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幕革命历史话剧《两当起义》

故事梗慨

1930年春,年轻的共产党员习仲勋同志被党组织派到国民党军某团一营中进行秘密兵运工作。他与已经打入敌军的共产党员李秉荣、李特生一起,先是成立党小组,后又成立营党委,积极发展党员,团结广大士兵,对敌上层军官开展“不打工农、按时发饷、待遇平等”的斗争。他们响应中共陕西省委指示,准备把队伍拉到陕北加入红军,壮大红色根据地。在党的力量足够强大时,抓住1932年春部队从陕西凤县换防到甘肃两当的有利时机,一举发动了起义,消灭了反动军官,打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的旗帜,并带领队伍迅速向陕北刘志丹的红军部队进发。

人物表

正面人物:

习仲勋—18岁,中共党员,一营二连特务长。后任营党委书记。

刘林圃—22岁,中共陕西省委特派员。

李秉荣—22岁,中共党员,二团军械官。

李特生—21岁,中共党员,一营一连特务长。

张子敬—19岁,一连一排长。

吕剑人—20岁,一连二排长。

许天洁—20岁,三连一排长。

左文辉—18岁,三连二排长。

王柱儿—23岁,骡马店主,中共地下交通员。

兰花儿—20岁,王柱儿的妻子。

士兵和百姓若干人。

反面人物:

曹团长—50岁,国民党陕军二团团长。

唐连长—25岁,一连连长。

陈连长—24岁,二连连长。

郭连长—22岁,三连连长。

第一幕

[1930年春节刚过,某日正午。

[陕西凤县,远景群山、黄土塬、城墙,有残雪。城门楼上写“凤县”二字。

[舞台中是骡马店,店后有马车、草垛等杂物。

[店内放四张木桌,一个二十出头的店主正伺候着三桌客人吃饭。一桌是三个生意人模样,二男一女,年约四十岁。一桌是两个教员模样的人,年约三十岁。一桌是三个士兵和一个妓女,年约二十岁。最里面一桌是空桌。

士兵甲乙丙:(划酒拳)六六顺啊……哥俩好啊……五金魁啊……

士兵甲:掌柜的,再来一斤西凤酒。

王柱儿:(拖长音)莫嘛哒——。(转身进厨房拿酒罐,旋即复出)酒来了——

教员甲:川军这次打过来,想占领凤县县城呢。

教员乙:“双枪队”,不用怕。

王柱儿:(给教员乙斟酒)双枪队?此话怎讲?

教员乙:他们肩上背着长枪手里拿着烟枪,不就是“双枪队”嘛。

王柱儿:(大笑)“双枪队”就是这?!哈哈哈哈——。(走到官兵桌旁斟酒)

教员甲:别小看“双枪队”,都是吃辣椒的,性子烈呢。

士兵甲:(扭头看,不满地)陕军也是吃辣椒出身,怕他们川军?

教员乙:(一撇嘴)秦辣子哪有川辣子辣嘛?

士兵甲:(恼羞成怒)啥?你说啥?秦辣子没有川辣子辣?(走到教员桌,一把抢走酒瓶。)

教员甲乙:哎哎哎,老总,老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秦辣子辣!秦辣子辣!

[教员乙伸手欲要回酒瓶,士兵左推右挡。

士兵甲:(推开教员)嗯,这就对咧么,你不看看陕军都是些什么人?

[教员要不回酒瓶,悻悻地回桌。

[一个破衣烂衫的老乞丐进店,他手拿一个破碗肩搭一个破布袋,走近教员桌)

老乞丐:行行好呀,行行好呀,(伸出一个破碗要饭)。

教员甲:唉——,打仗打仗,你打过来,我打过去,总是老百姓遭殃。

[拿起一个饼施给老乞丐,老乞丐装进布袋。

教员乙:(对老乞丐)从哪哒来嘛?

老乞丐:凤翔。唉,饥荒大呀,家家都揭不开锅了。

教员乙:是的呀——天灾人祸哟。

老乞丐:(走近生意人桌)行行好呀,行行好呀。(伸出破碗要饭)

生意人家:哦,吃去,吃去。(用筷子从盘子里抄出一点菜放进老乞丐碗里)

老乞丐:(走近士兵桌)行行好呀,行行好呀。

士兵乙:(呵斥)去去去,我们还不够吃呢,去去去。

老乞丐:我有乞丐证,老总,你看。(拿着乞丐证伸到士兵面前)

士兵丙:滚,有证咋咧?有证也让你滚。快滚!

老乞丐:唉——。(下)

[习仲勋上。他身穿打着补丁的黑棉袄、褐色棉裤、穿着黑色棉鞋。扎着裤脚,戴黑色棉帽。肩上斜挎一个蓝底白花布包袱,走到骡马店门口站住,向内张望。

画外音:受中共三原武字区委派遣,18岁的习仲勋以投军为名来杨虎城部二团一营做兵运工作。他走了两天两夜才走到凤县。

王柱儿:客官,吃啥?

习仲勋:有炒面吗?

王柱儿:有,炒面。放辣子不?

习仲勋:放,炝锅辣子,炝胡一些。

王柱儿:行,里边请!

习仲勋:好,做快点儿。

[习仲勋一边往里走,一边摘下棉帽子。

习仲勋:不满你说,我来这里投军,走了两天两夜,盘缠用光了,能不能先吃饭,以后有了钱再还你?

王柱儿:哈哈,都是出门人,谁没个难肠的时候?!坐下吧,饭钱以后再说。

习仲勋:好勒!好勒!(走到空桌坐下)

王柱儿:兄弟,咱这羊杂汤嫽太哩,来一碗?

习仲勋:不了,就来碗炒面吧。

王柱儿:行。(抹桌子)一碗面够不?

习仲勋:够哩……要不,再来碗面汤两个白吉馍吧。

王柱儿:(对厨房内喊)一碗炒面——,一碗面汤——,两个白吉馍。

[习用帽子扇着头上的汗,环顾四周。

[王不停张罗着各个桌子。

士兵乙:(对士兵甲)哎,老弟,咱陕军啥时统一的嘛?

士兵甲:(喝酒)早先,冯玉祥入陕,把陕西靖国军改编为国民二军,又收编了一群杂牌队伍,那会儿就算统一了,只是还没有公开打出“陕军”名称。

士兵丙:(给士兵甲斟酒)那会儿,杨虎城也起来了吧?

士兵甲:那是。杨虎城都坐到师长了。到了民国15年春,河南刘镇华犯陕,杨虎城哥几个在三原召开军事会议。各路陕军将领,研究抵抗刘镇华。决定取消国民二军番号,统称陕军。推举李虎臣为总司令兼第一师师长;杨虎城为副总司令兼第三师师长;还有两个师,确定各部防守区域。

[兰花儿从厨房出,端着一盘炒面。

兰花儿:炒面好了,谁吃呢?

王柱儿:(从妻子手里接过盘子)炒面来了——。(放习面前)

习仲勋:(点头致谢)好勒,好勒。

[王勤快地给习桌抹桌子,少顷,回厨房。

生意人甲:(插话)刘镇华是个哈怂,一进陕西就把人日踏了,今天这个捐,明天那个税,唉呀——,把人日踏坏了……

生意人乙:刘镇华围西安城那会儿,可死了不少人呢。

教员甲:西安城死的再多,也没有西府大旱死的人多。

习仲勋:西府大旱死了多少?

教员甲:少说20万。

生意人甲:大旱12个月,井泉枯竭,河道断流。以前宽阔的渭河可以通舟舸,饥荒时河道里却可以行车马。赤地千里,到处是饿死的尸体,惨不忍睹啊!

教员乙:别说还有“凤翔大屠杀”哩,那些小兵都是些被抓了“壮丁”的,原先自个儿并不情愿当兵,都被宋哲元杀死,哎呀,可惜了。

教员甲:谁不是父母养大的?西府人可怜啊!又是大旱又是匪患,把多少人折腾死了!说起这事来,两眼都是泪啊!

习仲勋:(停吃,站起)世道黑暗,世道黑暗啊!

生意人甲:黑暗,能咋办哩?活一天算一天呗。

习仲勋:活一天算一天?这黑暗世道就应该换天!

生意人乙:换天?年轻人,你说得轻巧,咋个换嘛?富人富命,穷人穷命。活得好不好,全靠命呢。

习仲勋:(拍桌)我不信,啥命不命的,不抱团反抗这世道,能有好日子?

士兵甲:(向习)你啥意思嘛?

习仲勋:没有啥意思。兄弟,想必你也是农家子弟吧,一年四季辛辛苦苦,到头来给人家交地租,大头儿落人家屋里,你甘心这样被人剥削?

士兵甲:那……

士兵乙:(拉士兵甲坐下)算了,算了,跟一个陌生人费啥口舌哩?喝咱的酒,喝咱的酒。

[几个士兵又开始划拳。

士兵甲乙:哥俩好呀……八匹马呀……七个巧呀……哈哈哈……喝喝喝……干了

[一个十几岁女孩和爷爷进来要饭,爷爷手拉二胡秦腔,腔词凄凉。

小女孩:(伸着讨饭碗,唱着)

清晨起移莲步小房外,

思想起我娘好伤怀。

今本是周期日将娘来拜,

急急忙忙拜呀拜灵牌。

我哭哭啼啼泪哀哀,

……

[女孩与爷爷走近教员桌。

教员甲:唉,要饭的是一拨接一拨呀。(端起菜盘给女孩碗里拨菜)

教员乙:(低头掏口袋)娃,这两个铜板拿去。(把铜板递给小女孩)

[女孩和爷爷向教员鞠躬致谢。

习仲勋:(拿馍送给女孩)小姑娘,给,吃吧。

小女孩: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小女孩复唱:

我叫一声娘啊,娘啊,

谁料你早死,丢下我父年迈,孩儿年幼!

