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在风中的爱情(一)
故事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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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某旅行社的职员左之芹第一次赴金边出差,表哥张柯让其学生柳阳(也即左之芹的同学)送机场。
飞机在金边降落,左之芹从行李柜中取行李箱时得到同机旅客法国青年布鲁诺的顺手相助,后分开。不巧两人又在同一宾馆相遇,并住在隔壁。当晚,左之芹需要一把水果刀削苹果吃,但宾馆没有提供水果刀的服务,正感无奈,忽然发现墙角有一处亮光,近前一查看,原来是通往布鲁诺房间的一个小缝隙,便写纸条从缝隙中塞过去向布鲁诺求助,至此两人产生交往,并在交往中彼此心动。
张柯与柳阳等在拍电影,左之芹父车祸住院,遂一同去医院。
左之芹刚刚完成与金边对口旅行社的签约工作任务,正打算留住几日进一步接近布鲁诺时,忽然接到家父发生车祸的电话,左之芹不得不马上返京,此时布鲁诺不在房间,左之芹没办法与布鲁诺道别,只好写了留言条从房间墙角的缝隙中塞进去匆忙返京。
左之芹回京后,却见家父的所谓车祸只是一场虚惊,左之芹既为父亲毫发无损而高兴,又为自己没能在金边与布鲁诺进一步接触而懊恼,她把自己气撒在给自己打电话的表哥以及正在暗恋自己的柳阳身上。
左之芹在与两闺密分享自己在金边的故事,被问及对方哪国人以及姓名时,突然想起自己给那个尚还不知姓名的外国小伙的留言中竟然没有写自己的联系方式,此事遭到两闺密的狂批,左之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禁不住失声痛哭。左之芹不得不把自己与布鲁诺的这一小段经历定义为“莫须有”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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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阳向左之芹求婚失败,去到巴黎留学。
第二年,左之芹去金边的同一时间,她需要再赴金边出差(与金边旅行社续约)。经过近一年时间的痛苦挣扎,她已然把自己的那一段莫须有的爱情故事彻底放下了,恰逢表哥张柯这时正需要她在自己的电影中扮一个次要角色,左之芹想到自己的金边故事既已结束,何必还要再去金边自寻烦恼?便向经理提出让别人代理自己去金边好了,奖金可以兑出去一半。可是这时,闺密许婧却对左之芹说那个外国小伙很可能真的就在金边等着她,闺密的这个连左之芹自己也觉得像笑话的荒唐判断,竟把左之芹搞懵了,左之芹越想越觉得闺密的判断有道理,最后一刻,左之芹发疯地向经理要回去金边的权利。
左之芹从金边机场出口走出时,看到过一个接人牌子上画一个水果刀,她笑了笑没在意,飞快乘车去到去年住过的酒店,却见酒店已停业3个月了。左之芹在失望之际,忽然想到那个水果刀牌子,是不是他呢?左之芹后悔自己走得太快没有看看持牌人,于是迅速乘车返回机场。
左之芹和布鲁诺终于在机场重逢。两人对有惊无险的重逢深受感动。
左之芹在完成工作任务后,两人结伴在金边游玩,享受着青春的美好。有一天,两人在一家饭店吃用餐,左之芹听到不远处的一个桌人在讲北京话,就一个人前去与他们打招呼,那一桌人果然是北京人,大家还亲热地交谈了几句。左之芹返回自己的桌子继续与布鲁诺用餐,两人谈到那一桌人时,布鲁诺竟说出含有“你们日本人”的话(因为两人尚都还不清楚对方是哪国人),并且在左之芹质疑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一惯被其父称为反日愤青的左之芹勃然大怒,发誓一刀两断,永不再理布鲁诺。不等布鲁诺反应过来,左之芹就弃他而去,乘飞机返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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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阳认识了华侨律师乔天祥,参加了中国追讨境外文物律师团自愿者团队,对法国有了不同于以往的了解。
第三年同一时间,左之芹再次来到金边。这时的左之芹内心十分矛盾。她当然对自己去年的绝情深感后悔,希望再次见到布鲁诺,想如果布鲁诺愿意向自己道歉,她一定与他重拾旧好。但是怎样才能再见到他呢?他还会来机场举着画有水果刀的牌子在机场出口等她吗?她希望这样,又不敢这样想。在离出口很远的地方,左之芹就睁大眼睛看那些牌子。没有,当然没水
果刀牌子,有的都是写着英文字母的牌子。她扫见有一个英文字母竟然是“对不起”字样,心里感叹世上还有这样的名字。接着,突然有公安押着罪犯从出口横着走过去,还好,左之芹刚好从一侧溜走了,没有被截在里面。那个举着“对不起”字样的牌子的人正是布鲁诺。布鲁诺紧张地等待着左之芹。因为公安押人冲断了出口行人的顺序,两人侧身而过,谁也没有看见谁。
左之芹刻意在她和布鲁诺去年住的酒店住下,当然也没有见到布鲁诺的影子。
左之芹与金边旅行社完成了续约的工作,打算尽快返京。她打车从旅行社楼前的门岗出口出去时,看到有一辆车正好从另一边的入口进来,让她意外的是,那车子顶上立一牌子,很像在机场出口见到的上面写着“对不起”字样的牌子。
左之芹坐上飞机,在飞机即将起飞时,终于意识到,那个举“对不起”牌子的人就是布鲁诺。她急的快要发疯了,但一切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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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这一次侧身而过注定了他们互相寻找将变得更加艰难,甚至是不可能了。但是,也正是这一次的侧身而过使两人同时下了决心,此生一定要找到对方。
左之芹去到巴黎边打工边留学,见到了各方面都显得自信成熟的柳阳,也得到了柳阳的一些帮助。左之芹在打工时也看到了一些与她想象中不一样的巴黎。
布鲁诺则是为了寻找左之芹来到北京,当任了巴黎某报驻北京记者站站长。布鲁诺认识了左之芹的闺密张嫱。
两人经过又是一年的互相寻找,仍无结果。在左之芹每年去金边的哪个时间点上,两人同时去到了第一次相遇的酒店撞运气,结果运气为两人开了绿灯。两人见面了。
结果当然是喜剧。两人去到北京见了左之芹父母。然后一起去到巴黎。
一次两人在海边玩,不幸布鲁诺被坏人劫持,左之芹临危不惧,开车替下布鲁诺,又将车开进海里,在海中制服了坏人,自己也因此受伤。左之芹得到中国使馆吴大使以及柳阳乔天祥等人的帮助。左之芹的事迹被巴黎媒体曝光,但所有媒体都把左之芹说成是日本人。左之芹差被气死。她同意中国使馆吴大使的建议,决定要在吴大使组织的记者会上向记者阐明自己的国籍。但是,在另一家医院就医的布鲁诺打电话要求左之芹为了布家利益别去记者会。左之芹为了爱情,逃离了医院,但却偶然偷听到布鲁诺正在与藏独分子策划破坏中国奥运圣火在巴黎传递事宜。左之芹的心终于崩溃了。
左之芹昏倒在巴黎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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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苏醒后的左之芹,选择了与布鲁诺断然决裂,与留法同学一起参加了保护中国圣火的英勇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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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失在风中的爱情
作者石舟
电影剧本
1、外景,北京,一民宅大门外,白天
临街的大门被人从里向外推开。左之芹(女,20岁左右,时尚青年)拖着行李箱走出来,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是左父(退休教授)左母(退休教师)。三个人走下台阶,在街边站住,一起向远处看。因为是早上,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多。
左父:你表哥总磨磨蹭蹭,说好的时间怎么还没来。
左之芹抬腕看表:还差两分钟。
这时,从远处开来一辆小车。
左母:来了。
左之芹:不是我哥的车。
左父:不到时间他是不会来的。
说话间,那车开近来,停在三人面前。大家正疑惑,车门打开,钻出来一个人,是柳阳(男,20岁左右)。
柳阳先向两老人打招呼。
柳阳:伯伯好,大娘好。
两老人:是阳阳啊。
左之芹:柳阳你这是——
柳阳:送你去机场啊。
左之芹:我哥让你来的?
柳阳:是啊,他有事,让我来送你,上车吧。
左之芹不很情愿地:他怎么总有事啊。
柳阳打开车后盖,帮左之芹的行李箱装进去。两人上车。
左之芹从车窗中对父母说:你们回去吧。
柳阳也说:伯伯大娘回去吧,小心着凉。
两老人:路上小心点。
两老人目送车开走。
2、内景,北京,小车内/外,白天
柳阳:你去曼谷?
左之芹:不,去金边。
柳阳:在旅行社工作就有
这点好,总能借着工作去旅游。左之芹:那敢旅游啊,我这是为了生活四处奔波。
两人都一时无语。
柳阳:之芹,在张老师新导的《山下好人》中,我演第四号人物。
左之芹:不错啊,一个什么人物?
柳阳:一个贫困潦倒的人贩子。
左之芹笑起来:你都不知贫困潦倒是何物,这不是为难你吗?
柳阳:你也太小看我了,怎么会连贫困潦倒都不懂啊,小学课文里都有这个词语的。
左之芹:我是说你没有生活。
环路上,柳阳的车在不断超车穿行。
3、外景,北京,首都机场停车场,白天
左之芹与柳阳从小车里出来。左之芹看到前面有一辆车的车牌号,突然惊叫起来。
左之芹:我哥的车!
两人跑过去,那车的车窗打开来,正是张柯(电影导演40多岁)。
左之芹:哥,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柯:我听你爸说,你的飞机票是去曼谷的。你之前不是说去金边吗?怎么又改曼谷了?金边是柬埔寨,曼谷是泰国,是两个国家,你知道吗?
左之芹:我也学过地理,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是先去曼谷再去金边。
张柯:为什么不直接去金边?
左之芹:我们公司也有曼谷的业务,经理要我先去曼谷帮他办点事,然后再去金边。
张柯:你第一次出国就转来转去的,你行吗?
左之芹: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走啦。
左之芹转对柳阳说:你也回吧,谢谢老同学了。
柳阳:走吧,我送你进去。
左之芹:我行的,你回吧。
张柯:就让柳阳送你进去吧。
左之芹:真的不用,我一个进去就好。
左之芹很坚决地从柳阳手中拿过行李箱,径自走了。柳阳稍显尴尬,张柯脸上则是一种无奈和生气的神色。
4、外景,天空,白天
一架飞机在蓝天上飞行。
画面上推出片名。
画外音(左之芹):好长一段时间以来,表哥张柯总让柳阳来帮我,我知道中间多半是柳阳自己的想法,但也暗藏了张柯作为表哥的一番良苦用心,他认为柳阳是个好小伙,家里又有钱。但他这样做让我很反感:他是卖了人情给柳阳,却让我欠了柳阳的人情。
5、外景,天空,白天
从飞机上俯瞰到的金边。
6、内景,飞机机舱内,白天
飞机停了。乘务员告别的话还没有讲完,乘客们已迫不及待地开始从顶柜中拿取各自的行李了。左之芹也在找自己的行李箱,行李箱有点大,左之芹站在走廊中很吃力地往外拖拽行李箱,行李箱出了顶柜的一瞬,由于她的臂力不支,行李箱将要往下掉落时,忽然从侧面伸过来一只手托住了,左之芹扭头看了一下,原来是一位白人青年在帮她,这位白人青年就是布鲁诺,25岁左右。左之芹感激地朝布鲁诺看一眼,和布鲁诺配合着把行李箱安全地放下来。
左之芹用英文说:谢谢。
布鲁诺微笑着注意了左之芹一下,随着人流往外走去,走出一段后又刻意转身望了一眼左之芹。
7、外景,金边,机场出口,白天
天色已晚,行色匆匆的人们,或背着或拖着各不相同的行李,从出口走出。人流中,左之芹边走边左顾右盼,似在寻找刚才帮自己布鲁诺,但她没再看到,脸上有些许失望。
8、外景,金边,金银酒店外,傍晚
天色渐暗,路灯和酒店门口的霓虹灯都已亮了起来。
左之芹朝酒店门庭走去。
9、内景,金边,酒店走廊/客房,傍晚
走廊两边是客房,走廊的顶灯不是很亮,左之芹拖着行李箱进入走廊。左之芹边走边留意属于自己房号。恰在这时,有一旅客从左之芹对面走来,这人正是布鲁诺。但也许是因为光线太暗,两人好像都没有认出对方来。他们的距离很近时,两人几乎又都因为担心撞上对方而抬头看一眼对方,却谁也没有主动错开的意思。接着,双方终于在两个相邻的客房门口一起停住了,也互相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并都释然地朝对方微笑一下,各自拿钥匙开门,分别打各自的开门,进门前彼此再朝对方微笑一下。
左之芹进屋掩上房门时,想起了一个镜头——
闪回
10、内景,金边,飞机机舱,白
天飞机机舱内左之芹从顶柜中取行李箱出来,行李箱将要掉落时,布鲁诺从侧面伸过来一只手把行李箱托住了。左之芹扭头感激地注意了一下布鲁诺。
返回现实。
11、内景,金边,酒店走廊/客房,傍晚
左之芹吃了一惊似的用手掩了一下嘴巴,她认定了隔壁这个人正是帮自己托住行李箱的白人青年,她很快转身开门出去,但布鲁诺已进屋去了,只好返回。
12、内景,金边,客房,傍晚
布鲁诺背靠着门回忆起在飞机上经历的一个镜头——
闪回
13、内景,金边,飞机机舱,白天
飞机机舱内左之芹从顶柜中取行李箱出来,行李箱将要掉落时,布鲁诺从侧面伸过来一只手把行李箱托住了。布鲁诺注意了一下左之芹。
返回现实。
14、内景,金边,客房,傍晚
布鲁诺自语:世界真小。
布鲁诺确信隔壁的女孩子就是飞机上遇到的那位。他微笑着摇摇头向里边走去。
15、内景,金边,酒店客房,夜
左之芹身披浴巾从盥洗间走出来,换上睡衣,在沙发上坐一下,忽然想吃点什么似的舔舔嘴唇,接着去打开行李箱,从箱里取出一个苹果,接着打开供客人使用的抽屉翻找看有没有供使用的水果刀,没找到,她去拨通服务电话。
左之芹对电话说:喂,麻烦您送一个水果刀到9023号好吗?——啊,您说什么?没有这项服务?那好吧。
左之芹努努嘴放下电话,坐回沙发。但不一时她又不甘心起来。她再次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努力翻找,当然一无所获。
左之芹泄气地再坐回沙发。这时,她发现对面墙角的地方有一缝隙,从缝隙中的亮光可以断定是直通隔壁的,左之芹眼睛不由一亮。她很快在行李箱中找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写好后,撕下来折一下从缝隙中塞了过去。
16、内景,金边,酒店客房,夜
布鲁诺正在沙发上用电动剃须刀剃胡须,突然看见对面墙角处有个东西正在伸出来,走近一看,是纸条,随手拿来打开。
画外音(左之芹的英文声音):这位先生您好,冒昧打扰一下,可以借一把削水果皮用的小刀吗?
