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一)
这是一部恐怖片的剧本,更是一部家庭伦理片的剧本。
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童童一直饱受继父闫晓飞的虐待,却一心等待父亲申建鹏回来。然而直到童童悲惨的死去,她还没有等到父亲申建鹏。
闫晓飞在杀害童童之后,将她埋在一个树林之中。他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却不知道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因果循环,屡报不爽。闫晓飞能否逃脱怨灵的复仇?童童的仇怨如何才能得到平息?冥冥之中自有引路者……
1.树林。傍晚。外。
冬季。某城市的郊外。
静静的铁路轨道笼在薄雾中延伸至远方。
几只小鸟在轨道上蹦蹦跳跳。
一只乌鸦飞过,飞向旁边的树林。
远远地传来火车的鸣笛。
鸟儿纷纷飞走。火车由远及近,快速地开过去。
恢复平静的轨道上又有三三两两的鸟儿落下来。
铁路轨道的旁边一片空旷的人迹罕至的树林。
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里碰撞,发出冷脆的声响。
几片树枝上残存的枯叶落下。
地上是厚厚的落叶。横竖躺倒的树木。
寒风扫过地上厚厚的落叶。干枯的落叶哗哗地翻动。
几只乌鸦停在树稍,睁着警觉的眼睛,发出几声嘶哑的凄鸣。
2.树林。夜。外。
树林中一个男人(闫晓飞)惊慌的跌跌撞撞的奔跑。
男人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汗珠细密地渗在脸上。男人粗重的喘息。
杂乱的脚步,被踢散的落叶。
男人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被地上的干枯的树枝绊倒。
男人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跑进密密的树林深处。
风摇动着树枝。风声呼啸、树枝碰撞的声响。
男人在树林中惊慌地跌跌撞撞的奔跑。
树林的上空受惊的鸟儿扑啦啦地拍动翅膀四处飞散。
- 片名《引路》
- 树林旁。清晨。外。
薄薄的晨雾。树林旁有一个用破油纸搭起来的歪斜的几欲倒塌的小棚子。
小棚子有里一张用破棉被铺成的“床”。小棚子的“门”上挂着两个小小的破旧的小布偶(类似于晴天娃娃或圣诞树上的小雪人)。
小棚子里坐着一个的疯女人因为寒冷而略略瑟瑟发抖。她坐在几块叠起的砖上,脏乱的打着结块的头发,穿着肮脏破烂的搭配混乱的衣服。
疯女人又脏又黑的手里捧着半块冷硬的剩馒头,嘴里呵呵地笑,露出发黑的牙齿,嘴里有散零的馒头渣。
疯女人忽然伸出双手捧着剩馒头(对着镜头)说:给你吃!
她的面前空空无人。
疯女人慢慢抬起头看向天空。她的嘴角慢慢地弯起弧度,嘴里发出“呵呵”的傻笑。
疯女人忽然跳出小棚子,笑嘻嘻仰面望着天空。
(仰拍)天空中飘起小雪。
疯女人向天空伸出双臂,在雪里欢快地转圈。
疯女人弯着腰双手举在胸前(像是抓着小朋友的衣服)转着圈小跑。嘴里哈哈地笑。
雪扬扬洒洒地下着,疯女人快活地在小棚子前跑着跳着笑着。
大片的树林在风里摇动。 - 烂尾楼。内。白。(梦境)
高大的空旷的烂尾楼。
走廊上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奔跑的背影。小女孩手里拎着一个布偶跑到走廊尽头转弯不见。
走廊上站着的申建鹏,眼神看着小女孩跑去的方向。
申建鹏急切地喊了声:“童童!”
申建鹏顺着小女孩跑去的方向追去。
申建鹏张望。无人的空房。
申建鹏四处追寻。“童童!童童!”申建鹏喊着。
一闪而过的小女孩的身影。
“童童!”申建鹏紧跟过去。
申建鹏的双脚停住,眼睛热切地看着前方。
小女孩站立的背影。
小女孩手中拎着的破烂布偶。
“童童,是你吗?”申建鹏身体微微前探,细声地探询。
小女孩慢慢转过身来。
申建鹏眼睛放出热烈的期盼的光芒。
“童童,童童,真的是你!我是爸爸啊,童童。”
申建鹏急切地说。
小女孩看着申建鹏,忽然转身跑走。
申建鹏的笑容僵住。急忙追过去。“童童!童童!”
小女孩奔跑,申建鹏追着。“童童,我是爸爸啊,童童。”
小女孩跑到没有栏栏的阳台上站住。小女孩的脚站在阳台的最边沿。
(俯拍)小女孩脚下的砖碎块落下高高的楼层。
申建鹏急急站住。
申建鹏神情紧绷慢慢靠向小女孩。
“童童,乖,站着不要动…”
背向着申建鹏的
小女孩慢慢回头看着申建鹏。
申建鹏还在小心冀冀地向小女孩一点点的靠近。
小女孩把头转回去,从高高的阳台上掉下去。
申建鹏慌忙跑过去伸手试图去抓住小女孩。
小女孩和布偶一起在空中下坠,睁着波澜不惊的眼睛一直看着申建鹏。
申建鹏的手还停在试图抓住小女孩的姿态,绝望地望着小女孩坠下去。
“童童!童童!”申建鹏撕心裂肺的喊。眼泪坠下去。
- 申建鹏家卧室。夜。内。
申建鹏从睡梦中惊起。
睡在一旁边的女人也醒来带着浓重的睡音问:“这是怎么了?”
申建鹏没有回答,背慢慢依在床头,双手掩在脸上,指腹一遍遍抚过眉毛。
女人睡意退减坐起来又问道:“又梦见童童了?”
申建鹏放下双手,沉默一会儿轻轻地“嗯”了一声。
申建鹏转脸看着女人说:“舒橙,这次你一定要答应我把童童接过来。”
女人沉默一会儿说:“这是你第三次说要把她接过来。”
申建鹏坐起来,背部离开床头,
申建鹏伸手去拉女人手说:“舒橙,你是知道的。你知道童童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
女人双手握着申建鹏的手,打断他说:“建鹏,都是我不好。以前你说要接童童过来,我说等我们结了婚以后吧,那样我们就能更好的照顾她。结婚之后我们打算把她接过来时,又发现我已经怀着小宇了,那种状况下我真的没办法照顾好她。”
女人轻轻舒了一口气继续说:“这件事情一拖就拖了这么久。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童童。我也同意把她接过来,但你要去也得等小宇的烧退了啊!”女人看了一眼床边的婴儿床。
申建鹏下床来到孩子的旁边,认真的看着孩子。熟睡的孩子额头上贴着退热贴。申建鹏小心地为孩子盖了盖被子。
申建鹏走到客厅中,坐在沙发上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认真地翻看着。
相册里童童从小到大的照片、父女俩的温馨的合照、童童申建鹏和贺静之的合照…
申建鹏慢慢地翻看,手指抚过照片中童童的脸。申建鹏看着照片慈爱的微笑。
申建鹏将相册小心地放回抽屉中。
申建鹏来到阳台上,眼神向外眺望。
城市的夜景,天际微亮。
7.闫小飞家卧室。夜。内。
昏暗的自然光线里可以看到床上熟睡的闫晓飞和贺静之,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果果)。
墙上时钟”嗒嗒…”走动的秒针。桌上的塑料玩具人偶表着怪异的表情。
风吹动窗帘。一家三口沉睡中。
卧室门上的球锁被轻轻扭动,门咯吱吱地慢慢打开一条缝隙。
窗帘还在被风吹动。
闫晓飞和贺静之依然熟睡。
小男孩醒来,爬起来,眼晴好奇地望向卧室的门。
卧室的门,还在慢慢打开。发出“吱吱…”的声响。
小男孩爬向床尾。
贺静之依然在熟睡中。
小男孩站在地板上。眼睛依然看着正在打开的房门。
睡着的闫晓飞迷迷糊糊地拉了拉被子,翻个身继续睡着。
小男孩望着卧室的门,门还在吱吱地打开着。
小男孩的目光看着门外,格格地笑起来。
门被完全打开。门外无人。
小男孩跑向门口。
8.客厅。夜。内。
一辆玩具小汽车(非遥控汽车)驶向小男孩的脚前。
小男孩低头看着小汽车。
除了小男孩无人的客厅。
客厅狗床上一只小狗睁开眼睛起身半卧,警觉地张望。
小男孩看着空空的前方笑起来。
小男孩开心地弯腰,用小手推动小汽车。
小汽车在地面上向前驶。
小汽车慢慢停下来。
小汽车停住一会儿,朝小男孩驶去。
半卧的小狗又安然地睡回去,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小男孩看着驶向自己的小汽车呵呵地笑。
9. 卧室。夜。内。
闫晓飞熟睡。贺静之迷糊糊地翻身,手摸向小男孩睡过的地方。
贺静之落空的手在空的床上挥扫几一下。
贺静之睁开松惺的眼睛。
贺静之下床拖着拖鞋,迷迷糊糊步履不稳地走向门口。
贺静之含糊不清地叫了声:“果果!”
