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黏黏药
电影文学剧本
爱情黏黏药
(又名《湘西怪事之为爱去湘西》
原创编剧 姚元午
画卷打开,一幅美丽的湘西山水风光画:美丽、古朴、幽远、神奇。
在画卷上书写出片名:爱情黏黏药
在一页页翻开的画页上,叠印出主要演职人员表。
夏。清晨。北京。
北京的清晨,都市从睡梦中醒来。
现代化小区,林立的高楼上,开始涂抹上美丽的阳光。
夏。晨。室内。
这是一套小居室的房屋。
床头上手机的闹铃声急促地响起,一个天真的童声催促道:“懒汉,起床啦,懒汉,起床啦!”
傅军----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床上一跃而起,同时叫醒床上的妻子蔡小曲:“哎哎哎-----,起啦起啦,再不起迟到啦!”
蔡小曲不耐烦地吼道:“干吗啊?”
傅军:“起来上班啊干吗?”
“不要你管!”蔡小曲扯过毯子蒙着头,继续赖在床上。
傅军:“谁愿意管你啊,吃了枪药似的。”一边嘟囔着,一边快速而熟练地如厕,洗漱,穿衣,收拾包、钥匙,进入厨房,摊鸡蛋,切面包,冲牛奶,一阵乱而有序的紧张忙碌后,将两份早点放上餐桌:“吃了啊!”
这时候,妻子蔡小曲已经懒散地起了床,在不紧不慢地洗漱收拾。
蔡小曲:“吃的啥?”
傅军:“老三样。”
蔡小曲:“怎么又是鸡蛋面包冲牛奶啊,不爱吃!你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傅军:“凑合着吃吧啊。”
蔡小曲:“不要,路上买!”
傅军:“真不要啊?”
蔡小曲:“不要!”
傅军:“那我可包圆了啊。”说着就要动手。
蔡小曲:“你还真好意思饿着我啊?”
傅军赶紧缩回手:“你不是不吃吗?剩着也是浪费!”
蔡小曲:“我说不吃就不吃啊?”
傅军:“那你是吃还是不吃啊?”
蔡小曲:“不吃!”
傅军:“不吃我吃!”说着又拿起牛奶。
蔡小曲:“你可真狠心!”
傅军赶紧放下,傻望着蔡小曲,噎了半天:“把我当猴耍呢?”
蔡小曲:“一米八几的猴还叫猴啊,那叫猩猩!”
傅军:“要成猩猩就不是你们家姑爷,是你们家祖宗了。”
蔡小曲生气大叫道:“傅军,你个王八蛋!”
傅军莫名其妙地:“我怎么啦?”
蔡小曲:“你骂人!”
傅军:“我哪骂人啊?”
蔡小曲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就骂人!我不跟你过了。”话音已经带了哭腔,拿起包,拉开门向外就走。
傅军急得连忙招呼:“哎,等会儿,一起走!”
蔡小曲没有搭理他,径自走进电梯。
傅军慌乱中碰翻了桌上的牛奶,洒了一桌,杯子掉在地上摔碎。他顾不上收拾,连忙拿起包,穿上衣服,开门追赶蔡小曲:“等会儿,等会儿,叫电梯等会儿。”
他冲到电梯口,电梯刚好关闭。
夏。清晨。北京。外景。
北京的早晨,繁忙、热闹中充满了紧张和嘈杂,新的一天开始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潮,喧嚣四起。
傅军在上班路上不同场景的人群中疾步穿行。
歌曲:我每天都在这个城市里奔波
春夏秋冬没有一天闲着
开车坐车公交地铁东西南北一路颠儿
一天到晚忙得脚打后脑勺
早上煎饼中午盖饭晚上一碗鸡蛋面
上班下班加班倒班周末学习也不闲
有钱没钱都得活
钱多钱少都得干
谈情说爱没时间
看场电影已经算是很浪漫
我也别想太多想也没用没用何必再多想
该乐乐该玩玩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傅军从一排小吃摊前走过,歌曲刚完,有摊主一声吆喝:“来了您呢-------爆肚炒肝儿羊杂汤呢------!”
早。街头。上班路上。
傅军在上班早高峰的人流中快速穿行。
手机响起,他从包中掏出手机大声地接听:“喂---,哪位?房子?谁要买房子啊?不需要!哎,我说你那么早打什么广告电话啊!成心让人一天恶心。挂啦!”
电话又响,接听:“喂----,贷款?要还吗?不要还的贷款我要,一大早的就招人烦!”
早。傅军上班路上。
傅军进出地铁、上下公交车、快步行走,不停地接听各种电话,一组镜头:
傅军接听手机:“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
电话中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官腔:“说谁呢小傅?”
傅军尴尬地:“哎呦处长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当又是广告了。哦哦,开会,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好的。处长再见!”
傅军接听手机:“喂------,小何啊,啊啊,请假啊,约好了相亲见面啊,那好的,没事,去吧,跟人家好好处啊,祝你成功,等着喝你的喜酒啊,哎哎,再见,再见。”
傅军接听手机:“局长您放心,我这就先去医院看夏老,好的,一定转达您的问候,让老同志感到人走茶不凉,好的,好的,局长再见,看过了我给您汇报。”
傅军接听手机:“喂----,您好,我是单位后勤科的,您要反映什么问题?单位宿舍楼家里厕所堵上啦?哎呦,大妈您别急,那您找物业啊,给他们打电话,这事儿归他们管,不归后勤科管,唉,对对对,您找他们,他们不敢不给您解决。好的,再见再见。”
早。蔡小曲上班路上。
蔡小曲在接电话:“喂---,妈----什么事儿啊?租房?给谁租房啊?老家亲戚?谁啊?二舅?他们家谁来北京啊?他儿子的同学?来干吗?当演员?北漂啊。这事儿可不好办,地球人都知道北京的房子不好找。我外地同事刚租了间平房,我去看过了,才我们家厕所那么大点,也就五六平米吧,进门就上床,八百!啥?还要居室房?单间?那我可告儿您,没有一千八两千租不下来,还是合租,这里面水深着呢,还要小心被人骗了。啥?他们老家才一百五?那叫他把房子搬过来得了。哪儿跟哪啊?得,我给您问问吧。还有一事儿啊,这傅军您可得管管啊,早上恁不让我吃早点,啥?你不管?这不是您给我到天坛找回来的嘛。您要不管我可不愿意跟他过了啊。得,就这样吧,挂啦!”
早。傅军上班路上。
傅军接听手机:“喂---,妈,您可别听她的,我哪能不让她吃早点啊,没有的事儿,回头我哄哄她,晚上就好了。放心吧啊妈,不会的,她就脾气急点,我没事,让着她就得了,您老别操心,分不了,她说分谁跟她分啊。没事,灯啊?回头我去家看看,哎哎,好哩,挂啦啊妈,哎,再见!”
早。上班路上。
蔡小曲在接电话:“啥?法院传票?传谁啊?我?你说笑话吧,我能犯什么事儿啊?就早上跟我老公吵几句嘴,难不成他把我告了?骗子!你那是哪地方口音啊,下回能不能编圆了啊,先学好普通话再来骗行吗?切!”
早。上班路上。
傅军在接听电话:“老同学啊,好久不见啦,吃饭?都有谁啊,都去啊,我看时间吧,尽量,啥理由啊?离婚庆典?谁啊?你啊,怎么你跟你老婆又想到这一出啊?干吗离了呢,赶时髦啊,你俩不挺好的吗?离婚还要办庆典啊?马拉松跑到终点?那祝贺你了。我啊,我这儿还跑着呢,没你们时髦。好哩,我尽量去。唉,这是怎么话说的,挂啦啊。”
又一个电话打来,傅军接听:“喂------,找谁啊?江湖老妖?谁是江湖老妖啊,网名?我不上网。我真不是你找的那位。什么?要我负责?我负什么责啊?你怀孕了?你怀孕管我什么事儿啊?我都不认识你。什么?就是我?小姐,你被人骗了吧,还是你骗别人了?赶紧报警吧你都,要不要我给你报警?什么?交朋友?谁跟你交朋友!无聊吧你,什么微信qq,我不玩那个,得,我没工夫跟你瞎白话,挺着个大肚子都找不着孩子爹,什么玩意儿,这人都有。”
傅军接又一个电话:“喂-----,怎么个事儿?挪车?哎,师傅,我车今儿个限号,就停咱小区里路边上,就一天,明儿个我就开走,怎么个意思?挡消防通道?消防车要走三条道啊,大宽的马路。啥?收费?收啥费啊,都小区居民,街里街坊的,得了您呢,赶明儿我给您买盒烟,得呢,谢谢您啦。”
手机又响,傅军接听:“喂-----,还有完没玩啦?”
蔡小曲一边急匆匆的走,一边正在打手机:“没完!我告儿你傅军,今儿这事有你瞧的,你还火大,冲谁呢你!”
路上,傅军立即停下,拿着手机傻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喂喂喂,媳妇儿,我不知道是你,刚才乱七八糟的电话多,我正跟人发火呢,我看都没看号码就胡说八道了,您别多想啊。你电话啥事?给妈晚儿买豆汁,好呢好呢,千万做到,这是组织对我的考验,我一定好好表现。谢谢领导信任。哎哎----哎哎,误不了,得来,OK!”
公路上车来车往。
早。路边。
傅军刷卡租自行车,骑车飞奔。
日。某机关大门口。
傅军下自行车,推着自行车来到传达室门口,伸着头问屋里的师傅:“师傅,请问机关后勤人员培训会是在这儿开吗?”
师傅:“往里右转,后院礼堂。”
傅军:“谢哩!”骑车而进。
日。办公室。
蔡小曲在电脑前紧张地工作。
旁边桌前,三个女职员正在扎堆聊天。
一女:“今年十一,我和我男朋友都约好了,去峨眉山玩。”
一女:“我好想去长白山看水怪。”
一女:“哪有水怪啊。”
一女:“网上都说有啊,还有照片呢。”
一女:“那都是瞎掰。”
这时,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进来:“怎么又聊上啦?上班时间呢。”
三个女的顿时收住话题,各自归座。
经理走到蔡小曲身边:“小蔡,材料下午能赶出来吗?合作方等着要看。”
蔡小曲:“没问题。”
经理:“好,方案做好了烤个U盘给我送来。”
蔡小曲:“好的。”
经理转身离去。
那三个女职员吐舌扮鬼脸,一女:“蔡姐,就你认真!”
蔡小曲:“端人碗服人管,天经地义啊。你们不怕经理把你们开了啊?”
一女不屑地:“切,谁怕谁啊?现在人那么难招,巴不得他开,开了转身就找个更好的工作。”
一女:“就是,工作遍地都是,哪都比这儿工资高。”
一女:“哼!现在遍地都是公司,会数十个数的都想开公司当经理,经理比峨眉山的猴还多,倒是愿意踏实给人打工的人少了,人只要不饿着,宁肯闲着也不乐意在人手底下瞧别人脸色。现在连钱都不是老大了,本小姐的心情才是老大,乐意干就干,不乐意干就拜拜啦您呢。”
一女:“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蔡小曲:“我可跟你们这些小丫头比不了,咱是徐娘半老,没你们小姑娘那资本了。找一份工作不容易。”
一女:“这倒是,年轻就是资本。不过,蔡姐,人到中年就得有地位了,你们家不还有位副科病的老公嘛,好歹也是一官儿。”
蔡小曲:“甭提他,官不官兵不兵的,上下受气的命。赶明儿我也学你们那份潇洒劲儿,把他给踢了。”
众女嬉笑:“舍得吗?只要你一出手,本姑娘就抢。”
蔡小曲讥讽一笑:“我信,现在这人,啥都抢,节假日抢景点,春节抢火车票,光棍节抢网购,有的小姑娘,就专门抢二手男。”
众女嬉笑,一字一句地:“吃人嚼过的馍更香。哈哈。”
蔡小曲玩笑地:“真恶心。”
日。水果摊前。
傅军正在买水果。
傅军:“老板,能开发票吗?我这是公家的事儿。”
老板:“没有。”
傅军:“得,我这就当做好事吧。”
日。医院。住院病房走廊。
夏老------ 一位穿着病号服的退休老领导,和善地微笑着,轻轻拍着傅军的肩头,打着官腔道:“小伙子啊,年轻有为嘛,好好干,有前途,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这样的好同志要提上来嘛!”
傅军谦恭地:“谢谢老领导!您好好休息,我再来看您。”告辞而去。
午。大街。
傅军踩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大汗淋漓。
傅军在烧饼摊前买烧饼,就着矿泉水狼吞虎咽,权当午餐。
下午。办公室。
傅军汗流满面地走进办公室,一个年轻的女职员见状,立即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傅科长,你回来得正好,刚才王处来电话,说食堂装修那个材料,他明天一早就要。”
傅军:“好的,咱加班弄。”
女职员为难地:“我家里有客人,等着我下班回去接机。”
另一女职员:“是啊,傅科长,我今天得早走一会,我要给我妈去医院排队抢药。”
傅军:“药还要抢?”
女职员:“不买医保就过期了,反正是报销,不买白不买。”
傅军没好气地:“过期就过期啊,没病吃什么药?你也不怕把老太太毒死!给国家省点钱不行啊!”
另一女职员:“可不,好多人不是病死的,是药死的,有病没病瞎吃药,吃药比吃饭还多!宁肯过期扔了也不给国家省点钱,就怕自己吃亏。”
傅军:“就是,没听说哪个国家医生一罢工,死亡率就降低30%,咱国家这些医生,恨不能给病人开药当饭吃。”
女职员:“没办法,我妈叫我去谁敢不去给她买啊,她说她那些老姐妹全都这样。”
傅军:“彻底无语!得,去吧,我自己加班!”
下午。机关大院。
下班的人流,骑车的,开车的,步行的,涌出大门。
下午。办公室内。
傅军正在电脑前心急火燎地加班干活。
手机响,他接听:“喂------,媳妇啊,啥事?买菜啊,好的,好的,早点回去?我尽量吧,我这儿正加会班,你下班要去学习啊?好的,你别累着。一会儿我就买菜回家,先给老太太送豆汁去。哎哎,好的,挂吧。”
傍晚。地铁站台。
傅军随着人流挤下地铁,一步步在站台上挪动。
站台上人声嘈杂。
有人拍着屏蔽门高声大叫:“我的包,我的包忘在车上了,开门。”地铁开动,疾驶而去。
有人高声狂吼:“钱包没了,钱包没了,谁捡了我钱包?”
人们一阵慌乱。
旁边,几个人正在嘀咕:“这地铁,挤得跟罐头似的。”
“是啊,一个个活人进去,相片出来。”
一个中年女地铁工作人员搭腔道:“可不吗?有一回,一个女的楞把鞋挤掉了,脚上穿着一只高跟鞋,一看,还一只在下面轨道上呢,用杆钩了半天,到底没钩上来,没辙,我给她找了双拖鞋对付,那女的一看,男式的,四十码,老不高兴地沓着这鞋颠儿走了。你说这大城市都有什么好啊,都往这挤。”
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傍晚。叠印:
公交站台,傅军随着人流,挤上公交车。
大街上,傅军骑车在人流中穿行。
傅军提着豆汁,走出豆汁店,在人群中匆匆行走。
傍晚。大教室内。
蔡小曲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课,学员全是已婚女士。
讲台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多岁的瘦矮个男老师,正准备讲课。投影字幕:如何领导好你的丈夫。
男老师:“在座的各位妻子”一句话惹得女学员们“哇”一声大笑。男老师赶紧纠正:“抱歉,这称呼不太妥当,有点容易混淆概念,不好意思。啊,各位女士,同学们,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姓马,大家叫我马老师好了。嗯嗯。下面我和同学们共同学习探讨夫妻关系,这个很有意思的课题。大家知道,夫妻关系是家庭关系的基础,而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关系直接影响到社会关系,家庭稳定和谐是社会稳定和谐的重要因素。可见,夫妻关系无小事。正确处理好家庭关系,首先是要正确处理好夫妻关系。那么,处理好夫妻关系有什么秘诀吗?有!很简单,就是八个字:男人需要女人领导。” 男老师一口外地普通话,好一通夸夸其谈。
一时间掌声四起,女人们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倍增,一个个神采飞扬,议论纷纷。
傍晚。路上。
人来人往,傅军在人流中左躲右避,疾步行走。
突然,一个女人从他身边飞奔而过,向着公交站一边跑一边招手:“等会儿,还有人呢,等会儿,还有人呢。”
在女人与傅军擦身而过的同时,傅军手里的豆汁袋被挤破,豆汁撒了傅军一身。
傅军立即大步往前追那女人:“豆汁,你撞破了我的豆汁。”
那女人头也没回:“下回赔你。”上了公交车,傅军刚到车边上,公交车关门起步。傅军傻眼,望着公交车扬长而去。
傍晚。教室内。
马老师仍在侃侃而谈:“如何领导男人是一门学问,有的男人服软,有的男人服硬,合起来就是要软硬兼施,他硬你就软,他软你就硬,硬中有软,软中有硬,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总得来说就是不要让他闲着,软,使男人觉得你有魅力,硬,使男人觉得你有个性。”女学员们一阵窃笑。
傍晚。马路上。
傅军边走边给岳母打电话:“妈,刚买的豆汁路上被人撞破了,今儿咱就不吃了好吗?明儿我再给您买去。哎,哎,好的,谢啦啊妈。”
正在这时,傅军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老太太一闪腰,倒在地上。一个中学生骑车而过,见状,停车要扶老太太,老太太一把抓住学生不放。
傅军边打电话边快步向前:“妈,我挂了啊,前面有老太太倒地上了,我扶扶去。哎,妈再见。”
老太太抓着学生大叫:“撞死人啦,撞死人啦!”
一个中年女子冲上前来,抓着学生:“你怎么撞我妈,你怎么撞她了?”
学生被吓得大哭:“我没撞她,是她自己倒地上的,我这正停车扶她呢。”
中年女子:“没撞她咋倒地上了?没撞你咋那么好心扶她?赔钱!”
人群一下子围了过来。
这时候,有人说:“这事得报警啊,让警察来处理啊。”
中年女子:“报什么警报警,赔钱!”
这时候,傅军赶到,挤进人群:“怎么个事儿怎么个事儿?”
中年女子一把抓住傅军:“大兄弟,你是不是也看见了?这孩子撞着我妈了,倒地上呢,大伙看看,这大兄弟看见了,他可以证明。没得话说,就是赔钱。”
傅军没好气地:“什么就赔钱啊?我是看见了,可我说是这孩子撞的了吗?我告儿你,这孩子没撞!”
中年女子一把抓住傅军的衣领:“你这人怎么说瞎话呢?怎这么不诚实呢?我看你也是个国家干部的样,怎就这么没有正义感呢?”
傅军愤怒地:“你怎么着?动手是不是?打架是不是?谁没有正义感了?谁说瞎话了?放手,我让你放手!”
女子抓着傅军不放,更加胡搅蛮缠:“耍流氓是不是?耍流氓是不是?你个臭流氓!”