布鲁诺摇一下头愉快地笑起来。他很快也拿笔在左之芹字的下面也写了一句话,然后再从缝隙中回过去。
17、内景,金边,酒店客房,夜
左之芹接过纸条打开。
画外音(布鲁诺的英文声音):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小刀的,不过需要您等十分钟。
左之芹感动地笑了。
18、外景,金边,酒让外的街道,夜
大街上行人已十分稀少了,很多店铺都已关门打烊,布鲁诺好容易才找到一家亮灯的小铺子,他很快走进去。
19、内景,金边,酒店客房,夜
左之芹定定地看着墙角的缝隙,只见有个东西缓缓在往这边移动,她走近去,当然是一把水果刀,刚好能过得来。她接过水果刀,再写一张纸条从缝隙中塞过去。
左之芹开始用水果刀削苹果,她的动作很慢很慢,时不时很深情地看一下墙角的缝隙,脸上洋溢着一种感动和幸福。
20、内景,金边,酒店客房,白天
左之芹突然醒来,天已大亮。她只穿内衣跳下床,下意识地先去到墙解缝隙的近处看一下,用手摸一下,当然什么也没有。
21、内景,金边,酒店客房走廊,白天
左之芹走出房间,她没有很快离去,而是默默地注视一会布鲁诺的房门,才离去。
22、内景,金边,望北旅行社接待室,白天
经理正在给左之芹介绍金边的旅游景点。
经理:……现在,我给您介绍金边的第四大景点,是独立纪念碑。独立纪念碑是为纪念1953年11月9日柬埔寨摆脱法国殖民统治,获得完全独立而建。位于诺罗敦大道和西哈努克大道的交叉处,独立广场的中央……
经理很认真地讲解,但左之芹听着听着就走神回想起与布鲁诺利用墙缝传递纸条和水果刀的事情——
闪回
23、内景,金边,酒店客房,夜
左之芹从墙缝中取出一把水果刀和一张纸
条,脸上显出一种幸福的感动……返回现实。
24、内景,金边,望北旅行社接待室,白天
经理注意到左之芹在走神,脸上稍有不悦,他故意把茶杯弄出一点响声,左之芹被响声惊回现实,并迅速调整好注意力,很歉意地看着经理。
经理继续:纪念碑由柬埔寨著名设计师凡·莫尼旺设计,于1958年3月落成,高37米,共7层,上有七头蛇神(柬埔寨的文化象征)100条,碑身呈五层莲花蓓蕾形,美丽壮观。每年国庆日时,柬埔寨国王或国王代表都会在此举行隆重的庆典,非常有纪念意义。柬埔寨于1953年11月9日与法国达成独立协议,为了纪念这一天,1958年建造了独立纪念塔……
25、外景,北京,某废品收购站,白天
集脏乱差于一身的废品收购站。一辆小车开到了废品收购站的大门口。张柯与四五个人从车里下来。
大家一起朝收购站入口走去。入口处有一间办公和过秤的房子,房子破败不堪,里里外外也堆满了收购来的废品。大家来到房门口时,里边走出一个中年人来。
张柯与中年人打招呼说:老板,我们来了。
老板:你们在这里拍电影可以,可千万不要把办公房和公司牌子拍进去。
有人打趣说:免费给你作个宣传还不好吗?很多单位想让拍我们还不拍呢。
老板:我可不要宣传,要让环保局看到了,还不得罚死我?
张柯:别听他瞎说,我们决不拍您的办公地点。
老板打开大门,张柯带大家走进去。
张柯忽然对周围人说:柳阳怎么还没来啊,给他打个电话吧。
张柯话音刚落,又一辆车飞驶而至。柳阳提一个包下车快步走来。
张柯见到柳阳,生气地说:你怎么不换装就来了?
柳阳挥一下手里的包:装里这里。
张柯:为什么不换好?
有人说:柳阳是怕别人看到笑话他呢?
柳阳:大家稍等,我立马就去换。
柳阳走进大门旁边的收购站办公室。
张柯和大家继续往里走去。
站里是一片平地,平地上到处都是堆集如山的废品,仿佛是一个废品组成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很难闻的气味,大家边走边皱眉掩鼻地七嘴八舌——
:这是什么味道啊?
:好像附近有厕所吧。
:是酸菜味。
:什么酸菜味,是牛粪味。
张柯不高兴说:谁受不了可以走,我不勉强大家。
大家立刻住嘴。
柳阳穿一身又赃又破的绵衣跑过来,但那衣服与他俊朗白净的脸极不协调,大家见了,都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张柯严肃地对化妆师说:你去帮他补补妆,什么样子!
化妆师与柳阳走进收购站办公室。张柯与大家继续往里走。不一时,柳阳与化妆师走来了。这一回,柳阳彻底变成了一个近乎乞丐的中年男子。大家看了,都想笑,却都怕挨张柯训斥而努力忍着。
大家来到一个堆有废纸箱和塑料泡沫的地方。
张柯对大家:就在这里,大家动手,用这此废物搭一个可以住人的小屋出来,这就是我们角色住的地方。
大家虽然面有难色,还是动手搭起来。
张柯选择好摄影机的摆放位置,开始支摄影架子。
大家正忙着,张柯的手机响了,张柯接起。
张柯:啊,是舅妈啊,您别急慢慢说——什么?大舅受伤了?现在医院?(忽然站起身,紧张起来)——好,我马上过来。
柳阳听出来张柯遇大事了,也紧张地走过来。
张柯:小柳,之芹爸出车祸了,我得马上去。
柳阳:张老师,我也去。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要跟着去帮忙。
张柯指着其中一位名叫李晓的年轻人对大家说:我坐柳阳的车走,李晓开我的车把大家送回去,下一次开拍听柳阳电话。
大家很快返回收购站大门外。柳阳也顾不上卸装,急匆匆与张柯先开车走了。
其他人上了张柯的面包车。
26、外景,北京,环城公路,白天
一辆小车在车流中穿梭超车。
27、外景,北京,医院大门,白天
张柯与柳阳往大门冲去,来往的人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柳阳。两人进大门时,门卫把柳阳拦住了。
门卫厉声对柳阳:站住!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乞讨的地方!
柳阳哭笑不得:什么?你说我是乞丐?
张柯
帮腔说:他不是乞丐,是我带来的。门卫:医院有规定,谁带的也不行!
张柯只好对柳阳说:这样吧,你先去换装,我先进去吧。
柳阳:那您别着急,我换装后马上过来。
张柯:好,快去吧。
张柯一人进到医院。柳阳往停车场走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少人在盯看自己,他感到一种平生从未有过的耻辱,发疯地朝停车场跑去。
28、外景/内景,金边,某写字楼前面的大街/小车内,白天
左之芹匆匆忙从写字楼的门庭走出来,看着来往的车流,想打一辆出租车。忽然后面追来一个年轻人,他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年轻人走到左之芹面前,左之芹吃了一惊,说:哎哟,瞧我,资料袋都忘拿了,谢谢您了。
年轻人把袋子交给左之芹,说:签好的合同书也在里面,您小心保管。
左之芹:我会的,真得谢谢您了。
年轻人:我们经理让我问您,您什么时候回中国?如果方便,他想请您一起吃饭。
左之芹:请您转告经理,吃饭就以后吧,今天我正好有点事,反正每年这时间我都得来金边续约,有的是机会一块吃饭。
年轻人:您在金边有朋友?
左之芹一时语塞,调整一下含混地说:是的,也是刚刚认识的。
出租车来了,但左之芹电话却响起来,她只好飞快与年轻人打一下招呼,然后一边上车一边接起电话:喂,谁……柳阳啊,……什么?……是我爸爸的车?……我爸爸他人怎么样?……我哥呢?……好,我马上就去机场,你先帮我照顾一下我爸爸,谢谢你,柳阳。
左之芹收了电话,她快急疯了,对司机说:请您送我到飞机场,要快,我有要紧事——不,还是先去金银酒店,再去机场,我得先去酒店拿行李再走——请您快点好吗?
司机:我很快的。
出租车飞快地冲进车流之中。
29、外景/内景,北京,医院外/内/病房,白天
从病房一前一后走两个人,前面的是医生,后面的是照顾病人的张柯。张柯紧追着医生,紧张地问:大夫,您说我舅他很严重吗?
医生:看样子应该不太严重,不过,一切还要等到检验结果出来了才可确定。
30、外景/内景,金边,酒店外/酒店内/客房,白天
小车停在酒店门口,左之芹飞快走出车,飞跑进酒店,然后来到客房走廊的房间门口,她先去敲布鲁诺的门,无人应,她很沮丧很失望,只好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去,飞快地收拾好行李,再走出来,看着布鲁诺的房门定一下,忽又返回房间,从行李箱中取出笔记本,匆匆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撕下叠好,从墙角缝隙中塞了过去。
左之芹走出门,再深情地看一眼布鲁诺的房门,再倒退着走几步,然后转身飞步往外跑去。
画外音(左之芹留言):先生您好,我有急事要马上回国,很遗憾不能当面向您告别,明年的同一时间我还会来这里,期待还能向您借水果刀,谢谢了。
31、外景,天空,白天
一架飞机在蓝天上飞行。
32、外景/内景,北京,医院外/内/病房,白天
张柯拿着化验单从护士室走出来,他看着化验单,脸上漾出一种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柳阳紧跟在张柯身后。
柳阳:张老师,情况怎样?
张柯:我让你给之芹打电话你打了没有?
柳阳:早打了,怎么?左叔很严重吗?
张柯:糟了,该不打的。
柳阳:左叔怎么样呢?
张柯:皮肉伤,没大碍。
柳阳:哪我再打给她报一下平安好不好?
张柯:她是不是决定回来?
柳阳:她说马上回来。
张柯:哪说不定已在飞机上了。
柳阳:不是已在飞机上,怕是快飞到北京了。
张柯:哪还打什么打。
两人走进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左父看见张柯进来,很快直起身来,左母则是从椅子上站起来。两人都紧张地看着张柯。
左母焦急地: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张柯:一点问题也没有,医生说只是一点皮外伤。
左父释然地:我就说没事没事,你们一定要我住院检查,害我在这鬼地方呆了两三天,真是的。
左母对张柯:柯柯,你快给之芹打个电话,告诉她情况,让她别着急。
张柯:好,
不过,她可能已经快回国了。左父:你们也是,这点小事告诉她干什么,她是个急性子,一听我出事,会影响她工作的。
左母:哪也打一下吧,怕她路上出事。
张柯拿出手机,正要拨号,门忽然被猛烈地推开了,一脸惊恐的左之芹冲了进来。大家倒被她吓了一跳似的。
左之芹瞪大眼睛看着父亲。
左母赶紧说:刚拿到化验单,你爸他很好。
左之芹转对张柯:真的很好吗?
张柯:只是一点皮外伤,真的很好。
左父晃一下身子,笑着说: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左之芹扑向父亲,抱住父亲,突然大声哭起来,哭得声泪俱下。
左之芹边哭边说:爸爸,你真是太坏了。
众人对左之芹的样子都感到有一点怪异。
33、外景/内景,北京,医院大门外/小车里,白天
张柯柳阳帮左父办好出院手续,领着大家走到医院外面的停车场,左之芹一言不发跟在后面。张柯先安排左父母坐到后座上。
柳阳对左之芹说:你就坐前面吧,我在后面照顾左叔。
张柯:小柳你开车,让之芹坐后面吧。
左之芹黑着脸没理两人,自己坐到了后面。张柯坐到副驾位,柳阳坐到司机位。
大家坐好后,柳阳发动了车子,缓缓开出医院,向公路上驶去。
张柯问左之芹:之芹,你和金边那边旅行社的合约签好了吗?
左之芹望着车窗外,没有回张柯话。
左父左母扭头看一下左之芹,显得有点尴尬。
张柯:你与他们事先不是都讲好了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左之芹仍不说话。
左母用肘碰一下左之芹,说:你在看什么呢,你哥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左之芹恶声恶气说:别管!没听到!
左父: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像我们谁欠了你什么似的。
左之芹没回话。
张柯打圆场说:之芹在考虑明天的工作,别打扰她。
柳阳的脸色也极其暗淡,他更加担心左之芹在错怪自己。
画外音(左之芹):这一刻,我当然知道父亲是没有事了,但我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委屈。这种委屈是我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委屈。我从走进金银酒店9025房间的哪一刻起,就决定了要住很多天的,那怕回来挨领导批评也在所不惜。我想我会在金边有一段最美好的日子。但是,我的美好计划被柳阳的一通电话毁了。父亲的生命当然重于我的美好计划,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父亲身边,可是,当我放弃梦想回到父亲身边时,父亲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我只能把这个平生最重大的遗憾记到表哥和柳阳的账上,决定以不理他俩人和拒绝为他两人做任何事情展开报复。
34、内景,北京,某旅行社女员工宿舍,晚上
左之芹躺在自己的底铺与对面底铺许婧和上铺的张嫱正聊着天。
许婧:此行有没有特别的收获?
左之芹:什么特别收获?
张嫱替许婧回答:就是有没有艳遇什么的。
左之芹想一下:认识了一个外国的小伙。
许婧张嫱很快侧转身子面对左之芹,很紧张激动的样子。
许婧:帅不帅?
