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集铁血抗战电视连续剧

子弹出膛

一颗颗炮弹在山谷里爆炸,炸起的断臂、残腿、衣服、旗帜在空中飞舞,爆炸声中不断响起中弹士兵的惨呼,惶惶乱窜的国民党士兵连连在炮火中倒下。

以上叠印着演职员表

大憨抬起步枪,扣动扳机,步枪跳动了一下,一发子弹射出。

大龙从断墙后跳出,手里的拐把子机枪猛烈地扫射着。

莜麦双枪齐举,向鬼子扫射。

狗屎手里握着手榴弹,向远处扔去。

蚰子倚着一棵树,手里的拐把子机枪扫射着。

负伤倒在地上的大龙在冯茹的帮助下抬起盒子炮,大龙扣动扳机,射出一发子弹。

伴随着推出片名:《子弹出膛》

推出字幕:

1、根据编剧同名小说改编

2、字幕:谨以此剧献给武汉会战后坚持大别山抗战的英雄们,是他们用鲜血和智慧在倭寇争夺最激烈的地方,抵御了倭寇最猖狂的进攻,谱写了一曲壮丽的赞歌。

第一集

1、连绵起伏的大别山,日,外。

一队国军士兵走在山间峡谷的公路上,团长贺雄飞骑着称做“胭脂红”的枣红马上,走在队伍中间,在他的身后是他的五姨太太。

五姨太太打扮的花枝招展,骑在马上,她边走边照着镜子。

马队的前面是骑在马上的警卫排长霍大龙,他二十三四的年纪,眼睛很大很亮很有神儿,下颏刚拱出几根细短的胡须,军服的上两个钮扣敞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脯,头上戴着美式钢盔,腰里束着皮带,后边是一排子弹带,还挂着一柄短剑和两个手雷,前边挂着两支吃饱了子弹的大肚盒子炮,大小机头都阴森森地翘着。

盒子炮上有一支钢卡,卡在皮带上。

在大龙身边和他并肩走的是他的勤务兵疤子。

身背七九步枪的疤子向大龙道:“排长,前面不远就是你的家乡吧?”

霍大龙道:“是啊,翻过前面这几架山,过了清流河就是了。”

疤子问道:“有好几年没有回来吧?”

霍大龙道:“自从穿上这军装,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疤子道:“排长,你想家里人吗。”

霍大龙道:“家里已没有亲人了,好朋友倒有几个。”

疤子道:“这样整天跑哇跑哇,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霍大龙道:“疤子,我跟你说,这也没办法,打又打不过,甩又甩不脱,不跑能怎样?”

疤子道:“排长,听老兵说一打硬仗,你就是敢死队队长,带着敢死队没命地冲,你不怕?”

霍大龙道:“打仗啊,就是怪,你越怕死越死的快,我啊一点也不怕,每次打仗我都是往前冲,总是不死。”

疤子道:“背后,弟兄们都叫你霍大胆。”

霍大龙道:“疤子你想,怕死的人一打仗躲不知道怎么躲,冲不敢往前冲,犹犹豫豫,动作能不慢吗,一慢,子弹不找你找谁?”

疤子道:“嗯,排长,你说的还真有道理。以后,排长,我可是跟定你了。”

霍大龙道:“疤子,跟着我,你放警醒点,蛮干肯定吃亏。往前冲要快,可也不能挺着胸膛。冲锋时腰要哈着,不能哈高了,高了招子弹,哈低了,动作慢。还有,冲锋时一定要戴钢盔,别小看钢盔,保住了脑袋就保住了大半条命。”

疤子道:“排长,你说的太对了。”

霍大龙道:“还有哇,冲锋时一定要利用好地形地物,借用遮挡物的掩护,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

2、峡谷尽头的山坡上,日,外。

日军上村联队正在调配部队,设置埋伏。

上村、赵久秋、冯超平、山本一郎等站在山坡的最高处。上村道:“报告一下各大队的位置。”

山本一郎上前一步,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报告道:“秋野大队在峡谷左侧的山梁上设伏,板田大队在右侧的山梁上设伏,赵久秋团的两个营在敌团的后面跟进,河本大队就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拦击。敌团进入峡谷,我们将其全部包围,可以任意实施打击。”

上村笑着说道:“哟西,炮兵中队、装甲车中队准备好没有?”

山本一郎道:“除各大队及皇协军完成对敌团的包围外,组织炮兵中队、装甲车中队、赵久秋团的各种炮,及上次战斗缴获的各种炮,共有山炮六门、榴弹炮八门,迫击炮十四门,组成炮兵群,将实施第一轮打击。”

上村回顾赵久秋、冯超平等道:“不要让步兵发起冲击,我要让炮兵结束战斗。敌团只顾逃跑,居然不成战斗队形逃跑,这为我们的炮击创造了条件,我们不能辜负这个条件,要出色地完成天皇赋予我们的使命。”

3、峡谷内,日,外。

五姨太太催马紧走几步,与贺雄飞走个并肩,道:“天天走哇走哇,累得腰酸背疼,能不能歇歇,喘一口气再说吧。”

贺雄飞道:“从关外到关里,数千里地,从鬼子夹缝中能闯过来,你就知足吧。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五姨太太娇滴滴地道:“哟,你要是不停下来,我不走了,你们走吧。”

贺雄飞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要是不走,我还能走吗,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五姨太太道:“歇两个小时吧,就歇两个小时。”

贺雄飞道:“不行,日本人围上来,你想走是走不了的。”

五姨太太道:“歇一个小时吧?”