傅军气愤已极,强烈克制着自己的怒火:“流氓?谁是流氓?你可别夸我,您看我这样够格当流氓吗?-----我告儿你,别吵架,我老婆早都把我练出来了,我都和谐了不爱吵架了,老是孤独求败没意思,您要不会吵架,我都可以教你---咱俩不熟,得收费。告儿你,今儿这事我还就管定了。你想怎么着吧!”
女子大声地:“干部打人啦,当官的打人啦!”
傅军:“懒得理你,让警察来跟你说。”说着拿手机报警。
傅军来扶地上的老太太:“大妈,没事儿吧?他没撞您,我看得真真儿的,是您自己倒地上的,来,起来,以后走道小心着点啊,年纪大了别摔出个好歹来。”
老太太指着孩子:“我不起来,让他给我瞧病我才起来。”
傅军:“这孩子真没撞着您,咱不能冤枉人家孩子不是?您想想啊,他要是您孙子呢?您能冤枉他吗?”
老太太一把抓住傅军:“那就是你撞的我。”
众人一阵哄笑。
这时警察赶到:“大家让让,怎么回事?大妈,能起吗?”边说边扶起老太太。
傅军又好气又好笑:“我看您还真是老糊涂了。你怎么不说是你闺女撞的您呢?噫?她闺女呢?”
傅军:“大妈,您闺女呢?”
老太太:“我不认识她,我儿子孙子都在美国,只我一人留在北京。”
众人仿然大悟:“那女的呢?快抓住,是骗子。”
早不见了那女子踪影。
傍晚。课堂。
马老师还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现如今,未婚的男人是王子,结了婚的男人你就得当他是孙子,在丈母娘面前低声下气,在老婆面前没一点脾气,在单位领导面前没一点骨气,在有钱人面前没一点傲气,带着媳妇逛商场没一点底气,被自己孩子训了不敢啃气,没钱你在哥们儿面前你就别想大气,别人激你你还争不了饿气,出门在外你一点都不敢霸气,还美其名曰我低调,原因就是你一身的穷气。不是说你家穷,是本人穷,钱都被媳妇管着,可不是穷吗?作为女人,你就得管住男人钱,他是掌柜,你是东家。男人有钱就变坏,几千年的古训不是没有道理。亲爱的女士们,亲爱的同学们,这时候你不驾驭他更待何时?”
底下一阵掌声。
马老师:“还没讲完。你要让他向左不敢往右,蹦高不敢跳低,甭说是指鹿为马,直接指着苍蝇说飞机,月落东山日出西,看着鸭子你恁说是鸡,要达到这一效果,你不是公主就是女王,他,永远是你奴隶。”
女士们乐得哈哈大笑。
有人立即提出质疑:“老师,您是让我们俩离得快点吗?”
大家哄笑。
马老师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因为这离了,说明你还没找到真爱。”
有人问:“请问老师,您是男老师还是女老师啊?”
马老师:“你看呢?”
又有人问:“老师,您在家里一定是一个优秀的奴隶吧?”
马老师:“很抱歉,我已经从奴隶又变成了王子。”
蔡小曲和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涕泪横飞,上气不接下气。
傍晚。菜市场内。
人影已经稀少,一个个摊位上,只剩下残叶断根。
傅军在不多的顾客中逐个摊位挑选着买菜,和卖菜的讨价还价。
晚。楼道。
蔡小曲急匆匆走出电梯,走向自己家门,开门进屋。
晚。蔡小曲家中客厅。
蔡小曲进屋,忽然发现了地上的碎水杯,顿时火气,把包一甩:“好你个傅军王八蛋,早上你还摔杯子,我看你摔,看谁摔得狠!” 大叫着将桌上的杯子碗筷沙发垫全扔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晚。小区内路边,路灯下。
傅军提着买的菜,站在自己的轿车旁,发现了自己的车被人划了,顿时火起,冲着四周楼上高声大喊:“谁这么缺德呀,干嘛划我的车?出来,有本事出来!祸害街坊邻居算什么本事!手痒痒了是怎么着?不出来我可报警了啊。要说我骂你脏话,这和谐社会我都不好意思开口骂人,要说我报警逮着你,这要是拘了你,都街里街坊的我都不落忍。喂,听见了吗?划我车的那位!我招着你惹着你了还是怎么着?那么手欠!有本事你出来,我不打你也不骂你,我就和你商量个事儿,君子动口不动手,下回别再划我车了好吗?你要是对我有意见,你改骂行吗?一定让你骂个痛快,我保证不还口!行吗?”
不时有人从窗户伸出头来朝下探看,有人不耐烦地自言自语:“神经病!”
这时,一位遛狗的大爷走过来:“小伙子,我看您也别嚷了,你这车洗得干干净净的可不就是招人划吗?我们家孩子都不洗车了,车脏点没人划,怕脏手。再说,也可能不是人划的呢?这小区遛狗的人多,也可能是狗爪子挠的呢?别嚷了,认冤了吧。”
傅军一时语塞:“您老说得对,下回不洗车了。”
晚。傅军家,屋内。
傅军开门,刚进屋,蔡小曲气呼呼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提着一只拖鞋朝傅军扔过去,正打在傅军脸上。蔡小曲大骂:“傅军,你个王八蛋!”
傅军一愣,看着地上的杯盘狼藉,莫名其妙:“你……你这是……?谁招你啦?”
蔡小曲:“你,就你这个狗东西!”
傅军突然暴怒,吼道:“蔡小曲你想怎么着?”
蔡小曲嘣地站起来,冲着傅军凑过来:“我想怎么着?我问你想怎么着?你还敢动手是不是?有本事打老婆了是不是?你打,你打,你今儿不动手就是软蛋,懦夫!”
傅军:“我不打你,我也不跟你吵,我就想笑话你,你是疯了还是神经错乱了,吃错药了还是吃枪药了啊?凭什么我一回来你就蹬鼻子上脸,我这一天天的容易吗我?真是没道理。你瞧瞧你,摔这一地的,摔东西本事第一,摔坏了不要钱买啊?”
蔡小曲:“谁一天容易啊?我容易吗?东西谁先摔的?早上那牛奶杯子谁摔的?我一出门,你就到后面摔上了,嗨,我怕你摔吗?我倒要瞧瞧咱俩谁摔得狠。”说着,把一本书砸向傅军。
这时,楼上也打上了,又哭又闹,东西摔地板上咚咚作响。
傅军对蔡小曲:“懒得理你,臭脾气。”说着拿起笤帚敲打天花板,向楼上大叫:“喂喂----!动静小点哎-----别互相影响哎-----!”
这时,楼下又传来“咚咚”声和吵闹声,傅军开门到楼梯口朝上下喊:“大家都小点声哎,关着门闹别砸地板哎!-----这装修质量……。”
蔡小曲哭着道:“瞧你那德性,当什么好人,道貌岸热的伪君子,我不跟你过了。”呜呜哭起来。
傅军:“得,没闲心跟你闹,我得做饭去。”说着走进厨房。
夜。卧室,床上。
傅军凑近蔡小曲想亲近,蔡小曲没好气地:“别碰我!”转过身去。
傅军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精打采地耷拉下脑袋,瘫在床上,无聊地用手机聊起qq来。
蔡小曲转身一把抢过手机,扔到墙角:“你个色鬼,你还敢聊qq,想勾引人家小姑娘了是不是?休想!”
傅军一声不啃,关灯蒙头而睡。
夜。街道外景。
北京街道夜景。
早。客厅。
傅军朝床上的蔡小曲说道:“早点在桌上,今儿周末你多睡会啊,我去参加学习了啊!”
说着出门而去。
蔡小曲翻身坐起,生气地将枕头向卧室门扔去:“滚蛋!”
日。大教室内。
座无虚席,学员全是已婚男人。
讲台投影上的标题是:如何管理好你的妻子
傅军聚精会神地坐在下面听课。
讲台上,那位马老师正襟危坐,滔滔不绝,略带着娘娘腔,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在讲课:“同学们,在座的都是男人,是不是?而且都已经告别了单身贵族时代,从白马王子都变成了家庭奴隶的角色,对不对?大家都是正在寻求解放的没落贵族,都是深受女人之害的受害者。可以这样讲吧?我们都等待着被拯救,可是,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要解放还得靠我们受压迫的自己。今天我就要给大家传授一条正确的夫妻关系秘诀,也可以说是本人的成功经验,那就是-----女人需要男人管理!我们每一个男人,都要学会如何管理好你的妻子。大家知道,夫妻关系是家庭关系的最主要部分,而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细胞,夫妻关系非小事,是关系到社会稳定国家安定的大事。那么什么样的家庭婚姻关系才是最理想的模式?很简单,就两个字:平衡。什么叫平衡?平衡就是一种矛盾运动相对稳定,相对静止的状态。那么怎么样才能实现平衡呢?方法就两个字:斗争!”
下面一片哗然。
马老师继续侃侃而谈:“大家不要怀疑我的观点,以为我在这里胡说八道,因为我说的斗争,不是暴力,不是打老婆,而是非暴力的,据理力争的,绝不退让的,有理有利有节的和平抗争。我们要知道,婚姻家庭关系平衡有三种状态,哪三种状态呢?一是男的征服了女的,二是女的征服了男的,三是夫妻双方谁也没能降服住谁,一直在势均力敌的斗争之中。长期斗争的结果,要么就是一方退让而达到平衡,要么就会走向必然结果-----离婚。有媒体报道,我国离婚率一直居高不下,越是大城市离婚率越高,有人曾调查,离婚率最高的城市就是北京,38%左右的离婚率。为什么离婚?-----原因就是关系失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造成关系失衡甚至造成离婚呢?这取决于你找到什么样的老婆。”
这时,傅军的头脑中出现回闪镜头:
蔡小曲向他大吼:“傅军,你个王八蛋!你不是个东西!”
马老师:“男人有危险期吗?答案是肯定的。男人什么时候最危险?不是外面彩旗招展的时候最危险,是家里红旗落地的时候最危险。因此,男人,一定要守好家里的这杆旗,得管严了,看紧了,征服了。”
回闪镜头:
蔡小曲将电视机遥控器生气地扔在地上,傅军严肃地命令道:“给我捡起来!惯了你了,还上房揭瓦了。”
蔡小曲以牙还牙,大声地吼叫:“就不捡,你还敢打我是怎么着?”
傅军立即软下来:“你不捡我捡。”弯腰捡起。
马老师:“如果你不能统治对方,那么你就注定要被对方统治,这样也能实现平衡,不过,这不是本节课的主题。”
回闪镜头:
傅军舔着脸向蔡小曲示爱讨好,蔡小曲笑骂道:“毛病,没个男人样。”说着一把抱着傅军的头又吻又啃。
马老师仍然在唾沫飞溅口如悬河:“我的总结是,不要找最漂亮的,要找最温柔的,不要找最有钱的,要找最省钱的,不要找最年青的,要找最成熟的,不要找我最爱的,要找最爱我的。让漂亮的有钱的年青的女人都剩下来,她们就会低下她们高傲的头颅。”
有人低声议论:“意淫!”
又有学员问:“可是老师,我已经找了个漂亮的年青的有钱的怎么办?”
马老师:“这个问题问得好,天下没有后悔药,那么我就要给你一个药方,保证管用……”。他犹豫了一下,好像悟出了点什么,又道:“算了,我还是别药方了,你还是跟她好好过吧!有时候,钱是王八蛋。更多的时候,没有钱才是王八蛋。”
大家哄笑。
有人提问:“老师好,电视上有专家说,父妻之间要互相尊重相敬如宾,这样才能和睦和谐,和您的观点不一样啊,我们听谁的呢?”
马老师楞了一下,道:“你觉的谁对就听谁的,要和谐你听他的,要平衡你听我的,要腻腻歪歪幸福你听他的,要刺激你听我的!我是综合性(重音念“性”)专家!听不听我的由你。”
大家放声大笑。
突然,马老师神经质般地大声朗诵起来:“一个诗人曾写过,啊,家庭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女人和男人,就是战争的双方,语言就是犀利的武器,直打到某一方举手投降。”
课堂上早笑得人仰马翻。
有人问:“老师,你投降了吗?”
马老师:“没有,我是宁死不降!”
有人说:“那就是死了,哈哈!”
日。北京。
胡同里,热闹繁忙,呈现出浓浓的市井生活景象。
日。傅军家。
蔡小曲收拾包,准备出门。
傅军:“嘛去?”
蔡小曲:“甭管!”摔门而去。
傅军:“嘿-----!我说这人嗨,还赌上气了嗨-----。”
日。医院妇产科门诊。
女大夫看着化验单,对蔡小曲道:“没事儿,没怀上。”
蔡小曲如释重负:“可算放心了,担心死我了。”
大夫:“不过我说你们也该要孩子了,你都三十好几了,再不要可真是晚了。双方老人肯定也盼着呢。”
蔡小曲:“是啊,他妈我妈都成天叨叨个没完,可是,哪敢要啊,工作又忙又累,工资也低,要是有个孩子,得要多少钱花啊,现在啥东西不贵啊,压力得多大啊,再说节奏快得人都发晕,一天天日子过得像打仗似的,紧张得神经都要崩溃 ,哪有时间和心情带孩子啊,连结婚都是拖到三十多岁才找到我这一位,凑合着过吧。再说房子又小,生个孩子往哪放啊,一说到这事,我都烦死了。”
大夫:“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是很憋闷的,建议你们还是出去走走吧,度个假,放松放松,有好处。”
蔡小曲:“哪有时间啊。”
女大夫:“这倒是,我们也一样,又忙又累的。那儿还有,拿点吧,下回可别忘了让他戴上。”大夫指着墙角架子上的避孕套。
蔡小曲起身,拿了两盒,告辞:“谢谢大夫!”
大夫:“甭客气,再见!”
夜,卧室。
床上,傅军要和蔡小曲亲热,被蔡小曲拒绝:“一边去!”
傅军还想黏着妻子,蔡小曲起身,拿起桌上的一个丑八怪玩偶,扔到床上:“和她吧。”
傅军愤怒地:“干嘛啊蔡小曲,不肯就不肯,干嘛侮辱人!”
蔡小曲:“我就侮辱你怎么了?你在我面前还想要尊重啊,那就请你自重!”
傅军:“不可理喻!”
日。北京街景。
车水马龙。
蔡小曲在人流中穿行。
傅军在人流中穿行。
歌曲起:
我的哥哥我的妹
忙忙碌碌啥滋味
为了一张嘴为了一个胃
莫问我生活累不累
我的姐姐我的弟
生活就是忙碌的滋味
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个梦
迈开脚步不停歇
甜中虽有苦
苦中还有蜜
岁月匆匆人不老
这就是生活一辈辈
一辈辈养儿育女
一辈辈生来死去
一辈辈撑起这个家
一辈辈撑起大中国
歌声中,叠印蔡小曲和傅军等城市人的日常工作生活、喜怒哀乐、公交地铁自行车灵车婚车……。
日。北京。街头。
一个农村小媳妇拿着行李抱着孩子,急着要上厕所,傅军正好路过。
农妇上前叫住傅军:“大哥,求您帮个忙行不?”
傅军站住,疑惑地:“啥事儿?”
“求您给抱下孩子,我去里面上个厕所,这都急死了。”农妇朝路边公厕示意。
傅军:“没问题,去吧。”说着抱过孩子。
农妇:“谢谢您!”
这时候,在公交车上,蔡小曲正好看见了这一幕,眼睛里一下子充满了疑惑。
傅军逗着怀里的孩子。
公交车开过路口,蔡小曲还在回头看着傅军,委屈得想流泪,眼前的一切都一片模糊。
一会儿,农妇出来,接过孩子:“谢谢大哥,您真是个好人。”
傅军:“这么点小事,不谢,带着孩子你当心着慢点啊。”
农妇感激地:“哎,哎。”
傅军离去。
日。路上。
蔡小曲满脸委屈和怒色,边走边打手机:“妈,我要跟傅军离婚!”
电话中,蔡小曲的母亲:“好好儿的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蔡小曲愤怒的大吼:“他不是人!”
蔡小曲挂断电话,眼泪哗哗淌下,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众人围过来。有人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的啦?”
蔡小曲大吼:“滚开!有什么好看的!”
人们散去。
有人轻声道:“莫名其妙。”
日。傅军办公室。
傅军在与岳母通话:“妈,没事儿,我没惹她生气,没事,我哄哄她,您别操心。哎哎。”
日。蔡小曲办公室。
手机响起,蔡小曲拿起手机一看,掐断拒接。
女同事:“蔡姐,你怎么不接电话?”
蔡小曲:“甭管!”
几个女孩吐舌窃笑。
日。傅军办公室。
傅军一遍遍地拨打手机,一串忙音。
傅军自言自语:“怎么不接电话啊?奇了怪了。”
傍晚。下班路上。
傅军不断地拨打蔡小曲手机,全是忙音。
傍晚。公园一角。
蔡小曲独自倚靠着湖边的柳树,眼看着湖面夕阳,默默流泪。
晚。傅军家。
夜已经很深,桌上摆放着饭菜。
傅军拿着手机,坐立不安,着急地在屋里走动,六神无主,心乱如麻,痛苦焦急恐惧,莫可名状。
深夜。小餐馆。
客人已经散尽。
蔡小曲早已喝的酩酊大醉,面前的餐桌上,杯盘狼藉,一瓶白酒只剩半瓶,她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
一个服务员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过来收拾桌子。
蔡小曲忽然半抬起头来高声吼叫:“别动!”
服务员吓得一声大叫:“啊-----!”索索发抖地哭着跑进厨房。
蔡小曲醉意朦胧高声叫喊:“服务员,加菜,喝……酒,还……要喝……喝……不醉不散。哈哈哈……。傅军,你个……王---八蛋……我就要……急……死你……。”
服务员小姑娘在厨房里吓得不敢出来,浑身颤抖,止不住的哭。
突然,厨房里传来一阵吼叫声:“谁欺负我妹?!谁欺负我妹?!我跟他拼了!”
随着话音,厨房里冲出来一个愣头愣脑的青年小伙计,二十来岁的样子,拿着一把大勺,样子很滑稽,他怒气冲冲的脸上,透着稚嫩和一股傻里傻气的憨蛮劲。
青年伙计一看餐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女顾客醉眼惺忪地盯着他。“小……小哥们,来……来来……,往这儿……打,有本事你……你打……死我,反正我也活腻……腻味了。”蔡小曲指着自己的头说。
“咣当。”青年伙计的勺掉在地上:“女的,不打,我阿妈说了,打女人不算本事,好男不和女斗,不能打女人!”
他走近蔡小曲:“大姐,你怎么喝成这样?别喝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家。”
蔡小曲:“不……不回家,没家!”
青年伙计:“要不然你告诉我你家人电话,我打电话叫你家人来接你。朋友也行。”说着,他帮蔡小曲从地上捡起手机、电池、后盖,装好,交给蔡小曲。
蔡小曲:“不打,还没喝……够,老弟,你……再陪姐喝……一杯。”
青年伙计:“姐,我不会喝酒,你也别喝了,我叫我妹给你倒杯茶。”随着向厨房叫道:“小茜,没事,出来吧,给这个姐姐倒杯茶来,醒醒酒。”
蔡小曲:“你……叫谁?小茜?”
