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集电视连续剧《城邦之夜》故事梗概

作者北海酋长

根据本人同名长篇小说改编

关键词:战争 爱情 兄弟情 奋斗

民国建立初年,国内的主要矛盾是南北军政当局之间武装力量的对抗。这一切也许是从南方革命党人,暗杀过后来是北方军事首脑的事案中酝酿出来的。本剧模拟历史事件,以清纯简捷的写实主义笔法,再现当时的社会风貌,摆脱了当前电视剧选材中的部分缺憾。

在刺杀海陆总长的夜里,说书人蔡九遇上了这场冲突。他不知道被捕的人中有他的弟弟蔡里坡,而扶走了一个南军伤员。也来京城寻找蔡里坡的俄罗斯姑娘葛丽娅,是父亲在西伯利亚遇难后,逃到哈尔滨的。她去奉天看望救命恩人蔡九,认识过在枪械专科学校读书时的蔡里坡。

监狱里的蔡里坡回忆了在广州当军事教官时,认作妹妹的康青。康青的父亲是西北地区的小军阀,已经家破人亡。蔡里坡从枪毙刑场上侥幸活命,接着就是逃亡。他被怀疑是叛徒,因营救戴独目眼罩的救命恩人宋三爷不成,而蹉跎岁月。

葛丽娅住京城做生意,在俄国匪徒入境抢劫她的家传珍宝纠缠中,耗费心智,不得不把姑母送她的沙皇彩蛋,名誉上交易给美国商人韩默。这勾起了她对彼得堡旧日生活的怀恋,用交易来的承诺把青梅竹马的阿廖沙送到了美国,学习物理学。

在南军刺杀海陆总长事件中,闪现出来的政府军官黄中英,是追踪蔡里坡的敌对分子。他和海陆总长的女儿,北洋公主吴君莉相爱。吴君莉曾经遇到黄中英的双胞弟弟黄中显在舞会上作戏,误以为黄中英爱上了别人。黄中英是从荷兰学习侦缉专业回国的,虽然在海陆总长官邸进进出出,但是他有自己的主见,不听吴君莉让其改变职业的劝告。吴君莉也与父亲的价值观相左,从小就在叔叔家长大。

和黄中英长相一模一样的黄中显,从下层演员发展,到创办剧团并饰演新剧。他在舞台上被陆军部长辛利揪出有反诗的事件中,被警察捉捕。幸好他的女演员搭裆康青,称下野的将军向布云为伯父,将军从中解套,躲过了这场灾难。清高的女孩康青曾经认蔡里坡为哥哥,蔡里坡和黄中英之间,有厮斗也有和解,葛丽娅也分别求过黄家兄弟俩人办事。都表现出小说的人物中,不是以阵营界线分出敌我。

在回忆与恍惚中度日,间隔着与黄中英斗智斗勇,是当时蔡里坡的生存现状。南北政局暂时和解后,蔡里坡阴错阳差,当上南方驻京城长官古万黄将军的帮办,诡谲的走到了社会前台。他在招摇中虽然有女记者查安娜的爱情伴陪,但还是摆脱不了刺杀之夜带来的伤害……

本剧鲜活人物之间的感情纠葛,隐约以蔡里坡的哥哥蔡九为连

线,展现了各自怪丽纷呈的人生故事。剧本已经完稿10集。

作品评价:姑且说,这是本世纪一部罕见的好剧本。或许,具有国际影响力。剧中所表现人物的社会格局与现代派影视艺术手法都突破了传统羁绊。

陈义,笔名北海酋长。现住址:北京市通州区宋庄镇任庄村150号

电话:15210189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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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集电视连续剧

城 邦 之 夜

第一集

1 外景 京城 黄昏

字幕1911年前后 春天

本剧纯属虚构。大事件都是化名,时间和官制也有错位。

一只猎鹰在香烟缭绕的京城上空翱翔。后海南门外的王爷府内,奔出来一队巡逻的士兵。大鸟高高飞过大栅栏街的一

间茶馆,传出讲书人那沙哑的嗓音。城市的天空昏暗下来。2 内景 说书馆 夜晚

门口昏灯下,微风飘卷的一块招牌的纸上写着:蔡九先生说书13年,游荡了西伯利亚,也目睹过荷兰军队在朝鲜的厮杀。

几个戴着怪脸的书客进入后排,有一个压低礼帽的的人坐在空档处。蔡九的眼睛瞧那人穿的一双麻面布鞋。

蔡九在说书,他讲的正是当年荷兰入侵朝鲜的故事。当漏嘴说出南方军队向平壤临近的沿海港口进攻时,被一个穿戴花哨,油腔滑调的白脸小生揪住话把儿。

当时蔡九在说:

风怪水起十三落,南回八洲浪里军。不挡强敌相和将,千里溃败在故里。你想,那高丽城哪遇过这样的神秘大船,几番交战,高丽海军兵舰早被火炮击中,南军在战船上纵身上岸,攻进高丽城门迫在眉睫。城墙上的将士,鸦雀无声。

小生问:先生说,南军就要打进本城,你是这个意思吗?

蔡九犹豫片刻。

蔡九:客官说,南方军队就要攻城?天下人都知道,这支军队离本地还有千里之遥,怎么就要攻城呢?难道您已经得到线报,说他们兵临城下了吗?

蔡九说完话,脸上浸出冷汗。

小生:哎,正要给你鼓掌呢,怎么退缩了。城里人谁不知道,南方军队已经向本城进发,先生充耳不闻,把我们当成傻瓜了吗?

蔡九:这是抬举,我哪里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请您直言,南军真要攻城?

这时,大家嘈杂起来。

书客甲:哎,哎。讲故事不过是吃饭的家式,与南方革命军的事情勾连起来,这不是陷人于不义。说书的怎么收场哇?

书客乙:不能这么说!没让停止谈论呀,污蔑当局也怕不对。

书客丙:比起前朝皇帝好上几倍,别有什么不满足的啦!这帮人啊,没事找事。

两伙观点对立的人争论正要热闹时,一阵马蹄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顺着窗门向外望去,一队骑兵的马腿正在暗光中行进。

书馆的掌柜跑进来。

掌柜:警备部队来了!

场里说书没持续多久,客人就散了。

3 外景 街上 夜晚

石板街上的煤气路灯有点昏暗,蔡九背着褡裢跟踪穿麻面布鞋的书客。那人出门就和人群分开,压檐礼帽走在路旁的暗影里。此刻,有一组四人马队匆匆的行过。

镜头闪回

蔡九眼前闪过妈妈痛哭流涕的镜头:

妈妈说:小坡到哪去了?不把他找回来,我的病好不了啦!

在回忆的镜头中,穿戴整齐的弟弟蔡里坡,脚上装一双麻面布鞋,跟着一个装旧军大衣的跛脚人从家中出走。

4 外景 另一条街上 夜晚

一个长相很像书馆插话小白脸的军官在电话亭跟一个女人打电话,对面的女人在电话交换台工作,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姑娘。

姑娘:外线,姑爷准备回家!

军官:哪里打的?

姑娘:火车站。

军官从电话亭里闯出来,在街上跑。高腿靴子拐进胡同,三名禁卫军骑兵正在行进,他亮出证件。上面写着:情报总局黄中英

黄中英跳上一个士兵的青色大马,带着两个骑兵奔上街道。

5 外景 标有“小街口”路牌上的街上 夜晚

蔡九摸出门,那穿麻面布鞋的人不见了。他走到十字路口。一会的功夫,跑过来一队威武的兵马。前有马队执旌开路,后有枪骑兵伴随,中间辚辚行驶着两辆马车。

从马车的窗户里晃过在一张报纸上见过的圆脸,把蔡九吓了一跳。仿佛清朝政府的海陆总长,报纸上有过这个照片。

蔡九的想法一出现,就看见马车后面有人策马驰来。骑马的军官让人眼熟,他看了半天,这不是书馆里跟自己争辩的小白脸吧(他不知道这是双胞胎兄弟黄中英和黄中显)?蔡九在隔道上跑向另一个方向,钻进人家的前院,爬上墙头看见马车反而朝这面奔来,他晃忽感觉被愚弄了。

侧面有人影静臥不动,怎么回事呀?马队又一次奔跑起来,有人在路牌的暗影中跑了上去。

卫兵中有人喊:有刺客!

