深知我的理论水平有限，无法担负起草中央指示的重任。
周恩来：你给中央的五个报告全面、客观、公正，对中央把握红四军的发展方向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是我党创建军队的重要经验总结，价值无可估量。你在四军七大上的错误在于，为求团结而没能坚持原则，使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主张没能伸张。
陈毅：这段时间在上海，通过你和立三同志的帮助，我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也有决心改正这个错误。
周恩来：你和朱德同志为保存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种做出了重大贡献。相信由你回四军解决这场争论，大家都会接受。
陈毅：我和朱军长结缘还是你的安排。南昌起义打响后，8月10日我才在江西宜黄随武汉军政分校军官教导团赶上了大部队。你分配我任73团党代表。部队进入广东三河坝后决定分兵，主力攻打潮汕；73团和第九军教育团由朱德统一指挥，留守三河坝阻击敌人。起义军主力进入潮汕陷入重围最终溃散，2万多人的部队只剩下三河坝上的2000余人。几经周折后剩下了800多人，这支南昌起义仅存的火种最终在朱军长的带领下与毛泽东在井冈山会师。
周恩来：是啊，现在回想，三河坝分兵的决定是错误的，这个错误应由我负主要责任。我们的每一次失败都伴随血的教训，要认真汲取！
陈毅：我和朱军长在湘南没能阻止29团解散，为此，还受了留党查看三个月的处分。有人说朱军长拒不承认错误。其实他们不知道，当初兵败三河坝时，军心涣散。那天傍晚，在天心圩外的河滩上，朱军长召集残部开会，他说：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强！从此，“革命全凭自觉”就成了这支队伍的口号。面对农军的回家愿望，我们是无法拒绝的。
周恩来：关于你们的这场争论，中央认为，大敌当前，你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对敌斗争上，而专注于争论，特别是朱德同志将争论扩大化，有极端民主化的倾向。毛泽东同志对现阶段集权必要性的说明和坚持不够。刘安恭同志更是企图引起红军内部的派别斗争，前委这种号召大家努力来争论的态度同样错误。甚至对党管一切的原则提出质疑，这些都是极端错误的。在坚持党的领导与坚持党内民主的问题上，你们的认识亟待提高。党内实行民主集中制，不是自下而上的民主，而是自上而下，再自下而上，这与家长制风马牛不相及嘛。
陈毅：我在七大上的作法，让毛泽东同志很失望。
周恩来：毛泽东同志是中央指定的前委书记，四军党代会无权罢免。当然，他多次提出辞职同样带有个人义气。秋收起义后，中央让他带领队伍打长沙，他拒绝执行，为此中央还撤销他后补委员的资格，听说决议辗转到了井冈山，竟然变成了开除党籍。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动摇自己的信仰和立场。现在看，攻打长沙的命令值得商榷。毛泽东同志关于农村革命根据地之所能够存在的论断，以及先有农村政权后有城市政权的论述，符合中国革命的特征，是中国经济的产物。
陈毅：毛泽东同志非常重视发动群众，实行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多次批评有些同志的单纯军事观念以及由此导致的流寇思想。
周恩来：发动群众，实行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是红军的首要任务；实行游击战争，武装农民，并扩大自身组织是第二要务；第三就是扩大游击区域，在政治上起到影响全国的作用。
陈毅：有了中央对红军任务的明确指示，我想其它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周恩来：为确保红军任务的实现，四军的一切权力集中于前
委机关，这是正确的，绝不能动摇。不能机械地引用家长制这个名词来削弱指导机关的权力，来做极端民主化的掩护。前委对一切问题应先有决定后交下级讨论，而不是相反。陈毅：由于红四军中建立了士兵委员会，大家都有权参与部队的管理，这本是为破除旧军队中把士兵当工具而采取的举措，结果却将之扩大到党内决策中来，导致极端民主化倾向。对此，我们前委的同志都有责任。
周恩来：你报告中提到的红军中右倾思想，如取消观念，分家观念，离队观念，与缩小团体倾向，极端民主化，红军脱离生产即不能存在等观念，都非常错误，皆原于同志理论水平低落，党的教育缺乏。这些观念不肃清于红军前途有极大危险，前委应坚决与之斗争。
陈毅：此次上海之行，在中央特别是恩来同志的帮助下，学习研究了国内外形势与中国革命诸问题，对红军近两年来的历史与现状作了全面的回顾与反思，认识上有了很大提高，就像上了一期训练班，中央既然如些信任我，让我起草给四军的指示信，那我就来执笔，权当是这个训练班的毕业答卷了！
周恩来：你有这样的态度和认识就好。你回去后要再开一次党代会，把中央的指示传达下去，统一思想，明辨是非，开创出一个新局面！我会计划一个你安全离沪的方案。另外，中央根据广东革命形势的发展，正在筹备让红四军进入粤东一带。你转道香港后，就不要走厦门了，要从汕头进入粤东，到东江地区与朱军长会合，东江方面的联络地址、接头办法都在这封信里。路上要多加小心啊！
陈毅：这一别不知何日再相会，你也要保重！
（言罢俩人起身，紧紧握手。）
第四幕 毛泽东再统红四军
时间：1929年10月下旬的一天
地点：上杭县苏家坡树槐堂
汀婆婆上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正月里来闹匆匆，家家户户点红灯，茶女翻身做主人，感谢共产党大恩人。茶女翻身做主人，感谢共产党大恩人。
汀婆婆：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话说7月29日，蛟洋一别，陈毅衔命远赴上海，朱军长带着队伍转战闽中。毛泽东在闽西特委的护送下，潜行于上杭、永定的高山密林间养病。先后在苏家坡、大洋坝、岐岭、金丰、石岭、湖雷等地落脚。由于山区缺医少药，他的病情一直未见好转。真到9月18日，红军打破上杭城，彻底粉碎了敌人的会剿，朱军长连续二次去信催促毛泽东到上杭，一是为召开四军八大，二是为毛泽东提供一个好的医疗条件。10月10日，毛泽东被担架抬进了上杭。在上杭的半个月间，毛泽东的病得到了有效治疗，营养也随之加强，身体渐渐康复。此时，朱军长接中央命令，要红四军深入粤东一带作战，20日，红军前脚拔营起寨，敌人就扑向上杭。22日，闽西特委和毛泽东被迫转移至苏家坡，就住在树槐堂。
【背影银幕树槐堂以及堂后层林尽染的群山】
（毛泽东手拿一本《模范英文读本》，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读着英语。）
毛泽东：MY NAIM IS MAOZHEDONG. I FORM IS CHAIN. FORM IS CHAIN.
贺子珍上。（听到毛泽东的湖南英语，大笑不止。）
毛泽东：莫笑，莫笑！笑话人，不如人。你来试试？
贺子珍：（止住笑声，正色道）苏联人又不说英语，你学英语做什么？
毛泽东：西方人的话，听起来都差不多。再说，哪里去找俄文书来读嘛？
贺子珍：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去苏联嘛？
毛泽东：只要中央批准，我们马上动身！
贺子珍：言不由衷！你老毛也会说假话了！
毛泽东：只要陈毅那个折衷主义不打倒，我是不会再回前委的！
贺子珍：朱军长，还有同志们都希望你回去，你又何必这么固执。
难道你真舍得离开红四军？世人皆知朱毛红军是朱不离毛，毛不离朱，你们是分不开的！毛泽东：正因为此，事关红军发展大计，我才不能妥协！
贺子珍：（又笑道）那你也不用学英语呀！你说的英语不但俄国人听不懂，英国人也听不懂，
你的胡王母（from）也就是我这个江西人听得懂。（说罢又大笑不止）
毛泽东：（摇摇头）看来我毛泽东这辈子只好呆在中国，说湖南话喽！当初，蔡和森他们组织留法，我还为他们筹了不少款，就是因为怕学外国话，最终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贺子珍：你要是也走了，谁在这深山老林里闹红军呦！
毛泽东：现在，也不知道和森在广州怎么样啦？（毛泽东抬头遥望远处的群山陷入沉思，过了一会，他吟道）
毛泽东：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贺子珍：嗳！这才是毛泽东该做的嘛。看来，打了几个月摆子，毛泽东的头壳还没有被打坏，又可以做诗了。（笑）
邓子恢提一大口袋上
邓子恢：毛委员作诗了！毛委员的诗名，早就听红军将士们说过，今天有幸第一次听到，还是新作，而且把我们闽西也写进去了！
毛泽东：不好，不好啊！随口之作，见不得人。子恢同志，有什么好消息带来？
邓子恢：（提了提手里的口袋）都是毛委员想要的！
毛泽东：好大的口袋啊，什么好东西。（接过打开，抽出一大叠报纸）报纸！还是《大公报》、《申报》，还有这个星期的，好哇！
邓子恢：我可是没有忘记在金丰的山里时，被毛委员批评，说我只知道搞肉体食粮，不知道搞精神食粮！
毛泽东：这就对了！我毛泽东可以不吃肉，不能不看报。我们身处大山中，再没有消息来源，不知道外面的事，那可就真成了瞎子、聋子啦！
贺子珍：子恢同志不知道，老毛在长沙时，可是个办报的，要不是闹革命，我看他这辈子，就是个开报馆的！（笑）
邓子恢：那可不行，中国不缺一个开报馆的毛泽东，却少不了一个干革命的毛泽东！
毛泽东：子恢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开报馆也可以干革命嘛！
汀婆婆上
汀婆婆：毛委员，邓书记，贺同志，来尝尝我们家新做的秋茶，刚刚做好！
毛泽东：有劳婆婆啦，还是子恢同志有口福，你一到，我们就有新茶吃！
汀婆婆：今年的秋茶虽说有点晚，但口感更好！
毛泽东：嗯！好香哇，清冽甘甜，好茶！好久没有这样的茶吃了！婆婆，今年的茶叶收成如何？
汀婆婆：托红军的福，今年的秋茶成色好，产量也高，再加上茶园都归了咱农民。大家高兴着咧！你没听采茶姑娘们唱的新茶歌嘛！
毛泽东：噢，新茶歌？唱来听听。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姑娘采茶忙，采到东来采到西，采茶姑娘笑眯眯，过去采茶为别人，如今采茶为自己。
毛泽东：唱得好，过去采茶为别人，现在采茶为自己。子恢同志，这就是群众的心声啊！
邓子恢：是，现在我们闽西各地都在开展土地革命，我们就是按照毛委员在闽西特委一大上指导我们制定的土地政策搞的，收效很好，群众很拥护。
毛泽东：婆婆，那粮食收成如何呀？
汀婆婆：收成还好！只是，只是新粮一上市，就跌价。看来明年春天粮价是要猛涨的。
毛泽东：为什么呢？
汀婆婆：还不是那些不法奸商把持市场，吃亏的总是穷人。
毛泽东：正好，邓书记在。你们特委的同志要深入开展调查研究，把问题搞清楚，对不法奸商，该打击的要打击，该采取措施的要采取措施，比如限价，平价。特别是像粮食这样的民生商品，不能任由奸商们胡来，更不容他们为赚取暴利坑害群众！
邓子恢：这个情况，我一定会深入调查研究，搞清其中内幕，打击奸商，保护群众的利益。
毛泽东：我们的根据地，苏维埃政府，能不能存在，既取决于我们与国民党政府、军队的战斗，也取决于人民群众是否拥护，但决定因素还是人民群众是否拥护。封建帝王都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们共产党人岂能不知？
邓子
恢：毛委员的话深刻，共产党就是为穷人服务的，关心民生我们责无旁贷！汀婆婆：毛委员，你们谈，我去准备饭食。
贺子珍：婆婆，我也去帮忙。邓书记，你们谈。
汀婆婆、贺子珍下
毛泽东：子恢同志，你认为领导者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邓子恢：这……我还真没想过。
毛泽东：据我看来，领导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于替群众当传达员，把大多数群众的意见传达给党委，党委根据群众意见加以总结分析做出决定，然后再传达到群众中去。
邓子恢：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对！这个办法好，我一定将毛委员的指示传达到特委各机关，只要我们真心为群众谋利益，就不怕敌人的任何进攻！
毛泽东：子恢同志，我来这里几天了，发现村里有十几个孩子没学上，到处跑，这样不行。我建议办个贫民小学，让穷人家的孩子都来读书，学习知识，也学习革命的道理，你觉得如何呀？
