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硝烟今日霾
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八十周年
昨日硝烟今日霾
故事梗概:
一九四四年,日寇节节败退,大势已去,却仍然垂死挣扎。日谍侦知美军第十四航空队的“一号油库”位置,轰炸摧毁油库。造成前线中美空军缺少油料,无法大规模升空作战。
油库泄密惊动了中美双方,以周键和特纳中校为首的两国情报机关联手侦办,却又互不信任,各怀鬼胎,畸形竞争。
在侦办过程中,中美双方都盯上了咖啡厅女老板苏皙。苏皙原是军统叛徒,投敌后成为日本特工。然而苏皙的叛变却另有隐情,涉及军统上层的阴谋........
见日本大势已去,苏皙又见风使舵,暗中主动投靠美国主子协助美方。美方因有苏皙做内应而信心大增,企图以自己为主破案,以便贪天之功。
当苏皙敏锐地察觉美方并不关心她的安全只是利用压榨她时,她毅然决定出走远离各方势力脱离战争旋涡,并鼓动同为日本谍报人员的恋人青木秀见一起逃离战争奔向自由。
但青木受军国主义思想的束缚,虽然厌恶战争又没有勇气逃离。经过苏皙多次劝说,在几番思想挣扎后,青木终于决定和苏皙一起出走寻找未来,但又拖泥带水缺乏决断。最后关头青木终因中毒太深而和苏皙反目互杀,酿成异国恋人悲剧。
以苏皙为突破口,中美双方既合作又互相有所隐瞒处处提防。在侦察过程中,周键和特纳中校分别指挥手下特工频频施展美男计,打进拉出,假营救真逮捕,打草惊蛇,借刀杀人,互挖墙角,缓兵之计,将计就计,放长线钓大鱼等各种奇谋妙计。各自取得重大进展。
但日谍虽然明知战败不可避免继续战斗毫无意义,仍顽固不化,竟然在整个间谍网即将被摧毁之际,策划在圣诞夜轰炸袭击飞虎队陈纳德将军的总部。中美双方从不同的渠道得知这个阴谋,决定紧密联手,布下圈套,趁此良机将日本间谍网彻底摧毁。
圣诞夜,日本间谍如期“表演”,中美双方严密控制,将到场的日本间谍尽数捕获。
正当本以为大功告成之际,我方却敏锐地察觉日军除了要轰炸飞虎队总部外,还企图派突击队在地面袭击摧毁离飞虎队总部较远的“二号油库”,想让我方空军再次无油可用,瘫在地面上。我方大惊失色,立即通知油库方面加强警戒。但由于意外,油库方面联系不上。
日本突击队已经杀死美军岗哨逼近油库,而总部方面了解敌人阴谋却因无法联系而不能通知油库方面。危急时刻,中方人员想出一个绝妙方法,巧妙的给油库方面报了警。经激烈战斗,全歼日本突击队。
我方刚刚松口气,突然又判断出日本不光派出地面突击队,空中也派有轰炸机企图轰炸油库。而我方战斗机不在附近。危机又一次降临。关键时刻,美方人员急中生智,采用巧妙方法使日机不能迅速地确定油库的准确位置,不能准确轰炸。从而拖延了时间。直到我方战斗机赶到,全歼日机。彻底解除了油库的危险。
这个惊险万分的圣诞夜,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心后又动魄,动魄后又惊心。。。。。。
然而苏皙却趁着圣诞夜的混乱,施展美人计,利用美方人员的同情心。巧妙脱身,悠然不知所终.......
抗战胜利了,中国人民还没来得及好好喘口气,内战的风暴又开始肆虐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昨日的盟友美军又趾高气扬地横行霸道在中国大地上。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加速腐败。周键无法容忍接收大员们的横行霸道,予以打击。得罪了军统上层和国民党权贵。被陷害入狱,险些丧命。
周键被营救出狱后,彻底看清了国民党的黑暗反动本质,在熟悉的中共朋友的争取和开导下,周键毅然投身于人民解放战争。他积极为中共地下组织工作,成为一名为新中国奋斗的隐蔽战士。后不幸暴露被捕,牺牲于黎明前。
当初破获日谍案的中方功臣们,有的堕落成为非作歹的罪人。有的对现实极度失望,含恨激流勇退。有的因尚有一丝正义维护同胞的尊严,而惨遭昔日盟友美军杀害........
日本投降后五十年,苏皙又意外地出现在靖国神社,见证了军国主义阴魂不散,令人忧心不安,愤怒警醒的一幕........
与多数同类型的谍战剧不同,该剧不仅描述了少见的中美情报机关合作对某个具体的日谍案件的精彩斗争。
还对当年的国际政治,中国与各盟友之间的关系和本质进行了探讨。揭露了各个盟友在战争期间和战争结束后对中国的歧视,愚弄,暗算和欺压。
对军统的黑暗,残暴,和腐败进行了无情的批判。不仅表现了军统内部上级对下级的欺凌践踏,也描写了下级小特务对上级大特务的“暗算索命”。令人叫绝。
对包括军统人员在内的国民党上层统治集团,在抗战中加速腐败堕落,“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黑暗现实进行了无情的揭露。
对美军在抗战期间的傲慢阴险,以及在抗战胜利后对中国人民的野蛮残暴进行了深刻生动的揭露。
对抗战胜利前夕,素来狂热坚定的日本谍报人员的绝望动摇,苦闷挣扎乃至背叛出走,既不甘心陪葬又受困于军国主义思想的束缚,对逃离战争奔向自由既向往又怀有罪恶耻辱感,从而痛苦地犹豫茫然不知所措,进行了生动的描写展示。
对日本军国主义思想对日本民众深入骨髓的毒害以及对人性的扭曲摧残也进行了积极的剖析批判。
所有这些都对正处于民族复兴进程中的我国人民具有积极的警醒意义。
该剧情节生动曲折,每到紧要关头却峰回路转,出人意料,引人入胜。极力避免了某些国产剧中为追求紧张刺激,而胡编乱造不合逻辑的情节的弊病。
本剧没有简单地表现所谓的“好人”或“坏人”,“智人”或“蠢人”。不塑造华而不实的虚假的“超级英雄”,对敌方人员也不刻画成跳梁小丑,每个角色都符合各自的性格逻辑和人生轨迹。
尤其在今天,该剧对我们警惕美国霸权主义的横行霸道和日本军国主义的复活也具有紧迫的现实意义!
以下为正文:
字幕、(画外音):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美国正式参战。随后,美国陆军第十四航空队进驻中国,在中国当局的密切配合下,陈纳德将军指挥的十四航空队歼灭日本空军大量有生力量,频繁轰炸日军目标和运输线,破坏日军补给。有力地配合了亚洲及太平洋战场上盟军的战斗,取得了辉煌的战绩,牢牢地掌握了制空权。
但日本侵略军困兽犹斗,天上打不赢,就在地面酝酿阴谋,企图将我方空军困在地面上。”
以空中战斗的历史画面为背景,推出片名及演职员表。
1、[美军空军二号基地] [日]
机场跑道旁的指挥塔里,几个美军官正在吃午饭,一个军官守在无线电话筒旁。
胖军官:“先吃饭吧,托尼。这么负责长官没看见也不会提升你的。”
托尼:“按计划这时要来飞机的,我还是等等吧。” 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托尼:“来了” 坐下来把住话筒。马达声越来越近。
胖军官:“这是咱们的C46型运输机,不超过六架。”
托尼:“这么好的听力,该让你去监听台。敢打赌吗?如果机型和架数不对,这个月的津贴分我一半。”
胖军官:“行啊!我打赌还没输过,这双耳朵是上帝专为我定做的,决错不了。”
马达声越来越近,托尼大叫:“不对!这是快速俯冲!” 边说边跑到窗前向外观看。
话音未落,就传来猛烈的爆炸声,窗玻璃全被震碎。一架架日机向下俯冲,炸弹准确命中目标。
托尼:“天哪!他们想炸油库”
屋里的美军慌乱外跑,一名中尉讥讽地对胖军官:“上帝为你定做的耳朵!”
基地内乱作一团,不少美军跑向岗位,一些人中弹倒下。
日机击中一号油库,爆炸声震天动地,黑烟滚滚、热浪灼人。
日机轰炸完毕,排着整齐的队形飞向东方。一个被炸懵的美军还抱着高射机枪对早已远去的日机开火。基地警备队长罗杰上尉气急败坏,一把将他扯下来:
“你这白痴!他们飞没影了,你要鸣礼炮给他们送行吗!”
这个射手这才清醒过来,惊魂未定,抓着喉咙大口喘气。
基地内一片混乱,美军忙着救火,抢救伤员。这时才响起空袭警报声,罗杰一声苦笑:“这个拉空袭警报的小子可真机灵!”
2、[美军营区前] [日]
黑色小汽车停在美军营区门前,车门开处,依次走下穿着军装的军统局昆明站站长周键,助手吴晋戈、刘安疆。三人走到两个哨兵面前。
吴晋戈:“上午好!”
哨兵甲:“上午好!”
吴晋戈:“你们的情报处请我们来参加会议。”
哨兵甲:“有美军的证件吗?”
吴晋戈:“没有,只有我方的证件”
哨兵甲:“对不起,没有我们美国人的证件不能进去!”
吴晋戈:“那请你通知一下值班军官。”
哨兵甲:“好的,请稍等。” 说着走进哨亭,拿起电话。
3、[美军营区值班室][日]
值班军官懒洋洋地接着电话:
“会议?没通知我们哪。没证件就别理他们,让他们走。”
4、[美军营区前][日]
哨兵甲走出哨亭,冲着吴晋戈一摊手:
“上尉说,没接到通知。没有美军的证件不能放你们进去”
吴晋戈:“怎么还有这事,请你让他问一问情报处的特纳中校”
哨兵甲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好了,赶快走吧,没证件就是不能进!”
周、刘的脸色有些难看。
吴晋戈尽力用平静的语气:“伙计,麻烦你还是再通报一下,贻误军机你担待不起!”
哨兵甲:“你可真够罗嗦的,好啦好啦,快走吧。别在这捣乱。”
吴晋戈:“我们真是来开会的,我们是军统局的。军统你听说过吧?”
“什么军统局!” 哨兵乙凑过来。“我看你们的形象和战俘营里那些日本俘虏一样,快走!再 罗嗦我把你们当日本间谍抓起来。”
吴晋戈:“我说你能不能客气点!”
哨兵乙:“啊哈!听见没有杰克?他让我客气。对谁客气?对您这位先生?快走!”
他边说边推搡比他矮一头的吴晋戈。
吴压不住火,抓住哨兵乙推过来的手顺势向右侧一拉,同时脚下使个绊。哨兵乙失去重心,摔出五`六米远。他爬起来怒吼着向吴晋戈连连出拳。吴连躲两拳后向他颈部猛劈一掌,哨兵乙一声没哼昏倒在地。
哨兵甲大喊大叫招来几个美军。美军们见同伴被打昏在地,围上来挥拳就打。三人边躲边试图解释,但美军越打越凶。三人忍无可忍,连续打倒几个美军。
又跑来十几个美军围住三人,有的举枪吓唬,但没敢开枪。吴晋戈、刘安疆怕出意外,施展擒拿术扼住两个美军咽喉,掏出手枪顶住他们的头,命令美军退后,美军们稍稍安静。
吴趁机高喊:“通知你们的情报处,快去!”
一个美军跑进岗亭,抓起电话。
吴、刘二人仍然扭住两名“人质”不放,周键背着手,冷冷地看着周围的“盟友”。
5、[美军情报处][日]
几个情报军官等得很不耐烦。
温特上尉:“还不到,这些老爷们。”
卢卡斯少校:“和他们相处可得有耐性。他们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效率这个概念。蒋介石手下的党政军特各系统都是一团糟,所以每次会战日本人都能以少胜多,奇怪的是,已经打了七年,日本人还没能彻底打垮他们。这个国家的生命力也真够顽强的,太不可思议。”
另一个军官接口道:“有什么不可思议?他们能坚持到现在,还不是靠我们支持。”他边说边习惯性地用大拇指刮一下自己的小胡子。
温特:“是呀,没有我们援助,他们一天也坚持不下去。”
一阵电话铃声,又高又瘦、五十岁左右的特纳中校抓起电话,“喂!什么?真糟糕!好,我马上派人去。对!他们是来开会的。”
6、[美军情报处][日]
周键三人已经落座。
周键:“哨兵打电话问过值班军官,可值班的上尉说没接到通知,哨兵叫我们快些滚蛋。”
特纳:“这不可能,是我亲自通知的,哦!等等,你说值班军官是上尉。”
周键:“哨兵说是上尉。”
特纳:“今天值班的应是江森中尉,怎么回事?”
卢卡斯:“可能是这样。有些值班军官临时有事,就请同伴替他顶一天,江森一定是请人替他,又忘记告诉那人周站长要来开会,肯定是这么回事。”
特纳有些不快:“回头要好好教训他。”
吴晋戈:“大后方的军人总是要比前方的军人自在,这个江森中尉就是有事也无非是一些……啊?”
他故意不把话说全,周、刘会心地露出一丝冷笑。
几个美军官脸上挂不住,表情尴尬。温特反唇相讥:
“前方军人也够逍遥的,上个月就有个前线机场的值班军官在值班期间嫖妓,耽误了传递防空警报,结果机场被日机偷袭,损失惨重,那值班军官也被枪毙了。周站长,听说那军官和你们军统有点瓜葛,当然了,我可不相信这些谣传。”
几个美军官立刻开心地笑起来。
吴晋戈:“凭心而论,这两个哨兵倒是挺负责的,比那个江森中尉强多了,若是当初把这两个哨兵派到珍珠港值勤,也许就不会……。” 他又不把话说全,露出嘲讽的神色。
美军官被激怒了,温特猛地站起来,特纳忙用眼神制止了他, 温特愤愤地坐下。周也示意吴安静。
特纳看了一下手表,又抬头看了一下周键,周键点点头。
温特走到地图前,拿起教鞭,指着地图:
“10月7日,也就是昨天,中午十二点钟。一号油库遭到轰炸,敌机是从西南方向飞来的,雷达误认为是我们的机群,没发警报。按计划昨天中午确应有一批运输机从印度飞来,日本人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使我们产生了误解。
请看!我们这里是巫家坝机场,一号油库在二号基地内,离我们这有80公里。这个油库储备着供应中国战区大部分机场的油料,储藏了大约三万加仑的汽油。正因为重要,所以守卫的非常严密:在它旁边的机场平时停有驱逐机,而且随时可以得到我们这里的空中支援。油库南、北都设有高炮阵地,能够在上空构成密集火网。守卫部队也有一百多人……所有这一切:油库、机场、高炮阵地,都进行了很好的伪装。
油库的保卫措施很严密,平时只允许持特别通行证的美军人员进入,外人不可能混进来。
油库由我方设计,中方施工,施工中由中方负责警戒和保密。”
说到这里他把话停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周键一眼,周键不动声色。
吴晋戈:“敌机空袭时,高炮没起作用吗?”
温特:“值班人员误以为 是我们的运输机运油来了,未加防范。敌机先炸毁了高炮阵地和机场上的驱逐机,然后才炸油库。”
周键:“我方工兵在施工修建时并不知道是在建筑油库,至于高射炮阵地嘛……”
卢卡斯:“高炮阵地是在你们的工兵撤走后我们自己修建的。”
吴晋戈:“可是日本人对高炮阵地了如指掌,这就可见不是由我们泄的密。”
周键:“晋戈,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中校!你看有哪些渠道可能泄密?”
