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集电视连续剧 文学剧本《走出乡镇》第18-19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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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八 集
1、景阳镇 景阳饭店
[韩东开车从青河来到景阳饭店。马军等四人下车]
[当他们四个人走进饭店的时候，晓华已经把饭局定好了，是一个叫作‘太阳岛’的雅间。晓华正在这个雅间里枕着双肘伏在饭桌上休息]
[韩东他们进来，晓华连忙站起来]
韩 东：“晓华！这是韩美玉，我的叔伯妹妹，从南韩来的。这是晓华，陈晓华。”
[晓华握着美玉的手]
晓 华: “你好！欢迎你到中国来。”
[美玉握着晓华的手迟迟不放，一双眼睛打量着她似有所悟。晓华未施脂粉的脸上露出倦容，眼睛有一点红，头发也有点乱]
美 玉：“晓华，你真美！”
[晓华被说得不好意思。她下意识地掠了一下头发]
晓 华：“快坐下吧！”
[五个人一齐坐了。美玉被安排在正中间，韩东和马军分坐在她两边。马军旁边是白鸽，韩东旁边是晓华]
[客人一到齐，服务小姐立刻忙碌起来]
[当服务小姐给晓华斟饮料的时候，美玉伏在韩东耳边用朝鲜语悄悄问道]
美 玉（朝语，字幕）：“这位晓华小姐是你的朋友吧？”
韩 东（朝语，字幕）：“不要乱说”
美 玉（朝语，字幕）：“我猜对了。你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儿。”
马 军：“你们俩说啥悄悄话呢？”
美 玉：“保密。”
[饮料斟完了，菜也上齐了]
[马军端起酒杯看着美玉说]
马 军：“今天咱们几个好朋友在这里聚会，热烈欢迎美玉小姐到中国来访问，热烈祝贺韩东和美玉小姐兄妹团聚，这是双喜临门。让我们一起为他们干一杯！”
[众喝酒]
白 鸽：“让我也来祝贺吧。咱们欢迎美玉小姐到中国来，到景阳镇来，祝贺美玉和韩东兄妹团圆。干杯！”
[众喝酒]
[马军和白鸽敬完酒之后，韩东晓华两人因误解未消，谁也没说话，席上有点冷场。马军只得提议大家再喝一杯]
马 军：“晓华姐这两天有点累了，我替她为远方来的客人敬一杯，干杯！”
[美玉与马军碰杯喝酒]
美 玉：“谢谢。”
白 鸽：“别光喝酒了，大家吃菜！”
[美玉端起杯子热情地说]
美 玉：“我一踏上中国的土地，心情就特别兴奋，来到景阳镇更是处处感到亲人般的温暖。我虽然不是在这里出生的，但我的根是在这里。韩东是我的哥哥。我感到马军、小白鸽、晓华也是我的哥哥姐姐。和你们在一起就跟一家人一样。让我给哥哥姐姐们敬一杯，感谢你们对我的热情欢迎。”
[众喝酒]
[受了美玉热情的感染，晓华也举杯祝贺]
晓 华：“美玉小姐不远千里而来，给我们景阳镇增光不少。我向你表示欢迎，向你和韩东表示祝贺。”
[说完和美玉碰了杯，向韩东晃了一下，喝了一口]
马 军：“刚才就我一个人喝酒。你们都喝饮料。我觉得喝饮料提不起精神。今天这么高兴，我建议大家都喝一点酒，好不好？”
[马军说完亲自给每人都斟上了红葡萄酒]
马 军：“来，韩东，我祝贺你，咱俩先干一杯！”
韩 东：“不行，不能喝，我还要开车。”
马 军：“我们俩今天不回青河了，你也不用开车了，喝一点没关系。”
韩 东：“好吧，少喝一点。”
[韩东和马军碰杯喝酒]
马 军：“来，咱们大家一起再干一杯，热烈欢迎美玉小姐到中国来，到景阳镇来，为咱们的友谊干杯！”
[三个女孩为了祝兴也都喝了葡萄酒]
马 军：“我提议，请美玉小姐给咱们唱一首朝鲜歌吧，好不好？”
[韩东和晓华拍手赞成]
[美玉连连摇手]
美 玉：“对不起，我可不会唱歌。”
白 鸽：“等一会儿到歌厅再唱吧，现在还是好好喝酒吃菜吧，菜都要凉了。”
[美玉双手合十感谢白鸽给自己解围]
美 玉：“我真的不会唱歌，中国话也说得不好。但这并不妨碍表达我的感情。在我们那里有个习惯，如果家里有客人来，特别是远方的客人来，客人会把他的祝愿留下来。主人也会认为客人的祝愿，特别是远方客人的祝愿最宝贵，最美好。今天，作为远方的客人，我把我的祝愿留给你们，我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她端起酒杯首先向马军和白鸽说]
美 玉：“我祝愿马军哥哥和白鸽姐姐事业兴旺，前程远大，终身幸福。”
[说完三人一齐喝了一口]
[美玉转过身来打量着韩东和晓华，想了一下说]
美 玉：“对东哥和晓华姐的祝愿，我想借用中国的一句古话，叫作有情人终成眷属，好吗？”
[马军和白鸽拍手叫好]
[面对美玉这么郑重而又珍贵的祝愿，韩东心里热乎乎的。晓华虽觉得有点别扭，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和美玉一起把酒喝了]
2、哈尔滨 前进印刷厂厂长办公室
[郑魁松和苗凤山在说话]
苗凤山：“给家里的电话打了吗？”
郑魁松：“打了。”
苗凤山：“怎么样？他们什么意见？”
郑魁松：“科长同意这么办，只要节前能出来报就行。这样一来，你们就紧张了。”
苗凤山：“没啥，加个班就是了。我们不像你们，有固定任务。我们不一样，都是自己向外边揽活。逢年过节的活可能多一些，也是我们自己说了算，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谁也管不着。”
郑魁松：“这就是面向市场，市场化，这样好。我现在就得作准备，将来我们的报纸要是不出了，也得自己向市场找活。这就是我坚持要买新机器，买彩印机的原因。”