娘啊!娘啊!只说我父女该靠何人了!

苦!

教师甲:这唱的是《河湾洗衣》嘛。

教员乙:嗯,娃唱得嫽太。

士兵甲:(拍桌发怒)他娘的,老子今日喝酒,你们在这里哭叫,太扫兴咧。(向父女二人大喊)来来来,给我来一段荤的,高兴高兴。

爷爷:(为难)这…… 这……

士兵乙:这什么这?快唱快唱!

女孩:(怯生生地)我不会……我不会……

妓女:(手指女孩)怂娃,你刚才坏了我们的兴致,你现在必须唱。要是不唱,你看姑奶奶我怎么收拾你!

士兵丙:(醉醺醺地)哈哈哈,这么俊的娃,给……娃……也喝……也喝一杯嘛。

士兵甲:啊?(反应过来)啊!哈哈哈,就是就是,应该给娃也喝一杯。(端起一杯酒,醉醺醺地走到小女孩跟前)来,喝一杯。

[女孩和爷爷害怕地后退,士兵甲步步紧逼

爷爷:老总,不敢!老总,不敢!

女孩:我不,我不,我不。

士兵甲:哎呀,啥不敢喝,喝嘛,喝嘛。(左手端酒杯,右手去捏女孩脸蛋)

习仲勋:(拍案而起,上前阻止)住手!不许欺负人!

[王柱儿出厨房,观看事态。

士兵甲:狗捉老鼠管闲事哩?没你的事啊,一边去。

[士兵继续调戏小姑娘。

习仲勋:(冲到士兵甲背后猛拽)不许欺负人!不许欺负人!

[士兵甲乙与习仲勋发生拽打。

[生意人、教员吓得纷纷逃出。

[李特生上,进屋。士兵未注意到李。

士兵乙:娘的,管啥闲事哩?(过来推搡习)

爷爷:(拉扯士兵)老总,不能打人。老总,不能打人。

士兵丙:(扭打爷爷)他娘的,叫花子还敢动手,老子崩了你。

[士兵乙拉动枪栓。

李特生:(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士兵甲乙丙:(猛醒)哎呀,特务长来了,嘿嘿——。

李特生:(查看习)没打伤吧?

习仲勋:没有,没有。

李特生:(转向士兵甲乙丙怒喊)跑这儿欺负要饭的,嗯?你们太能行咧么。丢你先人!丢你先人!

士兵甲乙丙:(吓得发抖)嘿嘿,长官。嘿嘿,长官……

李特生:都给我滚回连里去!

士兵甲乙丙:是是是。

[士兵甲乙丙慌忙跑下,妓女跟着跑下。

爷爷:这位长官,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兵了。老汉我虽是要饭的,但我敢说这话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有老百姓供养,哪有军队的生存?

李特生:是这个理,是这个理。怪我平时管教不严,出现今日骚扰百姓,(作揖)老人家,我向你赔礼道歉,赔礼道歉。

爷爷:说实话,刚才要不是这位兄弟出面,我还不知道让你的士兵打成啥样子呢。

李特生:(作揖)老人家,我赔礼道歉,赔礼道歉。

爷爷:行了,不用了。我要饭去呀。(用手拽拽女孩。)

[爷爷、女孩下。

李特生:(转向习)我向你赔礼、向你赔礼。

习仲勋:没事,没事。

王柱儿:(向李)特生,人家是来投军的。你们军队不收下这么好的青年吗?

李特生:(一惊)喔?投军的,兄弟姓甚名甚?

习仲勋:姓习,名仲勋。

李特生:(惊喜)哎呀,你就是……(佯笑)你就是我们、我们王营长的老同学么。

[王柱儿惊奇地看着二人,手指指向李,旋即指向习。

王柱儿:(向李)你们营长老同学?

李特生:(向习使眼色)哎,对了,营长的老同学。

王柱儿:那……那……咋么看着像个要饭的哩?

李特生:哈哈哈哈——

[习急中生智。

习仲勋:哎呀,想不到你就是王营长的部下。

李特生:那是,那是。

王柱儿:那好,你们谈吧,你们谈吧(回厨房)

[李握着习的手好久不放松。

李特生:走,到俺们营房去,见王营长去!

习仲勋:走!

[李、习相跟着下。

——幕落

革命历史话剧《两当起义》第二幕

[1930年暮春,某日上午。

[远山巍峨。一个庙院内,几棵梅花树,梅花正开放。

[舞台中间有一石桌,围四个石凳。

[习仲勋上。他身穿灰色军装,走到石桌旁站定。

画外音:年轻的习仲勋打入敌军后,迅速和已经潜伏在这里的地下党员李秉荣、李特生二人接上了关系。这天,他们三人召开了“聚头会”。

[习仲勋走到一颗梅花树下立住,把一支梅花拉近嗅闻。

[一道士上,走近习。

习仲勋:(左手抱右手,拱拳行礼)道长慈悲!

[道士回拱拳礼

习仲勋:这庙里真是清净!

道长:唉——,逢年过节香客也不多。兵荒马乱的,哪有人来烧香呢?

[道士低头缓步下。

[习欣赏梅花。少顷,李特生上。

李特生:(大喊)喂,仲勋!

习仲勋:(扭头,惊喜地)哦,特生!

(两人热烈搂臂、握手)

李特生:(摘下军帽擦汗)来了多会儿了?

习仲勋:不大会儿。

李特生:秉荣还没到?

习仲勋:没呢。来,坐下说话。

[两人坐石桌旁。

李特生:进来一个月了,咋样?能适应军队生活吧?!

习仲勋:咋说呢?都三月末了,二月的军饷为啥还不发呢?

李特生:嘿,还不是团长扣去了么。(少顷)营长不扣去点儿?连长不扣去点儿?等到了咱们手里,还不知几时哩?

习仲勋:为啥?

李特生:(叹气)你刚来,还不清楚,军队里就这怂样,大官“拿”小官的,小官“拿”士兵的,层层克扣军饷。说是每月1号发饷,实际不知猴年哪月哩。

习仲勋:太气人了!

李特生:谁都气呢,可就是没人敢闹。再说了,咱西北民军是地方杂牌部队,武器不行,物资也短缺,待遇比人家正规部队低得不知到哪去了。(少顷)再说枪支吧,大多数都是陕西当地造的破旧玩意儿。

习仲勋:(讥讽的口气)难怪呢,我说怎么连里就只有连长挎个盒子枪,排长背的都是老筒子。 哼哼——。

李特生:他哈怂不给咱们按时发饷,欺压士兵,这正是咱们做兵运工作的突破口。

习仲勋:对着哩,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秉荣与勤务兵从左侧上。

李秉荣:(喊)特生、仲勋!

李特生:哎,李团副!(站起,迎上几步)

习仲勋:李团副!你好(站起)

李秉荣:(与二人握手)你好、你好。

[李秉荣的勤务兵拿出暖水壶和茶杯在石桌摆开,斟茶。

李秉荣:(向勤务兵)行,这没事了,你出去转转吧。

勤务兵:是。(下)

[李秉荣把一杯茶放习仲勋面前,放另一杯在李特生面前,示意二人喝茶。

李秉荣:咱们之间,以后就别称呼我团副了,行吗?!都是革命同志嘛。

李特生:好,以后不叫你团副了。那叫啥?

李秉荣:党内互相叫“同志”。

习仲勋:(俏皮地)秉——荣——同——志!

李秉荣:(应声)哎!

[习仲勋、李秉荣和李特生同时哈哈大笑。

李秉荣:仲勋,进部队一个多月了,咋样啊,能习惯不?

习仲勋:有些事能习惯,有些事不能习惯,(少顷)我永远习惯不了。

李秉荣:(略思考)我明白你说的是啥事。

李特生:欺压百姓、剥削士兵,咱们都永远习惯不了。

李秉荣:(向习)王营长给你安排的啥职务?

习仲勋:见习排长。

李秉荣:(略思考)见习排长……见习排长……

李特生:仲勋,你觉得王营长这人咋个样?

习仲勋:还好。

李秉荣:特生的意思是,(略停顿)你觉得王营长这个人……他的革命性怎么样?

习仲勋:(略思考)我初到时,认为这人参加过共青团组织,又在国民军联军驻陕总部工作过,那我党在该部队开展兵运工作的基础就是好的,我对王营长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很快我发现王营长这人胆小怕事,对革命已失去了信心。

李秉荣:嗯,(沉默一会,然后坚定地)不怕!他失去他的,咱继续干咱的!

李特生:对,不怕!要是怕这怕那,咱就不打入敌军搞革命了。

习仲勋:秉荣同志,目前,营里有几个党员?

李秉荣:就是我和特生两人。

李特生:其实,我去年冬天来时,还有一个叫陈策的,但他去年年底请假回家,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习仲勋:那之后再没发展党员?

李秉荣:没有。(低头沉默)

李特生:难啊……

习仲勋:我知道难,难的时候是最能考验共产党人的时候。当前,最迫切的是,我们要建立党的组织。

李秉荣:今儿咱就商议商议这事吧。

李特生:(向习)你说,建什么样的党组织?

习仲勋:我看,由我们三人成立个党小组。咋样?

李秉荣:能行。

习仲勋:组长嘛,我提议秉荣同志担任。

李秉荣:我看,还是特生同志当吧?