邓子恢：我完全同意。农村特别是偏远乡村，穷人家的孩子没书读。我们客家人祖祖辈辈都是耕读传家，但没钱上学的人家还很多，在村里办个小学，让穷人家的孩子也有书读，也懂得革命的道理，是件功在千秋的好事。
毛泽东：我看就在这个树槐堂的正厅里办就很好。我也可以来教书嘛！
邓子恢：好，我马上去办。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毛委员，邓书记，朱军长从东江来信来了。
毛泽东：说来听听。
交通员：朱军长来信说，他们在东江行动受挫，损失不小，三纵司令刘安恭同志牺牲了。
交通员下
毛泽东：噢！（沉默片刻）看来这个蔡廷锴不好对付啊，我们吃了他几次亏了。
邓子恢：中央为什么屡屡要求红四军进入他们的地盘？
毛泽东：人不可能不犯错误，但老是犯同样的错误就值得深思了。在红四军向何处发展的问题上，我一直是坚持在闽赣边界地区发展的，争取在一到二年时间里，建立闽赣边界根据地。也许这次吃亏，能让同志们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交通员再上
交通员：报告。朱军长又派人送信了。说是重要情况，连夜送来的。
毛泽东：拿来我看。噢，是陈毅从上海回来了，带回了中央的指示。这还有陈毅的信。
（毛泽东快速读完陈毅的来信后，将信交给邓子恢，又开始读中央的指示信。读罢两封来信后，毛泽东良久无语。少顷，他又将陈毅的信拿过来看了又看。然后，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这时，贺子珍端着煮好的饭上）
贺子珍：老毛，又吸烟，你身体刚刚恢复，医生不让吸烟。（说着上前从毛泽东的嘴里将烟抢过去，扔在地上）
邓子恢：是陈毅同志从上海回来了，带回了中央的指示，还给毛委员写信了。
贺子珍：让我看看。
（贺子珍看完陈毅的信后说道。）
贺子珍：老毛，你看看人家陈毅同志，知错就改，心胸坦荡，和此前你给前委的信比起来，老毛你就显得小气多了！
毛泽东：是啊！打了几个月摆子，我的头壳被烧坏了！情绪有问题。
贺子珍：中央有什么新指示？对红四军的争论有什么说法？
毛泽东：中央恢复了我前委书记的职务。要求我尽快组织召开一次党代会，纠正七大的错误。
贺子珍：那你怎么想？
毛泽东：我要先认真研究中央示指信的精神，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工作。军长他们还在东江前线，要等他们的军事行动结束，再商议。
邓子恢：这回可好了。毛委员又回红四军了，又主持前委工作了，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同志都盼着这一天呢！
毛泽东：子恢同志，接下来可就又要麻烦你啦。
邓子恢：有什么任务，毛委员尽管吩咐。
汀婆婆上
汀婆婆：吃饭啦，吃饭啦！有什么任务啊，吃了饭再说。
毛泽东：好，我们就先吃饭，酒足饭饱之后再说。
（大家围桌有说有笑地吃起饭来。）
【舞台灯光暗】
（汀婆婆出画，站在台口）
汀婆婆：自从接到了陈毅和中央的来信，毛委员就又忙碌起来了，他让邓书记找来闽西各地方方面面的同志开会、调研，一直忙到11月下旬。
【舞台灯光亮】
（毛泽东与邓子恢在商讨工作，旁边新成立的贫民小学传来阵阵读
书声）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毛委员，朱军长和陈毅同志又来信了。
毛泽东：噢！（接信，看罢，对邓子恢说道）朱军长他们已回到上杭官庄，订于23日到长汀，约我们在长汀会合。
邓子恢：太好了，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准备起程了。
毛泽东：前委还在官庄开了会，正式恢复了我前委书记的职务。要求我立即回前委主持工作。
邓子恢：陈毅同志动作很快嘛！
毛泽东：陈毅同志这两次来信，对中央指示的理解与七大时判若两人，看来他这趟上海之行没有白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邓子恢：毛委员，你去通知子珍同志收拾行李，这里的文件我来收拾。
毛泽东：好，我们就分头行动，要轻车简从，争取尽快出发。
毛泽东下
（邓子恢在毛泽东的桌上收拾文件，他抽出一张纸看了看，然后读道）
邓子恢：采桑子，重阳。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毛泽东，1929年10月
【舞台灯光暗】
汀婆婆上
汀婆婆：就这样毛委员一行于11月24日离开了树槐堂，11月26日抵达长汀，与朱军长、陈毅和红四军主力会合。在离开5个多月后，毛泽东这位红四军的最高统帅终于又回来了。
【背影银幕长汀县城辛耕别墅】
（朱德、陈毅、康克清和一个警卫员正在往桌子上摆放碗筷）
毛泽东、贺子珍上
毛泽东：军长！小康同志，你们这是搞突然袭击嘛！结婚这种大喜事，也不提前通知我和子珍，搞得我们连个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要不是刚才荣恒同志给我输送情报，我们就赶不上喝喜酒啦！
（毛泽东上前与朱德、康克清握手道喜）
康克清：知道你们今天到，酒宴已经摆下，就等你们入席啦！
毛泽东：陈毅同志，你辛苦了。你给我的两封信我都看了。此前，我在给前委的信上说，要打倒你这个陈毅主义的话，我收回。那时，我正在打摆子，头壳不灵光了，情绪不好嘛！
（毛泽东与陈毅握手）
陈毅：毛委员，我陈毅在七大上是犯了错误的，搞的决议很不好。这次在上海，恩来同志批评了我，我要认真检讨错误。立三同志和恩来同志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
毛泽东：他们和中央的同志都好吧！
陈毅：我到上海后的第三天，中央的彭湃、杨殷同志因叛徒出卖，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了……
对了，立三同志还让我转告你，泽民同志从天津调回上海了，现在很好！你的身体也恢复的不错，太好了，前委的许多工作，特别是召开九大纠正七大错误的工作，还等着你来主持啊！
朱德：润之，子珍，你们先坐下来，我请你们吃大餐！陈毅，我们还是边吃边聊！
贺子珍：嚯！蛮丰盛嘛。可比几个月前我在蛟洋请你们喝的带毛燕窝汤好多啦！
（众人大笑起来）
毛泽东：陈毅同志，中央那个指示信，是哪一个起草的？
陈毅：是在立三和恩来同志的指导下，由我起草的。最后恩来同志一字未改！
毛泽东：好哇！我看了你的两封信就对子珍说过，你陈毅这次上海之行，没有白跑，理论水平提高之快，让人惊喜！
陈毅：都是立三和恩来同志的帮助，我说此行好比上了一期培训班！
毛泽东：好！我就借花献佛，这第一碗酒，先敬军长和小康同志，祝你们新婚幸福，白头携老！干杯！
这第二碗酒嘛，就敬陈毅同志，你劳苦功高，带回了中央的最新指示，为红四军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大家干杯！
这第三碗酒，我们就共同预祝即将召开的九大圆满成功吧！干杯！
尾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时间：1929年12月29日傍晚
地点：上杭古田镇廖家祠堂外
【背景银幕满天晚霞映照下的廖家祠堂熠熠生辉】
毛泽东、朱德、陈毅、林彪、罗荣恒、邓子恢等众人有说有笑上
毛泽东：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同志们，大家看，今天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预示着我们的新征程风调雨顺啊！
朱德：千里晚霞云梦北，一洲霜橘洞庭南。看来我们北进连城的计划，老天爷还是同意的嘛！
（众人大笑）
陈毅：老
天爷要是不同意呀，我们照样打倒他这个超级大土豪！（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毛泽东：军长啊！九大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胜利闭幕了。红四军的有关问题也得到了彻底解决，新的行动方案大家都拥护。我看你们主力部队按计划元旦后就行动。不过敌情万变，我们还是那个十六字游击方针，只要我们咬定土地革命这个青山不放松，就任他东西南北风吧！
朱德：是啊！我们的粮草问题只能通过不断游击来解决！
邓子恢：请前委放心，我们闽西特委坚决贯彻中央和前委九大的决议，全力配合红军在闽西的行动计划，深化闽西的土地革命成果，把根据地建设成红军永远的堡垒。
罗荣恒：经过前段的修整和学习，现在部队士气正旺，扩大游击范围，打通赣南、闽西根据地，建立一个大苏区完全有把握！
毛泽东：荣恒同志的看法完全正确，我看这个目标明年就可能实现！军长、子恢同志，我们就分头准备吧！
（大家一一握手后，各自离去。毛泽东正欲离去，见林彪站在原地未动，招手问道。）
毛泽东：林彪同志，你怎么不回部队准备呀？
林彪：毛委员，你说中国革命的高潮何时才能够到来？
毛泽东：噢！你又有什么看法呢？
林彪：我看中国革命的高潮，不会很快到来。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了根据地，可我们前脚一走，敌人后脚就又夺了回去，这样下去，即影响红军的战斗力，又不利于红军筹款。不如我们走州过府，来去自由！
毛泽东：我从前颇感觉，你对时局的估量是比较悲观。现在看来，通过九大，通过学习中央示指，你在思想还是没有解决问题，悲观情绪依然存在。
林彪：我只是认为中国革命的高潮不会很快到来，这种情况下，红军的首要任务是生存，是保存力量，等到革命高潮到来时，我们再……
毛泽东：你的这种认识，是对中国社会的政治现状缺乏了解。如果认清了中国是一个帝国主最后阶段中互相争夺的半殖民地社会，就会明白红军游击队及苏维埃区域之发展，是半殖民地农民斗争的最高形式，也是必然选择。也就会明白单纯的流动游击政策是不能达到促进全国革命高潮的任务。你的观点仍然是单纯军事观点和流寇观点。你只看到了红军的力量是脆弱的，但你没有看到立足于中国脆弱的社会经济组织之上的统治阶级的一切组织，包括它的政治、军事组织也是脆弱的。中国社会是个到处布满干柴的社会，这里用得着中国的一句老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点小小的力量，但是在中国的环境下，它的发展必然是很快的。只要看看各地工人罢工、农民暴动、士兵哗变、商人罢市、学生罢课，就知道已经不是星星之火了，而是距燎原的时期毫无疑义是不远了。
【背影银幕打出八个大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林彪：毛委员，你说的这个燎原之势，到底要多久呢？
毛泽东：我不可能机械的给你一个日期。只能说出个大的方向。但它却是一个具有行动意义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它是站在地平线上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艘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毛泽东与林彪，边走边聊，渐行渐远下）
汀婆婆上
汀婆婆：红四军九大开完了，元旦也到了。那年元旦，我们古田格外热闹，十里八村的人们都聚集到镇里的街上，大家舞龙灯、耍狮子、走古事。红军宣传队也来助兴，还编了新歌。其中最受欢迎的一首，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歌是这么唱的：（唱客家山歌）树有根来水有源，土地回家有根源，要是没有共产党，闽西星火怎燎原。
全剧终 &
nbsp; 革命历史话剧
见 龙 在 田
——古田的已巳年畅月廿八
编剧 闫峰松
2017年10月
革命历史话剧
见 龙 在 田
——古田的已巳年畅月廿八
编剧 闫峰松
景
数字大银幕
人物（以出场先后为序）
1、汀婆婆 副末，矍铄客家老妪。客家母亲河汀江、闽西大地之化身
2、邓子恢 时任中共闽西特委书记
3、陈 毅 名世俊 时任红四军政治部主任
4、罗荣恒 时任红四军第三纵队第九支队党代表
5、林 彪 时任红四军第一纵队司令
6、毛泽东 字润之 时任红四军前敌委员会书记
7、朱 德 时任红四军军长
8、通信员 闽西特委情报、通讯员
9、刘安恭 时任红四军临时军委书记 中共中央军事部特派员
10、周恩来 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秘书长 组织部长 兼军事部长
11、贺子珍 毛泽东爱人 红四军女战士
12、康克清 朱德爱人 红四军女战士
场次
序 幕 汀婆婆漫解畅月思
第一幕邓子恢雨夜寻朱毛
第二幕陈世俊七大暂息争
第三幕周恩来睿决九月书
第四幕毛泽东再统红四军