街的侧面立刻打响一阵枪声,几个骑兵和驾车的人倒下了,拉车的大马惊鸣暴跳。卫兵的喧哗之后,“扑”的一件炸药扔到车上,没响。第二个炸药物在檐板上爆炸,把马屁股崩飞了一瓣。车厢铁皮裂开,坐车的长官被爆得满脸是血。长官拿块坐板挡着脑袋从车上跳下来,脸面一晃真是海陆军总长吴世璋。后车被压制的马克沁机枪,零星喷射子弹,冲锋队员栽倒在地。稍一迟疑,又有人幽魂一般的爬了起来。在火光闪不到的暗处,总长溜进路旁的茅厕。6 内景 厕所里 夜晚

两个刺客冲锋队的人跟进厕所,发现人不见了。两人开枪狂射,子弹在茅坑溅起黄浪,厕所里臭气熏天。总长本人钻进茅坑后,正抓着洞口的上沿。两个刺客一个壮年一个年青,年青的正是蔡里坡。他没看见总长本人,感觉奇怪,从一个蹲位跳下去。所里有5个坑位,下面被墙隔着。蔡里坡发现没有,翻身上来,又跳进另一个。这时总长卫兵向厕所进攻,子弹射击砖墙碎块飞崩,壮年刺客被打伤胳膊。

壮年刺客:兄弟,快跑!

蔡里坡向坑下又打子弹,总长躲在洞里眼睛圆瞪。

外景 街上 夜晚

黄中英用长枪打倒两个扔炸弹的刺客,占据了冲锋小队的守着的墙头据点。街上总长卫队士兵的子弹这才压上来,抵住偷袭者的冲锋。卫队围上来,打死受伤的刺客。几个卫兵继续攻打厕所,还担心打着总长大人。没有外部刺客的掩护,内部的人抵抗逐渐支持不住。

内景 厕所里 夜晚

年长刺客满身是血,一面打枪一面狂喊。

年长刺客:兄弟,敌人要进来!

蔡里坡被门口打进的子弹射伤胳膊皮肉,鲜血直流。他坚持把子弹向粪坑打完,爬上内墙排气口,钻了出去。

外景 街上 夜晚

蔡里坡从厕所墙上爬下来,被总长卫兵扑倒铐了起来。

内景 厕所里 夜晚

崩豆一样的子弹停下后,士兵瞬时间挤满了茅房。

卫兵队长:总长,总长,你在哪里?

就见粪坑下面伸出手来,卫兵把浑身金黄的总长扶出洞口。

外景 街上 夜晚

总长裹挟在破布里乘上另一辆武装马车,朝着附近兵营奔去。片刻间,沿街增援的军人来了十几个。

传令官:加强管制,总长安全!

慌乱的官兵,这才安定。除去被射倒的几个刺客,警察从街里逮出两个捧着伤口的人。

7 外景 人家院里和胡同 夜晚

蔡九一直躲在院里,没看见弟弟蔡里坡竟然出现在冲锋队里。他在墙头看的是穿麻面布鞋的人,有几次在打枪掩护冲锋小队。小队失败后,那个人也躲进院里,腿上流血。蔡九从褡裢里拿出手帕帮着缠了一下,从院子的后门,把那个人扶起来。走到胡同后,那人装作正常的模样向街深处走。

这时,有一个叫遇罗生的记者路过。

记者:发生什么事件?

那个人:海陆军总长被袭,士兵们前来营救。

在小巷一亮一灭的光影里,那个人体力不支。另一条正街上跑过一辆三轮车,蔡九将车夫拦住,将那人扶上车。离开时还问——

蔡九:你认识我弟弟蔡里坡吗?

8 内景 一个四合院 夜晚

蔡九拿出钥匙,开院门进入家中自己屋里。在另一个房间,睡着的葛丽娅有点惊动。她是几年前被蔡九搭救的俄罗斯姑娘,跟随蔡九到京城做点生意。她总是做着相同的梦,当年在俄罗斯时家里房子被大火烧着的情景——爸爸的声音:葛丽娅,快跑呀,葛丽娅!

情景碎片在葛丽娅的脑海里闪动。

9 内景 四合院的家 早晨

葛丽娅给睡着的蔡九

擦一下额头的湿珠,又给蔡九洗半夜回家时,衣服上沾着的血迹。她去揭开锅里的滚烫的牛肉,用勺子翻腾几下,又回屋洗衣服。眼前回忆起家里遭难时的情景——10 外景 俄罗斯伊尔库斯克富尔寨村 白天

字幕:若干年前

一座只有十户人家村子,村民知道爸爸和葛丽娅两人是遥远地方来的,见面非常和善。爸爸给家里的破房子葺䓍,下面帮干活的两个村民。

村民:你一定是城里的大官,到西伯利亚改造来了。

爸爸:我哪是什么官呀,连个职员都不是。

爸爸从房上下来,看到葛丽娅在偷听。

爸爸:你姑妈家被流放后,说话得注意点。政务官说这里是安全的。

11 外景 葛丽娅家 白天

发生事情那天,穿着开花裤子的伊万诺夫来跟爸爸说话。

伊万诺夫:夕阳大道酒家来了一伙人,不能是匪帮吧?

爸爸:没听这一带有坏人呀。

爸爸披着夹克出门,葛丽娅从屋里跑出来。

爸爸:葛丽娅,别离开家!

葛丽娅在家清理羊粪。那一年她只有16岁,家里的杂活都是她在操持。

过了一会,伊万诺夫的女儿卡提什姐姐跑来大声说话。

卡提什:葛丽娅,安德烈爸爸被抓起来了。说他是银行家,正管他要钱呢!

葛丽娅:跑漏风声啦,这一带也没有土匪呀?

12 外景 村子的有树林的路上 白天

葛丽娅和卡提什向村里跑去,一些拿枪的人正推着被绑缚的爸爸向这面走,爸爸被打得浑身是血。她从木栅上抽出一个棍子想冲上去,被卡提什抱住了。

卡提什说:你一个女孩子,能打过暴徒吗?

她俩躲着人群,绕着树林奔跑,这伙人像是奔他们家去。

外景 葛丽娅家 白天

两人跑到家里的房子时,匪徒已经从屋子里向外张望。葛丽娅从远处向窗口望进去,屋子被翻得乌烟瘴气。她又跑回树林里,爸的嚎叫声震荡村野,也被撕扯着到了家门。

那帮人把爸爸折磨得死去活来,开始是要钱,又让爸爸喊着葛丽娅的名字。匪帮进屋里,又折腾一番。森林的密树的后面,葛丽娅想冲过去,卡提什抱住不让她乱来。

卡提什:他们就是让你出来,好逼迫你爸爸。

太阳将下山时,有一个匪徒跑过来大喊大叫。

土匪:有部队朝着这面来了。

匪徒的头目下了一个豺狼命令。

匪首:把屋子点着!快把屋子点着!

变形的牲畜像为节日盛会再添点乐子,有人把火种扔上房顶,房板开始冒烟了。

葛丽娅捂脸看着卡提什姐姐。

葛丽娅:糟啦,得把玩具拿出来!

卡提什:还顾着什么玩具?

这一回卡提什没有抱住她,被她的硬气震住。葛丽娅低声嚎了一下。

葛丽娅:那是我的好玩具呀!

葛丽娅从窗户闯进到房间,一阵枪声扫进门口。

看见她跳进房里了,匪徒大笑起来。爸爸醒过来知道了,大喊。

爸爸:快出来呀,葛丽娅!快出来!

