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咳,工会》之三)

“而正好这个时候,郑总出事了。……咳!”何经理在记者对面深深叹了口气。

大雨,乌云。石主任和小孔雀在排练厅练舞。苗苗在一边跟着比划着。小王在旁边看。真是专业水平。但每到其中的一个旋转动作时石主任就跳不好,反复数次,都站不稳。暂停下来。小孔雀接过小王递来的矿泉水,关切地看着石主任。石主任皱起眉头,似乎有某种不祥之兆。再来一次,还是不行。一股狂风把排练厅窗帘猛然掀开,石主任赶紧去关窗。这时,手机铃响了,小王帮拿起手机递给石主任。“喂,我是……啊?怎么回事?……哦,……哦,往那个医院?好,我马上过去。”石主任表情沉重起来。

“怎么啦?”小孔雀问。

石主任一面收拾衣物一面对小王和小孔雀:“郑总昏倒了,我说怎么老觉得不对头。走,到军区总院。”

乌云滚滚,风雨更大。急救车呼叫着开进医院。郑总被推进手术室。

梁副总、龙经理、八部经理和司机罗章球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着。

郑总的妻子李荣珍边披衣服边急匆匆从一座宿舍楼梯口出来。吴雨花撑着伞扶着她上了小赵开的车。

石主任四人下车,急匆匆到手术室。“怎么样啦?”石主任急切地问。梁副总把石主任迎到一边,压低嗓门:“本来今天星期天休息,听说博罗房地产工地昨晚出了事。有民工因拿不到工资和包工头打了起来。包工头说是我们工程款没按进度给。上午郑总和我召集八部开会。郑总批评八部房地产开发资金拖欠出了问题。造成欠薪出事,说得有些激动,……”

车上吴雨花对郑总妻子:“郑总在会上讲话,讲着讲着就讲不下去了,要倒下去,说头昏。大家劝他回家休息,他说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和小赵跟他回办公室。郑总吐了,瘫在沙发上说口渴,想吃橘子。吃了两片橘子后躺下,我看他躺的姿势有点别扭,好象不对头,再叫,怎么也叫不醒。龙经理过来看还是不行,就打了120。”

车到医院。吴雨花和小赵跟着郑总的妻子李荣珍到手术室门前,梁副总等迎上来。李荣珍焦急地:“怎么样?怎么样啦?”

石主任:“别急,先别急。”

梁副总:“医生说是脑出血。好在我们送来的还算快。就看出血的部位了。千万出血不要出在要害部位。”

白天。高耸的医院大楼,坐落在周边花园般景色的院区里。

病房里。李荣珍坐在病床前,石主任把拧干热水的毛巾递给她,她轻轻地给郑总擦手。

李荣珍单位的杨总和秘书拿着鲜花和果栏进来。“杨部长。”石主任迎上去接过鲜花放着。

“杨总。”李荣珍起身轻声感激地。

杨总亲切地双手握住李荣珍的手,安慰着:“先稳定下来就好了。”然后坐下握住郑总的手,看了一会儿,回头问:“一直没醒吗?”

“一直没醒。都两天两夜了。”李荣珍哽烟着。

南下公司写字楼里,梁副总在办公室接电话:“……喂,不是我们拖,是郑总病了。……呵,……呵,估计有问题,据医生讲很不乐观,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嗯,嗯……那没办法,我这里业务忙得很,清理整顿是郑总亲自抓。…呵,呵…不行,不行…我又不是主持全面工作,…呵呵,……”

公司会议室。中层干部会开会前。有人站在一角小声议论:“公司在博罗的房地产项目出了问题。楼盖到三层,资金跟不上。……”梁副总走进会议室。大家都围拢会议桌坐下。梁副总:“郑总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们八部真是气死人了。本来郑总在,凭他的关系和路子,还有可能再帮你们贷点款,挺过难关。现在好了,郑总醒不过来,谁还有本事能贷到款?……楼盖到三层了,怎么办?没有钱,资金链断了,工地闹事了。只有停工。”

刘通江:“不是楼盖到三层就可以卖楼花了吗?回笼资金呀。”

龙经理:“老黄历了。现在哪里还准这样卖楼花呀,已经明文规定不行了。”

梁副总:“偏偏这时候捅个漏子,集团对我们更严厉了。上次会上郑总已经讲了,公司清理整顿下一步要定编定员。集团刚刚还来电话问,问裁员情况。各部回去好好考虑考虑,都要有思想准备,集团要求尽量裁。石主任先拟个名单。”

“裁谁呀?”有人问。

“没事干的,干不好的,统统裁掉。”梁副总。

梁副总办公室。“郑总这一倒下,清理整顿这一块全靠你了。”梁副总对石主任说。

石主任:“行,我来。八部资金的缺口怎么办?”

“咳,难呀!……哎,八部经理田军不也是郑总的部下吗?”

“是,原先在师后勤搞基建的一个科长。”

“郑总的那些关系他应该知道,让他硬着头皮去跑跑再说。”

“嗯,……也只好这样了。……”

市区车水马龙。白色的皇冠车在路上。车里石主任和开发部龙经理在后座。“咳,八部这房地产搞得,欠薪闹事,真不是时候呀!……”石主任长叹口气,头往后靠着:“集团一次性拿2000万帮公司还债,正说要整顿公司,在接骨眼上。……”

“听说集团对我们公司搞房地产本来就不满意。”龙经理。

“是呀!公司摊子铺得太宽,什么都搞。我也跟郑总提过。……但房地产,这是郑总的强项。凭他后勤部长多年的关系网,别人做不了,他行。”

龙经理:“象其他各个外贸专业公司,都是做一个专项为主。”

石主任:“是呀。土产集团做土产,机械集团做机械,纺织集团做纺织……”

龙经理:“不过现在有些也放开了,有路子可以交叉经营。”

石主任:“那也不离专项为主。……可话说回来,多项开花,这是我们公司的特点,人都是从各个专业公司调来的,隔行如隔山呀!各有各的路子,懂什么做什么。……不过回过头来看,总的来说,这半年多,筛选后新确定的项目,还行,打下了基础。”

龙经理:“你和郑总来后还真有办法,因势利导,给各部都重新核定了盈利的业务,一部的通信设备,进口;三部的园林工具和设备;五部的商场,搞连锁超市;七部的外劳输出;我们部的小汽车;还有配额……配额不说,都是朝阳产业。”

石主任:“郑总没事的话,八部的房地产也是满有把握的。三栋七层住宅楼,反正项目不大。对郑总来说,小菜一碟。……咳!……现在,……”

“可现在这样,清理整顿,我们八部首当其冲。”田军在梁副总办公室,对梁副总说。

梁副总:“那是呀,集团早就有看法,你们又不争气,撞枪口上了,裁员不拿你们开刀拿谁呀!都要有思想准备。谁先下岗,报给石主任没有?”

“还没有。问题是谁下呀,我们部6个人,都有一摊事儿。”

电话响了,梁副总接电话,“喂,殷总裁,呵,董事长,有什么指示?……”

他挥了挥手,示意田经理出去。“嗯,……嗯,嗯……”

食堂剩下的人不多。小孔雀最后才来,好象没精神,打好饭坐到吴雨花边上。

吴雨花:“怎么这么晚?”

对面的司机小赵打趣地:“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小孔雀许苏丹:“咳,头疼死了。都不想吃饭。”

“有什么想不通的呀?”小赵问。

小孔雀边吃饭边问吴雨花,“清理整顿,公司裁员,你说先裁谁呀?”