卧室门外打着哈欠的贺静之忽然停住。眼神直直地看着客厅里的小男孩。
10. 客厅。夜。内。
贺静之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客厅内。
驶向小男孩的汽车。小男孩的笑声。
贺静之小心地叫了一声:“果果”
小
男孩的背影。
小男孩慢慢回过头,却是童童的伤痕累累的脸。
贺静之捂着嘴惊恐地尖叫。
11. 卧室。夜。内。
床上的贺静之从恶梦中醒来。喘着粗气,手放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贺静之看向旁边。小男孩睡的地方如梦境里一样空空的。
旁边的闫晓飞仍在睡熟中。
贺静之急忙下床,拖着拖鞋,跑到卧室门口停住,眼睛着着客厅。
12.客厅。夜。内。
如贺静之的梦境中的情景一样。小男孩蹲在地上,眼睛看着驶向他的小汽车。
贺静之小心地慢慢走向小男孩。
贺静之声音颤抖地试探地叫了一声:“果果”
小男孩慢慢回头。
贺静之紧张的几乎要掉下眼泪。
小男孩看着贺静之。脸上还带着笑意。
贺静之冲过去跪下在小男孩旁边,紧紧抱住他。
贺静之抱着小男孩眼晴疑虑扫过客厅,然后走回卧室。
贺静之背后,小男孩的眼睛看着前方。
小男孩伸出食指指着前方。嘴里叫了一声“姐姐。”
贺静之的脚步忽然停下来,贺静之慢慢回头看向身后。
贺静之身后是无人的客厅。
贺静之惊恐地抱紧着小男孩快步走进卧室。
无人的客厅。
地上静止的小汽车。
小汽车忽然走动。
- 卧室。夜。内。
床上闫小飞和小男孩都睡着,浅睡的贺静之侧着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小男孩。
床头桌上的电子表闪动着,显示着13:59,三秒后跳成14:00。
贺静之的手停止拍打。镜头慢慢推近已睡着的贺静之的脸。
(画外音)童童的声音(哭):妈妈…妈妈…
贺静之迷糊地翻身。(画外音继续)贺静之睁开眼睛,微微起身。
空气里回荡着童童的声音:“妈妈…”
贺静之下床,走向房门。
窗外突然下起大雨。风吹动窗帘,雨点飘进房间。
贺静之赶忙去关上窗。
贺静之的眼神怔怔地看着窗外。
窗外,大雨中一个小女孩穿着黄色的雨衣站在楼下抬头看着窗内站着的贺静之。
贺静之又打开窗,想要看清楚。
雨雾中一辆车子转弯驶来,雪亮的车灯照在小女孩的身上。
贺静之看见小女孩的脸。
是童童站在大雨中。穿着黄色的雨衣,红色的雨鞋。地上的雨水在她脚下流淌。
汽车从童童的面前穿过。
贺静之焦虑地向下张望。汽车过后,楼下的路上已没有童童。只剩大雨冲刷着路面。
贺静之打开衣柜拿着一件雨衣,急急地走向主卧的门。
闫晓飞翻个身,睁开眼睛看见贺静之正要走出去,带着浓重的睡意:“这么晚干嘛去呀?”
贺静之站住脚步,转脸看向闫晓飞。
闫晓飞又睡着。
贺静之放下雨衣走回床边,睡下。
贺静之侧躺着。毫无睡意地睁着眼晴。 - 医院。白。内。
(回忆)医院里贺静之依坐在病床上,欣喜地看着怀里的刚出来的婴儿。
(特写)刚出生粉红色的小婴儿。
站在床边的申建鹏伸手去碰触婴儿的小手。
婴儿摆动的小手握住申建鹏的手指。
申建鹏惊喜地看着婴儿又看着贺静之。
贺静之看着申建鹏幸福地微笑。
申建鹏将贺静之和小婴儿一起拥入怀中。
(回)侧躺着的贺静之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流下。
15.客厅。白。内。
小男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着小汽车。
闫晓飞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抱小男孩在怀里。
闫晓飞对小男孩说:“爸爸陪果果一起玩小汽车好不好?”
小男孩仰头看着闫晓飞说:“我想和姐姐一起玩。”
闫晓飞脸上笑容僵了几秒钟之后又笑着对小男孩说:“果果,今天爸爸带你去公园玩好不好?”
小男孩高兴地回答:“好!果果要坐大木马。”
闫晓飞宠爱地用头去抵小男孩的头:“好咧,咱们就去坐大木马。”
闫晓飞扭头望向卧室:“贺静之,好了没有啊?要走了!”
(画外音)“来了,来了!”贺静之回答。
卧室里。贺静之慌忙地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匆匆出去。
镜子里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
闫晓飞亲了一下抱在怀中的小男孩。
闫晓飞转脸呵呵地笑着对贺静之说:“哎,没有你的那个拖油瓶。感觉真好!”
贺静之白了一眼闫晓飞:“说什么呢你!“
闫晓飞呵呵地笑。
闫晓飞换掉拖鞋。
鞋架上的另一双男式拖鞋。
闫晓飞:“贺静之
,把那双破鞋带下去扔了。看着都碍眼!”
贺静之拿来一个黑色垃圾袋将鞋架的那双男式拖鞋装进去。
一家三口出门去。
门被关上。空气扭曲。
16. 小区的路上。白。外。
一家三口走在小区的路上。贺静之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垃圾袋。
路过垃圾筒时,黑色的垃圾袋被塞进路边的垃圾箱。
一家三口走远。
(特写)垃圾箱里黑色垃圾袋松开的口,露出那双男式拖鞋。
17.公车。白。内。
在城市中行驶着的公交车上,闫晓飞靠窗坐着,贺静之抱着小男孩坐在旁边。
闫晓飞漫不经心地看着公车路过的风景。
公车掠过的景像: 城市建筑及来来往往的人
人群中忽然出现一个伤痕累累的白衣小女孩。小女孩眼神憎恨地直直地盯着闫晓飞。
坐在公车座位上的闫晓飞打一下冷颤,从梦中醒来。
贺静之扭头看他:“怎么了?”
闫晓飞闷闷地回答:“没事。”
一只皱皱的苍老的留着长长指甲的手从闫晓飞的背后慢慢伸过来。
闫晓飞的脖子。冷风吹过。
闫晓飞猛地起来。
回头看是后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老婆婆,手搭在闫晓飞的座位上。
老婆婆幽幽地说:“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及早回头啊!”
闫晓飞恼怒地将老婆婆的手打下座位。“神经病吧你!”
车里的人侧目议论。
“哪有这样对待老人家的!”
“什么人哪!”
“真没有公德心!”