左之芹认真地:帅,真帅。
张嫱:有没有咱王总帅?
左之芹:说实话比王总帅多了。
许婧:那你有没有拿下?
左之芹:说什么呢,好像我是个流氓似的。
许婧:这年头遇个帅哥多不易,遇见了你不稍微流氓一点行吗?
张嫱:是啊,姐姐,别哪么虚伪好不好?
左之芹笑起来:可是我真的不会耍流氓,(想了想)不过感觉还是蛮好的。
许婧:哪个国家的?
左之芹:不知道,反正讲英文。
张嫱:叫什么名字?
左之芹:没问。
许婧:姐姐,你和他连彼此名字都不知道,这算哪门子认识。
左之芹显得很后悔的神情:唉,也是,应该问问他叫什么名字啊,真是的。
张嫱:那你们分手时彼此间有没有什么表示?
左之芹:分手时,我从墙缝里给他留了言。
许婧:为什么不选择当面告别?
左之芹:赶飞机,来不及了。
张嫱:你留言写了什么?
左之芹:我在留言里说,明年我还会来,希望再向他借水果刀。
许婧:就这?
左之芹:还说了谢谢什么的。
张嫱:留言里写没写你的联系方式?
左之芹:走得太急,没写。
许婧突然失望地叫道:姐姐,那不等于没留
言吗?张嫱:是啊,你那句话听来纯属一句戏言,神经病才会当真,幼稚死了。
许婧教训似的:至少把你的电话或者QQ号写进留言里,那样的话,如果人家真有心,也好联系一下你啊。
张嫱:好戏都给你唱没了。
左之芹这时也沮丧起来:我真是一头蠢猪。
许婧:比蠢猪都蠢。
左之芹突然把枕头蒙上头大哭起来。
画外音(左之芹):经两个朋友的一阵分析,我也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和愚蠢,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智商与先天基因。
字幕:第二年
35、内景,北京,旅行社业务大厅,白天
业务员们正在忙着接打电话。大厅里声音有点嘈杂。
左之芹在接一个业务电话。
左之芹:……啊,……好,……当然有,……您可以来公司看看……
36、外景,北京,旅行社大楼前面,白天
中午11 点多,一辆小车在旅行社大楼外的空地上停下。柳阳从车里钻出来,他在路人的注视下开始布置一个场景。他先从后备箱中取出一红色横幅,在汽车前面对着大楼门庭撑起来,上写:“戛纳电影节金奖电影《山下好人》第四号演员柳阳向心中女神左之芹求婚仪式”,然后再取出由99朵玫瑰花合成的花束,捧在胸前,毕恭毕敬站在横幅下面,专等左之芹下班后走出来。
37、内景,北京,旅行社业务大厅,白天
张嫱从外面回到自己业务大厅,她没有去到自己工作台,而是朝左之芹走来。她就着左之芹的耳朵小声说话,左之芹吃了一惊。接着,两人快步走出大厅,去到窗户前,推开一扇窗玻璃,看到了楼下柳阳手捧鲜花站在横幅前的样子。
左之芹:柳阳疯了。
张嫱:人家一片诚心啊。
左之芹:我都明白表示不可能了,他还这样,这不是摆明了要强迫我吗。
张嫱:我觉得柳阳也不错,他出演的电影在戛纳电影节获奖了,很快就是明星了。
左之芹:我不稀罕什么明星。
这时,又有几个人来到窗前,大家看到楼下的柳阳,禁不住惊叫起来——
:这是什么人啊?在做什么?
:这不是常来找之芹的那个小伙吗?
:是啊,你们看,横幅上有字:戛纳电影节金奖电影《山下好人》第四号演员柳阳向心中女神左之芹求婚仪式——哇,这是求婚仪式啊。
有人喊左之芹,左之芹拉了张嫱速迅走掉。
38、外景,北京,旅行社大楼前面,白天
时间已过12点,天气阴的很厉害,好像很快要下雨的样子。下班的人们陆续从楼里走出来,大家免不了要读一读横幅上的大字,再朝柳阳看一阵。认识左之芹的人免不了要议论几句——
:这是向左之芹求婚啊。
:左之芹人呢?
:都快下雨了,这之芹怎么还不到呢,太过份了吧。
人们来的来,散的散,却始终不见左之芹。
一阵雷声响过,天空下起暴雨。看热闹的人全散了,柳阳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暴雨侵袭着。
39、内景,北京,旅行社大楼某层窗口处,白天
左之芹与张嫱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柳阳。
张嫱:你看他淋成那样了,太可怜了,你下去看看吧。
左之芹:他这人很犟的,我下去了,就表明我同意了,你帮我去收一下这个场吧。
张嫱:我对他说什么?就说你今天临时出差了?
左之芹:你这样说,他会改日再来的。
张嫱:那我说什么?
左之芹:还是别理他了。
张嫱:他这样子怕会生病啊,我还是去一下吧。
左之芹:你怎么说?
张嫱:我看着办吧。
张嫱下楼去了,左之芹又去从窗口看柳阳。
40、内景,北京,一家酒巴,晚上
柳阳在一个人喝闷酒。张柯走进酒店,在柳阳对面坐下。
张柯:瞧你这点出息。
柳阳:张老师,这世界不公平啊,我想找个明白人问问,咱的电影为什么不能在国内公映,如果是艺术上的问题,那为什么能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奖?
张柯:也许之芹真的出差了。
柳阳:广电局太他妈欺负人了吧?
张柯突然严厉起来:你要耍酒疯是不是?
柳阳被震慑:我说的是真话。
张柯:去国外留学吧。
柳阳:我不想放弃电影。
张柯:留学不是
让你放弃电影,是让你学习电影。柳阳:可是我外语太差了。
张柯:知耻而后勇,那就去补习嘛。
柳阳:我没有信心。
张柯来火:好,那你就好好喝酒吧。
张柯走了。
柳阳被张柯的话和怒而离去给吓醒了。
41、外景,北京,旅行社大楼前面的公交车站,白天
一辆公交车停下来,左之芹随人流下车,匆匆往旅行社大楼赶去。
画外音(左之芹):柳阳去了外语培训班,不久,通过了托福考试,去法国留学了。这样,我也卸下了心里对柳阳的歉疚。柳阳一走,他在表哥那里的很多工作就转给了我。这样,我就特别的忙,一忙,日子也就过得特快。转眼就到了该去金边与那边的旅行社办理续约时间。可是我正忙着准备再赴金边时,表哥那头又马踩车了。
左之芹来到大楼的旋转门前,背包里电话铃响了。她取出电话,边走边接。是张柯打来的。
左之芹:什么?让我演戏?开什么国际玩笑,不行不行。
左之芹走进旋转门。
42、内景,北京,张柯电影工作室/旅行社门厅,白天,
张柯电影工作室。
张柯再一次拨通了左之芹的电话:你听我说完嘛。
旋转门里。
左之芹接起电话:不是还有两个人在等角色吗,你让他们去演不是很好吗?
张柯电影工作室。
张柯:他们是男性,角色是女的,他能演吗?
门庭。
左之芹:可是我又不是演员,再说也不会啊。
张柯电影工作室。
张柯:很不重要的一个角色,镜头又很少,是个女人都可以演的。
门庭。
左之芹边走边讲电话:既然是个人都行,随便找个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我上?
张柯电影工作室。
张柯:随便找人随便找人,随便找人是那么好找的吗?找什么人不得花钱啊,这不都是为省钱嘛。
门庭。
左之芹慢慢松下口来:啊,是这样啊,可是我过几天还要去金边啊。
张柯电影工作室。
张柯:你让别人去嘛,连带旅游的差事,谁不愿意呢。
门庭。
左之芹:当然可以找人去,但你要知道,那是我最大的一个客户,我一年的奖金全在这客户身上啊。
张柯电影工作室。
张柯:你别给我废话了,行,还是不行,一句话。
门庭。
左之芹突然大为光火起来:你这人也太自私了,好像你的钱就是钱,我的钱就是废纸,我告诉你,两个字:不行!
门庭。左之芹挂断电话悻悻而去。
左之芹自语:什么人啊!
张柯电影工作室。
张柯没有放下电话:喂,喂,你听我说嘛。
张柯无奈地摇着头。
43、外景,北京,旅行社大门口,白天
左之芹往大街上走去。
女同事许婧追上左之芹。
许婧:之芹,你真的不去金边了?
左之芹:我有事走不了啊,好在王经理答应给我一半奖金的。
许婧:可是,你不是给那个外国小伙留言约定今年还在金边见面的吗?
左之芹苦笑说:你还在开我玩笑啊。
许婧:什么开你玩笑,不是你说的嘛,你忘了?
左之芹叹口气:那可能是我一辈子的痛,你说能忘吗?
许婧:那你为何不去呢?
左之芹:我去有用吗?留言里没有写电话,没有留QQ,傻子才会把我那留言当回事的,这不是你说的吗?
许婧:可是万一他就是一个傻子呢?
左之芹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严肃起来,半晌不说话。
许婧:万一他真把你的留言当回事呢?
左之芹放慢语调郑重地:我相信你和张嫱是正确的,错在我没有写联系方式,那小伙子如果不傻,会以为我在戏弄他的,不骂我就好了,还会去那里等我?
许婧:万一他真傻呢?
左之芹:他要真是一个傻子,你还会喜欢吗?
许婧:说实话,我也许会。
左之芹笑起来:哪你替我去好啦。
许婧:我倒也想去,可是你不是与王经理说好让他去嘛?
左之芹:哪咱去找王经理要回来,你去,好吗?
许婧:这样好吗?
左之芹:哪咱现在回去找王经理说,好不好?
许婧显得犹豫起起来:可是怎么跟王经理讲呢?
左之芹:很好讲吗,就说你要去金边约会男朋友。
许婧:去你的,你在耍我?
许婧欲用手打左之芹,左之芹迅速躲开。
左之芹:谁耍你啦?不是你说傻子你也愿意吗?
两人互相追打着往公交车站
走去。44、内景,北京,左之芹家,白天
左母在摘菜,准备做晚饭。
左母说:芹儿,时间不早了,来帮帮我好吗。
没人应。左母扭头朝左之芹屋看时,门关着。
左母大点声说:芹儿,你出来一下。
还是没人应。
左母自语说:在干什么呢?
左母站起身,走过去把门推开,却见左之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杳打印纸。
左母走进去,说:在看什么呢?不能出来帮帮妈吗?
左之芹眼睛没离开稿纸,说:妈,我有事。
左母: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左之芹放下稿纸:妈,我要演电影去了。
左母:真的假的啊?
左之芹:当然是真的啦,我演一个傻女人。
左母笑说:嗯,演傻人你应该行。
左之芹:为什么?
左母:因为你本来就傻嘛。
左之芹:有其女必有其母,我傻你也精不到哪里去。
左母用手里的一根芹菜朝女儿打过去:好你个不孝的女儿,敢说你妈傻。
左之芹躲开一下:去去去,我要看剧本了。
左母:你不是要去金边出差吗?
左之芹:让我们经理去了,我不去了。
左母:那你好好看剧本吧,要能演出点名气来,也好啊。
左母出去了,左之芹继续看剧本。
然而,经左母再一次提起去金边的事,左之芹有点看不进去了。她看剧本的眼睛游离开剧本,幻化出去年在金边与布鲁诺相遇的一些情形——
闪回
45、内景,金边,飞机机舱,白天
左之芹在飞机行李架上取行李箱时,布鲁诺托手帮她。
闪回
46、内景,金边,酒店走廊,白天
左之芹与布鲁诺在金银酒店的走廊相遇。
闪回
47、内景,金边,酒店客房,夜
左之芹在酒店房间里将写好的纸条从墙角缝隙中塞过去。
闪回
48、内景,金边,酒店客房/走廊,夜
左之芹在房门口看着布鲁诺快步往外走的背影。
闪回
49、内景,金边,酒店客房,夜
左之芹惊喜地从墙角缝隙中拿到了水果刀。
闪回
50、内景,金边,酒店客房,白天
左之芹急急忙忙离开酒店时给布鲁诺写留言。
闪回
51、外景,金边,酒店外,白天
左之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酒店。
返回现实。
52、内景,北京,左之芹家,白天
左之芹终于不能再读剧本了。脑海中又闪出下班时许婧与自己的对话——
闪回
53、外景,北京,马路上,白天
左之芹与许婧在路上说话。
许婧:万一他真是一个傻子呢。
返回现实。
54、内景,北京,左之芹家,白天
左之芹头上渗出一排冷汗来,她终于坐不住了,她突然起身下床,随便拉了一件衣服,也不与母亲打招呼,夺门而去。
左母见状,吃惊说:芹儿出什么事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左之芹边走边回说:我有急事去单位一下,别等我吃饭。
左母:你……
55、外景,北京,左家外的小街,白天
左之芹疯狂地跑到街上,正巧一辆出租车过来,左之芹拦下,迅速钻进去。
56、内景,北京,出租车,白天
左之芹焦急地说:旅行社,有急事,要快。
司机:好嘞。
车子开动起来。
57、外景,北京,大街,白天
一辆出租车频频超车,疯狂行进。
58、外景,北京,机场,白天
一架飞机驶入蓝天,向南飞去。
画外音:我突然意识到许婧说的话是正确的,布鲁诺完全有可能已经在金边等着我了,我后悔不该因为给表哥张柯的电影当个傻女人演员而把去金边的事交给王经理,我必须即刻去找他把去金边出差的权利重新要回来。
59、外景,金边,飞机场,傍晚
机场出口处,人流如织。
出口外围,有很多人举牌接人,其中有一个牌子十分显眼,因为上面画一个很大的水果刀,水果刀下面有一行英文,举这个牌的人正是布鲁诺。他与别的举牌人一样,紧张是注视着从出口涌出的人群,但因出口的灯光不是很亮,如果出来的人不刻意寻找对应的牌子,很容易互相错过的。
左之芹终于出现在镜头前面,但左之芹丝毫不关注出
口处的牌子,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更清楚乘什么车可以去往要去的地方。她没有必要关注那些牌子。左之芹一边匆匆赶路一边接听电话,她不经意中注意到了一个画着图画的牌子,却还是与正紧张地找人的布鲁诺侧身而过。左之芹朝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公交车快步走去。
左之芹身后,布鲁诺还在紧张地在人流中找人,都快急疯了。
左之芹上了一辆准备开走的公交车。
出口处的人开始变得稀少下来,最后就只剩机场的保安和其他工作人员了。举牌的现在只剩布鲁诺一个了,他还在紧张地盯着已经没有再走出旅客的出口,沮丧到了极点。
60、外景,金边,金银酒店外,傍晚
左之芹朝金银酒店走去,却见酒店一反去年时的景象,大门关着,里外都没有灯光,甚至没有人。左之芹在大门口徘徊着,正不知如何,恰好遇到一路人。左之芹赶紧上前询问。
左之芹用英文说:请问这位先生,这酒店是怎么回事。
路人看一眼左之芹:哦,您是要投宿的对吧?哪您往别处去吧,这家酒店几个月之前就关闭了。
左之芹:附近有酒店吗?