青年伙计:“我妹,我亲妹,就是刚才被你吓跑的那个服务员,她胆小。”
蔡小曲:“你,叫啥名?”
青年伙计:“我叫小刚,龙小刚。”
蔡小曲:“你们,是哪的人?”
龙小刚:“湘西的,知道湘西吗?湖南西边。”
蔡小曲:“知道,湘西……乌龙山,剿匪记,土匪好……好厉害。”
龙小刚:“现在没土匪,都是好人。”
这时,龙小茜端上茶来。
蔡小曲:“对不起……小妹妹,刚才……吓着你了。”
龙小茜怯怯地摇摇头,又进了厨房。
蔡小曲:“龙小刚……小老弟……你……陪姐再喝……酒。”
龙小刚:“姐,我不会喝酒,你也别再喝了,再喝就出危险了,你喝茶,我陪你说话。”
蔡小曲:“好!不……不喝酒了,喝茶,聊天。”
龙小刚:“姐,你怎么一个人跑来喝这么多酒啊,心里有不高兴的事吗?”
蔡小曲狠狠地:“傅军,我跟你没完!”
龙小刚傻傻地:“傅军?傅军是谁?我大哥吗?”
夜,傅军家。
傅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给熟人打电话,问妻子的下落。
夜。小餐馆。
龙小刚:“姐,听你说了这么半天,我觉得我大哥是个好人啊,对你很好的啊。这个事我觉得你肯定是误会了,我大哥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那个女的和那个孩子,肯定和我大哥不认识,不会是我大哥的情人和孩子。我叫我大哥来接你吧。这都半夜了,回家休息吧?”
蔡小曲:“不……要他接,有……人接,我要跟他……离……婚!”
龙小刚:“为啥一定要离婚啊?姐你别冲动,等醒酒了你就清醒了。”
蔡小曲:“你……孩子家不……懂。喝酒才……才清醒。”
龙小刚:“姐,别离婚才好,离婚了很难找到我哥这样好的人的。”
蔡小曲:“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他……对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龙小刚:“怎么不好啊?是你瞎猜的。”
蔡小曲:“他……不听我的话,不会哄……我,从来不……在乎我,不黏糊我。一句话就是不……不喜欢我。”
龙小刚:“姐,你都那么大了,还要人哄啊?我们那只有小孩子才要人哄。”
蔡小曲:“女人要男人……哄……一辈子。没男人哄……女人就品……品不出做女人的滋味。你……不懂!”
龙小刚:“那不是傻子吗?我阿妈说,傻子才相信别人哄,才被别人骗。”
蔡小曲:“恶意的才……叫骗,善意的……就叫哄,你妈她……不懂。”
龙小刚:“哦,姐,我明白了,我有办法帮你。”
蔡小曲:“啥办法?说……说看。”
龙小刚:“听老人们说,我们那里有一种药,专门治人感情不好,名字叫黏黏药,又叫做和气草,只要把这种药带在身上,爱吵架的两口子就不会再吵架,年青人谈恋爱能更加甜蜜恩爱,两个人如果不和睦,也能变得和气了,能把人黏乎在一起,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一辈子分都分不开。我听我阿妈说,我大姨婆就会这种药,你只要找来药把它缝在我哥衣兜里,他就一辈子对你好了。”
蔡小曲睁大了眼睛呆呆地发楞,傻傻地看着龙小刚,酒都清醒了许多,半晌才说:“真的假的?”
龙小刚:“真的,这药一般都不外传的。你要不信,我们村里有俩口子就在北京做生意,是我堂哥堂嫂,他们俩口子就吃了黏黏药,两个人好得都跟一个人似的,哪天我约他们来见你,让他们给你说,可神了。”
蔡小曲:“好,我信你,那我跟你去你们老家找药,让傅军那王八蛋到时候指东不敢往西,再也不能便宜那个狐狸精。”
龙小刚:“行嘛,等我回家我叫你。”
夜。
北京夜景。
夜。餐馆门口。
蔡小曲的一位闺蜜小莉和龙小刚一起,搀扶着大醉如泥的蔡小曲上轿车。
蔡小曲不肯上车:“小莉,我不……不回家,哪都不去。还要喝……喝酒。”
小莉:“小曲,乖啊,别闹啦,不回家,是去我那啊。”
龙小刚:“姐,回去吧,到小莉姐那儿去休息。”
蔡小曲:“那你答应我,回去时一定带上我,去找……找药。”
龙小刚:“好的,姐,我答应你了,走吧。”
蔡小曲:“走了啊兄弟,姐和你拜拜!”说着挥手一个飞吻,上了车。
小莉:“谢谢你啊小龙,再见!”
蔡小曲:“撒优啦啦!”
龙小刚:“啦啦,啦啦!”挥手看着小莉开车驶去。
夜。小莉家。
蔡小曲在床上沉沉入睡。
小莉在打电话:“放心吧,她在我这儿呢,喝得醉醺醺的,死猪一样睡着了。哎,我说傅军,你们这是怎么啦,那孩子和那女的你到底认不认识啊?”
电话中,傅军:“真不认识,都说八遍了,就是她要上厕所,正好抓着我给她抱下孩子。”
小莉:“干吗她不抓别人带非得让你带啊?”
电话中,傅军:“那我哪知道啊,我正好路过他面前呗。要不然就是我这人喜庆面善,一看就是好人呗。”
小莉:“好人也没你这样的,看把你老婆气成啥样。得了,给你说一声让你放心,挂啦。”
夜。傅军家。
傅军如释重负地瘫在沙发上:“蔡小曲,你可真能折腾,算你狠!”
早。小莉家。
蔡小曲从床上醒来,见手里抓着一张纸,是小莉的留言:懒婆娘,我先起来上班去了,单身公主比不上你们浪漫,你就折腾吧。桌上有早点。
蔡小曲一看时间,大叫一声:“哇,完了完了,迟到了迟到了。”立即起床收拾。
早。路边。
蔡小曲伸手拦住出租车,上车而去。
早。路边。
蔡小曲下出租车,急匆匆向写字楼走去,边快步走边接电话:“妈,没事,我跟傅军闹着玩的,没事,啊,挂啦。”
傍晚。外景。
夕阳西下,枝头,两只鸟相依相伴。
傍晚。傅军家。
傅军用钥匙打开家门,只见饭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蜡烛在燃烧。
见屋里没人,傅军大声地:“老婆,蔡小曲。”
蔡小曲穿着淡紫色薄睡衣,十分性感,闻声从卧室走出,斜靠在门上,眼睛里似笑非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含情地看着傅军。
傅军疑惑地:“你这是干嘛?”
蔡小曲冲过去,一把抱住傅军,又摸又吻。
傅军:“别别别,我没准备,别吓着我,我这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又忽然扔进滚锅里,谁受得了啊。”
蔡小曲娇嗔地:“讨厌!”说着把傅军推进卧室,推倒在床上……。
案头上,一个小玩偶发出嘿嘿嘿的怪笑声。
蔡小曲和傅军衣衫不整地靠在床上,傅军喘着粗气。
蔡小曲:“怎么样?”
傅军:“什么怎么样?”
蔡小曲:“好吗?”
傅军:“好。”
蔡小曲:“愿意和我一辈子不?”
傅军故意逗她:“和不和还能怎么着?”
蔡小曲:“去!哎,问你个事,要是有别的女人缠着你,你怎么办?”
傅军:“不是胜利就是投降,还能怎么办?”
蔡小曲:“不准投降!”
傅军:“好,打死不投降。”
蔡小曲:“哎,告儿你个事,我刚认识个小弟。”
傅军:“啊?你倒先来真的啦?”
蔡小曲:“什么跟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傅军:“你说。”
蔡小曲:“那孩子是湘西的,山里头的孩子,带着他妹妹在北京一家餐馆打工。那人特好,叫我姐,小莉都见过,对人特有礼貌。”
傅军:“哦。”
蔡小曲:“他说他们那儿特好玩,山好水好人也好,要不然咱俩找个机会去那儿玩一趟吧。他说特别欢迎。”
傅军:“再说吧,我还不一定能休呢。”
蔡小曲:“你不去我一个人跟他们去,真在这城里头呆腻味了。”
傅军:“跟谁?”
蔡小曲:“那小弟啊,还有他妹妹。”
傅军:“你不怕人骗你啊。”
蔡小曲:“你心里怎么那么阴暗啊,真是坏人眼里没有好人!我看那小弟不是坏人,牙都还没长齐,小毛孩。”
傅军:“那赶明儿让我看一眼他人。”
蔡小曲:“行。”
日。北京街头。
报摊前,摊主在向过往的行人叫卖:““晚报!北京晚报!”
不时有人买报。
傍晚。大排档。
傅军和蔡小曲请龙小刚、龙小茜,还有龙小刚在北京做生意的堂哥堂嫂一起吃夜宵。龙小茜静静地坐着,怯生生偷看着他们。
龙小刚对蔡小曲和傅军道:“姐,哥,这就是我说的隔房哥嫂,他俩口子就是吃了黏黏药的,俩人可好了。”
蔡小曲和傅军热情地和他们握手:“您好!”。
堂嫂不好意思地一笑:“您别听小刚乱说,哪有啊?”
龙小刚:“没有?没有你和我哥怎么那么好啊?从来都没听见吵过一句。”
堂哥:“那是我让着你嫂子。”
堂嫂:“哪有牙齿不咬嘴唇的啊,关键是不往心里去,再说了,小吵小闹小脾气是人家城里小俩口的浪漫生活,我们乡下人,哪懂那些时髦啊?在我们苗族乡下,老一辈说了,吵架就是富人吵穷,穷人吵死!”
堂哥:“就是啊,和气行的千里路,忤逆去不了一早晨,家有黄金千两,不如有一糟糠,父母恩重,夫妻情深嘛!”
傅军:“您这话对!”
几个人边吃边聊。
龙小刚热情开朗,傻乎乎地道:“姐,你看我哥多好,一看我哥就是当官的。”
蔡小曲:“他那叫什么官儿啊,细胞大点儿,肉眼都看不见。就你嘴甜。”
龙小刚:“你们俩特别般配,是怎么认识的?媒人介绍的吗?”
蔡小曲:“啥媒人,天坛婚姻市场,老人张罗的。”
龙小刚:“婚姻还有市场啊?你们城里人真好,有钱连婆娘都可以买到。是吧哥?”
傅军不置可否:“嗯。”
蔡小曲:“啥买老婆啊,是老人给牵线,年轻人自己恋爱,行就成,不行拉倒。谁像你说的还买卖人口啊?”
龙小刚仿佛明白:“喔,我们那里苗族年青人都是赶边边场唱歌自己找对象。”
蔡小曲:“你唱歌找过吗?”
龙小刚:“我还小,我妈说,不到二十不让找。”
傅军:“老说你妈,你爸呢?”
龙小刚:“我爹听我妈的。”
蔡小曲对着傅军得意地笑。
傅军:“我傻,问得多余。”
堂嫂:“在我们那里,像小刚这样的好小伙,是不愁找对象的。”
龙小茜:“我哥就是嘴甜。”
傅军:“爱叫的家雀儿有食吃,嘴甜的男人招女人,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古来一理,要不怎么潘金莲喜欢上西门庆呢,就喜欢那张嘴。”
堂哥不冷不热的道:“傅兄弟是过来人。”
一句话说得傅军一脸尴尬。
蔡小曲斜了一眼傅军,转过头问龙小刚:“你这儿干得好好的干嘛要回去了呢?”
龙小刚:“这儿不好玩,没伴,特别我妹,一句话都没人跟她说,都快憋死了。我们那人都不爱到北方,怕冷,都去广东和上海那边打工,那儿老乡多,有伴玩。这儿一点温暖都没有。”
傅军:“那你不知道温暖一下别人啊?”
龙小刚:“怎么温暖?”
傅军:“找人说话啊,要不然就助人为乐去。”
龙小刚:“没敢。”
傅军:“这有什么不敢的?”
龙小刚:“大城市里全是生人,人和人都不熟也不亲,好冷漠,而且还不讲道理,上次我扶一个孕妇过马路,一个男的过来要揍我。”
傅军:“为啥?”
龙小刚:“他们是俩口子,那男的骂我有病。”
蔡小曲笑得弯下了腰。
龙小刚:“我妹都等不起要回去了,等秋收打谷子的时候,我们就回去,帮忙我妈收稻谷去。”
蔡小曲:“那我们跟你们一块儿去玩。你们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吗?”
龙小刚:“我们那儿好玩着呢,到处都是旅游区,我们寨子都开了乡村游农家乐,天天都好多外地的游客去我们那玩,经常吃排家饭呢,赶上了都不要钱的,我表姐就在城里开旅行社的。”
蔡小曲:“是吗?那你一定带我们去。”
龙小刚:“你们不上班啊?”
蔡小曲:“到时候休年假。”
傅军:“我工作忙,可不一定抽得开身。”
蔡小曲:“那我一个人和他们去。”
傅军:“那哪放心啊,不行。”
蔡小曲:“那有什么不放心啊?有我这老弟在啊。”
傅军:“我还就不放心他。”
龙小刚:“大哥,你放心我,我不是坏人。大姐和我们去,你不用怕。”
傅军:“我就怕。”
龙小刚:“那你怕什么?”
傅军:“我怕你把我媳妇拐卖了。”
龙小刚:“就我大姐?没人要,拐卖不出去!”
傅军得意地笑。
蔡小曲:“为啥?”
龙小刚:“干不了活,光能吃饭。”
一句话说得傅军和堂哥堂嫂龙小茜大笑起来。
日。北京外景。
白云悠悠,雁阵飞过,夏去秋来。
日,北京站。
广场上,进站口,傅军为蔡小曲、龙小刚、龙小茜送站,挥手向进入验票口的妻子告别。
龙小刚回头大声地:“哥,您放心吧,我姐掉不了的,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
日。铁道。
K217次列车飞速行进。
日。湘西,吉首火车站,出站口。
龙小刚给她表姐介绍蔡小曲:“姐,这是我北京的大姐,姓蔡,专门来我们这玩的。这是我表姐。”
表姐与蔡小曲握手:“您好,我叫向云,小刚的表姐。欢迎您来我们湘西!”
蔡小曲:“谢谢,我叫蔡小曲,给您们添麻烦了。”
向云:“不客气,小刚叫你姐,我们就是姐妹了,应该的,希望您玩得开心。上车吧,先在城里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和乡村游旅游团一起去乡下,您来的正好,正赶上我们秋收的季节。”
蔡小曲:“谢谢!”
一行人上了向云的轿车。
夜。湘西吉首。
街市夜景和生活场景。
早。湘西吉首,某宾馆大堂内。
向云正在招呼着游客上大巴车,蔡小曲帮着向云按名单点名。
蔡小曲:“赵宝富。”
一个大胖子小眼睛的中年男人挤上前来:“在呢,我俩口子。”说着牵过一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子甩开赵宝富的手,没好气地:“放开,别动手动脚。”
蔡小曲疑惑地看着他俩:“刘玉莲。”
中年女子:“就是我。”
赵宝富:“嘿嘿,我老婆。”
中年女子:“谁是你老婆,要离婚了,这趟回去就离!”
赵宝富:“人生在世,日子一天一天少,幸福一秒是一秒,至少现在还是。”
惹得众游客一阵哄笑。
龙小刚凑过来,热情地问:“这位大哥大姐,干嘛离婚,别离,离婚不好。”
刘玉莲:“谁要你多管闲事!”
赵宝富讨好地:“就是,我们家的事不要外人多嘴。”
龙小刚:“我是为你们好,你看我这位北京蔡姐,和我哥感情特别好,都还要来我们湘西找黏黏药呢。”
刘玉莲疑惑地看着龙小刚:“什么黏黏药?”
龙小刚:“就是这药能让俩口子感情变得特别好,就我们湘西有。”
这时,一个背着包的年轻女孩不屑的说了一句:“愚昧,迷信!”
龙小刚:“不是迷信,是老辈人讲的。”
向云:“别太认真,我们湘西是有这么个传说,谁也没见过。”
背包女孩:“别听他的,该离就离,一个人过挺好。”
刘玉莲没好气地:“不听他的听你的吗?你自己不结婚啊?”
背包女孩一笑:“恋爱的是傻子,结婚的是疯子,本小姐奉行独身主义。”
旁边,一对年青恋人正在拥抱接吻。
蔡小曲点名:“胡小兵。”
恋人中的男孩猛地一惊:“到。”
蔡小曲:“林小青。”
年青恋人中的女孩:“在这呢。”
众人大笑。
向云:“人都到齐啦,大家请上车。”
众人出门上车。
早。湘西,公路上。
一辆大客车在山间盆地小平原的沿河公路上急驶。
车上,坐满了游客。
向云在给客人们广播:“各位朋友,大家好,我叫向云,欢迎大家来湘西旅游观光。我们湘西青山秀水、峰峦叠翠、风光美丽。来到我们湘西,您就进入了歌的厅堂,画的走廊。湘西是土家族苗族聚居区,勤劳善良的湘西土家苗汉人民,自古就在这一方水土上繁衍生息,耕耘劳作,创造了古老悠久的民族传统文化。这里风光秀丽,民风淳朴,物产丰富,文化悠久,人才辈出,人民热情好客,民族风情浓郁,一年之中大节小节不断,四季有鲜花,处处有美景,日日歌舞,夜夜酒宴。是一个休闲旅游锻炼养生居家兴业采风创作的极佳之地。希望大家玩得愉快,游得舒畅,吃得可口,喝得高兴,住得舒适,旅途快乐,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车上,蔡小曲兴奋地看着窗外掠过的河流、沙滩、村镇、山峦、树木、云雾,高兴异常,不断地招呼着龙小刚和龙小茜看,连声赞叹。车上,一车人都兴高采烈。
司机对向云低声道:“一看这都是大城市人,第一次来我们湘西。”
龙小刚一个劲地给蔡小曲介绍着沿途的风光风物民情风俗。
蔡小曲拿着手机,不断地向窗外拍照。
客车驶过矮寨大桥,在河谷、丘陵、山地、高山公路上一路行驶。
日。山道上。
向云带着游客队伍,和蔡小曲、龙小刚、龙小茜行走在弯弯山道上。
山道旁,山花烂漫。
林木中,阵阵鸟语。
一边爬山,蔡小曲一边问这问那,一个劲地赞叹:“你们这儿真好,真该让你大哥也来。”
日。半山,山道上。
他们在高高的半山山道上休息。
游客们面对群山呼喊。
蔡小曲面对高山沟壑高声呼喊:“喂------湘西------我来啦-----!喂------北京-----傅军-----听见了吗--------?!”