贺雄飞道:“那也不行,你不要命了?”

五姨太太道:“那就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总行了吧?”

贺雄飞道:“半个小时也不行,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五姨太太“哧溜”从马上溜下来,道:“你走不走我不管,反正我是不走了。”

贺雄飞道:“好好好,听你的,休息半个小时。”说着,贺雄飞向传令兵道:“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半个小时。”

4、峡谷尽头的山坡上,日,外。

一个士兵跑来,向上村报告:“报告,敌团全部进入伏击圈,我军已完成合围。”

上村道:“好,继续搜集情报。”

士兵答道:“是。”转身跑下。

上村道:“命令炮兵中队,实施第一轮炮火打击。”

5、峡谷内,日,外。

五姨太太下了马,两个士兵把行军床打开,放好,五姨太太赶紧躺上去。

贺雄飞道:“这么多士兵看着,你也不讲究点,给身上盖个毯子也行咧。”

五姨太太道:“骨头都散了,谁爱看谁看吧。”

贺雄飞道:“真拿你没有办法。”

五姨太太道:“你累不累,要累了你也上来躺躺。”

贺雄飞道:“你那一个人躺下都窄,还躺两人?”

五姨太太道:“这还不好弄?你睡下面,我睡上面,反正我轻巧,也不重。”

贺雄飞道:“你别乱弹琴了。”

五姨太太吃吃地笑着。

士兵们都别过了脸。

6、山坡上,日,外。

一个士兵拿来一份电报跑来,向山本一郎敬个礼,递上。

山本一郎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对上村道:“大佐,旅团长来电,原定空中支援的六架飞机,因战事紧张,只能来三架。”

上村道:“给我回电:若调配不开,可以不来,本联队有足够火力消灭敌团。”

一个士兵跑来向山本一郎报告:“报告,敌军停下不走了。”

山本一郎道:“哦。”

山本一郎跑到上村面前,道:“大佐,山中的敌团停下了,不是发现我们了?”

上村道:“有可能,敌团要是分散突围,我们的炮火就要大打折扣,命令开炮。”

7、峡谷内,日,外。

霍大龙跑到贺雄飞面前,问道:“团长,怎么不走了?”

贺雄飞道:“人困马乏,还怎么走?休息半个小时。”

霍大龙道:“团长,这里一马平川,两边是山梁,中间是山谷,要是让日本人围上,那是一个也跑不出去。”

贺雄飞道:“你是什么职务?”

霍大龙道:“报告团长,卑职是排长,警卫排长。”

贺雄飞道:“一个小小排长,就敢这样和老子说话?”

霍大龙道:“团长,卑职是为了全团兄弟的安全考虑,小日本打仗可是鬼着哩,这一路上我们可是没有少吃亏。”

贺雄飞道:“要不是看你是为了全团兄弟的安全,老子活剥了你,下去。”

霍大龙道:“团长,要休息也要过了这个峡谷再休息。”

贺雄飞道:“你小子蹬胡子上脸啦,老子偏要在这里休息,要你多嘴?”

霍大龙无奈地应道:“是。”

霍大龙转身回到警卫排,对警卫排士兵道:“大家做好准备,子弹上膛,上好刺刀,警戒。”

警卫排士兵分散开占据地形地物,实施警戒。

8、日军炮兵阵地上,日,外。

一只只炮口高昂着,炮兵中队长把手中的红绿旗高举着,向下一挥,道:“放。”

排列整齐的山炮同时开火。

排列整齐的榴弹炮同时开火。

排列整齐的迫击炮依序十分紧凑地开火。

装甲车也向峡谷里开炮。

日军士兵紧张地往各种炮里装填炮弹。

9、峡谷内,日,外。

“轰——”一发炮弹落地爆炸,团长贺雄飞中弹,身子弹起,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贺雄飞骂道:“妈的个疤子……”身子一歪,死了。

一发发炮弹在峡谷中爆炸,众多士兵中弹倒地或被炸起,到处是乱跑,哭喊,咒骂,四周都是爆炸声,马队的群马不知往哪跑,在地上乱转着。

大龙挥着两只盒子炮从远处跑过来,抱起贺雄飞,高喊着:“团长——”

一发炮弹在行军床边爆炸,五姨太太连同行军床给炸起,人和床都在空中翻了个身,再重重落到地上,再也不动了。

鲜血四溅。

10、空中,三架红头飞机低空掠来,投下炸弹,轰轰轰爆炸开来。

三架飞机拉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又飞回来,投入炸弹,在地上爆炸。

11、峡谷内,日,外。

群马找准方向,冲进树林的深处再也没有了踪影。

疤子在炮弹爆炸中惊慌失措地呼喊:“排长,你在哪里?”