路人说:您顺着这条街再往前走,大概1000米左右有一家很小的酒店。您去那里吧。
路人说过顾自走了。左之芹只好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去。
左之芹缓慢地往前走着,忽然停住脚步,她回想起刚才在出口处看到过一个画图牌子,好像很特别。她努力地回忆着——
闪回
61、外景,金边,机场出口,傍晚
机场出口处,左之芹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前走,她注意到前面有很多牌子,其中有一个牌子不写姓名,却是画着一把刀子。
返回现实。
62、外景,金边,大街,傍晚
左之芹大惊失色地自语:莫非是他?
左之芹迅速转身,朝公交车站飞奔而去。
一辆公交车正要开走,忽见有人朝他奔来,遂打开车门,让左之芹上了车。
公交车开走了。
63、外景,金边,机场出口处,傍晚
出口处除了保安,已注定不再有人出来了,布鲁诺手拖牌子往一辆刚停下的公交车走去。
公交车门打开,左之芹与车上不多的几个人下车。
布鲁诺终于与左之芹相见了。
迟到的惊喜立刻把两人沮丧到极点的的阴霾驱走了,他们激动地朝对方走去,在不到一米的地方同时停下。
布鲁诺:啊,终于等到您了。
左之芹看一眼布鲁诺手里的牌子,眼里闪出了泪花:这是您给我的水果刀吧?
布鲁诺:当然,看来还是小了点,没能让你注意到,应该再大一点就好了。
左之芹大笑起来,然后摇着头用中文自语说:世上还真有如此可爱的傻爪,太逗了。
布鲁诺听不懂中文,奇怪地看着她:您在说什么?
左之芹:我说您真的是太聪明了。
布鲁诺兴奋地点着头:是这样吗,我非常喜欢您这样说。
左之芹:金银酒店停业了,您知道吗?
布鲁诺:我刚从巴黎来的那一天就去过了。
左之芹:所以您在这里等我?
布鲁诺:要不是您再返回机场来,我怕就见不到您了。
左之芹:是啊,真的太险了。
64、外景,金边,一家酒店外,晚上
布鲁诺领着左之芹朝酒店大门走进去。
65、内景,金边,酒店走廊,晚上
在一间客房门口,左之芹与布鲁诺道别。布鲁诺走进与左之芹客房相邻的一间客房。
66、内景,金边,酒店客房,晚上
左之芹躺在床上,思考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下床,去到一面墙角,细细地察看,企图找到一个那怕是极小的通到隔壁房间的缝隙,却没有。她打开房间大灯,在整个墙面上寻找,甚至去到门口那里的墙角。当然没有。她泄气地回到床上,双手撑着后脑靠坐在床头的海绵垫。睡不着,只好坐等。
67、内景,金边,酒店客房,晚上
布鲁诺去到一面墙角,细细地察看,企图找到一个那怕是极小的通到隔壁房间的缝隙,却没有。他很无奈,只得躺到床上去休息,他的眼睛很亮,没有一点睡意,脸上漾着一种无比愉快的兴奋。
68、内景,金边,望北旅行社大楼门庭,白
天电梯门刚一打开,左之芹第一个窜出来,急匆匆往大门口奔去,她手手里提着一个手提纸袋,纸袋里装着一些画册书刊,还有一个文件袋。
69、外景/内景,金边,望北旅行社大楼大门外/小车内,白天
大楼外停车场,有一辆小轿车的车窗开着,布鲁诺坐在里边紧紧盯着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这时,左之芹从大门出来了,她两人同时看到了对方,左之芹快步朝布鲁诺走过来。
布鲁诺:这么快啊。
左之芹:签一个合同书而已,当然很快了。
布鲁诺:那剩下的时间都是我们的了?
左之芹:当然。
布鲁诺:请上车吧。
左之芹:好的。
两人分别从车的两侧进入车的后排。司机正在打瞌睡。
布鲁诺对司机:先生,可以走了。
司机清醒过来:去哪里?
布鲁诺征询地看着左之芹:塔山公园好吗?
左之芹:当然,哪里我都没去过。
小车开动起来。
70、外景,金边,洞里萨河一艘小船上,白天
蓝天白云下,皇宫大屋檐与一座座尖塔金碧辉煌,布鲁诺与左之芹共划小船,布鲁诺导游似的正在为左之芹讲述着,左之芹认真地听着。
布鲁诺:皇宫也称四臂湾大王宫,因位于上湄公河、洞里萨河、下湄公河与巴萨河的交汇处而得名,是诺罗敦国王于1866-1870年建造的,由柬埔寨的顶尖建筑师所设计,是柬埔寨现任国王西哈努克的皇宫。王宫最初为木结构,后改建为水泥结构,但保持了原来的风貌。王宫周围回廊的壁画,是40位艺术家精心绘制的印度神话故事。
左之芹:您对金边很熟悉啊。
布鲁诺:因为这里曾是我们法国的属地。
左之芹:您常来金边吗?
布鲁诺:一般不会来,有采访任务才会来。
左之芹:您这次来是什么采访任务呢?
布鲁诺:这一次的任务比采访重要多了。
左之芹明知故问:什么事这样重要?
布鲁诺:给一个女孩子送水果刀嘛。
左之芹笑起来。
左之芹含情脉脉地看着布鲁诺。
71、外景,金边,万谷湖畔,傍晚
布鲁诺与左之芹在草坪上看日出。
画外音:我与布鲁诺都十分珍惜这个差一点就不会有的重逢,仿佛总是担心像在某个瞬间失去了对方。我们用一种表面的矜持,用力掩饰着内心的震憾与燃烧。我们虽然还没有任何相爱的表达,但在他们心里早已开始构筑梦想的天堂了。然而,忽然有一天——
72、内景,金边,某西餐馆,白天
有很多人在用餐。左之芹与布鲁诺点了几样点心准备吃,忽然听到有用中文的说话声,布鲁诺听不懂自然没反应,但左之芹不但听清了是中国人在说话,而且听清了是北京人在说话,感觉就很强烈。她遁声望去,原来是不远处有北京人也在用餐,那几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家人。左之芹很激动,对布鲁诺示意一下就朝那家人走过去。
那家人看见左之芹朝他们走过来,也显得很激动的样子。
那家人:您是——?
左之芹:你们是北京人吧?
那家人:您肯定也是吧?
左之芹:是啊是啊,我在哪边听见你们说话,就知道你们是北京人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那家人:是啊是啊,您也是来旅游的?在这里见到咱中国人好亲切啊。
左之芹:真的好亲切啊,我是单位出差。
那家人朝布鲁诺看一下:那位是?
左之芹笑一下:是一位朋友。
那家人:哦,小伙长的好帅气啊。
左之芹告别说:那不打扰你们了,我过去了。
那家人:您也快去陪朋友吧,别冷落了人家。
左之芹:那我先告辞了。
左之芹告别了那家人,返回自己的座位。
布鲁诺:那些人你认识?
左之芹:不认识,语言相同,是同乡。
布鲁诺:哦,在金边,你们日本人也不少,他们好像是一家人吧?
左之芹:他们是一家人——您说什么?您说我们日本人?
布鲁诺:我的眼光很锐利吧?去年在飞机上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日本人。
左之芹脸色不好看起来,沉默良久后忽然说:那你借我水果刀,是不是也因为我是日本人才借的?
布鲁诺没有注意到左之芹的变化:当然了。日本是亚洲的民主国家,我喜欢日本,也喜欢日本人?
左之芹的脸涨红起来,站起身激动地大声说:你喜欢日本?你知道不知道,几十年前,日本人侵略中国,在中国烧杀掠抢,奸淫妇女,用活人做试验,中国几百万人惨死在日本人的屠刀之下,我的祖父就是被日本人杀死的,你说你喜欢日本人?
忽然暴怒的左之芹把布诺吓懵了,他胆却地说:这么说,你难道是中国人?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
左之芹怒气未消:原来,您把我当日本人才借我水果刀,才对我好,这让我感到很震惊,那么好啦,我现在向您宣告,我是中国人,家住北京,请您收回所有对我的好吧,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与你,永别了。(朝不远处的那家人看一眼)我都没脸去告诉中国人我怎么会与你坐在一起!
左之芹怒冲冲地走了。布鲁诺傻傻地望着左之芹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73、内景,机舱内,白天
左之芹坐在座位上,眼泪悄悄地从脸颊上滚落而下。
画外音(左之芹):我感到一种痛彻心扉的悲哀,原来,布鲁诺喜欢我是以为我是日本人,我是被他错当日本人而错爱了一场,好像我无端地受到伤害还要原谅他的无辜,瞧瞧我有多么可悲。有哪么一瞬间我差点想到应该自杀才好。
74、外景,金边,机场入口处,白天
一辆小车在入口入不远停下,车门开处,布鲁诺飞快钻出来,急匆匆朝里冲去。但在这时,机场上空有一架飞机刚刚起飞而去。布鲁诺手搭凉棚望着远去的飞机,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
字幕:第三年
75、外景,巴黎,大学校园,白天
柳阳抱一个蓝球从蓝球场出来,看出来是刚刚运动过,汗流满面,还微微喘着气,他看到不远处的广告栏厨窗下围了很多人,就也凑过去观看。广告栏里写着一行大字:著名电影论家福萨德讲座通知。大字下面是时间地点等。柳阳兴奋地点点头退出来。
柳阳忽然看到两位认识的同学,就跟上去与他们说话。
柳阳:福萨德讲座通知你们看到了吗?
同学甲:看到了,你决定参加吗?
柳阳:我想问一下,讲座上有没有观众提问的安排?
同学乙:当然有啦。
同学甲:不是每个观众都有机会提问题的,要看运气。
柳阳:这点我明白。
同学乙:想提问,就得抢个前面一点的座位。
同学甲:最重要的运气,坐哪里不重要。
柳阳:谢谢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柳阳奔跑着走了。
76、内景,巴黎,大学讲座教室,白天
福萨德的演讲在进行中。台下数百名听众中,柳阳与雷英(女,中国留学生)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两人在窃窃私语。
柳阳:观众提问时间只安排了10分钟,可能只有两三个人有机会提问,所以,主持人宣布开始观众提问后,你与我一起举手。
雷英:你不是让我提与你同样的问题吗,为什么要一起举手?
柳阳:两个人同时举手,成功的概率肯定会大些。
雷英:哦,是这样。
柳阳:我给你的问题记住了吧?
雷英:记住了。
这时,福萨德讲座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了。
主持人:谢谢福萨德教授的精采演讲,现在,我宣布,提问开始。
主持人话音刚落,柳阳和雷英率先站起身举手,接着有很多人也举起了手。但主持人把提问的机会给了柳阳旁边的一位法国同学。
法国同学拿到话筒提问:福萨德教授您好,我的问题是:您如何看待法国电影是世界电影中一面旗帜。
福萨德:电影的发明,是由法国的奥古斯特·卢米埃尔和路易·卢米埃尔兄弟完成的。1895年12月28日,世界上第一次活动电影正式公映,卢米埃尔兄弟放映了影片《工厂的大门》,《火车到站》等。至此,世界上第八艺术,光和影的艺术——电影正式诞生了。那么为什么是法国人发明了电影,而不是别的国家发明电影呢?这个问题,要从人类文明的起源讲起……
柳阳和雷英私语。
柳阳:我俩再往前挪动一下座位好不好?
雷英:前面没有座位了,你往哪里挪?
柳阳:那就先蹲着,提问时再站起来。
雷英:那样怕不太好吧?
柳阳:你不动,我一
个人前去吧。柳阳弯着腰快步窜到了最前面没有座位的地方蹲下。这时,福萨德的第一个问题回答完了,主持人继续主持。
主持人:谢谢福萨德教授,还有哪位要提问?
台下又有很多人举起手来,柳阳站在最前面,在举手的人中显得特别突出,雷英也拼力把手举得很高。但是,主持人却没有光顾他们,而是选择了一位美国留学生。
柳阳看看已无希望获得提问机会了,他退回到雷阳身边。
柳阳:算了,你在这里等着举手,我到外面去了。
雷英:你不提问了?