她的声音在大山里回响。
日。枝头。
喜鹊在喳喳欢叫。
日。湘西,水田寨。
字幕:湘西花垣 水田寨
这是龙小刚家所在的苗族村寨。
寨门洞开,彩旗飘扬。
鼓乐喧天,唢呐高奏,鞭炮齐鸣。
寨门口,寨里苗族众男女唱着悠扬婉转的迎宾苗歌-------
女:哎-------
昨夜我梦见桂花开,
漫山遍野一片白,
早起我问阿妈是何事,
阿妈说----
梦见花开贵客来。
男唱:哎-------
贵客来到寨门外,
快把寨门大大开,
喝过三碗拦门酒,
亲朋好友啊-----
你就是我苗家一辈子的贵客。
……
鼓乐歌声中,不断有旅行团到来。
蔡小曲随着众人兴高采烈欢天喜地来到寨门口,有本寨苗族姑娘们端上拦门酒,众人喝过,鱼贯而入。老者为客人们献上绣花丝带表示祝福。
蔡小曲喜得眉飞色舞,一会拉着龙小茜缓步而行,一会又不断地用手机拍照,时而还拉向云合影,她一个劲地大声欢叫:“太好玩了,太美了,可以发好多照片到朋友圈。”
龙小刚:“是啊,姐,让我哥看见了都得后悔这次没来。”
蔡小曲:“别提他,他不懂生活,没劲!”
迎宾队伍和乡亲们簇拥着客人们向寨子里行去,一路鼓乐歌声不断。
秋。日。湘西,水田苗寨全景。
小溪蜿蜒,山青水秀,一栋栋农舍依山傍水,寨子里,一望无际的荷田。
寨子外,层层梯田,金色的稻浪翻滚,一派丰收到来景象。
夜。水田苗寨。
村街上,数十张桌子、门板摆成的一桌桌酒席摆满村街。
餐桌前,客人们和乡亲们数百人分别围席而坐,灯光照耀如同白昼。
一桌桌酒席桌上,菜肴丰盛,杯盘罗列。
本寨一位管事先生向大家抱拳行礼:“各位贵客,各位寨邻,下面请果果(苗语:老人)给大家讲话啊!”
一位德高望重的本寨苗族老者起立,端着酒碗,说道:“各位贵客,大家都好,今天,我们全寨人都欢迎大家来我们这里参加我们寨子的农家乐,和我们一起庆祝丰收。大家有吉首来的,有长沙来的,上海来的,南京来的,还有北京来的,平时请都请不来,今天,来的都是客,希望你们大家都吃好喝好。来,我敬大家一碗酒!”
管事先生一声吆喝:“大家一起举杯啊,排家饭酒宴开始啦,各家各户都招待好客人啦啊,客人们都可以自己串门吃饭喝酒啊,吃饭喝酒都不要钱啊,大家吃好喝好啊,酒管醉饭管饱啊-------!”
一时间,数百人纷纷端起酒碗,一齐吆喝:“好啊好啊,吃饱喝醉啊,感谢感谢啦------!”
酒宴上众宾主开怀畅饮,相互敬酒。蔡小曲、龙小刚、向云相谈甚欢。有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赵宝富一个劲给刘玉莲夹菜:“吃吃,老婆,多吃。”
刘玉莲:“你想撑死我啊?”
背包女孩:“撑死总比饿死好。”
刘玉莲:“谁和你说话?”
背包女孩:“自言自语,怎么,不准啊?”
胡小兵和他对象林小青黏糊在一块,互相喂对方菜。
背包女孩:“恐怖。”
旁边人窃笑。
一群年青人边喝酒边笑闹。一个胖子:“我要喝醉,我要喝醉,喝醉我就不回城里了。”
有人:“小胖,不回去你就在这里当个上门女婿,好不好?”
有人:“怕是没人要你哦,那么能吃,吃饭喝酒不干活。”
众人大笑。
……
入夜的村寨,沉侵在欢乐的海洋里。
日。水田寨外,田野上。
游客和乡人数百人聚集在田野上、村道上、空地上,有的拿着打谷的工具,有的拿着捕鱼的工具。
田坎上,管事先生大声地:“大家先打谷子后捉鱼啊,不要踩坏稻谷啊。来,农家乐活动开始,点炮!”
鞭炮炸响。
管事先生:“开始!”
众人挽着裤腿,一齐下田割稻打谷。很快,几块田的稻谷已经收割完成。
管事先生:“大家可以捉鱼啦------!”
众人一听,上百人一齐下田,拿着撮箕、盖笼捕鱼。
蔡小曲站在田坎上,不断地向田中的龙小刚和向云喊叫指点:“鱼在这儿。”
不断有人捉到大鱼。
赵宝富在田里抓鱼,刘玉莲不停地在田坎上吆喝,赵宝富将抓到的鱼交给她:“做成鱼干,咱俩带回去。”
刘玉莲欣喜地:“行。”
胡小兵林小青俩人坐在田坎上,旁如无人地拥抱在一起,不断有泥水溅在他们身上。
背包女孩:“变态,真会挑地方!”
收割完的稻田越来越多,田野上到处是捕鱼的人们。
田野上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丰收的喜悦在田野上飘飞。
日。水田寨,荷田里。
一望无际的荷田,荷叶甜甜,随风摇曳。
蔡小曲、向云等在田坎上赏荷、拍照。
蔡小曲突然惊叫:“你们看,荷花田里也有好多鱼耶!”
有人下到田里去捉鱼。
有人下到田里去采出了莲藕。
日。水田寨,小溪里。
溪水清清,水草悠悠。
一些游客和村里的孩子们在溪水里用撮箕撮鱼捞虾。
日。水田寨。
菜小曲和游客们在青山绿水瓜田果园花丛间陶醉,流连忘返。
傍晚。水田寨。
村道上,儿童牧归;
村寨中,炊烟袅袅;
古老的水井边,游客们在喝着甘冽清凉的井水,洗脸,洗脚;
夕阳中,蔡小曲陶醉在美丽的乡村景色中。她梦幻般的眼睛,漂亮的脸庞。
夜。水田寨,寨坝。
篝火熊熊燃烧。
游客们围着篝火,欣赏着苗族传统文体节目表演:三棒鼓、猴儿鼓舞等。
乡人们和游客们围着篝火欢跳歌舞。
蔡小曲拉着向云,龙小茜,载歌载舞沉侵在欢快之中。
刘玉莲将龙小刚拉到一边,低声地问:“小老弟,你说的那个药真有啊?”
龙小刚认真地:“谁会骗你啊,老人说的,肯定有。明天我就要带我北京的小曲姐去找药了。”
刘玉莲:“那我们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龙小刚:“没问题的,可以。”叫蔡小曲:“小曲姐。”
蔡小曲过来:“啥事儿?”
龙小刚:“这位刘大姐明天跟我们一起去。”
蔡小曲:“那好啊,多个伴。”
胡小兵也凑过来:“能带上我们俩吗?”
蔡小曲:“你们俩感情不挺好的吗?”
胡小兵:“更好点不行啊?”
蔡小曲一笑:“行,没说不行。”
龙小刚高兴地大声吆喝起来:“明天还有谁要找黏黏药的?有吗?”
背包女孩:“有病。”
夜。水田寨。
皓月当空。小溪在月光下流淌。
晨。水田寨,龙小刚家屋外。
院子里,龙小刚的母亲从厨房给蔡小曲端来一盆热洗脸水:“小刚,叫你小曲姐来洗脸。”
蔡小曲闻声而来:“谢谢阿姨!”
龙母:“莫讲客气哦。昨夜睡得习惯不?”
蔡小曲:“挺好的,做梦都香,自然醒。我在家里从来没有过。”
龙母:“你们城里人忙,都是做大事的,不像我们农村人,除了做点工夫就是玩耍。”看见龙小刚走出门来,又说道:“今天你们去你大姨婆家,你向云姐喊你负责带队,你要好生照顾好他们几个哦。”
龙小刚:“晓得。”
日。山道上。
高高的山岭,弯弯的山道。
龙小刚陪着蔡小曲、刘玉莲、赵宝富、胡小兵和他女朋友林小青,行走在山道上。
有农夫挑着沉重的担子,从身边走过,一步步艰难地爬向山顶。
蔡小曲:“天啦,我这空手走路都费劲,累死我了,你看他们,还挑着那么重的东西上山啊。”
龙小刚:“姐,我们这人都是这么干活的,男人都能挑二三百斤,女的也能背一百多斤,还要走好几十里山路呢,从十多岁要干到六十多岁呢。”
小青:“看着都累,得把人累死,我可干不了这个。”
刘玉莲:“就是,就你那小身板,要干也干不动。还是咱城里人舒服。”
赵宝富:“那是当然,要干也是我干,哪舍得让我老婆受这苦。”
刘玉莲:“一边去。”
蔡小曲:“瞧你俩,又掐上了。”
龙小刚:“就是啊,你们城里人还不知足,天天还吵着闹离婚,我们这里的女人,再苦再累都跟着自己男人过一辈子的。”
赵宝富羡慕地:“真是好女人。”
刘玉莲:“好你就留下来找个女人在这成家过日子?”
胡小兵:“这主意好,我跟小青也留下来。”
小青:“你在哪我在哪。”
蔡小曲:“得,这还没找到黏黏药呢,就黏上了。”
众人一阵笑。
龙小刚:“不过,现在年轻人也都不太爱干农活了,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家里年轻人都少了,全是老人孩子多。有的出门都不回农村了,都在城里买房安家了。”
蔡小曲:“唉,干啥都不容易。我都累得走不动了,你大姨婆家还有多远啊?”
龙小刚:“不远了,再上下两座山,再上一个大坡就到了,前面下山就是公路了。”
蔡小曲:“啊?我崩溃。”
日。湘西山地公路上。
蔡小曲他们疲劳地在公路上一步步挪动着脚步。
一队年轻的自行车爱好者,骑车在公路上飞速而过,有人回头叫道:“喂,美女,怎么不骑车啊,要带你一段吗?”
有人道:“来一段猪八戒背媳妇。”
蔡小曲没好气地:“去去去,滚远远的。”
一队小青年骑车而去。
一会儿,一辆破破烂烂的敞篷越野车,轰鸣着突然停在他们身边,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结结巴巴地向他们招呼道:“喂,几几几……几位,累……了吧,不介意上……上我车,带……你们一段。”
龙小刚:“大哥,要钱吗?”
司机:“骂……人是是是吧?”
蔡小曲:“有车当然坐,都累趴下了。”
龙小刚:“大哥,我们人多,你这车坐得下吗?”
司机:“没……没事,超……俩人没事,挤……挤吧。越……越野车,有……有劲!”
六位刚上车,车一起步,熄火了。
蔡小曲:“您这什么车啊?该报废了吧?”
司机:“越……越野车,我不报……废它它……它就不会报废。劳驾几位下车给推……一下。”
众人下车推车,启动,上车,汽车颠簸着一路窜去。
司机:“这路就……就得越野车,够……够刺激吧。我每年都得来越……一把。”
蔡小曲:“那干吗不开一好车来啊。就你这车,折腾都还不够。”
司机:“小妹,外行了不……是?我我我告……告诉你,玩车的要要要……要的就是这折腾。你说那好车,那那那叫飙车,咱这叫越……越野。两……两回事。他那非……法,咱这合……合法。”
说着话,车从自行车队旁开过,司机鸣笛致意:“谢谢哥……几位啊。”
蔡小曲:“谢他们干吗?”
司机:“刚才他……他们给我推车来着。”
蔡小曲:“你这车还老熄火啊,那你可得注意安全了,别开快了,别再出什么事故。”
司机:“没没……事,一趟也就熄个三……三五回火,快快快不了,三……三档都磨……磨成二档了,要出事也……也是慢出事的。”
一车人笑得接不上气来。
河流山景从车旁闪过。
日。公路旁的一个岔路口。
蔡小曲等几个人下车。
蔡小曲:“谢谢您啦兄弟。”
司机:“甭甭甭……客气!希望还……还能见到你们,好好好……给我推车。再再再……再见。”
龙小刚:“大哥,再见。”
汽车摇晃着往前窜去,一溜烟不见了影。
蔡小曲自言自语:“真有意思,人家过的这才叫生活,真是潇洒。瞧你大哥,成天在城市里猫着,脑子都生锈了。”
龙小刚:“这条路常有成群结队玩车的。还有骑马的,长途步行的,长跑的,路边悬崖上还有攀岩的,还有汽车营地露天电影呢,各种各样玩的。”
蔡小曲:“是吗?真好,想办法,一定要叫你大哥来玩一趟。”
日。湘西古镇---吉卫镇。
吉卫镇全景。
字幕:湘西 吉卫古镇
日。湘西,吉卫镇,龙小刚大姨婆家。
大姨婆已经老态龙钟,老年痴呆,认不出来人是谁,只是拉着蔡小曲的手,一面和善地笑着,一面摇着手:“你是我的孙女儿,乖乖你好漂亮哦。”
龙小刚将嘴巴对着大姨婆大声地:“她是我姐,北京的姐,我们来找你老人家,是来找黏黏药,你认得到不?”
大姨婆:“甚么?甚么?”
大姨婆的儿子----一个六十多岁的农民---龙小刚的表叔,大声地对大姨婆说:“黏黏药,娃儿们来找黏黏药,专门从北京来的。”
蔡小曲:“大姨婆,我是从北京来的,找您要黏黏药。”
大姨婆毫无反应,只是一个劲地摇着蔡小曲的手,慈善地笑着:“我好乖的孙女娃崽,我喜欢。”
姨表叔无奈地叹息:“她太老了,九十大几了,自从我爹十多年前去世后,我娘就得了老年痴呆病,都是因为他两个老人一辈子过得不容易,吃了好多苦,可一辈子感情还最好,从来没吵过架,甚么难事都是说说笑笑就熬过去了。到现在,我娘痴呆甚么也不晓得了,但是每天她还要一个人和我爹讲讲话,就像我爹活着时候一样。你们给他说这些,那她不晓得了哦。”
蔡小曲呆了半晌,若有所思:“是吗?那怎么办?”
龙小刚焦急万分,摇着老人的手,大叫:“大姨婆,黏黏药,黏黏药!”
大姨婆:“你是哪个屋里的娃儿?我认不到你啊。不像我的孙子啊,没有我的孙女乖哦。”又摇着蔡小曲的手。
龙小刚又急又委屈,眼泪都要出来:“那怎么办啊,找不到黏黏药,我怎么对得起我姐啊,她专门从北京来找药的,找到药才能和我哥一辈子好的。找不到药,那不成我骗我姐了吗?”
蔡小曲:“好老弟,你也别急,没事的,姐不怪你。”
小青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孩子气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姨表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喜道:“噫?你们先别急,有法子了,想起来了,多年前,我娘曾经对我讲过,这药是跟你太姥爷学的,那么,你二姨婆应该也会,你们去找下你二姨婆看看。”
龙小刚顿时精神重又振作起来,高兴地说:“是吗?二姨婆在哪里住?那我们去找二姨婆去。”
姨表叔:“你二姨婆家里住在茶峒街上。”
日。山区公路上。
一辆中巴车在急驶。
蔡小曲和龙小刚等六人也坐在车上。
公路上,不时有人在长跑,也有背包客在步行。
蔡小曲:“他们这么跑不累啊?”
龙小刚:“习惯了,就像我们山里人挑担子。有时还有女的跑长跑呢,也有两口子一起跑的。”
蔡小曲:“这些都是哪的人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旁边坐着个农村老农:“哪的人都有,都大城市的人,这里空气好,哪像北京这些大城市雾蒙蒙的,呼吸都不敢哦,生活到大城市那是遭罪哦。”
蔡小曲发愣的看着他。
日。湘西,茶峒镇。
茶峒古镇全景。
字幕:湘西 沈从文小说《边城》中的茶峒古镇
茶峒依山傍水,房屋鳞次栉比,民居古色古香,商铺林立,街市上人流如织,热闹繁华。
蔡小曲和龙小刚、赵宝富、刘玉莲、胡小兵、林小青缓步在拥挤的街市人流中行走,一边走,他们一边欣赏着这古镇风貌。
龙小刚不停地给他们吹着古镇旅游。
他们来到河边,看见很多人在河里划船,有的在清澈的河里游泳,有的在河边垂钓。
一条老渡船往来两岸,拉渡行人。
河畔,吊脚楼的倒影、洗衣的女子、河里的鸭鹅、岸上的小黄狗,墙上的懒猫,河面扑哧跃出的鱼影……。古镇,如诗如画。
蔡小曲和小青、刘玉莲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洗脚,蔡小曲痴迷地看着古镇美丽的风光,浓郁的生活风情和气息,如痴如醉。
清悠悠的河水,静静地流淌。
河水中,时而出现都市繁杂的景象和傅军调皮的笑脸。
蔡小曲狠劲将一块小石头扔进河里,溅起水花。一滴泪,不知不觉从蔡小曲眼里滚落出来。
龙小刚:“小曲姐,你怎么哭啦?是不是想哥啦?”
蔡小曲赌气地:“哼,我才不想他,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说明他心里没有我。”
小青摇头自言自语:“搞不懂。”
傍晚。茶峒镇。河边。
夕阳照在河面上,朦胧而迷丽,渡船如在梦中穿行。
夜,茶峒,二姨婆家。
蔡小曲、龙小刚等一行人和主人一家人,围着二姨婆----一个精明无比的老太太,听她说话。
二姨婆:“和气草啊,那是我年轻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你太姥爷是给我们姑娘姊妹讲过,不过现在那么几十年过去了,我早都忘记了,想不起来方子了。这个药是专门治夫妻感情不和的,一般只传女的不传男的,不过呢,对有的男的上了点年纪的,德性又好的,才让学这个,为的是怕有的年轻男的不学好,学会这个药去勾引人家黄花大姑娘,女的学会呢,如果被自己男的欺负了,感情不好打骂了,可以用它解一下,让自己男人只喜欢自己,不到外面沾花惹草。我和你二姨公一辈子都好得不得了,从来没用过这种药,年长月久就忘记了,记不得了。”
所有人都十分失望。
蔡小曲默不作声。
龙小刚:“二姨婆,你晓得哪个还会这个药?”
二姨婆:“你去问下你大舅公,看他学没学过。”
二姨婆说着话,起身去神龛下供桌上烧香。神龛上,摆放着一位老者的遗像,旁边,放着二姨婆的像。
龙小刚走过去,给二姨公行礼:“二姨婆,你怎么把你的像和我二姨公摆到一起哦?”
二姨婆:“哦,我是怕他一个人在那边受孤凄,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我就陪着他啊。”
蔡小曲起身,向二姨公行礼,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两张相片,眼泪夺眶而出。
二姨婆:“外外哦,你怎么哭了呢?”