苗凤山：“你们不会。国营企业还用自己揽活？”
郑魁松：“真要自己揽活还好了呢，就怕报纸不出了，也不让你找活了，干脆就解散了。”
苗凤山：“精简机构？还走不到那一步吧？”
郑魁松：“很可能，大伙都人心慌慌。听说你们厂是股份制的？”
苗凤山：“什么股份制？一个几十人的小厂还什么股份制呀？不过大伙集了一点资就是了。”
郑魁松：“集了资给什么好处呢？”
苗凤山：“按你出资的数额每年年底给你分成，跟股份制分利一样。”
郑魁松：“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苗凤山：“是呀，除了按你的技术等级、岗位贡献定基本工资以外，用这个办法也拉开了收入的差距，大家还没有意见。”
郑魁松：“你们还向外面拉资金了吗？”
苗凤山：“用不着，我们自己集的资也够用了。怎么，你想投点资？”
3、景阳镇 景阳饭店
[马军等人的饭局]
马 军：“咱们来行个酒令吧！”
美 玉：“怎么行酒令？”
马 军：“这样，咱们不是五个人吗？一个人先出去，这四个人选定一句成语或者常用语，是四个字的，比如改革开放、祝你平安等等，拟好了叫外面的人回来。他向这四个人每人问一句话。你在回答他问话的时候把那四个字中的一个字带出来。四个人都问完了，那四个字也就都出来了。你从这四句话中把那四个字的常用语猜出来，就这样。你要猜不出来，罚一杯酒，要是猜出来了，大家一起喝酒。”
美 玉：“好，明白了。你就先出去吧，让我们商量一下。”
[马军出去了]
[美玉怕他偷听，把门关好，回来小声说
美 玉：“咱们说什么呀？”
白 鸽：“就说军民团结吧。”
晓 华：“不行，太俗了。你先把一个军字送给他了，还有啥猜头？”
[韩东跟几个人耳语，都说可以。美玉就把马军叫了回来]
[马军向他们扫了一眼，先问美玉]
马 军：“你在笑什么？”
[美玉认真地想了想]
美 玉：“中韩两国友好的前景十分广阔。”
马 军：“中韩两国友好的前景十分广阔，还是一句官话，不好猜呀。”
[马军又问韩东]
马 军：“你也在笑。你笑什么？”
韩 东：“我们的前景永远阳光灿烂。”
马 军：“我们的前景永远阳光灿烂，也是一句官话。”
[马军又问白鸽]
马 军：“你同意他们的观点吗？”
白 鸽：“我还没腾出功夫想呢。”
[马军点点头，最后问晓华]
马 军：“你也没腾出功夫想吗？”
晓 华：“美玉从汉城直飞北京已经说明了一切。”
马 军：“中韩两国友好的前景十分广阔，我们的前景永远阳光灿烂，我还没腾出功夫想，从汉城直飞北京已经说明了一切，看来腾是一个了，飞也是一个，什么腾飞呢？景--阳--腾飞，对不对？”
几个人一齐拍手说：“对啦！”
马 军：“大家一齐喝酒吧！”
[众喝酒]
晓 华：“这样不行。要回答他的问题就得往上凑字，凑上去的字有点勉强，很容易看出来。咱们也不要提问了，各人自己随便说一句话，造一个句子，把那个字带出来就行，这样自然些。”
[大家同声说好]
马 军：“句子不要太长了，不好记。”
韩 东：“这一次我出去吧。”
[韩东在门外走廊里踱了一会。各个雅间都有客人在吃饭，劝酒的声音在走廊都听得到]
[韩东进门]
韩 东：“准备好了吗？谁先说？”
美 玉：“我先说。我到中国来感到非常高兴。”
马 军：“我说，韩东也高兴。”
白 鸽：“朋友们都高兴。”
晓 华：“好朋友当然最高兴。”
韩 东：“说完了吗？四句话里都有高兴，是不是‘大家高兴’呀？”
白 鸽：“哪有大？哪有家？再说，大家高兴，那叫啥？有那么俗的吗？”
韩 东：“嗯，也对。到中国来高兴……韩东也高兴……朋友们都高兴……好朋友最高兴……中--韩--友--好--，对不对？”
几人同声说：“对啦！”
[说着各人都喝了一口酒]
马 军：“该美玉小姐出去了。”
[美玉来到大门口，向大街上张望了一下，引得街上的人一齐扭头看她。她转身回到房间]
马 军：“我先说：请到青青木材公司来。”
白 鸽：“最好在春天来。”
韩 东：“千万不要带火种上山。”
晓 华：“护林防火，岁岁平安。”
美 玉：“都说完了？让我想想……青青木材公司……春天来……千万不要……岁岁平安……青--春--万--岁，对吗？”
[大家一齐鼓掌，喝酒]
晓 华：“这次我出去吧。”
[晓华在前厅欣赏挂在墙上的迎宾画，过了一会重新回来]
马 军：“还是我先说吧：美玉小姐长得如花似玉”。
美 玉：“好像一朵花”。
韩 东：“好像一朵月亮花”。
白 鸽：“好像一朵圆圆的月亮花”。
晓 华：“嗯，几句话都差不多。如花似玉……好像一朵花……好像月亮花……圆圆的花……花--好--月--圆！”
[大家又一齐喝采，喝酒]
[最后一个出去的是白鸽。她先在门口偷听，被晓华发现了。晓华在门口守着，待商量好了才让她进来]
白 鸽：“谁先说？”
美 玉：“我先说：马军和白鸽比翼双飞。”
韩 东：“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
晓 华：“我临时给请来两位外国客人。”
马 军：“那可真是门庭若市啦。”
白 鸽：“这句话简单：比翼双飞，对不对？”
韩 东：“比翼双飞都有了，还用你说？”
白 鸽：“那是什么？比翼双飞……喝喜酒……还临时请来外国客人……又门庭若市……知道了！双--喜--临--门，对不对？”
[马军带头鼓掌]
马 军：“好啊！大家都得了满分。来吧，祝贺大家取得好成绩，一起干杯！”
[众喝酒]
4、哈尔滨 前进印刷厂厂长办公室
[郑魁松和苗凤山在说话]
郑魁松：“我就是想，用什么办法再挣点钱。”
苗凤山：“可以呀，你拿钱，以我的名义投资，到时候给你分成就行。你有多少钱？”