柳阳:不,我到外面去等他。
雷英:柳阳你要干什么,你不是疯了吧。
柳阳:你放心,我不会疯。
柳阳一个人朝出口走去。
77、外景,巴黎,大学校园某停车场,白天
福萨德教授在几位老师的陪同下走向一辆车子,有人早把车门打开,福萨德正要上车,忽然从侧面窜出一个人来,是柳阳。柳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位老师很快用身子护住福萨德喝问柳阳: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柳阳恭敬地身老师鞠了一躬:老师,我是中国留学生柳阳,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福萨德教授,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那老师正要训斥柳阳,被福萨德拦住了,福萨德走到柳阳面前。
福萨德:这位同学,我刚在在教室里已注意到你了,你可以提问,我现在回答你。
柳阳:谢谢福萨德先生,我曾是戛纳电影节获奖电影《山下好人》中的一位演员,我的问题是:您如何评价《山下好人》,这部电影的艺术价值何在,为什么在中国不受欢迎。
福萨德:好的。毫无疑问,我认为当代中国最伟大的艺术家张柯先生执导电影《山下好人》,是当代中国的一部最重要的艺术作品,他的艺术价值与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小说一样,就是把当代真实的中国介绍给了世界。在这里,我还要说,在中国,事实上还有一位作家,他的名字叫邱宇,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一位伟大作家,他有一本书,书名是《西行笔记》,如果说张柯莫言是把真实的中国介绍给了世界,那么邱宇先生则是把西方的文明介绍给了中国观众。另外,你刚才还问到《西行笔记》为什么在中国不受欢迎的,那是因为你们中国没有民主自由——好啦,小伙子,请你代我向张柯导演致意,谢谢他创造了奇迹给全人类。
福萨德说完,拍拍柳阳的肩膀上车去了。
车子开走了,柳阳还在发呆。
画外音:柳阳选择赴巴黎留学,有一种解释,是为了逃避求婚的失败,其实错了。近几年来,柳阳把自己理想绑在了表哥张柯以及电影《山下好人》的车上,一心想通过《山下好人》来证实自己的成功。现在,他终于得到了法国著名评论家对《山下好人》的超高评价,但他的内心并未因此而高兴起来,而是一种震惊和疑惑。
78、外景/内景,巴黎,大学电影教室外/内,傍晚
柳阳从一个小商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包刚买来的食品,他一边拿一点出来塞嘴里品尝,一边往前走。他走过电影教室窗户时,忽听到里边有哄笑声,遂转身从门口推门进去。
电影教室里正在放映戛纳电影节获奖电影《山下好人》,有十几位法国同学在观看。柳阳好不惊喜,就悄悄在最后面找个座坐下。
《山下好人》电影的镜头:
满眼堆集如山的废品,仿佛一个废品的世界,一个用废纸箱和泡沫搭建的窝蓬旁边,有一个中年男人(注:柳阳饰演)鬼头鬼脑地四下观望,这时,走进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胆怯地看着那妇人,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中年男人赶紧迎上去。
中年男人:怎么才来?一点诚信都没有。
现实:
这时,教室里出现一阵议论声——
:哼,这就是中国。
:哈,中国人还活在上个世纪。
:不,是十六世纪。
一阵哄笑。
柳阳的心仿佛被什么猛扎了一下,他的脸在银幕白光的映照下禁不住抽搐一下。
《山下好人》电影的镜头:
地点同上。
妇人把孩子放到地上一只手牵着:孩子哭闹的不行,又怕被人看出来,所以来晚了。
中年男人从衣兜里掏出几
张百元钞票递到妇人手中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孩子给我,你走吧。妇人数了数手中的钱说:怎么才500元,不是说好800元的吗?
中年男人:300块下次补给你吧。
妇人:不行,现在给。
中年男人:现在没有。
妇人:上一次少我300块你就说下次给,结果一直没给,现在又要少300元,不行,你给不够钱,孩子休想带走。
中年男人:死婆娘,你这是无本生意,还跟老子讲价钱?你是不想活了吧。
妇人:什么无本生意,有本事你给老娘我偷一个孩子看看,弄不好会被人打个半死的——给钱!
中年男人只好从兜里再摸两张出来递给妇人:男不和女斗,给你。
妇人把钱收好,对孩子说:好了,给你找了个爸爸,你跟他吧。
妇人把孩子的手递到中年男人手里。
中年男人对孩子说:爸爸会给你好吃的好喝的,跟爸爸走吧,你这个妈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咱不跟她了,好吗?
现实:
又是一阵议论声——
:中国人原来是这个样子?
:当然,这就是共产主义的中国。
:这个中国导演太棒了。
:这个人贩子是一个好演员。
:把中国人的真相演出来了,是个表演艺术家。
柳阳突然感到好恶心,他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悄悄退出去。
79、外景,巴黎,大学大门外,傍晚
时间已很晚,大街上行人很少。柳阳在踽踽而行。看见一家小酒巴门开着,他走了进去。
80、内景,巴黎,小酒巴,夜晚
柳阳醉爬在桌子上。服务员走过来要推醒他,却不料他竟摊倒在了地上。
服务员大惊:喂,先生,您怎么了。
柳阳好像睡着了,没回话。
服务员找来老板乔天祥(中国人,40多岁,兼职律师)。
乔天祥看一眼柳阳,蹲下身问他话时,不料柳阳还能回他话。
乔天祥:你是中国人吧?
柳阳突然说:我是中国人,中国人怎么了?
乔天祥:小伙子,你喝醉了。
柳阳:我没醉,你才醉了。
乔天祥:对,你没醉,是我醉了。
柳阳:这还差不多。
乔天祥把柳阳抱起来,往一个住人的房间走去。
81、内景,巴黎,小酒巴,白天
乔天祥与柳阳交谈。柳阳这时已一改往日的苦恼忧郁,而是显得很振作。
柳阳:听您这样说,我感到好震惊,《山下好人》已经成为法国人污蔑中国的工具,张柯导演以及作为演员的我却把它看作是一种艺术上的成功,真的是太王八蛋了。那您对作家邱宇的《西行笔记》又怎么看呢?
乔天祥:西方人很高明,他们想恶心你,不会用嘴讲你如何不好,而请设法请你亮出自己最丑陋的部分。反过来,他们想向中国人推销自己,也不会用自己的嘴来吹虚,而是花一点钱请几个在中国有一定影响力的所谓大师人来法国旅游,吃人嘴软,拿人手软,那几个大师回国后,自然会向中国人宣传西方如何如何好,《西行笔记》就是这样的产物,想想看,这样做买卖是不是很高明?
柳阳:简直是太高明了。
……
82、内景,巴黎,某展览馆,白天
展览馆正在展出亚洲文物。
柳阳穿行是参观的人流中,仔细观看着展品,时不时还拿一个笔记本在做着笔记。
画外音:柳阳意外认识乔天祥后,人生观发生了巨大改变,他不再醉心于自己的电影梦想,他参加了由乔天祥等旅法华人律师与国内百余名律师组成的追讨流失海外文物自愿者团队,并把主要精力投入到的自愿者团队的工作之中。
83、内景,北京,北方旅行社业务大厅,白天
左之芹,许婧,张嫱,分别在自己的工作台工作着,王经理走近左之芹。
王经理:之芹,下班时找我拿一本我们的挂历,去金边时送给望北旅行社。
左之芹:好,我记住了。
王经理走了。
许婧张嫱凑过来与左之芹说话:
张嫱:喂,这次去金边,哪个布什么的会不会又去金边等你啊?
许婧:我想很有可能。
左之芹想一下:笑话,他怎么还会去等我?
许婧:大有可能。
张嫱:我想也是。
左之芹左右环顾一下两人,笑说:我已经宣布与他永别了,傻瓜才会还等我呢。
许婧:以我分析,他
还真会哪么傻。张嫱:是啊,以去年的情形看,你得有所准备。
左之芹:怎么准备?
张嫱:旁若无人,视若无睹,不理他。
许婧:那也太绝情了吧?
左之芹:你们就别替我自作多情了,完全没有可能。
下班时间到了,其他同事开始陆续起身去吃午饭。
有人朝她们三人打招呼:同胞们,去吃午饭了。
三人也起身收拾离去。
许婧:你什么时候去金边?
左之芹:一两天。
许婧:得饶人处且饶人,遇一个帅男人不易,如果他真去接你,你就原谅他吧。
张嫱:屁话,爱情也要有底线,他抬举日本,轻蔑我们国家,原则不能丢。
左之芹:说实话,如果他只是弄错了,误以为我是日本人,那倒也罢,不知者不为怪,咱可以原谅他,现在的问题是,他本来就是因为看我是日本人,才喜欢我对我好,所以,你们就别瞎想了。
左之芹说这话时,眼神略显忧郁。
许婧:可是,我想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一般不会计较她是哪个国家的,也有可能你误会他了。
左之芹说:他都把话说白了,又怎么会是误会呢?
许婧:一个人往往也有言不由衷的时候,他说什么话,有时候并不代表他的真实思想。
张嫱:倒也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
左之芹:你们就不要自做多情了。
84、内景,金边,机场出口通道,傍晚
左之芹裹夹在人群中往前走,她依旧拖着一行李箱。
85、外景,金边,机场出口处,傍晚
布鲁诺手举一个大牌子站在出口处列队接人的地方,牌子上写着“对不起(英文)”字样,很显眼。
新一拨旅客涌出出口,左之芹随着人流走出来,她注意一下对面被人举起的很多接人的牌子,不出她的预料,并没有水果刀的牌子,却看到一个写着“对不起”的牌子,很大,很显眼。
左之芹禁不住笑一下自语说:世上还有叫这个名字的。
恰在这时,好几个警察押着两个人横着人流走过来,拦住了走出出口的旅客,也把举牌的人们挤开去很多,左之芹因为出来的早,刚好没有被拦住,她飞快绕过警察,往公交车站走去。
警察过去之后,举牌的人们再次移动到原来的站位去。布鲁诺举着“对不起”牌子很快移动到最前面的地方。
画外音:这一次来金边续约,我虽然早已不再存有见到布鲁诺的任何想法,但是在我走下飞机踏上金边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免不了比平时会跳得稍快一些。我虽然判断此行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希望在机场接人的队列中,出现一个画着水果刀的牌子,虽然,我并没有想好如果真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或我会怎么办。我记得,我在走到出口时,我曾下意识地看一眼那些林立的牌子,没有,我看清楚了,牌子里没有水果刀。我的心难免有点失落。
左之芹上了一辆公交车。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去年与布鲁诺一起吃西餐的情形——
闪回
86、内景,金边,酒店,白天
左之芹和布鲁诺在酒店吃西餐。
布鲁诺:哦,在金边,你们日本人也不少,他们好像是一家人吧?
左之芹:他们是一家人——您说什么?您说我们日本人?
布鲁诺:我的眼光很锐利吧?去年在飞机上也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日本人。
左之芹脸色不好看起来,沉默良久后忽然说:那你借我水果刀,是不是也因为我是日本人才借的?
布鲁诺没有注意到左之芹的变化:当然了。日本是亚洲的民主国家,我喜欢日本,也喜欢日本人?
返回现实
87、内景,金边,公交车内
左之芹从车窗中看了看那些接人的牌子。
88、内景,金边,酒店某客房,夜
左之芹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屋顶,毫无睡意——
闪回
89、内景,金边,飞机机舱,白天
左之芹与布鲁诺在飞机第一次相遇。
闪回
90、内景,金边,酒店走廊
左之芹与布鲁诺在金银酒店的走廊相遇。
闪回
91、内景,金边,酒店客房
左之芹在酒店房间里将写好的纸条从墙角缝隙中塞过去。
闪回
92、内景,金边,酒店客房/走廊,夜
左
之芹在房门口看着布鲁诺快步往外走的背影。闪回
93、内景,金边,酒店客房,夜
左之芹惊喜地从墙角缝隙中拿到了水果刀。
闪回
94、外景,金边,机场外,傍晚
左之芹与布鲁诺在机场外的公交车站相遇。
闪回
95、外景,金边,公园,白天
左之芹与布鲁诺在塔山公园漫步。
左之芹与布鲁诺在看日出。
……
返回现实。
96、内景,金边,酒店某客房,夜
左之芹眼角溢满泪水。
97、内景,金边,酒店某客房,夜
布鲁诺躺在床上,那个被他举着的牌子静静地立在桌子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屋顶,毫无睡意——
闪回
98、内景,金边,酒店,白天
左之芹与布鲁诺在吃西餐。
左之芹怒气未消:原来,您把我当日本人才借我水果刀,才对我好,这让我感到很震惊,那么好啦,我现在向您宣告,我是中国人,家住北京,请您收回所有对我的好吧,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与你,永别了。(朝不远处的那家人看一眼)我都没脸去告诉中国人我怎么会与你坐在一起!
左之芹怒冲冲地走了。
返回现实。
99、内景,金边,酒店某客房,夜
布鲁诺脸上现出一种痛苦的遗憾。
100、内景,金边,旅行社所在的大楼某层,白天
某层电梯口,左之芹在与旅行社的几个人在告别,她手里提一个大包,里边装的都是画册书刊。
旅行社人:谢谢您再次光临本社。
左之芹:也希望你们有时间能来中国旅游。
旅行社人:会的,一定会的,到时免不了麻烦您呢。
左之芹:我会做你们的免费导游。
大家握手,挥手,电梯门闭上。
101、外景/内景,金边,旅行社所在的大楼前的停车场/出租车内,白天
左之芹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往出口处开去。出口处与入口处中间只有一个岗亭。左之芹的车开出出口时,侧面的入口处正巧有一辆车开进来。左之芹通过车窗隐约看到开进入口的那辆车的车顶上似乎还顶着一个牌子,那牌子与她在机场看到的牌子很相似,但她的车开的很快,与那边的车子很快就错开去了,也就没有在意。
左之芹乘坐的出租车飞快地远去了。
102、外景,金边,旅行社所在的大楼前的停车场,白天
一辆在车顶上顶着牌子的出租车停下来。车门打开,布鲁诺走出来。司机把牌子从车顶上取下来交给布鲁诺。
布鲁诺:谢谢您了。
司机笑说:但愿您很快找到您要道歉的人。
出租车开走了。
布鲁诺一手持牌子,一手手搭额头仰望着大楼。
103、内景,金边,飞机机舱,白天
旅客们排队进到机舱,都在寻找各自的座位和安放行李。左之芹是早早地上来的,已坐在自己座位上。她没有了往日坐上飞机时的激动,她眼睛微闭——
闪回
104、外景,金边,机场出口,白天
左之芹从机场出口出来看到一个写着“对不起”的很显眼的牌子。
闪回
105、外景,金边,旅行社大楼外的大门口,金边
左之芹从旅行社大门出来时看到一个顶着“对不起”的牌子。
返回现实。
106、内景,金边,飞机机舱,白天
左之芹忽然一脸刹白,不由惊叫出声:肯定是他!