大龙向疤子喊道:“疤子,快卧倒,快卧倒。”

一发炮弹在疤子身边爆炸,疤子被炸起,同时他一声惊呼:“排长——”

大龙放下团长,奋不顾身地向疤子冲过去。

大龙扶起疤子,疤子已经死了。

大龙向天空怒吼着:“小日本,你给我出来,面对面干吧。”

大龙抬起两支大肚盒子炮,朝天空射击着:“嘟嘟嘟嘟”。

一声巨响如天宇断裂,炮弹在大龙身边爆炸,大龙便被掀起,翻着跟头到了天空,打了几个旋儿才朝下栽,头一沾地便失去了知觉。

相继有几具尸体叠压到大龙身上,将他压在下面。

12、山坡上,日,外。

上村、赵久秋、冯超平都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渐渐炮弹爆炸声稀了,最后停止了。

上村把手里的指挥刀向山下一指,道:“快快的打扫战场,收集重要的军用物资。”

一队队鬼子兵冲下山梁,汇向峡谷。

13、山谷,日,外。

寂静的山谷叠压着一具具的尸体,飘荡的黑烟烧焦的树木深翻的黄土绘制出一幅苍凉的版画,战后的哀乐在天地间回荡。

三匹健壮的狼奔过来寻找食物,两公一母三只狼。它们嗅着地上的尸体,居然只是嗅一下,没有吃就走开了。

画外音:显然近来狼们有太多的食物,一个个变得滚瓜溜圆。吃尸体也变得挑剔起来,专拣肥嫩、鲜活的吃。可是战事已过了大半天了,再找到有体温的尸体已不太可能。但两只公狼仍不死心,执意要找出一具肥美一些的供母狼食用。

母狼优雅地踱着步,像是望风,又像是展动身姿。它不时伸出舌头,舔舔渐渐开始保养的毛发。两只公狼边在尸体中寻找着,边奔到母狼面前,做出极力逢迎、神魂颠倒的样子。

母狼的样子非常满足。

两只公狼来回跑动着,不停地翻动着尸体,它们不停地用嘴巴拱,用鼻子嗅,想找到一具不太僵硬,最好还有些许体温的尸体。

黑狼发出一声低吠,吠声刚一出口,黑狼赶紧打住了。

黑狼这一声低吠把另一只白尾巴招来了。白尾巴过来只是嗅了一下,就发出欢快的叫声。

两只公狼开始向四周拖动尸体。它们用嘴咬住尸体的衣服,合力把一具具尸体拖开,终于它们的战利品展露出来——压在下面的大龙。

黑狼发出一声尖叫,迅疾扑上来,一口就向那具尸体的喉咙咬去。

“白尾巴”也扑了上去,两只狼一撞,黑狼咬住了尸体的右肩,“白尾巴”只是咬住了钢盔。

两只狼都在激怒中发出一声嚎叫,十分仇视地对望着。

忽然,一动也不动的大龙也大大地嚎叫了一声,比那两只狼的嚎叫大了很多,同时人也一挺站了起来。

两只狼被这突然变故吓得落荒而逃。

没有跑多远,两只公狼又定下神来,掉转头又向大龙扑来。

大龙没有退却,反倒向前一步,弯腰捡起一支步枪,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

看到大龙手里有家伙,两只公狼没有贸然攻击,而是分开到两边,准备从两边发起攻击。

大龙的一张脸满是泥污和已经风干的血液,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两只眼睛透出一种愤怒来。他将枪的刺刀对着一只狼,眼睛却死死盯着另一只狼。

“白尾巴”用爪子在地上扒了几下,连嚎几声,恶狠狠向大龙扑来。

大龙把手里的步枪在它面前晃了晃,“白尾巴”就缩回去了。

黑狼悄无声息地扑过来。

大龙猛地一个转身,这个转身很快,不等黑狼有反应,步枪一个突刺,就深深刺进黑狼的胸腔。

黑狼一声悲鸣,跌落到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白尾巴”高高跃起,在空中划了一道凶悍的弧,张开大口直向大龙的脖子咬下来。