贺静之轻轻地拉了一下闫晓飞。
- 公车站。白。外。
公车到站停住。
闫晓飞一家三口下车。
公车开走。窗内老婆婆的脸,眼睛一直看着闫晓飞。
闫晓飞忐忑地看着远走的公车。弯腰用力抓着脚踝。
闫晓飞的脚踝青紫,被抓破皮,渗也血来。
19.公园。白。外。
热闹的公园中,各种游艺设备上尖叫或大笑的人们。大团的棉花糖、大串的气球、追戏的孩子、相拥的情侣。
旋转木马的外面,闫晓飞端着一个咖啡纸杯,杯里里冒着热气。
闫晓飞看着旋转木马上的贺静之抱着小男孩一圈一圈地转着,小男孩欢乐的笑。
闫晓飞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低头喝一口咖啡。
贺静之和小男孩再出现在闫晓飞的视线时,闫晓飞看见一个满身伤痕的小女孩(童童的鬼魂)坐在他们旁边。
闫晓飞手里一抖,热咖啡洒出来。闫晓飞急忙用手抚去衣服上沾上的几滴咖啡。
闫晓飞再抬头望向旋转木马。
贺静之和小男孩在旋转木马上笑着并没有那个小女孩(童童的鬼魂)。
旋转木马停下来。人们从旋转木马上下来走出去。
闫晓飞走过去抱起小男孩,眼神扫过空空的旋转木马。
贺静之看着闫晓飞,又随闫晓飞的视线看向空空的旋转木马回头问:“怎么了?”
闫晓飞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贺静之:“哦,没什么。”
一家三口离开旋转木马场。
空空的旋转木马,木马背上的视角,看着一家三口走远。
20.客厅。傍晚。内。
门被打开。
一家三口进来。贺静之抱着小男孩走进去。
正打算换鞋的闫晓飞怔怔地看着鞋架。
那双已丢了的拖鞋依然在鞋架上。
闫晓飞拿着一个箱子扔在地上。
把鞋架上的那双拖鞋扔进箱子里。
闫晓飞快速走进次卧。拎着几件女孩的衣裙和几个布偶走出来。
衣服和布偶被扔进箱子里。
一个相框被扔进箱子里。(童童和申建鹏的合影)
(箱子里的视角)闫晓飞低头看着箱子。
箱子的盖子被关上。 - 客厅。夜。内。
夜里无人的客厅。
鱼缸里的金鱼悠然地慢慢游动。
来回晃动的钟摆。
箱子的盖子轻轻打开。
卧着的狗狗抬头张望,发出小声呜呜的声音。
箱子里的东西都悬起半空中。
女孩的衣裙被挂进次卧的衣柜,布偶被并排坐在次卧的床上,那又男式拖鞋又回到鞋架上,相框又被端端正正地摆在次卧的桌上。
寂静的客厅,空空的箱子。
被风吹动的窗帘。
镜头慢慢穿过客厅,走进主卧。
22. 卧室。夜。内。
昏暗的自然光线里可以看到睡着的闫晓飞、旁边睡着贺静之和小男孩。
闫晓飞额上有细微的汗水渗出来,闫晓飞在恶梦中挣扎着。
(闫晓飞的梦境)户外的草坪上闫晓飞、贺静之在和小
男孩(果果)玩耍。
闫晓飞笑着看小男孩跑向自己。
闫晓飞弯腰张开双臂迎着小男孩。闫晓飞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忽然闫晓飞身边的场景更换成树林。没有贺静之和小男孩。
闫晓飞一个人在雾气迷濛的树林中。
闫晓飞惊慌地四处奔跑张望。
树枝上的一只乌鸦凄厉地叫着。
闫晓飞脚步后退。
一棵落光叶子的老树。
站在树下的闫晓飞眼晴警觉四处张望。
闫晓飞抬头望,四处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里轻轻碰撞。
头顶有成群的乌鸦盘旋不散。天上乌云聚合。
闫晓飞慢慢转身看向自己的左后方。
那棵老树的树枝上晃动的小女孩的双脚。
仰着头张望的闫晓飞脚跟后退。
小女孩的脸上没有五官。
闫晓飞转身逃走,不时回头张望。
地上横着的凌乱的断枝,横着的被砍伐倒地的树木。
闫晓飞凌乱奔跑的双脚。
被踢起的枯叶,脚踩断的树枝。闫晓飞磕磕绊绊地脚步。
闫晓飞大汗淋漓地一边跑一边回头望。
闫晓飞停住脚步,慢慢抬头看向前方。
还是那棵树,小女孩的双脚吊在半空中晃动。
闫晓飞惊恐大喊时扭曲的脸大喊“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闫晓飞想要逃开,却跑不动。
闫晓飞低头看。
闫晓飞双脚的脚踝被一双孩子的手紧紧抓着。
(回)闫晓飞从恶梦里惊醒,猛地坐起来。惊魂未定地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闫晓飞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贺静之和孩子。
闫晓飞踡起腿,狠狠抓着自己的脚踝,好像非常的痒。
闫晓飞下床走出卧室。
23.客厅。夜。内。
闫晓飞从卧室来到客厅。
闫晓飞的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客厅灯亮。
闫晓飞走向餐桌。餐桌上放着水壶和玻璃杯。
闫晓飞脚踝上被抓破渗出血的皮肉和淤青。
闫晓飞来到餐桌前,伸手拿起水壶倒往玻璃杯里倒水,水溢出来一些。
依然带着睡意的闫晓飞抓起玻璃杯大口大口地喝。
闫晓飞放回桌上的玻璃杯里还剩一半的水。
闫晓飞转身走回卧室。
桌上的玻璃杯剧烈的晃动。
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闫晓飞吃惊地回头。
- 树林。夜。外。
树影摇晃。树枝上面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
月光里疯女人站在小棚子的外面。
疯女人的眼睛望向浓黑的树影。
小棚子“门”上挂着的两个布偶在风里摇动。
疯女人走向树林。
疯女人走在树林中,双脚轻轻踩在枯叶上。
暗夜里树枝的影子在摇动。
疯女人抬头仰望。
凌乱的树枝之上疾走的云彩遮住月亮。
树枝上的鸟巢里鸟儿睏倦起闭上眼睛。
疯女人继续向前走。
一只醒来的灰兔睁开眼晴,看了看,又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疯女人走进树林深处。
疯女人停下来。远远注视着童童被埋的地方的那棵树。
树下被翻出的新鲜的泥土。
25.客厅。夜。内。
(玻璃杯破碎的声响。)
闫晓飞呆呆地站着,看着地面上破碎的玻璃杯。
地上破碎的玻璃杯。水慢慢地在地面上漫开。
(画外音)卧房传来孩子的哭声和贺静之模糊的安抚声。
地上破碎的玻璃杯漫开的水迹边,显现出一对水渍脚印。
闫晓飞的惊恐地睁大眼睛,后退。
地面上显现出脚印“走向”闫晓飞。
闫晓飞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慌乱地转身而逃。
闫晓飞的腿撞在沙发角上。
闫晓飞被绊倒在地上。
脚印一步步走向闫晓飞。闫晓飞坐在地上屁股慌张地向后移。
闫晓飞的后背抵在一张桌子的腿上。
(镜头升,特写)桌上放着一个圆形的鱼缸。鱼缸里几条红色的金鱼。金鱼反常的疾速地游撞。水声激荡。
玻璃鱼缸上映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的影子。
灯“吱吱”的响。忽明忽暗。
闫晓飞惊恐地抬头看灯,光亮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水壶时里的水在翻滚,饮水机上的水桶里汽泡咕咕地上冒。