郑魁松：“你们这里每个人都是多少钱？”
苗凤山：“最少的一千，最多的有几万呢。”
郑魁松：“你集了多少？”
苗凤山
：“我才集了一万。”郑魁松：“要是我给个两三万块钱算不算多，不显眼吧？”
苗凤山：“不算多，你拿几万都没问题。不过有个问题得说清楚。我们这个厂是没有固定任务的，挣来钱了就分，挣多多分，挣少少分，挣不来钱可就没的分了，可能还得往里贴呢。”
郑魁松：“这我知道。正因为需要自己找活，多干就能多挣，大伙才有积极性。跟大锅饭比起来，这正是它的优越性。现在国企改革不就是改这个吗？”
苗凤山：“这倒是。”
郑魁松：“买机器剩的那些钱还在吗？”
苗凤山：“还在，那怎么能不在呢？”
郑魁松：“从那里拿就行，究竟拿多少你看着办。只要在你们那不显眼，你拿多少都行。”
苗凤山：“剩下的我给你汇过去？”
郑魁松：“不用，先存在你这。”
5、景阳镇 景阳饭店
[马军等人的饭局]
[行过酒令以后，酒桌上的气氛更加活跃，连晓华也有说有笑的了。美玉就和他们的老相识一般，不分主客，不分彼此]
马 军：“美玉小姐，你父亲在南朝鲜是做什么的？是大老板吧？”
美 玉：“不，他不是大老板。”
[她手握拳头作了一个向下砸的动作]
美 玉：“打铁的，铁匠，后来不打铁了，打不动了，开了一个小工厂，做自行车的那个条。”
韩 东：“辐条。”
美 玉：“对，辐条。”
马 军：“工厂很大吗？”
美 玉：“不大，只有二、三十个工人。”
马 军：“不算小了。不做木匠活吗？”
美 玉：“不做。”
马 军：“你们到中国来除了探亲还有别的事吗？”
美 玉：“探亲，旅游，主要是探亲。”
马 军：“不想在中国搞点投资吗？”
美 玉：“投资？什么投资？”
白 鸽：“就是在中国也开一个工厂，或者办一家公司。”
美 玉：“管那一个小工厂我爸都很累了，怎么还能在中国开工厂？”
马 军：“没关系。只要你爸有投资，在中国有的是人办事。”
[他笑着向韩东示意]
马 军：“这不是现成的人吗？”
美玉问韩东：“你愿意给爸爸管工厂吗？”
韩 东：“当然愿意。不但我可以给你爸管，他们也都愿意干。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投资，只要有投资，再大的工厂也能管。”
美 玉：“不是在这里管，叫你上韩国去管他那个工厂，你愿意去吗？”
[韩东不语]
马 军：“这事恐怕得和父母商量。”
晓 华：“去就是了，有啥好商量的？这么好的事，又都是自己家的人。”
[美玉笑着看看晓华]
马军问美玉：“你父亲还有什么打算？”
美 玉：“他原来是想把我妈妈接过去。可是来了以后看到这边的情况，他又改变主意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美 玉：“这都是我爸没来之前的想法，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有韩东呢。等来了一看，这边都很好，就谁也不准备接了，他也放心了。”
马 军：“你和你爸干脆留下来别走了，大家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美 玉：“那怎么可能呢？这也和他们不能过去是一样的，各自都是有家有业的。再说，我们虽然在两个国家，但隔得也不远，可以经常来往，跟在一起也差不多。”
马 军：“对，美玉说得对。我提议为他们两个家的家庭幸福，事业兴旺发达干杯！”
[大家同时碰杯喝酒]
白 鸽：“酒喝得差不多了，咱们去唱歌吧！晓华姐，在歌厅定座了吗？”
晓 华：“定了，现在可以去了。”
马 军：“好，咱们走吧。美玉小姐，咱们去唱歌吧！”
美 玉：“好吧。”
[几个人同时起身，出了饭店向歌厅走去]
6、景阳镇贵族歌厅
[韩东、晓华、美玉、马军、白鸽五个人来到贵族歌厅]
[晓华将他们领到预定的茶座]
[他们落座之后，服务小姐给拿来了饮料。饮料还没喝，音乐声起]
[马军站起身，彬彬有礼地请美玉跳舞。他们走进舞池，跳起了标准交谊舞。两人配合默契，进退自如，舞姿优美萧洒]
[在茶座里，白鸽问韩东]
白 鸽：“他们来几天了？”
韩 东：“好几天了。他们是一个旅游团，从哈尔滨过来的，到景阳镇以后，先上滑雪场参观，然后才到镇上来的。”
白 鸽：“旅游团怎么能在景阳镇待这么长时间呀？”
韩 东：“别人都走了，就我大爷他们俩留下来了。”
白 鸽：“他们就美玉一个孩子？”
韩 东：“美玉还有一个姐姐，已经成家了，没过来。”
白 鸽：“你大爷和你爸长得像吗？”
韩 东：“不像。我大爷看起来比我爸还年轻。”
白 鸽：“是你爸太显老了。他的身体咋这么差呀？”
韩 东：“听我妈说，我爸的身体本来也挺好的，文化大革命的时侯给打伤了，从那以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白 鸽：“晓华姐，你见韩东他大爷了吗？”
晓 华：“没有。美玉我也是第一次见。”
白 鸽：“那这几天你俩没在一起吗？”
晓 华：“谁俩？”
白 鸽：“韩东你俩呗！”
[晓华摇头]
白 鸽：“我说韩东，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叫你去找晓华，你咋不去呢？”
韩 东：“我去了，她不在家。”
白 鸽：“噢，我想起来了，韩东跟我说过，他去找过你，你没在。我还没跟你们说呢，我把那个小丫头片子收拾了一顿，这回看她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韩 东：“你怎么收拾她了？”
白 鸽：“我上她们车间了，当着她们工人的面儿把她臭骂了一顿，把她的工具箱给她掀了。”