吴雨花:“裁谁也裁不到你呀。”

小孔雀:“为什么?”

吴雨花:“不信问问你们经理。”

饭桌对面的财务部何经理:“那是。有文件规定,专业文艺体育团体下来企业单位不满两年的,不能被裁员。”

何经理边的小赵:“全公司谁都有可能下岗,就是你和刘通江最保险。就你们俩是文体单位下来的,而且都不到两年。”这时候炊事员钟师傅走过来,小赵:“哦,还有他,一类保险。”

钟师傅不知道他们议论什么,莫名其妙地楱过来问:“什么?保险……”

小赵:“就一个师傅,他下岗了我们都没饭吃了。”

何经理:“那才不是呢,多少单位没饭堂呵。弄好吃点儿呵,要不然,照样抄你鱿鱼。”

“哈哈……”炊事员钟师傅和几个人一起被逗乐。显然,这时候大家还都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还在把下岗当玩笑来开。下岗?似乎离自己还远,远不沾边。

梁副总在办公室接电话。“呵,……呵,……是,是,……董事长,你听我说,清理整顿我们抓得还是比较紧的。……对,对,……跟形势,引进竞争机制,跟形势的学习阶段已经完成,……对,提高认识,砸烂铁饭碗,也已经吹了风,是改革的需要,……不少了,7个,7个加上一个刚要求调走的8个了,占公司的十分之一了,……嗯,……嗯,嗯……嗯,……”

石主任在梁副总接电话说到7个8个时已经敲门进到办公室。梁副总打手势叫他坐。电话讲完,梁副总一只手指着另一只手耳边的电话:“殷董事长的。不行,嫌少,说这次清理整顿目的就是要裁员,还说远远不够。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裁多少。”

石主任:“这事可得慎重。7个下岗名单的工作就已经够难做了。不过改革大局需要,该清理出来的一定要清理出来。”

梁副总:“你是说你先报的那5个。”

石主任:“对,这5个,其中六部的3个包括副经理。六部经理自己申请调走后,他们长期不回公司上班,在外面做自己的生意,侵权,搞假冒伪劣名牌,还打着公司的旗号。还有这两个长期请病假,病假单都是假的。”

梁副总:“就这样的,还长期领着公司的工资。”

石主任:“这样的铁饭碗坚决要砸掉。我保证做好工作,清理他们下岗。加上四部这两个,长期没业务可干的,再不改就下岗,坚决完成清理整顿任务。”

梁副总:“不行呀,不够,下7个肯定通不过。没办法,你再拟几个名单,尽量压缩压缩。”

这时候司机罗章球进来,“梁总,到博罗工地是吗?”

梁副总:“对,马上走。”

梁副总正收拾办公桌上的文件,往公文包里放。四部钱经理和靓仔还有一年轻女职员进来。靓仔:“梁总,听说要我下岗,为什么?”

梁副总埋头收拾着东西:“这事跟石主任谈。我正要赶去博罗。”梁副总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石主任道:“你们就在这里谈吧。”罗章球一起跟了出去。

“坐吧。”石主任指指沙发,给他们倒上水后也坐下。“还没最后定。各部都先清理一下没有业务的人员。没办法,我也不想谁下岗。最好大家都有事干,都留下来。”

钱经理:“不是我们不想干事,原来配额做得好好的,都忙不过来,是你们把我们的业务拿走了。”

石主任:“什么你们我们的。那客户呢?配额拿到公司做是公司的决定。你们原来有那么多客户,完全可以继续做。公司也希望你们好好做,你能做多少公司就给你们多少,只是公司统一监管。是你们自己不做,把你们的客户完全断了。现在其他部,特别是六部都积极地好不容易把新客户开发来了,局面打开了,你们却闲在那里没事干。你说,裁员裁人家还是裁你?”

靓仔:“那我找我们的客户再继续做呢?”

石主任:“欢迎呀!配额在公司统一管理,统一定价,谁有客户都可以争取,价高者优先,多给公司增加利润。”

“人家客户还不知道愿不愿意呢。都半年多了,现在公司定的价这么高。”钱经理见靓仔曲就了,有点不高兴。

石主任早看出钱超的心思:“怎么不愿意呀,只要是真正做这行的,这个价格绝对没问题,都能接受。公司做了半年,盈利近三百万港币。不是我说你,钱经理,本来你们从无到有开发出配额业务,是件大好事,应该是功劳。可你四部做了这么多年,利润呢?”

钱经理:“以前不好做,没钱赚。”

石主任:“现在就好做了?我现在是没时间去查你。要是在其他公司,你早该停职检查了。依我看,先下岗的不是靓仔他们两个,应该是你。客户怎么不愿意呀,人家配额断了,有定单,有产量都没用,出不了口,等于砸了饭碗。你不做,人家只好千方百计地找路子,……我看六部开发的新客户有些可能就是你们的老客户。你闹一下情绪,搞得工厂几百人饭都没得吃,人家多惨呀,说断就断,对客户太不负责了。”

石主任话匣子一拉开象机关枪一样。钱经理无言以对,端起茶杯喝水。石主任看了靓仔一下又接着说:“说人家客户不愿意……你们现在正确的态度,就是通过这次清理整顿,好好想想,拿出正确的姿态,把原先的客户都联系回来,和公司团结一致,把配额继续做好做大。……加入世贸后,配额以后要取消了,抓紧这几年,机会不多了。裁员不是目的,你有业务,能给公司创利,公司能不欢迎你吗!”

见钱经理没做声,靓仔和女职员眼神交流了一下,主动表态:“我们是想好好工作的。石主任,那我有业务了,就应该不叫我们下岗了吧?”

石主任;“那要看你们的实际行动了。你两个现在的情况是半年多都没事干哟。”

这时候钱经理也表态了:“行,配额我们继续做。不过石主任,你可要讲话算数呵。”

石主任先没说话,而是两眼炯炯有神地直视钱经理三人,向他们伸出一只手。四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看行动。”石主任说后,四部三人也跟着一起:“看行动!”很显然,石主任此时的思路还是在抓改革,抓清理整顿,促团结,促工作上。

梁副总在办公室,“喂,……喂喂,……殷总,12个,我们已经尽力了,每人都有一摊事,实在压不下来了。……什么?一半以上?这怎么行呀!你能不能亲自来一趟,看看公司现在的实际状况。……”

殷副总裁:“什么实际状况,我还不了解吗!集团一下子拿2000万来给你们填窟窿,以后留几个有把握赚钱的就行了,其它的统统不要了。”

梁副总:“都不要了?……”

殷副总裁:“还有一个事儿。那个叫温大宝的司机是不是你们公司调来的?”

梁副总:“哦是,怎么啦?”

殷副总裁:“怎么了,他肝有毛病,大三阳。你们怎么搞的。还是老爷子发现的,气死了。”

梁副总:“是吗?不会吧。”

殷副总裁:“不会?老爷子坐他的车,见他面黄黄的,叫他去检查,结果真有问题。到时候把我们都传染了。现在我们坐过他车的都要去验血。”

“呵,没这么严重吧?”

“你们省南下每件事给集团的印象都这么差。搞这么个人过来!我找周忠看了一下招工表,介绍人填的是石磊石,你们石主任,五个石头。这个石主任,他办公室是怎么把关的?”

梁副总:“哦,哦,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有肝病。你意思怎么办?”

