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包计(一)
讽刺小品剧本《调包计》
时间 当代某年某月某日
地点 某监督局办公室
人物 卞科长、石苟（科员）、许岚（科员）、纪经理、毕雅曦（应届生）
布置 舞台背景模拟场外屋内各一半，场外为三曲桥，
屋内为墙画《龙虎斗》，办公桌、椅、长沙发、茶几等。
[ 启幕。卞科长摇摆的上，在办公室里踱着官步想着心事，
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烟。
卞科长 （独白）新领导一上任，单位人事大变动，
《为人民服务》的堂匾也撤了，它过时了。
“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说得多么精辟！
有权就有力啊，可以只许狗叫，不许人说话。
有权在手，我得发挥发挥威力了，首先要拔掉眼中钉。
（打了个哈欠）最近有点头痛……
（电话铃响，他起身去接，抓起话筒对白）“是纪经理？啊……我就是，
我就是……昨晚的酒会？啊，我没空，陪领导玩棒球去了……
不好意思！咱们以后机会有的是……再说你送的三箱红酒还在吃呢，
不愁没酒喝……什么……你要来？啊，随时欢迎。”（搁下话筒独白）
昔日我做小三子的时候，在官爷们面前低声下气的，还挤不进圈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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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现在一个个不约而同的来巴结我了，我也可以趾高气扬了。 [ 石苟拿着文件夹上。
石苟 卞科长，你要的监察档案已经整理完毕。（放在办公桌上）
卞科长 （在办公桌前坐下）哎呀，（干咳了一声）喉咙不爽。
石苟 我有含片。（从衣袋里拿出两片吕箔装含片，帮其倒水）
卞科长 啊，还是石苟好哇。（朝嘴里放了一片）
石苟 我也经常喉咙痒。
卞科长 怎么我感冒你伤风，我头晕你眼花，我肚痛你腹泻，好像遗传的。
石苟 科长，我俩没有血缘关系。
卞科长 哦，一团和气产生了错觉，以为你是我的儿子呢。
石苟 那就做你的干儿子吧。（凑近几步）
卞科长 好！不过，你不要离我太近，以免传染。
石苟 不要紧的，常用药我随身带着，我俩共用。
卞科长 哈哈，好好。（呷了一口茶）石苟。
石苟 嗯？科长。
卞科长 谈谈林生受贿案。（翻开文件夹看着）
石苟 案情比较复杂，你看的是最新调查资料。
卞科长 那个举报人很有耐心，等到筹码够了再泡发。
石苟 等会给你泡……
卞科长 （惊诧）啊！泡什么？
石苟 给你泡咖啡，科长。
卞科长 啊，别吓唬人，要我喘不过气来啊？
石苟 哦，感冒着不可吃咖啡的。
卞科长 嗯？啊，哈哈……
石苟 案情几件加起来有一百多万，受贿金额也不少了。
卞科长 是啊。不过，曾经身据要职，也许这点算不了什么。
石苟 蛋糕大了，咬一口几乎看不出来。
卞科长 嗯，这个林生多少还有点背景的。
石苟 他老婆的干哥是外地某开发公司老总。
卞科长 鞭长莫及啊，不然的话早就冒出来了。
石苟 嗯。
卞科长 他本人的态度怎样？
石苟 他只是搔搔头皮。
卞科长 不放狗屁？
石苟 臭气冲天呢。
卞科长 证据有待收集，再调查一番再说，不急。
石苟 嗯。
卞科长 许岚有什么看法？
石苟 他认为按举报人的线索了解后，可以大致确定事实存在
。卞科长 不行，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冤枉人。
石苟 卞科长，许岚他……
卞科长 他怎么啦？尽管说。
石苟 他这方面的能力很强，查证利索干净，判断准确，好像长有一双火眼金睛。
卞科长 哼！管他能力强不强呢，我看不惯他！
石苟 个性独特，难免受挫。
卞科长 那当然，头上长角的？
石苟 也许身上还有刺呢。
卞科长 是不是常发老骚？
石苟 他经常受你的气，咽下肚去嘴上不说，在背后似乎不愿提起你。