大龙再要掉转枪口已来不及,他只待狼靠近,连人带枪向后一靠,枪托就重重砸在“白尾巴”的嘴巴上,“白尾巴”向后一翻,摔了出去。

母狼却像一支箭一样冲过来,一口就咬中了大龙的左手,步枪当啷一声掉到地上。

母狼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它在等着“白尾巴”的攻击。

大龙却从腰里抽出一支短剑,一剑刺入母狼的胸膛,从上往下一划,就将母狼的胸腹划开一道一尺多长的剑伤,里面的五脏六腑一下子掉下来,母狼也惨嚎一声,摔在地上。

只剩下白尾巴一只狼了,大概是受血腥味的刺激,“白尾巴”变得更亢奋了。

大龙用脚从地上勾起一支步枪,枪在手,他把短剑又插回腰里。

“白尾巴”终于屈服了,掉转头向密林深处逃去。

大龙把步枪托起,枪身与肩平,上着刺刀的枪口跳动了一下,呯。

白尾巴向上一窜,再重重摔在地上,不动了。

14、峡谷内,日,外。

霍大龙环顾了一圈周围,空旷的峡谷中躺满了尸体,他哽咽着想哭,但强忍着悲痛才没有哭出来。

大龙开始掩埋这些弟兄,峡谷里全是炮弹坑,土很松软,大龙拿过一把锹,三几下就把一个炸弹坑扩大,变成一个墓坑。

大龙把一个弟兄往坑里拖,拖到坑边,大龙停下,取下这个弟兄身上的子弹带,又在身上摸摸,摸出三枚大洋,大龙放一枚大洋回去,把另两枚大洋放到墓坑边。

大龙道:“兄弟,老子要组织队伍打鬼子,给你小子报仇,没钱可不行,你的钱老子先使着。不过老子可不是为了享乐,老子要是不把你的钱用在打日本上,就让老子也到黄泉路上给你做伴。”

大龙又把一个弟兄拖到坑边,把他身上的子弹带取下,在他身上摸摸,道:“你小子的兵是咋当的,一个子也没有,赖老子搭一个。”说着,从坑边钱堆里拿起一枚大洋放进这个弟兄的兜里。

大龙一连把十几个弟兄拖到坑里,一字儿排好,用他们的军帽盖在脸上,然后用锹往坑里铲土,渐渐一个坟头立起来。

大龙边掩埋战友,边骂日本人:“妈的个巴子,狗日的小日本,刚阔了那么几天,就敢到中国来撒野,敢欺负中国无人。”

骂完了日本人,他又骂中国人:“他娘的,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生让一个小岛国欺负,就没有几个敢不服的。”

峡谷里,坟头渐渐多起来,坟头不规则地排列着。

又累又困的大龙坚毅地干着,他的嘴唇因饥渴而干裂。

四下一片沉寂。大龙拿起一只钢盔,把内衬撕掉,走向小溪。

15、峡谷内,小溪旁,夜,外。

一条小溪在哗哗地流淌。

大龙把钢盔在溪水里洗洗,舀起一钢盔的水,回来,寻来干柴,生起一堆篝火。大龙再把钢盔放到篝火边烧着,自己又继续挖坑。

水烧开了,大龙走过来,用布包着,把钢盔端到一边晾着。

大龙坐在篝火前,篝火映照着大龙的脸,大龙在深深地思索着。

大龙的身后,一堆儿枪支,一堆儿子弹,一堆儿手榴弹,一堆儿大洋、钞票。

大龙掏出一支烟卷,拿起一支带火的干柴,把烟卷点着,抽起来。

大龙端起钢盔喝水,他又拿过自己的水壶,把喝剩的水倒进水壶里。

16、上村司令部内,夜,内。

日伪军官们整齐地坐在会议桌前,上村走进来,众军官齐都站走来。

上村道:“大家都坐下。”

众军官又坐下。

上村道:“此次作战,战功卓著。山本君、超平君收集情报有功,尤其山本君,带领谍报组跟随敌团三天三夜,了解敌团动向,摸索敌团规律,为我们选择伏击地点提供可靠依据。炮兵中队、装甲车中队在集中炮火,予敌以打击方面,功劳大大的。山本君、超平君、村井君、若松君的功劳已呈报旅团长,勋奖不日就可下达。”

山本一郎、冯超平、村井俊雄、若松平治齐都站起,道:“谢谢大佐阁下。”

上村又道:“大家都有功劳,此次仅呈报四人,诸位多建功勋,下次将更多呈报。两天后,我们将攻占光山县城,旅团长命令我们在光山县建立永久治安区,希望大家把这件事当作最重要的事情来办,不能有丝毫差错。”

众军官道:“是。”

17、峡谷内,夜,外。

大龙仍在掩埋弟兄的遗体,峡谷里已密布着数不清的坟头。

一堆儿枪支已有十几支,一堆儿子弹也有几千发,一堆儿手榴弹有六十多颗,一堆儿大洋、钞票也变得老高。

终于掩埋好最后一个兄弟,大龙把铁锹使劲插在地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大龙打开了一个背囊,里面是几套洗干净叠好的军服,大龙放进自己的背囊里。

远处一声马嘶,“胭脂红”跑过来。大龙冲“胭脂红”打了一声呼哨,“胭脂红”迅速跑到大龙身边,亲昵地用脑袋拱着大龙。

马的脖子上有一条割开的伤痕,沁出了红红的血液,大龙赶紧掏出一瓶止血药粉,小心地洒在“胭脂红”的伤口上。

大龙走到已给打破的马车前,从车上拿起两条修工事用的麻袋,把五支盒子炮,八支步枪,六十几棵手榴弹装进一条麻袋,又用一条麻袋装了半袋子子弹,银元、钞票也装进麻袋。将两只麻袋像系搭链一般搭在马背上。他还用绳子串起十几只钢盔,也搭在马背上。