尾 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序幕 汀婆婆漫解畅月思
时间：1929年12月28日晨
地点：上杭古田镇廖家祠堂外
【舞台幕布闭，台口灯光暗谈】
追光灯亮
汀婆婆上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竹笋出土尖又尖，工农团结不怕天，天塌有我工农填，共产党把路来指点。
老啦！唱不动啦！要不是为欢迎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婆婆我早就不唱这些陈年旧曲啦！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闽西、来到我们上杭、来到我们古田，来到我的土地上！（四处张望状）
你们笑啥吗？笑我这个老婆子说疯话？这若大的闽西、若大的上杭、若大的古田咋成了我这个老婆子的土地了？我是谁呀？
我呀，小时候，乡里人叫我汀妹子。长大后嫁了人，生儿育女，大家又叫我汀阿嫂。等到子孙满堂，齿也落了发也少了，我就是成了汀婆婆啦！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的前世今生，无一不在我的记忆中；这
里的山水草木，村落人家，无一不在我的心底；这里千千万万的客家儿女，无一不是我的父兄子侄，姑嫂姐妹。你说，这里是不是我的土地！（缓步往台下观众席走）我就是奔流不息的汀江水，我就是养育客家的闽西土，我就是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客家人！我见证了汀州八县的风风雨雨，我的故事呀，说不尽来道不完，穿越时空永流传！
远方的客人啊！汀婆婆我想问问大家，为什么来到闽西，来到上杭，来到古田？谁能告诉我？就这位伢子或妹子（寻找较年轻的观众提问），你来说说，你为什么来古田？妹子把那个说话的筒子给他（她）。（招呼旁边的工作人员将话筒递给被提问的观众）
观众：参观古田会址；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学习党史等等。
汀婆婆：嗯……对！婆婆我想啊，你们也是为这个才来的。让我想想……（陷入沉思状，转身走向舞台）
【大幕徐徐拉开，背景银幕呈现冬日黎明前的天空，一片暗淡，天边闪烁着几个星星。画面随着汀婆婆的讲述，渐渐明朗，天光随之大亮。远处古田会址——廖家祠堂在一片开阔的稻田后显得庄重肃穆。渐渐地，田埂上，始出现一些红军和本地打扮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向廖家祠堂】
那是农历已巳年畅月廿八。那一年呢，我们这里恰逢难得的好年景，风调雨顺。再加上朱毛红军来到这里，带领我们打土豪分田地。到了秋收时节，家家五谷丰登，户户欢声笑语。不过，那年的冬天格外严寒，霜雪遍地，冻得人缩手缩脚。记得，刚刚吃完了冬至的糍粑，爷爷就说：从今往后啊，黎明时分轸宿星就会出现在南方的天空，黑夜会一天天变短，白昼会一天天变长，春天会一天天临近，万物充实而尚未发动，是闭藏而畅达之月。所以，古书上又称农历十一月为畅月。正应着易经乾卦二九的卦辞：“见龙在田，利见大人”的意思。我问爷爷：这田是不是我们古田的田呢？爷爷点点头笑着说：还是我们家汀妹子聪明。我又问：那大人是谁呢？爷爷捋着花白的胡子，眼睛咪成一条缝，慢条斯理地说：我看，当今天下，除了共产党和朱毛红军，还有谁——能称得上大人呢！
就在这个月初，转战闽西各地多时的朱毛红军又浩浩荡荡开回了古田。听说，他们这次回来是有大事要办。否则，我们闽西特委的邓子恢书记怎么会亲自带人把万源堂布置一新。看来一定是要开重要会议。这不，一大早他就带着人来了……
邓子恢上
邓子恢：汀婆婆早啊！正好你在，替我传个话给老廖，让他再带几个人，多拢几盆碳火送到会场。天冷，要让每位代表都有火烤。
汀婆婆：放心吧，邓书记！我这就去。
汀婆婆下
邓子恢：（跺脚，搓手，哈气）好冷的天，冻得人伸不出手。
陈毅上
陈毅：子恢同志，你来的早啊，辛苦你啦！
邓子恢：陈毅同志，你来的也早啊！
陈毅：还是你这个地主早啊！不过，此地主，可非彼“地主”，不但不在打倒之列，还是红军的重点保护对象，你可是我们红四军的“贵人”啊！哈哈，哈哈！
邓子恢：呵呵！我这个地主不但要当，而且要当好，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啊！说到贵人，你才是我们闽西苏区和红四军的贵人。没有你不辞辛苦跨越万水千山，往返于上海和闽西之间，带回了中央的九月来信，重新请回毛泽东同志主持前委工作，也不会有红军和闽西苏区现在这种空前团结的局面。为了开好这次红四军九大，你们几个领导没日没夜地忙了一个多月，我这个“地主”把外围工作做好，也是应该的！
陈毅：哈哈！子恢同志，我陈毅可不是什么“贵人”，但求不要成为红军的“罪人”。七大上，我陈毅是犯过错误的。好在，这次去中央，恩来同志和立三同志及时帮助，我才大悟。这次九大上，我还要进一步检讨自己咧！
至于你邓子恢同志做的工作不但不是外围工作，而且还是核心工作，是核心中的核心。中央提出当前工作的核心，一是土地革命，二是武装斗争。你们闽西特委开展的土地革命，不仅开了全国的先河，提供了宝贵经
验，而且还为红四军在闽西的生存、发展开辟了广阔天地。没有你们打下的革命基础，就没有红四军今天的局面啊！所以，这次会议的代表有不少你们闽西地方上的同志。我们一定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好，把这次大会开好，肃清党内、军内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为苏区的发展，为迎接新的革命高潮的到来，做好思想上、政治上和组织上的准备啊！邓子恢：说得好！红四军入闽这一年的实践证明，武装斗争和土地革命相结合，定能开辟中国革命的新局面，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就在于此。
陈毅：对头！走，我们边走边说。这冰天雪地的，我们傻站在这里，老天爷就要先革我们俩的命啦！哈哈！
（言罢，俩人携手并肩向会场方向走去，并在背景银幕前的台阶右侧站定，定格成一对剪影。）
罗荣恒、林彪相向上
罗荣恒：林彪同志，怎么还是一幅愁眉不展的样子，九大召开在即，毛委员重回红四军，难道不值得高兴吗？（用手护住腰部）
林彪：还是你老罗了解我！不过，我还在思考红军的战术问题。（手指罗荣恒的腰部）你肾上的伤好些了吗？这里医疗条件太差，你应该去上海！
罗荣恒：有战争就有伤亡，与牺牲的同志比，我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刘安恭同志刚回国，就被中央派到红四军，这才几个月，就……（惋惜状）
林彪：他牺牲我也很难过。但他搞的那一套行不通！我不赞成！
罗荣恒：安恭同志是中央重点培养的军事人才，在苏联经过正规军事院校培训，军事理论过硬，对党忠诚，才被派到红四军，而且作战勇敢，只是还不适应红军的作战环境。不像我们，在这山沟里与敌人摸爬滚打惯了。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红军指挥员。可惜啊！
林彪：战争是残酷的，敌人不会给我们机会，任何错误都会致命！
罗荣恒：老弟！你的军事指挥才能我深信不疑，不过我们是革命的军队，是肩负政治使命的军人，单纯军事观点、战术至上思想要不得，希望你能通过这次大会有所领悟。
林彪：谢谢提醒，我会的。走！开会去。
（说着，俩人向会场方向走去，在背景银幕前的台阶左侧站定，定格成又一对剪影）。
朱德、毛泽东边走边聊上
朱德：润之啊，昨夜，见你屋里的灯亮到很晚，又熬了大半夜吧。你大病初愈，身体弱，要注意休息。你肩上的担子重啊！
毛泽东：军长啊，我是个夜猫子，习惯了。至于疾病我的看法一贯是身、心各半。恐怕大多数时候，心理原因起的作用更大些。11月初，接到你和陈毅的信，还有中央的九月来信，我的病就彻底好了。道是我毛泽东对不住小康和你这个新郎倌儿啊，连个蜜月都没让你们度，整天找你开会，小康同志不会有意见吧！
朱德：哈哈，我们家康克清既不是封建地主家的闺秀也不是资产阶级小姐，而是在部队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姑娘——红军的标准产物，一切听党安排，我朱德也一样啊！
毛泽东：是啊，为了革命，我们都顾不得那么多儿女情长啦！（说罢，将目光投向远方，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群山）
朱德：听陈毅从上海回来说，泽民同志已从天津到了上海，不知道开慧同志和孩子们现在的情况如何？秋收起义后，两年多没有她们母子的音信了吧？
毛泽东：上个月底在汀州，我已给立三同志去信，让他代为打听她们母子的下落。
朱德：你我可都是国民党反动派悬赏十万大洋通缉的要犯，她们母子的境遇可想而知啊！
毛泽东：无论是你我身边的同志、亲人，还是在国民党白色恐怖笼罩下的大上海，革命队伍每天都有流血牺牲。但真正的革命者是不会被吓倒的。走出井冈山一年来，我们虽然付出了很大牺牲，但也取得了重大胜利。闽西还真是中国革命的转折点啊！无论是工农武装割据，还是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府的实践已经证明，在广大的乡村，我们不但能够生存、发展、壮大，而且还能积聚力量，形成对城市的包围，最终夺取全国革命的胜利！
朱德：中央九月来信，完全支持你对革命形势的分析和判断，对红
四军进入闽西一年来所取得的成绩做了充分肯定。你起草的九大报告，我和同志们一样，完全赞同。而且会议的筹备工作扎实深入。对比此前由我主持的八大、由陈毅同志主持的七大，哎！不说了，说来惭愧啊！毛泽东：之前的事也不能都怪你们，我毛泽东也有责任，我对陈毅同志的态度就不对嘛！
朱德：此次陈毅同志赴中央汇报，功不可没，认识水平大涨，值得称赞！
毛泽东：陈毅同志胸怀坦荡，是个好同志！你看，他就在前面，还有子恢同志，林彪和荣恒也在。走我们追上去，我们几个大会的主持人可不能落人后啊！
（朱德、毛泽东快步走上背景银幕前的台阶中间，与陈毅、邓子恢、林彪和罗荣恒握手寒暄，六人共同定格成一组群雕般的剪影。）
第一幕 邓子恢雨夜寻朱毛
时间：1929年2月的一天
地点：上杭某村——中共闽西特委所在地
汀婆婆上
汀婆婆：他们去开会了，我们干点什么呢？那时候啊，我们这里的细伢子、细妹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着红军的宣传队学唱歌。宣传队的战士们个个能歌善舞，而且学问也大，用我们客家山歌的调，填上革命的新词，一经传唱，就风靡一时，无论男女老少都能唱上几首，比现在的流行歌曲还要流行呢！不信？婆婆我就唱给你们听听，大家想不想听？呵呵！那我就再唱一首！
（唱客家山歌）你穷我也穷，十人九个穷，九个穷人团结好，老虎地主哪里跑？九个穷人团结好，老虎地主哪里跑？
唱得不好喽，不如年轻时喽！不过，歌里唱的道理，今天听起来还在理！现在虽然没有了地主，可老虎还是有，就像中央说的：打老虎永远在路上！
那时候，我们闽西多地发动了农民暴动，烧地契、打土豪分田地、建农会。已巳年春节前后，各地就开始疯传，说井冈山上的朱毛红军就在闽粤赣边界一带活动，大家都盼着红军能早日来闽西。要说最急切的人，当然是我们闽西特委的邓子恢书记了。
【大幕徐徐拉开，背景银幕呈现春夏之交的上杭县中共闽西特委所在地】
（邓子恢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奋笔疾书）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重大消息！
邓子恢：别急，慢慢说。
交通员：武平方面传来的消息说，从井冈山上下来的朱毛红军，2月初，出现在武平西北部。
邓子恢：噢，消息可靠吗？
交通员：绝对可靠，有老乡亲眼目睹。
邓子恢：严密关注红军的动向，随时报告！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难道朱毛红军要转战我们闽西？红军是路过？还是要留下？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朱毛红军又有消息啦！
邓子恢：快讲！
交通员：2月8日朱毛红军在武平、瑞金交界一带，消灭了郭凤鸣的两个营！然后又回江西了！
邓子恢：继续打探！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看来他们还是要回井冈山啊！红军行踪不定，如何才能与他们取得联系呢？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朱毛红军2月11日，在大柏地打了个大胜仗，现在瑞金一带大搞分田！