李特生:为啥呀?

李秉荣:别急!听我说。我是团副,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团部,事情多,什么事都缠着我。你在连里,比我自由,所以,你来担任党小组长比较好。

李特生:(向李秉荣)还是你担任好,你年龄最大,来部队时间最长,你担任才合适。

习仲勋:特生说得对,秉荣同志,不要推辞了。

李秉荣:(略思考)那好吧,你们信任我,我就把这差事弄起来。你们多出主意啊。

李特生:莫嘛哒。

习仲勋:秉荣同志,我有件事得说出来,(犹豫地)可说出来又怕你不乐意。

李秉荣:只管说!啥事?

李特生:都是革命同志嘛,有啥事只管说。

习仲勋:你现在当着副团长,这样不好开展工作,我的意思……

李秉荣:咋咧?当着副团长咋不好开展工作了?

习仲勋: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副团长一天到晚都在团部里,不好接触士兵。

李秉荣:喔?我也能接触士兵呀。特生,你说是不?!

李特生:(点头)是哩,能接触士兵哩。

习仲勋:可是,毕竟有限呀。一、你在团部,事情多,一大堆事情就把你缠得转圈圈,能有多少时间接触士兵?二,副团长是大官,高高在上,就算你去接触士兵,士兵敢接触你吗?吓都把他们吓跑了。

李秉荣:(沉思)……

李特生:(恍然悟出)哎——,是哩,你当着团副这样的大官,士兵是不太敢接触哩。

习仲勋:是吧?士兵敢接触排长、敢接触连长,接触营长都害怕哩,接触团副还不知道害怕成啥哩?

李秉荣:(若有所思)嗯,有道理。这个,我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咱再议论议论。

李特生:咱们制定一个兵运的方针。

李秉荣:等一下,我拿笔记一下。(掏出毛笔纸张)行,你说吧。

习仲勋:发动士兵进行日常的斗争,这一条算吧?!

李秉荣:算!(写在纸上)

习仲勋:要尽快促进士兵的革命化,这一条……

李秉荣:也算!(写纸上)

李特生:要团结士兵群众。

李秉荣:嗯,(写下,抬起头)我看加上一条“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习仲勋:对。发展组织,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李特生:嗯,发展组织,这个提的好,这是最重要的。

李秉荣:你俩听听,“兵运方针”这样写啊——在发动士兵进行日常斗争,促进士兵革命化的基础上,发展组织,团结士兵,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习仲勋李特生:可以,可以。

习仲勋:兵运工作方针确定了,咱下面确定一下兵运工作的方式?

李秉荣:(点头)嗯。

习仲勋:方式,应该是通过和士兵密切接触而开展工作。

李秉荣:对。说说兵运工作的重点。

李特生:重点应是发展士兵党员,建立连里支部。

习仲勋:所有党员,不任连以上职务。

李秉荣:行,你俩说得都对。做事情要明白“舍得”这个道理。舍得,舍得,不“舍”就没有“得”。仲勋提到,所有党员不任连以上职务,刚才你俩给我提出,当团副不好开展工作,现在我看,我完全可以辞去团副,下连队任职。

李特生:(打趣道)你真的考虑好了?该不会晚上一做梦又反悔了吧?

李秉荣:不会、不会。这是革命工作的一部分,哪能当儿戏呢?!

习仲勋:秉荣说得对着哩,不“舍”就没有“得”。我们搞革命,不是为了当官发财。那,秉荣同志,你下到连队,做什么差事?你……总不会和我一样做个特务长吧?

李秉荣:(低头一笑)呵呵,那不会。做个副连长吧。

李特生:我看可以,做个副连长,既能接触广大士兵群众,也能给革命创造一些方便。

李秉荣:特生,你呢?

李特生:我当然要下连队,怕王营长不放。

李秉荣:那要看你坚决不坚决了。我看,你辞掉营部文书,他不会不放。

习仲勋:文书,不是军事职务,找个人代替你不是啥难事。先给王营长提出来,万一他真不放,咱再想办法。

李秉荣:对哩,先给他提出来。

李特生:那行。一会儿回去,我就提出。今天,王营长还有两个命令布告让我写哩,咱开会开快一些。

习仲勋:既然这样,那今天咱开会就开到这呗。有啥事,咱仨再聚,咋样?

李秉荣:行。

李特生:行。

李秉荣:今天,会议开得很好,回头咱仨都辞掉目前的职务,下到连队里,和士兵融到一起,开展工作。

习仲勋李特生:好!

李秉荣:那会议就开到这里吧,我还有些团部事情处理,马上回去。

习仲勋:那行,李团副……不,秉荣同志,再见!

李秉荣:(双手扶习肩膀)来到新环境,多小心啊!有事随时联系我。

习仲勋:放心,我会注意的。

李特生:环境险恶,我们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才行。

李秉荣:环境是险恶的,但我们也是有准备的。

习仲勋:我早就做好了为革命牺牲的准备。

李秉荣:好样的!再见!

李特生:秉荣,再见!

[李秉荣从舞台左侧下。习仲勋李特生缓步走向梅花树,触景生情。

李特生:这里梅花开得嫽太咧!

习仲勋:(吟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李特生:(对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

习仲勋:古人把梅花写得那么有品格。

李特生:仲勋,你是哪年入党的?

习仲勋:1928年4月,是在监狱里由共青团转为党员的。

李特生:监狱里?

习仲勋:是的。当时,我们发动了反对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学生运动,反动派进行镇压,我和几个师生被捕了。党组织领导我们,在狱中继续斗争,秘密地把我转为党员。

李特生:啊,不容易呀,那家里还有什么人。

习仲勋:(哽咽)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叔叔……

李特生:(惊讶)父母呢?

习仲勋:(忍不住哭泣)年前,父母刚刚去世了……

李特生:啊,这样啊……(少顷)仲勋,别难过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还有秉荣,咱们互相照顾,能行不?

习仲勋:(抬起头,擦泪)能行!

李特生:如果不是带着改变中国农民悲惨命运的革命信念,我们不会来到这偏僻的地方投身艰苦的革命斗争。

习仲勋:这道理我懂,要是没有做出最大牺牲的决心,我也不会进入这地方做兵运。

李特生:对么,我就知道你是个意志坚强的人。

习仲勋:特生,我初来乍到,你要多多帮助我。

李特生:莫嘛哒。咱们互相帮助!

习仲勋:哎,特生,你那里有毛笔没?给我一支。

李特生:有。

习仲勋:我的在半路上弄丢了。

李特生:我送你几支,要纸不?

习仲勋:要。

李特生:要墨不?

习仲勋:要。

李特生:哈哈,你还真能要东西哩。

习仲勋:咋啦,心疼咧?

李特生:没有,没有。你爱学习,是好事。我管文书,送点这些东西应该的嘛。

习仲勋:哈哈,还是老乡好。

李特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哎,仲勋,你眼睛上还有泪花子哩。

习仲勋:(用手背擦眼)我,……想我爹妈哩。老俩生前疼我哩,唉,说没就没了。

李特生:仲勋,别难过了。以后,我就是你亲人,有难事只管告诉我。

习仲勋:(点点头)行。

李特生:咱们回营去吧!

习仲勋:走吧。

[习、李二人下

——幕落

革命历史话剧《两当起义》第三幕

[1931年夏,某日上午。

[二连,特务长房间。内有桌椅、马灯、炕。

[习仲勋坐桌旁写着什么,刘书林站在习身后观看。

[房间左侧有两棵槐树,房后群山巍峨。

[士兵周三娃跑上,唐连长追上。

周三娃:(大喊)娘啊——,娘啊——。

[唐连长在门前追上士兵,一把拽住后脖领。

唐连长:哈怂(坏蛋),你为什么不出操?

周三娃:(胆怯地)我没鞋穿,咋出操呀?

唐连长:没鞋穿,我不管。不出操,违反军纪,要严办你。(顺手给周一拳,周倒地。)

周三娃:你没发鞋子给我,我没鞋穿嘛,光脚咋跑步呀?

唐连长:(大怒)呦呵,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你狗日的还嘴硬呢?(伸手扇周几巴掌)狗日的,不出操。(拳打脚踢)看你以后还敢不出操,看你以后还敢不出操……

周三娃:(哭喊)哎呦——,哎呦——。

[习和刘出门看究竟。

习仲勋:连座,别打了。连座,别打了。

唐连长:(拳打脚踢周)打你狗日的,打你狗日的。

周三娃:长官饶我,长官饶我——,呜呜——。

习仲勋 刘书林:连座,别打了。连座,别打了。

唐连长:(回头向习)去去去,管你啥事?!(复转向周继续打骂)打你,打你,打死你也不冤枉。

周三娃:(在地上翻滚)啊呀,娘啊——,饶命啊。啊呀——,饶命啊。

习仲勋:连座,连座,饶他一次吧。

唐连长:不饶。看你还敢不敢偷懒,看你还敢不敢偷懒。

周三娃:娘啊,娘啊——。

习仲勋:(拦住唐)连座,有急事哩!

唐连长:(停手)啥急事,啥急事?快说,快说。

习仲勋:(作神秘状)咱部队要投杨虎城哩,各连连长要换人哩。

唐连长:(停手、惊讶)你咋么知道的呢。

习仲勋:我和王营长是老同学,前个儿听他说的。

唐连长:(狐疑地)不会把我换掉吧?……我管兵有方,不会把我换掉吧?