龙小刚:“我姐是感动了,她有时候肯和我哥吵架,所以来找黏黏药嘛。”
蔡小曲哽咽着:“二姨婆,你好幸福哦。”
二姨婆:“哦,是幸福,心里感到幸福嘛那就是幸福哦,你们也要幸福哦。”
蔡小曲含泪点头。
日。白河。
一只木船在河里顺水漂流。
两个船工在船头船尾掌舵、撑船,挥舞竹篙放船而下。
船上,坐着蔡小曲和龙小刚等一行人,还有二姨表叔。
船工大声唱着船歌:
放过一滩又一滩,
转过一湾又一湾,
前头近了后头远,
上滩容易下滩难。
掌好舵,把好船,
一篙一篙稳当点,
鼓起劲,壮起胆,
脚踩浪头水路宽。
……
小船在水平如镜的河道里划行,两岸青山叠翠,鲜花遍地,宛如仙境。
小船在小镇渡口靠岸,蔡小曲一行人下船,作别船夫,沿着石板道拾阶而上。
日。湘西,毛沟镇。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古镇。
字幕:湘西 毛沟镇
二姨表叔带着蔡小曲和龙小刚等走进半山上的土家族山镇,来到平坝。
镇坝上,向云带着几十名游客正在围观土家族毛古斯舞表演,热闹异常。
向云看见他们,起身迎过来,拉着蔡小曲的手:“小曲姐,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哦?”
二姨表叔:“是我带着这几个娃儿家来找你公的,你们这里有闹热啊?”
向云:“有游客嘛,给他们表演毛古斯舞,他们喜欢看嘛。你们找我公啊,在屋里的,我叫我爹先带你们去家里。”说着把他爹-----龙小刚的舅表叔叫了出来。
一行人见过舅表叔。
向云:“爹,这是北京来的蔡大姐,和小刚来我们湘西玩的。”
舅表叔:“欢迎你哦,妹娃子。”
蔡小曲:“谢谢您。”
向云对她爹:“你先带他们去屋里坐,我等下把团安顿好住了就回去。”
舅表叔:“那好嘛。”
蔡小曲:“不着急去家吧,我也看看表演,挺有意思的。”
向云:“那好嘛,我给你们找地方坐。”
说着话,带着他们坐下观看。
一个个土家族民俗表演节目异彩纷呈。
蔡小曲沉醉在欢乐中。
夜。向云家。
一家人正在招待蔡小曲、刘玉莲、龙小刚等客人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桌上摆的都是土家族特色的丰盛菜肴。
大舅公一边喝酒一边对龙小刚道:“那个药啊,我年轻的时候没学过,不过是听向云她老太公讲过,是有这个药,他只把这方子传给了你大姨婆和二姨婆了。”
龙小刚:“我大姨婆老糊涂了,二姨婆也忘记了,才叫我们来找你老人家问问看,小曲姐大老远的从北京来的,就是为找这个药,好管得住我哥,还有他们几个,都是想要这个药。”
蔡小曲不好意思地:“瞧你说的,哪有啊?”
向云:“不可能,像小曲姐这样又漂亮又时尚的美女,傅军哥还不得捧在手里当宝贝一样的对待,哪儿还管不住啊。你说是吧小曲姐?”
龙小刚抢过话去:“傅军哥其实是很怕我姐的。只不过我姐老爱生他的气。反正还是找到药好。现在大城市里人离婚的可多啦。”
向云惊异地:“是吗?”
蔡小曲:“这倒不假,这也都是人闹的,两人都要强,谁也不愿意让着谁。”
小青插嘴道:“城市里人还爱婚外恋呢。”
刘玉莲:“就是,男人都爱花花心,就像他。”指着赵宝富。
赵宝富:“哪有啊,我这里没鬼,都是你心里有鬼,疑心生小鬼哦。”
胡小兵:“反正我对我们家小青会好一辈子。”
小青:“我相信。”
刘玉莲:“大城市里人多,啥稀奇事都有,别说离婚了,连试婚的都有,还没结婚呢,俩人住一起去了,到头来分开了,都不敢说自己结没结过婚,只说自己单身。”
蔡小曲:“这也是人家的自由。”
向云:“我们这儿农村一般很少离婚的。”
蔡小曲:“是吗?”
向云:“嗯,这也是一种老的传统习惯,女人嫁谁就跟谁一辈子。要是离了婚,别人会说闲话的。”说着,想起什么来,道:“小曲姐,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你参加我的婚礼吧?”
蔡小曲:“行啊,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北京。看你哥在不在乎我,这两天连电话都没一个。”
向云:“那叫他也来玩呗。”
蔡小曲想了想:“我看行,要不然这样,叫小刚给他打电话,说我在这生病了,看他急不急。”
龙小刚:“那我不能这样说,不能骗我哥,不然他该讨厌我了。”
蔡小曲:“你不打明儿我自己打。反正我要借这机会考验一下他。”
刘玉莲:“真金不怕火炼,就该考验一下。”
向云:“你们可真有意思。”
刘玉莲:“我们也参加你们的婚礼吧?看看你们这的风俗。”
小青:“我们也要参加,沾一点喜气。”
向云高兴地:“那好啊,谢谢您们了!”
蔡小曲:“你对象是干啥工作的?”
向云:“是镇上小学的老师,教语文的。”
蔡小曲:“他很爱你吗?”
向云:“还行吧,反正人是挺好的。”
蔡小曲:“赶明儿让我看看。”
向云:“行,明天我带你们去。”
龙小刚:“关键还是得找药哦,大舅公,你再好好想想,看哪个还会这个药啊?”
大舅公喝了一口酒:“嗯,应该还有人会,听你太家公讲,他是跟你老太家公学的,你老太家公是个草药匠,会好多药,在这四邻八县治好了不少人的病。当时,你老太家公还有个妹妹,就是我的姑婆,也应该学了这个药。我姑婆嫁到了外县,解放前就去世了,后来他们的儿子就是我的表叔听说搬了家,搬到哪不知道了,解放后一直都联系不上了。如果能找到这一门老亲,他们的后人可能应该能传下来这门手艺。”
龙小刚:“那到哪去找啊,你老人家有不有点线索咯?”
蔡小曲:“即使找到了也不认识了。那么多代人过去了,连个凭据都没有。”
大舅公:“你一讲到凭据,我还想起来了,凭据是有的,我给你们取去。”
说着,老人放下酒杯,颤巍巍起身,进到里屋,一会儿拿着个老旧的布袋出来。
他打开布袋:“这个布包是你太家公当年用的采草药的包,陪了他一辈子。”说着,从里面掏出一方折着的布绢,打开来,只见布上是一幅画,画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穿的是清朝时期的衣服,男的嘴角有一颗痣。
大舅公:“这个画上的人,一个叫药公,一个叫药婆,是你太家公的祖师爷和祖师奶奶。这个画有两幅,一幅就是你老太家公的这幅,另外一幅,听说就是我的那个老姑婆,在出嫁时,你老老太家公给她陪嫁了一幅这样的画,一模一样的。要是见面相认,这个就是凭证。”
大家传看这画。
蔡小曲:“太复杂了,时间太久了,不可能找得到了的。算了,找不到这药,就当玩一趟呗,没关系的。”
龙小刚:“那怎么办啊?我都把我姐从北京叫来了的。”
赵宝富刘玉莲胡小兵等十分失望。
日。湘西,毛沟镇,小学,办公室。
向云给蔡小曲和龙小刚等介绍自己的对象小吴老师:“他就是小吴。这是北京的蔡姐、我表弟龙小刚、他们几位都是我团里的客人。”
小吴老师热情地和大家握手。
小吴:“蔡姐,您来的正好,我们正上有关北京的课文,您能不能给我们学生讲讲北京?”
蔡小曲:“我行吗?”
龙小刚欢喜道:“肯定行,我姐可会说话了,北京人讲话都好听,有板有眼的像听相声,可能说了。”
蔡小曲:“得,听小刚吹。”
向云:“小曲姐,就当来我们这支回教了。”
蔡小曲:“那试试吧。”
日。课堂上。
蔡小曲在给学生们上课:“同学们,北京是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是全国人民心向往之的地方,是一个有着两千多万人口的国际化大都市,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北京是一个既古老又年轻,既传统又现代的都市,那里有红墙金瓦的明清皇城故宫,有杨柳依依清风习习的北海公园,有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神灵,祈求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好年景的世界最大的祭天建筑群天坛,有碧波荡漾苍松叠翠的皇家园林颐和园,有自古被称为蓟北门户的万里长城雄关八达岭,更有雄伟壮丽气势恢宏的天安门广场,有曾经成功举办过08年奥运会的鸟巢水立方。北京还有难以计数的公园绿地。北京是一个四季分明,气候宜人的城市。……”
学生们沉醉在美丽的想象之中。
向云、小吴、龙小刚等,坐在学生们后排,全神贯注地听着蔡小曲讲课。
蔡小曲:“同学们,知道了北京,大家想不想去北京啊?”
学生们:“想-------!”
蔡小曲:“好,以后阿姨接你们去北京玩好不好?”
学生:“好--------!”
教室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日。学校。
下课铃响,蔡小曲等和学生们走出教室。
日。教师办公室内。
一个年青女老师正在给一个耳朵失聪的小女孩补英语课。
女老师用英语和汉语给小女孩上课。
蔡小曲等走进教师办公室,女老师迎上来。
小吴老师给蔡小曲介绍:“这是姚老师,教我们班英语的。这是北京来的蔡大姐。”
姚老师:“您好!”
蔡小曲:“您好,打扰您了吧?”
姚老师:“没事,我给这个孩子补补英语,刚完。”
吴老师:“这个孩子叫吴小菊,耳朵不好。”
姚老师:“上课听不见,得大声说话才能听见一点,所以得给她单独上课。”
蔡小曲:“能治好吗?”
姚老师摇头。
吴老师:“也治过,没啥效果。”
蔡小曲:“去北京看过吗?”
吴老师:“那没有,家里困难,拿不出钱,学费都是我和姚老师垫的。”
蔡小曲:“赶明儿我接她去北京治治看。”
姚老师:“那挺好。”
向云:“小菊,阿姨接你去北京看病,好吗?”
小菊突然眼里流下泪来,点点头。
姚老师:“快叫蔡阿姨。”
小菊:“阿姨好。”
蔡小曲:“小菊好,好好学习啊,长大了考大学。”
小菊:“谢谢阿姨,我一定好好学习考大学。”
蔡小曲眼里含着泪花,抱过小菊:“乖孩子。”
赵宝富:“这孩子,我们一定支助她。”
刘玉莲:“这才对,别当个老板发财了就当守财奴,成天想着花花事,拿钱多做点好事不行啊?守着你那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回头我们就来这里献爱心。”
赵宝富:“哪有花花事啊,就一个你我都应付不赢,哪有那胆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蔡小曲:“你俩到这还掐,少儿不宜啊。”
刘玉莲:“说到做到,捐款。”
赵宝富:“捐,现在捐。”
几个人纷纷掏出钱来,塞给小菊。
小菊感激地看着大家。
蔡小曲:“小菊乖,好好拿着别丢了,回去交给大人。”
小菊点点头。
日。湘西,毛沟镇,小饭馆。
小吴老师和向云正在招待蔡小曲、龙小刚、赵宝富等吃午饭。
菜肴都是土家族家常菜。
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一个劲地夸赞湘西美味。
蔡小曲:“肉里面的这个蘑菇特别香,是什么蘑菇?”
龙小刚热情地抢着介绍:“姐,这个不是蘑菇,叫枞菌,就是长在枞膏树底下的一种菌子,炒什么肉都特别好吃,炒我们湘西的腊肉特别香。”
向云:“这是我们这儿的特产,都是老百姓从山上自己采来的。”
刘玉莲:“山上多吗?”
向云:“挺多的。”
小青:“真好吃。”
蔡小曲:“北京还真是没有这个卖。”
赵宝富:“哪都没见有。”
蔡小曲:“容易采吗?”
向云:“得碰到地方,看运气了。”
小吴老师:“枞菌是生长在枞树,也就是松树下的,全是野生。”
龙小刚:“挺好找的,姐,要不我们下午就自己上山去采枞菌吧?当着上山玩一趟,挺好玩的。”
向云:“这倒可以,采回去给你们亲戚朋友尝尝鲜,城市里没有的。”
蔡小曲高兴地:“好啊。”
小青一听兴奋得拍起手来:“好好,我喜欢。”
大家都兴奋起来。
日。湘西,群山。
群山连绵起伏,层层叠叠,横亘天际。
山路上,蔡小曲一行人,拿着竹蓝,背着背篓,向山里走去,走进了密林深处。
日。午后,山林中。
龙小刚指着林中的松树:“大家看,这就是枞膏树,枞菌主要是长在这种树边上的,大家好生找。”
大家分开寻找。
突然,小青大声叫喊:“找到了找到了,是这个吗?”
大家围过来看。
龙小刚:“对,就是这个。”
大家一下子情绪高涨起来,欢天喜地各自在林中寻觅开来。
蔡小曲等不断地采到了枞菌,高兴地叫喊着。
一阵兴奋之后,大家都悄无声息地认真地各自寻觅采集起来。
日。林中。
太阳在林稍缓缓移动。
蔡小曲一个人不知不觉早已经远离了人群,耳边没有了人们的说话声,她却毫不知觉,仍然在专心地寻找着枞菌,她已经收获颇丰,手上的大竹筐已经装满。
午后。山林。
一队队飞鸟归林,雾霭在林中层层铺展。
午后的山林,宁静而深邃。
午后。林中。
一声飞鸟的扑哧声,惊醒了专心致志的蔡小曲,她猛地一惊,醒悟过来,突然心慌意乱起来:“啊……?太阳都快下山了啊?”
她立即大声地呼喊:“小刚-----龙小刚-----向云-----小青-----刘玉莲----胡小兵-----赵宝富-------!”
没有回音。
恐惧感一下子袭来,蔡小曲浑身颤栗着,急忙掏出手机,却怎么也找不着手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蔡小曲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啊------妈妈-----爸-----傅军------。”
午后。山林中。
龙小刚、向云、刘玉莲、小青、赵宝富、胡小兵等一声声向山林里呼喊:“小曲姐-----蔡小曲-----小曲-----。”
没有回音。
龙小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曲姐-------!”他嗷嗷地哭叫着,疯一般地到处寻找、呼喊。
向云脚一软,瘫在地上长哭:“小曲姐------你跑哪去了啊-----?”
小青吓得面如死灰:“完了,这下完了。呜呜呜------。”她也哭起来。
午后。林中。
蔡小曲疯一般地哭喊着,奔跑着。
午后。林中。
龙小刚哭喊着,拿着手机给傅军打电话:“哥-----对不起----我把小曲姐搞丢了-----。”
午后。北京,办公室。
傅军对着手机狂吼:“怎么回事?怎么把我人给弄丢了?你好好说,把话说清楚。”
午后。林中。
龙小刚对着手机哭述:“我们在山里面采枞菌,小曲姐走丢了,到处找都不见。”
午后。北京,街头。
傅军急切地对着手机,大声吼道:“你们先别着急,继续找,赶快报警,我马上赶飞机飞过去。”
他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去机场!三号航站楼。”
黄昏。湘西,山林中。
蔡小曲疯一样地在山林中跌跌撞撞的爬行,她已经伤痕累累,蓬头垢面。
她声嘶力竭地一路哭喊着。
黄昏。北京,首都机场。
一架飞机冲上天空,向西南飞去,消失在夕阳晚霞之中。
黄昏。湘西,山路上。
蔡小曲有气无力地坐在山路旁的草地上,满脸泪痕,表情近乎痴呆麻木。
她泪眼朦胧,仿佛看见不远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年女人正对着她微笑招手,仿佛在叫她:“来,过来,黏黏药!来,跟我走,找黏黏药!”
她踉跄着站起来,仿佛已经魂不守舍,麻木地跟着老年女人,一脚高一脚低地沿着山路走去。
黄昏。山区公路上。
一车车人乘着各种车辆开进山来,他们都是当地政府组织的寻找蔡小曲的队伍。
黄昏。悬崖上,山路岔路口。
蔡小曲走走停停地跟着老年女人,来到悬崖上的岔路口。
朦胧中,蔡小曲看见老年女人向一条通往一道山梁的小路指了指,然后,看见那女人向悬崖下的一条小路独自走去,身影一闪,不见了踪影。
蔡小曲一阵惊恐,吓得浑身颤栗,哇一声大哭起来。
夜。山林中。
龙小刚、向云、吴老师、姚老师等和警察、乡村干部、农民上百人组成的队伍,在山林中铺天盖地搜索寻找、呼喊。
上百支手电光在林中晃动。
不时有村寨里的农民成群结队上山,加入到搜寻中来。
人们呼喊着蔡小曲的名字,喊声传遍夜空中的莽莽山林。
夜。悬崖上。
蔡小曲索索发抖地站在悬崖上,她的哭喊声已经嘶哑:“傅军……快来救我……。”
一阵阵夜风吹来,风中,不时夹杂着动物的叫喊声,恐惧而惊悚。
蔡小曲绝望地仰望星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泣。
夜。山中,一户农家木屋。
这是一户单家独户的山里农家木屋院落,窗户中透出灯光。
屋中,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是一个勤快富庶之家。
一个六十多岁摸样的农妇正在电灯下绣花带,她看起来身体硬朗,精神矍铄。
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大爷正在喝茶看电视,身体也很硬朗。
一男一女两个四五岁的孩子,正依偎着老爷爷看电视。
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正在用竹篾条编织着背篓。
隐约地,有女子的无力的哭喊声断断续续传来。
老年农妇停下手中的针线仔细听,女子的哭喊声如有似无。
老年农妇是年轻男子的母亲。
老年农妇叫年轻男子:“春生,你们好生听,好像有人哭啊?”
老大爷是年轻男子春生的父亲,他道:“是吗?”他仔细听:“是有人哭呢。”
年轻男子名叫春生,他是老年妇女的小儿子,不过,他是个内向的人,不太爱说话。
春生也认真听:“嗯,是有人哭,好像是个女的。”
春生娘:“出去看看。”
春生搀扶着母亲开门走到门外院坝里。
不远处,传来蔡小曲声嘶力竭的清晰的哭喊声:“傅军------快来救我啊--------!来人啊,救命啊------!”
夜。悬崖上。
蔡小曲绝望的哭喊着,声音传遍山林、夜空。
夜。张家界机场。
傅军风风火火地走出机场,边走边打手机。
两个警察打着手机,迎上前去,三个人握手。
傅军跟着警察,走上了门口的警车。
夜。湘西山区高速公路上。
警车开着警灯,一路急速行驶。
夜。山林中。
人们仍然在到处呼喊寻找蔡小曲。
龙小刚疯狂地到处奔跑,大声哭喊。
胡小兵、赵宝富也在人群中急切地呼喊寻找。
夜,林中公路上。
警车、救护车一溜排开。
救护车上,向云几近崩溃,默默地流着泪,医生正在对她进行治疗,
小青、刘玉莲一人抓着她的一只手进行安抚。
小青也在瑟瑟发抖。
夜。悬崖下深谷中的山路上。
两个走夜路的年轻男子,听见崖顶上传来一声声女人的哭声,忽然吓得大惊失色。
一个男子:“什么声音?”
另一个男子听了一下,忽然惊恐地大叫一声:“有鬼啊-----!”
两个男子同时惊慌地大叫:“妈啊------!”
二人跌跌撞撞地一路向前没命似地飞跑。
夜。山中木屋,春生家院坝里。
春生娘:“崽啊,是人在哭呢,快,快拿电筒,去救人!”
春生瓮声瓮气:“哦,要得!”
他快速地进屋拿着手电、扁担,向院外跑去。
春生爹在屋里喊:“要我和你一起去不?”