周键的态度显然搏得了美方的好感,几个美军官的脸色好了许多。
那个“小胡子”中尉又用大拇指刮了一下胡子。
特纳:“不排除内部人员泄密的可能。在我们这里----巫家坝机场的基地指挥部里,为了便于协调双方空军的管理和行动,安排了一些中方联络官,他们都是少尉以上的军官,精通英语,在基地内部广泛接触美军人员,了解不少内部情况。这些人有很大的嫌疑。”
周键:“由我方调查这些人比较方便。”
特纳:“中方人员由你们调查,我们调查美方人员。这些中方联络官的档案都在这里。”
他拿出厚厚一摞档案放在周键面前。
周键:“据我所知,在这里----基地指挥部,本来我们安排了一些女翻译,都是些精通英语的女大学生。可她们没干多久就都要求调走。其中原因我不说大家也都清楚,你们的军官实在热情得太出格。贵军很多官兵在酒精和女人面前嘴上缺少把门的,就是天大的秘密泄露出去我也不奇怪。”
美军官们表情不悦,温特张了张嘴要反驳,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吴晋戈:“中校!油库被炸会不会让我们的飞机瘫在地面上?”
特纳:“恐怕是这样。这也正是日本人的目的。现在各前线机场还有少量油料储备,但坚持不了太久。这次损失了三万加仑的汽油,再运来这些汽油最快也要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的空军无法大规模升空作战。有限的油料只能用来保卫最重要的目标。至于其他地方……”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7、[美军军营门前][日]
特纳和卢卡斯送周键三人回去,刚才被打昏的哨兵乙在一边怒视着周键三人。
吴晋戈注意到哨兵乙的表情,笑着对特纳说:“这个哨兵应该嘉奖。”
他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哨兵乙来了个轻佻的军礼,露出一丝讥笑。 三人乘车离去,
哨兵乙:“中校!他们说是什么军统局的。军统局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野蛮?
卢卡斯:“军统局嘛!是一些出名的恶棍,中国的盖世太保!”
特纳和卢卡斯转身往回走。
特纳:“这些恶棍还是有些用处的。没有他们提供的准确情报,我们的飞机就会遗漏很多轰炸目标,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威力。”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递给卢卡斯,卢卡斯接过纸条边走边读:
“你们的一号油库已经暴露,日本人了解一切详情并准备破坏,望严加防范。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卢卡斯吃了一惊,停下脚步望着特纳:“这是怎么回事?”
特纳:“梅森少尉前天晚上出去喝酒取乐,很晚才回来。第二天酒醒后才在烟盒里发现这张纸条。他把纸条交给我时已经是中午,我们立刻通知油库方面加强戒备,但是晚了。”
卢卡斯:“看笔迹像是个女人,这张纸条刚才为什么不给周站长看?”
特纳:“刚才的气氛你也看见了。这张纸条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我们可以先找到写纸条的人,抢在军统前边破获此案,打打他们的气焰。瞧他们刚才的狂劲!
当然,我不是为了抢功劳,主要是怕他们的侦察能力不行,把事情搞砸了耽误事。”
卢卡斯:“他们这些恶棍横行霸道欺压民众挺在行,要是对付日本人,我还真怀疑他们的能力。不告诉也好,他们的保密工作太差劲,告诉了他们也只会帮倒忙。”
8、[郊外公路上][日]
吴晋戈驾驶着黑色小汽车疾驶在路上。刘安疆和周键低头看着档案。
周键:“晋戈,你英语好,去跑跑美军常去的那些娱乐场所,老刘,你带几个人先排查这些联络官。”
刘安疆:“好差事让晋戈摊上了。”
吴晋戈:“好差事?难说!走着瞧吧。”
刘安疆:“说好了美方人员由特纳他们调查。我们插一杠子,撞了车怎么办?”
周键:“注意隐蔽就是了。说句实在话,没有我们配合,我还真怀疑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能搞出什么结果。咱们争取抢在他们之前破案,打打他们的傲气。”
吴晋戈:“就是嘛!外国人总是暗算咱们。两年前咱们在缅甸和英国人并肩作战,他们危急的时候,我们拼死相救。我们危急的时候,他们袖手旁观。那些英国老爷兵被日本人打怕了,只想着逃命。为了顺利逃走他们竟然不通知我们就悄悄地撤退,把我们的要害地点暴露给日本人。还编造假情报欺骗我们,打乱了我们的兵力部署。害得我们被日军包抄了后路,全线崩溃,几万将士困死在缅甸的原始丛林里。那可都是国军的精华呀!他们不是被日本人消灭的,完全是被英国人害死的!”
周键:“岂止英国人,美国人和苏联人为什么援助我们?还不是为了让我们拖住在中国的上百万日本陆军,减轻他们自己的压力。要是没有我们流血牺牲,美国人得增加多少伤亡?美国是提供了不少物资,可我们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强国和弱国的区别。所谓‘盟国’就那么回事儿!”
刘安疆:“可不就那么回事儿,十多年前我们北伐的时候,天天唱打倒列强除军阀。那要打倒的列强里不就有美英两国吗?现在这两国又成了我们的盟友。政治啊!”
周键:“不光美英两国吧,除了德国和日本,当年我们要打倒的列强现在都是盟友了。这就是国际政治。”
周说着摇摇头,刘和吴无奈地苦笑。
9、[春色咖啡厅][夜]
爵士乐在舞池内回荡。美军官兵和一些中国顾客在三三两两地喝酒谈笑。女老板苏皙周旋其中,有说有笑。几个美军跳起欢快的踢踏舞,人们微笑着观赏。
吴晋戈西装革履,边品着酒边瞟着苏皙。
人群骚动起来,苏皙寻声向舞池中央望去,吴晋戈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舞池中央只剩下汉克在狂舞。他舒展奔放,脚下的频率极快,轻快敏捷又刚劲有力。
苏皙向舞池中央走过去,吴晋戈也走了过去。
汉克跳得正起劲。苏皙在一边静静地打量着:好一个英俊小伙,头戴船形帽,身着空军军服。目光明亮,身材匀称健美。小胡子调皮地微微上翘。苏皙眯起眼睛,不住地微微点头。她返身走向吧台,拿了一瓶酒。
一曲完毕,汉克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表演。人们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苏皙轻盈地走上前:“嗨!” 汉克点头致意:“嗨!”
苏皙端起酒瓶:“这瓶上好的白兰地奖给今晚的舞会皇帝。”
汉克:“哈!谢谢” 高兴地接过酒。
人们一阵欢呼。汉克拿起酒瓶欣赏了几眼:“这么好的酒该与人共享,可以吗?”他指指附近的一张桌子,探询地望着苏皙。
苏皙点点头,走向圆桌。人们一阵起哄,两个美军怪声怪调地吹口哨。
汉克得意地向人群挥挥手,向吹口哨的美军挤了挤眼。他快步走到桌旁,对苏皙做个请的手势。苏皙当仁不让地坐下。
苏皙:“能知道你的大名吗?牛仔!”
汉克:“我是个空中牛仔。汉克·霍普金斯,十四航空队的,叫我汉克好了。”
苏皙:“我叫苏皙,这家咖啡厅的老板。”
汉克:“我刚来中国不久,听同伴说这家咖啡厅的女老板非常漂亮,果然名不虚传!”
吴晋戈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他们旁边的桌旁,侧对着他们。
又一曲悠扬的舞曲,汉克热烈地盯着苏皙,声音格外轻柔:“愿意做舞会皇后吗?”
苏皙温柔又放荡地盯着汉克,举起酒杯抿了一口,手背向上伸过去。汉克轻轻抓住。两人挽着手走进舞池,跳起优美的华尔兹。他们热烈地交换目光,旁若无人。
吴晋戈默默地注视着,同时也扫视每个角落。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另一张桌旁,一位美军中尉边品着咖啡边瞟着汉克和苏皙。他正是那天在会议上总是用大拇指刮小胡子的那个中尉。
吴晋戈赶忙扭过脸,将礼帽往下压了压。中尉却没发现吴晋戈。
一曲完毕,汉克和苏皙回到桌旁。
汉克:“你的舞跳得好极了。”
苏皙:“够得上今晚的舞会皇后吗?”
汉克:“每天晚上的舞会皇后都该是你。”
苏皙:“空中牛仔都象你这样会恭维女人吗?”
汉克动情地注视着苏皙,手伸向了酒杯。
10、[军统机关][日]
周键、吴晋戈、刘安疆坐在椅子里讨论案情
吴晋戈:“那个小胡子中尉显然是在监视女老板。”
周键:“美国佬动作够快的,这就盯上目标了。”
吴晋戈:“这家‘春色’咖啡厅是美国佬最爱光顾的地方。女老板不仅漂亮还很会撩人,英语说的比我还好。这女人来路不明。据说她以前在上海念大学,后来她父亲破了产,还欠下不少债。她就失学了,在一家公司干些写写算算的工作。淞沪会战期间,那家公司遭敌机轰炸。她又失了业。上海失守,她随着逃难的人群撤到大后方。到昆明后,她当过记者,后来开办这家咖啡厅。”
刘安疆:“开办咖啡厅要有一笔不小的本钱哪?”
吴晋戈:“据说她在上海那家公司遭到日机轰炸时,曾不顾危险在火中救出公司经理的两个孩子。那个经理很感激她。在她撤往大后方前夕送给她一笔钱。”
刘安疆:“你一口一个‘据说’,是据谁所说?”
吴晋戈:“是据她自己对别人所说,我从多个侧面调查得到的。这可不是刘兄说的什么好差事。”
刘安疆:“她说的这些不好查证啊!”
周键:“晋戈,你不能再去咖啡厅了,免得被美国人发现。我和特纳中校明天要碰头,如果他不提这个女老板的事,那就说明他对咱们留一手。他不提我也不提,倒要和他们比一比。”
刘安疆:“那些我方联络官,我们逐个调查了。发现这个刘汉民中尉在经济上大手大脚,交往的人也很杂。”
他递过来一张相片,周键接过端祥着:“刘汉民。”
11、[盛源商号][日]
刘汉民从商号里兴冲冲地哼着小曲走出来。
不远处,刘安疆示意一个特工跟着刘汉民。自己却进了这家商号。他上了楼梯,直接推门闯进去。
商号的吴老板架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哼着小曲,不住地摇头晃脑。刘安疆不说话,静静地打量着房间。
吴老板一曲唱完睁开眼,不由吃了一惊。
吴老板:“你、你、你是谁,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刘安疆:“刘汉民能来,我就不能来?”
吴老板:“你到底是……”
刘安疆掏出证件甩过去,吴老板接过证件一看,吃了一惊。“您是缉私总署的?“
刘安疆:“吴老板生意可好啊?”
吴老板:“兄弟不过是小本经营,混口饭吃。”
刘安疆:“小本经营?哼!西药、汽油、洋酒、轮胎,这些紧俏物资也是小本经营?”
吴老板:“刘先生,兄弟可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地……”
刘安疆:“吴老板!我们是吃这碗饭的,要是没调查清楚何必跟你费口舌?”
吴老板:“那刘先生的意思是……”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满脸堆笑地递过来。
刘安疆:“吴老板,你这可是贿赂公务人员,罪上加罪!”
刘一脸正气,语气严厉,吴老板吓得赶紧缩回手,讨好地微笑点头。
吴老板:“刘先生一身正气,实在令人敬佩。不知您今天来是……?”
刘安疆:“想跟你打听一下刘汉民这个人。你和他一起倒卖专项物资,在战争时期这可是重罪呀!”
吴老板战战兢兢地:“刘先生!求您高抬贵手,我是……”
刘安疆:“我可以饶了你,但你要说实话,你和刘汉民是怎么认识的,他都和什么人有来往?物资是怎么弄到手的?说!”
吴老板:“我说、我、我、我说……”
12、[吴老板居室][日]
刘安疆:“就这些?”
吴老板:“就这些!长官!我不敢有半点隐瞒。”
刘安疆凝眉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国难当头,你们投机黑市,扰乱战时经济,发国难财。我要是把这些事向上面报上去……”
吴老板:“长官开恩!长官开恩!”
刘安疆:“我也知道你们日子不好过。战争时期嘛!就连我们也是紧巴巴的。最近我老婆得了场病,又是扎针又是吃药,害得我还得向别人伸手借。难哪!”
吴老板似有所悟:“刘先生,您是说……”
刘安疆:“我说什么了?”
吴老板会意,立刻掏出一叠钞票递过来。
刘安疆:“嗯?”
吴老板又掏出一叠递过来。
吴老板:“这是兄弟的一点小意思,给您太太治病。”
刘安疆:“这不太好吧?”
吴老板:“没什么,算是我借给您的。谁还没有为难的时候,要是不收,就是您看不起我了。”
刘安疆:“好吧,那就谢谢吴老板了,日后一定奉还。”
吴老板:“不着急!不着急!您需要只管开口,这可是您赏我的面子。”
刘安疆:“不过,今天我来调查的事,你可别对任何人说,尤其不能让刘汉民知道。否则,别怪我……”
刘面露凶光。吴老板吓得连连摇手,“不敢!不敢!您放心。”
13、[巫家坝机场美军情报处][日]
周键慢慢地品着咖啡,放下杯子。
周键:“这才是正宗货!现在要喝到这样纯正的咖啡可不容易,至少价钱让人受不了。”
特纳:“再来一杯?”
周键:“好的,谢谢!”
温特上尉又给周键的杯里倒满。
温特拿出笔:“他叫什么来着?”
周键:“刘汉民。这样的人为了钱什么都会干,如果日本人给他好处,他也不会怕钱咬手。”
温特边记边念叨:“刘汉民。”
特纳:“到目前为止,我方没有新的发现,真是遗憾。”
周键:“我们进展不大,日本人可没闲着。说不定就在我们喝咖啡的时候,正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
14、[二号基地外面][日]
灌木丛中,几个人正举着望远镜悄悄地观察着已成为废墟的油库旧址。随着望远镜的移动,映入眼帘的有美军营房、机场、机场边的简易指挥塔,可以清楚的看见指挥塔内值班人员的身影。
这三个人的脸都被望远镜挡住。过了一会才纷纷放下望远镜走出丛林。原来是周键、特纳和温特在做模拟侦察。
周键:“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见高射炮阵地。”
温特:“可是那天日机却从最有利的角度背着阳光俯冲下来,把二十门高射炮全炸毁了。”
特纳:“无论如何,仅靠在外围观察偷看是不够的。必须画出详尽准确的地图才能让敌机准确轰炸。”
温特:“难道这个基地里有人向日本人出卖情报?”
周键:“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敌人混进基地侦察。”
温特:“不会!只有美军持特别通行证才能进入这个基地。”
特纳:“特别通行证可以伪造。”
温特:“难道他们戴上假鼻子混进来吗?”
周键:“在昆明有一些西方人长住,日本人会不会利用他们?” 特纳沉思着点点头。
周键:“刚才我看见在那个斜坡边有两个山包很特别,它们和邻近的斜坡连接的不自然,而且光秃秃的没有树和草,该不是你们的秘密设施吧?”
温特:“好眼力!周站长,那是另外两个备用油库。现在我们正在抓紧时间运油,运来的油都放在这两个油库里。机场跑道和高炮阵地也修好了。”
周健:“真佩服你们的效率。”
15、[军统驻昆明办事处][暮]
周键开着车停在办公楼前。刚刚下车,吴晋戈和刘安疆也回来了。
周键:“真巧,你们也回来了。怎么样?”