周围的人听到左之芹的惊叫,都转向她看,不知出了何事。
左之芹站起来,很快从顶柜中取下自己的行李箱往机舱出口走去,旅客们都惊奇地看着她。
乘务小姐拦住了左之芹。
乘务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左之芹:我不走了,我要下去。
乘务小姐:对不起,飞机要起飞了,现在不能退票。
左之芹:我不要退票,我只是不乘坐飞机了。
乘务小姐:对不起,现在已经晚了,请您回座吧。
乘客也纷纷表态不支持左之芹的行为:小姐,这是飞机,不是出租车,不能哪么随便的。
左之芹回到自己的座位,飞机开始徐徐开动了。
左之芹的懊恼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眼角流出一滴泪水。
字幕:第四年
107、
外景,巴黎,大学校门,白天左之芹急匆匆走出大门,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画外音:痛定思痛之后,我在表哥和柳阳的帮助下也来到巴黎留学,但与柳阳不在一所大学。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在这个布鲁诺的城市重新见到布鲁诺。我是等着这一天。
108、外景,巴黎,公交车站,白天
左之芹跟有很多人后面挤上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徐徐开走。
109、外景/内景,巴黎,香榭丽舍街某LV包店,白天
左之芹在店门外给过往行人散发传单。大街上各色人种都有,当然也有中国人。
有一对中年中国夫妇在远处注意到了左之芹。
丈夫:你瞧,发传单的小姐像是中国姑娘。
妻子:很像。
丈夫:过去看看?
妻子:过去看看。
两人朝左之芹走去。
左之芹迎过来:两位是中国人吧?
妻子握住左之芹的手:哇,你也是中国人啊。
左之芹:阿姨好,先生好,是啊,我是北京人。
妻子:我们是浙江人。
左之芹:进我们店去看看?
妻子看丈夫,丈夫说:当然要照顾咱中国人开的店哪。
左之芹:您误会了,我是在这家店打工的。
妻子:为什么不在北京找个工作,跑这么远来打工?
丈夫:肯定是留学生吧?
左之芹:是的,我在巴黎1大留学,周末出来打工。
妻子:哎哟,真是太不容易了,你妈妈知道了可要心疼啊。
左之芹领夫妻俩走进店里,左之芹领着他们一边看商品,一边做着介绍,很职业的样子。妻子选中了一款包,丈夫看了看提出了不同意见。
丈夫指着包上字母说:选包首先要选字母很显眼的哪种,背在身上,让人老远就可以看到。
左之芹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丈夫:在咱中国,女人的包代表的是身份,什么包就是什么身份。
左之芹:档次与字母有关系吗?
妻子:上面有字母,那肯定是外国货啊。
左之芹颇为震惊的样子:哦——是这样啊。
丈夫:最重要的还是价格,咱中国的包太便宜了,几千块的包都很难找,几万块的包就更找不到,看看这里,都是几万十几万的包,这一点,咱中国还是比较落后的。
左之芹表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
110、外景/内景,巴黎,一条小街/左之芹租住的小屋,傍晚
小街上,左之芹神情忧郁地走在灰暗的街灯下。
左之芹走近自己租住的小屋,有邻居在与她打招呼,她回应着大家,然后开门进去。
小屋很小,陈设十分简陋,但很干净整洁。
左之芹走到一张小书桌旁,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似在清理自己的思绪。忽然听到手机响,她拿起手机与对方接通了。
左之芹:好的,我这就出去。
左之芹收好手机准备走。
111、内景,巴黎,某小饭店,傍晚
左之芹与柳阳一起吃饭。
柳阳大声地讲话,左之芹则一言不发,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
柳阳:大王宫道教文化展展出的大量古书,从草药到针灸,从饮食到祭葬,从书法到手工艺,从绘画到哲学,无所不包,都是从咱中国抢来的,想想法国人真够狠哪。但是,你知道吗,他们的广告却是这样写的:这些展品为公众提供了从东南亚艺术、印度艺术到日本、朝鲜及中亚艺术的全景图,45000件亚洲文物,来自柬埔寨、越南、缅甸、尼泊尔、西藏,后面是省略号,唯独没有写中国。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不觉得荒唐吗?——你好像有什么心思似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左之芹:你不在学校好好读书,成天跑去看展览,有钱就真要那么任性吗?
柳阳:我现在是中国追讨海外文物律师团的自愿者,做的是最有意义的事啊。
左之芹:你的电影梦呢?
柳阳突然放慢语速,显得很沉重的样子:先搁置一下吧。中国抗战期间,很多专家学者,文学家,艺术家,都投笔从戎,走向战场,我也想同他们一样,把个人的理想先放弃一下。
左之芹笑一下:那时国难当头,投笔从戎,理所当然。现在又没有国难,没有战场,你从哪门子戎啊。
柳阳:法国人,乃至整个西方世界正在从文化上侵略中国。他们利用张柯和邱宇这些人,当然还包括我在内,用
电影或图书来丑化中国,美化他们自己,以达到摧毁中国文化的目的。这场战争看不见,却来得更为凶险惨烈。左之芹:你是不是需要看看医生了?病得不轻啊。
柳阳:你刚来法国,你不懂,真是这样的。整个西方世界对咱们中国都怀有一种很深的偏见,法国又是站在这种偏见最前沿的国家,你来法国也有七八个月了,你看到过一则那怕是很小关于中国的正面媒体报导吗?法国媒体对中国发生的所有进步事件要么无视,要么恶意歪曲,竭力丑化,有时甚至把其他亚洲国家发生的负面事件安到中国头上,比如把尼泊尔警察用大棒殴打老百姓的视频报导歪曲成是中国的警察干的。
左之芹:你我作为留学生,讨论这些问题有意义吗?
一时无话。良久,柳阳谨慎地谈起别的话题。
柳阳:你近来还好吗?
左之芹:很好。
柳阳:周末还出来打工?
左之芹:打。
柳阳:还在那家卖包的商店?
左之芹:嗯。
柳阳:你不在一家晚报聘到了职位吗?为什么没有去?
左之芹:他们的条件我不想接受。
柳阳:什么条件?
左之芹:必须工作三个月以上。
柳阳:时间长点不是很好吗?
左之芹:我不想被拴死三个月。
柳阳:商店里没有时间要求?
左之芹:没有,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自由。
柳阳:你好像总是闷闷不乐,伯父他们没什么事吧?
左之芹:我有闷闷不乐吗?
柳阳:有,我都看出来了。
左之芹笑一下:柳阳,我想起了一问题。
柳阳:什么问题?
左之芹:今天有一对中国夫妇在我们那个店里买包,他们说的话让我真的不能理解。
柳阳:他们说什么了?
左之芹:那个男的说,在咱们中国,找一个几千块钱的包都不易,而在我工作的商店的那条街,都是几万十几万的包,好像他们来巴黎,就只是为了买一个几万十几万的包回去。
柳阳:他说的是事实啊。
左之芹:这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接下来他说,从这一点看,咱们中国落后多了。
柳阳:这就是西方人对咱们进行文化侵略的结果,被人家宰杀,还津津乐道。
左之芹:更奇怪的挨宰的都是咱中国人。
柳阳:没有别的国家的人去吗?
左之芹:有倒是有,但没人过问几万几十万的包,好像都是准备卖给中国人的。
112、外景,北京,某大街公路辅道,白天
一辆小车在一家临街商场前的辅道上停下来,车门打开,布鲁诺走出来,他下意识地四处探看一番,朝商场走进去。
又有几辆车在辅道上挤车位,布鲁诺的车的前后挤进去两辆车,前后的车距都很近。
布鲁诺从商场走出来,手里举一听可乐边走边喝,走到他的车旁时,皱起了眉头。
布鲁诺自语:糟了,这怎么开出来呢?
布鲁诺打开车门进去,发动马达,稍微移动一下车很快刹住。很显然,他开不走了。
布鲁诺从车里出来,四下观望,想寻找到前后两辆车的主人,但没有人注意他。他有些急了。
这时,从商场方向走出来挽着臂的一对年轻男女,女的是张嫱,男的好像是张嫱的情侣。布鲁诺不安地四处观望的样子让张嫱注意到了,她刻意拖拽着男友朝布鲁诺走来,对方的英俊帅气显然震慑到她了。布鲁诺也注意到了张嫱和她的情侣,立刻遇到救星似的迎上去。
布鲁诺指着他的车前面的车用英文对两人说:您好,请问,那辆车是你们的吗?帮帮忙往前开一点好吗?我的车开不出去了。
张嫱:您好,可是那车不是我们的啊,您让我怎么开?
张嫱的情侣不懂英文,不知两人在说什么,但似乎也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用摇头来认同张嫱的话。
布鲁诺失望地摊一下手:我弄错了,对不起。
布鲁诺再次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想很快等到两辆车的车主人。
张嫱放开挽着情侣的手臂,走到布鲁诺的车的前后看了看,笑着对布鲁诺说:这位先生,这车距这么大,完全可以开走的啊。
布鲁诺:什么?可以开走?可是我刚试过了,开不出来啊。
张嫱:您如果相信我,让我帮您试试好吗?
布鲁诺:可是您能保证不碰到前面和后面的车吗?
张嫱:我敢保证碰不到,如果碰到了,我赔,怎么
样?布鲁诺:真的吗?
张嫱笑一下:您真是,当然是真的啊。
布鲁诺打开车门,把钥匙交给张嫱,张嫱钻进车里,打开马达,倒一下,进一下,再倒一下,再进一下,如此反复了几次,车子真的安然无恙地开出来了。
张嫱走出车来。布鲁诺紧紧握住张嫱的手,既惊叹又感激。
布鲁诺:真的,太谢谢您了,不然我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走。
张嫱:小事一桩,何必客气。
布鲁诺上了车,张嫱和男友向布鲁诺招手告别。但忽然布鲁诺从车里出来。
布鲁诺:还没有问小姐的尊姓大名啊。
张嫱笑着说:我们北京人做好事从不留姓名的。
布鲁诺诚恳地:我是一名法国驻北京记者,不会中文,我请您当我的司机兼翻译您愿意吗?
张嫱转向男友:他是法国记者,要请我当他的司机兼翻译,你看怎么样?
男友想一下,不很高兴地:简直瞎胡闹,你在旅行社工作不是很好吗?干嘛换来换去的?再说,他一个外国人,能有什么保障?
张嫱试探地:那我回绝他吧?
男友:肯定要回绝。
张嫱盯看一下男友:自私鬼!不过,还是听你的吧。
张嫱转对布鲁诺:看出来了吧,男朋友不同意。
布鲁诺:您自己的事与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张嫱:您不懂,关系大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您对我信任。
布鲁诺重新上车,再次与张嫱与她男友道别,两人挥手目送布鲁诺开车上了主道。
113、外景,北京,某钢厂大门外,白天
一辆小车在大门口停住,布鲁诺等三人走下车来。
张嫱先一步去到门卫处,从小窗户与门卫人员对话。
门卫人员:请问您找什么人?
张嫱:我们是法国驻北京记者站记者,我们想采访工厂环保部门的领导。
门卫人员探看了看外面的布鲁诺与摄像师,一边问:有预约吗?
张嫱:我们是随机采访,请通融一下好吗?
门卫人员:没有预约不行。
张嫱:您现在去请示一下环保部门的领导行吗?
门卫人员:不行。
张嫱退出来,向布鲁诺摇一下头。
布鲁诺:你跟他讲,我们是法国记者,不是中国记者。
张嫱:我讲过了。
布鲁诺:你再讲一遍。
张嫱扭头再朝门卫说:这位先生,你看看他们两个,我们真的是法国记者。
门卫人员:法国记者头上有角吗?
张嫱瞪门卫人员一眼转身对布鲁诺摇头说:不行,他们说您头上没有长角,所以不接受采访。
布鲁诺:什么意思?我头上要长什么角?
摄影师:他们是骂你。
布鲁诺:真是混账东西。
几个人只好转身上车。
114、外景,北京,某街道,晚
布鲁诺坐在一石凳上,张嫱坐在他旁边。
布鲁诺看着天,似在想心思。
张嫱:想家了,对吗?
布鲁诺摇一下头,没有回她。
张嫱:为什么不考虑在北京建个家呢?
布鲁诺苦笑笑。
张嫱把头靠向布鲁诺,布鲁诺不为所动。良久,张嫱很不高兴地站起身。
张嫱生气意味地说:头,那我回家了。
布鲁诺仍没有说话。张嫱瞪他一眼独自走了。走出几步后突然又停住步。
张嫱背对着布鲁诺:真的不需要我陪你?
布鲁诺:明天我出差,你可以不来上班。
张嫱:没有了?
布鲁诺:可能需要几天。
张嫱:不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布鲁诺:谢谢您,不用了。
张嫱走了。布鲁诺仍坐在哪里想心思。
115、外景,巴黎,左之芹租屋外的小街,晚
左之芹在昏黄的霓虹灯下踟蹰前行。
116、外景,北京,巴黎大学外街道,晚
左之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望着天在想心思。
117、外景,巴黎,天空,白天
一架飞机蓝天上向南飞行。
118、内景,飞机机舱,白天
左之芹坐在一个临窗的座位上,正在从窗口上观望飘浮的白云,以及白云下面的山川河流。
画外音:当我坐上去金边的飞机的时候,才认真地思考起此行的目的,我感到自己很好笑,是去找他吗?简直荒唐透了,但是,我还是来了。我要用这种方式为我自己做个了结,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可能这辈子再也遇不到布鲁诺了。我要去金边看看,在开始的地方结束我的所有梦想。
119、
外景,金边,大街,傍晚左之芹拖着行李箱缓慢前行,他来到第一次来金边时住的金银酒店时,眼睛不由一亮。原来这家酒店又开业了。左之芹走了进去。
120、内景,金边,金银酒店大堂,晚
左之芹走向服务台。
服务小姐:请问,您需要住宿吗?
左之芹:9023房间空着吗?
服务小姐:空着,您想住吗?
左之芹:办手续吧。
121、内景,金边,金银酒店9楼走栏/9023房间,晚
左之芹缓慢地往9023房走去。
左之芹站在房门口,眼睛盯着9025房门,良久,她开门进去自己房间。
左之芹紧张地走向墙角的缝隙,突然停住,她有点紧张的喘不过气来。许久后,她终于缓慢地把手伸向缝隙——忽然,她尖叫起来。
左之芹:妈呀!是他吗?