13内景 葛丽娅家 白天

烟火舔着葛丽娅的脸庞,她从水柜里拽出一个湿毛巾捂在鼻子上,房木冒着火掉下来。她贴着地面掀起一块暗槽上的石板,拿出椭圆形古木外壳的不倒翁。

镜头闪过回忆情形

这是姑妈在她过15岁生日时给她的,姑妈家那时已经岌岌可危。世间的姑妈都是一样,最爱本姓的侄女吗?姑妈把礼物送给葛丽娅,这才轻松的微笑一下。

内景 葛丽娅家 白天

葛丽娅被一根木头砸得半晕,从后墙下面的风口钻出来——那是和卡提什姐姐玩耍时向园子里挖的通道,被嵩草盖着。

14 外景 村外的森林里 白天

葛丽娅和卡提什玩命的逃呀,后面的子弹打在杉树上,撞出噼啪的响声。在杉树林的边缘地带,伊

万诺夫大爷和另一个村民端着长筒猎枪向匪帮射出霰弹,挡住了土匪们的追赶。两个女孩跑到伊万诺夫掩护的地带。15 外景 森林边缘平地 白天

伊万诺夫:你爸被他们打死了,逃到别处去吧!

葛丽娅听到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喃喃的呻吟。

葛丽娅:爸爸,爸……

她昏晕过去了。

好像过去了10秒钟,卡提什摇晃她。

卡提什:妹妹,快醒醒呀!醒醒!

葛丽娅睁开了眼睛。

葛丽娅:这是哪呀?

卡提什猛劲拽着她的胸口。

卡提什:葛丽娅,你大脑乱了吗?坏蛋马上就上来了,起来呀!葛丽娅:我知道,不想跑了,让他们打死我吧。快打死我吧!

她想向敌人爬去,被卡提什挒住。

卡提什:葛丽娅,干什么呀,你疯啦!

她这才嚎啕大哭,和卡提什跑了起来。

一列火车在草原上急驰而来,车厢旅客有半数人在窗户上观看这

边儿的场面——草地上有人开枪,追赶两个奔跑的姑娘。树林外平坦开阔的视野让乘客发现,那不是一场狂野的足球比赛。火车司机缓慢的停了下来,正在西伯利亚游荡回国的蔡九,在车窗里看见这番情景,手拎步枪从车上下来。蔡九冲到荒草中的大石头后面。啪,啪的枪声中,跑上来的匪帮猛然跌倒。火车的长鸣声传来,蔡九说的华语像冰雹一样砸到地上,葛丽娅一句也没听懂。后来,他又说出几句生硬的俄语。

蔡九:快跑呀,火车不让停!

卡提什姐姐当急立断,把她拽上30沙绳开外的车厢梯口。火车忽嗞忽嗞的开走,土匪无奈停住了脚步。

16 外景 伊尔库斯克富尔寨村夜晚

话外音:那次事件之后,富尔寨人集体走到区管会,要求停止追捕老实巴脚的伊万诺夫村民,事件才没有进一步波及卡提什全家。半个月后,葛丽娅又回到这里——

月黑的夜晚,葛丽娅从客车上走下来。到村子时,卡提什迎上来。

卡提什:你身单力薄的女孩,能和巨人对抗吗?

村长领着她俩走到葛丽娅爸爸的坟头,墓上已经青䓍发芽。

葛丽娅:爸爸,您的在天之灵安息吧!总有一天,我要找到那些罪恶凶手,把他们绳之以法。

灯光中的葛丽娅,又一阵呢喃,无非是说说而已。真像卡提什姐姐所说,她一个孱弱的女孩,能有什么能耐呢?

葛丽娅跪在爸爸坟前哭泣,老村长沉默听她暗自心语。

老村长:姑娘,富尔寨村人保护不了你,远走高飞吧。

这时的夜色中,白头翁草杆上的飞蓬弥漫飘扬,宛如千万只小精灵捉弄世人。

17 内景 哈尔滨俄裔学校教室 白天

俄国教师用华语讲述历史,葛丽娅正在听课。

字幕:葛丽娅入学已经一年有余。

老师:中国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国家,她国土庞大,拥有灿烂辉煌的古代文化,生长着勤劳勇敢的劳动人民。国家的整体经济总量曾经超过美利坚合众国,是英国的6倍,日本国的9倍。只是经过鸦片战争,八国联军进驻北京,大清帝国这才遭遇暂时困难……

声音传到校园,变成学生的诵读。下课时葛丽娅跑到街上,长时间凝视一个过路行人。同学米哈伊洛娃,看到她很奇怪,用手晃她,葛丽娅缓过神儿来。

葛丽娅:那个人,像是搭救过我的人。

米哈伊洛娃:葛丽娅,你魔怔了吗?

18 外景 奉天火车站 白天

葛丽娅从哈尔滨开来的列车下来,在站口叫停一辆黄包车。

葛丽娅乘车跑到一间茶馆,进楼门找人。

19 内景 茶馆 白天

葛丽娅叫住上茶的男童。

葛丽娅:小兄弟,打听一下,这里有叫蔡九的吗?

男童:是说书先生?

葛丽娅:不是说书的。

男童看她是俄国姑娘,有点殷勤,把葛丽娅引进那间厅堂。

男童:是这个人吗?

葛丽娅看到台上讲话的正是蔡

九,有点惊讶,没想到蔡九会说书。坐席上30多人听得津津有味,她进到一个椅子的地方,悄然坐下。蔡九讲得正在兴头,看见后席坐下一位姑娘,是葛丽娅。

蔡九侃侃而谈,有时用一些夸张的韵句来烘托气氛。他讲是中国宋代一个叫岳飞的元帅,抵抗草原骑猎民族入侵的故事。皇帝下了十二道金牌诏他班师回朝,怕他把被敌人俘虏的父皇帝搭救回国,让自己的皇位不保。后来一个殿前大臣献计,将自己国家的那位英雄斩于风波亭下。

葛丽娅的表情上面写着:那到底是怎么啦,自己人杀自己人呢?

她在那儿听了半个小时,蔡九才从书场里撤出来。

20 外景 胡同里 白天

蔡九领葛丽娅拐几个路,就能到蔡九的家。

葛丽娅:信里说在这个茶馆,我以为你是跑堂的呢?

蔡九:讲故事是我的本行,荒废几年啦。

21内景 蔡九的老家 白天

到家里,蔡九的妈妈正在做饭菜。

蔡九:妈,葛丽娅从哈尔滨来了。

蔡大娘:啊,来了!

葛丽娅:大娘,我帮你吧!

大娘:不用,都做好啦。你快进屋。九子,让葛丽娅屋里坐着。

当时还在上学的弟弟蔡里坡摆桌子,挺拘禁。蔡里坡有点偷看葛丽娅,蔡九找到话题。

蔡九:在说书馆时,你能听懂吗?

葛丽娅:我在哈尔滨学习两年华语,当然听得懂啦。我们学习语言的,悟性很高。

听她这么说话,端菜的蔡里坡哈哈大笑。

蔡九: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

葛丽娅:大名顶顶的蔡里坡,我猜得到。你是在读军事专科学校?

蔡里坡:在读在读,读枪械专科。

葛丽娅:兵荒马乱的时代,怎么喜欢这个行业呢?

蔡九:家里人都劝他别学这个专业,可他就是不干。这不,老家都搬来了,陪他上学。实际也是借这个机会,爸妈不能总在那个草原村镇,很不安宁的地方生活。

大娘从厨房出来,大家让一下坐下吃饭。

蔡里坡:听老师说,俄罗斯已经进入工业革命60多年,都用抽水机灌溉田地了。是这么回事吗?

葛丽娅说:我有几年没回国了。我们有用抽水机的,但是无霜期短,庄稼长的不快。我们的工业还挺发达,是很早派人到大不列颠与爱尔兰联合王国学习科学的国家,皇家科学院建立二百多年。有化学家门捷列夫。

蔡里坡:这是哪个国家呀?

葛丽娅:就是英国。

蔡里坡:那为什么还没打过小日本呢?

蔡里坡的率真让她有点不适应,但葛丽娅并不在意。

这时蔡文化伯伯进门,蔡大娘跟他好像是说——

大娘:一个俄罗斯姑娘,是蔡九的朋友。

蔡文化:怎么是老毛子的女孩呢?

伯伯从门口望过来,皱着眉头。他把攥在手里的两本破书放到书柜里,脱下崭新的外衣,大娘小心的给它挂到衣架上。

伯伯有些老了。

镜头晃过

葛丽娅刚才在胡同里听蔡九说:早年,爸爸在草原上给蒙古王爷教书的时候,风光的很。那时他挣了些钱,不说是腰缠万贯,也算是百贯。之后经过几次,难于启齿的灾难。

回到现实

蔡文化伯伯还没落座,就嘟囔起来。

伯伯:我从四马路回来,天气挺冷。

大娘:是有点热,别说反话。

蔡九站起来。

蔡九:爸爸,这是葛丽娅,在哈尔滨上学。我和您说过的。

伯伯有点惊讶。

伯伯:啊,是那个女孩呀。我很早就听九子说,在俄国见到一个优秀的姑娘。

伯伯真是恍然大悟,因为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儿童般的笑容。

葛丽娅:感谢伯伯!