卞科长 说明他记仇。
石苟 他很会利用时间，显得较忙，相形之下，我们显得无聊。
卞科长 什么鸟？我可不愿做鸟啊，让他飞去吧，人各有志嘛。
石苟 我只听卞科长的。
卞科长 他在干啥？
石苟 写分析意见。
[ 许岚带着文件夹上。
许岚 卞科长，我写了份林生受贿案的分析报告，你看看。（放在卞科长面前）
卞科长 （装样翻看了几页）可以想象你费了不少心思。
许岚 这是应该的。
卞科长 你认为这案子可以提交有关部门处理了？
许岚 正是，此事调查时间也不短了。
卞科长 不能因为时间较长了而草率行事嘛。
许岚 没有草率，证据确凿。
卞科长 那他本人为何拒不承认？
许岚 只能说明其顽固不化。
卞科长 难道没有做假证的可能？
许岚 本案这种可能性不大。
卞科长 只要存在可能，得继续调查。
许岚 这还用调查？
卞科长 不要嫌麻烦嘛。
许岚 不是嫌麻烦，是效率问题。
卞科长 别跟我谈效率！
许岚 这根本不用调查。
卞科长 再搞搞清楚，总是不错的。
许岚 时间搁置太久，容易被翻供。
卞科长 如果举报方凭一时冲动而作伪证，人家岂不遭诬陷？
许岚 相信我不会错，怎能让受贿分子逍遥法外？
卞科长 不搭界的事，我要包庇谁呢？
许岚 你不要误会。
卞科长
;这是敏感话题，你懂不懂？许岚 可我没说错啊。
卞科长 你永远正确。
许岚 我做不到。
卞科长 像真的一样，谁跟谁呀？
许岚 我只是感觉卞科长习惯把事情搁着，这又何必呢？
卞科长 怀疑我钓鱼？
许岚 这是你说的，我没那意思。
卞科长 不要和我争高低，年轻人！
许岚 我没有和你争啊。
卞科长 看样子好像你是科长。
许岚 卞科长对我有意见？
卞科长 没……没有，你很好。石苟！
石苟 嗯？
卞科长 在打瞌睡啊？
石苟 没有哇，我听着。
卞科长 你说这案子还要不要再调查？
石苟 我听卞科长的。
卞科长 许岚！
许岚 怎么样？
卞科长 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再去收集一些证据。
许岚 好啊。
卞科长 石苟，这回侧重查举报者的口碑和背景，
若是反对者居多、缺乏靠山，可信度降低。
石苟 好。（下）
许岚 卞科长高明，唉……。（下）
卞科长 这还差不多。阿嚏！今天怎么才说了一会就无精打采了？
眼皮有点重，不妨先打会瞌睡。（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闭上眼）
[ 纪经理抱着公文包上。
纪经理 （进门）卞科长。（见没反应，便走到卞科长跟前，
用手指在其鼻前试探，然后，抽出一支烟放在他的鼻孔搔痒）
卞科长 阿嚏！（睁开迷糊的眼，尴尬状）啊！局长……
（起身坐到办公桌前）我眼睛刚闭了一会，就被你发现了？
纪经理 不是局长，是我。（上前和卞科长握手）
卞科长 （定情一看，情绪放松，拉长音）啊，是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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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随即站起与之握手）坐……坐。（自己就势坐下）纪经理 （递上烟）先抽烟。（为卞科长点烟）
卞科长 （凑上去点上烟）哎，你自己咋不抽？
纪经理 （在卞科长侧面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戒烟了。
卞科长 喊了多少次戒烟，结果还是抽。（从烟盒里拿出一支）来，点上。
纪经理 真的戒了。
卞科长 啊，我得感冒，你患“气管炎”了。兄弟俩好，不约而同。
纪经理 你真会开玩笑。我离婚了，哪能得“气管炎”呢？
卞科长 你不是又找了一个吗？
纪经理 尚未结婚呢。
卞科长 这么说是否意味着还要更新换代？
纪经理 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们言归正传。