习仲勋:(讥讽地)哼!管兵有方?!……,(少顷)那说不准了。

唐连长:(来回踱步)不行,我得马上去问问王营长。(转向周)今天饶了你小子,下次再不出操,老子非枪毙你不可。

[唐下。

[习扶周站起,坐炕沿。

习仲勋:哎呀,胳膊有伤。别动,我给你擦点儿碘酒。书林,拿碘酒来。

刘书林:(到屋里小桌拿来药瓶)给你。

习仲勋:(上药)把脚伸过来。

周三娃:(抽泣)没鞋穿,呜呜——,咋么出操呀?

习仲勋:(向刘)书林,去,我床头柜里还有一双鞋,拿来。

周三娃:连长太欺负人了,呜呜——

习仲勋:(抬起士兵脚查看)啧啧,脚底磨出泡来了。

周三娃:呜呜——呜呜——

习仲勋:(给脚底抹碘酒)别哭了,别哭了。咱连里有多少人没鞋子穿?

周三娃:二十几个哩。

习仲勋:不给士兵发鞋子……随意打人……,把人打成这样咋么上战场打仗呢?

周三娃:(感激地)特务长,你说的是公道话。

习仲勋:书林,拿针来。(抬起士兵的脚放膝上)我给你挑血泡。

周三娃:算咧,长官,我自己弄吧。

习仲勋:别客气啦,呦,这泡够大的。(挑血泡)

周三娃:(疼得喊叫)斯哈——,疼死我了。

习仲勋:来,换另一只脚。(挑血泡)……(少顷)光脚能出操吗?连长随意打人是不对的,必须反抗。

周三娃:(似有所悟)我,一个小兵,咋么反抗呢?

习仲勋:一根筷子容易断,一把筷子折不断!懂吗?

刘书林:士兵要团结起来。

[刘书林拿鞋子,递给习。

习仲勋:来,把鞋子穿上。(给周穿鞋)怎么样,这下舒服了吧?!

周三娃:(站起,走两步)舒服了,舒服了。

习仲勋:那好,你回去休息吧。

周三娃:(抹一把泪)当兵几年,从没有人问寒问暖,(紧紧握住习的手)今天,我可是遇见好人了。

习仲勋:没什么,没什么,你回宿舍去吧。书林,你扶他回去。

刘书林:是。(扶周下)

[习在屋里收拾着东西。

[李秉荣上。许天洁、左文辉跟上。

[李秉荣看了看四周情况,然后敲门。

李秉荣:咚咚咚!喂,仲勋。咚咚咚!喂,仲勋。

习仲勋:(开门)哎,秉荣,快请进。有阵子没见了。

李秉荣:是啊,是啊,最近还好吧?

习仲勋:还好,还好。这两位是……

李秉荣:正要告诉你哩。这位是许天洁,(许向习敬礼)这位是左文辉,(左向习敬礼),天洁是三连的一排长,文辉是二排长。他俩都是新发展的党员。

习仲勋:(与许握手)你好,(与左握手)你好,你们是新生力量。

许天洁 左文辉:不敢当、不敢当。

习仲勋:来来来,坐下、坐下。

[李秉荣坐椅子上,许、左分别坐在炕沿。习倒茶、递香烟。

李秉荣:(划火柴点烟)你不知道,这两个是“老革命”哩,天洁、文辉都参加过渭华起义。

习仲勋:(倒完茶,坐椅子上)啊呀,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可真是“老革命”哩。

许天洁:哪里哪里,过奖了,过奖了。

左文辉:在李团副面前,我们是“小革命”。

李秉荣:哎哎哎,我说过了我已经下连了,别再称李团副了。甭管老革命、小革命,咱们都是革命者!

习仲勋:对,大家都是革命者,共产主义信仰把我们连到一块来了。

许天洁:以后,特务长多多帮助。

左文辉:我俩文化低,是“瓷脑筋”。

李秉荣:哈,文辉咋么谦虚起来了?

习仲勋:互相帮助吧,你们来部队比我早,比我熟悉部队里事情。

李秉荣:仲勋,上次和你说了省委的指示,咱们的起义还得加快。

习仲勋:省委催促咱起义,得按实际情况嘛,准备的不充分,咋个起呢?

李秉荣:(略思考)我意思……我们要尽快执行省委的指示。

习仲勋:(激动地)我不反对省委的指示,但怎么执行要按实际情况。条件不具备,举行了起义,也实现不了起义的目标。

李秉荣:我们有十几个党员了,分布在各个连里。况且,党员们也都有威信,一呼百应,咋不具备条件呢?

习仲勋:不是吧?!十几个党员,在营里真的能“一呼百应”?带不起大多数士兵,举行起义也就是个名声罢了。

许天洁:习特务长说得对着哩。

李秉荣:(略思考,少顷)仲勋,你这边有什么新情况没有?

习仲勋:要说新情况,其实也是老情况——长官打骂士兵、克扣军饷还是很严重。这不,刚才唐连长把一个士兵打得哭爹叫娘。

李秉荣:怎么回事?……

习仲勋:人家没鞋穿,连长还硬逼着人家出操,不出操就打。

李秉荣:唐连长这个人啊,锤子(混蛋)!

习仲勋:心狠太。

许天洁:嘿,这个唐连长,整个就是一个土匪!

左文辉:他仗着是团长亲信,狗仗人势太。

李秉荣:(略思索)我们要发动士兵,反对长官打骂,争取广大士兵团结在党员周围。

习仲勋:应该抓一下这个问题。

李秉荣:你刚才说那个士兵叫什么?

习仲勋:周三娃。

李秉荣:我去看看他。

习仲勋:行,让书林带你去。

[李秉荣与刘书林下。习与给许、左继续倒茶。

习仲勋:你们都参加过渭华起义?

许天洁:是哩。

习仲勋:我记得那个起义……是前年的事情吧?!

许天洁:是哩。

习仲勋:咋么失败的?

许天洁:(长叹一口气)咱兵力弱。人家来了三个师三万人,咱只有一个旅一千多人,加上赤卫队和一些职校学生娃,也不到两千人。武器也远远不如人家,自然失败呢。

习仲勋:是许权中那个旅?

许天洁:是哩。渭华起义时,他这个旅改编为“工农革命军”,唐澍是总司令,刘志丹是军委主席、许权中是总顾问。哎,你知道吗?现在刘志丹也在苏雨生部呢,是补充团团长。

习仲勋:(惊讶)喔?-——,他也在苏雨生部?他打进来是……是和咱一样的任务?

许天洁:是哩。补充团驻扎在彬县。

习仲勋:(欣慰)那离这不太远,有机会我要见见刘志丹,这人不简单。

许天洁:是哩。

习仲勋:那许权中、唐澍后来干啥呢?

左文辉:许权中不知道,唐澍在渭华起义中牺牲了。

习仲勋:烈士虽没见过,英名永存心中。他们永远激励我们干下去!

左文辉:起义失败后,反动派杀了好些人。扔井里、砍死、烧死、大卸八块……残酷太!

习仲勋:反动派杀,是杀不完的。革命者就是渭河之水,滔滔不绝!

许天洁:(悲愤地)死了多少人啊……多少人死时还没有全名呢。

左文辉:我村就死了二十多人,有的才十五六岁就被杀了……

习仲勋:历史会记住这些革命者的。

许天洁:在陕西省府公布的“清党”办法中,规定各机关、学校及其他团体,凡任用、招生,不分性别,均须十人具结为保,方准收容”;确知某某为“共党”隐而不举发者要“连坐”。

左文辉:省政府的清乡告示写在纸上,与起义军民有仇的土豪劣绅,比省政府性急得多。他们不等省府文告,就已经对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举起了屠刀。小的跑了,就把家里老人抓住杀死。

许天洁:我就是逃出来的,怀着复仇的决心,投奔到这支部队,继续寻找共产党。

左文辉:我也是。

习仲勋:我们党绝不会让同志们的血白流。

许天洁:那是。清涧起义失败了,渭华起义失败了,难道,我们什么地方错了么?

左文辉:我也寻思过这问题哩。

习仲勋:我看,是我们选择的起义地点不对头。

许天洁:地点不对头?

习仲勋:是。地点不对头。

左文辉:渭南华县一带革命基础很好,在那达起义有啥不对头呢?

习仲勋:你想想,渭南华县是啥地方?在那达搞起义等于在敌人的后院放火,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等于把一个钉子揳在他们的兵源、物资补给线上。”

许天洁:(若有所思)喔……

左文辉:当时在渭华地区起义,想着在此地闹成气候了,可以切断敌人的运输线。

习仲勋:你能想到,敌人想不到吗?渭华起义的失败,表面上看是由于敌强我弱,深层原因是上级对形势的估计是主观的,片面的,认为革命斗争一触即发胜利在望;斗争中,用了极“左”的政策,对土豪劣绅甚至催粮收款的差人,都采取肉体消灭办法;还有,在军阀战争中,不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进行分化瓦解,而是不加区别, 一律反对,结果树敌过多孤立了自己,使起义部队处于南北两面夹击之中。

许天洁:是哩,(略思考)是哩,你说得对啊。

左文辉:(频频点头)

[李特生上,张子敬、吕剑人跟上。

李特生:(站门口喊)仲勋、仲勋,仲勋在屋里吗?

习仲勋:进来,进来。

李特生:你看我给你把谁带来了?

习仲勋:奥,子敬、剑人!

李特生:对咧。

[众人握手。

李特生:秉荣还没来?

习仲勋:来了,刚到宿舍去,看望一个士兵。一会儿就回来。

[习倒茶、递烟。少顷,李秉荣和刘书林上,推门进屋。

李特生:哎呦,说曹操,曹操到嘛,哈哈哈哈。

李秉荣:特生,啥时到的?