刘安疆:“没进展。刘汉民只是做黑市,没发现别的。另外又有九个城市遭敌机轰炸。这些城市已经有一年多没尝到炸弹的滋味了。居民死伤惨重啊!”
吴晋戈:“特纳提那个苏皙了吗?”
周键:“那个老狐狸!他说没有任何进展,还不是想贪功。”
吴晋戈:“这几天他们对咖啡厅越盯越紧了。同时……哈!我的视野里又多了一个神秘的人物,你们绝想不到。”
刘安疆:“别卖关子!”
吴晋戈:“此人叫柯林斯,英国记者,专门采写中国战区的新闻,尤其是美国空军的新闻。他经常泡在‘春色’,专门接近美军。他能说中国话,以前在上海住过。他还以记者 身份经常采访中美双方的军政机关。”
周键沉思着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应该是他,和我预想的一样。”
16、[春包咖啡厅][日]
柯林斯西服笔挺走进来,摘下黑色礼帽挂在衣架上,要了杯咖啡,坐下扫视着四周。
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两个军统特工----柳静林和金益盛,悄悄地注视着柯林斯。
片刻,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人走进来。他来到衣架前,摘下黑色礼帽挂在衣架上。他的礼帽和柯林斯的礼帽紧挨着。两顶礼帽完全一样。
中年人在柯林斯斜对面坐下,向待者要了一杯咖啡。
柯林斯掏出香烟,右手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却把打火机交到左手上,点烟抽了起来。
中年人也掏出香烟,右手掏出打火机。他也将打火机交到左手上,点燃抽起烟来。
这个反常的举动被柳静林和金益盛看在眼里。他俩对视一眼,发出会心的微笑。
中年人喝完咖啡,站起来走到衣架前戴上柯林斯的那顶礼帽,走出咖啡厅。
这一切没有瞒过柳、金二人。金益盛站起来跟出去,柳静林依然端坐不动。
柯林斯见金益盛也跟着走出去,不禁一愣。他有些怀疑,急忙也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站在门口盯住金益盛的背影。
金益盛没有立刻跟踪那个中年人。他侧着身子对着‘春色’的大门。用眼角的余光发现柯林斯正站在门口盯住自己,眉头一皱。随即冷静下来,信步走到一个烟摊前,买了一盒香烟。借买烟之机低声与卖烟的小伙子说了句话。然后拿着香烟返回‘春色’,柯林斯见金益盛只是买烟,消除了疑惑。一脸轻松地回到座位上。
卖烟的小伙子见柯林斯回到店里,立刻走近旁边一个看报纸的男人,轻声说了句什么。那个人收起报纸,不远不近地跟住那个中年人,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马路对面,一个穿便衣的美军军官也在跟踪。
柯林斯站起身,取下那个中年人的礼帽戴上。向一张桌旁的两个美军凑过去。
离柳、金二人不远的一张桌旁,两个穿便衣的美军军官一边喝着酒,一边默默地注视着柯林斯。
17、[周键办公室][夜]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周键抓起电话。
周键:“是我。喔!处座!是有些进展,又发现了一个记者。还是一个中国记者,名叫徐述仁。这个徐述仁和那个英国记者柯林斯有联系,就这些。”
电话里传出一声比一声粗野的高声训斥:“快一个月了还不能结案,一群废物,笨蛋!军统养你们这些人是白吃饭的?这个星期又有五座城市遭轰炸。前线的陆军也受到日本人的空中打击。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破案?是不是要等到连委员长也挨炸弹。”
周键:“处座!美国佬不肯好好配合,他们是想贪功。我们的人手也不够,尤其是缺少懂英语的。”
电话里的声音依然很严厉:“别他妈找借口!以前没有美国人帮忙我们也干了不少漂亮活。至于人手,我马上给你增加几个懂英语的。不过你可听好了,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还不能结案,你自己提着你那颗猪头来见我!”
对方把电话猛的撂下了,周键愣了一会,也恨恨地放下电话。
吴晋戈、刘安疆也在一旁听见了“处座”发火。
周键:“妈的!咱们没日没夜地干,他整天美酒喝着美人抱着。到头来还得受他的气。”
刘安疆:“一级压一级,他骂咱们,那是因为有人骂他。”
吴晋戈:“当然要骂的,最近又有两批运油料的飞机遭到日本人的空中伏击,显然是掌握我们的航线和时间。”
周键:“咱们这样傻乎乎地盯着敌人进展太慢,应该主动出击,在敌人中间打开缺口。”
刘安疆:“苏皙怎么样?”
周键把目光投向吴晋戈,显然是想征求他的意见。
吴晋戈:“苏皙精明干练,不好对付。要打开缺口,咱们可以另选目标。”
周键:“你是指柯林斯?”
吴晋戈:“是。”
周键:“柯林斯当间谍只能是为了钱。他很可能是来到这以后才被日本人拉下水的,所以他不可能受过很好的间谍训练。他是这个日本间谍网里最薄弱的一环。只要咱们软硬兼施,不怕他不就范。”
吴、刘二人连连点头。
周键:“就这样定了。老刘把人手准备好,秘密逮捕柯林斯。注意保密,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18、[柯林斯住处附近][暮]
柯林斯悠闲地走在回住处的路上。刚拐过路口,迎面走来一个头戴礼帽,身穿西服的高个男子。高个子右臂上搭着一件风衣,左手拿着一支香烟。向柯林斯友好地笑了笑。
高个:“对不起,能借个火吗?”
柯林斯拿出打火机递给他,高个接过来点燃香烟抽了一口。
高个:“谢谢!您是柯林斯先生吧?”
柯林斯:“是的。有何指教?”
高个:“我想和您谈谈。请您上那辆车。”他说着指了指约十米远处停着的一辆汽车。柯林斯露出警觉的神色。
柯林斯:“可我不认识您那!”
高个:“您当然不认识我。可您总该认识这个吧?”他说着用左手掀开右臂上搭着的风衣,露出黑洞洞的枪口。
高个:“请吧!”
柯林斯无计可施,乖乖地上了车,那高个也钻进车,汽车无声地开动了。
19、[汽车里][暮]
柯林斯神色慌张,不安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司机头也不回地说:“别出声!马上就让你明白。”
汽车径直向柯林斯的住处驶去。在离那栋楼约三、四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司机:“请你看看你住的这栋楼前。注意那个看报纸的,还有那个擦皮鞋的。”
柯林斯仔细看去,那个擦皮鞋的心不在焉地干着手里的活计,眼角却不时的瞟着柯林斯住的那栋楼。那个看报纸的坐在凳子上,伸出一只脚让擦鞋人擦着皮鞋。他的心思显然也不在报纸上,眼睛也不时的瞟着那栋楼。
这个看报纸的人正是刘安疆。
司机:“见过他们吗?”
柯林斯:“没见过。”
司机:“你再看那个卖香烟的,还有那个拉车的。”
柯林斯看了看,不禁瞪大了眼睛。卖香烟的正是柳静林,化装成人力车夫的正是金益盛。
司机:“这两个人您该见过吧?他们在咖啡厅监视过你。”
司机说完一踩油门,汽车渐渐远离了那栋楼。当汽车经过刘安疆和柳静林他们身边时,司机冷笑一声:“这些笨蛋!让他们傻等着吧。”
20、[汽车里][暮]
高个收起手枪。
柯林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高个:“徐述仁先生派我们来救你。刚才那些化装的人是军统局的人,其中有两个还在咖啡厅监视过你,你该有印象吧?他们在你的住处已经等了挺长时间了,准备逮捕你。”
司机:“没想到吧?军统内部也有我们的人。大日本的情报机关是一流的,我们的人无孔不入。”
高个:“你不能在昆明呆下去了。徐先生让我们把你转移到外地。从现在起,你的一切都要听我们安排。”
汽车穿过市区,飞快地向郊区驶去。
21、[汽车里][暮]
汽车开到郊区,速度慢了下来。那高个一脸轻松,拿出金属烟盒,掏出一支抽起来,又给了柯林斯一支。
高个:“这烟还可以吧?”
柯林斯:“很好。”
高个:“好好抽吧。这是你最后一支烟了。”
柯林斯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你已经暴露了,要是落在中国人手里,徐先生和我们都要完蛋。”
高个:“所以徐先生让我们把你处理掉。”
柯林斯急了:“你们可以把我藏起来,刚才不是还说要送我去外地吗?”
高个:“可你这张脸在中国太显眼了,藏是藏不住的,还是送你去天堂好。”
柯林斯火了:“妈的!你们这些日本人过河拆桥。我帮了你们那么多忙,你们就这样对待我?”
高个:“可你现在已经没价值了。再说你也没帮我们干多少事。”
柯林斯更火:“什么?要不是我混进二号基地侦察画好地形图,你们的飞机能炸毁油库吗?”
高个:“就这件事办得还算漂亮,可这样的漂亮活你没干多少。”
柯林斯:“岂止这件!巫家坝机场的雷达的性能、油库的守卫情况、新来的美国飞行员的训练水平,还有油库内部人员的作息规律,就连刘汉民中尉都是我发展的。”
司机:“可我们也没亏待你呀。”
柯林斯:“就那么三千美元也叫没亏待?”
高个:“三千美元养一条狗太浪费了。”
司机:“还是条癞皮狗!”
柯林斯气急败坏,猛地挥拳向高个面部击来。那高个一低头躲过这一拳。顺势用左肘猛击柯林斯的右肋,柯林斯立刻瘫软下去。
22、[郊外树林][暮]
汽车驶进郊外树林,二人押着柯林斯走进树林深处。那高个命令柯林斯站好,慢慢地举起手枪。
高个:“还有什么遗言吗?”
柯林斯:“去你妈的!”
司机摇摇头:“这遗言可不大好听。”
高个举起手枪,瞄准柯林斯的头部。
那高个刚要开枪,树丛中突然响起一片嘈杂的喊声:“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放下枪!”树丛中跳出七、八个手持短枪、身穿便衣的人。七、八支手枪对准了司机和高个。两个绑架者不知所措,乖乖地举起手。吴晋戈举着手枪,领着几个人慢慢地围上来。
吴晋戈:“放下武器!”
高个扔下枪。
吴晋戈:“我们恭候多时了。”
23、[军统办公室][夜]
周键坐在桌旁,侧面沙发上坐着柯林斯。
柯林斯:“我为什么要为日本人做事?我一向很厌恶他们。对中国我可没什么恶感。”
周健:“也许你对中国没有恶感,可你对美元好象也没有恶感。”
柯林斯:“这就是你怀疑我的原因?你们军统的人为了钱到处插手,敲诈勒索、伤害无辜,甚至背叛投敌的事还少吗?”
周键有些尴尬:“别东拉西扯,还是说你吧。”他说着拿出几张照片。柯林斯瞪大了眼睛。
周键拿起照片,一张一张展示给柯林斯看。
周键:“你和徐述仁在公园见面,他把纸包递给你,纸包里是什么?你和他在‘春色’联系,暗中交换礼帽。在帽子里有你给他的情报和他给你的命令。应该承认这种联系方法很高明,很隐蔽,可还是没逃过我们的眼睛。”
柯林斯的额头开始出汗,默不作声。
周键:“你协助日本飞机炸毁油库,让我们连遭轰炸!”
柯林斯有气无力:“不是!不是事实,你凭空捏造……”
周键:“你是英国人,英国军队正在东南亚打击日军。你却充当日本间谍,这可是叛国行为呀!”
柯林斯呼吸急促,掏出手帕擦汗,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周键步步紧逼:“你提供的情报不仅威胁到我方也威胁到美国人。不管把你交给中、美、英任何一方,你的下场都可想而知。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为我们工作。”
柯林斯咆哮起来:“你没有证据,军统办案从来不讲证据,全靠酷刑逼供。你们抓不到真正的日本间谍,就想让我当替罪羊,象你这样的蠢猪也只会这样的手段!”
周键怒不可遏,一个利落的“背口袋”动作,将柯林斯重重地摔在地上。
柯林斯挣扎了一会才慢慢地爬起来,周键指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周键:“在这里你要平心静气地说实话,明白吗?”
柯林斯:“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没当间谍。”
周键笑着摇了摇头,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门开了,绑架柯林斯的高个和司机走进来,带着嘲讽的微笑望着柯林斯。
周键:“这位老兄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先生、这位是钟先生。他们不是日本间谍,是专门抓间谍的人,是我的得力部下。”
钟哲明:“柯林斯!刚才你在车里不是已经向我们招供了吗!”
王建声:“把你在车里跟我说的你那些了不起的功劳再说一遍。”
柯林斯目瞪口呆:“原来这一切都是圈套。”
周键几个人得意地笑起来。
柯林斯:“你们这些骗子,刚才的绑架和暗杀都是假的。”
周键:“你这混蛋太顽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招供。”
王建声:“如果日本人发现你暴露了,哼!真正的暗杀就不用我们来干了!”
柯林斯:“好吧,我为你们工作。但你们可要保证我的安全。”
24、[周键办公室][夜]
刘安疆站在周键桌前。
周键:“刚才柯林斯招供是他把刘汉民中尉拉下水的。刘汉民向日本人提供了很多空军内部的情报。可你调查的结果只是发现他做黑市,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的调查到此为止,没有深入下去!”
刘安疆:“我对刘汉民作了仔细调查,确实没发现他有投敌行为。”
周键:“你当然不会发现,当你发现刘汉民做黑市大捞外快的时候,你的兴趣就发生偏移了。”
刘安疆:“这、这……”
周键:“痛快说吧。你是不是在吴老板身上卡了油?”
刘安疆:“没、没、没卡多少。”
周键:“在刘汉民那儿呢?”
刘安疆欲言又止,表情紧张。
周键:“老刘!我提醒你,刘汉民早晚要逮捕归案的,你还是放明白点。”
刘安疆:“刘汉民那儿,我也没放过他。”
周键一拍桌子,破口大骂:“好哇姓刘的!这里都以为你算是个正人君子,原来也这么手脚不干净。你个混帐王八蛋!你这样做违反了纪律,很可能造成工作被动。你这个狗娘养的!是不是想受家法制裁!”
刘安疆:“站长!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还求你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
周键:“饶了你?有这么便宜?你想想,如果刘汉民认为我们怀疑他有投敌行为才去调查他,他会怎么样?如果他把这种担心告诉他的日本主子,岂不是给日本间谍发了警报?那会给我们造成多大被动!”
刘安疆:“我没想到刘汉民真的当了汉奸。我以为他只是做黑市倒卖专项物资,所以才敲了他一笔。和他交涉的时候,我用的是‘缉私总署’的证件,没说我是军统。”
周键:“现在咱们军统到处插手,你用‘缉私总署’的身份也未必保险。”
刘安疆:“这些天敌人没异常情况,也许刘汉民没怀疑我。”
周键长叹一口气:“但愿如此。刚才柯林斯还讽刺军统到处敲诈勒索,横行不法,你们真他妈的不争气。”
25、[周键办公室][夜]
吴晋戈站在周键面前,周键烦燥地踱步。
周键:“我担心小日本可能对我们的调查工作有所察觉。”
吴晋戈:“怎么会呢?您的根据是什么?”
周键欲言又止。
吴晋戈:“是不是不便透露?”
周键:“没什么,只是担心,也许是我多虑了。从现在起对所有已经发现的敌人实施全面监控,把第三组的人也调过来,增加力量。”
吴晋戈:“是!”