大龙牵着缰绳向自己的家乡王母观走去。

18、峡谷内,夜,外。

一条小河,河水正哗哗地奔流着。大龙牵着马走来,远远近近看看,忽然脱光衣服,跳进河水里,痛痛快快地洗起来。

战马在一旁看着他,不时地打着响鼻。

大龙洗完身子,跳上岸,从背囊里拿出一套新军装穿上。

大龙用手拍了拍马的脖子,牵着缰绳走在马的前面。

19、峡谷内,日,外。

太阳从东边云隙里露出头来,把天空染得通红。

大龙牵着“胭脂红”沿着山径向南边深山里碎步小跑着,马背上驮着的两只麻袋轻轻地敲打着马腹,一夜的跋涉让他的脸上略有疲惫。

大龙和马进入了密林。林子里静悄悄地,鸟不叫虫不鸣风不刮,胭脂马轻松地踏在柔软如绒毯般的青苔上,惬意地打着响鼻。人和马踩着青苔,一点声息也没有。

20、树林,日,外。

大龙牵马在林中走着,觉得口很渴,喉咙里像燎着一把火,大龙就取出军用水壶,喝了两口,他把水壶伸到马嘴边,想让马也喝一口,马张开了嘴,大龙把水全倒进马嘴里。大龙笑了,拍拍马脖子,他们又往前走。

21、六年前,深夜,内。

17岁的大龙正在吃着夜饭——几只红薯,突然响起了破门声,大龙还没有站起来,门开了,几个乡兵簇拥着冯敬儒冲进来。

大龙恐惧地往后退,身子靠在墙上,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冯敬儒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你呀,霍家小伢,你成了国军,可以为国建功立业了。”

几个乡兵上前就抓大龙。

大龙反抗:“不,不,我不当兵,我是独苗,可以不当兵的。”

冯敬儒还是笑着说:“那是老皇历了,现在我让谁当兵谁就要当兵。”

几个乡兵就来抓大龙,大龙一闪身跳开了,同乡兵搏斗。

四个乡兵没有抓住大龙,冯敬儒回头对最后两个乡兵叫道:“还不上去一起抓?”

那两个乡兵也扑上去,六个乡兵围住了大龙,把大龙按在桌子上。

一个乡兵掏出绳子,几个乡兵把大龙捆好了。

冯敬儒命令道:“带走!”

几个乡兵押着大龙就往屋外走,大龙朝冯敬儒狠狠地啐了一口。

冯敬儒抹了一把脸,一脚狠狠踢在大龙的大腿上。

几个乡兵把大龙押出了小屋。

冯敬儒笑了两声,也走出了小屋。

22、峡谷内,日,外。

胭脂红停下了,抬起头来,不安地东张西望,眼眶里挤满了恐惧和不安,四只蹄儿烦躁地踏击着地面,却不肯朝前迈动半步儿。

胭脂红的不安传染了大龙,大龙凝神静听。

前边隐隐有人语声。

大龙看看天空,天很蓝,太阳爬高了些,变得热烈而活泼起来。

天空中没有一丝风,天和地上的万物都静若处子。

大龙拔出盒子炮,枪里子弹已上膛,他便曲臂将枪举到耳后,凝神静气前后左右地观察起来。

胭脂红不再恐惧、不安,仿佛从大龙身上看到了安全和沉稳,它安静下来了。

前边弯道上冷丁冒出十几个人来,一色儿黄军服。最前边一个抱着冲锋枪,却没有戴军帽;第二个倒吊着步枪,枪管上吊着两只鸡一只鸭子,三只伸长的脖子徒劳地左屈右伸,六只翅膀大概是扇累了,软软地不规则地张着,只是一动也不动;第三个是个机枪手,扛着一挺轻机枪,有一只站脚没了,剩下一只随着枪身左右摆动着,鸡脖似地,透出一种凄凉的意味;第四个是个挂短枪的矮胖汉子,一脸黑胡子,左手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他的身后是一群什么长相什么神态都不缺的士兵。

溃兵们发现持枪戒备的大龙,稍一愣神,便分散开包抄上来,将大龙和他的马裹在中间。

大龙的身姿没有变,也没有言语,右手的盒子炮依然保持随时射击的态势,挽着缰绳的左手探到腰里,将腰带上别着的两个手榴弹拧开了盖,再将拉弦勾出来,搭在了外面,下边吊着的拉环极轻松极柔和地晃动着。那一群溃兵都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包围圈一下子扩大了许多。

矮胖军官抽出自己的左轮手枪,指着大龙,喝道:“马上驮的是什么?”

大龙直言相告,斩钉截铁地道:“枪。”

矮胖军官道:“好哇,原来你是个军火贩子,”

大龙道:“老子和你们一样,都是国军。”

矮胖军官道:“那怎么只有你一个?”

大龙道:“弟兄们都叫日本人炸死了,老子只不过收拾了几支枪而已。”

矮胖军官咂咂嘴巴,歪着脑袋审视了大龙一阵子,叫道:“你小子弄枪,想聚众造**?”

大龙道:“国将不国,除了日本鬼子我还能反谁?”