水笼头里的水爆喷出来。
闫晓飞遁着水的声音望向厨房。 - 厨房。夜。内。
镜头慢慢穿过客厅,走向厨房。
水笼头里的水喷涌出来。
闫晓飞的手拧动水笼头。
水笼头里的水停住。
闫晓飞正要松手,水笼头又狂喷出水来。
水溅到闫晓飞的脸上。
闫晓飞的手慌乱地快速地扭
动水笼头开关。
水终于停住。
闫晓飞缓缓吐一口气,走出厨房时又回头不安地看了一眼。
静静的水笼头。
27.客厅。夜。内。
闫晓飞的目光停在桌子上。
桌子上那一只盛有半杯水的玻璃杯(前面破碎的那只)依然完好的放在桌子上。
闫晓飞疑虑地看着那个玻璃杯,快速走到桌子旁边。
地上空空的。(没有破碎的玻璃杯,没有水迹,没有水渍脚印)
闫晓飞的目光描过客厅。
(客厅正常的模样。)
闫晓飞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自嘲地笑笑。
闫晓飞向卧室走去。
镜头慢慢推近鱼缸,一条金鱼死去,翻着肚皮飘上水面。
- 树林。夜。外。
疯女人站立在埋着童童的大树下,伸出右手在空中慢慢抚过。
地上被翻出的新鲜泥土里随着疯女人的手掠过闪过细碎的星光。
疯女人转身离开埋着童童的那棵树。
疯女人背后,那棵树下埋着童童的地方插着一个白色的引路幡。
引路幡在风里轻轻地动。
疯女人走在树林中。疯女人的右后方树林中地上插一个稍旧的引路幡。
疯女人继续走。又经过一个引路幡。
疯女人继续走。
疯女背后密密黑暗的树林。 - 客厅。白。内。
贺静之在厨房做早餐。
客厅里小男孩一个人玩着玩具。
狗狗站在阳台上向下张望。
闫晓飞从洗浴室走向客厅。
闫晓飞走到小男孩的身边蹲下来跟小男孩一起玩。
闫晓飞无意中看到不远处地上的空箱,眼神定在空箱子上。
空箱子的盖子打开着。
闫晓飞站起来,慢慢走向箱了。
箱子里空空的。
闫晓飞又回头看向门后的鞋架。
闫晓飞错愕的表情。
鞋架上依然放着那双拖鞋。 - 楼下。白。外。
闫晓飞手里提着黑色垃圾袋快速走向大垃圾筒,狠狠地将垃圾袋摔在大垃圾筒里。
闫晓飞看着垃圾袋,又拿起垃圾筒旁边的破扫把将黑色垃圾袋用力埋进垃圾中。
闫晓飞将扫把扔在一旁,忿忿离开。
一辆垃圾车停在楼下门口。
走下来两个清洁工。
两个清洁工走向垃圾筒,将垃圾筒抬出来。
一筒垃圾被倒进垃圾车。
一个黑色垃圾袋里露出一双被剪破的申建鹏的那双拖鞋、小女孩的衣服和几个小布偶。
又一筒垃圾倒进垃圾车。
申建鹏的拖鞋和小女孩的衣物上沾上秽物。
垃圾车开走。
垃圾车越走越远。
31.次卧。傍晚。内。
镜头推近门上球锁的钥匙孔。
钥匙孔的形状从内往外看: 闫晓飞走过客厅。
狗狗站客厅里,眼睛看着次卧的门。
次卧的门开着一条小缝隙。
狗狗朝次卧走去,从门缝中钻进去。
狗狗站在桌前仰头看着。摇着尾巴坐下来,歪着头撒娇地蹭来蹭去。
桌子申建鹏和童童的照片。
照片被一只手拿起。
闫晓飞拿着照片走出去。
闫晓飞走到客厅的垃圾桶前将照片扔进垃圾桶里。 - 主卧。夜。内。
床上贺静之和小男孩熟睡。一旁的闫晓飞辗转反侧。
闫晓飞脑中闪现,在公车上和旋转木马上看到的一闪而过的童童的鬼影。
闫晓飞坐起来用力抓着脚踝。闫晓飞脑中又闪现:梦境中树林里一双孩子的手抓住他的脚踝。
闫晓飞低头看着自己被抓破的开始溃烂的脚踝,心中一惊。
闫晓飞忧心忡忡地下床拖着拖鞋走出去。 - 客厅。夜。内。
闫晓飞打开客厅的灯。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点着一根香烟。
闫晓飞在烟雾中深沉地看着客厅里的空箱子。
闫晓飞的目光又落在地上的垃圾筒。
垃圾筒里是申建鹏和童童的照片。
申建鹏深深地抽了口烟,缓缓地吐着烟雾。
申建鹏伸手捡起照片认真看着它。
申建鹏忽然将照片狠狠摔在桌子角上。
相框玻璃破碎。
客厅的灯光闪一下。
申建鹏从玻璃碎片中取出照片。左手捏住照片一角,右手打燃火机。
火机靠向照片一角。
照片的边缘焦黄卷曲,燃起来。
客厅的灯光“吱吱”地明灭闪烁。
申建鹏惊忙地站起来。抬头看着闪烁的灯。
光亮明灭之中一个小女孩(童童的鬼魂)满身伤痕地站在面前。凌乱的头发遮住她的脸。
申建鹏手里的照片掉在地上,燃着的火苗慢慢熄灭,冒起一缕烟。
地上被烧去一
角的照片。
黑暗里小女孩(童童的鬼魂)脖子朝一边扭动,脖子的关节发出清晰的错位的声响。
申建鹏吓得手脚动弹不得,脸色苍白,嘴唇抖动。
(特写)灯光忽明的一下,头发后面的一只眼睛。圆睁、盛怒地看着闫晓飞。
闫晓飞惊叫着连滚带爬地靠向阳台边低垂的布质窗帘边。
闫晓飞坐在地上紧紧抓着窗帘布。瞪着眼睛四处打量。
黑暗的无人的客厅。
闫晓飞悄悄地慢慢站起来,在黑暗里紧张地张望。
(变焦拍摄)阳台铁质杆栏上绑着一个布偶,看着客厅发生着的一切。
闫晓飞蹑手蹑脚地小心冀冀地走到客厅中间。
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晃。
灯光忽明忽灭地照地闫晓飞脸上。
闫晓飞向上张望。
童童的鬼魂骑在吊灯上。
闫晓飞转身跑走却重重摔在地上。
地面上绊倒闫晓飞的一捆绳子。
闫晓飞想要爬起来。绳子一圈圈地绕开,紧紧缠绕在闫晓飞的身上。
闫晓飞被密密麻麻地被从脚绑到肩。
闫晓飞低头看看身上的绳子。正要呼喊。一块黑色胶带迅速封在口上。
闫晓飞口中发出含糊不清挣扎呼喊。
闫晓飞用力仰着头,看向卧室的方向。求救的眼神。
童童光着的脚一步步走向闫晓飞。
34.卧室。夜。内。
床上的贺静之迷糊地醒来。目光看向卧室门外。
贺静之下床,走出卧室。
35.客厅。夜。内。
客厅没有灯亮。自然光线里可以看到物什的影子。
贺静之的手按灯的开关。没有反应。
闫晓飞含糊不清的声音。贺静之叫了一声:闫晓飞!
(画外音)闫晓飞含糊不清的声音。
贺静之小心冀冀地试探性地向前走。
贺静之走到客厅的吊灯下面。
灯忽然亮。灯亮的同时,吊灯上倒悬下来童童的鬼魂。
童童鬼魂倒悬的脸和贺静之的脸近距离的对视。
贺静之凄厉的惨叫,后退。
贺静之迅速奔向旁边的次卧。
36.童童的房间。夜。内。
贺静之手忙脚乱地反锁上房门。
贺静之瑟瑟发抖伴着抽泣靠床蹲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关着的门。
门上的球锁在摇动。
贺静之的半握的拳紧紧捂住嘴巴,压抑地抽泣。
门上的球锁剧烈的摇动。
坐在地上的贺静之睁大眼睛看着门上的球锁,一边抽泣一边又往角落里的藏了藏。
球锁忽然停止摇动。门被慢慢打开。
空空的房间里没有贺静之。
镜头焦点聚在衣柜上。镜头慢慢推近。
衣柜里。
悬挂的衣服下,紧张的贺静之。贺静之悄悄地侧脸,凑近衣柜的门缝,看看外面的情况。
(贺静之的视角)无人的房间。
贺静之稍稍松了口气,将脸侧回。
贺静之与童童鬼魂的脸相对数秒。童童鬼魂的凌乱头发下的眼晴流下一行血泪。
贺静之歇斯底里的叫喊。
贺静之从衣柜里跌出来。
贺静之哭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求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好不好!