周键:“现在我们有柯林斯作为内应。美国人自以为聪明,其实还在原地打转转,哈哈!”
两个人得意地笑起来。
26、[美军营区,特纳中校办公室][日]
特纳中校和卢卡斯坐在桌旁,对面沙发上坐的竟然是苏皙。
特纳:“苏小姐,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把你请来。请原谅我部下的无礼。我觉得我们的见面太迟了。”特纳拿出那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特纳:“我奇怪您为什么采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而不是直接找我们。”
苏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你们在得到我的警告后还是遭了暗算?”
特纳:“您的这张纸条是装在梅森少尉的烟盒里,我想,您是趁他醉酒时放进去的。”
苏皙默不作声。
卢卡斯:“他第二天起床后被一些公事缠身。等他忙里偷闲抽烟时才发现了信,那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特纳:“我们立即通知了油库方面。但已经晚了,日本人的偷袭迅雷不及掩耳。”
苏皙露出一丝冷笑:“什么样的公事能让梅森接近中午才有机会抽烟?”
特纳和卢卡斯略显尴尬。
苏皙:“让我来猜猜真相吧。梅森少尉头天晚上喝醉了酒,被人扶回了军营。按照军纪第二天早晨是应该出早操的,而他睡懒觉没起床,让别人替他应付过去了,值班军官也没深究。他是在中午时才睡醒,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想抽烟,这才发现烟盒里的信,我说的没错吧?”
特纳和卢卡斯不说话,露出一丝苦笑。
苏皙继续说:“这下他不敢大意了,急忙把信交给上司。油库在接到通知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值班军官正吃午饭。也许是上级的通知没说清楚,也许是值班军官对通知理解错了,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总之没有人警醒起来行动,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当然,以上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但愿情况不是这样。”
卢卡斯有些恼怒地挺起身子,被特纳制止。
特纳:“苏小姐!自从我们的空军来了以后,这个地区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遭到轰炸了。现在日本人用大部分飞机南下对付我们,能用来轰炸中国的飞机已经不多,而且大量被我们击落。这次油库被炸,虽然我们也有过失。但要是没有我们空军这几年的拼杀,恐怕大后方要遭到的轰炸会更猛烈,被炸死的军民会更多。大后方的人民对我们的感激众所周知。这些话不用我多说。还是说您吧,您是日本人?”
苏皙摇摇头。
特纳:“那么您是中国人?”
苏皙点点头……
27、[特纳办公室]
特纳:“您对我们的帮助不是没有价码的吧?”
苏皙:“您很清楚。”
特纳:“愿闻其详。”
苏皙:“眼下物价飞涨,我对法币不感兴趣。”
特纳:“我们给你美金,开个价吧!”
苏皙:“至少五千。”
特纳:“苏小姐!再过半小时军统的周站长要来和我例行会晤,您在他面前也会开这样的价吗?”
苏皙:“这算是威胁吗?”
特纳冷笑一声:“不!我看不是。象军统那样严刑逼供甚至秘密处决才是真正的威胁。”
苏皙:“如果不尽快摧毁这个谍报网。他们造成的损失恐怕远不止五千美元吧?”
特纳:“听说过分期付款这种方式吗?”
苏皙会心地一笑,没说话。
特纳也无声地笑了:“既然您同意,我们先付您一千美元。以后再根据您提供的帮助分期付给您。”
苏皙:“您看了这个就知道我要的价是不是太高。”
她说着解开胸前的钮扣,从胸罩里掏出一张纸条,展开递给特纳。
苏皙:“这些是日本人已经搞到的情报,你们要赶快采取对策。”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特纳抓起电话。
特纳:“嗯!好!请他们进来。”说完放下电话:“我有几个客人,卢卡斯!你和苏小姐换个地方继续谈。”
苏皙:“是您刚才说的那个周站长?”
28、[美军营区门口][暮]
特纳送周键和吴晋戈到了营区门口。他们握手告别,吴晋戈开动汽车,驶离美军营区。
29、[汽车里][幕]
周键掏出香烟抽起来。
吴晋戈:“这个老狐狸!这次总算承认了他们也在监视苏皙。您一下子告诉他这么多,不怕他插一杠子?”
周键:“他们要插手瞒不过我们。从安全的角度讲,应该提醒他们在哪些方面提高警惕。”
30、[特纳办公室][暮]
卢卡斯推门走进特纳的办公室。
特纳:“怎么样?”
卢卡斯:“苏小姐说的我都记在这。”说着把一个本子递给特纳,特纳接过慢慢地看着。
卢卡期:“周站长说了什么?”
特纳亮出几张照片:“这是周刚才给我的,这次他总算说了些实话。他承认他们一直在监视苏皙。”说着递给卢卡斯照片,一一指点着:“他们还通过监视徐述仁发现了这两个人:陆永新上尉和崔盛文少校。通过监视刘汉民发现了卡文迪斯中尉。新发现的这三个人可都在要害部门。陆永新上尉在中国空军的情报部门任职,日本人通过他知道我们可能轰炸日本的哪些目标,提醒日军对这些目标加以防范,甚至还可能对我们实施空中伏击。卡文迪斯中尉是空军后勤部门的军需官,他是被刘汉民拉下水的。敌人通过他能知道空军的后勤保障,尤其是油料供应情况。可以知道哪里的空军油料充足,日本空军可以专门打击那些缺乏油料,无法升空应战的地区。至于崔盛文少校更要命,他是中国陆军训练司的军官。蒋介石在后方训练了很多军队。崔盛文少校向日本提供这些军队的武器装备、士兵素质、综合作战能力等情况。这些可以说是战略性的情报。”
卢卡斯:“比我们多发现了三个,中国人在这里跟踪调查别人不容易被发现。而咱们的西式长相走在街上太招眼。”
特纳:“我已经在半个月前给上面打了报告,请他们派来几个华人特工。估计这几天就到。这个苏皙看来是我们的一张好牌。”
31、[特纳办公室][暮]
卢卡斯把苏皙带进特纳的办公室。特纳将两张纸递给苏皙。
特纳:“油库被炸后我们的飞机一直在加紧运油,但常半路上被日本飞机伏击,损失很大。这份情报修改了飞行路线和时间,您把它交给日本人,让他们扑空。”
苏皙:“如果你们搞空中伏击,日本人会怀疑我。”
特纳:“我们不会那么傻。您是我们的一张王牌,我们可不想让您出事。”
苏皙:“好吧!那这份呢?”
特纳:“这份是关于我方一些地区补充了油料,防空能力增强的情况,这样日本飞机会减轻对这些地区的轰炸,使我们能减轻压力。”特纳顿了顿,又接着说:“刚才周站长和我交流情报,他们还没有发现您,如果他们发现了您,我会通知您并且保护您。”
32、[特纳办公室][夜]
卢卡斯和特纳坐在沙发上。
卢卡斯:“您为什么欺骗苏小姐说军统没发现她?”
特纳:“告诉她会使她成为惊弓之鸟,影响与我们的合作。通知有关方面作好准备,给日本人来个空中伏击。”
卢卡斯:“这样日本人会怀疑苏小姐。”
特纳:“如果他们怀疑,一定会派人调查她,我们正好以苏皙为诱饵,跟踪来人顺藤摸瓜,找到他们更重要的人物。”
卢卡斯:“要是日本人狗急跳墙,苏小姐会有生命危险。”
特纳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到那时,苏小姐的安全就不重要了。只要能钓上鱼,鱼饵的得失有什么要紧?”
卢卡斯瞪大了眼睛,像不认识似地盯着特纳。
33、[路边小巷][暮]
小巷里停着一辆黑色小汽车。
吴晋戈、柯林斯、柳静林、金益盛坐在汽车里。
柯林斯:“徐述仁让我注意一个叫肖恩的美军少尉。”
吴晋戈:“肖恩?”
柯林斯:“对!他是巫家坝机场雷达站的技术军官,为人好酒贪财,刘汉民把他介绍给我,现在徐述仁让我接近肖恩,看看能不能把他发展过来。”
吴晋戈:“你只管按徐述仁的指示做。这个刘汉民倒是很卖力气,他妈的!”
柯林斯:“吴先生!我冒着危险给日本人干过,他们没亏待我。现在我给你们干也有危险呀!要是日本人有所察觉……。”
吴晋戈:“我们绝对保护你的安全。”
柯林斯:“这个我相信。可你们能保证我战后的生活吗?”
吴晋戈:“怎么!你还想要生命以外的东西?”柯林斯默不作声。
吴晋戈:“你给我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我们不要你的狗命已经是客气了,你他妈的还想要钱?你跟我们合作得也不好,苏皙要扩大营业规模,想再招收几个男招待,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柯林斯:“她招收男招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柳静林:“笨蛋!”
吴晋戈:“我们正好可以派人打进去,在最近处监视她。”
柯林斯:“现在也来得及嘛!”
吴晋戈:“恐怕晚了。她要求应聘者必须英语流利,我们来不及准备合适人选,现在应聘者已经好几位了。”
34、[周键办公室][夜]
吴晋戈:“总共招了三个男招待,全部招满了,新招的这三个都是失学青年。”
周键:“上次处长答应派几个英语好的过来。这都十多天了人还没到。他自己办事拖拉,反倒台骂我们工作不力。他妈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周键抓起电话。
周键:“喂!老刘啊。什么!到了?好!好!马上领到这来。”说完放下电话。
周键:“到了。这次一下派来五个懂英语的。可惜晚了一步,都招满了。”
吴晋戈:“还来得及补救。如果新招的那几个男招待出了什么事被警察抓起来了,或者另谋高就了。不就可以把位子空出来了吗?”
周键:“你是说……?”
吴晋戈点了点头。周键兴奋地一拳打在掌心里:“就这么办。”
35、[春色咖啡厅门前][日]
午后时分,苏皙新招的两个男招待员走出春色咖啡厅。不远处,吴晋戈带着柳静林、金益盛和钟哲明坐在汽车里,静静地目送着他们。
钟哲明:“这些学生不能安心读书,已经够苦的了,咱们还要抓人家。”
金益盛:“你到底是学生出身,对他们满同情的。那以后从你的薪水里抽出点补贴这两个小子的伙食,怎么样?”
柳静林和金益盛一起笑起来。钟哲明对他们俩缺乏同情心的油腔滑调很厌恶。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两个男招待走远了,柳静林开动汽车,慢慢地跟着他们。
吴晋戈:“你们都说错了,不能把他俩关起来。他们突然失踪,会引起苏皙的怀疑。如果我们给他们安排好一点的工作,他们就可以合情合理的向苏皙辞职不干,不会引起女老板的怀疑。为防止敌人暗中调查,还必须真安排工作让他们干。”
金益盛:“那他们俩还沾了咱们的光了。”
柳静林:“也许他们留在店里更能多沾点那女老板的光。啊!……”
柳静林和金益盛一起会心地大笑起来。吴晋戈和钟哲明对柳、金二人的下流无聊感到厌恶,冷冷地看着他们。柳、金二人见状觉得无趣,乖乖地闭上嘴巴。
36、[路边小巷][日]
那两个男待者拐进一条小巷,吴晋戈见四下无人。决定动手。他向柳、金二人点点头。
吴晋戈:“要客气点。”二人领命下车,迅速赶上两个侍者。
吴晋戈和钟哲明在汽车里静静地观察着。那两个侍者直摇头,警觉地后退,不愿跟柳、金二人过来。柳、金二人象是在劝说,步步紧逼。柳静林不耐烦了,一边逼近二人一边挽袖子,要动武的样子。金益盛也骂骂咧咧,堵住了两个侍者的退路。
钟哲明:“难怪人家对军统厌恶,咱们内部有很多人霸道惯了。瞧这二位!没说几句就想动手。”
吴晋戈叹息着摇摇头:“哲明,我听说你进军统不太情愿?”
钟哲明:“我可以说是被骗进来的。”
吴晋戈:“我和你一样,进来之前也是学生。原以为军统是站在抗日最前线的,既惊险又光荣。现在看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和我原来想象的相差太远。”
钟哲明:“军统照这么发展下去,现在是一颗小脓疮,将来一定是社会上的大毒瘤。”
吴晋戈一声叹息:“现在这颗毒瘤就不小了!不过这些话你只能对我说。就是对我也只能说这一次!”
钟哲明:“吴哥!你够朋友!换个人我不会这么随便。这年月说话得留神……”
钟哲明正说着发现吴晋戈没有听他说话,而是瞪大眼睛注视着前方。他顺着吴的目光看去,不由得也吃了一惊。
只见柳、金已经和两个侍者打成一团。那两个男招待身手不凡,和柳、金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钟哲明和吴晋戈跳出汽车。钟哲明想上去助阵,吴晋戈一把拉住他。静静地观察着这场好戏。
几个回合下来,那个略瘦一点的侍者左手虚晃一拳,右手猛一拳打在金益盛鼻子上。紧跟着飞起右脚踢中金的左肋。金益盛被踢得弯下腰去。那待者又用右手猛一掌劈在金的颈部,金昏了过去。侍者的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那瘦待者一个箭步跳过去,两个人一起夹击柳静林。柳顿觉吃紧。
吴晋戈和钟哲明立刻猛冲过去。吴晋戈和那瘦侍者单打独斗,钟哲明和柳静林一起对付另一个矮个子。
那矮个子很快便被打昏在地。柳、钟二人想要助阵,吴晋戈打得兴起,厉声制止,坚持要一个人对付瘦子。两个人又一阵激烈搏斗,那瘦子终究不是对手,被吴晋戈制服。
37、[周键办公室][日]
吴晋戈:“我在上海和汉口跟日本特务交过手,对他们的拳路熟悉。这两个家伙的格斗动作不象是日本的,倒有点西洋拳击的痕迹。那个瘦高个还精通我国的南拳,不是自吹,只有我能对付这个瘦高个。”
周键笑道:“你出身武术世家,当然有资格自吹。如果这俩小子不是日本人派来的,会不会是特纳派去苏皙身边卧底的?”
吴晋戈:“特纳手下怎么会有华人呢?”
38、[周键办公室][日]
两个侍者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沉思着,周键坐在办公桌旁,吴晋戈和钟哲明站立两旁,目光紧盯着两个招待员。
瘦高个:“好吧!我说。我们俩是美国华侨,两年前加入美国战略情报局。”
周键:“这我们已估计到了。”
瘦高个:“我叫杨晨光,祖藉福建。十岁时到了美国。”
矮个:“我叫韩春霖,祖藉广东。九岁时随叔叔去了南洋,后来到了美国。”
杨晨光:“我们虽然身在海外,但一刻也没忘记祖国。日本侵华后,我们积极为抗战捐款捐物。我哥哥在美国华人办的航空学校里学飞行。学成后回国加入中国空军,前年在柳州上空战死了,生前曾击落过两架日本驱逐机。哥哥死后我就想回国参加抗战。但一个美国朋友找到我,介绍我参加美国战略情报局。他说这个情报机关也是对付日本人的,我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韩春霖:“我的情况和他差不多,我们一起在南洋等地收集情报,还对日军的目标进行过多次破坏行动。”
杨晨光:“两个星期前,我们正在缅甸执行任务,上级突然让我们到昆明,向特纳中校报到。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华人。特纳说要华人特工有特殊用途。”
周键:“特纳究竟有多大进展?”
杨晨光:“已经发现了九个日本间谍。”
周键吃了一惊:“九个?怎么可能!他们比我们进展还快?”