卞科长 哦，还没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纪经理 听说你局里正在大换班，是吗？
卞科长 你消息真灵通，一会就知道了。
纪经理 鸟多嘛，唧唧喳喳的，传来一些信息。
卞科长 想怎样？
纪经理 我侄女刚好毕业找不到饭碗。
卞科长 你侄女幼儿园毕业了还要人喂？
纪经理 哎呀，老兄，我侄女是大学毕业。
卞科长 上次我看到还小着呢。
纪经理 那时另一个。
卞科长 哦，搞错了。
纪经理 跟你谈正经事。
卞科长 这么说，你上我这里替她找大饭碗来着？
纪经理 啊，怎么样？
卞科长 你这个当叔叔的大经理怎会找不到金饭碗啊？
纪经理 当然当然，所以找上你来了。
卞科长 我？
纪经理 这点忙，兄弟要帮忙的哦。
卞科长 啊，应该，应该帮忙的，可是……
纪经理 不要可是啦。
卞科长 编制有限，我没有人事权的。
纪经理 卞科长也是条汉子，安排个人没问题吧？
卞科长 问题是人满为患呀。
纪经理 卞科长眼光放远些，你科里难道没有看不顺眼的？
卞科长 有是有的，找不到下手机会啊。
纪经理 那容易！何不现在提出要个名额，等以后伺机删人？
卞科长 （惊呼）啊！你比我还手辣？杀人要偿命的！
纪经理 不是杀人，是打发走人。
卞科长 嚄，主意不错，我先打电话问问局长。（拨打电话
）是局长？ 啊……是呀，是呀。局长，今天天气很好……啊，金光闪闪……
有话直说是吗，好，我爽快，局长你也要爽快些……
那好，我科里人手紧啊，能不能添一个人……啊，你同意啦……
行，行，妥当以后我报给你。（挂上电话）
纪经理 卞科长，怎么样？
卞科长 哎呀，纪经理，你的运道正好啊，搭上局长的顺风船了，
他满口应允我全权负责这件事。
纪经理 （从包里拿出一条高档烟，走上前）拿着，
办好手续后我领侄女到你家去拜访。
卞科长 都是弟兄嘛，不要客气。
纪经理 要的，要的。
卞科长 （接过烟往抽屉里一塞）什么时候领过来看看？
纪经理 啊，我现在就联系她。（拨打手机）哎，雅曦……
嗯，有好消息啦……给你联系好了，你在哪里……
就在镇上？那就到监察局来一次，我和卞科长等着。
卞科长 啊呀，纪经理为侄女想得周到啊。
纪经理 当然啰，自家人嘛。
卞科长 纪经理，有件事不知能不能问一下？
纪经理 什么事？
卞科长 我看到有个人的名字和你一模一样，是不是偶然巧合？
纪经理 我的名字响当当，周围难找第二个。
卞科长 真的就是你？
纪经理 啊，差不多吧。
卞科长 嗷，这回你麻烦了。
纪经理 （顿感紧张）你在哪里看到和我一模一样的名字？
卞科长 刚才从手下的调查报告里。
纪经理
; 怎么回事？卞科长 那是林生受贿案里的一个行贿人。
纪经理 （慌乱推却）啊，不是，那不是我。
卞科长 究竟是……还是不是？
纪经理 （回忆状）喔……林生……过去曾经打过一回交道，很久了，
近来也断了联络……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卞科长 那你就惨啦。
纪经理 那我该怎么办？
卞科长 嘿嘿，怎么办？我已经派下属去调查举报人了。（淡然放纵的样子）
纪经理 （装作正经）这纯粹是陷害嘛，不要相信瞎举报。
卞科长 放心，我给你擦屁股，至少你能没事。
纪经理 太谢谢卞科长了，一定好好酬报你。
[ 毕雅曦背着挎包上。
毕雅曦 （在门前整饰发型，进入）叔叔，我来了。
纪经理 （站起来）雅曦啊，这位就是卞科长。
毕雅曦 卞科长好。
卞科长 啊，请坐。
毕雅曦 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下）
卞科长 毕经理的侄女这么飘亮，为监督局添色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纪经理 卞科长喜欢开玩笑。（在沙发上坐下）
毕雅曦 卞科长过奖了，我是一般的才女。
卞科长 看得出，小毕肯定很出众。
毕雅曦 其实，我比一般同学聪明了那么一点。
卞科长 还没问哪儿毕业的？
毕雅曦 我是猴们大学毕业的。
卞科长 后门？
毕雅曦 哎呀，不是前门、后门，是猴们。
卞科长 哦，我明白了，属猴的，我也属猴。