左之芹把手里的水果刀拿到眼前,眼泪潸然而下。她放下水果刀飞快出屋,她来到9025门口,举手用力敲门。
左之芹的敲门引起正好路过的一位服务小姐的注意。
服务小姐:您是要找房间里的客人吗?
左之芹:是啊,您看见他了吗?
服务小姐:他现在可能在楼顶看星星呢。
左之芹:多谢,那我去楼顶找他吧。
左之芹向楼顶飞跑而去。
122、外景,金边,楼顶,夜
纯净清澈的天幕上,散缀着不多的几颗星星,城市沉浸在晚暮的清辉中,显出一种诗意般的朦胧。布鲁诺凭栏而立,正在静静地看着远处。
布鲁诺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影久久伫立不动。
左之芹泪眼婆娑,闪烁着白光,仿佛是落到脸上的星星。
左之芹缓缓朝布鲁诺的后背走去。
左之芹突然抱住了布鲁诺的后腰。
布鲁诺没有任何惊讶,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只是眼泪如涌,哗哗而下。
画外音:我几乎是用生命的全部力量紧紧地抱住了布鲁诺,布鲁诺也用力抓位了我的手,我们两个人仿佛是害怕不小心再把对方弄丢了似的,紧紧地缠在了一起。
123、外景,巴黎,某高尔球场入口/球场,白天
柳阳跑步来到入口,从衣兜中掏出门票要进入。
工作人员奇怪地看着柳阳:比赛马上要结束了,你进去干什么?
柳阳:我有要事,别管我,让我进去去。
工作人员放入。
柳阳飞奔而入,他没有往看台方向去,而是直接往球场上跑去。两个场地保安以为是有人要袭击球员,便朝他追过来,很快追到上了,把柳阳扭起来。
柳阳拿出门票副券给保安看:请放开我,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保安:请你到看台去,比赛结束才能找人。
柳阳用力挣脱保安,继续往前跑,保安再追,又一次扭住了柳阳。
柳阳朝正在比赛的球员大喊:乔天祥老师——
球员乔天祥听到喊声,遂朝柳阳走过来。
乔天祥皱眉说:小柳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保安放开柳阳。
柳阳:我怕球赛结束找不到您,所以就闯进来了。
乔天祥:比赛马上要结束了,你先去看台等我。
柳阳:哪好吧。
124、内景,巴黎,某华人餐馆,白天
乔天祥与柳阳边吃东西边说话。
乔天祥:有什么情况?
柳阳:布家族的文物藏品中有一件佛首。
乔天祥: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阳:我听一位朋友说在吉美的一次佛教文化展览中展出过。
乔天祥:道听途说的事怎么能确定呢?
柳阳:他有展出目录,我看过,是有。
乔天祥:布家族,啊,就是掌控《世间报》的那个布家族,是吗?
柳阳:应该是。
乔天祥:《世间报》在北京有记者站,但一贯持反华立场。
柳阳:有一位名叫布鲁诺的年轻人在北京负责。
乔天祥:他去北京多久了?
柳阳:没多久,还不到一年。
乔天祥:小柳,你还得多留意一些拍卖行的信息,看他们的拍品中有没有中国的重要文物,如果有,我们要阻止拍卖。
柳阳:如何阻止?
乔天祥:当然只能通过法律途径。
125、内景,巴黎,某展览馆,白天
展览馆正在展出亚洲文物。
柳阳穿行是参观的人流中,仔细观看着展品,时不时还拿一个笔记本在做着笔记。
126、外景,北京,某居民区小巷,白天
张柯正
在拍外景戏,内容是两个干部模样的人在巷子里追逐一个滞留北京寻求上访的农民,左之芹和布鲁诺在不远观看,张柯没有留意后面有人在看他拍戏。一个镜头刚完后,张柯吩咐大家转移场地时,左之芹和布鲁诺走近前去。左之芹:哥——
张柯闻声抬头时,左之芹和布鲁诺已站在他面前,张柯看一眼左之芹,又看看旁边的布鲁诺,显得好是惊奇。
张柯:你怎么回国来了?
左之芹对布鲁诺介绍说:这位就是获得戛纳电影节奖的大导演张柯,(又对张柯介绍张柯)这位是法国《世间报》驻北京记者站站长布鲁诺,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张柯又是一惊。布鲁诺朝张柯伸过手来,张柯很勉强地与他相握一下。
布鲁诺:您好。
张柯:我不懂英文,您好。
左之芹分别给两人当起翻译来。
张柯:我请你们吃饭吧。
张柯转身对他的演员与工作人员吩咐说:今天先这样吧,明天还在这里接着拍。
张柯带左之芹与布鲁诺往自己的车走去。
张柯对左之芹:你也太突然了,带他见过你爸妈了吗?
左之芹:还没有,刚下飞机。
张柯:这样就好,你还是一个人先回家说说情况再带他回去好,你爸心脏不好。
左之芹: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张柯:你突然带个男朋友回国,我都吓一跳,别说他二老了。
左之芹:不会把你也吓着了吧?
张柯:我也差点要吃速效救心丸了——多大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没谱。
127、内景,北京,左家,白天
左之芹与父母在吃晚饭。
左父:现在请假回国,是不是春节就不回来了?
左之芹正在想心思没听清父亲的话。
左母:芹儿,有什么事吗?
左之芹:呃呃呃什么?您是说春节?啊,对,春节就只剩你们二老了。
左父:有什么事吗?
左之芹咬咬牙郑重地说:爸,妈,我有男朋友了。
左父左母一阵惊喜。
左母:是不是小柳?
左父:是啊,小柳也在巴黎留学啊,他也回国了?
左母:你快打电话让他来咱家里啊。
左之芹:说哪里了,不是。
左母左父怔一下。
左母:那又是哪个小伙呢?
左父:他现在哪里?
左之芹:他也在北京。
左母:那你让人家来咱们家认认门啊。
左父:是啊,说定了,明天请他来,一起吃个饭。
左之芹:他是个法国人?
左父左母又是一惊。好半天没说话。
左母:他和你一起回国的?
左之芹:不,他在北京工作。
左父的脸色凝重难看,眼睛盯着屋顶发呆。左之芹看到父亲的样子,担心地看着他。左母没有注意到左父的表情,只一个劲地与女儿说话。
左母:他在北京做什么工作?
左之芹偷看着左父对左母说:法国《世间报》驻北京记者站站长。
左母:你了解他吗?是不是出国前就认识了?
左之芹:认识都几年了。
左父一直发呆,不说话。
128、内景,北京,小车内,白天
张柯在开车,左之芹在副驾位坐着。
张柯:你们刚相识不到几天,你了解他吗?
左之芹:其实,我们相识好几年了。
张柯:他在北京你在巴黎,你们是在梦里相识的?
左之芹:真的有好几年了。
张柯:说说怎么认识的?
左之芹:前几年我不是常常去金边嘛,我与他是在金边认识的。
张柯:一直有联系?
左之芹:有。
张柯:你去巴黎是找他?
左之芹:嗯。
张柯:那他为什么来北京?难道是为了躲避你?
左之芹:他也是来找我?
张柯:你们不是有联系吗,怎么会这样?
左之芹:哥你就别问了哪么多了,很难说明白的。
张柯:哪你找我到底是要我做什么?
左之芹:陪我俩回家见爸妈。
张柯:带男朋友回家还要我陪着,这是什么道理啊。
左之芹:我爸好像不太同意我找一个外国女婿。
张柯:他提出反对了?
左之芹:没提出反对,可是比反对都可怕。
张柯:没表态?
左之芹:对,没表态,脸色很难看。
张柯:不至于吧,姨夫挺开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呢?
左之芹:可是他就那样了。
张柯:他要反对,我去又能怎样呢?
左之芹:他很相信你的,只要你支持我,他至少面子上不好说什么。
张柯:可是谁说我会支持你。
左之芹:你难道也不支持我吗?
张柯:中国有多少好小
伙,干嘛找一个外国人。左之芹生气了,动手抓住张柯的方向盘:你不支持我,我让你把这车开到水沟里,你陪我去死吧!
小车在路上歪歪扭扭起来,十分危险的样子。
129、内景,北京,左之芹家客厅,白天
左家人在热情地招待未来女婿布鲁诺。左父用英文与布鲁诺交谈,左之芹时不时插话,左母和张柯不懂英文,稍显别扭。
左父对布鲁诺:你应该知道鸦片战争吧?
布鲁诺摇摇头:对不起,我不是很清楚。
左之芹:就是1840年西方国家入侵中国的战争嘛,你们上学读书难道不学历史?
布鲁诺:哦,我知道了,那是英中战争,后来还有英法等国与中国的战争。
左父:那是西方的叫法,我们中国人称之为鸦片战争。
布鲁诺:哦,我的历史学得不是很好。
左父:那时中国还是满清乾隆当政,战争发生半年之前,有位名叫马戛尔尼的英国特使来到中国,乾隆招见了他,马戛尔尼向乾隆提出了一些关于要求中国开放贸易的要求,乾隆没有回答他的要求,但为了表示友好,还是派一名朝中高官按国宾规格招待他……
左之芹插话:那位高官姓左,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
布鲁诺:那左家还是中国的贵族血统啊。
左父:之后,那高官带着马戛尔尼在中国游历了很多地方,包括中国最重要的军事要塞都去了,马戛尔尼一边旅游,一边偷偷地掌握了中国的几乎所有最重要的军事情报。我们中国人重情义,半年时间下来,这位中国的高官把马戛尔尼当成了自己生平最好的朋友,分别的时候还流下了眼泪。但是,你知道吗,在后面的两次鸦片战争中,英法联军就是利用马戛尔尼的军事情报血洗大清王朝的。
布鲁诺若有所思:哦,有这回事吗,我们的历史书上没有这些。
左之芹:老爸您不是借机会要清算布鲁诺吧?
三人哄笑起来。张柯与左母见状也跟着笑起来,但他两人笑得有点怪异。
130、外景,北京,机场,白天
左之芹与布鲁诺进入安检门,两人转身向站在安检门外左父左母以及张柯等人挥手道别。
131、外景,北京,白天
一架飞机从蓝天划过。
画外音:与其说我很感谢我的父亲,不如说我很对不起他老人家。我知道他多么反对我找一个西方人做女婿,但当我强硬地把布鲁诺领回家后,老人家并没有给布鲁诺一丝一毫的冷脸,而是以最热情的方式招待了他,老人家接受了自己不情愿的事情。
132、内景,巴黎,某咖啡厅,白天
一个小包厢中有一张桌子和三把座椅,桌子上摆好三杯咖啡和一些点心。左之芹与布鲁诺坐在两把椅子上等另一人来。
布鲁诺抬腕看一下手表:还有两分钟。
左之芹:我这位同乡朋友很严谨守时,马上会来。
正说着,或听有说话声传进来。
画外音:请问3号包厢——
左之芹边往外走边大声说:柳阳——这里啊。
柳阳进到包厢。
左之芹先对布鲁诺介绍柳阳:这位就是我的老乡,同学,好朋友,柳阳先生。(转身向柳阳介绍布鲁诺)这位呢,是《世间报》记者布鲁诺,我的男朋友。
布鲁诺上前一步,向柳阳升出手:很高兴认识您。
柳阳愣怔一下,没有回应布鲁诺伸过来的手,他好像没听清左之芹的话,惊奇地瞪着她,突然不认识她似的。
柳阳用中文对左之芹说:你在说什么?你的男朋友?
左之芹对柳阳的反应也颇不适应:是啊,你怎么了?
柳阳回过神来,确认了眼前的这位是左之芹的男朋友,接着,他再重新端祥一下布鲁诺,伸手与布鲁诺握了一下。
柳阳:你好。
柳阳用中文对左之芹:你刚才说他叫什么?是布鲁诺?是《世间报》的记者?
左之芹:是啊,你知道他?
柳阳:他不是《世间报》驻北京的记者站任职吗?
被冷落的布鲁诺插了一句:你们在说我吗?
左之芹回道:他问我你不是《世间报》驻北京的记者站任职吗?
布鲁诺:您还知道我?我刚调回国了。
柳阳冷笑一下用英文说:布家大公子是巴黎的大人物,当然知道啊。
布鲁诺:谢谢您的抬举。
柳阳再用中文对左之芹说起话来
。柳阳:左之芹,你今天叫我来,就是向我介绍你的这个男朋友?
左之芹:柳阳,我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似的,说话连讽带不刺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柳阳:太突然了,真的,你了解他吗?
左之芹:我很了解他,真的。
布鲁诺看见两人在说中文,就向左之芹示意去抽支烟,离开了包厢。
柳阳:我与你从小玩到大,你也未必了解,你回北京不到十天,你与他认识又有几天?你就敢说很了解他?
左之芹:我们在是金边认识的,有五年了,也经历过很多事,真的。
柳阳: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起过啊。
左之芹:对不起,因为之前还没有确定。
柳阳:现在确定了?
左之芹:是,确定了。
柳阳叹口气:好吧,我祝你幸福,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布家在巴黎是数得上号的收藏家,有很多藏品来自中国,其中有一件佛首,是国宝级的文物。
左之芹:是不是你们正在追索?
柳阳:是的,我们已向有关部门发律师函了。
左之芹:布家会交出来吗?
柳阳:布家的答复是,如果中国政府允许西藏独立,他就交,否则免谈。
左之芹显然吃了一惊,半天说不上话来,她努力调整着自己:请你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再说,布家是布家,布鲁诺是布鲁诺,你不能把这件事牵怒到布鲁诺身上啊。
柳阳:那你知道布鲁诺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吗?
左之芹激动起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没有你哪么爱国,我无所谓,再说,国家有政府管,当然,(不无讥讽地)还有你这样的爱国人士。
柳阳:如果布鲁诺选择支持藏独,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左之芹: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持什么立场是他的事,我的责任是做他的好妻子。
柳阳:当一个汉奸也无所谓是吗?
左之芹涨红着脸:我就无所谓了。
柳阳喑哑着声说:好吧,那你好自为之吧。
柳阳转身走了,左之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如涌。
133、外景,海边,白天
海边休假的人很多。左之芹与布鲁诺在沙滩休息。他们的小车在不远处的地方停着。
左之芹情绪意外低落,很疲惫的样子。
布鲁诺:和同学闹不愉快了吗?