伯伯:这么些年来,全家都希望你能光临寒舍。用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来说,真希望您能成为家庭的一员。

蔡九彬彬有礼,用一双新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锅包肉。蔡里坡确实稚气,还把刚才的话问个没完。

蔡里坡:你说俄罗斯的经济总量是日本国的四倍,你们在旅顺海峡怎么就打不过他们呢?俄国舰队被打得四分五裂,你们军舰的吨位远在日本舰队之上呢。

伯伯:里坡

呀,我刚进来就听你说这个事,非要打破沙壶问到底。什么你们打不过打不过的,人家葛丽娅刚来,你讲究点礼数好不好,啊?葛丽娅:没事,伯伯,没事。(面向蔡里坡)你不要小看日本,他们在明治维新时自杀了很多人,倡导国家富强。他们的民族精神有点武士道,这很可怕。其实俄国波罗的海舰队,能够驰援旅顺,从地中海经马六甲海峡到达太平洋中国海域,起码也得20多天,可是没下命令之前,俄罗斯在渤海的海军司令和远东陆军长官已经内斗了。

伯伯:大家高兴,咱们喝一点格瓦斯吧?里坡呀,你去买一下。

蔡里坡到小卖店拎回5瓶格瓦斯,只有隆大娘一人不喝。葛丽娅许久没有享受家庭氛围的欢乐了。在大家又说了一些笑话后,伯伯谈了谈他对于人生的经典看法。

伯伯:老百姓,买卖人家就不喜欢打仗。一打仗,多少年生活都过不好。这么些年外国人都上中国打仗来了,就是因为国家腐朽,不与国外交往。不学习外国的好东西,国家强大不起来呗。我就不信,梳着大辫子还能统治一百年!老百姓都看明白这步棋了,这是我的心里话。

葛丽娅:爸爸说的对,这和我们的国家有点不同。

迷糊中,她有点把自己当成家里人了。

22外景 蔡九的老家窗下 白天

吃完饭是难得的时间,爸爸对蔡里坡的唠叨开始了。窗户下面的板凳都摆好的。

伯伯:小坡呀,我和你妈的意思还是你别离开家。怎么就想上南方呀?

蔡里坡:爸,我是这么想的,哥哥多少年漂泊在外,毕业之后就该轮到我上外面走走啦。杜老师讲:‘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旧丘是什么,就是家呀。

伯伯:杜老师,你们杜老师吗?

蔡里坡:就是杜甫,爸。

伯伯: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你才上几天学呀?我教人家唐诗宋词的时候,没有你呢。还用你来告诉我吗?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些,我不爱听。说,你为什么要离开家?

蔡里坡:爸,我还以你为榜样,当年你不也离开家吗。你家是哪?营口,哪个老套的地方。

伯伯:那可不是老套的地方呀,我告诉你。那是当年在牛庄之前最大的码头,东北所有的货物都从那里流动。信息发达,要不我怎么能知道昌图草原的魅力呢?

蔡里坡伸出了拇指。

蔡里坡:那你就更是大英雄了,爸。什么是男人,就是给家里打下一片江山。爸爸做到了,挣了点钱,使得全家能过上安定的日子。

伯伯:别给我戴高帽。你要是离开家,过不了我这道关!

伯伯不耐烦了,气愤地回到里屋。蔡里坡在窗户下边自言自语。

蔡里坡:我的理想怎么也得比,爸爸和哥哥大一点才行吗。

内景 蔡九的老家 晚上

蔡家的房子挺大,葛丽娅住着一间屋子。她躺下睡觉时,蔡九礼节很重,不过来多说话。

蔡九:这屋行吧?

葛丽娅:挺好的。

第二早晨起来,葛丽娅隐约听到蔡里坡和妈妈在门外争吵。

23外景 蔡九的老家门外 早晨

蔡里坡推自行车去上学,妈妈跟他已经谈了半天。

大娘:……不同意你去南方,连你爸的都不听?

蔡里坡:我还没去呢,妈。晚上在学校不回来啦……这么唠叨,怎么在家里住呀?

蔡大娘回来时,一脸乌云叹着长气。

内景 蔡九的老家 上午

葛丽娅从外面回来,蔡九和伯伯都出门干活去。大娘收拾篮子和青菜。

葛丽娅:和平街那儿的浴池没开。

大娘:我说在后院洗,就咱们娘俩在家,你怕啥呀?

24 外景 蔡九老家院里 上午

葛丽娅听从大娘的建议,在后院烧了热水倒进半截子粗缸里,又兑了两个半桶凉水。她赤裸的坐在缸里正好没在胸脯的上面,两只和油画里差不多的女人脚丫,伸向缸沿的上面。下午的阳光透过蒸气和清澈的温水,像一

道彩虹照在她的肌肤上。如果上帝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北极南面寒国生长的女孩,竟有如此淡乳色的肌肤。她看见自己刚发育的胸脯正在清水中绰约的波动,小腹平缓的伸到水缸深处。25 外景 从学校回家的路上 上午

蔡里坡骑着自行车,一个师傅在胡同口掌鞋,一锤砸在手指上。掌鞋人挤着疼手指,瞧见蔡里坡。扬动眉毛跟蔡里坡说话。

掌鞋人:小坡,你不是在学校住宿吗,怎么回来啦?

蔡里坡:住校就不行回来啦?上体育课,回家我找点东西。

蔡里坡拐到家时,听到院子里哗哗的响,不禁想打开家院的头一

道栅门。

外景 蔡九老家院里 上午

葛丽娅洗澡,搓完肥皂踩在水稗草上准备冲洗时,她舒服着在阳光里伸了一下懒腰。多年的压抑使她难得放松,葛丽娅的高傲和智商些许超出了女性本身。

下蛋的鸡咯咯的一声,从窝里出来。那个二层格鸡棚上有几个稻草铺的生蛋小窝,母鸡从里面出来想吃一把米和喝点水。这时它一歪头看见了墙头边伸出一个人的脑袋,它嘎嘎的一叫飞到地上。葛丽娅被惊吓得勾腰一缩,回头看是蔡里坡,想弯下找件衣裳遮挡身体,不料草地上的肥皂一滑,她四仰巴叉摔了个跟头。那支空水桶咣当一响,吓的芦花鸡嘎嘎飞过了房顶。

蔡大娘听到院里响动出来看时,蔡里坡正往屋里跑呢。大娘慌忙进院,看到葛丽娅光着身子从草地上狼狈的爬起来。

内景 蔡九老家 上午

葛丽娅回屋时看见蔡里坡已经走了,桌子上留下一朵鲜艳的红玫瑰。纸条上写着:祝愿葛丽娅姐姐——荣华富贵!

蔡大娘回屋,看到葛丽娅搂着胸口。

大娘:我知道这小子会干出荒唐事来,他头脑太简单了。

葛丽娅:没事,大娘。没事。

葛丽娅在她的房间里收拾东西,背包从屋里出来。

大娘拿出5块银元。

大娘:孩子呀,你伯伯出门办事,不能送你上车。他叫我给你拿这些钱,你可能有用处。

葛丽娅:大娘,不用,拿这么多钱我怎么用呀。

大娘:听说你这些年很难呀,先是在旧布衣市场做生意,挣了点钱就上华语学校。你一个银行家的子女,天生就有金融观念。手中有一个铜板,也想方设法让它变成两个。你大伯说你一个俄罗斯孤身女孩,在中国不容易。怕你有为难时候,就给你准备这点钱。说让你好生照顾自己。

大娘把钱硬塞给葛丽娅,葛丽娅束手无策,只好收下,装在包里。葛丽娅流出眼泪。

葛丽娅:我怎么感谢你们一家呢?