韩 东：“你自个儿？”
白 鸽：“我还带了两个姑娘。”
韩 东：“她说什么了？”
白 鸽：“她能说什么？”
晓 华：“你太过分了吧？”
白 鸽：“要说我过分了，那就是你也过分了，就为了她那么一句话，你还就当真了？我看她说的就是气话，故意伤你，气你。你要真生气了，那就上她的当了。”
[晓华不语]
韩东：“主要怪我，那天我不够冷静，说的话也不合适。”
白鸽：“好了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俩抽空好好谈谈。韩东也不
在那上班了，她也没理由再去找韩东了。”
[乐声停。马军和美玉回到座位上来]
美 玉：“东哥，你怎么不请晓华姐跳舞？”
[韩东看看晓华]
晓 华：“我有点累，不想跳。”
[马军跟美玉说]
马 军：“点个歌吧。”
美 玉：“我一个中国歌也不会。”
马 军：“唱个朝鲜歌也好嘛，大伙听着新鲜。”
白 鸽：“他们这里肯定没有朝鲜歌。”
美 玉：“东哥，你去唱一个吧，我想听你唱歌。”
韩 东：“咱们俩一块唱。”
美 玉：“我不会唱，让晓华姐跟你唱吧。”
[韩东看晓华]
晓 华：“我也不想唱歌，你自个儿唱吧。”
韩 东：“好吧，我去点一个。”
[韩东到点歌台点歌]
韩东唱《阿莲》：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这个寂寞的日子，我曾不停地思念。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
这虽然相隔很远，
却隔不断的一份情缘。
**阿莲，你是否能够想起，
**记忆中的夜晚，我们相约又相伴。”
[电视屏幕上，身穿三点式泳装的少女忸怩作态，骚首弄姿]
[美玉和白鸽认真地听韩东唱歌，注视着他]
[晓华低头不语]
韩东唱：
**“阿莲，你能不能够接受，
**那个从前的我，再让我回到你的身边。
我停留在一个人的世界，
**于是懂得了什么是孤单。”
[白鸽推了一下晓华]
白 鸽：“听见没有？给你传递信息呢！”
[晓华不语]
韩东唱：
**“我多想找回最初的爱，
**阿莲，在我心里在我睡梦里，
忘不了的是你美丽的脸，
**哦，你温柔的眼。”
[韩东唱完，美玉和白鸽使劲鼓掌]
[白鸽推了晓华一下，晓华于是也跟着鼓掌]
美 玉：“东哥唱得真好。晓华姐要是跟东哥一块唱就更好了。”
白 鸽：“晓华姐你俩就去唱一个呗。”
晓 华：“不唱不唱，我不会唱，要唱你去唱吧。”
美 玉：“白鸽姐跟马军哥唱，你跟东哥唱。你们正好是两对儿。”
[晓华依旧摇头]
美 玉：“你们这里的文化生活还是挺丰富的嘛。”
韩 东：“有啥文化生活呀？全景阳镇就这么一个歌厅。”
美 玉：“你们常来唱歌跳舞吗？”
韩 东：“不常来。”
晓 华：“有朋友来的时候，大伙过来玩一下，平时都不来。你们那里有歌厅吗？”
美 玉：“也有，但是我们很少去，我还在上学。”
晓 华：“你的汉语讲得很好嘛，是在学校里学的吗？”
美 玉：“不是。学校里没有汉语课。我是跟我爸爸学的汉语。”
韩 东：“你在家里是讲汉语还是讲朝语？”
美 玉：“当然是讲朝语。我们那里没有人会讲汉语，只有我爸爸会讲。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后来我知道他会讲汉语了，我就跟他学。我对汉语非常感兴趣。我爸也愿意教我。等我学会了，我们俩就讲汉语。”
韩 东：“没想到你的汉语还派上用场了。”
美 玉：“是呀，学的时候没想到，等到学会以后我就知道，我的汉语一定能有用处，这不，还是用上了吧。你们要是到朝鲜去，语言也是没问题的吧？”
韩 东：“当然。”
晓 华：“我可不行，朝语我一窍不通。”
美 玉：“东哥会教你的嘛。”
晓 华：“他教我也不会。我也不想学。”
美 玉：“以后也不想学？”
晓 华：“不想学。”
美 玉：“我可不相信呀。”
韩 东：“你们那里有中国人吗？”
美 玉：“没有，就我爸一个。其实他也不是中国人，他也是朝鲜人。可他总是把自己当成中国人，可能是习惯吧。”
晓 华：“他这一辈子，还是在中国待的时间长吧？”
美 玉：“不，还是在朝鲜的时间长。”
韩 东：“对。他五零年就走了，那时候他才二十来岁。”
[一支舒缓的曲子响起来]
美 玉：“白鸽姐姐去跳吧。”
白 鸽：“还是你去跳吧，你跳得真好。”
马 军：“这是一个慢四的曲子，咱俩再跳一个吧。”
[美玉起身与马军走进舞池]
[摇曳的灯光在周围人们的脸上滑动。虽然看不分明，但马军能够感觉到人们都在注视着他们俩，主要是看美玉。他也在看着美玉。舞曲很慢，无法旋转，只能轻轻地踏着它的节奏挪动脚步。这恰好给马军提供了一个说话的机会]
马 军：“美玉小姐！看来韩东不能跟你们走了，你们会觉得失望吗？”
美 玉：“不会。我们当初并没想那么多，只是来看一看。我爸离开这里已经四十年了。这里是什么样他根本不知道，也不知道有韩东。”
马 军：“如果韩东自己愿意跟你们走，你们欢迎吗？”
美 玉：“当然欢迎。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我叔叔是不会让他走的。”
马 军：“那谁来帮你爸爸管理那个工厂，只有你了？”
美 玉：“我还在上学。”
马 军：“你们希不希望有一个人帮忙管理工厂呢？你不是说你爸很忙吗？”
美 玉：“当然希望。我爸是很累，年纪也大了。可是，上哪里去找那一个人呀？韩东又不能去。”
马 军：“是不是一定要自己家里的人来管呢？”
美 玉：“不一定吧，这件事还没想过。”
马 军：“如果我去帮你爸管理工厂，你们欢迎吗？”