左之芹:没有,都很好啊。
布鲁诺:我看见你情绪很不好。
左之芹:是吗?不会吧。
布鲁诺:是不是还在生柳阳的气呢?
左之芹:没有。我和他从小就在一个班上,是吵着架长大的,但每次吵完,过一会就忘了,从来没记过仇。
太阳西沉,海滩上的人们陆续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左之芹和布鲁诺也已穿好衣服,提着东西准备去到车上。左之芹想起要喝水,但她摇了旅行水壶,空了。
布鲁诺:你稍等,我现在去买一瓶水吧。
布鲁诺向远处的小卖铺奔去。
左之芹爬在柔软的细沙上看着布鲁诺往卖水的亭子跑去。忽然,只见有一个劫匪正在飞奔,左之芹正喊一声让布鲁诺注意,但话还没喊出来,布鲁诺就与飞奔中的劫匪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倒地。没等布鲁诺反应过来,劫匪竟一把卡住了布鲁诺的脖子,并掏出枪对准了布鲁诺的脑袋。左之芹还没来得及惊叫,已有两个警察已经追过去了。劫匪一边控制着布鲁诺一边大声对两警察喊话。
劫匪大喊:别过来,过来我就打死他。
警察见状只好先停住追赶:不要乱来,我们谈谈吧。
左之芹这时也迅速来到警察身边,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劫匪:给我一辆车,让我走,我可以放过他。
警察:你放开他,我们可以考虑,你先放人?
警察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往前走。
劫匪大喊:给我站住,再走一步,我可开枪了。
左之芹见状一把拉住警察朝劫匪大喊:不要不要,别开枪,我给你车好不好?
警察看一眼左之芹:你的车在哪里。
左之芹:我去开。
警察:把钥匙给我。
劫匪喊:我就要她开过来,你们谁开都不行。
左之芹:好好好,我去开,可是我开过去时你要把他放了,好不好?
劫匪:我看着的,你可要一个人开过来啊。
左之芹很快把车朝劫匪开过去,距离劫匪很近时,劫匪劫持着布鲁诺很快朝车子走过去,用枪柄将布鲁诺打晕推倒在地,一边飞快上车。
车内,劫
匪用枪顶着坐在驾驶位上的左之芹。劫匪:老实点,听我话开车。
左之芹怒吼说:你说话不算数,我开车过来了你还打他?
劫匪:我没打死他,你快开车,不然我先打死你。
左之芹边开边说:可是我不太会开车。
劫匪:快开!
沙滩上,有人在抢救布鲁诺。
车内,左之芹看见有人在抢救布鲁诺,她忽然猛踩油门,车子却朝海上开去。
劫匪:你疯了?你往海里开啊?
左之芹:我说我不会开的。
左之芹口里这样说着,却在使劲踩着油门,车子飞似的朝海面上开去。
沙滩上。所有人看着一辆车朝海里开去,很快在海面上消失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警察在打电话求援。
不一会儿,几个海警开着警艇出现在海面上,营救开始了。
但是,岸上的人忽然看到,海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头,接着左之芹露出了海面,所有人都一阵惊呼。左之芹游的很慢,身后不知还拖着个东西。警察飞快下水驰援。人们看见,原来,左之芹用安全带拖着一个人,那人正是劫匪。
警察把左之芹和劫匪都救上岸来,两人都已昏过去了。
134、内景,巴黎,某医院病房,白天
左之芹躺在病床上打吊针,柳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
左之芹:柳阳,谢谢你,真的。
左之芹说着话眼角溢出来泪水。
柳阳看着吊瓶,没回答她。这时,进来一个人,是左之芹的留学生闺密,叫舒柳。
左之芹紧张地问舒柳:怎么样?你见到布鲁诺没有?
舒柳:见到了。
左之芹:他怎么样?伤得重吗?
舒柳:头上缝了8针,还好,医生说会好的,也不会有后遗症。他也很关心你,问了你好多情况,但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来看你的。
左之芹长吁口气:谢天谢地。
正说着,柳阳手机响,柳阳打开手机。
柳阳:乔老师是我……很好……医生说没大碍……什么?吴大使要来?……那好吧。
柳阳挂断手机,对左之芹说:是乔天祥老师打来的,他说大使馆的吴大使要来看你,说马上到。
左之芹大惊:什么?吴大使?丢死人了,柳阳这可怎么办啊?
柳阳:在国外,大使馆就是我们的家,家里人来看你,这有什么丢人的,你也真的。
左之芹:那你快叫医生来给我把这管子拔掉,躺在床上像个病人多难看啊?
柳阳厉声说:好好待着,拔什么拔?
左之芹对舒柳:舒柳你快帮我去叫医生,求你了。
舒柳:医生刚换上药,人家怎么可能给你拔?吴大使来就让人家来呗,你怕什么?
左之芹:你们都不帮我是吧?那我只好自己拔了。
左之芹说着就坐起身要拔掉输液管,柳阳与女留学生赶紧把她按住。
柳阳大声说:你疯了?你干什么?
三个正在撕扯,病房门开了,乔天祥领着吴大使(五十多岁,男)进到病房,三个人遂很不好意思地停下来。
乔天祥向左之芹介绍说:小左,咱们大使馆的吴大使来看你了。
左之芹要往起坐,吴大使按了一下她,没让她动。
吴大使:不要动。
左之芹:我已经好了,不好意思,这样子让您笑话了。
吴大使笑着说:傻孩子,说什么话呢。
吴大使转问柳阳和女留学生:你们刚才是怎么回事?
柳阳:左之芹听说您要来,就要自己拔掉输……
左之芹红着脸打断柳阳:听柳阳瞎说,不是的。
吴大使看破了端倪笑着说:哦,有力气打架了,说明快好了。
大家哄笑起来。
乔天祥从自己带着的文件袋中取出一张报纸,对大家说:《世间报》刚刚刊登了小左的事迹。
柳阳拿过报纸翻看起来。
乔天祥:但是他们把左之芹写成了日本人。
左之芹听后不禁惊叫起来:什么?把我当成了日本人?老天爷,气死我了!
左之芹一把将被子拉过头呜咽起来。
大家一阵愤怒的惊奇。
舒柳:这是为什么啊?
柳阳:法国媒体太可恶了,我们应当向他们提出抗议。
乔天祥:今天,吴大使来,一是看望小左和了解情况,二呢,大使馆正在与医院商量,要租用他们的会议室,举办一次新闻发布会,就小左是哪国人的问题向媒体正本清源。
吴大使:我还担心小左不能到发布会现场呢,现在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柳阳和女留学生激动地鼓起掌来。
吴大使:我还要向
大家讲一个情况,我们中国2008奥运圣火,过几天就要在巴黎传递了,但是据可靠消息称,法国的一些藏独分子和反华立场的媒体正在策划搞破坏活动,企图阻断我们的圣火传递,以此来损毁中国的国际形象。大家一下子都紧张起来。
柳阳:那该怎么办呢?
舒柳:他们会什么办法破坏呢?
乔天祥:一般讲,他们可能的方式是举牌抗议,也不排除会聚众拦截。
柳阳:哪我们也可以聚众反拦截。
左之芹:不会打起来吧。
柳阳:打就打,谁怕谁。
乔天祥:大家听吴大使把话讲完吧。
吴大使:大家先别激动,法国与我国有外交关系,原则上应该不会允许藏独分子拦截我们的圣火传递。只要我们在法国的华人华侨团结起来,藏独分子的阴谋就不会得逞。当然,眼下,我们还是要先把新闻发布会组织好,(转对左之芹)小左参加发布会应该没问题吧?
左之芹:当然没问题,我要把写狗屁文章的记者当面臭骂他一顿。
大家笑起来。
135、内景,巴黎,医院会议室,白天
医院会议室正面悬挂着中英文横幅,上写“中国大使馆新闻发布会”,大使馆的几位工作人员,还有乔天祥、柳阳、舒柳等人在忙碌着布置收尾,有媒体和医院里的闲人开始进入会场,工作人员给所有参会人员准备了瓶装饮用水。
吴大使也来了,他走近舒柳。
吴大使:舒柳,小左的身体没问题吧?
舒柳:已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完全没问题。
吴大使:会议开始时,你负责去病房把小左带来。
舒柳:我现在就把她带来吧。
吴小使:也行吧。
舒柳走出会议室。
136、内景,巴黎,医院病房,白天
左之芹在接电话,在布鲁诺打来的。
左之芹:是的,是这样。
电话里布鲁诺的声音:你的国籍问题,《世间报》弄错了,他们会向公众澄清的,也会派人向你道歉的,但是你如果去发布会亲自证实他们的错误,他们会很没面子的。
左之芹:他们有没有面子对你很重要吗?
电话里布鲁诺的声音:《世间报》与我们布家族有很深的渊源。
左之芹:可是,你知道我很痛恨有人把我当成日本人的。
电话里布鲁诺的声音:当然,你一定要去,我会尊重你的决定,我同意你去,因为我爱你胜过一切,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门外有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传进了病房。
左之芹:谢谢你,我也爱你——他们来找我了。
左之芹挂断电话,轻手轻脚藏到门后面。门被舒柳推开,舒柳探头看了一下病房没人,就退出去了。
楼道里舒柳的喊话声:左之芹——
左之芹屏住呼吸没作声,听见舒柳走远了,她赶紧溜出房间,朝着舒柳相反的方向走去。
137、内景,巴黎,医院会议室,白天
发布会开始了。大使馆的一名参赞主持会议。
参赞:记者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谢谢大家参加本次发布会,我现在宣布,发布会正式开始,先请中国大使馆吴大使讲话。
吴大使从参赞手中接过话筒:记者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吴大使从文件袋中取出一张昨天的《世间报》,举起朝大家扬了扬继续说)这是一张昨天《世间报》,大家可能都已看到了,里边有一篇报导,讲的是一个名叫左之芹的女留学生勇斗劫匪救人的故事。毋庸置疑,这个故事是绝对真实的,文章的文笔也很好。但是,这篇文章有一个根本性的错误。这位左之芹,他是一位中国留学生,但作者把她写成了日本人。我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向大家澄清这个问题,改正这个不应发生的错误。下面,我请左之芹同学来与大家见个面。
这时,舒柳慌慌张张飞奔到吴大使跟前。
舒柳小声说:吴大使,左之芹不知哪去了,我没找到她。
吴大使:不是在病房吗?
台下出现了一阵嘈杂声。几位工作人员以及乔天祥和柳阳都着急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138、外景,巴黎,医院外的大街上,白天
一辆出租车朝左之芹开近停下,左之芹拉开门钻了进去。出租车很快开走了。
139、内景,巴黎,另外一家医
院的病房/走廊,白天左之芹几乎是跑步往病房而去。她来到病房门外时,听到里边有几个人在说话,她害怕打扰他们,就先没有进去,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
病房里,布鲁诺头裹白沙布躺在床上,有几个记者站在地上。
布鲁诺:……中国奥运火炬在巴黎的传递路线确定吗?
记者甲:是他们自己公布的,应该确定。
记者乙:我了解的也是这样,可以确定。
布鲁诺:那就是说,一定会经过巴黎市府门前,是吗?
记者甲:是的。
布鲁诺:市府有什么配合动作没有?
记者乙:市府已通知媒体,中国火炬经过市府那天,会在大楼楼体上悬挂横幅。
布鲁诺:写的什么内容?
记者甲:支持西藏运动和人权活动。
门外,左之芹听到这里,不由大惊,她屏住呼吸听下去。
布鲁诺:很好,要组织西藏方面的人一起行动,一定要让中国奥运火炬在市政府前面的大街上熄灭掉,媒体要用摄像机把火炬熄灭的经过拍下来。
门外,左之芹这时已被惊傻了。她没有勇气走进到病房去,而是木然退开去。
140、内景,巴黎,大街,白天
暴雨倾盆而下,左之芹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她终于支持不住摊倒在大街上,昏过去了。
画外音:那一天,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离开那里的,我感到天要塌天,我人生中最爱的人,我愿意为他献出生命的人,居然在暗地里如此丧心病狂地危害我的国家,他就是一百五十年前从我祖先眼皮下套取大清军事情报制造鸦片战争血洗中国的刽子手,而我,差一点就成为他的帮凶。
141、内景,巴黎,医院病房,白天
左之芹在接受输液,她在昏迷中。柳阳,舒柳,雷英,乔天祥等人都在病房。
乔天祥对柳阳说:吴大使刚给医院打电话,要医院用最好药物施治,医疗费由他们负担。
柳阳:我负担就行,不需要大使馆给钱。
舒柳:是啊,还有我。
乔天祥:我知道大家都可以负担,但我们还是要尊重吴大使的意见。
舒柳:我们是否应该通知左之芹的父母?他们有权知道女儿的病情啊。
柳阳:不可以,她父母都年近古稀,告诉他们那是在要他们的命。我认为观察一下再说吧,左之芹很坚强,我相信她不会倒下。
乔天祥:她应该还有什么亲人吧?
柳阳:她有一个表哥,叫张柯,就是《山下好人》的导演那个张柯。
舒柳:那就告知她表哥也行啊。
乔天祥:等吴大使来了再考虑吧。
忽然,舒柳看见左之芹在流泪,不由尖叫起来。
舒柳:之芹醒来了,她在流眼泪呢。
大家一阵激动的紧张。
柳阳摇着左之芹的手:之芹,之芹,你醒了是吗?
乔天祥:我去叫医生吧。
142、外景,巴黎,埃菲尔铁塔下,白天
北京奥运火炬从在传递中。
数百名警察护卫着传递火炬的人在小跑前进,两边是支持北京奥运会的民众,他们高举国旗和预祝北京奥运成功的横幅,高唱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与之相比规模小很多的另一支藏独支持者也举牌捣乱,但显然难以撼动支持保护的队伍。
左之芹、柳阳、乔天祥、舒柳也都在支持队伍中间。大家挽着臂,情绪激昂,显示着一往无前的精神气质。场面恢弘,震撼,令人感动。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