李特生:刚到。

李秉荣:欢迎大家。我马上要被团部调回去了,任团部军需官。以后,和大家见面可能要少了,今天有几件事情让大家一起议一下。抓紧开会,时间不要太长。

李特生:大家坐下来,我先把省委指示简要传达一下。

[众人纷纷就座。

李特生:省委要求我们“深入兵士群众,领导士兵的日常斗争与普遍各地自发的兵变,以发展至有组织的兵变”;还提出了兵运口号—“不上前线”“不打自己兄弟”“欠饷全发”“反对打骂”“不打工农”。

习仲勋:省委指导得非常细致。

李秉荣:这使得我们工作起来方向更准。

李特生:最主要的是,省委指示咱们现在就举行起义。

李秉荣:这是省委第二次指示咱了,咱们就坚决执行,不要再拖了。

习仲勋:何必这么急?

李特生:大家都言传一下。自我接替秉荣同志担任营党委书记以来,形势有了很多变化,省委对咱寄予很大期望,就立即起义这个问题,各位言传时,尽可能把问题分析透。

李秉荣:我是坚决支持省委的指示,当前,革命形势很好,南方各省苏区都在扩大,而咱们陕西脚步比较慢,我看,咱们必须乘此形势来它个起义,把队伍拉出去,红旗打出来。

习仲勋:我看,不行。

李特生:咋么不行?你说说。

李秉荣:(提高嗓门)咋不行哩?

习仲勋:(略沉思)我认为条件还不成熟,一个是咱们发展的党员还不多,一连发展了两个;我们二连发展了高瑞岳、吕进才两个排长和三个班长;三连发展了两个;加上我们三人,全营一共才有十一个党员,党的力量还很薄弱。

李秉荣:仲勋,你别说咱人数少。人是少,但革命性很强哩。天洁、文辉,是不?

许天洁左文辉:是哩。

李秉荣:(站起,大手一挥)咱们一呼百应哩。

习仲勋:秉荣,你未免太乐观了。刚才,我和天洁、文辉聊了渭华起义,渭华起义为啥失败?就是做决定太主观了,对情况估计太乐观了。

李秉荣:现在不是渭华起义,他们那是农民起义,咱们现在搞的是军人起义。

习仲勋:农民起义也罢,军人起义也罢,都要仔细分析情况,不能只凭热情。

李秉荣:你看你这话说的,谁只是凭热情嘛?

李特生:哎,哎,我说,二位不要争了,表决一下。我的看法是,咱目前力量还不够,起义的准备还不充分,我是不同意立即起义。大家表决了,不同意的占多数,那我给省委回个话,就不要在当下搞了。大家表决一下。

[唐连长上。走近门口,听见屋内说话,顿生疑心,贴耳门上偷听。

习仲勋:不同意。

李秉荣:(举手)我同意。

许天洁:不同意。

张子敬:同意。

左文辉:不同意。

吕剑人:不同意。

刘书林:不同意。

李特生:不同意的,六人;同意的,两人。六比二,不同意的占多数。

[唐一惊,碰掉门口石桌上的花盆,声音惊动屋内人员。唐慌忙欲走,刘书林出门查看。

刘书林:啊哈,唐连长,你有啥事?

唐连长:嗯……啊……我……

[唐掩饰内心不安,转身进屋,支支吾吾。

习仲勋:哎呀,唐连长又来了?坐坐坐。

李特生:来来来,唐连长,抽烟抽烟。(把一个大烟烟枪递给唐)

唐连长:(怪腔怪调地)呦呵,李团副……啊不,李连长也在这哒?

李秉荣:嗯。(起身)

唐连长:啥……啥风把你吹来了么?

李秉荣:(机智地)啥风?凉风!(众人大笑)

唐连长:啥?

李秉荣:凉风!这哒比我们三连凉快。

[众人再次大笑,唐在笑声中更加不安,抓耳挠腮。

唐连长:凉快啥么凉快?我……

习仲勋:来来来,喝茶!喝茶!(给唐端茶)

唐连长:我……我觉得这哒热死了,我走呀,我走呀。(起身欲走)

李秉荣:哎——,唐连长急啥么,吃过饭再走。我带来两瓶西凤酒,哥几个还不喝一盅?!

习仲勋:来来来,连长坐下。(上前拉唐坐下)

唐连长:我热……

习仲勋:我叫伙房弄几个好菜来。

唐连长:我走呀,我走呀,回连部去吃。

李特生:(亦拉唐)坐下坐下,哥几个喝一盅。

习仲勋:书林,昨个不是从河里捞了几条鱼嘛,叫伙房做个“油泼鱼”,再弄些花花馍,韭菜盒……

唐连长:不吃!我没那口福,我回连部吃面去。

李秉荣:咋么?唐连长不给我李某人个面子?

唐连长:不是不是……

李特生:既然不是,那就快坐下。

[唐勉强坐下。

李秉荣:(大声)天洁、文辉,拿酒来,给唐连长倒酒。

许天洁左文辉:好咧!

[ “啪”地一声,内传一声枪响。

唐连长:(拔枪站起)不好,有情况。(冲出屋外,跑下)

[习等人站起,惊警地看着屋外。

——幕落。

革命历史话剧两当起义第四幕

[1931年秋,某日黄昏。

[一营营部,室内一桌四椅,桌上有电话机。

[曹团长视察一营。曹坐着,手拿烟筒抽大烟,警卫员立在门口。

[王营长、唐连长立在曹旁,二人抽纸烟。屋里烟雾弥漫。

曹团长:三个月前我来视察,你们营里排长闹事,老子一枪崩了他。这次,我下来,有什么新情况?

唐连长:新情况多哩,士兵们爱闹事了,我在连里教训士兵,还有人不满意哩……

曹团长:谁不满意?

唐连长:团座,一言难尽……。

曹团长:妈啦个巴子,何必吞吞吐吐。你说,谁不满意了,是不是王营长不满意啊?

王营长:哪里,哪里,我没啥不满意。

唐连长:不是王营长……

曹团长:谁嘛?说啊。

唐连长:人家是一伙儿,不是一个。

曹团长:一伙儿?都是谁?

唐连长:唉——。

曹团长:说吧,我给你撑腰。

唐连长:唉——

曹团长:你怕王营长吐露风声?(干笑)哼哼哼哼——

王营长:我不会,我不会。(向唐)你有什么话,说你的。

曹团长:(把烟斗一捅)说吧,怕啥哩?!

唐连长:习仲勋、李特生、张子敬这几个家伙,哼!

曹团长:这几个……没啥,别怕。

唐连长:没啥?!人家几个“通共”哩。

曹团长:(大惊)什么什么?通共?他们好大的胆子。妈啦个巴子,他们敢?谁要是在我的眼皮底下“通共”,我枪毙他。

王营长:团座,你消消气。(向唐)哎,你说的事,是他们有“通共”的事实,还是只有“通共”的嫌疑?

唐连长:……

曹团长:(大吼)事实也罢,嫌疑也罢,都不行。我的枪子儿不是吃素的,那个排长违纪,不是让老子当众一枪崩了么?

唐连长:团长那一枪,崩得好!把队伍镇住了。

王营长:其实,当众枪毙排长,在士兵中造成了强烈的反感情绪。

曹团长:王营长,带兵,就要硬。

唐连长:自从李秉荣下连后,和习仲勋、李特生几个老是混在一起,有时候鬼鬼祟祟,邪乎的很。

王营长:唐连长,你不要觉得邪乎,李秉荣是我老同事、习仲勋是我老同学,都是实在人。

曹团长:王营长,你也别替他们说话。李秉荣也是个怂货,放着团副不当,要当连长,扛着碾子砸月亮——看不来远近哩。

王营长:李秉荣,为人仗义,管士兵有一套哩。习仲勋年轻有为,干特务长以来,从不多吃多拿,很受士兵们的欢喜。他……

曹团长:(不耐烦地)行啦行啦,别说啦。

唐连长:实在人?才不是哩。

曹团长:(猛抽几口烟)王营长,你去给我把这个习仲勋叫来,我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王营长:是。

[王营长下。

唐连长:还为人仗义呢、还年轻有为呢,几个怂整天和士兵搞在一块,快把我这个连长架空了。

曹团长:架空?!谁敢不执行你的命令,你给我毙了他。

唐连长:我被架空不是啥事,就怕团座被架空,那时候麻烦就大了。

曹团长:连里这些个事,王营长就一点儿都不知道?

唐连长:可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但他睁只眼闭只眼呗。

曹团长:等会儿,他来了,叫他回避。

唐连长:习仲勋李特生几个怂在士兵中间鼓动什么“不打工农”……什么“欠饷全发”……。

曹团长:(来回踱步)不打工农,不打工农,不打工农……,(少顷)嗯,还真是有点儿“通共”的味道。

唐连长:我上次去习仲勋屋里,他和李秉荣、李特生、几个排长凑嘀咕嘀咕,神秘太。

曹团长:嘀咕啥么?有啥好低估的么?

唐连长:我一进去,几个人都立马显得很不自在。

曹团长:你为啥不问问?

唐连长:我问,他们也不会说。

曹团长:难道想另立山头?(少顷)习仲勋这个人咋入伍的?

唐连长:人家是王营长的老同学!