[这个问题太出乎意料了。美玉盯着马军的眼睛看了足有十秒钟，脚步也停了下来。当她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含义以后，眼睛顿时亮起来]
美 玉：“欢迎，当然欢迎！我想我爸也会欢迎的。可是，就你一个人去吗？她呢，白鸽，她怎么办？”
马 军：“肯定是我一个人去了。她暂时留在国内，以后看情况再作决定，或者我回来，或者她也出去。”
美 玉：“这样也可以，但要事先跟她商量好。”
马 军：“没问题！我们这些人都巴不得出去呢，有这么好的机
会，又都是好朋友，她不会不同意的。关键是你爸爸，他同意了才好办。”美 玉：“我回去就跟他说。”
[舞曲终止了。马军和美玉手拉手笑着回到茶座来]
[韩东邀请晓华跳舞]
韩 东：“晓华，咱们跳一个吧？”
晓 华：“我有点头疼，想回去了。”
韩 东：“也好，我也想回去了，那咱们就走吧。”
美 玉：“你们要走吗？我也该走了，先送我回宾馆吧。”
韩 东：“好吧。”
[马军见美玉要走，起身与她握手告别]
马 军：“你们先走吧，美玉，别忘了说那件事。”
美 玉：“忘不了。”
韩 东：“马军、白鸽你俩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把美玉送回去再来接你们。”
白 鸽：“行，你去吧。”
[韩东、晓华、美玉三人离去]
第 十 九 集
1、韩东开车自歌厅回宾馆
[在回宾馆的路上，美玉坐在韩东旁边，晓华坐在后座]
[开车以后，美玉用朝语问韩东]
美 玉（朝语，字幕）：“今天陈小姐好像不高兴，你们闹别扭了？”
[韩东点点头]
美 玉（朝语，字幕）：“怎么回事，你惹她生气了？”
韩 东（朝语，字幕）：“反正就是我不好吧。”
美 玉（朝语，字幕）：“你真笨！你怎么可以让女孩子受委屈？别忘了你是个男人。看来你是把人家得罪了，这就更不应该。为什么不找她谈谈？”
韩 东（朝语，字幕）：“她不理我。”
美 玉（朝语，字幕）：“那就更要找她，向她道歉，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直到她原谅你了为止。难道还等着人家来找你吗？就在今天晚上，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她是个多么好的姑娘！告诉你吧，如果在国外，她早被别的小伙子拉跑了。”
2、景阳宾馆门口
[来到宾馆门口，三个人同时下车]
韩 东：“美玉，你回去吧，我们走了。”
晓 华：“美玉再见！给你爸爸问好。”
美 玉：“谢谢，再见！”
[美玉进去了]
韩 东：“我送你回去。”
晓 华：“这么几步路还用你送？你走吧。”
韩 东：“时间还早，我想跟你谈谈。我已经找了你好几趟了。在他们来之前我就找过你。”
[晓华犹豫着。韩东拉开了车门，她只好上了车。韩东开车直奔蚂蚁河]
晓 华：“你上哪儿？我不到你家里去。”
3、蚂蚁河大桥上
[韩东在大桥前停了车。他俩下车，韩东锁了车门，两人一起上了桥]
[天黑不久，桥上不时有行人车辆通过。他俩在桥栏杆边站住，一时都没开口，谁也不知道说什么，从何说起。沉默片刻，还是韩东先开口]
韩 东：“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这种事谁听了都会觉得恶心。所以你不痛快我也能理解。可是……我还是得说清楚，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呀。”
晓 华：“怪事！不怪你怪谁？她强奸你啦？”
韩 东 ：“不是……那天我喝醉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谁也没有。”
晓 华：“平白无故的你跟她喝什么酒嘛！”
韩 东：“不是跟她喝，是我的两个朋友。她是后来的。”
晓 华：“她常上你那去，是吧？要不咋那么巧，喝一回酒还让她碰上了？”
韩 东：“那谁知道，活该倒霉呗。以前你也常来，她碰上过吗？”
晓 华：“她敢！你不是不会喝酒吗？怎么又跟朋友喝起酒来了？哪几个朋友？”
韩 东：“在山上的两个朋友，你也认识。”
晓 华：“他们请你的吗？”
韩 东：“是我请他们。那天早上你从我这里走了以后我心里一直不好受。我就想，怎么也得让你再回来。我想跟他们商量借点钱，和你合伙开个饭店，那样咱俩就可以在一块了。”
晓 华：“你少拿我当挡箭牌！你要是想着我也不会跟她鬼混了。”
[韩东被噎得说不出话]
晓 华：“他们借给你了吗？”
韩 东：“说是帮我想想办法。”
晓 华：“要是有钱早就借了，还用想什么办法？现在都想作生意，都缺钱，谁还有钱借给你？”
韩 东：“我那天心里不痛快，没喝多少就醉了，醉得厉害，啥也不知道了。后来她告诉我，说我的两个朋友走了以后，她帮我收拾的东西，完了她就没走，睡在我床上了。可是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跟前谁也没有。”
晓 华：“那她咋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是哪天怀上的？你们还有好多天吗？”
韩 东：“她说的就是那天晚上，别的哪天也没在一起过。”
晓 华：“你不是说身边没人吗？”
韩 东：“她说她天亮前就走了。”
晓 华：“那你们晚上有事没事都不知道？”
韩 东：“我真的不知道。”
晓 华：“骗鬼去吧！要是有事还能不知道？晚上和那个小妖精睡在一个床上还能没事？鬼才相信！”
[说到这里晓华顿觉满腹委屈，眼里迸出了泪，话音也变了，转过
身背对着韩东]
韩 东：“那天咱俩也睡在一张床上不是也没事吗？”