矮胖军官道:“好哇,你敢妄议时局,看老子不毙了你?”

大龙道:“那你开枪吧,老子奉陪到底!”

太阳在大龙身上织出五彩光环,人也显得高大起来。

有些溃兵悄悄地将枪收起来,他们不想同这个独行客火拚。

大龙依然没有改变身姿,他认为这是反击最好的姿势,只是他不敢先开火。

矮胖军官走到那个抱冲锋枪的溃兵身边,摆摆枪,命令道:“去,将他的枪下了。”

“我为什么要去?”那个溃兵一梗脑袋,吐出的话像火药。

矮胖军官道:“你敢不服从命令?”

那个溃兵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

矮胖军官道:“老子是营长。”

那个溃兵道:“你营长算个屌,光杆营长屌毛不如,老子的营长早叫日本人炸死了。”

“老子毙了你!”矮胖军官挺着枪逼了过去。

“你敢!”那个溃兵一转枪口,也对住了那个矮胖军官,“你那破枪只有六个子儿,老子一嘟噜就给你一身窟窿,不信你试试看?”

矮胖军官的脸立刻变黑了。

23、峡谷内,山道尽头,日,外。

一群土匪叫喊着冲过来,边冲边打枪。

土匪群中,被绑着的冯茹显得十分扎眼,土匪们前拉后推,冯茹跌跌撞撞地走着。

24、峡谷内,日,外。

啾啾,子弹带着凄厉的鸣叫从溃兵们的头顶上飞过。

那群土匪冲过来,前边已出现了二十几个土匪,后面还个跟个地朝前涌,不知后面还有多少。

“快跑,山大王来了。”溃兵们打一声呼哨,钻进树林子四散跑开了。

溃兵一乱,大龙便打马钻进荆棘之中,斜刺里往王母观跑。

后面的土匪看到驮马跟脚就追。

林子里荆条子绊腿,马老跑不快,后面土匪打着枪追个不停,枪声愈来愈近了。

土匪都分散开追溃兵去了,追大龙的只有十几个土匪,他们凶横地吆五喝六地越追越近。

子弹如惊起的马蜂追着屁股咬,搭在马肚子上的麻袋给子弹钻了十几个窟窿,有几发子弹贴着大龙的腮帮子和头发飞过,发出尖利的呼叫。

大龙恼了,抬腕子回敬了两枪。

一个土匪给打成了五花脸,红的血液白的脑浆迸溢而出,洗涤着污黑的脸面。人却悲凉地长嚎一声,栽倒下去。死者在干枯的落叶上平稳地把身子摊开,宽容的荆条子又回复原状,给死者垒起一座天然的坟墓。

跟在这个土匪后面的另一个土匪给大龙揭飞了帽子,在恐惧中仰跌出去,比他的同伴倒的还利落、干脆,慌乱中手指扣响了尚未瞄准的枪机,子弹惨叫一声飞出了枪膛。

大龙借助各种树干的掩护,一枪一个,一连打倒三四个土匪。

这几枪警醒了后面的匪徒,忽啦一声全都趴到了地上,噼噼啪啪地放起枪来。

大龙乘土匪慌乱躲藏的时机,牵着马绕过一道山坡消失到了坡后。

25、山林中,日,外。

奔过一道山梁,下到一个山谷,大龙放慢脚步,用手拍拍“胭脂红”的脖子,道:“累死我了,歇歇吧。”一屁股坐到地上。

忽然,远远近近的枪声激烈地响了起来,山上山下都有枪声传来,大龙一惊,跳起来,道:“进了牢山,咋还有这多枪声,这是谁的队伍?”

大龙抓着马缰绳,冲马道:“追来的人多了,已成为包围之势,我们再不跑快点儿,就会给包了饺子。”

枪声愈来愈近了,大龙牵着马又迅速跑起来。

26、山林中,日,外。

大龙牵着马跑进一个林子。叭叭叭,几声枪响,子弹带着哨声从大龙头顶上飞过。大龙回头一看,那十几个土匪鬼魂似地跟了上来,距离更近了。

大龙反臂啪啪啪打了几枪,虽是在慌乱中开的枪,可子弹就像长着眼睛,又有两个士匪中弹倒了下去。跟在后面的十几个土匪吓了一家伙,他们缓了缓,又咋咋呼呼地追上来。

胭脂红已没有了刚才气定神闲的轻松劲儿,两只鼻孔风箱似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毛鬃里沁出露珠般的汗水来。大龙眼里都快喷出火来。

土匪们射出密密麻麻的子弹,把大龙和马都盖住了,有几发子弹贴着大龙耳边飞过,示威地怪叫着。

大龙回身打出一梭子子弹,盒子炮哒哒哒哒地响着,把土匪都给打趴下了。

大龙又把腰里的两颗手榴弹甩出去,轰轰,两声巨响,火光、烟雾在土匪面前打着滚儿。土匪乱作一团。

大龙照马臀就是一荆条子,人和马便慌不择路地朝前窜去。

27、山林中,日,外。

“哈哈哈——”一阵狂笑。

大龙陡地停止了奔跑,抬起头来。

前边站着黑压压的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的土匪,左右两边也全是持刀拿枪的匪徒,足有一百几十号人。这些土匪围成了一个半圆,支支枪口都对着大龙,把大龙围在中间。