春生:“不要。”
春生娘:“好像是个女的,大半夜的,慢慢把她哄到屋里来,莫吓着人家啊,崽啊。”
春生:“哦,晓得了。”说着飞一般跑去。
春生娘:“是哪个哦,怎么落难到这个深山老林的地方来了哦,好稀奇哦,真是可怜哦。”
她站在院门口望着儿子的灯光远去。
夜。山林中。
龙小刚愧疚地抓着傅军,差一点跪下来:“哥啊,我对不起你啊,我把我姐搞丢了……。”说着话早已泣不成声。
傅军将他搀起:“小龙,先别着急,你姐会没事的,咱们还得接着找啊。”
龙小刚点点头。
他俩和人们一起,在山林里急切地呼喊寻找。
夜。悬崖上。
春生拿着手电,走近悬崖上的蔡小曲,一边摆着手,示意她小心别掉下悬崖,他以为她要跳崖,一边含混不清地道:“不要跳,快过来,不要跳。”
蔡小曲恐惧而警惕地望着走过来的陌生年轻男子,脑子里闪现着影视作品中关于湘西土匪的形象,男子手中的扁担一次次闪现成了枪,一时间,她仿佛又听到了龙小刚的声音:“现在没有土匪,都是好人!”她浑身瑟瑟颤抖。只见男子一步步走近,她一步步后退,惊慌地嘶喊道:“别过来,别过来,别伤害我。”
春生若有所悟,停住脚步,把扁担放在地上,向蔡小曲边说边比划着手势:“来,过来,我,来救你,我不是坏人,跟我走,到我家里去。”
好半天,蔡小曲似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不是个坏人,不会伤害她,他是来救她的。
她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可是,她的脚已经崴伤,一瘸一拐的,挪动得十分艰难,表情异常痛苦。
年轻男子转过身去,低下腰,做出要背蔡小曲的样子。
蔡小曲疑惑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挪过去,小心地趴在他背上,感激地说:“谢谢您!”
年轻男子摆摆手,意思是不用谢。
他将蔡小曲装枞菌的竹篮交给她拿着,背着她,一支手拿着手电和扁担,离开悬崖,向木屋的方向走去。
夜。春生家,木屋院坝。
春生背着蔡小曲走进院门,春生娘颤巍巍迎上前去:“哎呦,可怜哦,那么年轻的个女娃儿,怎么落难到这里来了哦。崽啊,快把她背进屋里去。”
春生:“哦,要得嘛。”
蔡小曲一见老妇人,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谢谢大妈!”
春生娘:“娃儿莫要讲客气话,碰到你也是有缘分哦。”说着,又大声吩咐屋里的春生爹:“老把式,快去给这个妹娃子弄点饭吃哦,炒块腊肉啊。”
屋里,春生爹答应着起身,将蔡小曲迎进门:“娃儿哦,真是受了惊吓了哦。快好生坐着休息,我去给你弄饭去。”
蔡小曲感激地:“谢谢大爷大妈。”
老太太高兴得像一个孩童一样灿烂地笑着:“你莫多礼哦,能走到我们这个鬼不生蛋的地方来,也是缘分哦”。
夜。山路上。
那两个走夜路在悬崖下被蔡小曲的哭声吓得惊魂未定的年轻男子,在山道上一路跌跌撞撞急匆匆赶路,忽然,前面的那人站着不动了。
只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人影迎面走来。
一人顿时壮起了胆子,大声向来人问道:“喂,你们是哪个?要走哪去哦?”
来人没有回答。
另一人大声喊道:“问你们话呢,跟你们讲,前面你们莫走了,岩坎上那里有鬼哭呢!”
那几个来人仍然没有回答,悄无声息地迎面走来,越来越近。
这二人赶紧闪在一旁给他们让路。
他们恍恍惚惚地看见,来人好像是三个人,前面二人一老一少,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一副“巴代”(苗语:法师)打扮,手持师刀绺巾,背篓里插着招魂幡。中间一人好像是青布裹头也头戴斗笠看不清头脸,走路好像脚不沾地。
几个人无声无息地从他俩面前走过,消失在夜幕中。
二人疑惑半晌,一人嘴里嘟嘟囔囔:“这些卵人,胆子真大,问他话呢,应都不应一声。”
一人呆呆地想了半天,问道:“你看清他们脸上了吗?”
另一人含含混混地摇头道:“没有。”
那一位又道:“走路好像没得声音,脚杆脸上都看不清。”
二人同时大惊失色,颤抖着喊道:“啊呀呀---------阿妈哎-------,又见鬼哒-------,赶尸啊--------!”
二人撒脚就跑,一路惊慌失措争先恐后跌跌撞撞向前飞奔,一人鞋都跑掉了一只。
夜。林中。
傅军跟着当地的人们一起,在林中急切地呼喊、寻找蔡小曲。
他疯一般地往林子里钻,大声地呼喊:“蔡小曲,我是傅军,蔡小曲,我是傅军!蔡小曲,你在哪儿?”
龙小刚紧跟在他后面,一边喊着蔡小曲,一边大声地提醒着傅军:“小曲姐-------小曲姐------!哥,你当心脚下,别摔着了。”
傅军毫不理会他,仍然一个劲地往林子深处奔跑、呼喊:“蔡小曲-----蔡小曲------你在哪儿?你别怕,我是傅军,我从北京赶来了。你快出来,我们回家!”
傅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龙小刚立即跑上前来把他扶起:“哥你小心点,伤着没?哎呀-----!伤着了。”
傅军的脸和手都被荆棘挂伤了,衣服也挂破了。
傅军不顾一切,瘸着腿,忍着疼痛,仍然疯一般向林子里钻去,一路呼喊:“蔡小曲----,我是傅军-----,你在哪儿?……。”
夜。春生家木屋中。
堂屋中,春生娘端来热水,照顾蔡小曲洗脸、洗脚。
春生娘:“妹娃,来,洗个脸洗个脚,看你都跑了一天了,又惊吓又劳累的,洗脚能解累。你脚都伤着了,洗了脚我马上给你包药哦,这大半夜的,把你吓坏了哦。”
蔡小曲感激地:“谢谢大妈。”
春生娘一边给蔡小曲洗脚,俩人一边聊家常。
蔡小曲:“大妈,你家几口人?您和大爷身体都还好吧?”
春生娘:“我家有八口人呢,这个春生是幺儿,老大两口子带着他妹妹,出门打工,一年到年底过年才转来。丢下我这俩个孙子,我们看着。这个老幺,他嘴笨,就在家里做点农活。我和你大伯身体还好。不过你大伯年轻时候苦得很,寒冬腊月都下田犁田,落下了风湿关节炎的老毛病,一到变天就脚痛,其他都还好。”
蔡小曲:“那得治啊。”
春生娘:“年纪大了,治不治都不管了,花钱也不一定能治好。唉,现在日子好过了,老了老了他又摊上这毛病了,真是没命享福哦。”
厨房中,春生爹忙着炒腊肉。
堂屋中,春生娘给蔡小曲按摩脚,包扎草药,一边聊天:
春生娘:“真是好乖的女娃儿哦,黑天黑地的走到我们这里来,那硬是好有缘分哦。”
蔡小曲仍然心有余悸:“我好像看到一个老奶奶带我来的,模模糊糊的,一直没看清她脸。”
春生娘惊异地:“你看见她了?”
蔡小曲:“她是谁?”
春生娘好像躲闪着,把话岔到一边:“哦,没有事,见了她就是你的救星哦。”说着话,给蔡小曲包扎好了脚。
蔡小曲感激地看着老人,差点想哭,强忍着,她头一偏,突然看见了神龛上的一幅画:画上是一男一女两个老人,穿的是清朝时期的衣服,老爷爷的嘴角有一颗痣,老奶奶有点想给她带路的那个老人,又有点不像。
蔡小曲惊异地睁大了眼睛,顿觉眼睛一亮,半晌猛醒过来,惊喜地叫道:“药公药婆?”
春生娘惊奇地看着她,小心地问:“你说那画吗?是啊,你怎么知道药公药婆?”
蔡小曲:“大妈,您们家上辈有个老奶奶姓向吗?”
春生娘:“是啊,我们这家人姓吴,不过我们的奶奶就姓向啊,春生得喊那个老人家叫太婆去了。”说着,她指了指旁边闷着脑袋编背篓的春生。
蔡小曲高兴地要跳了起来,突然一蹦,脚却疼了,哎吆吆直叫唤,可是却心花怒放起来,拉着春生娘直叫:“表婆,我得叫您表婆,我就是从你这位姓向的老奶奶的娘家来的,我和她的一个晚辈向云是朋友,我们今天进山采枞菌,我迷路了,才走到这里的。哪知道还能碰上您老人家,还给向云妹妹找到亲戚了,真是太巧了。我们准备明天就要到处去找您呢。我真是太高兴了。”她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春生娘:“你们找我是不是有事呢?”
蔡小曲:“嗯。”
春生娘:“么子事?”
蔡小曲不好意思,压低声音道:“我是专门从北京来的,听说湘西有黏黏药,我想找到这药,让我和我那位能相好一辈子不离婚。”
春生娘慈善地笑着,点头道:“哦哦,好好,好哦。”
蔡小曲:“大妈,您会这个药吧?”
春生娘:“年轻的时候,上辈人是给我教过,有那么回事。不过,那只不过是一种风俗,就是两个人身上戴个和气草,灵不灵哪个又晓得哦?就像我们这里人家过年,大年三十夜头一家人都要洗个和心脚一样。其实嘛,夫妻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嘛,要的还是两个人齐心唦,两个人走到一起嘛,是缘分唦,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啊,俗话讲,爹亲娘亲,再亲也陪不了儿女一辈子,儿亲女亲,再亲都要各成一家人唦,人一辈子就像撑一条渡船,渡过千千万万人,到临了,还是靠船老板和船老板娘搭伙过日子,有风嘛挡风,有雨嘛遮雨哦,所以老班人讲,最亲嘛还是夫妻亲咯,打也要莫打散,吵也要莫吵分啦哦,不打不吵那是最好,打打闹闹那也正常啦哦,舌头和牙齿也要相咬唦。一个发气呢一个忍一下哦,说说笑笑就过了哦,人生没得好多年的,几十年的光景哦,快得狠,还是好好的过日子好哦,莫讲别的,总是有个伴唦,你讲是不是哦?”
蔡小曲听得入了迷,似有所悟,急忙回答:“哦哦,是是,您老人家讲得太好了,我从来没听过这些话,特别受教育,谢谢您了表婆。”
春生娘:“我一个乡下老婆婆,哪懂甚么大道理咯,都是老人一辈辈教下来的哦。”
夜。山林中。
傅军、龙小刚和众人还在急切地呼喊、寻找着蔡小曲。
傅军一个劲地拨打着蔡小曲的手机。
突然,不远处传来手机响铃声,是傅军熟悉的铃声。
傅军精神为之一振,告诉龙小刚:“听,是你姐的手机响。”
龙小刚仔细一听,指着不远处:“在那个方向。”
傅军:“快找!”
龙小刚向不远处的林子里飞跑而去。
来到一颗松树下,只见草丛中有光亮,他拔开草丛一看,只见一个手机在地上响着铃,正是蔡小曲的手机。
龙小刚大声喊:“哥,哥,我姐的手机!”
傅军一路气喘吁吁地跑来,用自己手机一拨号,正是蔡小曲的手机在响。
傅军疯了一般向四周呼喊:“蔡小曲,蔡小曲!”
龙小刚大叫:“大家都过来,捡到我姐的手机了,都到这一片来找。”
众人闻声,一齐过来,情绪更加高涨,纷纷寻找呼喊:“蔡小曲,蔡小曲!”
夜。春生家木屋中。
蔡小曲正在吃饭。
春生爹陪着她在喝酒。
春生娘:“娃娃啊,你莫着急哦,吃了饭先休息一夜,你的脚伤着了,刚粑了草药,等明天天亮,我就叫你表公下山,去镇上找他们,讲你到我们家里头好好的哦。”
蔡小曲感激地:“谢谢表婆,给您们添麻烦了。”
表婆:“哪里要客气哦,认识了嘛都是亲戚了哦。”
夜。林中小路。
众人沿着小路呼喊寻找蔡小曲。
那两个赶夜路的年轻男子跌跌撞撞一路奔来,上气不接下气,来到众人面前:“有鬼……鬼……。”
众人围过来。
有人急切地问:“哪里有鬼?是男鬼还是女鬼?你们看见鬼了?”
二人:“没……看见,听……见了,是……女鬼,在哭……,还……还有人赶……赶尸……。”
有人问:“在哪里?”
二人:“鬼在……在……磨鹰嘴,岩……岩坎上……哇哇的哭……,赶尸的在……在……茅草湾。吓死我们了。”
“你俩个硬是真见鬼了哦,这个年代了哪还有人赶尸哦?可能是哪个屋里有白事在请巴代(苗语:法师)办事情!”
“都是疑心生暗鬼,哪个见过鬼哦?迷信!”
有人说:“是不是啊?哪里来的鬼哦,是不是蔡小曲哦?”
有人说:“蔡小曲怎么会跑到那么远地方去哦,距这里都一二十里呢,那个地方方园十几里都没有人家啊。”
有个老者抢过话头:“那里有一户人家啊,是田溪河吴家搬过去的啊,吴药匠屋里嘛。前几年,我还去过那里找药的,在半坡上头住,平时一家人在那里种药材嘛。”
有人道:“那不消说了嘛,肯定就是蔡小曲嘛,那还等什么呢,快让几个年轻的往那边跑前头去救人,一边快叫她老公他们都往那边赶嘛。”
众人道:“有理有理,就这样划算了。”
一个年轻乡镇干部:“来几个民兵,跟着我先跑。”说着一路跑去。
十几个年轻人紧跟在后,边跑边喊:“来来大家跟着,跟着刘部长先去。”
夜。山路上。
傅军、龙小刚、向云、吴老师、赵宝富、刘玉莲、胡小兵、小青等和上百人一起匆匆赶路而来。
龙小刚:“表姐,你们女的莫去了唦,好远呢。”
向云坚决地:“我们要去,看见小曲姐我才放心。”
刘玉莲:“对,要去!”
夜。悬崖下。
悬崖下的山路上,镇政府刘部长带领着十几个民兵,朝悬崖上大声呼喊:“蔡小曲,蔡小曲,我们是镇政府的,是来救你的,你听见了吗?”
没有回应。
一民兵:“没人。”
刘部长:“走,爬上去。”
说着,带领着大家寻着小路往上爬。
夜。山路上。
几个警察和傅军、龙小刚等众人,一路呼喊着快速行进。
夜。悬崖上。
刘部长和民兵们大声地向四周呼喊:“蔡小曲,蔡小曲,你在这儿吗?”
刘部长:“那边有家人,去问问看。”
一行人朝木屋走去。
夜。春生家木屋内。
蔡小曲和春生一家人正在屋内说话。
喊声隐隐约约传来。
大家都听见了喊声。
春生娘:“春生,快去外头看看,看是甚么人喊,是不是找你这个大姐的,要先看清是好人坏人哦。”
春生“嗯”了一声,拿了根扁担,出门而去。
夜。山路上。
那位曾经到过春生家的老者带着路,催促大家道:“大家快点爬,前面不远就是那户人家了。”
警察和龙小刚搀扶着傅军爬着山路。
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
夜。春生家木屋,院门外。
愣头愣脑的春生,正横着扁担,气呼呼地和刘部长率领的民兵门对峙。
他一个劲地吼叫:“不准进来,不在这里,快走,不走我砍死你们!”
刘部长耐心地:“我们就问问,你们家看见有个女的,讲普通话的,来过吗?”
春生:“没有,快走!”
有个民兵也是愣头愣脑地道:“不可能,明明有人听见有女的在岩坎上哭,让我们进去看看。”
春生:“不准进来,不然我打死你们!”
说着,拿扁担向众人横扫。众人纷纷后退。
夜。春生家,木屋内。
春生娘轻声对蔡小曲说:“别出声,这深更半夜的,怕是坏人。”
蔡小曲吓得身子微微发抖。
夜。春生家木屋外,院门口。
春生横着扁担,仍然在和刘部长一行人僵持着。
不远处,一支队伍朝这边走过来,有人大声呼喊蔡小曲。
刘部长大声喊道:“你们快过来,岩坎上没有人,我们在这里。”
那一行人渐渐走近,来到春生家院门口。
警察一眼看见了刘部长和民兵们正和春生僵持着。
警察问:“刘部长,怎么回事?问这家人看见蔡小曲了吗?”
刘部长还没及回答,春生一眼看见了警察,他突然将扁担一扔,立即迎上去,木讷着说不出更多话,只一个劲地一边用手朝里面示意,一边情绪激动地说着两个字:“里头!里头!”
警察:“蔡小曲在你家里?”
春生使劲点着头:“嗯啊,嗯啊!”一个劲示意大家进屋。
大家一下子惊喜异常。
警察向不远处喊叫:“吴所长,吴所长,找到了,蔡小曲在这家人屋里,快陪傅军同志过来。”
不远处,吴所长一听见,高兴地回道:“是吗?来啦来啦。”
傅军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带着哭声一路喊叫着往这边跑:“蔡小曲----,老婆---,老婆----,哇……!”
夜。春生家木屋内。
蔡小曲听见了傅军的喊声,激动地蹦起来,不顾脚的疼痛,拖着伤腿向门口扑去。
春生娘立即过去扶着她,一边催着春生爹:“老家伙,快照亮啊。”
春生爹立即捏亮手电照射着,跟着出了门。
夜。春生家木屋外,院子里。
傅军和众人一路跑进院来,蔡小曲一眼看见了傅军,立即扑向傅军的怀里,喊一声“老公-----!”,哇哇地大哭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不顾一切地伤心痛哭。
蔡小曲抱着傅军:“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呜呜……。”
傅军:“我也是,再不惹你生气了。”
向云哭着上前,拉着蔡小曲,不停地劝慰。
刘玉莲回头,一把抱着赵宝富,哭了起来:“我也不离开你了。”
赵宝富:“乖,我也不和你分开了。”
小青和胡小兵相拥在一起。
众人感动地唏嘘不已。
有人向远处喊道:“大家不要找啦,找到啦,人在这里呢!”
派出所吴所长打电话向上级报告:“刘书记吗?人找到啦,不要找啦,一切平安,叫各路人马大家放心,都各自收队回家睡觉吧。”
夜。山林里、山道上、公路上、村寨里、小镇上。
人们阵阵欢呼。
夜。春生家木屋小院。
众人用木梯做成简易担架,抬着蔡小曲要下山。
蔡小曲趟在担架上,拉住春生娘的手,哽咽道:“大爷,大妈,谢谢您们全家,谢谢春生老弟,到时候你们全家要到北京来玩啊!”
春生娘、春生爹、春生一个劲地答应着:“好哦好哦,有时间你们俩个也再来玩啊。”
众人抬着蔡小曲走出院门,傅军向春生一家人深深鞠躬:“谢谢您们了!”