晓 华：“你少拿我跟她比！她算什么东西？大破鞋！”
[晓华在抽泣。她的肩膀在颤动。韩东看晓华气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很疼她。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晓华用力将他的手甩开了]
[韩东沉默，回想起那一天在他的宿舍发生的事]
4、回放
韩东宿舍
[韩东和另外两个青年在他的宿舍吃饭。那两个青年坐在床沿，韩东坐在对面折叠椅上。桌上摆着罐头和啤酒]
韩 东：“咱们从山上下来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青年甲：“见过面，但没在一块吃过饭，没唠过。”
韩 东：“你们混得不错吧？”
青年甲：“啥不错呀，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青年乙：“当临时工，哪像你呀？”
韩 东：“我这也不是正式工，大集体。”
青年甲：“管大集体小集体，有个固定地方也行呀，不像我们，干一天算一天，今天干了还不知道明天干啥呢。”
青年乙：“单位还给你个宿舍，有地方住。我们还得天天回家睡觉。”
韩 东：“这倒是，老在家睡就是别扭，又远，地方又小。”
青年甲：“就冲这点，我都想上林场去干。林场不管咋的吃住是不成问题的，挣的还能多点儿。”
青年乙：“对，就像马军他们那样。”
青年甲：“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作生意，我是去给单位干，打工。”
青年乙：“咱们不能作生意？”
青年甲：“生意可不是谁都能作的，那得有关系。”
韩 东：“还是在镇上干吧，不行干个体也行。我都想干个体。”
青年甲：“你想干啥？我们也跟你干吧？”
青年乙：“对，咱们一块干！”
韩 东：“我想开饭店，可是本钱不够。”
青年乙：“开饭店要啥本钱？”
韩 东：“咋不要本钱？租房子，顾大师傅，手里还得有现钱采购。”
青年甲：“不着急，咱们先这样干着，攒钱，等钱攒够了再开。”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徐丽进来了]
韩 东：“徐丽！你怎么来了？”
徐 丽：“你们干啥呢？吃饭呢！”
韩 东：“来，一块吃点吧。”
徐 丽：“好啊！”
[韩东拿来一把折叠椅，放在自己身边。徐丽在折叠椅上坐下。青年甲给徐丽倒了一杯啤酒]
青年甲：“你来晚了，罚一杯！”
徐 丽：“好，东哥你陪我喝！”
[徐丽与韩东喝酒]
青年甲：“丽丽，你干啥活呢？”
徐 丽：“我在劳服呢。”
青年乙：“劳服？啥是劳服？”
徐 丽：“劳动服务公司。”
青年乙：“噢，劳动服务公司，大集体，在那干啥？”
徐 丽：“工人呗，工人还能干啥？”
青年乙：“我是说，你们那劳服是干啥的？服务行业吗？”
韩 东：“不是，是金属加工，做钢丝的，她们那挺好。”
徐 丽：“有啥好的？到现在还没开工呢。我都不想在那干了。”
韩 东：“开工是早晚的事，那是个正经行业。”
徐 丽：“是吗？谢谢东哥，陪我喝一个！”
韩 东：“我不行了，你跟他们喝吧。”
青年甲：“他是不行了，来，我们陪你喝！”
[徐丽与两青年喝酒]
徐 丽：“你们怎么想起来一块喝酒了？”
青年甲：“是他叫我们来的，说要跟我们商量事儿。”
徐 丽：“商量啥事儿？”
青年乙：“商量开饭店的事儿。”
徐 丽：“开饭店？东哥，你想开饭店？我咋没听你说呢？”
韩 东：“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徐 丽：“这个主意不错嘛！开吧，带我一个，我也来！”
青年乙：“他说现在本钱不够，等攒够了本钱再说。”
徐 丽：“行，到时候我一定来！”
[桌上的空酒瓶有好几个。韩东已经醉了，伏在桌上抬不起头来]
徐 丽：“东哥！你咋的了？酒还没喝完呢。”
青年甲：“他不咋能喝酒，已经醉了，咱们也撤吧。”
青年乙：“撤吧。丽丽，你喝够了吗？”
徐 丽：“啥够不够的，撤了吧。你们先走，我帮他收拾收拾。”
青年甲：“那就辛苦你了，我们走吧。”
[两青年离去。徐丽把韩东扶起，让他在床上躺下，转过身来收拾桌子。桌子收拾完，她看了看韩东，犹豫片刻，又去把床铺整理了一下，替韩东脱了鞋，盖好被子，自己伏在桌上休息]
[徐丽抬头看了看表，夜已深，她也十分困倦，起身去锁了房门，回来在床边挤了挤，拉过被角盖了一点，躺下睡去了]
[次日清晨韩东醒来，发现人早都走了，桌子也收拾干净。他整理好床铺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回放完
5、蚂蚁河大桥上
韩 东：“那天她说了那件事以后，我很害怕。我仔细查看了床单和内衣，什么也没发现。我怀疑她是在坏我，给我造谣，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要是实在不信，只好等她生了孩子再说了。如果孩子真是我的，怎么处罚我都行，劳改我也心甘情愿。但她要讹我，达到她的目的，那是妄想，没门儿！”
[晓华不说话]
[一辆汽车从他们身后开过去，车灯划破了黑暗，桥身被震得颤动起来]
[接着又有几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大声说笑着上了桥。他们显然已经把这条路跑熟了，全不顾路上的坑洼，一个劲地横冲直撞。当他们发现站在桥栏边的韩东和晓华时，故意发出几声怪叫，含糊不清地喊了句什么哥呀妹呀的。还有个孩子唱了一声：“妹妹你大胆地跟我走呀！”大笑着跑过去了。之后周围又复归寂静，只在小火车站那边有机车在喘息]