邓子恢：这说明朱毛红军有意留在赣南发展。看来省委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派人尽快把这份报告送到厦门，交给省委！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如果朱毛红军能在赣南、闽西一带建立根据地，那就太好了！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特大喜讯，3月14日，朱毛红军打下汀州啦！军阀郭凤鸣被打死啦！
邓子恢：（激动万分）朱毛红军真的开进闽西啦。快，你要以最快速度把报告送到省委！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太好了，朱毛红军到闽西，闽西革命的高潮终于到来啦！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省委回信了！不过，朱毛红军4月1日撤出汀州，又回瑞金去了。
邓子恢：红军又回瑞金了？（邓子恢若有所失，打开省委来信读道）省委估量客观形式与主观力量，认为闽西造成割据局面的可能包括：蒋桂两系军阀战争的爆
发；朱毛红军的入闽；闽西统治阶级力量的薄弱；闽西工农群众革命热情高涨；闽西党组织的影响深入群众。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建设及保障我们的政权与扩大我们的割据区域。为此，省委决定恢复闽西特委，任命邓子恢为书记，指导闽西各县工作，重心是上杭、长汀、龙岩、永定四县，应立即组织地方武装，建立苏维埃政权，实行土地革命。你立即把省委的决定送达各县，并通知他们尽快来这里开会，研究落实省委决议。另外，把这封我写给红军的信设法送到朱毛手里。
交通员：是！
交通员下
邓子恢：但愿朱毛红军能尽快接到我的信，尽快了解闽西的斗争形势！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红军在兴国、于都等地活动了一个多月，已于5月15日重返瑞金啦！
交通员下
邓子恢：噢！朱毛红军真是神出鬼没，他们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我的信他们收到了吗？他们能再次入闽吗？
又回到八仙桌前写报告。
……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邓书记！来了！来了！朱毛红军给你回信啦！
邓子恢：快给我看！（邓子恢快速打开信读道）中共闽西特委并邓子恢同志：4月1日来信介绍闽西情况非常及时。红军于5月20日到达汀州濯田，定于当日渡过汀江，向上杭进发。请于5月22日到蛟洋一晤，共商退敌之计。毛泽东、朱德、刘安恭。
终于来了，朱毛红军终于来闽西了，你去通知特委的其它同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分头准备组织暴动，迎接红军，我马上出发去蛟洋。
交通员：邓书记，你一个人赶夜路不安全，还是明天我和你一块去吧！
邓子恢：来不及了！明天就是22日，我必须赶在红军之前到达蛟洋！迎接他们！
（说罢，邓子恢从桌上提起马灯，冲进夜色。）
交通员：邓书记！邓书记！外面要下雨，带上雨衣！（从墙上摘下蓑衣、斗笠追了出去。）
【舞台灯光暗，背景银幕一片乌云笼罩、山雨欲来的天空与重山，远处闪电频现，滚滚春雷隐隐传来】
汀婆婆上
汀婆婆：接到红军的召唤，邓书记星夜冒雨赴约。可他并不知道，军情瞬息万变，朱毛红军已改变了原定的行军路线。他们没去蛟洋，而是经新田、到庙前，准备直奔古田。不行！我不能让邓书记再奔蛟洋啦！对，我就在苏家坡截住他，让他到古田去找红军！
邓子恢上
汀婆婆：（拦住邓子恢的去路）邓书记，不要再去蛟洋了，红军已在庙前，明日一早起程直奔古田，你还是到古田找红军吧！
邓子恢：婆婆，谢谢你提供的情报！我这就去古田找红军！
汀婆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赶路吧！
邓子恢下
【汀婆婆伫立舞台。背景银幕天光大亮，远处是群山围抱中的古田】
汀婆婆：红军已过古田，直插龙岩城外的小池。看来邓书还是没赶上红军的步伐。
邓子恢上
汀婆婆：邓书记，你来晚了，红军已开往小池多时了！
邓子恢：紧赶慢赶，还是赶不上红军！
说罢转身下场
汀婆婆：邓书记，雨停了，蓑衣、斗笠就放在我家！吃了饭在走！
邓子恢：不啦！找红军要紧！（将蓑衣、斗笠交给汀婆婆）
邓子恢下
【背景银幕变换成小池的远景】
汀婆婆：快中午了，邓书记还没到小池，朱毛红军上午就攻克了龙岩城。不过红军不会在龙岩停留，而是要南下永定。从龙岩去永定，必经龙门。还是让邓书在龙门等红军更妥当！
邓子恢上
汀婆婆：邓书记，红军已打下龙岩城，正准备开往永定，你现在赶去龙岩城，肯定又是扑空，我看你还是去龙门等红军吧！
邓子恢：红军已打下龙岩城了？
汀婆婆：是！今天凌晨发起攻击，上午9点就进城了，城里的军阀陈国辉望风而逃，红军缴获无数！
邓子恢：真是兵贵神速啊！朱毛红军果然能征贯战，怪不得那些大小军阀都怕他们！谢谢婆婆，我就去龙门等红军！
汀婆婆：你路不熟，我送一程！
俩人下
【背景银幕上浩浩荡荡的红军队伍行进在开满杜鹃的山路上，传来阵阵嘹亮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声】
陈毅上（站在路边遥望身后的龙岩城）
陈毅：
闽赣路千重，春花笑吐红。败军气犹壮，一鼓下汀龙。刘安恭上
刘安恭：陈毅同志好诗兴啊！
陈毅：安恭同志。
刘安恭：“一鼓下汀龙”好诗，不过“败军”一句不知从何谈起？我们可是胜利之师！自从四月份我以中央军事部特派员身份到红军四军任临时军委书记、兼政治部主任以来，红四军可是未尝败绩噢！
陈毅：哀兵必胜吗！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刘安恭：说得对！要倍加珍惜今天的大好形势，坚决执行中央“二月来信”精神，打开闽西革命新局面！所以，我认为是时候正式、全面地恢复军委的职责啦。
陈毅：红四军军委暂停工作，与前委合并的决定是刚下井冈山时，为适应形势变化由前委会议做出的正确决定。现在前委仍然与红四军一体行动，而且当前工作的重点依然是军事斗争，成立临时军委并由你兼任临时军委书记是为了减轻前委工作压力，并非要取代前委的指挥。如果临时军委也要行使军事指挥权，岂非叠床架屋？不利决策，更不利统一指挥！
刘安恭：前委既要领导部队工作，又要领导地方工作，分身乏术；而且红四军也要加强党的领导，加强思想政治工作，我看还是尽快恢复为好，你是红四军的老同志，应当支持才对嘛！
陈毅：事关重大还是由前委会议研究才好嘛！
刘安恭：好，我们共同提议尽快召开前委会议，最好是前委扩大会议，加强党内民主嘛！我找其他同志谈谈，你再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说罢急匆匆离去）
刘安恭下
陈毅：安恭同志！安恭同志！。。。。。。这个刘安恭搞啥子名堂嘛！
林彪上
林彪：陈毅同志。
陈毅：林彪同志。
林彪：这个刘安恭，再这样搞下去，队伍会搞垮的！
陈毅：何出此言？
林彪：他现在到处拉帮结派，大谈恢复军委职权，说什么要加强红四军党的建设，我看他是想夺权。他这个临时军委书记才当了几天，动辄就以中央特派员的口气指手划脚，搞得下面议论纷纷，人心浮动！
陈毅：前委领导军委，这是中央确立的体制，何谈夺权嘛？
林彪：他当然不会否定前委的领导，但说什么前委管的太多，是家长制，应该只管行动问题，军队工作及军事指挥交还军委，连政治部的工作都要归军委，这不是夺权又是什么！
陈毅：军委确有存在的必要，但当前形势还不宜恢复军委的指挥权，我不赞成安恭同志的意见！
林彪：关键是上面有人支持，所以才造成下面的混乱！
陈毅：事关重大还是由前委会议研究才好嘛！
林彪：我的一纵绝不充许有人胡来！我先走了！
林彪下
陈毅：林彪同志！林彪同志！……有意见可以提，但要影响队伍的情绪，要注意团结嘛！
朱德上
朱德：陈毅同志。
陈毅：军长。
朱德：林彪同志火气很大嘛！又是哪一个招惹他啦？
陈毅：军长，林彪年轻气盛，刚说几句就……
朱德：你们在说啥子？
陈毅：在讨论要不要恢复军委。
朱德：噢，你是啥子意见？
陈毅：军长，我认为目前情况暂时不宜恢复军委。
朱德：现在形势发展很快，工作千头万绪。前委既要管军队，又要管地方，军委应该多承担些担子，我看恢复军委，有利于开展工作嘛。
陈毅：这个嘛……事关重大，还是交前委会议讨论为宜。
朱德：对头，我也是这个意见，让大家来讨论才好嘛。我再和安恭同志谈谈。
朱德下
（陈毅目送朱德离去）
罗荣恒上
罗荣恒：陈毅同志。发什么呆吆！
陈毅：荣恒同志。你在基层工作，你认为现在部队情绪如何？
罗荣恒：情绪很高涨啊！打下龙岩，缴获颇多，党员干部的革命干劲很足，只是……
陈毅：只是什么？
罗荣恒：红四军干部战士来源复杂，上面有点风吹草动，下面就动荡不安啊！现在大家对前委和军委到底谁该指挥部队，议论纷纷呢。
陈毅：你的看法呢？
罗荣恒：我，从现实条件看，由前委统一指挥更便于行军、打仗嘛！我认为在前委会议未决之前，不应该四处兜售个人私货！
陈毅：（自言自语道）噢！看来这个问题是要有个解决啦！
罗荣恒：什么？
陈毅：没事，没事。
罗荣恒：那我先走啦！
罗
荣恒下陈毅：这个刘安恭对红四军情况还不了解，生搬苏联学来的治军办法，恐怕会出问题……
毛泽东上
毛泽东：陈毅同志，“败军气犹壮，一鼓下汀龙”写得好啊！
陈毅：毛委员，过奖。你的辞大气磅礴：“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红军哪个不晓噢！
毛泽东：哈哈，我们俩个就不要互相吹捧喽！嗯，陈毅同志，军中在传要恢复军委的事，你晓得吗？
陈毅：晓得！
毛泽东：你的看法呢？
陈毅：目前没得必要！
毛泽东：你陈毅同志果然快人快语！可是现在有人四处联络，大有架空前委的意思。如果随了他们的愿，我毛泽东就只好让贤啦！
陈毅：兹事体大，还是交由前委会研究决定吧！
朱德带领邓子恢上
朱德：润之啊！你看谁来了！子恢同志，这位就是毛泽东同志，这位是陈毅同志。
三人一一握手。
毛泽东：子恢同志，我们要向你道歉喽，是我们爽约啦！
邓子恢：军情紧急，通信不便，常有的事。不过红军的脚力，我是领教了，一路紧追慢赶，还是被远远甩在了后面！要不是打了个“伏击”，恐怕现在还见不到你们呢。
几人大笑。
毛泽东：子恢同志，你就随军行动吧！听说永定暴动是你和张鼎丞同志领导的，你们是当之无愧的“一方诸侯”，必须详细给我们介绍介绍闽西的情况！
（说罢，四人融入行军的行列，向永定进发。）
第二幕 陈世俊七大暂息争
时间：1929年6月21日夜
地点：龙岩公民小学红四军政治部驻地
汀婆婆上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韭菜开花一管子心嗷，剪掉髻子当红军，保护个红军万万岁，剪掉髻子也甘心嗷。韭菜开花一管子心嗷，剪掉髻子当红军，红军保护老百姓，客家人民皆欢心嗷。
从5月23日朱毛红军深入闽西一下龙岩，到6月19日第三次攻克龙岩，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他们纵横闽西多地，重创大小军阀势力，使闽西工农武装割据进一步深化。闽西儿女踊跃参加红军，刚才这首流传甚广的山歌就是证明。然而乡亲们并不知道，在革命洪流激荡闽西的同时，红军内部也正在经历一次影响深远的思想激荡。
【背景银幕夜色中的龙岩公民小学】
（陈毅坐在设于龙岩公民小学内的红四军政治部驻地一间教室内奋笔疾书）
刘安恭上
刘安恭：陈毅同志，辛苦你喽！由你来主持七大我完全赞同。朱军长和我们都是四川人，又都留学欧洲，还共同参加了南昌起义。三河坝兵败后，中央派我去苏联学习军事，朱军长和你历经磨难，不但保留了起义军的火种，还将队伍发展壮大，形成赣南、闽西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我们有责任使这支队伍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啊！
陈毅：安恭同志，我陈毅和红四军的同志们都是出生入死的革命战友，就不要搞什么同乡、同僚之类的小团体了嘛！白砂会上大家提出的批评意见中，这可是一条啊！
刘安恭：话虽如此，但我们相知多年。我这个临时军委书记兼政治部主任，在白砂会议上被撤掉，政治部主任由你接任，我也是完全赞同的，开好七大的重任历史性地落到了你的肩上。
陈毅：湖雷会议和白砂会议，不但没有达到统一认识的目的，反而使争论越演越烈。敌人的三省“会剿”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实施，内部团结，事关红军生死存亡，我陈毅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要团结！