韩春霖:“有你们给他们帮忙,苏皙也为他们工作,当然进展就快了。”
周键大吃一惊:“你说什么?苏皙为他们工作?”
杨晨光:“难道您不知道?”
39、[周键办公室}[日]
周键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好哇,老混蛋!一开始你就没诚意,苏皙向你报警这样重大的线索都不告诉我们。原来是为了和我们比高低抢功劳,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
杨晨光:“不光是抢功劳,如果你们知道他们得到警告之后还是让油库挨了炸,他丢不起这个人哪!”
周键:“日本人袭击珍珠港之前我们也曾向美国发出过准确的预警,可他们不相信我们能搞到这么高级的情报,不相信日本人能跑那么远去打珍珠港。结果被小日本炸的屁滚尿流。杨老弟!韩老弟!这件事还要你们帮忙。”
杨晨光:“没二话!大家都是中国人。以后美方有什么情况我及时通知你们。”
韩春霖:“没问题。”
周键:“我代表同胞谢谢你们。可是我不懂。苏皙为什么不找我们而找美国人?在中国我们的势力要比美国人强大得多。”
韩春霖:“苏皙好象怕军统,不愿和军统有联系。她只承认是中国人,不愿向特纳过多披露身世。”
周键:“噢。”
40、[周键办公室][日]
吴晋戈正在向周键汇报调查结果,刘安疆也在座。
刘:“你说什么?苏皙以前是军统的人?怎么回事?”
周:“在谍报这一行当里背叛是很平常的事。对叛逃过来的人谁都愿加以充分利用并且不惜花费重金,我们也不例外。可以苏皙却不愿投靠势力更强大,更能给她提供保护的我们而宁愿投靠美国主子。说明她有难言之隐,担心我们不能饶恕她。比如她可能给军统造成过重大损失,可能杀过我们的人,可能出卖过我们。或者干脆就是军统的叛徒。正是出于这样的推测,我派晋戈去局里查阅以前的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女人的线索。”
吴:“现在清楚了。这个女人的真名叫李慧思,是个商人的女儿。上过大学,十八岁加入军统。抗战初期在京、沪、杭一带搜集日伪情报,干得比较出色。后来被日本方面逮捕,她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威逼利诱。出卖了组织。她那个组的人员叛变的叛变,被杀的被杀,无一漏网。她本人投靠了日本人,又经受了日本的训练,成为一名日本间谍,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她赴香港。凭借熟练的英语和诱人的美貌,出入社交场合,勾引英国军官,刺探了大量驻港英军的情报。后来日军进攻香港势如破竹,打得几万英军竖白旗投降。除了那些英国老爷兵养尊处优,战斗力低下外,和她提供的准确情报有关。英国在东南亚的情报组织注意到她,两次企图干掉她都被她成功逃脱。这个女人机警过人,活动能力很强。英国方面把她列为危险敌人,把她的资料转交给我方。但从那以后一真不见她的踪迹。这次她又在昆明出现了。”
周:“但愿这是她最后一次表演。老刘,再给你提供两个目标。”
他说着把两张照片递给刘安疆,指点着其中一张:“这个人叫何金魁,是何记杂货店的老板,他的店里有电台。这是苏皙提供给特纳的,现在又由那两个华人特工提供给我们。”
刘:“是不是该收网了,夜长梦多呀。”
吴:“是呀!要是敌人有所察觉可就麻烦了。”
周:“收网!你们怎么就认定鱼都进网了呢?徐述仁的上级在哪儿?”
吴:“你是说徐述仁后面还有人?”
刘:“抓起来一审就知道,咱们的刑法不是吃素的!”
周:“严刑能使人招供,但不能保证受刑人说的都是真话。如果徐述仁将计就计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承认自己就是头,不就把他的上级隐瞒起来了吗?”刘、吴二人连连点头。
周:“我们第一次主动出击控制了柯林斯,第二次出击争取了两位华侨。现在知道了苏皙的背景,该第三次出击了。这次我要让徐述仁领着我们找他的上级。”
41、[春色咖啡厅]夜]
咖啡厅里,依然象往常一样热闹。苏皙满面春风招呼着客人,周旋其间。
一个身穿呢料中山装的客人走进来,还带着两个随从。这个人中等身材,身体挺胖,五十多岁的年纪,略有些秃顶,神气活现。
胖子将杨晨光叫过去说了几句,杨晨光满脸堆笑,连连点头,转身向苏皙走来,苏皙正与几个美军说笑。
杨晨光:“苏姐,那边有几个客人想请你过去。”
苏皙:“没看我正忙着吗?先让他歇一会儿。”
杨晨光:“苏姐,这几个人象是有来头的,您最好还是去应付一下。”
苏皙不情愿地向那边走过去。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那个胖子。
胖子侧身对着苏皙,离苏皙约有二十米。正神采飞声地对两个随从高谈阔论。两个随从满脸讨好的微笑,恭敬地听着。
苏皙急忙转过身,低声交待了几句。杨晨光点头答应,拿了一瓶酒和三个杯子走过去。他笑容可掬地给三个人倒酒,与他们热情地交谈着。苏皙侧隐身在吧台后面,定定地看着胖子。
一会儿杨晨光走过来低声向苏皙汇报:“苏姐,那个胖子是个什么专员,好象是专门管理战时专用物资的,是个肥缺,瞧他脑满踢肥的样。”
苏皙:“他还说了些什么?”
杨晨光:“这个胖子姓赵,说是刚到昆明上任没几天,以后会常到咱们店里坐坐。还说听说咱们这家店的女老板很漂亮,想见识见识,交个朋友。苏姐,你要不要去应个场?”
苏皙:“你带几个舞女过去应付一下,就说我送几个美国客人出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顺便再探探他的口风。”
杨晨光带着三个漂亮的舞女过去。赵专员和两个随从与三个舞女边喝酒边调笑,杨晨光陪笑为他们倒酒。
苏皙神情恍惚地慢慢走回后院自己的卧室,点燃一支烟,疲惫地斜靠在床头。
舞厅里震耳欲聋的爵士乐不断地传过来,冲击着她的耳膜,撞击着她的心。她笼罩在浓浓的烟雾里,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地浮上脑海……
42、[军统训练室][日]
赵专员板着面孔威严地向新学员们训话。那时他还不是专员,也不象现在这样胖。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光荣的特种工作人员了。欢迎你们加入这个伟大的行列。我们的使命就是保卫领袖的安全,保卫国家的安全。一切以领袖的意志为意志,以领袖的利害为利害,以领袖的是非为是非。你们要严格训练,认真完成任务,时刻准备为党国牺牲自己的一切。”
爵士乐一浪高过一浪地传过来。
43、[赵主任办公室][日]
苏皙在门外清脆地喊了声‘报告’,赵主任(那时赵还只是主任)威严地喊了声:“进来”。
苏皙推门走进来,立正站好:“主任!您找我?”赵主任满脸堆笑:“噢!慧思!没什么事。今天是星期六,咱们随便聊聊。坐!坐!”。赵随手倒上两杯酒递给苏皙一杯,两人边喝边谈。苏皙刚喝下几口酒,就觉得头晕目眩,软软地倒在沙发上。道貌岸然的赵主任露出狰狞的冷笑。
喧闹的爵士乐……
44、[赵的内室][夜]
苏皙赤裸着臂膀,痛不欲生地哭泣。赵主任架着二郎腿,吐着烟圈得意洋洋:“我这不是占你的便宜,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喝别人的东西时不要上当。干咱们这行得防着对手给咱们来这一招。你去告我也白告,这也算是对你的训练。”
停了片刻,赵主任又笑嘻嘻地哄骗道:“慧思,想开点。干咱们这行男男女女的事免不了,何必太当真。进了咱们这个门就别想再当良家妇女了。”
震耳欲聋的爵士乐……
45、[上海的一家舞厅][夜]
苏皙在与同一潜伏组的特务接头。两个人坐在桌旁吃着点心,轻声交谈。苏皙将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那个特务。
苏皙:“这是日本人企图重点拉拢的工商界人士的名单,请迅速交给上级,做好防范。”
46、[日本特务机关刑讯室][夜]
苏皙正在受刑。日本打手把她绑在老虎凳上,向她脚下垫砖,她发出阵阵惨叫,昏迷过去。打手们用冷水把她泼醒,给她上电刑。她全身剧烈抖动,痛苦不堪,发出嘶哑的叫声。
47、[日本特高课课长办公室][日]
苏皙坐在椅子里,神情茫然。特高课课长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悠闲地来回踱着步,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次在你的帮助下,我们顺藤摸瓜,破获了一个潜伏组。这里也有你一份功劳。李小姐确是一位出色的特工人员,请问今后有什么打算?”苏皙一声苦笑:“到了这种地步,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课长:“李小姐还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出路就是加入我们的组织,成为一名为皇军而战的勇士。”
苏皙:“这!这!恐怕,恐怕不行……”
课长:“大日本皇军浴血苦战,为的是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在这个共荣圈里,象李小姐这样聪明能干的中国青年是前途无量的。蒋介石幻想依靠英美的支持,逆流而动,对抗皇军。他让你们这些能在未来的岁月里大有作为的中国青年充当炮灰,成为美英的牺牲品。他实在是罪大恶极。至于象李小姐这样受到抗日的欺骗宣传,做了错事的年轻人,只要幡然悔悟,反戈一击,皇军可以既往不昝。日中两国本就同文同种,理应亲善。但是如果执迷不悟,拒绝与我们合作。大日本的温暖阳光,也可以化为毒热的火焰,把他们烧成一团青烟。”
课长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苏皙:“我不想再干这一行了,这一行当太危险,还是放了我吧。”
课长:“李小姐不该拒绝。你已经成为军统的叛徒,他们不会放过你。加入我们的组织才是你唯一的活路。即使李小姐拒绝,我也不会杀了你。最近这一年来你剌探到我们不少的情报,给我们造成不小的损失,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会把你送去当慰安妇,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年轻漂亮,可以不用象其他慰安妇那样每天忍受几十个臭哄哄的大兵。我们可以安排你专门接待高级军官,比如象我这样的。”
课长逼近苏皙,目光凶狠淫荡。苏皙浑身发抖,本能地往门口逃去。课长扭住她,放肆地撕扯她的衣服。苏皙奋力甩开课长,课长暴怒,连扇苏皙耳光,又向苏的后颈猛击一掌,苏被打晕。门外的日本卫兵听见声音异常,端枪冲进来,课长挥手将他们赶走,狼一样地扑到苏皙身上。卫兵把门带上,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露出狰狞的淫笑。
喧闹的爵士乐……
48、[苏皙的卧室][夜]
苏皙倒在床上,紧闭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浓浓的烟雾在她周围漂浮着。
49、[日军训练场上][日]
苏皙在接受着全方位的日本特工训练。射击、拍报、格斗、越野、攀登……,日本教官满意地频频点头。
训练终于全部结束了。日本教官将苏皙叫到面前,苏皙立正站好。
教官:“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着身边的一位二十五、六岁,身材匀称,面目清秀的日本军官。
教官:“这是青木秀见大尉。从现在起你归他领导,一切服从他的命令。”
苏皙跨上一步,向青木大尉略鞠一躬。
苏皙:“请多关照!”青木大尉也微微欠身。
教官一招手,几个日本兵将五花大绑的小娜押过来。苏皙一惊,但立刻恢复了镇静,依旧是冷漠的目光。
小娜衣服破烂,浑身伤痕。看见苏皙也不禁一愣,随即眉头一皱。
教官:“认识她吧,,李小姐?以前在军统你们一起受过训。她拒绝与我们合作,受尽酷刑也不肯交出密码。上级决定杀掉她,我们要让你亲自动手执行,这可以看作是对你的最后一个科目的训练,也是我们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开始吧!” 他把一把刺刀扔到苏皙脚下。
苏皙浑身发抖,头脑中一片空白。教官历声高喊“执行!”几个日本兵齐刷刷地把步枪对准苏皙。苏皙机械地捡起刺刀,一步步地挪到那姑娘面前。姑娘用愤怒的目光瞪着苏皙,嘴里发出严厉的斥骂:“叛徒!败类!”
苏皙:“小娜!你,你就顺从他们吧!我,我求求你了。”
小娜飞起一脚踢倒苏皙。一个日本兵上去打倒小娜。
教官:“八嘎!执行!”
苏皙捡起刺刀,慢慢挪到小娜面前。举起刀,但手发抖,刺不下去。小娜那威严的目光怒斥着她,苏皙心里有愧,不知所措。
日本教官见状,命令几个日本兵将小娜绑在木杆上。
教官:“李小组!如果你不动手,就让军犬把她活活撕成碎片。”
他见苏皙仍然不动,就怒吼一声。两个日本兵放开手中的狼狗。两只大狼狗冲向小娜,疯狂地撕咬。小娜发出阵阵凄历的呼号,苏皙闭上了眼睛。
青木秀见大尉见状皱起眉头,目光移向别处。
教官喝住狼狗,小娜已经满身是血。
教官:“李慧思!执行!”
苏皙仍然呆立不动。教官又发出命令,日本兵刚要松开手中的狼狗。青木大尉猛地转过身来,高声制止。几步走到苏皙面前。
青木:“李小姐,你要真是为她好,就帮助她早一点解脱。杀死她就是帮助她。”
苏皙象木头一样呆立不动。教官怒吼一声,两条狼狗又扑上去,小娜的哭喊又回荡在空中。
青木大尉甩手一掌打在苏皙脸上,骂道:“你混蛋!”苏皙似乎被打醒了,她高喊一声:“停!停下来!”
教官一声高叫,两条狼狗退回来,嘴里滴着小娜的鲜血。
苏皙不再犹豫,一阵风冲到小娜面前,猛地举起刺刀。但一刹那她的手停住了。身后又响起教官的叫骂和凶猛的狗叫。苏皙一咬牙,狠狠地将刺刀刺进小娜的胸膛。小娜的鲜血喷了她一脸,发出最后的惨叫:“啊!”
50、[苏皙卧室][夜]
“啊”苏皙猛地发出毛骨悚然的尖叫,从床上跳起来。她睁开惊恐慌的大眼睛,茫然四顾。音乐声早已停止,周围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汉克·霍普金斯中尉冲进苏皙的卧室惊奇地望着她。
汉克:“皙,我在门外听见你喊叫,怎么了?”
苏皙:“没什么,我有点不舒服。外面散了?”
汉克:“快散了。从明天起我有五天休假,我们可以好好聚聚。刚才你的叫声真恐怖!到底怎么了?”
苏皙:“真的没什么。”
汉克:“不!你有事瞒着我,说出来我会尽力帮助你。”
苏皙:“别问了,真的没事。我很好,真的很好。”
她趴在汉克的怀里,无声地抽泣起来。汉克不知所措。
51、[汽车里][夜]
一辆小汽车驶在黑夜的路上。钟哲明开着车,吴晋戈和赵专员坐在车上。
吴:“怎么样赵专员,今晚上痛快吧?”
赵:“还行。”
吴:“苏皙有什么反应?”
赵专员:“不出所料,她认出我了,而且极力躲避我,怕我认出她。”
吴晋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赵专员色迷迷地:“几年不见,这女人出落得更娇艳更动人了。”
吴晋戈露出厌恶的冷笑,斜着眼看赵专员。
52、[春色咖啡厅][夜]
苏皙:“什么?还要来?”