曹团长:我不管什么老同学不老同学,有人敢在我的盘子里“通共”?我枪毙他。

唐连长:共产党,不怕死哩。民国十六年清共清乡,杀了那么多,现在四年了,共产党还在闹事哩。

曹团长:哼,怪我们有些人手太软。要是都按蒋委员长“宁可枉杀一千,不可一人漏网”办法做,共党早就灭完了。

唐连长:团座英明,团座英明。团座这样的铁腕在咱部队里太少咧。我看,团座不加强对下层的掌控不行呢。

曹团长:(略思考)嗯,对太!是该加强对下层的掌控。

唐连长:我看,习仲勋几个很可疑,团座,要有防备之心哩。

曹团长:(满不在乎)我怕几个毛头小子?

唐连长:团座,兄弟我有个想法,把三个连的连长换成咱的人,队伍就牢靠了。

曹团长:嗯,此话有理,此话有理!

[王营长带习仲勋上。

王营长:团座,人带来了。

曹团长:你先回避一下,叫他进来。

警卫员:(拉开门)特务长请进!

习仲勋:(进屋,举手敬礼)团座,连座!

曹团长:(上下打量)你,就是习仲勋?

习仲勋:本人正是。

曹团长:(沉默片刻,突然发话)有人报告你“通共”,有没有这事?

习仲勋:(镇定)没有。

曹团长:没有?(围着习踱步)没有?我看你是不说实话,(猛地一拍桌子)从实招来。

习仲勋:没有就是没有嘛,从实招来也没有嘛。

曹团长:我问你,你怎么当兵的?

习仲勋:在家乡听闻招兵,自己就来投军了。

曹团长:你家乡在哪里?

习仲勋:富平。

曹团长:在家做啥?

习仲勋:做农活儿。

曹团长:为什么不好好做农活儿,跑来这里?

习仲勋:刚才说过了,听闻招兵,所以来投军。

曹团长:哼,我看你不说实话。

习仲勋:我说的是实话。

曹团长:(抽烟,踱步)实话?……哼……哼,(少顷,大喊)来人呐!

警卫员:(进来两警卫员)有!

曹团长:不说实话,拉出去枪毙。

[两警卫员走到习身后,各站左右,押习往外走。

[习镇定自若,待刚走出屋门,曹复叫回。

曹团长:慢着,回来。

[两警卫员押习复进屋。

曹团长:(用眼斜视习,少顷)拿我皮箱来。

警卫甲:是!(送箱与曹)

曹团长:放下,打开。(警卫甲开箱)拿十块大洋过来。

[警卫甲放十块大洋在桌,曹拿起十块大洋,走到习面前。

唐连长:(不解地)团座,你?

[曹拿着十块大洋在习面前晃悠。

曹团长:说吧,谁是你的同党?说了,有赏钱,这大洋都是你的,嗯?

习仲勋:(撇了一眼大洋)团座,谢谢你的好意。我习仲勋一心一意做好特务长,没有什么同党。

曹团长:(逼近)你敢说没有?

习仲勋:(从容)没有。

曹团长:年轻人,你面前有两条路摆着,一条是高官厚禄,一条是坐牢枪毙。好好想想吧,不要瓷脑筋。

唐连长:团座的话没错,要选择好哩。

曹团长:投军,就要打仗。打仗,就会死命。你放着家里农活不干,跑来当兵,年纪轻轻,就不怕死?

习仲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出征应战乃军人天职,都怕死,军队还怎么招人?我习仲勋虽然年纪不大,但以关云长、岳武穆为楷模,即使战死沙场,亦无悔憾。

曹团长:喔?

习仲勋:团座,恕我直言,若是当初你不投军,哪来的今天荣任团长,率领我们一帮弟兄冲锋陷阵?

曹团长:(张口结舌)喔…

唐连长:(急红眼)好啦好啦,别拿团座说事。

习仲勋:本来就是嘛。

曹团长:(制止唐)让他说,让他说。

习仲勋: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仲勋久闻团座身先士卒,今遇着团座岂能不怀慷慨赴死之心?

曹团长:(喜上眉梢,大笑)呵呵呵呵——,说得好太咧!嗯,好太咧!

唐连长:(一拍桌子,对习怒喊)行啦,别给团座灌迷魂汤。

习仲勋:你……

曹团长:唐连长,有我在此,用得着你发话吗?

唐连长:(尴尬地)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曹团长:(向习)那天,唐连长去你屋里,见着你们一帮人在谈着,这……是怎么回事呐?

习仲勋: 奥,是这——我一个老同学现在经商做烟土生意,去兰州路过这哒,问部队要不要烟土,弟兄们听说,都来我这哒商量要不要哩。

曹团长:怎么?

习仲勋:弟兄几个都和我关系不错,有人想要点儿。

唐连长:那怎么听你们一伙说什么“同意,不同意”哩?

习仲勋:李秉荣提议给部队多弄几斤,分给官兵们解解馋,大伙就表决一下呗,表决结果是不同意多弄。

曹团长:你是什么意见?

习仲勋:肯定不同意嘛,我哪能同意哩?!

曹团长:嗯,好,不能同意。那玩意儿沾上不好,上瘾呢。

习仲勋:团座,你看,我同学给我了几两呢。(从身上拿出呈给曹看)

曹团长:(拿起烟土嗅嗅)呵呵呵呵,不错呢。

习仲勋:嫽太哩,团长,这孝敬你!(把烟土送给曹)

曹团长:(欣然接受)好好好,收下,收下。

唐连长:(在一旁冷笑)哼哼,哼哼。

曹团长:(向习)得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干啊。

习仲勋:(向曹敬军礼)是,多谢团座栽培。

[习仲勋下。

唐连长:怎么,就这么把他放了?

曹团长:你认为该怎么着?

唐连长:押到团部去审审,不说实话关他坐牢。

曹团长:(走近唐)哎,你不懂。不能打草惊蛇。

唐连长:怎么……?

曹团长:我判断,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老板”。先放马闹腾闹腾,闹腾之后,必能看出“老板”是谁。

唐连长:(若有所思)……。

曹团长:(喷出一口烟)再说,现在跟川军打仗,大敌当前,自己不能内乱。内乱一起,你我的乌纱帽都保不住哩。

唐连长:嗯,团座,我明白了。

曹团长:你提供的情况,我也会重视的。防共溶共,是大事。部队里有人“通共”,我肯定会处理,但要等时机。明白吗?

唐连长:明白。

曹团长:我还有事,先回团部。

唐连长:团座,稍等,小的有东西孝敬。

曹团长:什么东西?

唐连长:(胸怀中掏出一包)这是我孝敬团座的。

曹团长:(接过,打开)大洋,哪来的?

唐连长:嘿嘿,嘿嘿,军饷里多出来的。

曹团长:军饷里多出来的?(恍然大悟)呵呵,以后可别从士兵身上克扣了啊。呵呵,呵呵。

唐连长:不碍事,不碍事。小的送送你。

[曹团长、警卫员、唐连长下。

[曹和站立门口的王营长打了一下招呼。

[王营长进屋,收拾茶杯等物。少顷,习仲勋上。

习仲勋:营长,团座没找你麻烦吧?

王营长:哦,你没走?!

习仲勋:嗯。

王营长:你放心,团座不会找我的麻烦。咱们营刚刚被他们收编,笼络咱们还来不及呢。

习仲勋:(苦笑)笼络咱们?那为啥还不发全饷,好些士兵没鞋子穿。

王营长:唉……(突然想起什么)我说仲勋,你以后不要和一些人搞在一起,今天要“待遇平等”哩,明天“不打工农”哩。

习仲勋:我看着咱部队受人欺负,就是有气!

王营长:你别逞能啦,有人把你告到团座那里了,还不收敛收敛。

习仲勋:(看一眼王,低头思索)

王营长:在行伍里混,有饭吃有衣穿有官当,就行了……

[一个士兵抱着两个西瓜急上,停在门口。一老妇追上。

老妇:(大喊)老总,给我钱呀!老总,给我钱呀!

士兵:滚!还追到这哒了,找死呢。

老妇:老总,你行行好,行行好,我穷人家,卖瓜挣几个小钱不容易。

士兵:滚!我们卖命为你们打仗,吃两个瓜算个屁事。

老妇:(揪住士兵哭)给我瓜钱,给我瓜钱。

[习仲勋出门。

习仲勋:(大喝一声)咋么回事?

士兵:我买了两个瓜吃。

老妇:你没给钱。

习仲勋:得是没给人家钱?

士兵:(低头,无语)

习仲勋:把钱给人家。

士兵:(不情愿)那,那

[王营长出门查看。

习仲勋:快点,把钱给人家。

士兵:我这月军饷就没发全,早用完咧。

习仲勋:真的没钱了?

士兵:没咧。

习仲勋:(掏出自己的铜钱)老人家,把这拿去。

老妇:哎呀,恩人呀。(抹泪,下)

——幕落。

革命历史话剧两当起义第五幕

[1932年三月下旬,某日黄昏。

[王柱儿的车马店内。布景与第一场同。

[三个敌连长坐在靠门口的一桌喝酒,三个连长喝得酩酊大醉,不时划酒令,旁立一警卫员。

郭连长:喝喝喝。

唐连长:他娘的,又该老子喝了。

陈连长:(站起,拿酒杯往一连长嘴里灌)喝喝喝,喝喝喝。

唐连长警卫员:连座,不能再喝了。

唐连长:他娘的,你还敢管我?