他转身忙着照顾蔡小曲。
大家抬着担架一路下山而去。
春生一家人还在院门口目送着远去的队伍。
春生娘的眼角,含着泪水,她一声叹息:“多好的娃儿啊。”
春生爹提着蔡小曲的竹篮出来:“那个娃儿的篮子和菌子忘了。”
春生娘:“春生,快去赶他们,给你那个姐姐送去。”
春生接过来,打着手电,飞快地跑下山去。
夜。山路上。
人们抬着蔡小曲下山。
傅军忙前忙后的照应着,他一次次跌倒爬起,也已经是伤痕累累。
蔡小曲哭着抓着他的手:“老公,你好可怜。我的心好痛。”
傅军一笑:“我没事,只要我老婆好好的,我摔死也愿意。”
日。医院病房。
蔡小曲伸手一把蒙住傅军的嘴:“不许说死,咱俩都要好好活着!”
镜头拉开,蔡小曲趟在病床上。
傅军半坐在病床上,搂着妻子,憨憨地笑着哄道:“好,活着,咱们都好好活着,活成老妖精。”
突然,门被推开。
龙小茜调皮地嬉笑道:“哈啊------------好幸福哦---------!”
蔡小曲猛地一惊,只见龙小茜、向云、龙小刚、赵宝富、刘玉莲、胡小兵、林小青等,一齐进来看望蔡小曲,龙小刚还带来一位胖乎乎的四十多岁的厨子表哥,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桶。众人进屋,正好看见了这温馨的一幕。
蔡小曲顿时十分尴尬。
傅军玩笑道:“小孩子家,懂什么幸福啊?”
赵宝富取笑道:“哎哎,你两个别搞那么肉麻咯,要亲热关起门来亲热唦!”
大家哄一声笑了。
龙小刚插嘴道:“哥,姐,你们两个莫睡一张床上哦。”
傅军:“为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妻。”
龙小刚:“不是说这个。”
傅军:“那说啥?”
龙小刚:“我们这里在别人家里睡觉,夫妻是不能睡一张床上的。”
蔡小曲:“那为啥?”
龙小刚:“男女在别人家一起睡,主人家会运气不好的。”
傅军:“迷信!”
龙小刚认真地:“不是迷信。”
傅军:“谁说的?”
龙小刚:“我二舅说的。”
傅军:“你二舅是干吗的?”
龙小刚:“我二舅算命的。”
傅军:“那还是迷信!”
众人大笑。
向云不好意思地说:“小刚,你说什么啊,这是在医院,不是谁家屋里。”
龙小刚愣了一下:“哦。”接着指着厨子表哥对蔡小曲和傅军道:“姐,哥,这是我一表哥,是当厨子的,给你做了鸡汤,看姐要吃啥,我表哥都可以给做。”
蔡小曲:“谢谢,看我弟真好,麻烦表哥了。”
厨子表哥热情地:“应该的,小刚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说着把鸡汤放下。
大家上前亲切地问候着蔡小曲的伤情,述说着一夜的经历,蔡小曲和傅军一个劲谢着大家。
刘玉莲:“谢啥啊,客气就见外了,这回闹的,咱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赵宝富:“是的是的,不过坏事也变好事,黏黏药还没找到,人和人倒黏糊在一起了,我高兴。”
蔡小曲:“那你们俩还离婚吗?”
刘玉莲:“离啥啊,凑合着过得了。”
傅军:“什么叫凑合着过,我看这都是俩人闹腾的,您看您先生,要模样有模样,要事业有事业,还生来一副好脾气,典型的优质男人,都不知道你嫌他啥。明摆着就是想控制他,怕他给您来个外遇,让您没底,可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赵宝富:“就是就是,还是人家领导干部有水平,一针见血。”
刘玉莲对赵宝富:“去一边去,哪都有你!”
傅军:“您可别夸我,我这不也是嘛。”
蔡小曲偷着一乐。
小青插嘴道:“我看你们都是老了,没事闲的。”
胡小兵:“我看也是,你们看我跟小青就不像你们那样,是吧青?”
说着搂着小青。
刘玉莲:“说着说着还上手了是吧?要黏糊一边去,真是,年轻时候谁也不是没过过,要不要我跟我们家老赵给你俩示范一下?”
蔡小曲:“你们都说什么啊,这还有俩孩子呢。”说着看着龙小刚兄妹俩。
龙小刚:“我们没看见。”
众人大笑。
这时,看了半天的厨子表哥说:“哥哥妹妹们啊,珍惜啊,你们城里人多有福气啊,工作好,吃得好,玩得好,还有啥闹的,你看哥我,看这长相不是个领导也是个老板,再不济也是个专家教授,可哥就是一厨子,这就是命啊,哥都能认命,你们咋就不知道惜福呢?”
那一副滑稽认真样,笑得众人眼泪横飞。
子夜。湘西,毛沟镇,向云家。
天尚未亮。
欢快的唢呐高奏。
屋里屋外,大红灯笼高挂,亲友云集,人们喜笑颜开,一片吉庆祥和气氛。
闺房内,身穿土家族新娘盛装的向云,正按土家族风俗唱着感人肺腑的哭嫁歌,和父母兄弟亲友作出嫁辞行,哀哀怨怨,如泣似歌,催人泪下。
蔡小曲在向云身旁,眼含热泪,劝慰着向云。
执事先生一声吆喝:“吉日良辰已到,发轿啦--------!”
顿时唢呐声声更加欢快,喜庆的锣声敲响,红红火火的鞭炮齐鸣。人们神采飞扬,齐来为新人送亲。
执事先生又一声吆喝:“兄弟背姐妹出门了啊-------!”
话音刚落,向云的大哥背起向云,在众位亲友的护送下,向门外走去。
向云顺手拉着蔡小曲的手,低声道:“姐,你跟着我。”
刚出门,一位大嫂给向云打起红布伞。
执事先生大喊一声:“起轿啊----!前头亮了没?”
众人答道:“亮啦------!”
执事先生又问:“道路平不平?”
众人答道:“平得很-----!”
执事先生大声道:“祝福这位姑娘姊妹前程光明,一路平顺,大吉大利啊-----!”
众人齐道:“好啊------!”
欢快的唢呐声中,院门外,前面马灯、火把开路,男方吴老师家的迎亲队伍,一队队抬着女方家的嫁妆,走出院门。
众亲友簇拥着向云和迎亲队伍,向外走去。
向云和母亲还在难舍难分,母女二人哀哀哭唱。
有唱歌先生高声说唱,一路相送:
慢慢走,慢慢行,
娘送女儿出家门,
哭一声,喊一声,
句句喊的是娘亲。
为儿吃了千般苦,
为儿操了万般心。
十月怀胎娘受罪,
日夜如同病缠身,
到了分娩来临盆,
娘奔死来儿奔生,
为生儿来娘赌命,
鬼门关上转回程。
几多夜里儿哭闹,
哄着娇儿到天明,
心怕儿饿又儿病,
赊借当卖请医生。
一泡屎来一泡尿,
儿哭一声娘心疼,
娘睡湿来儿睡干,
儿笑一声娘宽心。
长到半岁学说话,
长到一岁把路行,
为儿长到六岁满,
送到学堂拜先生。
一天一天长大了,
女要当嫁男要婚,
儿女大了离家去,
只留父母守寒门。
儿到哪边望哪边,
只望儿女得安宁。
娘一声啊崽一声,
声声都是母子情,
从今分开离娘去,
十指连心痛娘亲。
惟愿娘亲多保重,
惟愿女儿永太平,
发富发贵发人丁,
夫妻百年恩爱深。
唱歌先生唱到此处,一声吆喝:“不要哭了啊----!祝这个妹娃一路顺风,前程万里,大吉大利,平安富贵,夫妻恩爱,早生贵子,和和美美,万代兴旺!发财去啊------!”
众亲友一齐相送祝福:“妹啊,发财去啊----!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啊---!”
向云回望众亲友,泪眼朦胧,步步回头,依依不舍。
顿时,鞭炮声声,鼓乐更加欢快起来。
蔡小曲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扶着向云在队伍中一路行去。
清晨。湘西,酉水河。
由十几只木船组成的迎亲船队,在青山绿水间荡舟而去。
船头,船工一声号子,唱起了土家族山歌-----
两只雁鹅水上游,
一只欢喜一只愁,
哥啊哥啊,
你要学鸳鸯同到老啊,
莫学那阳雀半路丢。
要恋就要到白头,
不到白头莫开头,
妹啊妹啊,
你是那天上凤凰鸟,
哥是那梧桐把你留。
……
鼓乐声响遍山山岭岭。
早。湘西,花垣县城老街,小吴老师家。
亲友云集,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傅军、龙小刚、龙小茜、小姚老师、赵宝富、刘玉莲、胡小兵、小青、大姨婆、二姨婆、大舅公、春生娘、春生爹等等众亲友悉数在场。
在唢呐和鞭炮声中,一列迎亲车队缓缓停下。
蔡小曲扶着向云下车,在迎亲队伍的簇拥下,走进院门。
有执事先生高喊:“吉日良辰,新人进门,亲朋好友,迎接新人。新姑娘进屋啦-----!”
在吹吹打打和鞭炮喜庆之中,有老年妇女牵引新娘向云,在蔡小曲的陪伴下,缓步进屋。
执事先生随即高声唱说:“脚迈一步,一心一意,脚迈二步,双喜临门,脚迈三步,三星贺喜,脚迈四步,四季发财,脚迈五步,五福来家,脚迈六步,六六大顺,脚迈七步,七子团员,脚迈八步,八仙过海,脚迈九步,久长久远,脚迈十步,十全十美。新人进门,众神拥护,闲人回避,请进啦------!”
众人簇拥新人进入堂屋,来到堂前站定。
有男方伴郎引导新郎小吴老师,也来到堂前并排站定。
执事先生又道:“恭喜新人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万代兴旺!贺喜主家,家庭和睦,人丁兴旺,富贵双全,万代吉祥!下面由和合二老为新人献上和气茶来----!”
随着话音,春生爹娘各自双手捧起一碗和气茶来,分别递给两位新人。春生娘祝道:“喝过这碗和气茶,夫妻恩爱不吵架,你到哪来我到哪,又发人来有发家!”
二位新人接过茶饮尽。
接着,春生爹娘又各自端起一杯酒来,献给新人。春生爹祝道:“喝过这杯合心酒,百合仙子来牵手,夫妻恩爱到白头,儿孙富贵般般有!”又低声对新人道:“交个杯啊。”
新人交杯一饮而尽。
有人在桌上摆放好了一杯杯热气腾腾的茶。
执事先生又高声道:“两位新人给老人们敬茶------!”
亲族中的老人们依次而坐,新郎端着茶盘,新娘端起茶杯,一一给老人们敬茶,老人们各自将茶礼礼金放入茶盘,说一声“夫妻恩爱,千年富贵,万年发财!”
执事先生高唱一句:“送新人入洞房-----,礼成-----!要喝茶的都自己喝啊----,喝了茶都健健康康和和美美的啊!”
众人纷纷上前,抢着茶杯喝茶。
这时,春生爹娘早端着茶盘,有人要上来抢茶,春生娘道:“莫抢莫抢,这个不是给你们喝的,是给远处来的贵客喝的。你们的到桌子上唦。”
说着话,走向蔡小曲和傅军。
春生娘:“娃儿哎,你俩个快喝一杯和气茶,沾沾喜气,喝了茶夫妻恩爱到老,顺顺利利!”
蔡小曲和傅军接过茶杯,感激地:“谢谢大爷大妈!”
春生爹娘又将茶端给赵宝富和刘玉莲、胡小兵和小青。
蔡小曲等端着茶杯一饮而尽,一个个笑逐颜开。
午后。花垣老街,吴家婚宴。
大门口,执事先生高声叫喊:“婚宴开席啦------!北京客上海客南京客,各位贵客请上座-----!放炮----!”
话音刚落,有人马上来请蔡小曲和傅军,赵宝富和刘玉莲,胡小兵和林小青,坐在堂屋中的一桌,陪着二位新人。堂屋中的其他桌坐的都是老人长辈。
鞭炮声声在门外炸响。
一碗碗美味佳肴端上桌来,热气腾腾,诱人可口。有人一一报唱菜名。
一时间杯觥交错,人们笑语欢声,喜气洋洋。
夜。花垣老街,吴家,向云和小吴老师的婚礼庆典现场。
屋内屋外大红灯笼高悬,红烛燃照,灯光明亮,照如白昼。
小舞台上正在进行庆典文艺表演。
苗鼓震响,苗歌飞扬,一曲滑稽幽默的《黏黏歌》歌舞表演逗得众宾客开怀大笑。
蔡小曲、傅军等陶醉在快乐友爱喜庆的氛围里。
日。湘西。
沉醉的蓝天,白云漫卷。
沉醉的山林,层林染红。
沉醉的秋水,鱼儿嬉游。
日。湘西,吉首火车站。
站前广场。
蔡小曲、傅军、向云、龙小刚、龙小茜等,前来为赵宝富和刘玉莲、胡小兵和林小青送站。
刘玉莲一眼看见了那个背包女孩,那女孩也看见了他们,向他们走过来,她的手还紧挎着一位中年男人的手。
背包女孩主动给他们招呼道:“喂,几位美女帅哥,找到黏黏药了吗?找到了给我点。”
蔡小曲:“没找着。”随之又不解地看着那位男子,疑惑地:“这位是……?”
背包女孩:“我男朋友,刚认识的!”
刘玉莲:“你不是独生主义吗?”
背包女孩:“废话!几天前的老黄历了,这时代,瞬息万变!”
向云一笑:“是变得够快的。”
林小青:“你们俩谁先开口说爱的?”
背包女孩:“这重要吗?肤浅!拜拜啦!”说着话,挥挥手算是道别,挎着男子扭着细腰向候车室走去。
赵宝富看着他们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年月快节奏,恋爱都要坐高铁,坐特快都会落后别人上千里地,我这四十多岁就得服老了,跟不上趟。”
刘玉莲:“你想跟什么趟?”
傅军:“傻眼了吧,爱要大胆说出口,一说出口就下手,要是慢一步,等你还在那儿做首情诗,那女孩早就怀上别人孩子了,说不定你那诗还没写完,人家孩子都能来给你磨墨了。”
蔡小曲:“你要往哪下手?”
傅军一时尴尬:“没地儿下,回去还得种我这盐碱地。”
蔡小曲:“谁盐碱地了?去一边去!”
赵宝富:“盐碱地总比没地强。”
刘玉莲:“你俩个别再吵了,好啦,再见啦,你们两个在这多玩几天,到上海找我们。”
胡小兵拉着小青:“再见了,去南京玩啊!”
蔡小曲、傅军、向云、龙小刚、龙小茜与他们握手告别。
日。湘西。
迭印一组蔡小曲和傅军在湘西花垣等地风景区旅游镜头。
字幕:湘西 各县风景区名称
十八洞高山上,傅军面对群山呼喊:“蔡小曲,我爱你,爱你像爱我自己----!”
逗得蔡小曲开心大笑。
他们相依相牵,沉醉在湘西美丽的风光和浓郁的民族文化风情里,快乐、自由、幸福、甜蜜。
日。湘西,药王庙。
蔡小曲在向云和龙小刚等的陪同下,来到药王庙上香。
神座上,端坐着庄严神圣慈善的药王神像和苗医祖师神像。
蔡小曲在神前默默许愿叩头。
一个老道姑在一边敲击法器,一边默默地注视着她。
蔡小曲注视着老道姑,差点叫出口来,她脑海中闪现着那天晚上在山林中迷路时给她带路的那位老奶奶的身影,仔细一看,又像不是,蔡小曲疑惑着,一步一回头走出神堂,只听旁边有几个男女在窃窃私语:“这个老道姑师父,是好有法力的,就是命苦,年轻时候嫁人,和男人一起吃了黏黏药的,男人死的早,也没有留下来一儿半女,只留下这个老人家一辈子没再嫁人,就守着这个药王庙,经常给来求医求药的人做些功德善事,那些年庙也被人砸坏了,她就搭个茅草棚子在这里住,唉,好可怜哦。”
“说不定她都成神仙了呢?都听人说这个庙灵得很啊!”
“这也都是迷信,灵不灵的哪个晓得哦?病了还是得吃药才得好哦。”
“那你莫讲是迷信,信者有不信者无,我们寨上有个女药匠,听讲是会找黏黏药,天天门口好多人排队来找药,讲是拿两个人的衣服都能和解好,前些年不是有一对小夫妻吗,结婚晚上打起来了,第二天看新郎官被新娘子抓得一脸的,当娘老头的着急了,悄悄去给他们找黏黏药,嘿,没过几天小夫妻好得像糯米坨坨的。”
“纯粹是乱讲,你找一个花花心的男的来,外头养些小二小三小四的,你看他到底黏哪个?不打成一团糟才怪呢,对这种人,神仙都脑壳痛,没得法。”
“这个莫是黏黏药的作用咯?新婚就像是吃糖豆唦,第一口没吃出味,慢慢吃越来越嚼出味道来了唦,哈哈。”
众人大笑。
蔡小曲若有所思。
日。湘西,泸溪浦市,临河一户旧宅外的茶厅里。
蔡小曲和傅军相对而坐,风铃声声,远山近水风光如画。
蔡小曲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着傅军道:“哎,我现在觉得你这人没我想象的那么坏啊,你什么时候改好的啊?”
傅军坏坏地笑着:“我这人,拔下三层皮去还是个土豆蛋子,不怪我,要怪怪我妈,还没合格呢,半成品就给出厂了。你看,我这鼻子,我这眼睛,这嘴巴,怎么看是不是都像只癞蛤蟆?整个一次品!”
蔡小曲:“我说也是,本来我是外貌协会的,我都不知道当初怎么就嫁给你了。”
傅军:“怪谁?怪你自己。我这人不迷信,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辈子能睡到一床被窝里去,那绝对是缘分。说你嫁我,其实你一点都不冤,也很好解释,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有钱人开豪车,没钱人骑毛驴,都是命,只怪自己别怪驴。”
蔡小曲:“你那意思是怪我自己就嫁你的命呗?”
傅军:“我没那么说。你也别当真去瞎猜,相互糊涂一点,就什么事都没了。”
蔡小曲:“哎,你说说,什么是完美的爱情和婚姻?”
傅军:“这问题可大了,婚恋专家离了八回婚都没搞明白。其实,中国老百姓从周口店那会儿都搞明白了------那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蔡小曲:“那你是萝卜还是白菜?”
傅军:“都不是,我就是一胡椒面,当不了主菜,顶多就是一调味品。你非得要把我当主菜吃,那顶多能当一羊杂碎,怎么做假都成不了鱼翅燕窝鲍鱼虎鞭熊掌。”
蔡小曲:“羊杂碎好,便宜,价格亲民,经济实惠。”
傅军:“要不你就好这口呢?”
蔡小曲:“你说我像什么菜?”
傅军:“你也就是一西红柿炒鸡蛋,物美价廉。”
蔡小曲:“别是一盘狗肉就行,不然上不了正席。”
傅军:“西红柿炒鸡蛋上正席吗?”