大龙回过身来,后边追击的土匪也都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四下里一下子变成了囚笼,紧紧地圈住了一人一马。

大龙缓缓地转过身子,将所有的人扫视了一遍,最后落在土匪大龙头谷龙标身上。

谷龙标光着脑袋,却蓄着连鬓胡子,腰里插着两只黑锃瓦亮的盒子炮,左手中托着两个石胆。在他左右两边各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两个机枪手一条腿跪着一条腿蹲着,轻机枪却在手里端着,枪身下的两只支架给收拢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再看其余匪徒,不仅衣服杂,枪械也差,且端枪的姿势也不熟练。

谷龙标很眼馋地看着大龙手里和腰里的盒子炮,说道:“嚯,好漂亮的盒子炮。”

大龙道:“盒子炮漂亮,枪法更漂亮,想不想试试。”

谷龙标瞪着水泡眼,很大器地一摆手:“来呀,将他的枪下了!”

两个土匪把手里的枪倒背在肩上,扑过来便抓大龙的盒子炮。

大龙待两个土匪扑到面前,他便将枪朝一个匪徒怀里一递。

那个匪徒心里一喜,伸手便抓。

不想大龙的枪往回一收,下边却一脚向他下腹弹射而来。

这个匪徒哀嚎一声,佝偻成一只大虾米,萎顿地收缩下去。

大龙不让另一个匪徒反应过来,左手成拳,横击那个匪徒的右肋,啪啪两声,断了两根肋骨。这个匪徒张大了嘴巴,任八九点钟的太阳照进去,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大龙只一个侧踹腿,便将这个匪徒蹬了出去,轱辘般滚到谷龙标的脚前。

谷龙标的头皮泛红,肿胀起来,两手一探,各拔出一支盒子炮,鸡公啄米般地点着大龙:“你是哪个山头的?”

大龙道:“什么山头不山头,老子是国军。”

谷龙标道:“把马和枪留下,老子放你一条生路。”

大龙道:“谁动老子的枪,老子就放他的血!”

大龙抬起手,朝天砰砰两枪。空中两只斑鸠刚飞到大龙的头顶,忽然惨叫一声,一头栽下来,双双落到大龙的脚前。两只小鸟的脑袋都是血肉模糊。

望都不望就能打下两只鸟来,这让众多的土匪既惊讶又恐惧。

“你小子还怪邪乎的,老子还怕你邪乎?下枪。” 谷龙标就像没有看到大龙打下这两只鸟。

“小日本都打过来了,就要攻打光山城,进犯王母观、牢山,你们还有心打啊抢啊的。”大龙质问谷龙标,“如果你放老子走,老子就可以在王母观拉起一支队伍。老子在王母观,你在牢山,两相呼应。日本人来多了打我们不着,来少了不够我们打,这样你和我才能保得住。”

谷龙标笑着说道:“老子的人马这十来天扩大了一倍,过去只有十几条枪,现在差不多一人一枪,还有呱呱叫的机关枪,这牢山可是老子的家天下!国军成营成团的人马围剿,老子十几杆破枪都屌毛不损,现在三百多枝刮刮叫,还会栽了?笑话。”

谷龙标满脸红光,两只眼仰望着天空。

大龙义正辞严,字字掷地有声,道:“你不过只是霸着这一片深山老林,做一个山大王。可是我要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去,这是每一个中国人最起码的爱国行动。我这几支枪是用来抗日的,你不应该来抢我。”

谷龙标道:“打日本人那是你们队伍上的事,和我屌相干?老子不管是谁的天下,只要这一块地盘!不拿你这几支枪凑个数,老子拿什么守地盘?弟兄们,收枪。”

匪徒中走出一个黑粗汉子,显然是个头目,他将盒子炮往腰带上一掖,拔出一柄短匕首,虚张声势地甩了两甩,虎视眈眈地盯着大龙。

前半晌的阳光照在这个土匪的脊背上,将他的影子扯出老长。

这个土匪便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大龙一步一点头地走来。

黑粗汉子的后面是六个青壮汉子,一挨黑粗汉子同大龙交上手,便动手抢马和麻袋,准备趁火打劫。

几个人渐渐走近大龙,黑粗汉子往前一扑,就要下大龙的枪。大龙将手里的盒子炮往前一伸,抵在黑粗汉子的胸前,他一扣扳机,砰,黑粗汉子往后一仰摔倒了,血泡从胸膛上突突的往外冒。

土匪队里一阵鼓噪,谷龙标骂道:“妈妈个巴子,这么多人围着,你小子还敢打老子的人,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嘴里骂着,抬起盒子炮,就要开枪。

大龙大喝道:“谁要不怕死就开枪。”

不知何时,马背上的麻袋给大龙割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有好几个手榴弹给拧开了盖,而且拉弦全勾了出来,大龙的左手正攥着这几根拉弦。

大龙狠狠地说:“只要有人敢开枪,老子叫一个人也跑不掉!”