殷副总裁:“怎么办?回你那去,下岗。”

“哦,哦。……”对方哐的一声挂停了通话。梁副总仿佛还没缓过神来,电话还提在耳边,他闭上双眼,呆了一下,“咳!”摇摇头,之后慢慢放下电话。

梁副总走进石主任办公室。外面总办的挂钟针指下午4点。梁副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石主任也起身到沙发来,一面沏茶一面问:“还是通不过?”

梁副总:“通不过。说我们象挤牙膏。……叫我们思想要转过弯来,跟上集团的思路,起码要裁员一半以上。”

“一半以上?!……这个弯子我真是转不过来。清理整顿目的是为推动工作,不是为了下岗。现在好像专为清退人员了。”

“咳,没办法。你再辛苦一点,想想办法,再拟一份名单。”

石主任:“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外经贸委这边的会是我去开的,精神是大改革,小震动,促发展。尽量内部消化,不要轻意都推向社会。我回来传达,贯彻不能走样。一下子要半数以上的人下岗,这样的名单我实在是拟不出来。”

“哎呀,省外经贸委只是代管,我们的饭票掌握在集团手里。还是得听集团的。不能犯天条呀!”

“怕犯天条?那就不怕惹众怒呀?本来公司正一天天好起来,这一年盈利都500多万了。打破铁饭碗是对的,但不顾政策,随便让这么多人下岗,……把负担都推到社会上去,是不负责任的。”

这时候龙经理敲门进来,急切地说:“出了点事。……我们卖给太原的六辆进口轿车在武汉被扣了。”

梁副总:“怎么回事儿?”

龙经理:“武汉铁路公安扣的,说是怀疑走私,要我们去人。”

梁副总:“我们这批车有问题吗?”

龙经理:“没有,手续完备的。”

梁副总:“你说实话呵,进口这玩意儿我是知道的,生意不好做,有些算是公开的秘密做法,大家都在这么干。像我亲手批的二部进口的硅胶什么的,有些东西,说好听点是打擦边球,要有人查,说你走私,也可算是。你有理也讲不清。”

龙经理:“这批绝对没有问题。以前发过三辆打擦边球的,都没事,货到付款,账都结了,捏一把汗,风险太大了,以后我们绝不再做了。这一批的六辆全是正二八呗,批文齐全,证照型号等全是正正规规的。”

梁副总:“那你去一趟吧。”

龙经理:“光我去恐怕不行。离太原方面的交货期只有9天了,现在干啥事儿没有关系没有熟人都难办。万一到期交不了货,不但这单生意砸了,关键是车给你弄坏了,损失就大了。”

石主任:“这年头,走私车太多了,真假难辨。你有关系,真走私他说放也就放了。没关系的,不是走私的放行也难,折腾死你。”

梁副总:“这倒是呀,已经扣下来了,不知道给你甩到哪儿了。”

龙经理:“要重新配货,编组,挂车,发运。就算你手续完备,他铁老大拉着官腔,拖也拖垮你。”

梁副总:“我们就是拖不起呀。”

石主任:“不能生硬操正步。要顺着关系,找人好好说。”

梁副总:“六辆我们赚多少?”

龙经理::“15万。人家的批文,我们操作,中间赚点儿。”

梁副总看看石主任,问:“每辆赚两万五,弄不好丢在半路弄坏一辆就亏死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石主任想了想:“武汉那边……,郑总跟武汉空军的后勤部长很熟。陶部长,陶建国。我跟郑总去过两次,他也来过广州,算熟了。通过他找武汉铁路局长应该不是问题。”

梁副总:“怎么样?那你一起去跑一趟?”

石主任:“行。不过,这里的裁员……千万要慎重呀。”

梁副总:“呵,……”他看看表,又伸手给石主任看表:“好啦,都五点多了,赶紧订票,你快去快回。”

晚上。石主任与杨总杨有义从郑总病房出来。走廊上杨总边走边说:“明天到武汉,见到陶部长代我问个好。”

石主任:“嗯。”

杨总:“两个月了。看来醒来不容易了。”

石主任:“集团已经任命集团副总裁殷大利兼任我们公司的董事长。他原先分管我们公司。”

杨总:“主持全面工作?”

石主任:“嗯。把权收回去了。……人没来过,只是电话遥控指挥。”

杨总:“公司现在怎么样?”

石主任:“成问题。清理整顿中期了,关键的裁员阶段。我们报了两次裁员名单都通不过。集团要求起码要裁员50%以上。弄得人心惶惶。”

杨总:“50%以上!?”

石主任;“是呀,我是真的想不通。”

杨总:“下岗是必须的。……本来好好的事,一扩大化,就成问题了。历史上这样的教训深刻呵!……”说完,默默地他没再做声。两人表情凝重,步伐慢慢地,也越来越沉……

雄伟大气的广州白云机场。石主任和龙经理提着行李进到候机楼,验票。

随着起飞的轰鸣声,飞机飞向蓝天。

水喉。一滴一滴地漏着水,已经快接满一塑料桶了。刘桂英的新家是两房一厅的旧房。厅里的家具不多,都是些旧的,整个厅显得有些空荡。小儿子在饭桌上写作业。大女儿和瞎奶奶在一边摘着菜。刘桂英提起卫生间接满水的水桶到凉台,将水倒进传家宝大水缸里。有人敲门。小儿子很积极地跑去开门。进来的是小赵和小王。现在他们是邻居了,小赵分的房子就在对门。小赵手上拿着工具来帮刘大姐修水管。小赵:“刘大姐,水龙头买回来了。”

刘大姐:“哎,还要你跑去买,太感谢了。”

小赵:“没事儿,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叫我。”一边说,一边到凉台接水龙头的地方。凉台上水管是现成的,以前就有,只是接水龙头的地方被堵头堵上。小赵用水管钳比划着,对小王道:“去厕所把总开关关上。”

小王边往厕所边问:“在哪儿?”

机灵的小儿子跟着小王后面抢前去:“在这里。”

刘大姐看着小赵拧下水管的堵头,说:“你还真有本事,什么都会。”

小赵:“这不算什么,小把式。以后要是下岗了,我就开个小铺,修车,修水电,干杂活养家糊口。”

刘大姐:“你多好呀,干啥都不愁。我要是下岗,又没什么本事,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呀!……”她有些沮丧。

小赵的水龙头已经拧上,大声叫小王:“打开总开关!”

小王拧开总开关,这时,见厕所水龙头滴水,“怎么这个龙头也不好吗?”她边问小儿子边想去拧紧水龙头。

这时候小儿子忙阻挡说,“不用扭紧,是故意让它滴水的。”

小王:“故意让它滴水?”

“妈妈说,这样水表就不转,可以节约水费。”

小王恍然顿悟,笑道:“这么省呀?!”她拍拍小儿子的脑袋。

凉台上,小赵拿脸盆接着,开了水龙头,一股浑水噗哧噗哧很快变清,“好啦。”说罢在盆中洗洗手,又接着刘大姐刚才的话说:“要是下岗一半人以上,真有问题呀!”

刘大姐:“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工作这么久了。”

小赵:“石主任现在正想办法顶住。石主任说现在最主要有两点,一是业务要搞好,要赚钱。你不赚钱,集团就不要你;二是要抓紧房改。万一顶不住下岗了,起码保证都有一套房子。不然,不是光端你饭碗的问题,而是端老窝的问题。”

刘桂英:“端老窝?”

小赵:“没房改,下岗了,你不是公司的人了,

这时候龙经理与三部副经理刘通江进来。龙经理:“这算小钱柜?”