蔡小曲若有所悟:“骂人!讨厌!”
傅军:“没有。就是打个比方。”
蔡小曲:“哎,你说,现在的人,为什么恋爱婚姻都那么困难?要不就是难搞对象,要不就是结了婚就想着离婚?”
傅军:“都是钱闹的,要么有钱,要么没钱。有钱了,男女经济上都太自立,没谁离谁活不了。自立便有条件自我,极端自我便自私,极端自私便滋生私欲,私欲膨胀便造作罪恶,而罪恶往往来源于愚昧,愚昧有文化的愚昧和思想的愚昧。根源还是自私,自私的人都要求别人迁就自己。如果是夫妻之间,那么谁也不肯改变自己,两人都想:我凭什么看你脸色过日子?冲突的结果就是离婚。离婚率高的原因就是很多婚姻都是物质婚姻,一味追求门当户对的结果,没有感情基础。不像老一辈人,择偶标准讲究个人品,结婚讲究有感情,很少考虑物质上的差异,没有物质的羁绊,那才叫自由恋爱。现在,还有几个人找对象先问人品的?直接就是户口、身高、房、车、学历、家庭背景、收入,就只差没好意思直接问银行存款了。至于说没钱,甭说找不着媳妇,找着了媳妇也直接跟人跑了,现在很多人,同甘可以,共苦不成。可见,门不当户不对往往更幸福,因为差异化婚姻往往是一种真爱,往往更加长久和甜蜜。”
蔡小曲愣愣地看着傅军:“你这脑子里怎么装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傅军:“这不都你逼的?”
蔡小曲:“谁逼你啊,都是你老跟我较真,还时不常的凉拌我,整个一冷暴力。不讲理!”
傅军:“不讲理就对了,没听人说吗?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俩人过日子,别爱钻牛角尖,自己跟自己较劲,非要分出个是非对错高低上下来。”
蔡小曲:“那你大度点啊,女人是需要疼爱的,你一哄我我就高兴了。”
傅军:“你这话对,女人永远需要疼爱,可男人也永远需要尊重。女人或男人,不管哪一方变成了没有方向盘的跑车,另一方都要使自己成为一条最宽广平坦的马路,让它在自己的道路上安全地行驶,哪一天跑累了或没油了,这车的方向也就自己校正过来或停下来了。如果说那车要真摔下悬崖,那也只怪车不怪路了。”
蔡小曲:“你还真会说。哎,你琢磨下,现在假离婚挺时髦的,怎么那么多人爱离婚呢?是不是都爱享受解脱的味道?”
傅军:“啥啊,真过不到一起了,分开了叫解脱。有的人纯粹是为了寻求刺激另谋新欢。你看看,有几个假离婚的能够重新走到一起的?最后都是弄假成真。”
蔡小曲:“结婚都知道,是一件很甜蜜的事情,你知道离婚的滋味吗?想不想尝尝?”
傅军:“不想,我劝你也别尝。没离过婚我都知道离婚是啥滋味。”
蔡小曲:“啥滋味?”
傅军:“第一次离婚哭天喊地,第二次离婚欢天喜地,第三次离婚没滋没味。”
蔡小曲:“离多了人麻木了?”
傅军:“可不是咋的?”
蔡小曲:“我们老师说,男人要靠女人领导,你觉着有道理吗?”
傅军:“我们老师还说,女人离不了男人管理呢。”
蔡小曲、傅军异口同声道:“马老师------!”
二人大笑。
蔡小曲:“咱俩以后谁也不领导谁。”
傅军:“那不好,还是你领导我。”
蔡小曲:“为啥?”
傅军:“习惯了,没人领导找不着方向。”
蔡小曲:“贱!”
傅军:“不是贱,是你没理解人生的意义。知道吗?领导是一种责任,是吃着自己的饭操着别人的心,除非你想贪污腐败尸位素餐混待遇,不然,当领导还真的要有点奉献精神。”
蔡小曲:“那世界上怎么那么多人爱当官?照你这么说, 没人愿意当官了。”
傅军:“那是因为人类几千年来一直穷,当官有权,可以不穷,于是人人爱当官。当物质文明发展到高级程度以后,人们都衣食无忧小康生活了,自己的日子过的美着呢,当官就不是很多人的最高选择了,那时候的人们,讲的是创造生活,享受生活。”
蔡小曲:“真会做梦!”
傅军:“有梦就是有理想,有理想有什么不好吗?而且我相信,人类的那一天会到来的。”
蔡小曲:“但愿吧,但愿人人都能过得幸福。”
傅军:“没错,拯救不了人类我们可以祝福人类。”
蔡小曲:“先别拯救他人,你先拯救我吧。”
傅军:“你还要啥拯救?”
蔡小曲:“你说过要给我一辈子幸福的。”
傅军:“幸福是建立在快乐之上的,你现在不快乐吗?”
蔡小曲:“你不惹我生气我就快乐。”
傅军:“你还可以这么想,我要快乐,不让我老公生气。”
蔡小曲:“你无赖,癞皮狗!”
傅军:“你可别污蔑狗,狗是人类最亲近的朋友,给人看门,给人导盲,给人陪伴。狗有很多美德。”
蔡小曲:“说说。”
傅军:“狗的思维里,没有欺骗,没有犯罪,没有战争,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因而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没有人性变异,没有人类的一切毛病。狗忠诚,还勤奋,还热爱劳动,回报极少,却往往被主人狠心地遗弃。”
蔡小曲:“狗爱咬人!”
傅军:“狗只有在觉得受到威胁的时候才咬人,一般情况下是不咬人的!”
蔡小曲:“那它为什么爱冲着人吼叫?”
傅军:“狗冲着人叫,一种情况是警告人别侵犯它,那其实是一种弱者的防范和抗争,大多数情况是和人打招呼。”
蔡小曲:“大狼狗就爱咬人。”
傅军:“那其实叫狗狼,不叫狼狗。”
蔡小曲:“你真了解狗!”
傅军:“其实我最了解的不是狗。”
蔡小曲猛然醒悟:“你坏蛋!说着说着就给人下一套。”
二人乐在一起。
蔡小曲缠绵地:“谢谢你老公,对我那么好,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再不惹你生气了。”
傅军:“你是该好好爱我,像我这么好的男人,男人中的极品。得到了,你可别不当个宝。”
蔡小曲:“吹吧,接着吹,我怎么就看不出你有多好呢?哪儿好了?”
傅军:“高尚!”
蔡小曲:“哪有自己说自己高尚的,说话也好意思?没看出来你有多高尚。”
傅军:“黄赌毒黑贪五个字,一个字都不沾,这就叫高尚。”
蔡小曲:“怎么讲?”
傅军:“黄赌毒黑贪,五个字人千万别沾,不然没个好,人生的谢幕一定很惨!”
蔡小曲:“你可真能白话。”
傅军:“我就这点能耐,当初不去当相声演员都是浪费。”
蔡小曲:“得意,我们这是旅游呢,不是听你上大课,不聊了,玩去吧。”
二人起身离去,陶醉在古镇美丽的风光中。
迭印湘西一组:
花垣。赶场路上,苗族青年男女对歌恋爱,蔡小曲和傅军一边看一边觉得好笑。
字幕:湘西苗乡边边场
从成群结队,到双双对对,到人影绰绰,从高声飞扬,到细语呢喃。
突然,几个美丽的苗族少女,拉着傅军的手就跑,一边跑一边银铃般的朗笑。急的蔡小曲在后面追赶,一路向傅军呼喊:“傅军,你敢!傅军,你敢!”
弄得傅军十分尴尬:“你们别拖我,我老婆在呢,我老婆在呢,我有主呢!”
湘西古镇苗场,赶场天,乡场上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字幕:湘西 赶苗场
龙小刚、龙小茜、向云陪同蔡小曲和傅军,在赶场。
蔡小曲兴奋异常,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无比。
花垣苗族赶秋节,秋场上,人山人海。
字幕:八月八日 湘西花垣苗族赶秋节
上刀梯、踩铧口、舞狮、武术……各种民族传统文体活动异彩纷呈,热闹非凡。
八人秋上,苗族男女们在对歌嬉戏。欢快缠绵的歌声,回荡在云天之上。
蔡小曲和傅军看得如痴如醉。
土家山寨,蔡小曲和傅军在参加土家族摆手节。
字幕:湘西 土家族摆手节
摆手场上,欢乐的人们,舞姿翩翩,歌声嘹亮。
日,湘西,花垣边城广场。
边城广场,正在轰轰烈烈热火朝天地举办苗鼓歌舞文化节活动。
打鼓场上,数百面苗鼓敲响,声震天地。
婀娜多姿的苗族少女擂动苗鼓,如燕飞鱼游,春花摇曳,灿烂的笑脸甜美妩媚,含情的眼眸顾盼生辉。
壮实的苗族小伙,擂动着苗鼓闪展腾挪,展现出一派阳刚和雄健。
歌舞台上,一队队歌舞闪亮登场,演员们青春焕发,踩着欢快的音乐节奏,尽情舞蹈,宣泄着幸福和骄傲。
一个个舞蹈动感强烈,节奏鲜明: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祖国祝福你、辣妹子、茫茫草原望不到边、北京金山上……。
肚皮舞,钢管舞,国标舞,交谊舞,民族舞,土家族苗族民间舞蹈……相继登台。
歌舞展现出现代生活、现代湘西、现代中国人的精神风貌。
成千上万的人手拉手联欢,唱着、跳着、旋转着,沉侵在快乐和友谊的海洋里。
蔡小曲、傅军、向云、龙小刚、龙小茜等,在联欢队伍里载歌载舞,享受着快乐和友谊。
湘西的山在旋转、河流在旋转、城市乡村在旋转、花和树在旋转。
日。湘西。吉首火车站。站台。
一列火车飞驰而去。
站台上,龙小刚、龙小茜、向云怅然若失。
龙小刚挥手一声呼喊:“姐-----哥------要再来玩啊--------!”
突然,龙小刚大哭起来:“哇……我对不起我姐啊……。”
向云奇怪地看着他:“这孩子,你怎么哭了啊?”
龙小刚哭道:“我答应带姐找黏黏药,没给我姐找到黏黏药,她就回去了……。”
向云一笑:“你个傻孩子,找什么黏黏药啊,没看见那俩人好得都黏成糯米粑了啊,还黏黏药,再黏上厕所都没法上了,你可真是。”
笑得龙小茜接不上气来。
龙小刚明白过来,含着眼泪傻傻的笑了。
早。北京。
繁忙的北京街头。
拥挤的人流,人们匆匆的脚步。
傅军在上班的人群里匆匆而行。
蔡小曲在上班的人群里匆匆穿行。
生活仍然在忙忙碌碌中继续。
傍晚。北京。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
胡同里车来人往,人们纷纷下班回家,宁静了一天的胡同,又充满了生活的气息,热闹了起来。
又一个繁忙的日子,随着沉沉落日而结束。
黄昏。北京一处偏僻的街头。
傅军骑着自行车一路行来,一副轻松悠然的心情。
前面,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和一辆私家车。马路牙子上,坐着两个男人。傅军见一男子给另一人递了一支烟,二人闷闷地抽着烟,一言不发。
傅军骑车从他们面前经过。
突然,后面传来沉闷的打斗声和喘息声。
傅军回头一看,只见那俩男人互相揪扯着,打在一团。
傅军大惊,回头大声制止:“哎哎哎,哥俩哎,干嘛呢干嘛呢,刚还好好的抽烟,干嘛眨嘛眼的功夫就动上手了嗨?”他把车一撂,赶紧往回跑去。
两个男人正抓扯着纠缠得难解难分。
傅军立即跑上前去分开了二人:“你俩怎么回事儿啊?”
见有人问,那个胖子气愤地指着瘦高个道:“你问这人,他愣说我并线差点撞上他车,好家伙,截着我车就嚷,又吼又叫的,你说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啊?你瞧瞧,当时我的车在这,他的车在那,我这屁股距他那脑袋还有多老远的距离啊,还讲不讲理了?”说着,胖子指了指自己的私家车和那俩出租车。
瘦高个出租车司机也恨恨地反驳道:“有多远了?有多远了?你还狡辩,当时就是你危险并线,要不是我一脚刹车,早把你屁股撞烂了,你这是碰瓷还是怎么着?。”
傅军:“你俩不是认识吗?干嘛还打起来了?”
胖子:“不认识。”
傅军:“不认识你俩还互相递烟?”
瘦高个:“他不神经病嘛?”
胖子:“你说谁神经病?我看你才神经病!”说着二人又要动手。
傅军立即止住:“别别别,我看你俩都神经病。车撞着了吗?”
瘦高个:“没有。”
傅军:“都没挨上你俩打个什么劲儿啊?你不忙啊?你不要赶时间拉活交份子钱啊?你俩打了多长时间了?”
胖子:“你问他,他都在这纠缠三四个小时了。烟都抽完两盒了,这不,刚去那边买的,又剩半盒了。”
傅军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你俩真是闲的,没出事道个歉,出了事就报警啊,老在这掐着能解决问题吗您说?都是着急忙慌闹的,现在这人,一个个怎么都牛哄哄的像吃了枪药似的,才几天没饿肚子啊?都憋着一股子公牛的骚劲儿,没事儿出去走走行吗?旅旅游,散散心。哎,告儿你们个地方,湘西,那地方好,山好水好人好,上火了去那地方凉快凉快去,泄泄火,在这掐什么劲儿啊?干吗啊一天天在城市里挤着,乌鸡眼一样的大眼瞪小眼,一个个眼睛跟出火筒似的,看谁都像仇人,该活九十呢六十就撂了。何苦来着?走吧走吧,各走各的,不许记仇啊。散啦!”
骂得那俩人灰头土脸的,各自上车开车走了。
胖子回头:“谢啦啊哥们儿!”
瘦高个:“再见啊哥们儿,赶明儿请您喝酒!”
傅军:“走吧,别再见了,喝什么酒啊,三杯马尿进肚,再耍个酒疯,谁受得了你啊?真是!”
他走过去扶起自行车,一蹬,链子断了,只好推着走:“见了你俩轮着我倒霉。”悻悻而去。
夜。北京。小吃店。
这是一家北京风味的小吃店,宾客满座,生意兴隆。
蔡小曲和傅军正坐在桌前吃小吃。
傅军吃的是爆肚,蔡小曲吃的是炒肝儿。二人吃的津津有味。
傅军:“喂,伙计,再来碗羊杂汤。”
伙计:“好呢,羊杂汤一碗来呢。”
蔡小曲:“你可真会吃。”
傅军:“咱俩吃的这口,还真像男女谈恋爱。”
蔡小曲:“瞎掰,这能有啥联系?”
傅军:“你看,这男的感情,就像这爆肚,生生脆脆,女的感情就像这炒肝儿,黏黏糊糊,这羊杂汤,就是俩人过日子,平平凡凡,实实在在,有滋有味。”
蔡小曲一笑:“你可真能白话。”
日。湘西,半山上的春生家里。
春生拿着一包东西,兴冲冲跑进院来,边跑边喊:“娘,娘-----!”
春生娘:“甚么事哦?春生,那么急哦?”
春生:“小曲姐从北京给我爹寄药来了,治关节炎的药!”
春生娘欢喜得流出泪来:“是吗?哎吆,这个娃儿真是良心好哎,那么远她还记着这点事啊?”
春生高兴地:“嗯。”
春生爹衔着烟斗:“我们中国人都是讲情义的------。”
春生娘:“给你小曲姐回个信啊,代我们感谢她,叫她和你哥有空又来玩。”
春生:“嗯,明天我叫向云妹给她打电话。”
日。自然外景。季节变换。
秋天,银杏黄叶飘落,铺满小路。
冬天,雪花点点,落在竹林、树梢。
冬去春来,春花烂漫。
日。北京。天安门广场。
雄伟壮丽的天安门广场,游人如织,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和快乐。
蔡小曲和傅军,带着向云、小吴老师、姚老师和湘西的小学生队伍,在天安门广场上旅游,小菊也在其中。
孩子们快乐的笑脸。
日。北京。医院。
蔡小曲和向云、姚老师,带着小菊在门诊,看着医生为小菊在检查治疗耳朵。
小菊的眼里充满了幸福、快乐和感激。
日。北京。
鸽群飞过,鸽哨声声。
日。北京。郊区某景点。
蔡小曲和傅军,领着他们的女儿在游玩。
傅军一只手抱着女儿,蔡小曲要拉傅军的手,被傅军甩开。
蔡小曲:“干嘛啊?”
傅军:“别拉拉扯扯的,不好看。”
蔡小曲:“两口子有什么好看不好看啊。”
傅军一本正经道:“少年拉手那是执子之手,老年拉手那叫与之偕老,中年拉手那是傍大款。”
蔡小曲气得一乐:“就你这样还大款?”
傅军:“一米八几,大型号男人,大款。”
蔡小曲:“德性!”
他们的女儿正在蹒跚学步。
他们沉醉在甜蜜和幸福之中。
日。北京,郊区景点停车场。
傅军抱着女儿,和蔡小曲走向自己的车。
一位时髦女郎驾车从他们身边快速驶过,冲出停车场。
一个男人跟着那辆车后面一路喊一路追赶。
蔡小曲和傅军不约而同地向那个男人喊道:“马老师-----!”
马老师一眼看见了他们,表情十分尴尬:“你们好!”说着话,仍然一个劲往前追赶,边跑边大声呼喊:“等等我,等等我,我怎么回去啊?”
他的鞋跑掉了一只,仍然瘸着腿向前一路呼喊着跑去。
蔡小曲和傅军早笑得前仰后合,向马老师喊道:“马老师,坐我们车回去,捎你一段。”
马老师头也没回,仍然一路追去,骄阳下,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高远的天空,浪漫的季节,快乐的人们。
迭印片中画面。
片中歌曲再次起:
我的哥哥我的妹
忙忙碌碌啥滋味
为了一张嘴为了一个胃
莫问我生活累不累
我的姐姐我的弟
生活就是忙碌的滋味
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个梦
迈开脚步不停歇
甜中虽有苦
苦中还有蜜
岁月匆匆人不老
这就是生活一辈辈
一辈辈养儿育女
一辈辈生来死去
一辈辈撑起这个家
一辈辈撑起大中国
剧终
二○一五年一月十八日·北京
二○一五年十一月九日·再改定于北京龙潭湖
附:电影剧本《爱情黏黏药》作者简介:
本名姚源武,笔名姚元午,男,大学文化,1963年7月出生于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学会会员。在全国多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散文诗、诗歌等数十万字。在供销社、广播电影电视系统工作四十余年,历任供销社副主任、电视台编辑记者、社教队副队长、副台长、台长、中国微电影大典组委会常务副秘书长等。撰稿和组织拍摄的电视艺术片《流出苗山的河》曾获得省级广播电视节目评优二等奖,组织过苗族赶秋节等大型现场活动直播并担任导演。另有原创电影剧本《铁壁湘西》(上下部)、《家在边城》、《窑火照天地》、《生命泉》、《湘西怪事之名师高徒》等。
E-mail:[email protected] 手机(微信)13901384176 qq368732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