贺静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眼晴望着衣柜。脚步后退。
贺静之一边大哭一边退向身后书架。
童童鬼魂慢慢伸出一只手,慢慢靠向贺静之的脸。
贺静之的眼睛惊惧地看着那只手。
那只手将要触到贺静之的脸。
贺静之抓狂地挥动双手抵挡,身体后退。
贺静之的身体重重的撞在身后的书架上。
书架摇晃着几乎倾倒,书架上的一件陶瓷工艺品倒下来。
陶瓷工艺品大砸在贺静之的头上。
贺静之晕倒过去,头上血流过她的侧脸。
37.客厅。夜。内。
月光照在地板上反射出光亮。风吹动窗帘。闫晓飞被绑着躺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
狗狗站在光亮看着地上的闫晓飞。
阳台栏杆上绑着的布偶。
风吹动地板上那张被烧去一角的童童和申建鹏的照片。
特写照片。
38.游乐场。白。外。
(照片叠影,倒叙)申建鹏蹲着,双手扶着童童(六岁)的双臂。(童童手里抱着布偶)。
申建鹏对童童说:“童童,听爸爸说,以后爸爸不能跟妈妈还有童童一起生活了。童童要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
申建鹏的眼圈微红。
童童似懂非懂地看着申建鹏:“爸爸,你要去哪里?可不可以带着童童一起去?童童会很乖。”
申建鹏背过脸抹去眼泪,回过头来对童童说:“童童,听爸爸说。爸爸现在还不能带童童走。但是爸爸答应你,爸爸很快就会回来接童童的,好
不好?”
童童懵然地点点头。
申建鹏不舍地看着童童,摸摸她的小辫子,又认真地慢慢地将童童外套的扣子一粒一粒地扣好。
申建鹏将童童拥进怀里,轻轻吻童童的额头。
申建鹏掉下眼泪。
童童伸了小手擦去申建鹏的眼泪。
童童说:“爸爸乖,不哭。我和小可一起等你回来。”
申建鹏看着童童手里的布偶微笑。
申建鹏牵着童童的手走远。
39.客厅。白。内。
申建鹏拖着箱子从主卧走进客厅。
贺静之追出来站在主卧门口:“申建鹏,你今天敢走出这个家门,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申建鹏走到客厅中停下。眼睛看向童童的房间。
次卧的门缝后童童的眼晴。
申建鹏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
次卧的门缝里狗狗钻出来,狗狗亲昵地围着申建鹏转一圈,撒娇地用头蹭着申建鹏的脚。
申建鹏看看次卧门内站着的童童。
童童手里拿着布偶,怯生生地浸着泪光慢慢走过来。
童童走到申建鹏的面前。申建鹏蹲下来动情抱着童童,侧脸亲一下童童的面颊。
贺静之快步走过来,一把把童童扯离申建鹏的怀抱。
贺静之:“你走!你走啊!”
童童脚步不稳,紧紧抓住贺静之的手。
申建鹏试图去扶住童童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慢慢收回。
申建鹏慢慢站起来,看着贺静之说:“贺静之,我求求你,求你让童童跟我走吧?”
贺静之快速地接过申建鹏的话:“你休想!”(贺静之更紧地抓住童童的手。)“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死都不会让你带走童童的。离开这个家,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申建鹏愤然地说:“贺静之,我们之间的关系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跟童童没有半点关系。她也是你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好好善待她!”
贺静之狠狠地说:“申建鹏,你今天踏出这个家门,她的死活都管不着了!”
“你…”申建鹏欲言又止地看着童童,申建鹏走过去伸手抚过童童的脸。“童童,等爸爸回来接你!”
童童抬头看着申建鹏点了点头。
申建鹏转身离开提起箱子,走向门口。
童童依依地追过去。
申建鹏换下拖鞋,开门走出去。
关上门之前,门缝里深深看着童童,努力微笑。
童童看着门被关上。
地上申建鹏换下的拖鞋。
童童小心地把拖鞋放上鞋架。
童童穿过客厅,跑向阳台。
童童踮着脚站在阳台上向下望。
(俯拍)申建鹏提着箱子站在楼下向上张望。
童童不舍的眼神。
申建鹏朝阳台的童童挥挥手。然后离开。
童童切切地目光看着申建鹏拐弯不见。
童童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偶:“小可,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童童解来布偶身上的衣带,把布偶系在阳台的栏杆上。
(特写)被绑在阳台上的布偶(布偶面向客厅)。
- 主卧。白。内。
贺静之呆呆地站在床边看着卧室墙上挂着的巨幅的婚纱照片。
照片上申建鹏和贺静之相偎相依,甜蜜的笑容。
贺静之压抑着哭泣的声音,眼泪奔流而下。
贺静之放声大哭。
客厅里的童童忧伤的不知所措的透过主卧的门看着跌坐在地上,俯在床上哭着的贺静之。
狗狗默默走过来,站在童童的旁边,和她一起看着一切。
主卧里不断传来物品摔碎的声音。
童童站在客厅里忧心地看着主卧,嘴里小声地含糊地叫了一声:“妈妈”眼泪掉下来。
主卧摔东西的声音终于停下来。
贺静之头发蓬乱地失魂落魄地慢慢从主卧走出来。
贺静之的低垂着的左手手指一滴滴地滴落着血。
童童紧张地跑过去。
“妈妈,你的手流血了.”童童小心地拉着贺静之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童童飞快地找来纱布和剪刀。
贺静之呆呆地坐着。童童笨拙地把贺静之地手指包起夸张厚的纱布。
贺静之的目光停在童童的脸上。
童童小心地捧着贺静之的受伤的手指,低头轻轻地认真地吹着气。
童童说:“童童吹吹,妈妈就不痛了。”
贺静之的眼泪又掉下来。 - 主卧。白。内。
贺静之站在卧室的床边,眼神忧怨地看着床头上的墙壁。
墙壁上的原来挂婚纱照的地方已没有申建鹏和贺静之的婚纱照,只剩一个清淅的相框留下的痕迹。
贺静之手里拎着的酒瓶凑向嘴巴
大口大口地喝酒。
贺静之歪歪扭扭的走到床边的桌前坐下,将酒瓶里的酒喝光。
贺静之倒在床上睡去,眼角流下眼泪。
贺静之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滚动,停止。
童童小心冀冀地开门进来,将贺静之的鞋子脱下,又拉来被子为贺静之小心地盖上。
童童站在一旁看着熟睡的贺静之。捡起地上的酒瓶,轻脚走出主卧,轻轻地把门关上。
童童把酒瓶放在客厅角落的一堆空酒瓶中。
童童看着门后的鞋架。
鞋架上申建鹏留下的那双拖鞋其中一只放歪了。
童童走过去把它们认真地摆正。
童童站在阳台上看外面。狗狗跑来坐在童童的旁边,摇着尾巴,仰头看着童童。
童童转脸看着阳台上绑着的布偶说:“小可,你说为什么爸爸还不回来?”
(特写)绑在阳台栏杆上的布偶。
夜幕正在降临,城市的街灯一路亮起来。
- 客厅。白。内。
门被打开。
闫晓飞和贺静之先后进来。
童童看着闫晓飞换上鞋架的申建鹏的拖鞋。
贺静之把随身的包包挂在门后的钩子上。
贺静之说:童童,这是你新爸爸。快叫爸爸。
童童的目光慢慢从闫晓飞脚上的拖鞋上移到闫晓飞的脸上,又垂在闫晓飞的拖鞋上。童童低声说:“这是我爸爸的拖鞋!”
闫晓飞冷笑一下。伸手捏着童童的脸蛋。“我就是你爸爸!”
童童疼痛地皱眉咧嘴,用力挣脱。大声说:“你不是,你不是!”
闫晓飞狠狠甩童童一个响亮的耳光。童童跌坐在地上。
童童手捂着被打的脸上。眼溢泪水地望着贺静之。
贺静之看也没看一眼她,就拉着闫晓飞走进主卧。
童童坐在原地,捂着被打疼的脸,悲伤地看着闫晓飞脚上的拖鞋。
主卧传出来闫晓飞和贺静之的笑闹声。
童童眼泪落下。
43.阳台。傍晚。内。
童童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路人。
狗狗坐在童童的旁边。
童童失望地看着楼下的路人。“小可,你说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童童坐在地上,依着阳台的栏杆上睡着。
阳台外夜色浓重起来,夜灯亮起来。 - 客厅。傍晚。内。
餐桌上的饭菜。
餐桌边贺静之和闫晓飞亲密地坐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密语大笑。童童远远地坐在一旁看看他们。
闫晓飞厌恶地看了一眼童童。手里的筷子狠狠地拍在桌上。“你他妈的,看什么看?!”