葛丽娅想做个什么动作表达心情,最后她那么干巴巴的站着。

大娘:别哭呀,日子会好起来的。

26 外景 奉天火车站 上午

开往哈尔滨的火车停到站台时,没有人来送葛丽娅上车。只是在上车的一刹那,她看见蔡九从车台前栏外露出了脸面。

葛丽娅:哥哥,回去吧。哥哥,回去吧。好好照顾伯伯!

葛丽娅想起在蔡家时,伯伯就身体不好,还给自己拿钱,不免嚎啕大哭。

第二集

1 外景 哈尔滨旧衣市场 白天

一个美国人走到葛丽娅的摊位前,葛丽娅比两年成熟一些,正跟一个俄罗斯的商人谈交易。俄罗斯人从她这里要买一大包东西,她和那个老乡打着招呼,回头瞄一眼美国人。旁边有一个戴前进帽的人,看到是美国人,有点好奇。

美国人:你就在这里做生意?

葛丽娅:啊,山姆大叔,有什么事吗?

美国人:我叫英古德·韩默,在海参崴做毛皮生意,经过这里。想跟你谈一谈。

葛丽娅:啊,您是远道客人。

韩默:没事,你做生意吧。

葛丽娅:好,好,我把他打发走的。

2 内景 老式咖啡馆 白天

葛丽娅和韩默

一同坐下,咖啡馆里就他们两人。说起话来,让她有点不舒服。韩默:你的一个好朋友,米哈伊洛娃介绍我来的。她说你有一个玩具,是不倒翁。

葛丽娅:这是我家传世宝贝,没有别人知道。她怎么会告诉你呢?

镜头回闪在学校时

葛丽娅想起有一天,她实在没有高兴的事,就把不倒翁拿学校给米哈伊洛娃看,还说别告诉别人。米哈伊洛娃以为开玩笑呢?

内景 老式咖啡馆白天

韩默:我的诚恳打动了她,才把你的事情说了。还说你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葛丽娅:这个东西,我可不卖的呀。

韩默:你没听说商业上有一句话,叫没有不卖的东西,只是价格不到位。

葛丽娅:停,停。你说一下,你怎么要寻找这个东西呢?

韩默:你们俄罗斯人,有不少逃到国外,在远东地区最大的聚集地,就是哈尔滨。我在商业区打听过,有没有一个叫不倒翁的东西。他们给拿出了很多,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有一同事介绍,让我到你们学校,找米哈伊洛娃。米哈伊洛娃说你俩是同班同学,你退学了,在这一带做贸易。这是两年前的事,当时没找到你。这次我从远东回来,特意来找你。你看,你的不倒翁,是不是这个样子?

韩默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让葛丽娅看,那是十分精致的皇家礼物。

葛丽娅:你这不是彩蛋吗?

韩默:是呀,你的不倒翁里面是这种结构的吗?

葛丽娅:不是,再说你这个多珍贵呀。

韩默:不要客气,我想看一下你的玩具。

葛丽娅:恐怕不行,我那个不是这样的。就是一个木质的不倒翁。

韩默:不是没关系,让我看一下。

葛丽娅站起来,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韩默。

葛丽娅:我的东西没在家,等我拿回来,给你看行吗?

韩默:行。

韩默收拾行囊准备告辞。

韩默:葛丽娅,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葛丽娅:他是一个职员。

韩默:在什么部门?

葛丽娅:不是部门,在伐木厂工作。

韩默:啊,那可能不是个珍贵的玩具。如果你家有贵族背景,就可能是个宝贝。你自己回忆一下,家里是不是很有社会背景。我也只能说这么多啦。

葛丽娅:谢谢,您这么坦诚。

韩默:我得告诉你,如果那样的话,也许有人会瞄上你。

3 内景 电报局 白天

电报员接收电报,打出文字:

请速到哈尔滨来,我这里有点事情。葛丽娅

4 内景 蔡九的奉天家里 白天

蔡九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电报。

妈妈:怎么的啦?

蔡九:葛丽娅让去一趟,想坐下午的火车。

妈妈:能什么事呢?你加点小心,别做过格的事呀!

蔡九:妈,不会的。

5 外景 一辆火车行驶 白天

6 外景 哈尔滨火车站 白天

蔡九从火车下来。

7 外景 哈尔滨葛丽娅的家 白天

蔡九进屋,把包打出,里面有一个裹里拆卸开的步枪。葛丽娅望着窗外。

葛丽娅:这几天有人跟踪我,担心出事,给你拍电报。

蔡九:因为什么?

葛丽娅:一个美国人,想买不倒翁,让我拒绝了。

镜头闪回

韩默:我得告诉你,如果那样的话,也许有人会瞄上你。

出咖啡馆门时,在旧衣市场一个戴前进帽的人,又出现了,被葛丽娅看在眼里。

外景哈尔滨葛丽娅的家 白天

她俩把韩默说的话研究一遍。又把那个古木制作的不倒翁拿出来,看了半天。

葛丽娅:能值钱吗?

蔡九:听说你们沙皇,一生定制了不少彩蛋。

葛丽娅说:说来话长啦。有一个叫法贝热的人,他是俄罗斯最著名的宫廷金匠,给沙皇设计了几十枚宝物。

镜头闪回:俄裔华语

学校的课堂黑板上展现沙皇和皇后的图象,历史课老师伊凡在朗读般的讲解。

老师:1885年复活节当天早上,亚历山大三世送给玛利亚皇后一个复活节彩蛋。白色珐琅外层的蛋壳里面,有一只黄金做的鸡蛋,鸡蛋里面是一只金母鸡,金母鸡肚子里还有一顶以钻石镶成的迷你皇后头冠和一个以红宝石做成的微型鸡蛋。一只小小的复活节彩蛋里隐藏的数层‘机关’,给皇后带来了无比的惊喜…

内景哈尔滨葛丽娅的家 白天

葛丽娅迷糊的说话。

葛丽娅:经过俄土战争,钱库空虚,尼古拉二世把宝物抵押在中央银行。国家动荡之后,我姑夫从银行拿到这个彩蛋,本想为国家保管。我们是银行世家,爸爸和姑夫都在银行经营,后来陆续遭到杀害。我姑母在死之前万般无奈,把这个装着彩蛋的不倒翁送给我。那时葛丽娅还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不知道这是稀世之宝,只希望用这个玩具来记念姑母和爸爸…

葛丽娅泪流满面,蔡九呆呆看着,转身走到屋外。

8外景 葛丽娅家门口的街上 白天

那条小街上冷冷清清,这时节有一个卖糖葫芦的人。卖糖葫芦的抱膀扛着秫杆叉子一边走,一边嚷嚷。

卖糖葫芦的人:糖葫芦。糖葫芦。糖葫芦。

不像卖糖葫芦的,倒像是在着急赶路。

内景哈尔滨葛丽娅的家 白天

蔡九回屋后,葛丽娅平静下来。她擦着眼泪说。

葛丽娅:就一个美国人,让我联想这么一个故事。还是过日子吧,别做美梦啦。你看能把它打开吗?

蔡九:我们到典押行去看一下,让他们给看一下。

葛丽娅:有用吗?

她穿上衣服,跟着蔡九出门。

9内景 同盛典当行 白天

俩人到了同盛典当行,掌柜的是一个圆帽小老头。

蔡九:这能卖多少钱?

掌柜:这能卖多少钱,两个铜板。

蔡九:能打开吗?

掌柜的看了半天,用手使劲拧了拧,又拿放大镜看了几下。没有弄开。

掌柜:能打开呀,怎么打不开呢?

10外景 街上货郞摊位 白天

蔡九出门钻进胡同有担挑卖货的,他和卖货的说话,想买扩大镜。

蔡九:多少钱?

货郎:这是日本军官用的,10块铜板。

蔡九从兜里掏出5个铜板,给货郎。货郞一脸苦笑。

货郎:这不挑戏人呢吗!