刘安恭：白砂会议虽然撤销了临时军委，但会上的情况你是看到的，设不设军委只是问题的表象，我这个军委书记当不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央的指示精神要不要执行，这可是个原则问题。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红四军是分成两派的，朱军长和你我是拥护和执行中央指示的；毛泽东同志则是自创原则，不服从中央指示的。所以设不设军委应由七大选举决定，也可以由前委的常委们轮流任书记嘛！
陈毅：安恭同志，你这个观点我不赞成。前委和毛泽东同志的工作有缺点，但绝不是反对中央的问题。你四月份带来中央“二月来信”时，情况已发生了变化。中央让我们分
兵是因为红军在去年底今年初处处被动，中央的指示显然是为了红军保存实力，免被敌人消灭。可是到了四月份，红军已走出谷底，迎来了新的发展机会，再分兵不但不能促进根据地的发展，而且也会导致红军的涣散，前委已将不分兵的理由向中央做了说明，只是交通不便，新的指示无法及时到达。不能因此就说红军分成两派，更不能说某某人反对中央。你这种观点会使矛盾更加激化，不利于团结。轮流做前委书记的想法更是无稽之谈！刘安恭：好好好，老同学，老战友，不要生气，就算我刚才说的是无稽之谈。可毛泽东处处把“党管一切”的口号挂在嘴边，借此大包大揽，实际上成了“前委管一切”，书记管一切，弄得下面很多同志意见纷纷，说他是“家长制”，这总不是无稽之谈吧！
陈毅：（沉默片刻）我查看了六大决议，“党管一切”的口号并没有错，但是六大决议中并没有对此作进一步解释。在红军的实际工作中，由于下面同志思想政治觉悟不高，理论水平有限，工作不极积，导致事事都要由前委出面，客观上形成了“前委管一切”的现象，但就此说毛泽东同志搞“家长制”我看不合适。当然，毛泽东同志的工作方法也要改进。
刘安恭：关于“党管一切”这个口号是否正确，暂且不谈，但发扬党内民主总没有错吧！我看有些同志就是怕民主，怕不同意见，动不动就将不同意见打上绝对民主化的标签，甚至说党员就没有什么个人自由！可他自己却自由得很，对中央、对省委的决定，一向抱着合则用不合则置之不理的态度。这种意见可不是我刘安恭一个人的看法吧！
陈毅：安恭同志，关于红军党内是否民主，我比你有发言权。从红四军建立至今，凡是重大决策都是前委集体研究的结果，每次会议都有记录可查，不存在害怕民主的问题。这次将有关问题提交七大讨论，就是要充分发扬民主。关于党员是否有个人自由的问题，我认为这就是个伪话题。党员必须执行党的决议，这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吗？我看现在不是党员有没有个人自由的问题，而是有些党员自由过了头！
（这时传来敲门声）
林彪上
林彪：安恭同志也在，那我……
陈毅：林彪同志，既来之则安之嘛！
刘安恭：对，对，林彪同志，我们都是从南昌城走出来的老战友，一块坐坐！
林彪：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毅：林彪同志，你给毛委员的信，可谓投石打破井中天喽！现在毛委员、朱军长的回信，连同你的信都登上了《前委通信》，这下可就是击起千层浪喽！
林彪：我反对恢复军委是从部队作战需要出发，统一领导、统一指挥，才能行动敏捷。我不赞成毛委员辞职是因为他的指挥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再说，现在这种情况他离开前委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刘安恭：林彪同志，原因恐怕不仅如此吧！你对朱军长因为圳下村之战，你不听命令擅自撤离战场，置军部于危险境地而处分你，一直心存不满吧！
林彪：我，我是说过，给我处分还扣了我两个月的饷，害我两个月没有烟抽的话，但这与我支持毛委员的正确领导无关！
刘安恭：林彪同志，你可是跟着朱军长一路冲杀出来的。我没记错的话，从南昌出来时，你只是个连长，是朱军长一路将你提拔为现在的纵队司令。如今你却四处散布说朱军长是军阀作风，放纵干部对战士施加肉刑，搞小团伙。你这样做是在挑起朱、毛矛盾。
林彪：前委反复强调禁止肉刑，可为什么屡禁不止，甚至还有战士受不了打骂而自杀的，还不是因为上级处罚不力导致的！在这方面朱军长应负主要责任！说到挑起矛盾，安恭同志，你说什么红军是分成两派的，一派是朱军长拥护中央派，一派是毛泽东反对中央派。毛委员是中央任命的前委书记，红四军的最高领导，说他反对中央，岂不是全盘否定红四军这一年来取得成绩？我看这是别有用心！
刘安恭：你！
陈毅：好啦，好啦！不要再争了，你们见面就吵，这样下去能解决问题吗？红四军中没有人反对中央，这一
点我陈毅可以用性命担保。林彪说的问题也的确存在！但由此说朱军长是什么军阀作风，我不赞成。南昌起义大军兵败三河坝，朱军长登高一呼，队伍才没有散，他与战士同甘共苦，大家有目共睹。不能因为我们的队伍中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就上纲上线，这样不利于团结嘛！林彪：在中央还没有派人接替毛委员之前，我反对他离开前委，红四军需要他的领导！
刘安恭：毛泽东同志是否离开前委应由七大决定，党内民主投票，大家都有权表达意见！
朱德上
朱德：嚯，陈毅同志，你这里好热闹嘛！
陈毅：朱军长来了，坐，坐下说话。
朱德：安恭同志，林彪同志，你们讨论的很热烈嘛，老远就听见啦。林彪同志对党很忠诚，很注意研究党的问题，我也很赞同这种积极讨论、把问题弄个明白的态度。
关于恢复军委的事，既然白砂会议前委已做出了决议，个人服从组织嘛，我看就没必要再讨论了。如果实在有必要交由七大表决吧！
至于林彪同志信中提出的党的三条最高原则，《前委通信》上我也表达了看法，这几天我仍然在思考这些问题，但是我仍然认为“党管一切”的口号不恰当，显然不符合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党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总参谋部，只能通过无产阶级组织的各种机关，比如苏维埃政府起核心作用去管理一切，但不能说党就完全替代无产阶级专政机关，党的领导与党管一切不能划等号，否则党就会脱离无产阶级、脱离群众，使党孤立。
对于一切工作归支部的原则，我是极端拥护的，润之同志上井冈山前在三湾改编时将支部建在连上，确保了队伍不散，战斗力加强，事实证明是正确的。可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是没有坚持好这一原则，支部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造成了一切工作归前委了，甚至是一切工作归书记，这也是很多同志认为前委管得太多，包办一切的原因所在。
我刚才说了，党员个人服从组织，这没什么好争论的。在党内党员没有自由可言，对党的指示、决议，要无条件服从。特别是党员领导同志更应以身作则，做出表率。这些理论问题我看没有争论的必要，关键要落到具体行动上，不能一面限制别人的自由，一面又放任自己的自由，特别是对上级的指示不认真执行。
刘安恭：朱军长说得好，有些同志就是反对中央决定，却不充许别人反对前委的决定。这不是家长制又是什么！
林彪：军长，我理论水平不高，看不出“党管理一切”与“党的领导”有什么区别。中央远在上海，对红四军的情况不了解，特别是敌情万变，我们根据敌情变化，对中央的指示进行调整，这怎么成了反对中央了，我不赞成！前委公开了我的信后，有些同志说我从个人意气出发，挑起矛盾，好像我成了罪人。
朱德：林彪同志，你把问题提出来，大家来讨论、争论，这是四军发展需要的，我相信通过这场争论，四军的党必然会更好。你不要有思想负担，更不能消极。党的每个同志都应该积极进行讨论，使党内一些不正确和错误都能清除，努力建设新生命的党。陈毅同志，你的看法如何嘛？前委决定七大由你主持，也是考虑到充分发扬民主，这本身就说明四军党的建设的进步，你的任务很重啊！
陈毅：军长，既然前委对我如此信任，我陈毅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确保开好七大。我陈毅理论水平虽然有限，但我相信只要充分发扬民主，尊重大多数同志的意见，七大就一定能达到统一思想，加强团结的目的。
朱德：好嘛，我看我们就不要再干扰陈毅同志起草报告，我们就告辞了！
朱德、刘安恭、林彪下
（陈毅回到桌前继续写报告）
毛泽东、林彪上
毛泽东：陈毅同志，打扰你工作啦！刚才林彪同志到我那里去，说到你们刚才的讨论，我想有此问题还是再和你谈谈！
陈毅：毛委员，你来的正好，我正在研究你给林彪同志的回信，有些观点还不是十分清楚，正想向你请教嘞！
毛泽东：请教谈不上，说来听听！
陈毅：白砂会议上，绝大多数同志都不同意恢复军委，理由很
简单，不利于军事斗争。而你却认为这是个人领导和党的领导的问题。难道恢复军委就成了个人领导？军委难道不是中央指定的一级党组织嘛？毛泽东：问得好啊！这正是我为什么将之列为给林彪同志回信中的14个问题之首的原因。也就是军队要不要坚持党的绝对领导的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即要历史的、又要全面的去理解。红四军是我党创建和领导的第一支军队，但这支军队并不是从我党的机体中分娩出来的，而是从旧军队中脱离出来的。它难免会带有旧军队中的各种非无产阶级作风，也就是我在回信中所列的诸如军事观点与政治观点、小团体与反小团体、流寇思想与反流寇思想等问题。这些问题从红四军诞生就存在，并且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时隐时现。总体上说，红四军党的领导在不断加强，个人领导在不断减弱，然而随着一种形式主义的理论从远方到来，这种被压制之中的个人领导就有了抬头的机会。于是，坚持要恢复军委的声音就出现了，一定要一个党的指导机关在手里，不过是用以伸张那久抑求伸的个人素志的冠冕堂皇的形式主义罢了。
陈毅：（沉默良久）红四军必竟是军队，大家更关注军事问题难道就成了单纯军事观点？
毛泽东：林彪同志，你也是这种想法吧？
林彪：军人不关注军事问题，而去关注其它问题，还称得上军队吗？
毛泽东：四军中向来就有一些同志偏于军事观点，与站在政治观点即群众观点上的人意见不合，这是一个严重的政治路线问题，特别是在军事斗争不利的时候，认为什么都可以取消，只要枪杆子保存就够了，他们最厌烦的就是讨论宣传群众、组织群众等问题，只注重军事影响不注重政治影响。从本质上说，他们还缺乏为什么而战的自觉。这个问题不解决，流寇主义等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就会随时出现。
有的同志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是我在八七会议上提出的，现在又来批评单纯军事观点，是出尔反尔。抓枪杆子，武装反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武装夺取政权，是中国革命的必然选择，这一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变，但是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革命队伍，革谁的命呢？革地主、资本家的命，为什么要革他们的命呢？因为他们是压迫阶级，压迫谁呢？压迫工农大众。所以，从本质上说，红军是为工农大众而战的。如果我们不去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建立工农苏维埃，红军、枪杆子、军事斗争的意义又何在呢？我早就说过，红色政权之所以能够存在，一是客观上中国军阀混战的局面会长期存在，二是主观上我们能够发动群众、组织群众，获得劳苦大众的支持，这两点缺一不可。你们说说，红军要不要有政治观点，军事观点要不要服从于政治观点？
林彪：所以红军中才有政治部，让他们去做政治工作就好，我们这些军事干部管好军事就好嘛！
毛泽东：你这种认识，正是我坚决反对的。政治观点不是政工干部一家的事，而是全体红军官兵的事！这种思想必须纠正！单纯军事观点、小团体主义、流寇思想等观点有着共同的思想基础，这种思想发展的另一面就是分权主义，军委分前委的权，这种分权主义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绝不能存在的。
陈毅：毛泽东同志，你的观点发人深省，也给我很大启发，但是我认为对四军而言，团结更重要，如果红军内部闹分裂，一切都无从谈起，还是以团结为重。