石主任:“我看了一下,一年了。……咳,该早点移交。”

龙经理:“这本来是个好事,把以前流失的钱都收回来了。”

石主任:“本来是个好事,我们没注意,授人以柄呀。……咳,……”

龙经理:“这不是想整人吗?”

石主任:“没什么,我们的账都清清楚楚,全是收入,只5笔支出,清清楚楚,一分钱也没乱花,经得起查。……先不说这些,后天的事,你们怎么看?”

刘通江:“太过分了,这样搞,公司不就垮了吗?我们部的都想不通。业务都停下来了。”

龙经理:“我一回来,部里就像滚水开了锅。都说没心思工作了,等着被炒鱿鱼。整顿怎么搞成这样?才几天功夫。我们本来都是搞清理整顿的,一下子都成了被清理整顿的了。”

石主任:“是呀,职工们原来都是改革的主人,现在倒都成了被清理整顿的对象了。”

龙经理:“党总支开不了会,我看应该开个职工大会,工会出面,让大家议一议。”

刘通江:“对,工会召集开会,维护职工的权益。”他挥动着刚领到的房产证小本。

这时候外面办公室的吴雨花、小赵、小王、刘桂英、小孔雀、小罗等也进来。刘桂英:“石主任,我可不能下岗,我一家老小要靠我吃饭。……”

小孔雀:“石主任,他们太不讲政策了,工会应该管一管,维护我们的权益。”

“对,……对!”大家异口同声。

石主任家。张南兰在厨房忙着。客厅的饭桌上,穆兰正给石苗苗补习功课。石主任回到家。“爸爸回来了!”“石主任。”二人亲切地招呼。

石主任:“回来了。……怎么样,这些天?”

穆兰:“苗苗进步不小,可聪明了。”

苗苗:“爸,前天测验,我英语93分”

张南兰还围着下厨的围裙,从厨房探出一个头,见石主任空手回来只提个公文包:“出差回来,也没买点什么给孩子表示表示?穆兰辅导苗苗才一个月,苗苗英语成绩进到班里第13位了,也该奖励奖励。”

石主任:“好哇,祝贺祝贺!哎呀,我这不是没时间吗,出差忙得一点儿空都没有。哎,都是小穆老师教得好。多谢呵,小穆老师。”

穆兰:“是苗苗聪明,一教就会。”她们收拾着课本,准备吃饭。

石主任进到卧室,一下子仰面躺下,紧闭双眼。张南兰解了围裙进来见状,关切地问:“怎么,不舒服了?”

石主任坐起来,对妻子:“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糊涂。上次你提醒我办公室收的钱不能留在办公室,应交给财会。我一直想,那是我们办公室的功劳,没当回事。……”

张南兰:“怎么,有人说是小钱柜了吧?”

石主任;“是呀。……查吧,反正我们账目清清楚楚,一分钱都没乱花,……”

张南兰:“没矛盾的时候,就什么问题都不是。一有矛盾,就都是问题。……哎,那时候听你说,存折还用的是你的名字?后来改了没有?”

石主任:“没改。咳,……”

张南兰:“工作有了点儿成绩就冲昏了头脑,不谨慎。”

“爸爸,吃饭了。”苗苗在外面叫。

石主任和妻子出来,饭桌上已被穆兰和苗苗摆满饭菜。

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漂亮的广州高楼林立,交通一片繁忙。

下了公共汽车,石主任碰到也来上班的二部经理邱三元。

邱三元:“石主任,早。”

石主任:“早。……怎么样,最近?”

两人并排一起走着。邱三元:“石主任,说实话,最近这样,问题大了。”

“怎么?”

“前段时间清理整顿,大家都挺起劲,认真学习,查找问题,为得是把公司搞好。怎么后来一下子变成这样,……”邱三元。

“石主任早。”“早上好。”这时候陈泳霈和靓仔也跟在了后面。

靓仔:“石主任,怎么又听说要我们都下岗了?”

陈泳霈:“大家都没心工作了。”

邱三元:“你看,现在是人心惶惶。”

一本《劳动法》和一本《工会法》小册子摆放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拿起一本。镜头推开,是石主任在办公室里看。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五部经理曹耘三进来。“石主任回来了?”

石主任:“昨天回来的。……坐,……”他习惯地去给人倒开水。

曹耘三:“不用了,不用了。”

石主任:“有事呀?”

曹耘三:“这几天你不在,回来都听说了吧?……这怎么行呀?就算不要我们这个公司,也不能这样搞呀,……”

石主任:“呵,刚听说。”

曹耘三:“你得想办法认真研究研究。清理整顿不能是这么个整法。现在别说我们部的人,就连下面两个商场的职工,两百来人都人心浮动。”

一部经理薛冰进来见状,默默坐下。石主任问他:“你怎么看?”

薛经理:“我没什么所谓,电信局那边说过几次,叫我过去。待遇比这里还好点。我是对公司有感情,看郑总和你来后,公司大有奔头,才一直没走。现在公司这个样,叫人心寒呀。”

石主任:“你们说该怎么办?”。

“顶住。不能这样就把公司搞垮了。”曹耘三。

薛冰:“他殷大利什么人呀?我们干死干活,成绩他一点都看不到。就看到以前2000万的窟窿,老眼光看我们公司。”

小王敲门进来:“石主任,梁总回来了。”

石主任:“你们稍等。”然后对小王:“账本拿着,走。”

两人走进梁副总办公室。石主任:“梁总,办公室收的钱,是不是移交给财会?”

梁副总:“呵,移交也好。”他拿起电话拨号,“我梁总,叫你们何经理来一下。”

石主任示意小王。小王把账本放到梁总办公台上:“你看一下吧。”

梁副总:“不用看了。你那个账我还不知道。铁公鸡,就那几笔支出。清清楚楚的。我因公请客吃个饭都报不了。”

财会部经理何燕进来::“梁总找我。”

梁副总;“办公室收的那笔账,移交给你们。以后你们管。”

小王即刻将账本从办公台上拿起来交给何经理。

何燕不接,道:“现在哪儿行呀,我们部5个人,都在找后路,心早散了。现有的工作都忙不过来。”

电话铃响。梁副总提起电话:“喂,……呵殷董事长,……我,我们正在移交办公室收的那笔钱。”

殷董事长:“谁叫你们移交的?那个小钱柜要查。要好好查一查,先不要动。”

梁副总:“不动?好。……呵是,……是,是。……明天已经准备好了。……呵,董事长,今天叫胡总一定早点来呵。……他说回澳门有事,今天不在这里。……呵好,……好,好。”他放下电话,对何经理:“好,算了吧,先不移交,以后再说。”

何经理出去。石主任:“梁总,我又认真看了一下《劳动法》,公司就算是破产裁员,也必须提前一个月向工会或全体职工说明情况,听取大家意见,还要经过劳动局。明天就宣布下岗名单,完全不符合程序。”

梁副总:“那有什么办法,这个事殷董事长定都定了。他主持全面工作,我能不执行吗?”

石主任:“这么大批裁员,明显不对,我们无论如何要为大家说话,该顶的时候还得顶住呀。”

梁副总:“你说怎么顶?……我可是没法顶了。要顶得住你们顶,……我支持。”

“好,既然这样……”石主任对梁副总再也不抱幻想,愤然扭头,突然又折回头,“我来顶,……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刚才这句话,可别不支持!”他气冲冲出门,小王急忙跟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石主任决定将公司的情况向有关领导反映。“吴雨花,小赵!”二人进来。“你们去一趟经贸委工会,把我们这里的情况汇报一下。搞不好要出问题。……最好直接向工会钱主席钱燕群汇报。”

二人出去后,石主任坐在办公桌前想了想,决定给集团领导写封信反映情况。他从抽屉拿出纸,提笔写道(画外音):“尊敬的集团领导:

你们好!