晓 华：“我要回去了。”
韩 东：“回青河还是回小姨家？”
晓 华：“回青河。”
韩 东：“我送你们回去。”
[韩东和晓华两人上车]
[韩东开车离开大桥去歌厅]
6、贵族歌厅
[韩东和晓华进来。白鸽和马军同时站起来]
韩 东：“你们还想唱一会儿吗？”
白 鸽：“不唱了，走吧。”
马 军：“走吧。晓华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晓 华：“我也回青河。”
白 鸽：“那咱们一块走吧。”
[几个人一同离开歌舞厅]
[白鸽、马军、晓华上车。韩东开车奔上去青河的大道]
7、青河林场 青青木材运销公司
[韩东在马军的公司门前停下车。晓华、马军和白鸽三人下了车]
韩 东：“我回去了。”
马 军：“韩东，慢点。”
韩 东：“知道。你们进去吧。”
[韩东开车走了。她们三人转身进屋]
[晓华回了自己的宿舍]
[白鸽没回她和晓华的宿
舍，却跟着马军进了兼作办公室的马军的宿舍] [一进门她便问道]
白 鸽：“你让韩美玉给你说啥事儿？”
[马军且不回答，在床边坐下来，然后把白鸽拉过来抱住她的腰，仰脸看着她只是笑]
[白鸽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脑门]
白 鸽：“说呀。”
马 军：“我叫她跟她爸说，我要去帮她爸管理他们那个工厂。”
白 鸽：“啥？你要去给他们管工厂？什么管工厂？干脆说吧，你就是想跟韩美玉走得了！”
马 军：“你瞎说什么呀？她不是说了，她爸老了，工厂没人管，韩东又不能去，他们正缺一个人手吗？”
白 鸽：“那也轮不到你呀！你算老几？”
马 军：“管是老几呢，能管事儿就行呗。”
白 鸽：“你得了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咋的？瞧你那份殷勤劲儿！见了她就乐颠馅儿！”
[白鸽身子一扭，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脊背对着马军]
马 军：“咱们请人家吃饭，咱们是主人，不该热情一点吗？”
白 鸽：“我看你的热情太过分了。从头到尾就围着她一个人转！”
马 军：“这就对了。真正的客人不就她一个吗？韩东和晓华还算客人吗？其实咱们都应该围着她转。今天还不是就靠我在那张罗？韩东晓华两个人闹别扭，没精打彩的。”
白 鸽：“你也不想想，人家自己家的一个厂能让一个外人去管吗？又不像咱们国营的。”
马 军：“所以嘛，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生什么气呢？”
白 鸽：“有能耐往美国英国加拿大使劲儿，那才叫出国。一个南朝鲜算什么？”
马 军：“南朝鲜也比咱们先进呀，要是真能出去挣点钱有啥不好？不比窝在景阳镇强？”
白 鸽：“那他们要是真叫你去你还真想去呀？”
[马军不说话呲牙一笑]
[白鸽腾地站起来一甩手不屑地说]
白 鸽：“去吧！去给人家当个倒插门女婿！那个韩美玉多漂亮！啥厂不厂的，哼！”
[白鸽说完转身就走]
[马军跳起来一步蹿到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白鸽伸手要推开他，却被马军拦腰抱起来。白鸽在马军怀里连踢带打，把一个椅子也碰倒了，终是挣不脱，被马军按倒在床上了。马军并不说话，把身子结结实实地压在白鸽身上，双手抓住她在她脸上一阵狂吻]
[白鸽挣扎着]
白 鸽：“你走吧！找那个韩美玉去吧，别理我！”
[马军仍是不说话，只在她的眼上颊上颈上遍吻，直到用双唇封住了她的嘴，她才一动也不动了]
[次日清晨，马军和白鸽挤在一张单人床上。两人都醒了，但都不想起床，依偎在一起看着发亮的窗户]
[晓华在走廊叫]
晓 华：“白鸽！”
白 鸽：“哎——”
晓 华：“还没起来呀？”
白 鸽：“起来啦！”
[白鸽侧身对马军说]
白 鸽：“我再说一遍，如果有可能，你可以出去，时间以三个月为限。三个月以后能站住脚了就把我也接过去，站不住脚就立刻回来。你记住了，不许碰那个韩美玉一根毫毛!不然的话……”
[没等说完，马军就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双唇封住了她的嘴]
8、景阳镇 林业局宣传科长办公室
[印刷厂大班长来到林业局宣传科长办公室，敲门]
姜文启：“进来！”
大班长：“姜科长，你找我？”
姜文启：“对，来来来，请坐！”
大班长：“找我什么事儿？”
姜文启：“郑魁松不是在哈尔滨买了台机器吗？套印的，结果不行，他去退货了。”
大班长：“是，他给退回去了。”
姜文启：“可是咱们的报纸得出呀，这一期的报是国庆专刊，咱们还要彩色套印，等新机器是来不及了。他在哈尔滨跟印刷厂联系了一下，这一期的报由哈尔滨印刷厂给咱们代印，咱们把清样拿过去就行了。我考虑了一下，这个办法也行。国庆节的报是一定要出的，而且一定要套色的，不这样也不行了。咱们花点印刷费，也值，总比出不来报要强吧？”
大班长：“对，这个办法好。”
姜文启：“我想，他们给代印是可以的。可这是咱们的报，咱们得有人在场才行，万一有什么情况，他们又不了解，不熟悉，咱们得在现场帮着解决，光打电话不行。”
大班长：“是。”
姜文启：“所以，我想让你辛苦一趟，你带着清样过去，跟他们一起把这期的报印出来。”
大班长：“行！正好我也熟悉一下这种套印机。”
姜文启：“有你和老郑两个人在那，出报就没问题了。”
大班长：“没问题。”
[姜文启将一个大档案袋交给大班长]