毛泽东：陈毅同志，我在白砂会议上和在给林彪同志的信中，两次提出辞去前委书记职务的原因就在于此，如果正确的思想不能得到支持，我这个前委书记是无法继续做下去的。这也是我深夜来访的目的所在。对于同党内错误思想的奋斗，两年来我已力竭了；我在四军时间太久了；近来我的身体日渐衰弱，再加上智识太贫，我还是要求中央让我去苏联学习兼休息一个时期。
陈毅：毛泽东同志，我认为四军在一些问题上认识不一致是事实，但远未到政治路线的高度，还是应求同存异，搞好团结，集中精力应对“会剿”。
毛泽东：
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中央还没有批准我的请求，只要我还在四军，我是一定会团结同志一致应对敌人的“会剿”的。同时，也会随大家一起作思想上的奋斗！对于即将召开的七大，我还是充满信心的，希望能在你的主持下，使正确思想得以伸张。陈毅：你和朱军长还有前委的同志们，将开好七大的重任交到我陈毅的肩上，我会尽一切努力把七大开成一次团结的大会。
毛泽东：好嘛！我相信你的努力！时间不早了，林彪同志，我们也该走了，让陈毅同志准备报告吧！陈毅同志，你也要早点休息，明天才会有一个好的精神主持大会！
毛泽东、林彪下
（陈毅独自在台上踱步，夜色渐深，灯光熄灭。）
【灯光重新亮起，背影银幕出现龙岩公民小学兴学祠图片】
汀婆婆上
汀婆婆：6月22日，红四军第七次党员代表大会，在陈毅的主持下，就在我身后的这所龙岩公民小学的兴学祠内召开，会议仅开了一天就结束了。但结果却出乎了大家的预想。因为，红四军的两位主要负责人毛泽东和朱德都受了处分。用四十几年后陈毅自己的话说就是：对毛委员我打了他一棒，对朱军长我也打他一棒，对刘安恭我也打他一棒，目的是要大家团结，不能分裂。显然当时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得到与会者的支持，陈毅意外被大会选为前委书记就是证明。这种结局一时竟然让争论各方都息声了。原因无非是大家认识到这样争论下去对红四军没什么好处，另外就是强敌正步步逼近，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才是最要紧的。但在毛泽东心里，却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他这个中央指定的前委书记，居然被下级的一次党代会罢免了，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建军思想稀里糊涂地销声匿迹了。在这种双重打击下，毛泽东病到了，得了恶性疟疾，不得不离开他一手创建的红四军，去蛟洋养病，同时指导中共闽西特委一大的召开。与此同时，为粉碎敌人的三省“会剿”，红四军新的军事行动随之展开，7月29日，在即将分别的时候，朱德、陈毅来到毛泽东的驻地上杭县蛟洋，召开了一次前委会。
【背影银幕出现蛟洋文昌阁图】
朱、毛、陈围坐在桌旁。毛泽东斜靠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根竹杖。
朱德：润之啊！我还是那个意见，请闽西特委选出精干力量，先护送你去厦门治病，待病情稳定后，再转往上海。这里缺医少药，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疟疾这种病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陈毅：我同意，中央既有调你回上海的意思，你的身体又急需治疗，顺便还可以去中央汇报四军的情况，与公与私都是最佳选择！
毛泽东：你们不用劝我，在中央未批准我离开前，我是不会走的！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厦门、上海都去不成。
朱德：你不去，我们也是要派人去嘛。你去即可汇报又能治病，两全齐美嘛！
陈毅：对对，毛委员，你就不要固执啦！敌人的会剿就要开始了，你离开四军，虽有特委的同志照料，但安全也是个问题！
毛泽东：你们放心，敌人的“会剿”看起来来势汹汹，但是军阀内部的根本矛盾，决定了他们是会而不剿，各怀心事，只要我们坚持避实就虚，给他们来个牛皮政策，不要硬碰，只要韧，坚持斗争，用不多久，敌人就会空手而回！至于我的安全，你们打得越好，我就越安全。
陈毅：中央“二月来信”就要求我们派得力的同志去上海汇报工作，苦于战事紧张，我们一直未派出人，现在是时候向中央做一个全面的汇报了。我陈毅虽然被选为前委书记，但我知道，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都不适合做这个书记，我还是主张让中央再派得力同志到四军任前委书记。
毛泽东：我和朱军长都是受了处分的人，我们去不适合，还是你去吧！你是四军发展的亲历者，最有发言权，你去最合适！
朱德：我同意。陈毅同志去中央汇报最合适！
陈毅：看来也只能由我去趟上海了。我走后，前委书记就由朱军长代理，四军和反“会剿”的事就由朱军长负责。毛泽东同志就交由特委的邓子恢负责啦。
毛泽东：就这样决定吧！军
长啊！你们就莫走了，我请你们吃好东西！朱德：好啊！你这里有啥子好吃的嘛？快快上来！
毛泽东：子珍啊，子珍，快拿上来，让军长和陈毅同志吃过饭再走！
贺子珍上（端着一口铁锅）
贺子珍：来喽，上菜啦！
朱德：好香哇！看来我们还是很有口福的嘛！咦，汤上面还漂着些羽毛！
贺子珍：军长，这是早上特委的同志送来的，也没说是啥，我也不晓得咋搞，就清水煮啦！
毛泽东：这可是好东西，叫燕窝，是特委的同志专门送来慰劳我们的。
贺子珍：军长，让你见笑话了，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就是燕窝！让你们喝带毛的汤！
朱德：这有啥子嘛，把毛毛捞出来，照样有营养，比我们在井冈山上喝南瓜汤好多喽！嗯，味道不错！润之，你需要补身体，你先来！
毛泽东：既然军长说好，那就是真的好啊！来，陈毅同志，大家一起享用吧！
（众人围坐共饮了一顿难忘的带毛燕窝汤）
第三幕 周恩来睿决九月书
时间：1929年8月27日
地点：上海法租界四马路新都旅社
汀婆婆上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八月共产桂花黄，中秋十八破上杭，缴尽卢匪枪无数，废除封建拆城墙。
蛟洋一别，朱军长带领四军，转战闽西、闽中多地，打破了敌人的三省会剿。中秋节后又攻克了素有铁上杭之称的上杭县城，在群众的强烈要求下，拆除了高大坚固象征封建地主强权的上杭城墙。毛泽东则在闽西特委的精心安排下，潜行于上杭、永定一带的崇山峻岭之间，开始了长达4个多月的隐居生活。陈毅同志背负着向党中央汇报的重任，一路辗转厦门、香港，最终于8月26日，抵达上海。
【背景银幕上海外滩全景】
（陈毅在他的住处法租界四马路新都旅社房间内，焦急地来回踱步。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毅：哪一个？
周恩来：请问是香港来的林先生吗？
陈毅：你走错了，我姓王。
周恩来：我是大丰洋行的大卫先生派来送报关单的。
（陈毅急忙打开房门，周恩来快速闪进房内。）
周恩来：是我，周恩来。
陈毅：恩来同志，可算见到你了。
（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陈毅：三河坝分兵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听说你高烧不退，不省人事，真急死我了。快说说你是怎么脱险的？
周恩来：是立三和叶挺同志搞了条小船，把我送到了香港。两年不见，你瘦了、黑了，也更结实了。从你们零星的几封来信中，知道你们时时处于危险境地，中央无时无刻不在为你们担心，你们受苦了！毛泽东同志和朱德同志还好吧？
陈毅：毛泽东同志情况不好，得了疟疾。不过，最困难的时期已经度过，现在的情况是有喜有忧，一言难尽啊！
周恩来：你和立三同志谈的情况，他已转告中央。中央决定尽快开会，专题研究红四军的工作。不过，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要处理，一时还抽不出时间。
就在你到上海的前两天，彭湃、杨殷等五位同志因叛徒告密而被捕。中央决定由我负责营救。敌人很猖狂，行动也很敏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我们不能利用这一两天的时间营救，后果不堪设想。杨殷同志是中央军事部部长，他被捕后中央决定由我兼任军事部长。所以，我必须抽空来见你。立三同志说，你坚持要中央派一政治上强的同志去红四军接任前委书记，我看先不必急着下结论。红四军情况复杂，地位重要，政治影响深远，中央十分重视，认为你应有一个系统的书面报告，中央更需认真研究。我的意见，你先起草一个报告，尽可能把情况讲清楚。我相信你的党性和觉悟，能做到客观公正，以便中央真实地了解红四军这两年的发展历史和现实状况。然后，我们再商讨办法。此事，中央责承我、立三同志和你共同负责。今天我的时间不多，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尽快提出来，我会向中央转达。
陈毅：营救彭湃同志刻不容缓，你快去吧！报告我会按照中央的要求尽快写好！
周恩来：另外，据特科的情报，你到上海的消息已经走露，要多加小心！
陈毅：在来上海的船上，
我发现一个叫赵宝善的人，曾经是我们的人，后来去向不明，我怀疑他是叛徒。出码头时多亏来接我的大哥陈孟熙、堂兄陈修和的掩护，才顺利脱身。他们都在上海国民党政府内任职，我现在的住处也是他们安排的，他们会暗中保护我！你就放心吧！ 周恩来：敌人在码头未能得逞，是不会死心的！他们还会盯着你。你大哥和堂兄的情况我了解，必要时我们会联合行动！
陈毅：你快走吧，希望营救行动一切顺利！
周恩来：保重！
周恩来下
（陈毅踱到桌前坐下，摊开信纸，拿起钢笔，又放下。点燃一支烟，陷入沉思。片刻又慢慢起身，走向舞台中央，独白道。）
陈毅：中央让我起草一个书面报告，汇报红四军的情况，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28年4月，朱军长带着我和南昌起义仅存的800多人与毛泽东带领的秋收起义余部及湘南五县的农军会师井冈山，组建了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迄今已有一年四个月啦……期间历经了龙源口大捷，湘赣边界各级苏维埃的成立，八月失败，黄洋界保卫战，彭德怀上山，赣南游击，大柏地战斗，东固修整，克汀州消灭郭凤鸣，下龙岩打跑陈国辉，建立闽西根据地，一路筚路蓝缕、跌宕起伏，可谓波澜壮阔。在朱毛的带领下，这支完全由共产党独立创建的军队，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初步形成了一套有别于中国历史上任何旧军队的组织编制、军政训练、经济给养、战略战术体系。是要认真反思一下喽！
红四军采取过黄埔式军队编制，也采取过苏联红军的编制，但都不适合，最后，还是沿用了北伐时期国民革命军的编制体系，但红四军的最大特点就是枪少人多。一个2千人的团，扛枪的战士不过千人，原因一是政治工作人员多，他们是发动群众，教育士兵，开展宣传鼓动的强大力量，更是组织群众，开展土地革命，建立政权的需要；二是便于战后快速收集搬运缴获的敌军枪械。其中秘诀和玄妙之处，是军阀们想不到、也搞不懂的。
坚持党的领导，更是红军的生命线。毛泽东在率领秋收义部队上井冈山途经三湾时，就将党支部建在了连上，军事主官与政治主官平等，在党内由书记总其成，一切工作归支部，确保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党的前敌委员会，既领导四军军委，又领导根据地党委，使军队与地方保持高度统一，协同作战。部队离开井冈山向赣南游击后，前委随军行动，为便于快速反映，暂停了军委的职能，前委直接指挥团、营，避免了前委与军委机关重叠的问题，实事证明这一决定在特定时期是正确的。
但是在是否恢复军委以及何时恢复军委的问题上，朱毛的意见出现了分歧。刘安恭同志的到来，使分歧扩大化。由此而引发的争论，在四军本已存在的极端民主化倾向之下，脱离了党内正常讨论的范围，变得不可收拾。这也正是我在七大上，分别对朱毛给予处分，同时对刘安恭、林彪提出严历批评的原因，团结是红四军生存发展的根本，朱毛红军不能分裂。但是，这样的处理似乎只能暂时平息争论，并未解决问题的实质，希望中央和恩来同志能给出一个彻底的解决！
（陈毅回到桌前，开始伏案疾书。片刻，传来敲门声。）
周恩来上
陈毅：恩来同志，营救行动成功了？
周恩来：行动失败了……彭湃、杨殷同志牺牲了……不过叛徒白鑫已被除掉！
（俩人默坐良久。）
周恩来：你的报告写好了？
陈毅：刚刚写好。我写了五份报告，分别汇报了红四军的历史、党务、争论等问题。
周恩来：好，把报告给我，我转交中央，你随时准备向中央做汇报。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有人大叫道：林先生，你家楼下起火了，朋友们正在救火，你快走吧，从后门抄近路走，有朋友在外面接你！