毕雅曦 卞科长也属猴？我和你相差两折。
卞科长 这么巧，猴族一家。
毕雅曦 卞科长谈吐真流利，以后跟你好好学学。
卞科长 你学什么专业的？
毕雅曦 我学的是关系学，卞科长。
卞科长 怪不得嘴皮如此伶俐。
纪经理 我侄女不会输给别人的。
卞科长
一代更比一代强啊。纪经理 你看什么时候上班合适？
卞科长 没问题，随时可以。
纪经理 嘿嘿，你给个具体日子。
卞科长 今天可以算报到了，你纪经理的面子，我是给足了。
纪经理 非常感谢！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说。
卞科长 好，好，那让她先熟悉熟悉。
纪经理 雅曦，好好听卞科长的吩咐。
毕雅曦 嗯！叔叔。
[ 石苟提着公文包上。
石苟 卞科长，我回来了。
卞科长 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石苟，科里的骨干；
这位是雅曦小姐，今天起就是科里的一员了。
石苟 欢迎，欢迎！
毕雅曦 谢谢！
石苟 毕科长怎么没听你说起啊？
卞科长 今天的事，科里急需人手嘛。
石苟 卞科长做事迅捷光速。
卞科长 石苟，你先带雅曦坐许岚的办公桌。
石苟 卞科长高明。
卞科长 哦，等等，许岚做啥去了？
石苟 他身体不舒服在医院看门诊。
卞科长 反应这么快啊！
毕雅曦 最快也得一个月。
石苟 （忍笑）嗯，可能吧。
卞科长 等他回来叫他来我这里。
石苟 嗯。（对毕雅曦）来，你跟我来。（下）
纪经理 雅曦，如果没事，我等会先走了？
毕雅曦 （对纪经理）好，叔叔，再见。（下）
卞科长 石苟刚去调查此案回来。
纪经理 那你刚才咋不问问？
卞科长 还有一个回来了再说，这事不急。
纪经理 （故作惊恐状）有没有杀头危险？
卞科长 看你吓成这样，作孽相。
纪经理 还望老兄掩盖掩盖。
卞科长 放心。
纪经理 那我走了，改天再会。（起身挟起公文包）
卞科长 （起身）好，再会。
; [ 两人握手，纪经理下）
[ 许岚提着公文包和一小袋药上。
许岚 （刚进门就打了个喷嚏）卞科长，我在医院配了点药，耽误了一会。
卞科长 近来感冒流行，头疼。
许岚 你也感冒？有药不？
卞科长 有，有，我有。
许岚 听说今天新来一名同事？
卞科长 是啊，叫毕雅曦。
许岚 她怎么坐在我的办公桌上粘着了？
卞科长 你先沙发上坐一会。
许岚 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卞科长 先谈谈今天的调查情况如何？
许岚 没有差错，件件事情一目了然，尤其是行贿人纪经理有多人的证词。
卞科长 拿来看看。
许岚 （打开公文包，抽出几页纸）你看，铁证如山！
卞科长 啊，会不会联合假证？
许岚 卞科长有没有高热？
卞科长 哎呀，头疼。（一手捂着头）
许岚 现在我想知道我怎么办？
卞科长 伤脑筋，许岚，你先到7号办公室去。
许岚 具体作什么？
卞科长 你做做整理工作吧。
许岚 原来要我做鸡零狗碎的事情啊。
卞科长 不要有想法嘛，一样是工作。
许岚 既然一样是工作，又何必如此呢？
卞科长 服从安排。
许岚 我辞职！
卞科长 行！写张报告。（提上纸笔）喏，给你。
许岚 （一挥而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后会有期！（下）
卞科长 （独白）正中我的下怀，蠢货！还一本真经的样子，什么证据？
有什么用？不就是一堆废纸嘛？（把几页证人证词统统撕碎丢进废纸篓里）
哈哈……（传来电话铃声）啊，下班铃声响了，时间过得真快，
一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忽然站住凝望着话机，缓慢的上前接听）
喂……我是啊，局长……我在做什么？我在准备下班……啊？
我没有营私舞弊……让我下课？（失魂落魄似的放下话筒，
缓慢走出办公室。独白）别吓唬我啊，Bye-bye！我明天照样上班。（下）
[ 落幕。
2013年11月19日于洞仙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