蔡九又掏出一个铜板,一句话没说。货郞无奈卖了扩大镜。

内景哈尔滨葛丽娅的家 白天

回家看了一个小时。用小木棍儿在仿佛有痕迹的地方捅了捅,探了探,再放到水盆子里泡。

内景哈尔滨葛丽娅的家 黑夜

邻居家发生一场抢劫事件:

窗户外面有两个人走到葛丽娅家的走廊门口。葛丽娅住的是一廊两户,有人拧开对面的门。

葛丽娅听到声音,从里屋的床上起来。走到外屋,蔡九在沙发上睡得很沉。葛丽娅从门镜里看见有人,拨动蔡九。蔡九一激泠,从沙发上爬起来。

葛丽娅:有人来啦。

蔡九穿上衣服,从门镜里往外看,对门的邻居出来一个机警的老头,拿着铁锹贴在小偷的脸上。葛丽娅再看时,认出来正是在咖啡馆出现的人。走廊上还在纠纷。

邻居老人:干什么呀?屋里有当兵的呀,告诉你。

陌生人:走错门啦!走错门啦!

那两个小偷哐哐当当跑出走廊。蔡九拿出包着的伯丹步枪,把枪把子,枪管与机械部件安装上。

夜里,蔡九和葛丽娅聊天,一宿没睡。

葛丽娅:蔡里坡真从家里走了?

蔡九:两年了,始终没有消息。

葛丽娅:去南方当革命军啦?

蔡九:据说是跟着一个跛足的军官走了,全家都惦念着他。

外景 哈尔滨旧衣市场 白天

一个胖生意人递给葛丽娅一块大洋,葛丽娅脸上闷闷不乐。

葛丽娅:大先生,我是花三块银元兑

的档口,这给的也太少了吧。胖生意人:经济不景气,能收下来,我这还为难呢。要不你再坚持两个月,形势会好一些。

葛丽娅:我不是着急要走嘛!

胖生意人:这是够照顾你啦,要不是看你是俄罗斯女人,我还不收回来呢。合同上,是怎么写的?

葛丽娅:谢谢大先生!

外景 奉天火车站 上午

葛丽娅背包和蔡九一同下车,站台上一排奉天府士兵背枪跑步,有一农民抽烟袋锅,被撞掉烟口袋。

农民:哎,哎,怎么跑的!

一个长官:对不起大爷,对不起!

葛丽娅和蔡九晃若无视,列着腰杆走过人群。

葛丽娅:才两年,又回来了,伯伯能怎么说呢?

蔡九:我爸是经过大难的人,什么都能看得开。不会说什么。

葛丽娅:你没过门的媳妇,能愿意吗?

蔡九:她听我的!

内景 蔡九的老家 白天

伯伯的身体还行,不像前两年前弱不经风。倒是大娘在别的屋躺着。

葛丽娅跟伯伯说话。

伯伯:这回你来奉天,想做点啥呢?

葛丽娅:想做点珠宝生意。

伯伯:那可是大买卖呀!你是怎么想的,了解行情吗?

葛丽娅:在哈尔滨想到这个问题,不能总卖布衣呀。国内产的宝石有蓝田玉、南阳玉、岫岩玉与和田玉。但是社会高层更喜爱翡翠,皇家珍品罕有翡翠做的。亚洲翡翠的矿产在南洋支那,中国接货的地点是广州。每年都有少量从广州来的翡翠在各地出现。我想在本市先做点小生意,学习一年后,再往南方跑跑。

伯伯:好,有想法!你要是做起来,我再给你5块银元,多点资金快速发展起来。

葛丽娅:不用,伯伯。我毕业这两年,积攒了点儿。我先熟悉一下这个行业。

伯伯走进大娘的屋,把窗帘打开。

伯伯:哎,孩子他妈呀,你还没睡醒呀?看一看谁来啦。

大娘病容满面的从里屋出来,看葛丽娅。

大娘:葛丽娅回来啦?

葛丽娅:大娘怎么了,身体不好吗?

大娘:我就是蔡里坡走之后,一直打不起精神。你挺好的吧?

葛丽娅:我挺好,大娘。

伯伯说:葛丽娅说啦,做生意有可能去南方,到时候让她打听一下蔡里坡在哪。

大娘:那可挺好,我想他想得大病一场。你大伯和九子让我别多想啦,可是不想不行呀。这不造得这样。

葛丽娅:大娘,年底前,我肯定去一次广州。到处打听打听。他是上南方了吗?

大娘:算命的说就在两个地方,都是南面。一个是广州,一个北京城。咱们也不知道准不准呀?是你伯伯找的,说是国内算命最好的。伯伯说,人家不是算命的。我跟你说,那是星象学,她手下有几名学生呢。人家要调查调查,才给你结论。这不,第四天才给准信儿吗。

大娘:那是个女的,都说她算的挺准。这不,你伯伯给了人家2个银元。等蔡九结了婚,我让他上京城去找蔡里坡。

葛丽娅:我哥要结婚啦?

大娘:女方是学植物的,人挺好。

葛丽娅:那还让他出门?

大娘:女方支持他出门,说在家没有出息。

葛丽娅:在奉天还说没出息,这是大城市呢。

大娘:都说奉天太保守,准备远走。大儿子我不担心他,走了几年啦。这个蔡里坡,孩子太幼稚。

葛丽娅:结婚的事,没听九哥说过呢。女方的家庭怎么样?

大娘:家庭挺好,还想给九子买房子呢。

葛丽娅:哥哥掉进福窝里啦。

大娘:他走南闯北,也没积攒下几个钱。

11 蔡九婚礼场面 白天

葛丽娅从广州回来,背着进的货,一进胡同就看到掌鞋人。

掌鞋人:葛丽娅,蔡九结婚,你不知道?

葛丽娅:知道,我从广州刚赶回来。火车太慢了,叔叔。

掌鞋人:火车还慢,葛丽娅?

葛丽娅:到处打仗,总晚点。耽误一天时间,叔叔。

掌鞋人:新婚典礼快结束了。去看看吧,葛丽娅。

掌鞋人看着葛丽娅,自己仍然掌鞋。

蔡九戴着圆帽穿着扎红花的马褂,从外面回家。后面是几个顽童放炮崩结婚新人,两个慌忙进屋。新娘子是一个美

人,就有点胖。葛丽娅回到自己租的房子——俄罗斯人是爱独立的,显得有尊严。她把包放下又出来,进到蔡九的家院。

蔡九的老家院里 白天

家里摆的挺热闹也很简便,有几个朋友在喝酒猜拳。伯伯见葛丽娅进院,把炒菜的手洗一洗。

伯伯:回来了,葛丽娅。

葛丽娅:哎,伯伯。火车耽误啦,算计好昨天回来的。

伯伯:蔡里坡的事,打听了吗?

葛丽娅:在广州打听挺多地方,没有这个人。一会跟你说。

葛丽娅,急忙给桌上端菜。回到锅台伯父看着筵席,感觉人少的样子。

伯伯:在奉天住的时间短,没有几个朋友,太寒酸啦。

葛丽娅:这还寒酸?没有张罗,要是张罗,九哥的书客能装一个礼堂呢。

伯伯:书说的不好,哪能有那么多书客?

葛丽娅:伯伯,你错啦,他说书是最好的。要把他说的书印成小说,九哥就是大作家啦。

伯伯:看你说的,他都不爱说话,能好到哪去?

葛丽娅:那是在家,在书场可是口若悬河,出口成章呢。

伯伯:我才知道,你这么崇拜他。

葛丽娅:我真不夸张,要不人家那么好的姑娘,比他小10来岁,怎么能嫁给他呢?不就他是个人物吗?伯伯你是不好意思夸他,才想听我这么说的。是吧,伯伯?

伯伯:我这点秘密,都让你给说出来了。

葛丽娅看见大娘从里屋走出来,去跟大娘说话。

蔡九和新娘任静给来宾敬酒,大家开着玩笑。从酒桌上撤下来,蔡九来找葛丽娅问话。说了半天(部分用影像闪回),截断的说话是——

葛丽娅:第二天,在那个军官学校没见到跛足的将军,教导主任没跟我吐一个字。一个劲儿的问,“你找一个叫什么的?”