姜文启：“这是特刊的清样，你交给郑魁松，让他在付印之前再审查一下。”
大班长：“好。”
姜文启：“另外，你再带个车过去，印好了报直接拉回来，这样咱们就能在过节之前把特刊报送到职工手上了。”
大班长：“好，这样挺好。这两天我们还发愁呢，特刊怎么出呀。”
姜文启：“我想让你马上就动身，行吗？”
大班长：“行！不马上动身就来不及了。”
姜文启：“好，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我要了车就让司机开车过去接你。”
大班长：“行，那我先走了。”
姜文启：“好吧。”
[大班长出门而去]
9、景阳镇至哈尔滨的公路上
[在景阳镇至哈尔滨的公路上，一辆解放牌卡车在行驶。大班长坐在驾驶室里]
大班长：“哈尔滨的路你熟吗？”
司 机：“熟。”
大班长：“你知道他们印刷厂在哪儿吗？”
司 机：“在道外区，姜科长写了个纸条给我，有详细地址。郑厂长会在门口接咱们。”
大班长：“那就好，你也不用着急，咱们今天赶到就行。”
10、哈尔滨 前进印刷厂
[哈尔滨前进印刷厂的李技师，带着几个工人在印刷机前忙碌着。苗凤山厂长、景阳林业局的郑魁松和大班长在跟前看着]
大班长：“这一台就是对开套色印刷机吗？”
苗凤山：“对。我们这种机型也有点老，要买还是尽可能买新型的，多花点钱也值，不然过一阵子又淘汰了。又“”色印刷机”
郑魁松：“我们买的就是这种机型吧？”
苗凤山：“你们的比这台强多了！”
[报纸出来了。印有国庆专号大红报头的“林业工人报”正从印刷机里陆续向外滑动。周围的人们发出了一声惊叫。大班长从机器上拿下一张报纸给了郑魁松]
大班长：“郑厂长你看，怎么样，不错吧？”
郑魁松：“不错！挺好！咱们也能出彩色报纸啦！”
大班长：“这样的报看着才带劲呢！”
苗凤山：“怎么样，还是这种报好看吧？那种一色黑的报就别出了。后样长，“姜科长，两张报纸给了姜文启工人站在旁边看着。”
郑魁松：“是，不能再出了。”
大班长：“机器上有几种颜色？”
李技师：“四种，这是四色机。”
郑魁松：“四种颜色足够了。报头和标题一般用红色，其它颜色用的时候也不多。”
大班长：“能不能预调颜色呢？”
李技师：“能。”
大班长：“能预调颜色就好办，可以不受限制，五颜六色的广告都能印。”
李技师：“对。”
郑魁松：“这回好了，国庆节算有个交代了。谢谢苗厂长，谢谢各位师傅，大家辛苦了！”
苗凤山：“没什么，就是加了一个班。”
郑魁松：“这次的加班费我们出，你都算在印刷机里。”
苗凤山：“好说。印完之后我们马上装车，今晚你们就能把报拉回去了。”
郑魁松：“太好了！谢谢，谢谢！”
大班长：“咱们俩也就跟车一块回去吧？”
郑魁松：“不，你先回去吧。我过两天再回去。”
大班长：“你在哈尔滨过节了？”
郑魁松：“是呀，好不容易赶上个节，反正特刊也出来了。过了节我带着新机器一块回去。”
大班长：“那也好。”
11、景阳镇金属制品公司 王升的办公室
[王升手拿订购协议，按照协议上的号码往县城打电话]
王 升：“请问黄老板在吗？”
电话中小姐的声音：
“什么黄老板白老板！都啥时候了还打电话？我们这早没人啦！”
王 升：“你是值班的吗？”
小姐声音：“我值班不管事。你有事过了节再来吧！”
[啪的一下电话挂了]
[王升看了一下台历，9月30号]
王 升：“看来得过节以后再说了。”
12、景阳镇扫描，国庆节日景象
[景阳林业局的办公楼上挂着巨幅标语：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四十一周年]
[小学校操场，少先队员们戴着鲜艳的红领巾，在老师的指挥下唱国歌，五星红旗在旗杆上徐徐升起]
[景阳商场的门楣上挂着横幅：国庆大酬宾。店内，人们在愉快购物]
[景阳饭店的门上贴着四个大字：欢度国庆。店里宾客满座，人们在快乐地吃喝]
13、高丽屯，崔顺子家
[韩东一上午没出车，在高丽屯家里帮母亲收拾屋子，扫院子，把水缸挑满了水，柴禾劈了一大堆]
[顺子在灶间忙着，准备好吃食]
韩 东：“妈，今天的日子太好了，又是重阳节，又是国庆节，还是您的生日。”
顺 子：“这是老天有眼呀，让咱们一家人在今天团圆。”
[韩长波出来一趟进去一趟不知道该干什么]
顺 子：“我说你在那晃荡啥呀。你先去把狗栓了，把鸡关了，再找出件像样的衣裳来穿上。东子，你该去接他们了。”
韩 东：“好，我这就去。”
[韩长波开始翻箱子找衣服]
[韩东出了柴门，发动起车子开出高丽屯到镇上去接人]
14、景阳镇景阳宾馆
[韩东开车来到景阳宾馆，和服务小姐打了招呼，坐在门厅沙发上等候]。
[当韩长林父女二人从二楼下来的时候，韩东不禁大吃一惊，以为新来了朝鲜客人。原来韩长林先生今天穿了一身朝鲜民族服，头戴宽边圆礼帽。韩美玉则是粉红色曳地长裙，淡绿色小夹袄，衣带在胸前打了个长结，衬着一张皎月般的圆脸，宛如天上下凡的仙子]
美 玉：“东哥！你来啦？”
韩 东：“大爷！美玉！我来接你们。”
美 玉：“东哥，好看吗？”
韩 东：“好看，太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以为又来了两个朝鲜客人呢！”
美 玉：“东哥，你为啥不穿咱们的民族服装呀？”
韩 东：“是呀，我也应该有一套这样的衣服。来，我先给你们照几张相吧，留个纪念！”
[韩东拿出照相机，在客厅，在宾馆门口给他们俩拍照]
[随后，韩东又请服务员给他们三人也拍了一张合影，然后出门上车离去]
15、景阳镇至高丽屯的公路上
[韩东开车在路上奔驰]
[韩长林父女在车里向公路两边张望，指指划划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