（周、陈闻声急忙起身收好重要文件，夺门而出）
汀婆婆上
汀婆婆：正如周恩来所料，敌人在码头上没有截获陈毅并未死心，他们让叛徒赵宝善化装成小商贩，在法租界四处查访陈毅去向。赵宝善发现新都旅
社往来人员复杂，三楼陈毅住的房间灯火彻夜不息，于是向特务报告。而这个消息恰好被陈毅的大哥陈孟熙和特科的同志及时截获，并在旅馆外的街道上实施拦截，才使陈毅再次免遭劫难。之后，陈毅被转移至老同学金满城家里。【背景银幕上海某处石库门街景】
（房间里陈毅与周恩来对坐而谈。）
周恩来：你向中央做的汇报很好，中央决定由你回去把毛泽东同志请回四军任前委书记。我看给四军的指示信也由你来执笔。
陈毅：我回去传达中央的指示合适吗？
周恩来：中央决定让你回去的理由有三：一是你提出由中央派人接替朱毛的想法，现在无法实现，中央派不出合适人选；二是红四军由朱毛共同创建，中途换人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三是你对朱毛红军的了解胜过任何一人，你回去便于问题的解决。解铃还需系铃人嘛。另外中央已决定将刘安恭同志调回。
陈毅：中央既然决定了，我服从。但我深知我的理论水平有限，无法担负起草中央指示的重任。
周恩来：你给中央的五个报告全面、客观、公正，对中央把握红四军的发展方向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是我党创建军队的重要经验总结，价值无可估量。你在四军七大上的错误在于，为求团结而没能坚持原则，使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正确主张没能伸张。
陈毅：这段时间在上海，通过你和立三同志的帮助，我深刻认识到了我的错误，也有决心改正这个错误。
周恩来：你和朱德同志为保存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种做出了重大贡献。相信由你回四军解决这场争论，大家都会接受。
陈毅：我和朱军长结缘还是你的安排。南昌起义打响后，8月10日我才在江西宜黄随武汉军政分校军官教导团赶上了大部队。你分配我任73团党代表。部队进入广东三河坝后决定分兵，主力攻打潮汕；73团和第九军教育团由朱德统一指挥，留守三河坝阻击敌人。起义军主力进入潮汕陷入重围最终溃散，2万多人的部队只剩下三河坝上的2000余人。几经周折后剩下了800多人，这支南昌起义仅存的火种最终在朱军长的带领下与毛泽东在井冈山会师。
周恩来：是啊，现在回想，三河坝分兵的决定是错误的，这个错误应由我负主要责任。我们的每一次失败都伴随血的教训，要认真汲取！
陈毅：我和朱军长在湘南没能阻止29团解散，为此，还受了留党查看三个月的处分。有人说朱军长拒不承认错误。其实他们不知道，当初兵败三河坝时，军心涣散。那天傍晚，在天心圩外的河滩上，朱军长召集残部开会，他说：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强！从此，“革命全凭自觉”就成了这支队伍的口号。面对农军的回家愿望，我们是无法拒绝的。
周恩来：关于你们的这场争论，中央认为，大敌当前，你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对敌斗争上，而专注于争论，特别是朱德同志将争论扩大化，有极端民主化的倾向。毛泽东同志对现阶段集权必要性的说明和坚持不够。刘安恭同志更是企图引起红军内部的派别斗争，前委这种号召大家努力来争论的态度同样错误。甚至对党管一切的原则提出质疑，这些都是极端错误的。在坚持党的领导与坚持党内民主的问题上，你们的认识亟待提高。党内实行民主集中制，不是自下而上的民主，而是自上而下，再自下而上，这与家长制风马牛不相及嘛。
陈毅：我在七大上的作法，让毛泽东同志很失望。
周恩来：毛泽东同志是中央指定的前委书记，四军党代会无权罢免。当然，他多次提出辞职同样带有个人义气。秋收起义后，中央让他带领队伍打长沙，他拒绝执行，为此中央还撤销他后补委员的资格，听说决议辗转到了井冈山，竟然变成了开除党籍。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动摇自己的信仰和立场。现在看，攻打长沙的命令值得商榷。毛泽东同志关于农村革命根据地之所能够存在的论断，以及先有农村政权后有城市政权的论述，符合中国革命的特征，是中国经济的产物。
陈毅：毛泽东同志非常重视发动群众，实行
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多次批评有些同志的单纯军事观念以及由此导致的流寇思想。周恩来：发动群众，实行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是红军的首要任务；实行游击战争，武装农民，并扩大自身组织是第二要务；第三就是扩大游击区域，在政治上起到影响全国的作用。
陈毅：有了中央对红军任务的明确指示，我想其它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周恩来：为确保红军任务的实现，四军的一切权力集中于前委机关，这是正确的，绝不能动摇。不能机械地引用家长制这个名词来削弱指导机关的权力，来做极端民主化的掩护。前委对一切问题应先有决定后交下级讨论，而不是相反。
陈毅：由于红四军中建立了士兵委员会，大家都有权参与部队的管理，这本是为破除旧军队中把士兵当工具而采取的举措，结果却将之扩大到党内决策中来，导致极端民主化倾向。对此，我们前委的同志都有责任。
周恩来：你报告中提到的红军中右倾思想，如取消观念，分家观念，离队观念，与缩小团体倾向，极端民主化，红军脱离生产即不能存在等观念，都非常错误，皆原于同志理论水平低落，党的教育缺乏。这些观念不肃清于红军前途有极大危险，前委应坚决与之斗争。
陈毅：此次上海之行，在中央特别是恩来同志的帮助下，学习研究了国内外形势与中国革命诸问题，对红军近两年来的历史与现状作了全面的回顾与反思，认识上有了很大提高，就像上了一期训练班，中央既然如些信任我，让我起草给四军的指示信，那我就来执笔，权当是这个训练班的毕业答卷了！
周恩来：你有这样的态度和认识就好。你回去后要再开一次党代会，把中央的指示传达下去，统一思想，明辨是非，开创出一个新局面！我会计划一个你安全离沪的方案。另外，中央根据广东革命形势的发展，正在筹备让红四军进入粤东一带。你转道香港后，就不要走厦门了，要从汕头进入粤东，到东江地区与朱军长会合，东江方面的联络地址、接头办法都在这封信里。路上要多加小心啊！
陈毅：这一别不知何日再相会，你也要保重！
（言罢俩人起身，紧紧握手。）
第四幕 毛泽东再统红四军
时间：1929年10月下旬的一天
地点：上杭县苏家坡树槐堂
汀婆婆上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正月里来闹匆匆，家家户户点红灯，茶女翻身做主人，感谢共产党大恩人。茶女翻身做主人，感谢共产党大恩人。
汀婆婆：花开两朵，各表一支。话说7月29日，蛟洋一别，陈毅衔命远赴上海，朱军长带着队伍转战闽中。毛泽东在闽西特委的护送下，潜行于上杭、永定的高山密林间养病。先后在苏家坡、大洋坝、岐岭、金丰、石岭、湖雷等地落脚。由于山区缺医少药，他的病情一直未见好转。真到9月18日，红军打破上杭城，彻底粉碎了敌人的会剿，朱军长连续二次去信催促毛泽东到上杭，一是为召开四军八大，二是为毛泽东提供一个好的医疗条件。10月10日，毛泽东被担架抬进了上杭。在上杭的半个月间，毛泽东的病得到了有效治疗，营养也随之加强，身体渐渐康复。此时，朱军长接中央命令，要红四军深入粤东一带作战，20日，红军前脚拔营起寨，敌人就扑向上杭。22日，闽西特委和毛泽东被迫转移至苏家坡，就住在树槐堂。
【背影银幕树槐堂以及堂后层林尽染的群山】
（毛泽东手拿一本《模范英文读本》，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读着英语。）
毛泽东：MY NAIM IS MAOZHEDONG. I FORM IS CHAIN. FORM IS CHAIN.
贺子珍上。（听到毛泽东的湖南英语，大笑不止。）
毛泽东：莫笑，莫笑！笑话人，不如人。你来试
试？贺子珍：（止住笑声，正色道）苏联人又不说英语，你学英语做什么？
毛泽东：西方人的话，听起来都差不多。再说，哪里去找俄文书来读嘛？
贺子珍：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去苏联嘛？
毛泽东：只要中央批准，我们马上动身！
贺子珍：言不由衷！你老毛也会说假话了！
毛泽东：只要陈毅那个折衷主义不打倒，我是不会再回前委的！
贺子珍：朱军长，还有同志们都希望你回去，你又何必这么固执。难道你真舍得离开红四军？世人皆知朱毛红军是朱不离毛，毛不离朱，你们是分不开的！
毛泽东：正因为此，事关红军发展大计，我才不能妥协！
贺子珍：（又笑道）那你也不用学英语呀！你说的英语不但俄国人听不懂，英国人也听不懂，
你的胡王母（from）也就是我这个江西人听得懂。（说罢又大笑不止）
毛泽东：（摇摇头）看来我毛泽东这辈子只好呆在中国，说湖南话喽！当初，蔡和森他们组织留法，我还为他们筹了不少款，就是因为怕学外国话，最终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贺子珍：你要是也走了，谁在这深山老林里闹红军呦！
毛泽东：现在，也不知道和森在广州怎么样啦？（毛泽东抬头遥望远处的群山陷入沉思，过了一会，他吟道）
毛泽东：风云突变，军阀重开战。洒向人间都是怨，一枕黄粱再现。红旗跃过汀江，直下龙岩上杭。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贺子珍：嗳！这才是毛泽东该做的嘛。看来，打了几个月摆子，毛泽东的头壳还没有被打坏，又可以做诗了。（笑）
邓子恢提一大口袋上
邓子恢：毛委员作诗了！毛委员的诗名，早就听红军将士们说过，今天有幸第一次听到，还是新作，而且把我们闽西也写进去了！
毛泽东：不好，不好啊！随口之作，见不得人。子恢同志，有什么好消息带来？
邓子恢：（提了提手里的口袋）都是毛委员想要的！
毛泽东：好大的口袋啊，什么好东西。（接过打开，抽出一大叠报纸）报纸！还是《大公报》、《申报》，还有这个星期的，好哇！
邓子恢：我可是没有忘记在金丰的山里时，被毛委员批评，说我只知道搞肉体食粮，不知道搞精神食粮！
毛泽东：这就对了！我毛泽东可以不吃肉，不能不看报。我们身处大山中，再没有消息来源，不知道外面的事，那可就真成了瞎子、聋子啦！
贺子珍：子恢同志不知道，老毛在长沙时，可是个办报的，要不是闹革命，我看他这辈子，就是个开报馆的！（笑）
邓子恢：那可不行，中国不缺一个开报馆的毛泽东，却少不了一个干革命的毛泽东！
毛泽东：子恢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开报馆也可以干革命嘛！
汀婆婆上
汀婆婆：毛委员，邓书记，贺同志，来尝尝我们家新做的秋茶，刚刚做好！
毛泽东：有劳婆婆啦，还是子恢同志有口福，你一到，我们就有新茶吃！
汀婆婆：今年的秋茶虽说有点晚，但口感更好！
毛泽东：嗯！好香哇，清冽甘甜，好茶！好久没有这样的茶吃了！婆婆，今年的茶叶收成如何？
汀婆婆：托红军的福，今年的秋茶成色好，产量也高，再加上茶园都归了咱农民。大家高兴着咧！你没听采茶姑娘们唱的新茶歌嘛！
毛泽东：噢，新茶歌？唱来听听。
汀婆婆：（唱客家山歌）姑娘采茶忙，采到东来采到西，采茶姑娘笑眯眯，过去采茶为别人，如今采茶为自己。
毛泽东：唱得好，过去采茶为别人，现在采茶为自己。子恢同志，这就是群众的心声啊！
邓子恢：是，现在我们闽西各地都在开展土地革命，我们就是按照毛委员在闽西特委一大上指导我们制定的土地政策搞的，收效很好，群众很拥护。
毛泽东：婆婆，那粮食收成如何呀？
汀婆婆：收成还好！只是，只是新粮一上市，就跌价。看来明年春天粮价是要猛涨的。
毛泽东：为什么呢？
汀婆婆：还不是那些不法奸商把持市场，吃亏的总是穷人。
毛泽东：正好，邓书记在。你们特委的同志要深入开展调查研究，把问题搞清楚，对不法奸商，该打击的要打击，该采取措施的要采取措施，比如限价，平价。特别是
像粮食这样的民生商品，不能任由奸商们胡来，更不容他们为赚取暴利坑害群众！邓子恢：这个情况，我一定会深入调查研究，搞清其中内幕，打击奸商，保护群众的利益。
毛泽东：我们的根据地，苏维埃政府，能不能存在，既取决于我们与国民党政府、军队的战斗，也取决于人民群众是否拥护，但决定因素还是人民群众是否拥护。封建帝王都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们共产党人岂能不知？
邓子恢：毛委员的话深刻，共产党就是为穷人服务的，关心民生我们责无旁贷！