我说:“蔡里坡呀。”

“蔡里坡?没有叫蔡里坡的。”我就出来啦。这时操场传来唱歌的声音。那里人的斗志可真浓哇,学员们对着假人一个一个的刺下去。那些在练刺刀的,个个都是军官。……这时,一个人问我:“你找的是哪里人?”我说:“东北人。”他说:“我们这里没有东北人,你找错地方啦。”我说:“刚才那个老师说有个东北人,怎么你说没有呢?”他说:“谁说的?”我向操场上的那人指了指。这个军官问:“你是谁?”我说:“我是他姐姐。”他说:“你是俄罗斯人。”我说:“我是俄罗斯人,就不行是他姐姐啦。这话还得细说,你愿意听吗?”他说:“我们这里是军事部门,你怎么进来的。”

我一听越说越多,就退出来啦。这时,操场外面有一个女孩,她说在找一个叫李丛波的,也是东北人。那个女孩呆滞着眼睛,就说要找一个叫李丛波的,你说气人不气人。我挺机警,问她:“你找的那人是长得什么样儿?”

她说:“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挺好看的。”你看蔡里坡长得也没有特点,要是脸上有个黑症什么的,一下子就对上啦。长得好看的,一百里能挑出一个两个的。那个女孩说:“别找啦,一定是到外省去啦。他们不会告诉你的。我打听一个月啦,都没打听出消息。”

蔡九:按照这些分析,小坡在那里呆过。

内景 蔡九的老家 白天

岁月风尘中,蔡九的儿子晓雷已经两岁。晓雷在跟整理衣物和食品的妈妈任静说话。

晓雷:爸爸要上哪去?

任静:爸上北京城,去找叔叔。

晓雷:谁是叔叔?

任静:爸爸的弟弟,叫蔡里坡。他从家里出走三年,可能已经当大官啦,就是不知道在哪。爸爸和葛丽娅姑去找一找,等稳定了,就让你也去,认识叔叔。

晓雷:那妈妈不去呢?

任静:妈妈得上班啊。等到下学期,妈妈教课的学校安排别的老师,跟你一齐去。

晓雷骑着木棍当马,连连叫喊。

晓雷:叔叔是大官啦!

任静:是不是大官,爸爸找到,才能知道呀!

这时,蔡九正在内屋洗脸。他擦着完脸,出来抱起晓雷。

晓雷:爸爸去找叔叔,早点回来。

蔡九:哎,晓雷在家跟妈妈听话啊。妈妈在学校讲课,一放假就领你去见爸爸。

蔡九放下晓雷,葛丽娅背包进屋,

跟任静说话。葛丽娅:给九哥准备好了?

任静:说书资料他自己整理,就是裹点路上吃的。

葛丽娅:吃的我准备了,别带那么多!

葛丽娅摸摸晓雷的脸蛋,晓雷抱着葛丽娅的大腿。

晓雷:我不让姑姑走。

12 外景 蔡九的老家门外 白天

任静送蔡九他俩出门,眼睛看着蔡九。蔡九和任静拥抱后,跟葛丽娅向街外走去。

13 陆军监狱狱室 白天

字幕:本剧开场8天之后

牢房里摔进来浑身是血的蔡里坡,他的身躯像死一般的吸着潮湿的地气。

影像闪过:

刑具用在他身上已经使他嚎破了嗓子,一块肉皮从喉咙眼儿上脱出来。蔡里坡在这些同志里年纪最小,也暗示自己是刚强的。鬼才知道这句话是不真的?那些行刑的畜生,他开始痛骂——魔鬼,牲口。打人的人狞笑,还给他起了个绰号。

老刑具手:喂,小孩儿,就不会嚎得硬气一点?难道你这个死囚,到阎王老爷那儿去,也这么温柔吗?

蔡里坡:你们这些奴才,为了几个臭钱给国贼甘当打手,难道不怕受天谴,遭雷轰,老百姓会砸碎你们狗脑袋吗?不知道吴世璋陷害多少进步人士,杀死多少人吗?

壮年刑具手:孩子,不知道打手的历史吧?自打唐宋和始皇帝那年,这一行当就辉煌过,真的挣钱不少。已经渡过20来个一百年了,没听哪一个打手遭雷轰的,好人倒是被雷轰死不少。

老刑具手:是呀,知道哪一行挣钱多,哪一行的生意最抢手吗?打手哇。

接着,他们唱起了刽子手之歌:

没有哪一个地方我们不能去呀,

知足的人连阎王老爷都得识货。

快干活吧,又有一堆银元瞪眼睛瞧呢,

谁尝过火中取栗有多么快活!

解决一个才给9块银元吗?

再翻8倍我才手起刀落。

刘皇叔总说他喜欢最勇敢的人,

说白了就是杀人最狠的那个……

一个老刑具手在蔡里坡伤口上施抹盐巴,蔡里坡痛得心都要跳到外面去了,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栗起来。

第三次受刑时好像被折了六根手指,惨叫着昏晕过去。

再受刑时,他咬住牙关,从来也没呻吟过,任凭脸上肌肉怎样抽搐,再没有说话。

镜头闪回:

蔡里坡在狱室的稻草上爬着。太阳从铁窗炎烈的照过来,蔡里坡血肉上刚结的薄痂就被晒开了,几只苍蝇飞舞着蹲到裂出的脓浆上。过一会儿,苍蝇拉上屎尿来。过了几个小时,那里就又生出蛆来。狱室外廊传来什么声音,已经辨不清了。他又被托起来,拖向狱室外面。

14 内景 监狱刑讯室 白天

刑讯室里坐着一个陌生的人,那人生出一个欧版的面孔,细看像是戴着上校肩章的广东人。这是新来审案的安全局情报处长黄中英。

黄中英刚接手审讯,厌恶的看着眼前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人。

黄中英:怎么搞成这样了呢?快给医治一下。

从前审讯的光头,出门后,叫来背着器械医生。医生涂一下药水,蔡里坡浑身轻松了不少,就像注射了一点吗啡。蔡里坡抬起头来,罕见的正眼看一下黄中英。

蔡里坡:怎么不打了?

黄中英:是这样,现代审讯是谨慎拷问犯人的。拷打也许能让犯人招供,也能使无罪的人变成有罪。在现在这个案子中,犯人在行刺现场被捕,犯罪前题具备,不会推理成无罪变成有罪。不过就我个人而言,还是不赞成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蔡里坡

:这间审讯室是违法的你知道吗?几天来他头一次开嘴说话,想不妨多说几句。

蔡里坡:你胆敢来谈现代,一个没有国民选举的政权,你相信它是合法的?

黄中英:换一句话说,政权是历史的产物,是当前政治现状形成的。革命者不会跳出现实去谈论宪法吧?

蔡里坡瞪着黄中英。

蔡里坡: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历史人物了?

黄中英显得成熟的沉静了一下,掏出一根烟,又放回去了。

黄中英:您在什么学校毕业?

蔡里坡:军事学校。

黄中英:唉,这是哪里的学校?

蔡里坡:在你们的档案里没有吗?

蔡里坡脑海闪过这几天来,那些暴徒绞尽脑汁从他嘴里抠出点资

料,他都闭口无言的镜头。

蔡里坡的话外音:别让这个家伙套出线索来。

蔡里坡又瞥一眼上校,这个人有点年青。

蔡里坡话外音:当上校会不容易的,肯定跟上层有裙带关系。

黄中英:你有女朋友吗?

蔡里坡:你觉得这么问,能给你带来什么吗?

黄中英:一个刚强男人的弱点,是他最爱的人,你不会特殊吧?

蔡里坡:特殊的是我是一个人。你们连人都不是,披上人皮就觉得不是你了?

黄中英:我没有特殊之处,这些人会。

蔡里坡:这么愚蠢呢,觉得告诉他们,你就摆脱干系了?

黄中英:再问一下,你的女朋友在哪里?

黄中英自鸣得意的样子。

蔡里坡:去你妈的吧,狗爪可以伸到天涯海角吗?你这个天下最大的蠢货!

蔡里坡的咆哮惊动了室外的狱警,是从窗户里看见了蔡里坡站身要扭打起来,三个人一起窜进来按住他。蔡里坡隔着桌子差不多咬到黄中英的面孔,他想把怒火都喷泄到这个人的身上。可是,从黄中英的脸上他看到了,鹰隼一样峻厉的气色。

黄中英:你在担心什么呢?