遵照集团的指示,我们省南下公司进行了清理整顿。大家都很拥护,积极学习,查找问题,认真整改,认为这是改革的需要,都希望通过清理整顿,把公司搞好。

但是,近来我们看到,……”

这时候财会部何经理和业务六部经理杨庆元敲门推开。石主任停下笔,“呵,进来。”

何经理:“石主任,对不起呵,你看,我们部人人自危,现有的工作都没心思了,……”

石主任:“呵,没什么。这些钱办公室收我们也毫无怨言。只是有人说这是小钱柜,怕不容许。”

六部杨经理:“嗨,收就收吧。反正是做好事,谁愿意说说去吧!我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是打杂的,四处受冤枉气,问心无愧,对得起大家。”她快言快语。

石主任:“这倒是。……”

何经理:“不过,……整顿这样整?……我看挺成问题。”

杨经理:“对,石主任。都下岗,公司不就完了吗?职工个人不好过了,对社会就业也造成压力,对公司、个人、社会三不利,谁这么缺德,叫这么干?”

石主任:“是呀,三不利。……你们说该怎么办?”

何经理:“公司刚逐步走向正轨,各部都落实了盈利的业务,刚打好基础,一步步走上坡路。账上纯利有500多万了。就该按郑总在时的路子走。”

杨经理;“向上反映呀。……呵,不过现在反映也来不及了,明天就宣布了。”

何经理:“这一折腾,本来好端端的公司,又全乱套了。”

杨经理:“明天我们得想办法抗争。……石主任,你说我们明天干脆就不去开会。……行不行?”

石主任:“你不去他照样可以宣布下岗。把名单贴出来就完事了。”

杨经理:“是呵!……那也得想个办法,不然我们联名写信上告,不能他叫我们怎样就怎样。”

何经理:“明天就跟他争!公司是我们的,凭什么要我们走?”

杨经理:“对,他宣布我们下岗,要我们走人。我们不同意,否了他。”

“否了他?”石主任若有所思,回味着这句话。

何经理:“对,我们大家都不同意,投票否决!”

这时候八部田经理进来:“石主任。……呵,你们有事儿?我等会儿再来。”

杨经理:;“不,没事。你们谈。”两位女经理一起出去。

石主任给田经理倒水,“呵,坐吧。”

田经理:“这是整顿中我写的我们部房地产开发的检查,还有现实情况和问题报告以及解决的方案与建议。……你先看一看。”

石主任接过报告:“呵,我看看。”

田经理:“郑总病了。我们按他原先交代的关系,求人家帮忙。人家对郑总搞的项目还是有信心的。看郑总病成这样,人家还真够交情,答应再借50万给我们。可又听说我们公司人都要下岗,业务都要停了。人家只好又先停了下来,要看看再说。这样下去,资金链不真得断了?”

石主任:“牵一发而动全身,明明摆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哇!”

田经理:“我倒没什么,怎么处理我都行。只是郑总开拓的房地产这一摊子,本来应该搞出点名堂,给公司创利的,弄成这样,太对不起大家了。也对不起郑总。”

石主任;“你那儿是个问题,但现在不是主要矛盾了。公司的问题更大。现在更紧要的是解决公司的问题。”

田经理:“我也觉得,是得想办法止住这样下岗的做法了。公司垮了,满盘皆输,什么都别想干好。必要时,该写个情况向上面反映反映,联名上书。”

石主任;“你也觉得应该上书反映?”

田经理:“对,是呀!这不是万不得已吗,……你也这么想?”

石主任:“你看,”他摊开桌上的纸,让田经理看,继续写,并嘴里念道:“但是,近来我们看到,公司清理整顿变了味,成了纯粹的清退员工,而且是不顾政策,大批量裁员,一下子要裁掉80%以上的职工。……”

田经理:“对,我们公司还不是破产,剔除历年来的亏损,这一年来,通过大家的努力,公司已盈利500多万。”

石主任:“退一步说,就算是破产裁员,按《劳动法》,”石主任把《劳动法》翻开给田经理,“你看,这儿,第二十七条,也应 ‘提前三十日向工会或者全体职工说明情况,听取工会或者职工的意见,经向劳动行政部门报告。’”

田经理:“对。这就是说,第一,要提前30天说明情况。第二,还要听取我们职工的意见。最后第三,还要向劳动局报告才行。”

石主任继续写:“而我司裁员完全没有遵循这一法定程序进行,因此搞得人心惶惶,怨声一片,严重影响了公司的正常工作及发展。”

此时劳务输出的七部马铁鹏马经理进来。一进门就说:“石主任,我们这里的情况得跟上面反映反映,哪儿有这样搞下岗的?听说要把我们部驻澳门的两个人换掉。”

田经理:“看,都想到一块了。石主任不正在写呢。”

石主任:“呵,你看看,”

马经理一听,马上伏上桌看石主任继续写:“公司有困难,不是把职工都赶走可以解决的。如果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中国的事就好办了,十三亿人赶走十来亿就行了。我们共产党人能这样做吗?不能!”

马经理:“对,绝不能!一下子给世界十来亿难民,全世界都得乱套了。象我们这样的公司,有集团的帮助(田经理插话:有这样条件的不多),卸下包袱,完全可以搞得更好。”

田经理:“如果我们这样的企业都要如此大批量地裁员,对社会将造成多大的压力?何谈社会的稳定!”

石主任继续写并念道:“不顾政策,不负责任地把职工都推给社会,予职工个人,予公司,予社会都是不利的。这种三不利的事,我们绝不能干!”

马经理:“对!这种三不利的事,这样搞下岗,我们绝不能干!”此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对石主任和田经理:“对不起,接个电话。你们写好,我第一个签名。”然后把电话贴到耳边出了去。

门还没关上,小王进来,“石主任,吃饭了。要不要帮你把饭打上来?”

石主任:“打上来吧,顺便帮田经理也打上来。”

田经理:“谢了呵,小王。我的饭盆在59格,你知道的。”

此时吴雨花和小赵进来。石主任:“怎么样?”

吴雨花:“钱主席有事不在。我们先把情况跟工会的老马和小齐汇报了一下。他们也觉得挺是个问题,应该引起重视。”

小赵:“外贸其他公司还都没有象我们这样大批量下岗的。老马说况且我们还是正走上坡路,经营状况日益见好的公司。叫我们等钱主席回来。”

吴雨花:“我们等了好久。后来钱主席电话说今天都回不来了,明天才回得来。老马叫我们最好写个书面情况上去。我们就回来了。”

石主任:“呵。”

田经理:“写个书面的,……我们正在写呢。”

小赵:“等钱主席的时候,有两个其他公司的工会主席也在那儿,听了我们的情况都觉得吃惊。说他们都在想富余出来的人怎样尽量内部消化。下岗的极少。老马还说,工会一定要起作用。要维护职工权益,倾听职工们的意见,及时反映给领导。”

吴雨花:“这还拿回来一个工会的通知。是国标舞比赛的,9月20号,在省委礼堂。”

电话响了。是小王打来的:“石主任,你下来一下吧。中午没饭吃了。钟师傅没做饭。现在正吵架呢。”

石主任撂下电话,“饭堂出了点事。走。”和田经理急匆匆下去。

饭堂。一堆人围着。梁副总:“怎么,你还真罢工了?”