杨晨光:“是呀,他说没见到女老板挺扫兴,过几天再来。”
苏皙:“这个老色鬼!”
53、[周键办公室][夜]
赵专员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周键陪着笑脸递上一杯茶。
周键:“有劳赵专员,不好意思。”
赵专员一挥手:“哪里哪里。”
周键:“还顺利吧?”
赵专员:“和预想的一样,就看这个娘们儿下一步怎么走了。”
周键:“苏皙怕你认出她,必然会向上级要求撤走,离开昆明。她这个咖啡厅对日本人来说是个重要的联络点,也是获取我方空军情报的重要渠道。徐述仁不敢作主让她撤走,一定会向自己的上级请示。我已经作了安排,对徐述仁进行严密监视。但愿这家伙能带着我们找到他背后的大人物。”
赵专员:“妙招!在三十六计里这一计叫、叫什么来着?”
周键:“叫打草惊蛇。”
赵专员:“对!打草惊蛇。我真不明白小日本干嘛要把她派到大后方,难道不怕有人认出她?”
54、[苏皙的卧室][夜]
汉克·霍普金斯已经睡着,发出均匀的鼾声。苏皙轻轻地从汉克的臂弯里坐起来,斜靠在枕头上。她凝视着汉克,轻柔地抚弄好他的头发,为他掖好被角。抽着烟陷入了往事的追忆。
55、[上海的日军情报机关总部]
苏皙身穿日军军官服,笔直地站在上司面前。日军特务机关长一反常态,笑容可掬。
苏皙:“机关长!我在军统那边有一些熟人。派我去敌后,可能被人认出来。”
机关长:“原来你所在的潜伏组以及另两个有关的组已经被我们全部摧毁,所有人员死的死,降的降,没有一个跑掉。你在敌后不会暴露。”
苏皙:“我在军统受训时还有教官和同学。”
机关长:“你的那些同学即使幸存,也一定在情报战的第一线,也就是在我们的占领区里潜伏着不敢见天日,不可能在大后方。军统训练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躲在后方享清福。即使有人认出你,我们的组织在那里很强大,会帮助你安全脱险。”
苏皙:“可是……”
机关长:“没有什么可是,你是帝国军人,违抗命令是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
苏皙不敢再吱声,机关长见状也放缓语气,摆出一付笑脸。
机关长:“现在人手紧张,很难再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你在香港有对付英国人的经验。美国人作风散漫,贪酒好色,比英国人更容易对付。一切拜托了。”
苏皙:“派我去违反了安全原则,是用我的生命冒险。”
机关长脸一沉:“你说什么!”
苏皙降低了声音:“如果我暴露了,会危及整个组织。”
机关长:“日本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即使整个组织去冒险也值得,何况这种危险并不大。这几年我们让你享受很高的待遇,中国有句古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不要再推辞了,不象话!做好准备,一周后出发。”
56、[苏皙卧室][夜]
苏皙结束了回忆,瞧了瞧身边的汉克,又环顾着卧室里的一切,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57、[黑色轿车里][日]
杨晨光正在向吴晋戈和钟哲明介绍同伴。
杨晨光:“这是李铮,这是孙兴武,他俩是和我一起被特纳调来的。”
吴、钟与李、孙互相握手寒暄。
杨晨光:“正如你们所料,苏皙更倚重新主子。昨天下午她和特纳见了面,说了赵专员的事。”
李铮:“特纳让苏皙向徐述仁请示,他也估计到徐述仁可能要向上汇报,所以让我和孙兴武密切监视徐述仁,他也想钓徐述仁身后的大鱼。”
吴晋戈:“特纳这老家伙不笨哪!”
李铮:“战争快结束了,他还想抓紧时间在肩章上添一颗星。”
吴晋戈:“特纳再三向我们保证过徐述仁由我们监视控制,他不插手。可这次……哼!”
58、[春色咖啡厅][日]
早晨,徐述仁喝完一杯橘子汁,起身从衣帽架上拿起苏皙早就挂在那里的礼帽戴上走了。苏皙目送着他,眼里露出不安的神色。徐述仁走出店门后,化装成学生的钟哲明悄悄地尾随着他。马路的另一侧,李铮也在悄悄地跟踪。
59、[公园][暮]
徐述仁来到公园里,若无其事地闲逛。远处,李铮和孙兴武相隔一段距离在散步。柳静林和一个女特工扮做一对情侣挽着手漫步,眼睛却在扫着徐述仁。钟哲明也在不远处闲逛。
柳静林:“姓徐的小子天天黄昏在这散步,却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徐述仁走了一阵,确信没人监视。就缓缓地向一棵大树后走去。他躲到树后,从树的正面看他好象是在树下小便。他系好裤带后,蹲下系鞋带,随后起身走了,走之前在树下扔了几块桔子皮。
孙兴武尾随着徐述仁走出公园,钟哲明跟在他们俩后面。柳静林示意李铮去树后看看。李铮见无人注意,缓缓地从另一面绕到树后。蹲下仔细检查树后的一个树洞,发现树洞里有一块石头,他拿起石头,见到一张折好的纸。他匆匆展开看了一遍,露出得意的笑容,将纸照原样折好,压上石头,从另一面离开大树。绕了一个圈子和柳静林擦肩而过,对柳静林挤了挤眼,柳静林会心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四、五岁,西服革履的青年人慢慢走过来。他装做观赏周围的景色,暗中观察是否有人注意。见一切正常。就慢慢走到树下,见树下有桔子皮,于是摘下礼帽拢了拢头发,礼帽掉到地上。借弯腰捡礼帽之机将树洞里的石头掀开,取走纸条。又把那几块桔子皮捡起来,扔到稍远的草丛里。
柳静林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特工,女特工背对那个青年人,手够着一根树枝,摆出姿势。柳静林举起相机对着女同伴,暗中将镜头转向那个青年人,迅速拍下几张照片。
60、[博爱医院][日]
早晨上班时间,昨天取走纸条的那个青年走进内科主任的房间,点头微笑道:“郑大夫,又来麻烦您了。”
郑大夫:“噢!梁宽!躺下,我再给你检查检查。”
梁宽走进里间,躺在床上,郑大夫在他胸口和腹部按压着。
过了片刻,梁宽走出来。坐在门口的吴晋戈示意李铮跟踪梁宽,自己坐在郑大夫门口继续监视。
61、[报社办公室][日]
一阵电话铃声,一个女记者拿起电话:“喂!是呀!噢!请你等等。徐主任,电话。”
徐述仁道了谢,接过电话。
徐述仁:“喂!噢,是你呀!嗯!嗯!我知道了。嗯!好!好!……”
旁边一个记者装做在审阅稿件,侧耳听着徐述仁的动静,眼睛也在悄悄地斜视着他。
62、[春色咖啡厅][夜]
苏皙躲在吧台后面,眼睛始终盯着门口,随时准备躲避那个令她胆寒的赵专员。
杨晨光从苏皙身边走过,苏皙叫住他。
苏皙:“晨光,要是那个赵专员再来,你就说我陪美国人出去了,我不想见那个老家伙。”
杨晨光:“好!”
徐述仁走进来,将礼帽挂在衣架上,喝完果汁后站起身,戴上苏皙早已挂在衣架上的另一顶同样的礼帽走了。王建声坐一旁注视着。
苏皙见徐述仁留下礼帽走了,眼睛中露出一种企盼的神色,她转身走进后院的卧室。汉克迎上来,抱住她的肩头。
汉克:“皙,这两天你心神不定,象是有什么苦衷。”
苏皙:“我只是觉得累,全身心都累,抱抱我!”
汉克抱住她,苏皙倒在他怀里,两人斜靠在沙发里。
汉克:“你在发抖!”
苏皙:“真没意思,一切都那么荒唐。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该信任谁?”
汉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皙:“都是这场该死的战争闹的!”
汉克:“战争快结束了。”
苏皙:“战争是快结束了,命运对我的捉弄是不是也该结束了?我们是不是也要随着战争一起结束?战后你要回美国,我呢,我要被风吹向何方?”
汉克:“你又不是树叶,为什么要被风吹来吹去的?”
苏皙:“我就是树叶,一旦离开了树……”
汉克:“战争也有好处,没有战争你怎么能开这家咖啡厅,从当兵的身上捞这么多钱。”
苏皙:“钱,哈哈!钱!美元、英镑、法币,这些东西对我有什么用?我已经是行尸走肉,过完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汉克:“皙,你太伤感了!”
苏皙:“伤感?汉克,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明白呀!抱紧我,别离开我!”
苏皙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下来。汉克凝视着她,眼里充满了怜爱,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63、[春色咖啡厅][夜]
王建声见苏皙离开,走向衣架脱下自己的礼帽挂在徐述仁留下的礼帽旁边,两顶礼帽完全一样。他要杯牛奶,喝完后付了帐,戴上徐述仁的礼帽走出咖啡厅。
他来到僻静处,取出礼帽夹层中的纸条。读后表情紧张,扬手招来一个西服革履的同伙,把礼帽递过去,低声命令道:“放回原处!”说着几步钻进黑色轿车,一溜烟开走了。“
那个特工戴上礼帽走进咖啡厅,将帽子挂在原处,要了一杯酒,坐下慢慢品着。
64、[周键办公室][夜]
周键和吴晋戈、刘安疆及钟哲明正在讨论案情进展。
吴:“昨天徐述仁留在树洞里的纸条我们已经看过,今天又跟踪那个取纸条的青年,发现他和郑医生有联系。”
刘:“说详细点,我还不知道呢!”
吴:“那个青年叫梁宽,二十四岁,在运输管理局当科员,这可是个搞经济情报的好位置。他两年前随着机关的一部分人从重庆到昆明。郑大夫叫郑宗良,是博爱医院的内科主任。原来在南京鼓楼医院供职,后随着政府撤到大后方,也是先到重庆后到昆明。他医术高明,为人热情,平时喜欢看报。经常有些军界政界的人物请他看病。他也常去这些人家里出诊。这可是搞情报的好条件。”
正说着,外面一声‘报告’,周键刚说声‘进来’,王建声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呼吸急促。
王:“站长!可能要出事。刚才徐述仁在纸条里说不同意苏皙撤退,要她继续坚持。”
周:“这样更好,你慌什么?”
王:“可是还说今晚就要采取行动,要消除赵专员对苏皙的威胁,请苏皙放心。”
屋里的人大吃一惊,片刻,又一齐将目光投向周键。
周:“很显然,小日本今晚要对赵专员下毒手。得赶快找到他。他要是出了事上面饶不了咱们。”
他说着拿起笔迅速书写,然后把纸递给吴晋戈。
周:“按照这两个地址,同时分头去找。做好准备,可能要有一场拼杀。”
吴:“刚上任几天就有了两个好去处,这位专员够忙的。”
周键苦笑一声:“这个大人物风流成性。”
周键一挥手,吴晋戈带着钟哲明和王建声一阵风冲出门,消失在夜幕中。
65、[赵专员情妇的住处][夜]
一间布置得颇有些讲究的卧室。赵专员懒洋洋地穿外套。床上躺着一个漂亮的少妇。
少妇:“你个没心肝的!快活够了就走,就不能多呆一会儿。”
赵专员:“宝贝儿,我不象你自在,官身不由已呀,还有事!”
少妇:“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该不是又赶着去慰劳哪个相好的。”
赵专员:“看你说的,公事儿。”
少妇:“屁公事儿!你成天忙的事里有多少是公事?当了这个专员后你更肥了。”
赵专员:“是呀是呀,当初加入军统就对了。要不是靠着军统这棵大树我能捞着现在这块肥缺?”
少妇:“说正经的,前天你答应我的事怎么样了?”
赵专员:“全妥了,不就是私运药品吗。我说,你把前线急需的药品偷换出来去卖黑市,就不怕战场上那些用不上药品死㞗的将士找你索命吗?”
少妇:“我怕什么?你克扣的药品卖黑市比我多多了。还有那么多其它物资。那些死鬼要索命也得先索你的命。”
赵专员:“我这点事算什么,比我黑的大佬有的是。那些大家族哪个不是嘴里高喊着抗战,手里紧着划拉?”
66 汽车里 夜 内
吴晋戈领着钟哲明驾车疾驶。
吴晋戈:“也许姓赵的已经玩完了。”
钟哲明:“那倒省心,苏皙可以安心呆着不走了,咱们可以更从容地调查办案。”
吴晋戈心中一动,猛地踩下刹车。车一下停住。强大的惯性使钟哲明的头差点撞到玻璃窗上。
钟哲明:“干什么吴哥?你想撞死我!”
吴晋戈:“你说得对!如果赵专员死了,小日本就放心了,他们就可以更大胆地活动,那样更有利于我们办这件案子。咱们应该慢一点去,反正这位专员死有余辜。有不少良家妇女被他玩弄霸占过,包括咱军统内部的女人,他甚至还霸占过部下的老婆。”
钟哲明:“你说的是真的吗?”
吴晋戈:“他不仅玩弄女性,而且贪污、敲诈、勒索无所不为,一年前他又当上这个肥缺专员。更是变本加厉大捞 油水。”
钟哲明:“这种当官的多了,不光在军统内部有的是,党国各个部门还不是都一样?有什么稀奇?”
吴晋戈:“可这个老混蛋干的太过分了,一般的贪污腐败还不算,最要命的是他把很多前线急需的物资,特别是药品悄悄地扣下很多,伙同其他贪官拿到黑市上高价卖掉,牟取暴利。他自己吃的脑满肠肥,前线的那么多负伤的士兵还有后方那么多被敌机炸伤的老百姓却因为缺少药品在痛苦中挣扎等死。”
钟哲明:“你说的是真的?会这么恶劣吗?”
吴晋戈:“千真万确。很多内幕你不知道。这老混蛋应该千刀万剐!咱们借日本人的手把他搞掉,不仅对办案有利,也为社会除了一大害。”
钟哲明:“可站长命令咱们保护他。”
吴晋戈挤挤眼睛:“要是咱们半路出点什么事,比如车抛锚了,或者找错了地方耽误了时间……啊?”
钟哲明:“能瞒过去吗?”
吴晋戈也陷入了犹豫。片刻,他发动汽车缓缓地开动着。轻声念叨:“小日本,你们最好动作快点!”
67 街上 夜 外
夜里十点左右,赵专员离开那女人的住处。他刚走出一段距离,准备上自己的汽车。从黑暗的小巷里窜出两条黑影,举刀就刺。赵大吃一惊,连中两刀。两条黑影不容赵喘息,一刀紧似一刀。赵带着伤拼命躲避抵抗,他刚掏出手枪却被打掉。
68 街上 夜 外
吴晋戈开车到了离赵专员情妇的住处不远的地方。忽然听到赵专员急促的呼救声,他刹住车,侧耳倾听。然后和钟哲明跳下车,向赵专员呼救的地方跑去。
赵专员被两个人逼入小巷,他浑身是血,但还能躲闪。仍在凄厉地呼叫。
吴晋戈示意钟哲明不要出声,守在巷口不动声色地听着,钟哲明有些不安想冲进去,被吴制止。吴晋戈四处张望,唯恐来人,嘴里念叨着:“笨蛋!还没干完!”
赵专员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没了声息。吴晋戈出了一口长气,小声告诉钟哲明:“不准抓他们,记住他们的长相”两个人一起冲进去。吴晋戈大声喊道:“都别动!我们是警察!”