包围着的土匪纷纷向后撤,包围圈一下子扩大了许多。

28、山林边的小路上,日,外。

一伙土匪奔过来,押来了十几个国民党溃兵,和刚刚二十岁的冯茹。

领队的黄海山道:“弟兄们,走快些,把快票交给大龙头,这娘们就会赏给弟兄们。”

一个土匪笑道:“二爷,能不能享用这个娘们,就看你的了。”

黄海山道:“放心,二爷的面子,大龙头还是给的。”

29、山林中,日,外。

有人哇哇地叫了声什么,土匪们都向远处望着。

黄海山领着土匪跑来。

黄海山急赶几步,凑到谷龙标跟前,笑嘻嘻地说:“大哥,我们抓来了十几个快票,还有一个花票。你看咋处理?”

谷龙标道:“么样的快票?”

黄海山道:“是国军,有一个头儿是营长,缴枪十九支。”

谷龙标道:“干的不错。愿意入伙的给他枪,不愿入伙的撕了。花票嘛——”

黄海山道:“花票死不肯说出姓名,一问三不知。大哥你开个恩,干脆赏给弟兄们算了。”

“花票”给拉到谷龙标面前。谷龙标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一道闪电从脑际闪过,他用手揉揉眼睛,再看。

谷龙标喃喃地说道:“娘的,若非亲眼看见,真不敢相信还有女人能漂亮到这个份上。”

黄海山道:“弟兄们能在这个娘们身上享享福,大哥你可积了大德啊。”

冯茹是一个活泼、单纯、刚毅而又略显文静的女孩子,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洋溢着天真,一双黑而亮的眼睛,蓄着学生惯有的齐耳短发。她那少女走向成熟走向丰收季节的身材隐隐透出一种能激发人的某种冲动来,被绑着的双手软软地下垂着,上衣给撕破了几个不规则的破洞,隐隐裸露出少女羞于示人的地方。

这帮匪徒已有些抑制不住了。

黄海山凑近谷龙标,道:“大哥,弟兄们舍生忘死跟你也不容易,今日个就把这个小娘们赏给弟兄们,让弟兄们开开洋荤。”

众匪徒向谷龙标道:“龙头大爷,求求你的,这里打了几个月的仗,兄弟们整天东躲西藏的,连个女人腥都没有尝到,把这娘们赏给弟兄们吧?”

有几匪徒干脆跪下来,边叩头边道:“龙头大爷,求求你了,弟兄们饥渴难忍啊。”

谷龙标的大光脑袋在阳光下微微晃荡几下,反射出一种灿烂的光泽,他哈哈大笑了一阵子,说:“好,就给各位弟兄们开开荤,每人一斤酒二斤肉三块钢洋。从今天起这娘们就是老子的压寨夫人!大伙儿好好庆贺一番,咱们一醉方休。”

黄海山使劲儿把一口唾沫咽了下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是他的脸上有着某种不甘心,众匪徒也都是面面相觑,失望至极。

冯茹给绑住了手腕绑住了胳膊,却没有绑住嘴巴、眼睛,她那毫不知胆怯的目光把场中的人扫了一遍,最后落到大龙身上。她的眉梢挑了几挑,问大龙:“你能不能帮帮我?”

大龙仿佛听到来自云端的声音,清纯、明朗、高贵,还有一丝儿隐隐的哀求。大龙的心脏如受重击,事起仓促,他都有些不能自已。

冯茹道:“你是军人,穿着国家的军服,拿着军队的武器,你应该保护弱小。身为七尺男儿,面对弱肉强食,你不应该无动于衷。”

大龙觉得自己极丑极委琐,不由血气喷张,道:“马和武器老子都不要了,你们放了这姑娘吧。”

谷龙标抑脖儿哈哈大笑起来,天空中的云彩都翻身滚了几个个儿。

“死了你的心吧,放下枪,滚你妈的蛋!” 谷龙标用手抿抿头顶硕果仅存的几根头发,命令身后的喽罗,“来人,将他的枪下了,回山领赏去。”

又有几个土匪朝大龙扑来,他们不敢扑的太快,怕激怒大龙。一个个眼珠儿瞪得牛蛋似地,紧盯着大龙的两只手。

大龙并没有惊慌,他的眼睛正盯着泡桐树投在地上的阴影,那阴影里有一团更黑的暗影,很显然那不是枝叶投下的影子,只不过它杂在枝叶里面。

一支枪管的轮廓印在大龙眼前。

几个土匪在大龙面前站成了一排,有两个土匪用左手砸着右手,用来挑逗大龙。后面的土匪把枪背在背上,空着手做好抢麻袋的准备。

大龙不为所动,眼睛盯视着面前的两个土匪。

气氛紧张到快要凝固了。

一只岩鹰般的身影从泡桐树上疾冲而下。

大龙本能地往左侧一闪,让开数尺。

谷龙标的额头上抵上了一支猎枪。

谷龙标整个人都抖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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