饭堂钟师傅:“我不是罢工。……是想不通。”

梁副总:“有什么想不通的?你一早来问我下岗的事。我没说名单一定有你。只告诉你不管谁都要(下接——今后若干年热点题材《咳,工会》之五)

注:全剧约20万字,可拍25集左右。越往后越精彩,将陆续刊出,敬请留意。

房子以后迟早还不得退出来呀。”刘桂英越听越觉得不好受,“可不是吗,这可怎么办呀,……哎呀,多亏石主任了,一定要顶住哇。”

小赵:“房改的手续我们第一时间就报到房管局了,批下来后怎么办,手续我们也都提前准备妥了。等批下来就行了,很快了。”

刘桂英:“你不是管工会了吗,工会可得为我们说说话呀。”

“嗯,石主任说了,到时候不行就开职工大会来说。看裁员50%以上对不对。”

“我说50%以上还是少的。你们要理解集团的意图。我老实跟你说,老爷子的意思是这次丢个2000万就算啦,不想要你们这个公司了。”集团副总裁殷大利在讲着电话。他现在已是南下公司的董事长,主管全面工作。说话的口气更大了。

梁副总:“这不合适吧,内地设立省公司与集团衔接,是当初南上集团分离出南下集团时定的。现在香港的南上集团与内地的省南上公司不还是这个模式吗?”

“别扯这么远。就是看省南下公司这块牌子还有点用,才保留下来。你听我说,下来只留下确保赚钱的业务,要确保无风险的,留下10人左右来干,其他人统统不要了,都下岗。”

“这,……这不要下去80%以上了?!”

“你别管百分之多少,三天之内,……不,明天。明天上午10点前,再拿不出名单,你先下去。我找其他人来搞。”

哐的一下,没等梁副总缓过神,对方的电话又挂断了。

中层干部会上,大家垂头丧气。“集团就是这个意思。……大家都要有思想准备,看来我们这样的周一碰头会是最后一次了。”梁副总。

静了一下,“那我们这样整顿来整顿去有什么意思,你早点说叫我们都下岗不就完了嘛,也好叫我们早点去找后路。”六部杨经理。

“梁总,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慢慢都走上正轨了,都有盈利了,你是不是叫集团来人看看。”二部邱经理。

“对,这个新董事长不能总是电话遥控指挥呀,”一部薛经理。

“叫了,说他还是集团的副总裁,集团工作忙,兼任我们的董事长。抽不出时间。”梁副总。

“他副总裁以前一直分管我们公司,可基本上是放任不管,现在兼任我们公司董事长了,就更应该以我们公司工作为主,再忙也应该亲自来公司了解了解实际情况。”龙经理。

“他来都不来,只凭亏损2000万的老印象看我们公司,把我们看扁了。”刘通江。

“房改什么时候批下来呀?”一部薛经理。

吴雨花:“后天就可以去拿了。石主任交代我们抓紧,工会小赵那儿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批下来后,一两天就能办妥。”

殷董事长讲着电话:“刚报过来的名单我看了。你反过来报,不能走的先留下,也行,其它都裁掉。超过80%就超过80%,不要怕,决心要大。你那个办公室主任不配合,我再派个副总下去。他下午就到。”

“好,好……是,是……”梁副总唯唯诺诺,似乎再不报名单他就得先走人这招挺灵,他听话多了。

高档酒家里,一豪华包间,一桌丰盛的酒菜。梁副总、钱经理和集团下来的胡家驹三人,灯红酒绿。钱经理斟酒满出酒杯,已经有点儿醉了。“胡经理,呵不,胡总。梁总,胡总,今后,……我,今后就靠两位领导多关照了。来……再敬一杯,我先干……。”

“没说的,我们都是老南下了。”新下来的胡副总胡家驹。

“对,老南下,老南下……”钱经理。

“来,为老南下干杯。”梁副总。

钱经理继续斟酒。梁副总吃了一口菜,说:“这次把我给难坏了。你说,这个殷大利怎么就是不肯下来呢?任董事长了,主持全面工作,光电话遥控指挥,砸人家的饭碗,他躲在后面,我来得罪人,不知道到时候人家要你的命呀?!”

胡副总:“是够狠的,裁80%多的人,……说实话,省南下这个烂摊子,谁愿意来呀!集团多舒服呀。别说他不愿下来,我这次来,也是临时的,临时的……”

钱经理:“那可不行,你可不能临时。以前你在四部当经理,我当副经理。你走啦,我当四部经理。现在你回来当公司副总,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可全靠你了。”钱经理只管向胡副总献殷勤,冷落了梁副总。对钱超的这般势利眼,奴才像,梁副总有点看不惯,在一边白了他一眼,自己喝了口闷酒。

胡副总却兴致很高:“那没问题。……我这次来,知道裁员这差事不容易,别说骂你打你,要跟你拼命的都有,也要靠二位多多支持。”

钱经理:“支持,没说的,……胡总,你是代表集团的,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来,来……干了,干……”

又一杯酒下肚后,梁副总:“你说董事长要我们11号就宣布,是不是太快了点儿,只有4天了,怕一下子转不过弯来,闹起来怎么办?”

胡副总:“闹什么闹,现在又不是文化大革命,谁敢闹?”他吃了一大口菜,接着说:“这两天我们把名单再理一理,不要一下子宣布这么多,分几批,……三批,……分三批宣布。”

钱经理:“对,先搞掉一批。让他们先走人。完了,……完了再搞第二批。”

梁副总:“说留下的15个还是多,还要减两个,说把搞配额的人也减下来,那配额怎么办,公司现在就靠配额赚钱快,是盈利的大头呵。”

胡副总:“这不用担心,我来时跟集团已经说好了,到时把配额全拿到集团去做。”

钱经理:“拿到集团做?那怎么行呀,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弄来的,……赚钱的生意。”一听说要拿走配额就反感,钱超这几乎是自然反应。胡副总在台下用脚捅了他一下。钱经理马上有所醒悟,忙改口道:“噢,……不过集团要,当然,集团要当然是应该的了。……”

梁副总:“集团算看得准,什么赚钱要什么。”口气有点儿冷冷的。

胡副总:“梁总,别急。到时候该走的都走了,剩下赚钱的生意,留下十几个人来做,……”随着醉意,他得意地哼着京剧《沙家浜》胡传魁胡司令的腔调唱起来:“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又接着说:“你不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钱经理:“对,对,为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吃香的喝辣的,……干杯!……”

“干!”“干!”三人碰杯。

转眼酒足饭饱,饭局差不多了,“靓女!……”钱经理大声喊服务小姐:“洗脚直落,我一起结账。”然后起身对两位老总道:“上边,上边,……洗个脚,我叫两个靓女给你们洗个脚。按摩按摩。……上边……”三人顺着走廊上楼。楼上梯口八个迎宾小姐身着红花旗袍,身段窈窕凸显,分两边鞠躬迎客:“欢迎光临,欢迎光临,……”。钱超显然是常客,对迎上来的黑制服领班小姐道:“要三个单间。叫8号,……83号,89号。”

“对不起,89号今晚不上班。”领班小姐谦卑地轻声道。

“叫她来,打电话,我就要89号。”钱经理不由分说地,一副蛮横像。

“那我试试。这边,……先生,这边,……”领班小姐客套地引导着。

胡副总:“哈,一定要89号。钱经理,是不是很漂亮呀?是你的小情人吧?来啦叫我见识见识。”

钱经理:“哪里哪里,我叫的小姐都是超漂亮的,8号和83号都是这里有名的靓女,服务周到,叫干什么都行……你知道的……”他奸笑着向胡副总使了个眼色,“要不等89号来啦,三个你先挑。”

胡副总一点儿都不客气。答应得很是爽快:“好,好,那我可等着了呵……”一阵打趣之后,三人各自进到各自的包房。

一列急驰的绿皮火车鸣笛呼啸而过。车窗外,一排排电线杆和绿树被甩在后边。远处的山显得不高,和中间的田野缓缓移动着角度。厛哐哐哐,…厛哐哐哐,…厛哐哐哐,…厛哐哐哐,……石主任和龙经理对坐在车窗边。龙经理:“没有卧铺,还是不习惯吧?”