童童被吓的颤抖一下。怯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茫然地看着闫晓飞。
闫晓飞拿起筷子看了一眼童童低头夹菜:“你好像还没有叫过我‘爸爸’吧?”
闫晓飞边嚼菜边抬头看了童童一眼。
童童低头不语,只是用力的绞着自己的手指。
闫晓飞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贺静之。
贺静之站起来走到童童的面前,手抚着她的肩上说:“童童,快叫爸爸啊?”
童童抬头看了一眼贺静之,又怯怯地看了一眼闫晓飞,又低下头去。
闫晓飞手里的饭碗丢在桌子上,拿着筷子的手指着贺静之:“你看看她,一副与我有深仇大恨的样子。打我见到这孩子第一眼就觉得不顺眼,一副倒霉相。”
贺静之坐回闫晓飞的身边,拿起筷子夹菜在闫晓飞的碗里,娇哄着:“来,快点吃饭吧。”
闫晓飞又厌恶地看了一眼童童,闷闷地说:“不吃了,看着她我吃不下。”
贺静之抬头对童童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回房间。”
童童怯生生地放下手里的筷子离开。
贺静之哄着闫晓飞吃饭。
45. 次卧。夜。内。
童童踡在床上,手压在肚子上,饥饿的眼神。肚子咕咕地响。
童童偷偷地下床,小心地开门。探头张望。
客厅没有人。
童童从门缝里小心地出来,光着脚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46.厨房。夜。内。
童童光着脚走进厨房。
童童在柜子里翻找食物。
空空的碗盘。空空的锅灶。
童童打开冰箱。冰箱的灯照在童童瘦瘦的苍白的脸上。
童童的企盼的闪亮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
冰箱里只有生的鸡蛋、肉和青菜。
童童伸手抓起一个鸡蛋,握在手心里看了一会儿,又无奈地放回原处。
童童失望地轻轻关上冰箱。
47.客厅。夜。内。
童童小心地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眼神警觉地看了一眼主卧。
童童来到桌前,伸出细
细的胳膊,去握住水壶手柄。
童童小心冀冀地将水倒入玻璃杯。
童童双手捧着玻璃杯大口大口地喝水。
48.次卧。夜。内。
童童踡躺在床上。
仰面看着床头桌上的照片。
童童和申建鹏在游乐场的照片。
- 阳台。傍晚。内。
童童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狗狗坐在她旁边。
楼下路上驶来一辆车,车子停在楼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
男人张开双臂抱起来接他的女儿。小女孩在男人的怀里笑的很甜。男人宠爱地亲一下小女孩的脸颊。
童童眼泪落下,抽泣着叫了声:“小可….”
栏杆上绑着的布偶。
50.客厅。白。内。
童童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黑色的胶带封着。
闫晓飞拿着一个打火机,打开,关掉,打开,关掉…
贺静之大着肚子坐在不远处嗑着瓜子,一脸饶有兴趣的观赏着。
闫晓飞用力捏着童童的下巴:“说,是不是你偷了老子的钱?”
童童用力的摇头。
闫晓飞:“妈的,还嘴硬!你说,在这个家里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闫晓飞左手一把抓住童童的手腕。
右手的打火机跳跃着火苗。
童童滚落的眼泪。
童童绑在椅腿上的腿挣扎。
闫晓飞:“承认是你偷的,我就放开你。说,是不是你偷的?”
童童又急忙摇摇头。目光凄楚地望向贺静之。
贺静之拍拍手上瓜子屑站起来走出画面。
闫晓飞:“还不承认?!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厉害啊!”
闫晓飞用力扳直童童的手指。
打火机的火苗烧着童童的手心。
童童剧烈的挣扎,瞪大的眼神盛满疼痛和恐惧。童童声嘶力竭的哭喊挣开嘴上胶带。
闫晓飞松开手,手掌拍在童童嘴巴上松起的胶带上。
画外音(贺静之):闫晓飞,你进来!
51.主卧。白。内。
贺静之坐在床边,稍带埋怨地看着闫晓飞。
她面前放着几件还在衣架上未取下的衣服。
贺静之从一件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的被洗过了的一百元钞票。
闫晓飞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拿起那张钞票,随手装在口袋里。
闫晓飞径自坐依在床上,悠然地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客厅里,瀴瀴哭泣的童童还被绑在椅子上。
(特写)童童被烧伤的手,因为疼痛而轻微的发抖。
童童挂满眼泪的脸看向阳台。
(闪)申建鹏离开时,申建鹏伸手抚过童童的脸:“童童,等爸爸回来接你!”
阳台栏杆上绑着的布偶。
52.客厅。白。内。
阳台栏杆上绑着的布偶慢慢变得陈旧(两年后)。
童童(八岁)跪在地上,卖力地擦着地板。
童童从盆里的水中拧出毛巾,冻的发红的手指擦着地板。
童童将冻僵的双手拢在嘴前,哈了一口气,又继续擦着地板。
两岁的小男孩跑过来,站在童童的面前,从手里的零食袋中掏出一片零食递向童童的嘴边。
童童抬头看看小男孩微笑,嘴巴接过小男孩手里的零食。
小男孩看着童童笑起来。小男孩自己吃一片,喂童童一片。姐弟俩开心的笑。
一个巴掌狠狠落在童童的头上,童童摔在地上,地上的水盆被打翻,水流出来。
闫晓飞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板上童童。
闫晓飞:“死丫头,让你干点活儿,你就在这儿哄弟弟的零食。”
闫晓飞又扬起巴掌要打下来,童童吓得缩避。
“好了,好了。吃饭了!”贺静之从厨房里端着盘子走出来。
闫晓飞扬起的巴掌不情愿地收了回来。
一只手拎起地上的童童拖走。闫晓飞看了一眼贺静之:“你少惯着她,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她不可!”
小男孩拉着贺静之手指指向童童被拖走的方向:“姐姐”
贺静之忧心地看着闫晓飞拖走童童。
餐桌被摆上饭菜。
闫晓飞和贺静之抱着小男孩坐在餐桌旁吃饭。
餐桌不远处童童从脚到手臂被麻绳捆绑着。嘴上封着黑色的胶布。
童童艰难地一点点地跳向餐桌边。
(特写)桌上的饭菜。
童童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闫晓飞开心地笑。
贺静之夹菜放进闫晓飞的碗里小声地说:“算了吧!”
闫晓飞饶有兴趣地看着童童,漫不经心地回应:“你别管了~”
童童想要爬起来,又一次跌倒。
闫晓飞大笑。
53.次卧。夜。内。
黑暗中,童童光着脚抱膝坐在角落
的地上。
童童的眼睛看向桌上的在黑暗中只能看到轮廓的相框。
童童光着脚走出次卧来到阳台上。
童童仰望天空上的一轮圆月。
栏杆上绑着的布偶。
54.客厅。白。内。
童童拿着书包从次卧走出来。
小男孩跑过来,拉着童童的手:“姐姐,陪我玩儿。”
童童弯下腰对小男孩说:“姐姐要去上学去了。果果乖,姐姐放学回来陪你玩好不好?”
小男孩点头回答:“嗯”。
童童背上书包出门去。
小男孩跑到在厨房里收拾的贺静之面前:“妈妈,我也要跟姐姐一起去上学。”
贺静之笑着低头对小男孩:“果果长大了才能去上学啊。妈妈带果果去外婆家好不好啊?”
小男孩欢快地回答“好”。
贺静之擦干手抱着果果走进客厅。
贺静之对主卧的方向大声喊着:“闫晓飞,闫晓飞,我带果果去妈那里了。你起床后自己弄东西吃!”