内景 陆军监狱狱室 白天

蔡里坡又被扔进监牢,眼前总是出现一个姑娘的脸庞,那是两个月前在广州遇到的。

镜头晃过在广州军校的情景

15 内景 教官住宅 白天

南军冲锋团的营长顾志毅,乘休整时期到部队培训班来学习。这一天,顾志毅把一个女孩(就是葛丽娅去广州找蔡里坡时,在军校大门外看到的那个女孩)带来。那时是战争时期,蔡里坡为了不牵连家庭,改名叫李丛波。他是从前将军的随军参谋,降职为军校的教官。

顾志毅:丛波,认识一下。这是我表妹,叫康青。

蔡里坡:啊,康青。你好!

康青没有说话,点一下头。

康青穿着一件灰衣小袄,黎黑的皮肤和粗糙的头发好像从农村刚来似的。康青在屋里想找点活计,看到他俩不方便说话的样子,便走出去。

16 外景 军校操场 白天

操场上有一些人在做肉博训练,康青无聊的看着。蔡里坡从窗户里能看到她。

内景 教官住宅 白天

顾志毅:我是有家眷的人,屋子也小,让她在你这里住吧。

蔡里坡:那怎么行呢?她多大?

顾志毅:17吧。

蔡里坡:还说是你表妹呢,连多大都不知道。

顾志毅:怎么不知道,17吗。

蔡里坡:你从战场上领回来的?

顾志毅:嘘,她把我害苦了。你嫂子跟我闹别扭呢,让我赶紧给她找个人家。再说,我们部队要打仗了,带着也是不可能的。以我肉眼所见,你们俩还挺般配。

蔡里坡:那可不行,我能配得上她吗?

顾营长:你也不要太清高了。

蔡里坡:她是干什么的,不会是要饭的吧?

顾志毅:跟我说,是专科学校的学生,遇到了战争,和家人失去了联系。

蔡里坡:怎么不在部队,给她找个差事?

顾志毅:不同意呀。

蔡里坡:要不,安排在一个磨米坊里做帮工,那里能住。

顾营长:去,去,去,你以为人家自己不会找一个干粗活的地方吗?

这时进屋的康青听到了,不爱说话的人开嘴了。

康青:我可以做,是

你认识的人吗?蔡里坡:是后勤处哥们介绍的老柴,教导团的小麦都是在他那里磨的。

康青:那就行。

17 外景 磨米坊 白天

一周之后,蔡里坡穿着齐的军服,来磨米坊探望,看到康青扛着面袋子,一脸白面,心里有些不舒服。

康青去后院洗了一把脸,和师傅请了一下假。

康青:您还到这里来了。

蔡里坡:我不来,会以为没人关心你呢。顾营长他们的队伍开拔到前线去了,让我来看看。

康青:他走了?

蔡里坡:太仓卒,没跟你告别。开资了吗?

这句话把康青逗乐了。

康青:哥,你开玩笑,这才几天,能开资吗?

蔡里坡:我告诉他们了,干同样的活,开同样的钱,一分都不能少。我就纳闷,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康青:他们没让我扛粮袋,只是封口填料,不过我也能扛。

蔡里坡:没干坏事吧?

康青:没干,就是打死了一只鸡。

蔡里坡:听说你正好击中它的头。这是凑巧吧?

康青:当然不是,我练过。

蔡里坡:不光练这一项吧,还练什么了?

康青不说话就证明他猜的是对的。自从她希望来磨坊作工,蔡里坡就很惊骇,她可能不是他所看见的那个傻里傻气的样子。那她背后有怎样的一个故事呢?蔡里坡脸上显示出猜测的神情。

内景 陆军监狱狱室 白天

蔡里坡爬着的脸上,晃过一组康青身世的画面:

18 外景 经过战役的西北部小街 白天

在炮火连天,崩塌不堪的街巷里,部队就要总攻了,这时从对方叫野王爷的小阀军头目那面跑出来了康青,她穿着一身破衣裳。军匪那儿的枪炮停止了,革命军的进攻也停止了。当康青灵巧而又笨拙地跑向革命军堆砌的街垒前沿时,敌人的炮击开始了,轰炸的土石崩到了她身上,一个士兵把她扑倒了。南面战场仅有的两门加农炮打响了,枪弹也像雨豆一般拨洒在敌军据守的阵地上。经过两个小时的猛烈攻击,战斗结束了。战俘穿着破烂的军衣从轰坍的城垒缺口押解出来,医务兵为嚎叫的伤员作临时治疗。康青影影绰绰的从浓烟中走出来,满脸熏黑地搀着一个伤情严重的士兵…

闪回外景 磨米坊 白天

仍然是蔡里坡猜测康青身世的表情。

话外音:或者是,她在一个大官僚家族里,穿一件优雅的国服,吃着富贵人家才有的——冰棒。这是不可能的。

康青:哥,你在想什么呢?

蔡里坡:没想什么,我就猜,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康青:猜什么,就一个普通的人。

蔡里坡:知道你是一个普通的人。我猜,你是在普通之下呢,还是比普通人高明一点。

康青:是高尚一点。

蔡里坡:你到这里是想挣钱,还是想活着呢?

康青:挣钱。

蔡里坡发现康青那椭圆形的脸并不难看,还挺漂亮。

内景 陆军监狱狱室 白天

镜头晃过监狱的日常,字幕:被捕的第6天。

典狱长从铁栏外走过,在两个狱友和蔡里坡的狱室读军事法庭的判决书。

典狱长:为了惩恶扬善,根椐治安法律第24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处3名企图杀害军政要员的罪犯韩老六,李丛波,鲁起文死刑,立即执行。

帝国第二军事法庭,黄历壬寅年五月初八

韩老六和瘦子鲁起文在铁廊上敲打着镣铐以示庆祝。一声是停,两声是继续,三声是重复。典狱长宣布完毕,别室狱友的抗议声和连续的击打声传遍了整座监狱。

黑夜过后,早晨6点钟,牧师来了。

牧师:李丛波,你需要忏悔吗?

蔡里坡:不要了。

监狱铁廊里传来两个同志的拒绝声音。韩老六经常很吵闹,现在静默了。三个人被折磨得很软弱,青一块紫一块和开裂的皮肤,已经不能代表身子受到戕害的全部,他怀疑自己的内脏也损坏了。但一切都无所谓了,健康的器官也只

对于活着的人有用。他们被带出了狱室,镣铐还被带着。当走到放风的小院内,行刑队已经持枪排列。

蔡里坡:怎么就在这里呢?

韩老六:在这里枪毙我们吗?

鲁起文:不是应该在大广场吗?

蔡里坡:这不是我们牺牲壮烈的地方呀!

韩老六:你们还欠我一碗酒呢?

鲁起文:酒钱被谁拿去了?

韩老六:酒钱被贪污了!

行刑队长:死刑犯不准喧哗!不要说话!

行刑队的士兵检查枪支。

行刑队长:出列!

声音传了过来,监刑官出场了,检查一下刑警的枪支。还把第三个警员手里的长枪拿过来看了一眼。

蔡里坡这才看到,监刑的又是那个在审讯室时的黄中英。黄中英故意瞄了蔡里坡一眼,好像还有一丝可怜。

行刑队长:预备。

黄中英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鹰眼注视了一下持枪的警员。蔡里坡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持枪向自己瞄准的人。那个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在看到临死者的注目后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蔡里坡看到后,更加盯住了这个行刑队里排队第三的人。

韩老六:打倒国贼吴世璋!

鲁起文:吴世璋不得好死!

蔡里坡哈哈大笑,脑头里响起自己的声音:我没想杀他!没想杀他!

镜头闪回

刺客之夜在茅房里的情形,蔡里坡拿枪向坑里扫射,似乎看到了吴世璋。两个人四目对视,蔡里坡把子弹打进粪坑,黄浪飞崩…

这时行刑队长看到黄中英的手放了下。

行刑队长:放!

枪声响了,蔡里坡浑身一闪栽到在地上,血浆从韩老六和鲁起文的身上喷出一股鲜腥的味道儿。蔡里坡觉得自己仿佛没有死,他动了一下。

黄中英很不满意的样子,照着那个行刑的士兵身上踹了一脚,亲自在蔡里坡的太阳穴上开了一响,喷出的血流抹糊了蔡里坡的眼睛。如果还没说明白的话,蔡里坡看见死去的自己被抬到一辆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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