两个刺客吃了一惊,立刻持刀扑过来。四个人打成一团。吴晋戈和钟哲明一边躲闪着匕首,一边借助月光(战时缺电,路灯不亮)仔细观察两个杀手。
只一会工夫,吴、钟二人闪身让出道路。二个杀手夺路逃走。
吴晋戈在身后虚张声势地大喊‘站住’,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容。钟哲明可笑不出来,他的左胳膊负了刀伤。鲜血渗透了衣袖。
69 周键办公室 晨 内
吴晋戈、钟哲明正在向周键汇报经过。
吴晋戈:“黑灯瞎火的,我们找错了地方。等赶到时已经晚了。就差一步,唉!要是早到一分钟,说什么也要保住赵专员。”
刘安疆:“晋戈,凭你的身手应该能抓住他们。”
周键:“不抓更好,抓住他们会打草惊蛇。派他们来的日本人害怕暴露,就会躲起来。”
吴晋戈:“我也是这么想,才特意告诉哲明不准抓他们。”
刘安疆:“这下等着挨上面骂吧。”
周键一声长叹:“挨骂由我顶着吧,反正已经听惯了。”
吴晋戈:“从徐述仁发出请示到现在,我们没发现郑宗良和他联系过,他怎么知道上面不同意苏皙撤退并且要对赵专员下手?”
刘安疆:“我们潜伏在报社的‘四号’昨天向我报告说徐述仁昨天上午接了个电话,也许那个电话就是郑宗良打的,刺客也是他派的。”
周键:“现在脉络基本清楚了。郑宗良是这个间谍网的最大头目。他指挥着不止一个潜伏组。徐述仁这个组主要搞军事情报。还有一个或者几个小组负责搞经济情报及其他活动。徐述仁这个组有自己的电台,在何记杂货铺。店主何金魁负责发报,老刘一直派人在监视。日常的情报及事务由徐述仁处理,遇到紧急重大事项通过公园里那棵大树的树洞向郑宗良请示。梁宽不仅是情报员,也是交通员。徐述仁不认识郑宗良,郑宗良通过电话指挥他。
现在徐述仁这个小组的几个情报员都在我们和特纳他们的控制下发出由我方编造好的假情报,这个组对我们的威胁已经不大了。现在要做的是扩大战果,找出郑宗良指挥的其他人员。一定还有其它的小组被郑宗良指挥着。”
刘安疆:“郑宗良通过电话指挥,我们很难监视。可惜我们没有窃听器。”
周键:“这有什么难办的,可以让特纳替我们搞窃听。我们坐享其成,保准能比美国人先知道窃听内容。”
吴晋戈:“您是说通过那几个华人特工……”
周键笑着点点头,大家都笑了。
一阵电话铃声,周键抓起电话,放在耳边,立刻挺直身子。
周键:“是我,噢!处座!是是!属下失职,是!是一群笨蛋。是!属下该死。”
周键把话筒朝向吴、刘、钟三个人,话筒里传出“处座”炸雷似的吼声:
“白痴,超级废物!混蛋!你们要求派赵专员去,说是要演戏给女老板看,我们派他去了,你们倒把戏演砸了。让赵专员白送了命,他可是为党国立过功的!”
周键用手捂住电话的送话器,低声对三个人命令道:“咱们事先知道日本人要下毒手的事不要传出去,否则上面更恼火。”
三个人苦笑着走出去。身后传来周键无力的辩解声:
“我们没想到小日本会来这一手,事情来得太突然。是,是,是。。。。。。”
三个人走出楼。刘安疆先走了。院子里只剩下吴晋戈和钟哲明。钟哲明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
“吴哥,真没想到这么容易蒙混过去了。”
吴晋戈:“要是让上面察觉,这见死不救,借敌之手杀害长官的罪名咱们可担不起呀!这事只能咱们俩知道。”
钟哲明:“连咱俩也不知道,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吴晋戈:“对!对!”
二人会心的微笑。
70 春色咖啡厅 晨 内
早上开店不久,汉克离开咖啡厅。苏皙送他到门口。
汉克:“这可恶的时间真快,五天一下就过去了。”
苏皙:“在天上小心点。”
汉克:“放心吧!能打下我的小日本还没生出来。”
二人吻别,苏皙凝视着汉克的背影,孤独感袭上心头,摇头轻叹。
她转身走向吧台,感到一双眼睛在侧面注视她。她装做若无其事地一扭头,正和一个人四目相对,刹那间她愣住了。那个人试图躲避,将脸扭向别处。苏皙仍然死盯住他。他只好转过头递个眼色。这人正是青木秀见大尉。
苏皙惊醒,若无其事地走向青木秀见身后座位,把桌上花瓶中的枯萎野花拿掉,吩咐侍者换上新的。这个举动极好地掩饰了她刚才的失态。杨晨光和韩春霖都没看出来。
一身西装的青木继续喝着牛奶。看他快喝完了,苏皙吩咐几个男招待去后院抬酒箱。他们走后,青木立刻将杯中的牛奶喝完,招呼结帐。苏皙面带微笑走过去,两个人配合得很默契。
青木递过一张钞票,压低了声音:“一小时后我在公园门里一百米的地方等你,能去吗?”
苏皙:“能去。”
71 公园 日 外
苏皙来到公园,却不见青木。张望了一会儿,青木从路边的灌木丛中闪出来,两人并肩走进灌木丛。
苏皙:“怎么才出来,怕我身后带尾巴?”
青木:“这该死的职业病真累人。刚才你在店里直直地看我,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真不象话!”
苏皙:“我不是想办法掩饰过去了吗。”
青木:“你现在的环境很险恶,怎么这样大意。”
苏皙:“险恶!知道险恶就不该逼我来,前几天就差点出事。”
青木:“现在赵专员不能找你麻烦了。”
苏皙:“怎么?你都知道?”
青木:“我来昆明已经半年了,我们是在一张网里的。”
苏皙:“那你今天来是……”
青木:“上面派我来暗中视察。检查你们是否有漏洞。他只告诉我关注女店主,可我没想到女店主就是你。”
他们走到树丛深处。周围静悄悄的。苏皙扑上去抱住青木秀见,声音软绵绵的:
“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秀见!”
青木抚摸着她的脸,柔声地说:
“没有什么秀见!现在我叫张瑞祥,是做皮革和药材生意的。”
苏皙:“去他的张瑞祥,让那些皮革和药材见鬼去!”
青木也抑制不住激情,两人紧紧搂在一起。
72 公园树丛里 日 外
青木敞着怀斜靠在一棵小树上。苏皙躺在青木的怀里,嘴里叼着一棵小草,仰头望着蓝天。
青木:“该回去了。”
苏皙懒洋洋地:“我宁愿死在这儿。”
青木:“我还有任务。”
苏皙:“任务?对了,刚才你在店里竟然想躲开我的目光,什么意思?”
青木叹口气:“我没想到女老板是你,我只想悄悄地视察,不想见面影响工作。还是回去吧。”
苏皙:“回去干嘛?这一年多,我在这里时时小心处处紧张。难得和你在一起轻松一会儿,回到那个肮脏的世界干什么?我不回去!”
青木:“我们身不由已,有自己的使命!”
苏皙:“这使命是他们强加给我的。”
青木:“可你完成的很好,炸毁了油库,能使皇军和国内的人少挨多少炸弹?我们在这里默默忍受是有意义的。”
苏皙:“意义?日本人是因此少挨了炸弹,可那些炸弹都由日本飞机投到中国人的头上了,军民死伤惨重,这就是你说的意义?”
青木:“有什么办法?战争总要有人死亡。不是日本人,就是中国人。”
苏皙:“谁挑起这场战争?你们太狂妄了,一个又穷又破的中国你们打了四年,伤亡几十万日军,也没能征服她。还要引火烧身去惹美国佬。现在日本节节败退,崩溃只是时间问题。日本的老百姓不知道真实战况,可你总该清楚,求和才是日本的唯一出路。”
青木:“混蛋!日本绝不会投降!永远不会!”
苏皙:“自欺欺人!你去过美国,了解美国的实力。两年前你就偷偷对我说南下进攻英美是自取灭亡,还说军部的那些家伙都是疯子,这些都没忘吧?”
青木额头上青筋暴跳,挥手就是一掌,“混蛋!”
苏皙毫不示弱,狠狠地回敬一记耳光。青木被打得发愣,直直地望着苏皙。
苏皙满目悲凉:“我可不是日本女人挨了打还要鞠躬。这些心里话我也只敢对你说。我们曾经生死与共,在香港和新加坡你两次救过我的命。这几年我时时都在忍受,忍受日本上司的压力,忍受和敌人周旋的危险,忍受孤独恐惧,现在和你在一起我真开心,难道,难道还要忍受你的怒火?”
青木异常烦燥,一拳打在小树上。小树摇晃着,飘下几片落叶,苏皙接住一片,若有所思。
远处传来说话声和脚步声,两人立刻依偎在树下,象一对亲密的恋人。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却不分开。
苏皙举起落叶:“我就象这落叶,不知会飘向何方,随时会落地入土无影无踪。你又能好到哪去?上面那些混蛋把我们派来,我们提着脑袋搞的情报,全成了他们的工作成果。我们暴露了要坐牢杀头,他们却靠我们的工作成果青云直上。”
青木叹息:“不仅如此,战败后他们还可以用掌握的秘密作筹码和审判者作交易,减轻对他们的处罚。我们在战后的废墟中却无处安身。
苏皙:“你也想到了战败?就凭你这几句话他们就可以定你个叛国罪。他们当然愿意打仗,军阀可以趁机扩充势力,加官进爵。财阀大发战争横财。中国又有多少老爷打着抗日的幌子招兵买马,横征暴敛发国难财?倒霉的还不是双方的老百姓?象我们这样的小角色注定了是牺牲品,让那些老爷踩着我们的尸骨向上爬。”
青木长叹一声:“就算你说得对,可不管怎么说,命令总要执行。”
苏皙:“败局已定,执行了命令又能怎么样?”
青木:“能让日本减少流血,上次美国空军一次轰炸东京就炸死、烧死几万人。”
苏皙:“几万算什么?你们在南京一次就杀死三十万人。”
青木叹息着摇摇头,目光茫然。
苏皙:“就算我们把在中国的美国飞机拖住,美国人还可以利用太平洋上的马里亚纳群岛作基地,对日本的轰炸不会减轻。长痛不如短痛,猛烈的轰炸能促使日本早日求和停战,那才能真正减少流血。”
青木苦笑着,仰头望天,满脸苦闷:“真后悔和你见面,你太危险。”
苏皙:“后悔就滚,没人留你。” 二人又搂在一起。
苏皙突然严肃起来:
“上级让你检查安全,不是光检查我这一处吧?”
青木:“当然不是。”
苏皙:“那你一定不要和他们接触。这些人随时可能暴露,和他们联络可是用脑袋冒险。青木君!如果我们俩只能有一个人活到战后,我情愿那人是你。”
青木紧抓住苏皙的双肩。热切地凝视着。
73 小树林 日 外
苏皙正和卢卡斯接头。
苏皙:“日本人派人监视我,可能是有了怀疑。请你们立刻停止监视所有人,免得被敌人发觉。”
卢卡斯:“你怎么发现的?”
苏皙:“三年前我在总部见过这个人,但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74 周键办公室 日 内
周键:“美国佬通知我们说日本人可能有所怀疑,要我们停止监视,可他们又不详细说,搞什么鬼!”
吴晋戈:“也许是苏皙告诉他的。”
周键:“可能。把咖啡厅外的监视哨立刻撤掉。对其他人的监视也要放松。”
吴晋戈:“恐怕晚了,小日本真要是怀疑,一定已经反侦察了。今天上午苏皙离开咖啡厅长达四个小时。小王他们怕被发现没敢紧盯,半路上跟丢了。下午苏皙才回来。”
周键:“派进医院的人怎么样了?”
吴晋戈:“一切顺利。”
75 郑宗良的诊室 日 内
青木秀见装做看病正在向郑宗良汇报,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青木:“昨天我仔细观察,在咖啡厅内外确实有人监视她。”
郑宗良:“一号油库被炸以后,苏皙再没搞到有价值的东西。她最近几次传递的情报有问题,有两次还让我们的飞机遭到伏击。”
医院对面一间低矮的平房内,李铮和孙兴武全神贯注地窃听着郑宗良和青木的对话,孙兴武边听边记录摘要。
郑宗良:“我怀疑那些情报是敌人故意泄露给她的。”
青木:“美国战斗机上有雷达,能抢先一步发现我们的飞机。不一定是事先埋伏好的。”
郑宗良:“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总是不放心。”
青木:“那,通知她赶快撤离?”
郑宗良:“现在我很为难,到底该不该让她撤?她这个点很重要,不能轻易放弃。可万一她被捕招供,会威胁其他人。依你看敌人是已经认准她是间谍呢?还是只是因为她接触美军太多才监视她?”
青木:“这我也说不准。”
郑宗良沉思片刻,猛地抬起头:“帝国已到生死存亡时刻,就冒点险吧。好在我们并不充分信任她,没有让她了解太多情况。在这个谍报网里她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就这样!不让她撤离,通知她停止活动。其他人中止和她的联系。用她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不是更好吗?”
青木:“敌人可能会抓她,不让她撤离太冒险了。”
郑宗良:“我不是说了吗?她知道的情况很少,知道的人也很少。你要经常注意她的周围,要是敌人越盯越紧,就把她干掉。”
青木:“何必这样狠?可以安排她撤退嘛。”
郑宗良:“谁能保证她一定能平安撤离不被抓住?还是杀掉保险。”
青木:“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郑宗良:“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何况她又不是日本人。我只担心敌人会不会通过她发现了别人。这几个人你注意一下,看是否被盯上了。这是他们的姓名和住址。”
青木接过纸条。
郑宗良:“要是她被捕又来不及干掉她,我就立刻通知这几个她知道的人撤走。好在也没几个人,她即使招供了危害也不大,只要及时切断联系就行了。
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去咖啡厅看看,如果某一天发现她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就要高度警惕,那就是敌人可能秘密逮捕她了。她知道的几个人就要准备撤离。”
青木走出诊室,王建声保持一定距离跟踪他。
76 郑宗良诊室 日 内
屋里只有郑宗良和张护士长。张护士长是个二十八、九岁身材纤细的女人,模样挺俊秀。
郑宗良:“医院里新来了几个医生护士,我觉得不对劲。最近我们组织里的一个女人被盯住了,这几个医生护士偏偏这时候来。你要注意他们。”
张护士长:“如果真是敌人派来的。。。。。。”
郑宗良长叹一声:“但愿还没到那个地步。”
医院对面的小房子里,李铮和孙兴武在窃听,李铮作记录。
张护士长声音凄凉;“到了那个地步,我们。。。。。。怎么办?”
郑宗良:“还能怎么办?如果逃不掉,那就……”
张护士长:“河野君!”
郑宗良:“‘河野君’是谁呀?混蛋!”
张护士长:“也许没几天我们都得完蛋,让我再叫您一声‘河野君’,暂时把纪律扔在一边吧。”
郑宗良:“整个日本都要玉碎了,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张护士长:“日本真的可能战败吗?”
郑宗良:“不是可能,是一定,这一天越来越近。”
张护士长:“那我们在这里苦苦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郑宗良:“没什么意义。可作为大日本的军人,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等着殉葬。”
张护士长:“我们个人就不能试着找一条出路,摆脱这一切吗?”
郑宗良:“混蛋!你怎么有这种可怕想法?从现在起打消这种念头,从现在起!”