石主任:“没办法,想早点儿回去呀。”

龙经理:“这么熬着,身体还受得了吧?”

石主任:“我?……当兵的出身,什么苦没吃过。最讲究的能讲究,该将就的也最能将就。”

龙经理:“那倒是。……这次这个陶部长可真够意思呵,安排我们住得可能算是他那里最好的啦。”

石主任:“干净,主要是整洁干净。部队内部的宾馆不算豪华,但舒适利索。三餐安排得也很实惠,都是自助餐。吃得舒舒服服。”

龙经理:“今晚火车上可得辛苦了,咳!”

石主任::“这么熬一夜回去,虽然辛苦,但心里高兴。这次不但解决了问题,还又多卖4台车呀。陶部长要三台,铁路要一台。还有,兰州空军那边有意向要5辆丰田。回去抓紧联系敲定呵。”

龙经理:“那当然。……哎,陶部长可真神通广大,好像哪儿的人都熟。……铁路那个蔡副局长交代一声,问题很顺利就解决了。哎,铁路那个蔡副局长,叫蔡国铭吧?好像也是空军下去的?”

石主任:“兰州空军后勤的。一个副部长。”

龙经理:“搞后勤的挺好,长期跟地方打交道,又熟悉经济,……”

石主任:“是呀,按郑总的说法,和平年代当后勤部长比师长政委都吃香,受地方欢迎。……不过我对他们铁路定编定员,组织富余出来的职工搞第三产业,吸收消化到服务业这块挺感兴趣。”

龙经理:“铁路是家大业大。”

石主任:“他铁路既做到了减员增效,多出来的又没随便推向社会,而是内部消化,加强了为铁路服务的如订票、餐饮、联防、机修服务和候车服务等,充实了各个部门。”

龙经理:“我们富裕出来的人能干些什么?”

石主任:“能干的事儿多着呢,事在人为。……”这时候,坐在龙经理旁边抱着孩子的妇女由于打瞌睡,小孩子一下子从腿上滑落下来。石主任俯身:“摔到没有?来,坐我这儿,跟你换个座。”

“不了,不了,没关系。”妇女抱起睡眼惺忪的孩子。

龙经理忙起身:“我跟你换,护好孩子。”

妇女推托不过,“谢谢,谢谢!”挪靠窗边坐下。

石主任硬是推龙经理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大家都睏了,石主任仰身靠椅闭上眼。龙经理拗不过石主任,就偏头伏在车窗前的小桌上。

火车穿过隧道,风驰电掣般一路南下。

石主任和龙经理提着行李出站。车站的信息屏幕显示是6月9日。大钟指向9点9分。龙经理看看表:“不早了,你回家休息一下吧。”

石主任:“不了。直接回公司吧。问题解决了,先汇报一下情况。”扬手走向出租车。

“行,先把好消息带回去。”龙经理一起跟上去,上了出租车。

二人风尘仆仆回到公司。办公室吴雨花、小王、小赵等迎上来。“石主任回来了。”“石主任,……”小赵忙帮提行李箱:“怎么不叫我们去接?”。

石主任:“你们忙成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呀?”

石主任到自己办公室刚坐下。吴雨花一边帮倒开水一边对石主任说:“石主任你可回来了,这几天公司都乱做一团了。……”

石主任:“怎么了?”

这时候小孔雀进来:“石主任,听说我们都要被裁掉,都要下岗。”

此时司机小罗和刘桂英也进来,小罗:“石主任,……”

刘桂英:“你这几天不在,好像天都要塌了。”

“怎么回事?”石主任感到不妙。

吴雨花;“后天就要宣布下岗名单了。听说第一批就有20多个。”

“你们进来。”石主任把小赵放好的行李箱挪墙壁靠好。他先让大家坐下,自己也坐好。“别急,慢慢说。”

吴雨花:“你走了四天。你刚走的第二天,集团就新任命下来了一个副老总——胡家驹。”

小王:“就是以前我们公司四部的经理胡家驹。后来他自己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调到集团的那个。”

吴雨花:“据说他来是带着集团的指令,专门搞清退下岗来的。……那天下午他来后就和梁总在办公室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我进去倒水都听不见他们嘀咕什么。”

小王:“听四部人说,晚上钱经理请他们吃饭。不知道又有什么馊主意。”

吴雨花:“第二天,就听梁总说下岗名单定了。具体谁不知道,但梁总放风出来说谁都保不准有可能下岗,叫我们都要有思想准备。”

小王:“四部的人说,钱经理跟他们透露,要清退六七十人,80%以上的都要下岗。”

石主任:“80%以上?!”很是吃惊。

吴雨花:“对,80%以上。只留下十来个人。……还说11号,就是后天,就要宣布第一批,……”

刘桂英:“石主任,像我家这样的,下岗了可怎么过呀?……我是没法活了。”

石主任:“别急,别急,……”石主任一边安慰着大家,一边问:“房改批下来没有?”

小赵:“批下来了。”

吴雨花:“这两天,我们按你走时交代的,早做好准备了。前天手续一批下来,我们一下子就把分割手续接着办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全办妥。”

这时候龙经理进来,有点儿急,说:“石主任,我们走这几天,情况有些不对。……”他显然是回部里也听到议论了。

石主任:“呵,知道了。”他对吴雨花和小赵,“你们抓紧,今天一定要把所有房改手续办完,不能有尾巴。”然后对龙经理:“走,先去汇报情况。”

二人走进梁副总办公室。梁副总:“回来了。怎么样,电话里说解决得不错,具体怎么个情况?”

石主任:“武汉空后的陶部长热情得很。通过他我们约见了武汉铁路局的蔡副局长。咳,一个小事打扰了这么多人。反正我们手续都完备,蔡局跟下面有关负责的电话打了个招呼,说明了情况,我们再去接洽,都很热情。……”

龙经理:“这年头,有熟人什么都好办。装我们那六台车的车皮都被甩到站边了,两天功夫,很快就重新编好了组,挂车发运了。”

梁副总:“呵,好,这15万算保住了。保住了吧?”

龙经理:“保住了。”

梁副总:“没什么收尾,还要擦屁股的了?”

龙经理:“放下吧,现在是一身轻,一点尾巴都不留。”

梁副总:“好,这就好,没什么尾巴就好了。”

石主任:“梁总,怎么听说后天就要宣布下岗名单了?”