[唐摇摇晃晃站起,伸手扇了警卫员一巴掌,复又坐下。

警卫员:(不满地)你咋么打人嘛?(悻悻地退到一边。)

郭连长:打两下,还敢回嘴。现在这兵,扎势得很哩。

唐连长:掌……掌……掌柜……掌柜的,再来一盘酥肉。

[厨房内,王柱儿回应“能行”。

陈连长:小兵们扎势,还不都是那两个特务长煽动的。

唐连长:习仲勋、李特生,哼!成心拆咱们的台呢。

郭连长:那两人要多哈怂有多哈怂,鼓动小兵们要饷哩、要待遇哩。

[王端一盘酥肉出,放三人桌上。

唐连长:哼!什么“欠饷全发”“不打工农”?老子就不全发,怎么样?!

陈连长:算了算了,吃菜,吃菜。特务长管着咱的锅头呢,别闹得太僵了。

唐连长:(用手臂拨开陈的夹菜)我恨不得一枪打死他们(手落酒碗,酒碗震碎)

[王柱儿慌忙出厨房查看。

王柱儿:哎呀,出啥事咧?(赶紧用抹布擦拭桌子)

郭连长:没啥,没啥。(站起,脱掉外衣,一脚搭椅子上)

唐连长:(拿酒瓶倒酒,东倒西歪站起)来,干!

郭连长、陈连长:干!

[刘林圃上。刘身穿长衫,头戴礼帽,手提一个红漆木箱,进门站定,扫视屋内。

[王柱儿见刘林圃进屋,迎上前来

王柱儿:客官,想吃啥?

刘林圃:有羊杂汤么?

王柱儿:有有有。

刘林圃:来一碗羊杂汤,半张锅盔。

王柱儿:好咧——,里边坐!

[刘林圃进里边座位落座,王进厨房。

郭连长:哥俩好啊,五金魁啊,六六顺啊,哈哈哈。

陈连长:喝,喝。

唐连长:哈哈哈。

[王端着碗盘出,准备给刘上菜。

郭连长:哎,不趁着高兴哥几个逛逛“窑子”去?

唐连长: (拍手)哎,好主意!

陈连长: 走走,逛去!

[唐被警卫员搀扶着,跟着郭、陈下。王追至门口。

王柱儿:老总、老总,没给钱呢。

陈连长:多钱?

王柱儿:三个大洋。

陈连长:身上就一个大洋了,给给给。(陈塞钱给王,急下)

王柱儿:哎哎,别跑,是三个大洋、三个大洋啊。

[王柱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离去,然后返回走到刘林圃跟前,放下碗盘,欲回厨房。

刘林圃:(打招呼)我是卖香料的。

王柱儿:(惊讶,转身)有白芷么?

刘林圃: 有,十个铜板一袋。

王柱儿: 拿来给我看看。

刘林圃:(开箱,拿出扎着红布条的小布袋)不怕粉身碎骨,香飘千家万户。

王柱儿:(大喜)哎呀,正是我要的。(热情地与刘握手)同志!

刘林圃:你好!

王柱儿:终于把你盼来了。

刘林圃:我也是一样心情。习仲勋什么时候到?

王柱儿: 一会儿就到。你先吃饭。

刘林圃: 好。

王柱儿: 习仲勋给我说过了,刘秘书这次来,是领导部队起义的,俺们宁可掉脑袋,也不能泄露起义消息。

刘林圃:是的,我们都是共产党员,要做到这一点。

王柱儿:你知道我入党了?

刘林圃:知道,从仲勋给我们的信中知道的。

王柱儿:习仲勋就是我入党的介绍人。

刘林圃:是吧?

王柱儿:我是大老粗,人很笨,你们要多多帮助我。

刘林圃:别那么说,咱们都是一起干革命的,不分文化高低。

王柱儿:(点头,若有所思)刘秘书,快趁热吃吧。

[习仲勋上。

习仲勋:掌柜的,掌柜的在屋么?

王柱儿: (大声)在——,进来。

习仲勋:(进屋)王掌柜,生意如何?

王柱儿:(暗语)客人已经到咧。(用手指指刘)

[习仲勋上前与刘握手。王打烊关闭店门。

习仲勋:啥时到的?

刘林圃:到了一会儿了。

习仲勋:路上咋样?

刘林圃:还算顺利吧,遇上几股土匪拦路要钱,就给几块打发了呗。

习仲勋:哈,你还是那么乐观。距你上次来这里指导工作,又过去了三个月。

刘林圃: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王柱儿: 仲勋,你吃没?给你弄点羊杂汤?

习仲勋:我喝血条汤……

王柱儿: 干的呢?

习仲勋:干的……,来碗炒面吧。

王柱儿:你等着,马上就好。

[王进厨房。

刘林圃:最近部队里咋个样。

习仲勋:士兵们听说调防甘肃去,怨气很大,都不愿去哩。有士兵说,还不如调到东北打日本人呢。

刘林圃:是呀,家仇国恨都涌到一起了。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占领了我们整个满洲,蒋介石也不抵抗,光忙着打共产党哩,混账头顶。

习仲勋:我看,日本人的胃口大着哩,不会只满足于东三省。

刘林圃:嗯,我也有同感。日本肯定想占领整个中国呢,弄不好世界大战就会爆发。我去年在家里时,思考了很多,把我思考的写了一下,满洲问题与中国的关系,还要联系着世界的去观察……

习仲勋:日本想把中国变成他的殖民地呀。

刘林圃:他有这个野心。菩萨,救不了我们。上帝,也救不了我们。我们只有自己行动起来,抗击日本帝国主义,才能保卫中国。

习仲勋:林圃,你说的太好了!

刘林圃:不过,这个问题咱以后再谈。今天,咱要谈的……

习仲勋:我知道,是起义问题。今天,咱们研究制定出行动方案和起义后去陕北的行军路线,毕了我传达给特生他们。

刘林圃:好的。

习仲勋:前天,团长命令我们一营三月底出发,在四月三日到达甘肃徽县,和那里的二营换防,这个命令下的很突然,士兵们抵触情绪很大。我们营委会认为这是个时机,必须发动起义了。

刘林圃: 省委也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决定起义后就把部队改编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拉到旬邑去,和刘志丹会合。

习仲勋:坚决执行省委的决定。

刘林圃:党组织能控制住部队不?

习仲勋:基本可以。这两年来,士兵觉悟提高了,大家都向往光明;特别是换防消息传出后,士兵出现强烈对抗情绪。我们决定,利用换防之机举行兵变。

刘林圃:嗯,三月底出发,那四月一号可以到达甘肃两当,歇一晚,二号再走,三号就到达甘肃徽县。起义地点放在两当好呢?还是放在徽县好呢?

习仲勋:(思考少顷)放在两当好,两当在行军半路上,我们一营走到那里,远离团部,周围驻军少,便于起事。

刘林圃:嗯。(思考)放在徽县怎么样?二营在徽县,到了那里,起义可以把二营一块拉上。二营营长也是共产党员。

习仲勋:喔?

刘林圃:不知道吧?!因为是单线联系,这之前我没有通知过你。

习仲勋:但是二营距离团部很近,在那里起义容易招来敌人的包围。

刘林圃:嗯,是个不利因素。(来回思考,踱步)

习仲勋:再说,现在士兵们情绪高涨,不一定能走到徽县哩。两当,我们部队半年前来过一次,和川军交火了一次,地形比较熟悉。

刘林圃:嗯,那好,我们初步决定,放在两当。如果不行,到了徽县,再举事。

习仲勋:行。

刘林圃:具体行动方案是怎样哩?

习仲勋:昨天,我们营委会开了扩大会议,行动方案这样定的:第一,深夜十二点举事;第二,排长许天洁为兵变总指挥;第三,各连先将反动连长毙掉,排长中不是党员的下枪押走;第四,排长吕剑人负责带队一连,并收缴机枪连的枪械,排长许天洁带领本排士兵在营部解决王德修和他的警卫班;排长左文辉、张子敬带领本排战士分别把守东、西两城门;第五,各连、排完成任务后,将队伍带到北门外集合。第六,集合后,由你传达省委指示、投奔陕北红军的行军路线。

刘林圃:好,我同意。我们还得搞一面红旗,把工农红军的字号公开打出来,行军时就打着。

习仲勋:(略思考,大呼)王柱儿、王柱儿。

[王柱儿从厨房出。

习仲勋: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搞一面红绸旗帜,绣上“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字样。能办到吗?

王柱儿:能行。(朝厨房里喊)蓝花儿、蓝花儿。

[蓝花儿从厨房出。

蓝花儿:啥事?

王柱儿:过来,仲勋有大事要交代哩。

[蓝花儿在围裙上擦擦手,赶忙走上。

习仲勋:蓝花儿,我们需要你赶做一面红绸旗子,绣上“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字样。能办到吗?

蓝花儿:多大?

刘林圃:长六尺,宽五尺。(在一张纸上写好字样)给,把这几个字绣上去。

蓝花儿:(接过字样,细看)行。

刘林圃:要求三天做好,能行不?