卧室里睡着被吵醒的闫晓飞不耐烦地翻身:“吵什么吵啊,去就去呗。加了一晚上班你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啊。”
贺静之不满地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抱着小男孩出门去了。
- 客厅。白。内。
静静的无人的客厅。时钟指向两点二十分。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闫晓飞懒洋洋半闭着眼睛打着哈欠走过去接起电话,含糊不清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的声音:“我是童童的班主任。童童有点发烧。您来学校接她去医院吧!”
“哦,好的,好的。谢谢您,老师。我这就去接她。”闫晓飞客气的回答。
挂个的电话的闫晓飞看着电话厌恶地骂了句“妈的。” - 学校门口。白。外
闫晓飞来到学校门口见到老师带着童童走出来。
老师抚着童童的头对她说:童童,跟爸爸去看医生。明天童童病好了就可以来学校上课了,好不好?
童童抬头看看闫晓飞,往老师后面藏了藏。
老师蹲下来对童童说:童童是不是害怕吃药打针啊?
童童摇摇头。
老师:“童童是个勇敢的孩子!跟爸爸去看医生,病好才能回学校上课呀!”
老师把童童轻推到闫晓飞面前。
闫晓飞客气地跟老师道谢。带着童童离开。
- 客厅。白。内。
闫晓飞和童童进门。
闫晓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姓申的,过来,过来…”闫晓飞冲着童童招手。
童童怯怯地靠向闫晓飞。
闫晓飞咄咄地看着童童说:“你说我是不是欠你的?!晚上加班挣钱供你吃供你喝,白天觉也睡不成地去学校接你去看病。你却连声“爸爸”也没有叫过我。一天到晚等着你的那个“爸爸”回来。你以为他真会要你吗?他要是真想要你,早就回来接你了。你就是个拖油瓶,他想躲还来不及呢。”
童童手足无措地看了一眼闫晓飞,目光又迅速垂下去。
闫晓飞半躺在沙发上,伸出脚踢踢童童的腿:“过去给我倒杯水!”
童童默默地走到桌前。
童童伸手去倒水。
童童稍稍发抖的手。
水杯被倒满。
童童小心地捧着水杯走向闫晓飞。
玻璃杯摔在地上破碎。
童童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发抖。
闫晓飞暴怒地站起来。
童童的脚小心地向后挪动。
闫晓飞的巴掌迅速扇过来。
巴掌狠狠落在童童的脸上。
童童脸上浮起手指状的红肿。
童童腿步想要后退。
又一个巴掌扇过来,重重落在童童的耳朵上。
童童身体倾倒,头重重撞在大理石的桌角上。
童童侧倒在地上。
闫晓飞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手掌。
桌角上的血迹。
童童倒在地上,血从头下慢慢漫出来。
闫晓飞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的神情。
地上的童童渐渐晕过去。
闫晓飞看着童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闫晓飞小心地凑上去看了看,手指伸向童童的鼻子,试探她的呼吸。
闫晓飞快步走到电话旁边,拿起电话听筒,手指按下“120”的数字键。
闫晓飞握着电话听筒,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童童。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您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重复)
闫晓飞慢慢地挂上电话。
闫晓飞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点上一支烟。
闫晓飞缓慢地吞吐着烟雾。眼神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童童。
闫晓飞用力捻灭手里的烟站起来。快速走进厨房。
狗狗走过来,看着地上的童童,用前爪
轻轻地碰碰童童的脚。
闫晓飞再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布袋。
闫晓飞把童童拖到沙发的后面。
把昏迷的童童装进白色的布袋中。
闫晓飞牢牢系紧布袋的口。
闫晓飞坐在沙发上又点着一根烟。
门铃忽然响起。闫晓飞夹着烟的手一抖,烟灰掉落。
闫晓飞慢慢站起来,慌乱地看着门,朝着门走去。
闫晓飞凑近门上的猫眼向外望。
猫眼里看到的是门外站着的贺静之抱着熟睡的小男孩。
闫晓飞轻轻舒了一口气。打开门。
“干嘛还按门铃啊?”闫晓飞问。
“出门时忘了带钥匙了。哎,累死我了!”贺静之边进门边回答。
闫晓飞站在门口看着贺静之抱着小男孩走向主卧,全然没有发现客厅里的白色布袋。
闫晓飞关上门,走进主卧。
- 主卧。夜。内。
贺静之把小男孩放在床上,一边给小男孩脱去鞋子盖上被子,一边问:“童童放学还没回来呢?”
闫晓飞站在一旁不语。
贺静之抬眼看一眼闫晓飞,又把目光放回在小男孩的脸上:“问你话呢!”
闫晓飞看着贺静之:“你出来一下!”闫晓飞说完走向客厅。 - 客厅。夜。内。
贺静之走出主卧来到客厅:“什么事儿啊?”
闫晓飞沉默。
贺静之的目光落在白色布袋上:“这是什么呀?”
贺静之又看到地上的一片血迹。
贺静之顿时脸色苍白一把抓住闫晓飞的手臂。
“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闫晓飞抓住贺静之的双臂:“你冷静点,听我说。我…我失手杀死了童童。”
“你…”贺静之挣开闫晓飞的手,脚步后退瘫坐在地上。
闫晓飞走过去抱着贺静之:“你听我说,听说我。我真不是故意杀死她的。”
贺静之喃喃地唸:“怎么办?该怎么?”
贺静之抬眼看着闫晓飞:“闫晓飞,你去自首吧!”
闫晓飞迅速推开贺静之。“不,不行!”闫晓飞重又扶着贺静之的手臂。“贺静之,你想想我如果坐牢了,你和果果该怎么办呢?谁来照顾你们呢?你只要听我的,我会处理好的。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生活,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相信我!相信我!嗯?”
贺静之无助地抬头看着闫晓飞,迟疑地点点头。
闫晓飞站起身来:“我先下去小区里找把铁锹,找个僻静的地方把她埋了!”
闫晓飞开门出去。贺静之呆呆地坐在地上。
狗狗围着白色的布袋打转,喉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色的布袋。地上的血迹。呆坐的贺静之。
阳台栏杆上绑着的破旧的布偶。
闫晓飞拿着一把铁锹回来。
闫晓飞左手拿着铁锹,右手拖住口袋出门。
狗狗站在客厅中,看着关上的门。
60.树林。夜。外。
闫晓飞的脚匆匆地踩在厚厚的落叶上。
右手的铁锹拖在地上,落叶一路翻开。
闫晓飞左手拖着一条白色的装着东西的袋子。
闫晓飞大右手拖着铁锹,左手拖着白色袋子向前走。
袋子里的东西蠕动一下。
闫晓飞停下来。回头看着袋子。袋子又轻轻动了一下。闫晓飞放下袋子,手里攥着铁锹,盯着袋子一会儿。
闫晓飞举起手里的铁锹,狠狠地砸在袋子上。袋子终于没了动静。
闫晓飞依然是右手铁锹,左手拖着白色袋子,继续向前走。
白色袋子上一块鲜红的血迹慢慢浸出来。
闫晓飞继续向前走。
空旷的树林,夜色中闫晓飞在行走。
有风起,光秃秃的树枝碰撞。发出声响。
树枝上的乌鸦警觉的眼。 - 树林中一棵大树下。夜。外。
地上的白色袋子,不远处闫晓飞弓着腰用铁锹挖着小坑。
在风里摇晃的树枝。有枯叶簌籁落下。
几片枯叶落在地上白色的袋子上。
闫晓飞从小坑里上来。站在小坑旁边喘着粗气看着小坑。
闫晓飞的目光看向白色的袋子。
闫晓飞把白色的袋子提起,丢进小坑里。
一铁锹的土撒在小坑里的白袋子上。
更多的土撒在白袋子上。
闫晓飞用脚踩着被填平的小坑。
闫晓飞站在一旁看着被翻出的新鲜泥土,缓慢地点上一支烟。
闫晓飞捡起铁锹,打算离开。
忽然从泥土里伸出一双孩子的手,紧紧抓着闫晓飞的脚踝。
闫晓飞嘴里的烟掉在地上,扔掉铁锹,哀号着挣脱,(跟)慌乱地跑,不时地撞
在树干上。
树林上空飞速疾走的云掠过月亮。
62.客厅。夜。内。
地上的被烧去一角的申建鹏与童童的照片,被阳台吹进来的风吹动一下。
被绑着的闫晓飞在地上挣扎着。
闫晓飞忽然停止挣扎,目光惊恐地看着脚尖的方向。
一把铁锹立在闫晓飞的身边。
闫晓飞嘴里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铁锹刃忽然从上而下迅速落在闫晓飞的脖子旁。
闫晓飞惊恐地闪躲,脖上出现有一条浅浅的血痕。
闫晓飞的身体竭力向一边移开一点距离。闫晓飞的眼睛看向次卧的方向,嘴里发出更密集的“呜呜”的求救声。
铁锹扬起,重重落在闫晓飞的头上、身上。(画面闪现树林中闫晓飞用铁锹砸在白色布袋上的镜头)
闫晓飞的额头上的“汩汩”地流着血,身上脸上都伤痕累累。
闫晓飞意识昏迷奄奄一息,努力半张血肉模糊的眼晴。
模糊的童童的影子,模糊看到铁锹高举在头上。
高举的铁锹迅速地狠狠砸向闫晓飞的头。
(画外音)“姐姐!”男童的声音。
铁锹戛然停在闫晓飞的头上。
闫晓飞绝望的紧闭的眼睛试着的睁开,铁锹紧逼头皮上,闫晓飞惊惧地用力移动身体,与铁锹分离出一点距离。
小男孩站在主卧门口。
小男孩跑过来。
童童的鬼魂慢慢变回生前的样子.