梁副总:“呵,是呀。我正要跟你说,……”他示意龙经理先出去。“呵,没什么要擦屁股的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龙经理出去后,梁副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案,上面是名单。“没办法,这个殷大利新官三把火,三天两头地催。这是后天要宣布的名单。”

石主任接过去认真地看。他点了点数,“……18、19、20.。……这怎么行呀,好多个都是业务骨干,……这要出乱子的。”

梁副总:“乱不到哪儿去。这些都是比较好说话的。”

石主任:“好说话就先下岗,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你看,龙经理是有功之臣,他们部的业务正开展得好好的,怎么就下岗了?小孔雀和刘通江是文体单位下来的,还不够两年,有政策规定不能裁。这个刘桂英大家都选她劳动模范,是干不了什么大事,可一人养上老下小四口之家,下岗了怎么生活?”

梁副总:“顾不了这么多了。哦,你我一直拿不出名单,集团又任命了一个副总经理来理名单。胡副总,就是以前四部调到集团的那个胡家驹。他来理的名单。”

石主任:“那也不能违背政策呀。他在哪儿,我找他谈谈,咱们再协商协商。”

梁副总:“今天回集团了。说明天才回来。”

“后天就要宣布了。梁总,听说还不止这些,要裁掉80%以上的人,要裁六七十个,是不是?”

“是。”

“你糊涂呀,梁总。把80%以上的人都摆到对立面,不是把自己孤立了吗?不出事才怪呢!”

梁副总:“实在是没办法呀。我老实跟你说了吧,殷大利说,老爷子原来的意思是不想要我们这个公司了。集团是根本不想要我们这个公司了。叫我们只留下几个人,其余都走人。我没办法,跟你一样,说不好该叫谁走。我只好反过来把不能走的报了个名单。至少这十几个人不能走。啰,就这16个,”梁副总将名单给石主任。“就这16个殷总裁还要砍两个。最后只好把吴雨花和小王都拿掉了。……”

石主任:“这,这有一半都是有问题的,才是该下岗的。”他指着名单。

梁副总:“可正是他们问题没搞清,不能走呀。走了钱就没法追了。好像四部的钱超,钱经理,八部房地产的田经理,田军……”

石主任:“哦,这下倒是屁股有屎的留下了,手脚干净的都该下岗。”

梁副总:“那怎么办?泰山压顶呀。殷大利下了死命令,不然先下去的就是你我。……”梁副总声音越来越大。

石主任有些激动,“呵,原来,你是怕,你是怕自己不保。……就是撤了我们,叫我们下去,也不能不讲政策!……要你我干什么,就是要掌握政策,按政策办事!”

龙经理刚才出去并没走开。里面的谈话声音越来越大,他都听在耳里。这时候也忍不住气得冲进来,“梁总,我们是不是不该把工作做好?早知道我们都该留个烂摊子,拖条长尾巴。不要给公司创利,要弄得到处钱都收不回来,这样才能不下岗,留下来?”

梁副总:“这,这名单又不是我一个人定的。……”

石主任控制了一下情绪,平缓了下语气:“集团批了吗?”

梁副总:“批了。”

石主任:“没办法挽回了吗?”

梁副总:“没办法了。……你不知道,那个殷董事长一天十二道令箭。11号宣布,也就是后天宣布第一批,也是他定的。”

“能不能这样,”石主任缓了缓语速说:“我们公司党总支议一议,拿个意见。公司党总支批下来后,郑总主持开过三次会。现在郑总不在,情况紧急,作为党的一级组织,专门就这个问题,拿出个意见。你是副书记,你主持开会。”

梁副总:“不,不,……书记不在,我做不了主。再说书记病了,党总支就我们两人,怎么开会?”

石主任:“可以开党总支扩大会议,扩大到叫下面四个支部书记参加。”

梁副总:“不行,我做不了主,……反正我做不了主。”

“你做不了主,我们自己开。”龙经理很是激动。

梁副总:“那你们开吧,我不参加。”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龙经理无奈地质问。

梁副总:“集团都已经定了的事,怎么好另搞一套,另外拿个什么意见出来?”

石主任:“别老是打着集团的旗号。这种做法明显是错误的。没有集体讨论研究,也没有监督。光领导个人说了算。不符合组织原则。”

龙经理:“把大家都整下岗,留下几个人吃香的喝辣的。这是什么清理整顿?不是成了整人了吗?改革是这么个改法吗?”

梁副总:“那,那你们说怎么办?……我不可能只听你们的,不听集团的,……”

石主任:“这样吧,你这就给集团挂个电话,我们再问问。”

梁副总:“你问?”

石主任:“我问就我问。”

“好。”梁副总想了想,即刻拨通集团电话。“喂,请接殷总裁。”然后把电话递给石主任。

石主任接过电话:“喂,殷董事长吗?你好。我是省南下石磊石。”

“谁呀?”殷董事长似乎觉得很陌生。

“我是省南下办公室主任石磊石呀。”

“呵,什么事”

“后天公司就要宣布下岗名单了,我出差刚回来。觉得有些问题,听说你定的,想直接反映一下意见。”

“我没时间。有意见跟你们梁副总和胡副总说。你是办公室主任,只有积极配合两个副总工作,贯彻集团的意图。还有,听说你那里有个小钱柜,我现在话你知(告诉你),一粒子(一分钱)都不准动,下来要好好查一查。就这样。”电话被殷董事长挂断。

对殷董事长突如其来的关于小钱柜的话,石主任毫无思想准备,有些愕然。放下电话,他有所恍悟,又有点气愤。梁副总和龙经理在一边关切地问:“怎么样?”

“他说没时间。叫有意见跟你说。还说要查我们办公室的小钱柜。”石主任对梁副总说。

龙经理:“小钱柜?……他什么意思?”

梁副总摇摇头:“跟我说有什么用。刚才都说了这么多,我也觉得不太对劲,我能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还得照办。”

石主任越想越气,扭头走出梁副总办公室。

龙经理跟了出去。梁副总苦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办公室里,小赵和吴雨花正给几个来人分发着房产证。刘桂英接过房产证说:“工会可为我们做了件大好事。还差的钱怎么办?”

小赵:“你还差几千,以后慢慢扣。”

旁边的靓仔对刘桂英:“慢慢扣?要是下岗了,以后怎么扣呀?”

吴雨花:“下岗也有补偿金。从补偿金中扣呗。”

“嘬!嘬!……没你这么不吉利的!”刘桂英转身对工会小赵:“我可不能下岗,下岗就没法活了。……下岗的事工会可要为我们做主。我不能下岗,我不能下岗……。”由于这段时间想得比较多,看起来她已经有点精神恍惚,有点儿神经质。

这时候石主任走进办公室。“石主任,……”几个人不约而同。石主任接过刘桂英手上的房产证看了看,“好,先把这办好再说。……小王,你来一下。”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小王进来。“石主任。”

石主任:“把收钱的账本拿来,核对一下。”

小王出去后很快拿着账本进来。

石主任和小王一起看着账本:“总共是……五十八万九千六百三拾三,……支出,……”

小王:“支出总共才五笔。……最大的两笔,一笔是扶贫捐款5万,是从我们这儿拿的,一笔是给各部买手机和BB机的4万多。”

石主任:“嗯,……这,九百八十……”

小王:“这笔是那次梁总900多的宴请没发票拿到这儿来报的。后来你说不行,梁总找郑总说也没批,后来他不知到哪儿弄来了发票找郑总批了拿到财会招待费中报了,退回给我们了,……这儿,988元,已冲了回来。”

石主任:“呵,……还有就是请老师讲课,培训费没发票的……和……圣诞节活动买那些小玩意儿只有收据财会报不了的。……”

小王:“对,这两笔总共……两千多块,再没了。”

石主任:“嗯,好。……你好好核对一下,准备移交。”

标签: 都市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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