汀婆婆：毛委员，你们谈，我去准备饭食。
贺子珍：婆婆，我也去帮忙。邓书记，你们谈。
汀婆婆、贺子珍下
毛泽东：子恢同志，你认为领导者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邓子恢：这……我还真没想过。
毛泽东：据我看来，领导者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于替群众当传达员，把大多数群众的意见传达给党委，党委根据群众意见加以总结分析做出决定，然后再传达到群众中去。
邓子恢：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对！这个办法好，我一定将毛委员的指示传达到特委各机关，只要我们真心为群众谋利益，就不怕敌人的任何进攻！
毛泽东：子恢同志，我来这里几天了，发现村里有十几个孩子没学上，到处跑，这样不行。我建议办个贫民小学，让穷人家的孩子都来读书，学习知识，也学习革命的道理，你觉得如何呀？
邓子恢：我完全同意。农村特别是偏远乡村，穷人家的孩子没书读。我们客家人祖祖辈辈都是耕读传家，但没钱上学的人家还很多，在村里办个小学，让穷人家的孩子也有书读，也懂得革命的道理，是件功在千秋的好事。
毛泽东：我看就在这个树槐堂的正厅里办就很好。我也可以来教书嘛！
邓子恢：好，我马上去办。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毛委员，邓书记，朱军长从东江来信来了。
毛泽东：说来听听。
交通员：朱军长来信说，他们在东江行动受挫，损失不小，三纵司令刘安恭同志牺牲了。
交通员下
毛泽东：噢！（沉默片刻）看来这个蔡廷锴不好对付啊，我们吃了他几次亏了。
邓子恢：中央为什么屡屡要求红四军进入他们的地盘？
毛泽东：人不可能不犯错误，但老是犯同样的错误就值得深思了。在红四军向何处发展的问题上，我一直是坚持在闽赣边界地区发展的，争取在一到二年时间里，建立闽赣边界根据地。也许这次吃亏，能让同志们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交通员再上
交通员：报告。朱军长又派人送信了。说是重要情况，连夜送来的。
毛泽东：拿来我看。噢，是陈毅从上海回来了，带回了中央的指示。这还有陈毅的信。
（毛泽东快速读完陈毅的来信后，将信交给邓子恢，又开始读中央的指示信。读罢两封来信后，毛泽东良久无语。少顷，他又将陈毅的信拿过来看了又看。然后，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这时，贺子珍端着煮好的饭上）
贺子珍：老毛，又吸烟，你身体刚刚恢复，医生不让吸烟。（说着上前从毛泽东的嘴里将烟抢过去，扔在地上）
邓子恢：是陈毅同志从上海回来了，带回了中央的指示，还给毛委员写信了。
贺子珍：让我看看。
（贺子珍看完陈毅的信后说道。）
贺子珍：老毛，你看看人家陈毅同志，知错就改，心胸坦荡，和此前你给前委的信比起来，老毛你就显得小气多了！
毛泽东：是啊！打了几个月摆子，我的头壳被烧坏了！情绪有问题。
贺子珍：中央有什么新指示？对红四军的争论有什么说法？
毛泽东：中央恢复了我前委书记的职务。要求我尽快组织召开一次党代会，纠正七大的错误。
贺子珍：那你怎么想？
毛泽东：我要先认真研究中央示指信的精神，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工作。军长他们还在东江前线，要等他们的军事行动结束，再商议。
邓子恢：这回可好了。毛委员又回红四军了，又主持前委工作了，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同志都盼着这一天呢！
毛泽东：子恢同志，接下来可就又要麻烦你啦。
邓子恢：有什么任务，毛委员尽管吩咐。
汀婆婆上
汀婆
婆：吃饭啦，吃饭啦！有什么任务啊，吃了饭再说。毛泽东：好，我们就先吃饭，酒足饭饱之后再说。
（大家围桌有说有笑地吃起饭来。）
【舞台灯光暗】
（汀婆婆出画，站在台口）
汀婆婆：自从接到了陈毅和中央的来信，毛委员就又忙碌起来了，他让邓书记找来闽西各地方方面面的同志开会、调研，一直忙到11月下旬。
【舞台灯光亮】
（毛泽东与邓子恢在商讨工作，旁边新成立的贫民小学传来阵阵读书声）
交通员上
交通员：报告毛委员，朱军长和陈毅同志又来信了。
毛泽东：噢！（接信，看罢，对邓子恢说道）朱军长他们已回到上杭官庄，订于23日到长汀，约我们在长汀会合。
邓子恢：太好了，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准备起程了。
毛泽东：前委还在官庄开了会，正式恢复了我前委书记的职务。要求我立即回前委主持工作。
邓子恢：陈毅同志动作很快嘛！
毛泽东：陈毅同志这两次来信，对中央指示的理解与七大时判若两人，看来他这趟上海之行没有白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邓子恢：毛委员，你去通知子珍同志收拾行李，这里的文件我来收拾。
毛泽东：好，我们就分头行动，要轻车简从，争取尽快出发。
毛泽东下
（邓子恢在毛泽东的桌上收拾文件，他抽出一张纸看了看，然后读道）
邓子恢：采桑子，重阳。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毛泽东，1929年10月
【舞台灯光暗】
汀婆婆上
汀婆婆：就这样毛委员一行于11月24日离开了树槐堂，11月26日抵达长汀，与朱军长、陈毅和红四军主力会合。在离开5个多月后，毛泽东这位红四军的最高统帅终于又回来了。
【背影银幕长汀县城辛耕别墅】
（朱德、陈毅、康克清和一个警卫员正在往桌子上摆放碗筷）
毛泽东、贺子珍上
毛泽东：军长！小康同志，你们这是搞突然袭击嘛！结婚这种大喜事，也不提前通知我和子珍，搞得我们连个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要不是刚才荣恒同志给我输送情报，我们就赶不上喝喜酒啦！
（毛泽东上前与朱德、康克清握手道喜）
康克清：知道你们今天到，酒宴已经摆下，就等你们入席啦！
毛泽东：陈毅同志，你辛苦了。你给我的两封信我都看了。此前，我在给前委的信上说，要打倒你这个陈毅主义的话，我收回。那时，我正在打摆子，头壳不灵光了，情绪不好嘛！
（毛泽东与陈毅握手）
陈毅：毛委员，我陈毅在七大上是犯了错误的，搞的决议很不好。这次在上海，恩来同志批评了我，我要认真检讨错误。立三同志和恩来同志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
毛泽东：他们和中央的同志都好吧！
陈毅：我到上海后的第三天，中央的彭湃、杨殷同志因叛徒出卖，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了……
对了，立三同志还让我转告你，泽民同志从天津调回上海了，现在很好！你的身体也恢复的不错，太好了，前委的许多工作，特别是召开九大纠正七大错误的工作，还等着你来主持啊！
朱德：润之，子珍，你们先坐下来，我请你们吃大餐！陈毅，我们还是边吃边聊！
贺子珍：嚯！蛮丰盛嘛。可比几个月前我在蛟洋请你们喝的带毛燕窝汤好多啦！
（众人大笑起来）
毛泽东：陈毅同志，中央那个指示信，是哪一个起草的？
陈毅：是在立三和恩来同志的指导下，由我起草的。最后恩来同志一字未改！
毛泽东：好哇！我看了你的两封信就对子珍说过，你陈毅这次上海之行，没有白跑，理论水平提高之快，让人惊喜！
陈毅：都是立三和恩来同志的帮助，我说此行好比上了一期培训班！
毛泽东：好！我就借花献佛，这第一碗酒，先敬军长和小康同志，祝你们新婚幸福，白头携老！干杯！
这第二碗酒嘛，就敬陈毅同志，你劳苦功高，带回了中央的最新指示，为红四军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大家干杯！
这第三碗酒，我们就共同预祝即将召开的九大圆满成功吧！干杯！
尾声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时间
：1929年12月29日傍晚地点：上杭古田镇廖家祠堂外
【背景银幕满天晚霞映照下的廖家祠堂熠熠生辉】
毛泽东、朱德、陈毅、林彪、罗荣恒、邓子恢等众人有说有笑上
毛泽东：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同志们，大家看，今天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预示着我们的新征程风调雨顺啊！
朱德：千里晚霞云梦北，一洲霜橘洞庭南。看来我们北进连城的计划，老天爷还是同意的嘛！
（众人大笑）
陈毅：老天爷要是不同意呀，我们照样打倒他这个超级大土豪！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毛泽东：军长啊！九大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胜利闭幕了。红四军的有关问题也得到了彻底解决，新的行动方案大家都拥护。我看你们主力部队按计划元旦后就行动。不过敌情万变，我们还是那个十六字游击方针，只要我们咬定土地革命这个青山不放松，就任他东西南北风吧！
朱德：是啊！我们的粮草问题只能通过不断游击来解决！
邓子恢：请前委放心，我们闽西特委坚决贯彻中央和前委九大的决议，全力配合红军在闽西的行动计划，深化闽西的土地革命成果，把根据地建设成红军永远的堡垒。
罗荣恒：经过前段的修整和学习，现在部队士气正旺，扩大游击范围，打通赣南、闽西根据地，建立一个大苏区完全有把握！
毛泽东：荣恒同志的看法完全正确，我看这个目标明年就可能实现！军长、子恢同志，我们就分头准备吧！
（大家一一握手后，各自离去。毛泽东正欲离去，见林彪站在原地未动，招手问道。）
毛泽东：林彪同志，你怎么不回部队准备呀？
林彪：毛委员，你说中国革命的高潮何时才能够到来？
毛泽东：噢！你又有什么看法呢？
林彪：我看中国革命的高潮，不会很快到来。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了根据地，可我们前脚一走，敌人后脚就又夺了回去，这样下去，即影响红军的战斗力，又不利于红军筹款。不如我们走州过府，来去自由！
毛泽东：我从前颇感觉，你对时局的估量是比较悲观。现在看来，通过九大，通过学习中央示指，你在思想还是没有解决问题，悲观情绪依然存在。
林彪：我只是认为中国革命的高潮不会很快到来，这种情况下，红军的首要任务是生存，是保存力量，等到革命高潮到来时，我们再……
毛泽东：你的这种认识，是对中国社会的政治现状缺乏了解。如果认清了中国是一个帝国主最后阶段中互相争夺的半殖民地社会，就会明白红军游击队及苏维埃区域之发展，是半殖民地农民斗争的最高形式，也是必然选择。也就会明白单纯的流动游击政策是不能达到促进全国革命高潮的任务。你的观点仍然是单纯军事观点和流寇观点。你只看到了红军的力量是脆弱的，但你没有看到立足于中国脆弱的社会经济组织之上的统治阶级的一切组织，包括它的政治、军事组织也是脆弱的。中国社会是个到处布满干柴的社会，这里用得着中国的一句老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点小小的力量，但是在中国的环境下，它的发展必然是很快的。只要看看各地工人罢工、农民暴动、士兵哗变、商人罢市、学生罢课，就知道已经不是星星之火了，而是距燎原的时期毫无疑义是不远了。
【背影银幕打出八个大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林彪：毛委员，你说的这个燎原之势，到底要多久呢？
毛泽东：我不可能机械的给你一个日期。只能说出个大的方向。但它却是一个具有行动意义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它是站在地平线上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艘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毛泽东与林彪，边走边聊，渐行渐远下）
汀婆婆上
汀婆婆：红四军九大开完了，元旦也到了。那年元旦，我们古田格外热闹，十里八村的人们都聚集到镇里的街上，大家舞龙灯、耍狮子、走古事。红军宣传队也来助兴，还编了新歌。其中最受欢迎的一首，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歌是这么唱的：（唱
客家山歌）树有根来水有源，土地回家有根源，要是没有共产党，闽西星火怎燎原。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