童童看着小男孩。眼神温柔。
(闪回)小男孩和童童笑着追嬉。
(闪回)小男孩从零食袋掏出一个,送到童童的嘴里。两人相视。笑。
客厅中小男孩还在向童童跑过来。
童童的看着小男孩的眼神。
(闪回)童童和小男孩在地上玩小汽车。
(第8场景。显现出童童)
小男孩站在童童的面前,面带微笑。又叫了一声:“姐姐”。
(闪回)童童站在阳台上向外张望。
小男孩跑过来。
小男孩仰头看着童童。
“姐姐你在看什么?”
童童目光看着外面。
“我在等我爸爸回来。”
小男孩略微沉默。
小男孩又抬头看着童童。
“ 我要和姐姐一起等!”
童童对着小男孩笑。
- 客厅。夜。内。
童童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泪流下。
小男孩无邪的笑脸。
铁锹跌落地上。
灯光闪烁几下,亮起来。
客厅里没有童童。
闫晓飞挣扎着。
次卧晕倒的贺静之的醒来,慢慢站起来。
月光里地上的被烧去一角的童童和申建鹏的照片。
(闪)申建鹏:“爸爸有空的时候,会回来看童童的!”申建鹏不舍地看着童童,摸摸她的小辫子。
风吹动窗帘。照片被风吹动。照片翻过去,变成照片的背面。
阳台俯拍,楼下,疯女人仰头张望。
64.楼下路上。夜。外。
疯女人和童童一起站在楼下仰头张望。阳台上绑着的布偶掉下来。
疯女人牵着童童(童童手里拎着布偶)慢慢走进夜色中,消失不见。
65.树林小棚子。夜。外。
童童的绑在阳台上的那个布偶现在挂在小棚子外面,和之前挂着的两个(晴天娃娃,小雪人)一起。
疯女人坐在小棚子里的烛光里,面带微笑,唱着《摇篮曲》。
女人面前的地铺上躺着三人孩子(其中一个是童童)。三个孩子躺着伸着手玩闹。轻微的笑声。
天边吐露出微薄的光亮。
初春的大地上有柔嫩的绿叶破土而出。
无边的树林在风中微微地动。
远远地透着光亮的小棚子。
66.树林。白。外。
(叠影)小棚子不见了。空旷的树林。
原来的小棚子旁边的一棵树上贴着一张纸,在风里摇摇欲坠。
是一张引路菩萨的画像,旁边写着“引路菩萨”的字样。
画像被风从树上吹下,飞向树林的上空不见。
清晨的树林,微湿的树枝上鸟儿蹦蹦跳跳。
树枝在风里摇晃,(特写)树枝上的芽苞。 - 高速公路。白。外。
高速公路上疾速而过的车轮。 - 车内。白。内。
车上驾驶座位上兴高采烈的申建鹏开着车。
申建鹏的手上拿着打开着的一个钱包。
钱包里是申建鹏和童童的照片。
申建鹏又看了一眼钱包里的照片,嘴角露出微笑。
申建鹏座位的后面放着大大的公仔和几大袋零食、玩具。
车窗上掠过浓绿的树影。
69.童
童家楼下的路上。白。外。
申建鹏站在楼下向上张望。眼神中带着热切的期待重逢的光亮。
阳台上的狗狗站在阳台上向下望,晾衣架上的空空的衣架在风里轻轻晃动。
(俯拍)申建鹏站在楼下向上张望。
- 春天的树林。白。外。
申建鹏急急地从车里下来,站在树林外张望。
申建鹏跑进树林中。
申建鹏盲目的没有方向的奔跑寻找。风吹动树叶摇动。
申建鹏大汗淋漓的仰头张望。树叶缝隙中泻下来的阳光。
“童童!”申建鹏撕心裂肺的呼喊。四处无人的树林。
申建鹏慌乱地在树林中奔走。
“童童。”奔跑的申建鹏眼泪落下。
申建鹏站住目光四处张望。
申建鹏的目光停住。
地上的一把铁锹。
申建鹏急忙朝那个方向跑去寻找。
埋葬童童的那棵大树下,申建鹏四下张望。申建鹏低下头,把右脚移开,是一个童童的绑在阳台栏杆的那个布偶,只是比之前更脏旧了。
申建鹏慢慢弯下腰,手颤抖着去捡起那个布偶。
申建鹏用手拍去布偶上沾的泥土,眼泪奔流。
“童童!童童!”申建鹏把布偶丢到一边,跪在地上发疯一般用手去扒开泥土。
申建鹏不停扒土的双手,汗水大滴滴落。
申建鹏扒土时身体剧烈起伏的背影。
申建鹏忽然停住,十指指甲裂开,流着血。
申建鹏的手指下面的泥土中露出童童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的裙摆。
申建鹏的悬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收回去,弯着的腰也慢慢挺直。
申建鹏悲怆地后退,崩溃大哭。
“不可能…不可能是童童。不可能,不可能!”申建鹏自我安慰地收住哭泣。
申建鹏站在被挖开的土坑旁边,局促不安地走动。
申建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三个按键,屏幕显示“110”,把手机放在耳边。 - 树林外。白。外。
几辆警车急速地开过来。
警察进入树林中。
申建鹏呆立地看着警察围起警戒线。警察来来回回地忙碌地勘察着现场。
申建鹏呆立的表情。地上脏旧破烂的布偶。
“先生,麻烦您跟我回去做份笔录。”一位警察走过来对申建鹏说。
申建鹏机械地跟着那位警察离开。
申建鹏背后,一位警察跑过来对站一旁指挥勘察现场的警官说:“队长,在那边我们又发现两具儿童的尸骨!”
“哦?走,看看去!”对话的两位警察离开。
申建鹏坐上警车。警车开走。
树林中警察来来去去的忙碌着。 - 树林。白。外。
绿叶繁茂的树林在风中摇晃,蔚蓝的天空。
无人的树林中回荡着孩子的追嬉的欢笑声。
笔直林立的树木。
密密的树林中短短闪现三个孩子的身影奔跑追嬉的身影。
“你们叫什么名字?”女孩子(童童)的声音。
“我叫昊阳,他叫明明。你呢?你叫什么呀?”男孩子的声音。
“我叫童童。”女孩子(童童)的声音。
孩子们的欢笑声渐远。
无人的密密的树林。
地上厚厚的枯树。
地下忽然伸出一双孩子的手,曲着手指想要抓住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