张护士长:“这些话我也只敢在您面前说,请原谅。这一年来,我一直很苦闷。”
郑宗良放缓了语气:“我们共事多年,始终合作得很好。我不愿意亲手处决逃兵,你不要逼我。”
77 周键办公室 日 内
周键翻看着窃听记录,吴晋戈、王建声站在旁边。
周键:“兵败如山倒啊!从这份窃听记录来看,连一向自认为无比坚强的日本特工也灰心丧气了。郑宗良让张瑞详对我们反侦察,看来这个张瑞祥很能干。晋戈,暂时放松对这些人的监视。他们想用苏皙吸引住我们,我们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我们只发现了这个美人。对苏皙也不要盯得太紧,她对美国主子抱有希望,暂时不会跑。记住!对这些人宁可跟丢,也不要让他们察觉,尤其是那个张瑞祥。”
吴晋戈:“我去通知陈医生和高丽娜,提醒他们。”
周键点点头。
吴晋戈:“美国佬真不该搞什么空中伏击,还一连两次。现在引起郑宗良的怀疑,因小失大。”
周键:“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苦衷和考虑。”
王建声:“至少也该和我们商量协调一下。这叫什么合作!”
周键无奈地摇摇头。
78 陈医生的诊室 日 内
陈医生用听诊器给吴晋戈“诊病”
陈医生:“郑宗良和姓张的护士长关系密切。”
吴晋戈:“嗯。郑宗良怀疑你和高丽娜,他让张护士长注意你们俩。你们要小心。”
陈医生:“嗯。我以前就是医生,小高也是护校毕业。没问题。”
79 公园角落 日 外
青木和苏皙靠在两棵小树上。
苏皙:“既然暴露了,为什么不让我撤走?”
青木:“和你有联系的人还没发现被人监视。看来敌人刚怀疑上你,为了顺藤摸瓜总要监视一阵,不会马上逮捕。他们毕竟也不是笨蛋。监视你不一定是有人认出你,也许是因为你接触美军太多。只要你停止活动,不露出破绽。也许过段时间他们会打消怀疑。”
苏皙:“扯淡!刚才我来时就有人跟踪。幸亏你在店里提醒我有人监视,我才甩掉他。”
苏皙激动地掏出香烟,青木给她点燃,她喷出一阵烟雾,盯住青木:
“秀见,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你要对我说实话,上级只是让你通知我停止活动,不准你告诉我有人监视我,也不准你和我单独相会。是不是?”
青木不置可否,将目光移向别处。
苏皙:“上级想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吸引敌人,好让别人继续活动。是不是!”
青木无声的苦笑。
苏皙:“要是敌人越盯越紧,有可能抓我。上级就该把我干掉灭口了。是不是!”
青木摇头叹息:“想瞒过你真不容易。”
苏皙一声冷笑:“我早把他们看透了!机关长还说我是难得的人选,一定会珍惜我。哼哼!”
一阵沉默。
苏皙:“真要干掉我的时候,由谁来下手?你?”
青木身子一震,扭过脸去,扯开西服扭扣,呼吸急促。
苏皙声音里透出悲凉:“如果他们让你干,你会吗?”
青木无神地盯着苏皙。苏皙轻叹一声,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悠悠地望着蓝天,语气反而平静了:
“你曾经为了救我挨了英国人一枪,我这条命是你给的。真要是命中注定落得这个下场,我倒宁愿由你来执行,这才叫命运。昆明的天气真好,总这么怡人。”
青木跨上一步,蹲在苏皙面前。
青木:“真到了那一步,我放你走。”
苏皙:“放我?回去怎么复命?”
青木:“就说秘密解决了。”
苏皙:“我要是逃不掉落入敌手呢?”
青木:“大不了让你认识的人都撤走。”
苏皙:“这几个人不能活动了,岂不是影响组织的工作?”
青木:“影响了工作又怎么样,组织现在的活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日本注定要战败,最多还能坚持两年。”
苏皙:“两年?太乐观了吧?蒋介石在大后方训练了那么多精锐部队,随时可以反攻。共产党已经开始局部反攻了。苏俄如果也参战。。。。。。”
青木:“苏俄会参战?我们有《日苏互不侵犯条约》呀!”
苏皙:“那可难说。如果德国完蛋了,俄国人能让一纸条约捆住手脚吗?远东这块大肥肉北极熊能让西方独吞吗?中国和日本也签定了不少协定,哪一次日本真正遵守了?”
青木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青木:“那就更应该放你走。你不是日本人,不该为日本陪葬。”
苏皙:“你就该为日本陪葬?”
青木:“我和你不同,我是日本军人。尽管坚持下去也是白白送死,可还是要尽我的职责。”
苏皙猛地跳起来,夸张地上下打量青木,满脸嘲笑。“啊哈!好一个帝国的骄傲,这样心甘情愿地浪费生命。等着瞧吧,有一亿多象你这样忠勇的臣民,日本定会创造奇迹。只要用脑袋去撞盟国的坦克军舰就反败为胜了。”
青木低吼一声‘混蛋’,一耳光打过去。苏皙低头躲过,猛地回敬一拳。青木抓住她的胳膊,一扭身将她托起来摔倒。苏皙在倒地前的一刹那猛踢青木右肋,青木踉跄着靠在小树上。苏皙翻身坐起,捂着后腰。两人喘着粗气盯着对方。
苏皙慢慢站起,靠住小树。青木躺在地上,无奈地叹息。
青木:“我又能怎么样?我的身份决定了我只能硬挺着等死呀!”
苏皙:“非得、非得等死吗?你放走了我要是被上级发现了他们不会饶了你。不如、不如一起逃吧。”
青木猛地跳起来:“你居然让我当逃兵!”
苏皙:“看看,我就知道你会蹦起来。我跟你们日本人打交道可不是一年半载,早把你们品透了。你们一直被两套锁链捆着。”
青木:“锁链?”
苏皙:“纪律、命令、军法是硬锁链,用来捆住你们的身体;还有什么皇军的使命、荣誉,大和民族的优越这些软锁链用来捆住你们的头脑和良心。如果有人稍微清醒一点想挣脱束缚,这套软锁链立刻起作用,勒得人良心难受,自已先骂自己无耻,然后主动把自己再次捆紧。你不就是这样吗?一听要你脱离苦海就发火。瞧!那些老爷们不仅决定你的生死、命运,还能控制你的心灵,让你心甘情愿地被捆绑。大人物就是高明,仅用两套锁链就把所有的日本人捆得死死的,让你们兴高采烈地当炮灰送命!”
青木:“好一篇精彩的宏论,可惜全是胡说八道!难道大日本的情报机关也要出逃兵吗?”
苏皙:“岂止逃兵,日本的情报机关还出过叛徒呢!”
青木瞪大了眼睛。
苏皙:“满铁调查部是日本最大的情报机关之一,可是满铁内部的中西功、西里龙夫那些人,他们把绝密情报送给中共。中西功还秘密加入了中共。就连日本首相的秘书也是苏联间谍。”
青木:“对,这是轰动一时的‘共产国际间谍案’,后来光是逮捕审讯的嫌疑犯就有十几个。”
苏皙:“这些人才是对日本帝国的危害。你不过是逃走,并没有出卖谁。你一口一个大日本的情报机关,象他妈挺神圣的,其实无论是军统,还是日本的、德国的、苏俄的情报机关都是一路货。他们杀人不见血,对敌手、对自己人都充满了欺诈,机关长对我不就是这样吗?他们对你又怎么样?三年前咱们在新加坡的那次行动失败,损失了四个人。那明明是吉田他们的掩护小组的过错,可机关长只是训了吉田一顿,却把你降了一级。因为吉田是机关长的亲信,他们欣赏吉田那样大胆暴燥的家伙,对你这样在西方留过学的人横竖看不惯,你干嘛还自作多情?”
青木沉默,苏皙抓住他的手,柔和地望着他。
苏皙:“你在法国留学时学的是美术,那是真正的艺术。可回国后他们让你干间谍这种血腥的艺术。这些年你一直很矛盾。日军打了胜仗,你和其他日本人一样高兴。可是对日军滥杀无辜你又很反感。你童年时在中国住过,看着中国在战争中变成屠宰场和废墟你觉得痛心。你说进攻英美是发疯,可又必须奉命去搞英美的情报,这实际上是跟着他们发疯。这些矛盾心情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们曾经同生死共患难。”
青木:“那也不能临阵脱逃啊!”
苏皙:“不是逃,这是自救!真到了大祸临头那一天,那些老爷救不了你,只能撒手不管。我们必须自己救自己。一条大船已经沉了一多半,无论水手是否离船,船也终究会沉下去。他们发动的战争,凭什么让我们殉葬!”
青木沉吟良久,缓缓抬起头: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就是下不了决心。”
苏皙:“我不是让你今天就走,但你要有准备呀。上级布置的任务你不必太认真,更不能和徐述仁他们联系。注意保护我的外围。风声吃紧我们就走为上计。我这一年多来开店也挣了不少钱,带走够我们用的。”
青木的目光仍游移不定。
80 美军吉普车里 日 内
苏皙挨着特纳坐在后排。温特坐在驾驶座位上,车外下着细雨。
特纳把一个纸包递给苏皙。
特纳:“这是一千美金。连这笔在内我们一共给了你三千,还欠两千。”
苏皙:“我帮助你们多运了很多汽油,少挨了很多轰炸。可你们答应我不搞空中伏击,为什么出尔反尔?”
特纳:“这件事很抱歉。是我们和护航队没协调好。”
苏皙:“如果敌人因此怀疑我,我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温特转过头,语气里满含着讥讽:“苏小姐说的‘敌人’是指谁呀?”
苏皙:“当然是日本人。”
温特:“日本人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敌人了?真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啊!”
苏皙:“谁威胁到我、愚弄我,谁就是我的敌人。可能还包括那些给我点好处就想盛气凌人的家伙。”
温特刚想发作,特纳制止了他。
苏皙:“军统方面没注意我吗?”
特纳:“他们没发现你。”
苏皙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特纳:“我跟你说过了,我们和军统有分工,我们负责调查和美方关系密切的人,不准他们插手!”
温特:“苏小姐似乎很怕军统。”
苏皙:“有哪个中国人不怕他们?”
特纳:“至少你不用怕,就算他们发现你,我们也会保护你。”
苏皙现出一丝冷笑。车窗外一声闷雷,一道闪电划过,电光映到苏皙脸上。她脸色铁青,透出一种刚毅、决断。小雨还在下着。
81 郑宗良的诊室 日 内
张护士长正在向郑宗良汇报。
张护士长:“我观察了几天,没发现他们有可疑之处。”
郑宗良:“技术上呢?”
张护士长:“他们是真正的医生和护士,业务很熟练。”
小房子里,李铮、孙兴武将他们的对话全数收听。
郑宗良:“看来是我多心了。不过小心点总没错。刚才青木来报告说,除了那个女人,没发现其他人被监视。我们可以松口气了。其他人可以继续活动。”
张护士长:“青木是谁呀?”
郑宗良:“就是张瑞祥,你没见过。看我,真不好意思!”
张护士长:“您也有说漏嘴,违反纪律的时候。”
郑宗良:“纪律!纪律!这讨厌的纪律!要不是纪律束缚,我真想和你一起去外面散散步,喝杯咖啡,听听音乐,就象我们在东京和上海那样,现在这些想法竟成了奢望。”
张护士长:“为什么不呢?没有人会知道的。”
郑宗良:“是呀,为什么不呢?也许再没有机会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好了!张护士长,你该去病房了!”
张护士长声音沉重:“是!是!”
张护士长关上门走了,郑宗良在房里踱来踱去,自言自语:“混蛋!不准这样!振作!要振作!”
郑猛地拉开房门,喊着‘下一个‘。病人走进来,他用温和的语调问道:“哪不舒服?”
82 周键办公室 日 内
周键:“郑宗良他们恢复活动了,我们也该恢复对他们的关照。总不能只让他们一家忙活,那样太不礼貌了。“
吴晋戈嘿嘿一笑。
83 黑色轿车里 日 内
刘安疆正在听柯林斯通报,柳静林坐在司机位置上。
柯林斯:”一个星期前,徐述仁通知我暂时停止活动,我已经向你们报告了。现在他又告诉我可以继续活动,但是……”
刘安疆打断他:“但是不要和苏皙联系,是吗?”
柯林斯:“你们怎么知道?”
刘安疆:“什么也瞒不过我们,你还是老实点!”
柯林斯:“是!他让我向肖恩少尉布置任务,哦!就是那个雷达站的技术军官。徐述仁让他设法在圣诞节晚上采用技术手段让巫家坝机场的雷达失灵,同时让我多和美军接触,打听十四航空队在圣诞节和新年期间庆祝活动的安排。”
刘安疆:“好,你只管照他的指令去做。”
柯林斯:“肖恩少尉也是为你们工作的吧?上次徐述仁让我向肖恩索要雷达的技术手册,我事先告诉你们。可肖恩还是给了我一本,让我转给姓徐的。我想那本手册一定是你们和美国人研究好了伪造的,里面的数据肯定有假!”
刘安疆:“柯林斯,你有时候也挺聪明。但是别聪明过了头,不该打听的别打听。这是我们站长的一点小意思,作为圣诞礼物。也作为对你这段工作的奖励!”
刘安疆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柯林斯,柯林斯接过来竟急不可待地打开数起来。
刘安疆冷冷地盯着他:“嫌少了?”
柯林斯:“不!”
刘安疆:“站长说了,要是干得好以后还有奖励!”
柯林斯:“谢谢!再见。”
刘安疆:“再见。”
柯林斯走了,柳静林望着他的背影,恨恨地说:“这个狗娘养的罪大恶极!还要给他钱?”
刘安疆:“为了稳住他,免得他生异心,这叫恩威并用。其实我也恨不得亲手毙了他。”
84 军统训练场上 日 内
王建声和几个特工正在练擒拿格斗,周键举着手枪在打靶。刘安疆和柳静林走进来,刘安疆上前向周键低声汇报着。
刘:“看来日本人要在圣诞夜搞一次空袭。”
周:“说的不错,立刻把这个情况通知美方,提前一天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
刘:“这下美国佬可以做好圈套等着小日本来钻了。”
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建声!你疯了!快停手!”
周键等人向那边一看,见王建声正用右腿压着对练伙伴的胸部,右手大拇指死死压着对方的喉咙。对方直翻白眼。旁边几个人急忙将王建声扯到一边去,周键忙奔过去。那被掐的人呼吸急促,半天才缓过劲来。
周键一耳光打在王建声脸上:“混蛋!对练下这样的黑手!怎么回事?”
王建声胸脯急剧起伏,沉默不语。
周键大喊一声‘说话’,又是一记耳光,王建声身子一摇晃。他稳稳神,终于开了口:“我哥死了!被日本飞机炸死的!他是中学的校长。本来他们那个地方一年多没挨轰炸了,油库被毁后日本飞机卷土重来,他那个学校被炸死十几个人!胳膊、腿满天飞,惨哪!”
他放声大哭,人们都低下头。
周:“什么时候的事。”
王建声:“一个月前,今天我才知道。明知道是谁帮敌机炸毁油库,制造了这些灾难,可就是不能抓,我,我……”
周键拍了拍王建声的肩头:“建声,这一天快到了。到时候为你哥,也为所有的受害者报仇。”
王建声一步步走过去,对着沙袋发邪火,一边出拳一边骂着:“徐述仁!柯林斯!苏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