王柱儿 蓝花儿:能行,一定完成任务。

习仲勋:(掏出一块大洋递给蓝)蓝花儿,这是买布料的钱。

蓝花儿:哎呀,把我当外人了。不要、不要嘛。(推辞)

习仲勋:哎,拿着、拿着。(蓝花儿推辞,习收回给钱。)

刘林圃:(向王)事情紧急,我们就不多待了。(起身)

习仲勋:(起身)三天后,刘秘书来取。

王柱儿 蓝花儿:知道咧。

刘林圃:要是我万一有事来不了,就请你在四月一号赶到两当县城找我们部队,把旗子送到我们手里。

王柱儿 蓝花儿:知道咧。

[王先出屋,在门口看看动静。见安全,朝屋里挥手示意,习刘二人才出来。

[习从左侧下,刘从右侧下。

[王迅速回屋。

——幕落

革命历史话剧两当起义第六幕

[1932年4月1日夜。

[甘肃两当县城里。某村民院落里的敌营部。

[院墙外的天空上一轮弯月,衬托群山的剪影。

[敌营部屋内,汽灯高挂,墙立一面青天白日旗帜。王营长正与老婆、唐连长、二排长一起打麻将。门口一个警卫员站岗。

[许天洁带领五六个战士上,悄悄靠近,埋伏墙下。

王营长:(出牌)幺鸡。

老婆:(尖叫)哎呦,和了!哈哈哈哈——

唐连长:哼哼,你可是庄上和了呀。

二排长:他娘的,我真不走运。

老婆:嘻嘻——,收钱!收钱!嘻嘻——。(站起身从另三人身前拿大洋)

王营长:抢钱啊?!你他娘的就不能沉住气啊?

老婆:(大吵)哎呦呦,咱俩一个屋檐下的,你还说这?哼!

[警卫员转身视屋欲看究竟,许天洁赶紧做个手势,两战士上去,一个把警卫员扑倒,一个用刺刀戳死之。屋内四人听见门外动静,慌忙起身。老婆吓得趴在桌子底下哇哇大叫。

[许天洁一脚踢开屋门冲进,唐连长正欲拔枪,被许一枪击毙。同时,王营长趁机跳窗逃走。众战士冲进,迅速下了二排长的驳壳枪并将其捆绑。老婆慌忙跑出室外,下。

二排长:(挣扎,大怒)好你个许天洁,竟敢谋反。

许天洁:就是要谋反!

二排长:那你想怎样?要杀了我?

[习仲勋、李特生、左文辉和张子敬持手枪跑上,身后跟周三娃等若干战士。

习仲勋:(用驳壳枪抵住二排长)我们是共产党员,今晚举事,投奔红军。只要你跟我们走,不杀你。

二排长:好呀,你个姓习的,原来是暗藏的共产党?!你、你……

李特生:(命令战士)先押在这儿,一会儿带走。

[两战士押二排长坐下。此时,内传激烈枪声,机关枪枪声尤甚。

[一战士跑上,向习耳语几句,复又跑下。

习仲勋:特生,二连已将连长击毙,队伍已经集合。

李特生:好。

[另一个战士跑上,向习耳语几句,复又跑下。

习仲勋:特生,三连已将连长击毙,队伍已经集合。

李特生:好。

[刘林圃持手枪上。他已经预先换上了军装。

习仲勋:(把驳壳枪掖在皮带上)刘秘书!二连、三连都完事了,人员正向这边集结。

刘林圃:好!一连还没完事?

李特生:一连由吕剑人负责解决,还没消息呢。

习仲勋:剑人解决了一连,还要带一连收缴四连的机枪。时间上要费些功夫。

刘林圃:嗯。(略思考)一会儿,我们从北城门出去,北城门没问题吧?

习仲勋:已经派人守着北城门哩。

许天洁:文辉,你带一个排去守住东城门,

吕文辉:是。(带一个战士下)

许天洁:子敬,你带一个排去守住西城门。

张子敬:是。(带一个战士下)

[刘书林跑上。

刘书林:仲勋、刘秘书,我们和机枪连干上了。他们不肯缴械。吕剑人派我来询问指示。

刘林圃:不肯缴械,就坚决消灭机枪连。

习仲勋:对机枪连,能拉出来多少人就拉出多少人。书林,你马上回去告诉吕剑人,一定要夺取二十条机关枪。

刘书林:是!(下)

[内传枪声、爆炸声。布景上硝烟弥漫。

刘林圃:为啥非得夺二十条机枪?

习仲勋:咱陕北红军最缺的就是武器,弄他几十条机枪,装备上大大提高一下。

刘林圃:弄那么多重武器,跑也不好跑呀。

李特生:也是,弄几条就行了。

刘林圃:我看,弄五条就行了。三条给刘志丹,两条给谢子长。

习仲勋:这次不多弄点,我怕以后是不好弄哩。

刘林圃:子弹咋办?你枪弄得多,子弹没有,还不是楞木头一根?

[习低头思考。李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习仲勋:(猛然以拳捶桌)先把机枪弄到手,子弹可以再想办法。不多弄几条火力大的武器,我不甘心!(提高嗓音)不甘心!

刘林圃:你……

习仲勋:(似乎想到什么,猛然拔出手枪)我到机枪连看看去。(从右侧跑下)

[内传激烈枪声、爆炸声。

[李特生欲拦阻习。

李特生:(向习背影喊)哎,仲勋,仲勋——。

周三娃:特务长,我跟你去!(追习,从右侧下)

[内传激烈枪声、爆炸声。

[一士兵带着王柱儿从左侧上。

士兵:李特务长,李特务长,有人找你和习特务长哩。(示意王)

王柱儿:(惊喜)哎呀,我可找到你们了。(与李握手)

李特生:王柱儿!

刘林圃:(与王握手)王柱儿!东西带来了?

王柱儿:带来了,带来了。(从布包里取出叠着的红旗,双手递给刘。)

刘林圃:(抖开红旗)特生,找个旗杆来。

[李从墙边拿过青天白日旗帜,撕掉青天白日旗面,把旗杆递给刘,刘接过掂量了一下,然后刘、李二人抖开红旗,小心翼翼套上了旗杆。李把旗帜攥在手里。

刘林圃李特生:(向王)谢谢你!谢谢弟媳了!

王柱儿:不谢、不谢,跟着共产党闹革命,我心甘情愿。

[内传枪声、爆炸声。

刘林圃:(掏出两个银元)王柱儿同志,这是给你缝制红旗的酬谢。你拿着,赶快回家。这里太危险。

王柱儿:(埋怨)哎呀呀,刘秘书,你这是干啥哩?咱都是革命同志嘛,做一点点事哪能要酬谢哩?

李特生:王柱儿,拿着。王柱儿,拿着。快回家吧。(推王)

[王极力推辞,从左侧跑下。刘举着银元,向王背影喊着。

[少顷,习仲勋、吕剑人、刘书林从右侧急上,每人一手持驳壳枪一手扛机关枪在肩。后跟十几个战士,每人也肩扛一条机关枪。

刘林圃:(关切地)仲勋!剑人!怎么样?

习仲勋:刘秘书,特生,我们弄了十七条机枪。

李特生:(夸习)嘿,真有你的。(并与吕拥抱)

吕剑人:唉,机枪连,他妈的跑了,不然我非把所有机枪全端来。

李特生:行了,弄十几条也不错了!嫽太哩!

刘书林:机枪连从南城门跑了。

李特生:(忽然想起什么)哎,周三娃呢?

习仲勋:(悲痛)周三娃……刚才在战斗中……牺牲了。

李特生:牺牲了?

习仲勋:是的……,他……前几天刚给我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李特生:(遗憾地)好小伙子呀!

刘林圃:目前,全营有多少人递交入党申请书?

习仲勋:十五人。

刘林圃:好,我们党的力量在扩大。现在,我提议,为所有战斗中牺牲的同志们鸣枪致哀。

[大家举起手枪、长枪对天射击。

[刘林圃掏出怀表看看。

刘林圃:仲勋、特生,现在是夜里三点,离天亮还有两个多钟头。现在,咱们各连集合,赶在天亮之前,把队伍拉出北门外,向陕北进军。

习仲勋:能行!

李特生:能行!

[李拿上红旗,挥舞展开。

[习、刘、李三人走出门外,站在门口台阶。

习仲勋:同志们,全体集合。

[一个号兵吹响集合号。李特生挥舞红旗,旗上绣“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字。门口迅速集合若干士兵围拢习、刘、李三人。

习仲勋:(看看台阶下)同志们,除了机枪连,一、二、三连全部到齐了,我们起义了!

[众人欢呼。

习仲勋:现在,请刘林圃训话。

[众人欢呼。

刘林圃:同志们,我们都是受苦人,军阀们、曹团长都残酷压迫我们,我们不愿受压迫受剥削,所以趁在两当宿营,举行起义。我们都是农民的子弟,决不能打工农,我们要投奔陕北红军,和他们一起打倒军阀、打倒地主,闹翻身闹革命,过上没有剥削人人平等的好生活。等到全国革命胜利以后,亿万劳苦工农大众将扬眉吐气,再也不受压迫和剥削,世界列强休想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政权属于人民,大地春光明媚,我们历史悠久的国家,将建成比英国法国美国这些资本主义国家还要先进的社会主义工业国。

现在,我宣布起义部队改编为“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第五支队”,许天洁为支队长兼三连连长,政委我来担当,习仲勋任队党委书记。下面,由习仲勋书记宣布各连的任命。

[习上前。李特生挥舞红旗。众人欢呼。

习仲勋:同志们,我们起义成功了。我们今天闹革命,是为了进入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社会,吃得饱,穿得暖,也就是社会主义。将来,我们还要进入共产主义,人人平等,按需分配。

[众人欢呼。

习仲勋:同志们,军情紧迫,我不多讲话了,只宣布几个决定:党委会现在任命吕剑人为一连连长,高瑞岳为二连连长,左文辉为三连副连长。现在,我们就去陕北,和刘志丹的红军会合。(向前挥手)同志们,出发!

[军号响起,红旗领路,部队在习仲勋、刘林圃、李特生的带领下昂首挺胸迈步出发。

幕落。

全剧终。

作者王成刚

2019年10月 一稿

2019年11月 二稿

2019年12月 三稿

联系地址:北京昌平区陈家营西路1号院2—1—503

邮编:10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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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话剧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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