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续集 第六集(一)
第六集
易县,余则成老宅。
院落中一棵粗大的槐树下,一家人坐在树下纳凉。院墙已然垒好,崭新的院门。则成娘抱着念念,对翠平说着则成小时候的故事。
则成娘:“小三子,从小就倔。七、八岁那年,他爹打他,他就爬到这树上藏了两天,那时他哥、他姐还在家,全家人十里八村都找遍了,这孩子在树上看到都出去找他了就爬下树,到屋里找口吃的再上树。后来还是他姐在树上看到了他,叫他爹好一顿打,这孩子牙硬,都打到那份上了,也不告饶。”
翠平:“娘啊,小子都这样,俺兄弟也很淘,俺爹也没少打他。”
念念张着小手要找妈妈,翠平接过孩子,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翠平:“还是丫头好,省心。”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
余则成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晚秋收拾碗筷。敲门声。
晚秋走到门口“谁啊?”
望亭:“晚秋姐是我,望亭。”
晚秋开门。卢太太、望亭进门。
余则成:“卢太太、卢小姐,请坐。”
众人落座。
卢太太:“今晚来呢,一是,多日不见晚秋了,我和望亭都很想你,过来看看你。二是,想请余专员帮帮忙。”
余则成:“是为卢经理的事吧?”
望亭焦急地:“是啊,余专员,您看都这么长时间了。我爹地还在里面关押着,人也不让见,真是急死人了。”
余则成:“这不是着急的事,办案要有个过程。我已经给看守所长张一凡打过招呼了,我说卢经理是我家太太早前的东家,请他多多关照,想必张所长就不会为难卢经理了。”
卢太太:“谢谢余专员,可是这人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啊?”
余则成:“卢太太您知道的,我也是人微言轻,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卢太太拿出个包放在茶几上。
余则成:“卢太太,您这是干什么?”
卢太太:“十根金条,不多,两层意思,其一,是感谢您对我家先生的鼎力相助,其二,还要麻烦余专员打通关节,使我家先生早日脱离牢狱之灾。”
晚秋:“卢太太、望亭你们太客气了,则成帮忙是应该的,这金条我们不能要。”
余则成:“卢太太,您看我家太太也说了,这金条我们不能收,我可以给您指一条道,兴许能成。”
望亭:“余专员,您快说什么道?”
余则成:“千万不要说出去是我的主意。”
望亭:“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说出去。”
余则成:“就没想到打点一下毛局长?”
余则成宅,卧室。
余则成将十根金条交与晚秋,说:“保存好。”
晚秋:“则成,你怎么......”
余则成:“收下吧,以后交给组织,做为我们的党费,我和翠平在天津攒了二十七根金条都交了党费。”
晚秋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书。余则成把手枪放在枕头底下,在席子上躺下。
晚秋:“则成哥,你给我讲讲,你们在天津的故事吧。”
余则成翻身躺下:“往事不堪回首,没什么可讲的。”
晚秋:“则成哥,人家想听听嘛,你就给我讲讲吧。”
余则成:“这一时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晚秋:“则成哥,你和翠平姐在天津时工作上配合得好吗?”
余则成沉默了。
晚秋:“则成哥,你睡着了?”
余则成:“没有。”
晚秋:“那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余则成:“说实话,翠平是不适合搞潜伏工作的,但在当时的紧急情况下又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组织上也只好把她派来了。但翠平具备潜伏工作者最优秀的品质,那就是对党的事业无比的忠诚和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这是难能可贵的。我丝毫不怀疑到了危难关头她会毫不犹豫的和敌人同归于尽。”
台北,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毛人凤:“那个卢益民关的时间不短了吧?”
余则成:“快半年了。”
毛人凤:“解除羁押,给那几位大员个面子。”
余则成:“是。”
毛人凤:“那一船的走私货,还真叫你说着了,什么狗屁没收充公!全他妈的被瓜分了,幸亏你有先见之明,抢先下了手,要不,还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余则成:“为长官服务是卑职的本份。”
毛人凤赞许的点着头:“去吧,记住,要有个抓手,免得被人秋后算账。”
余则成:“卑职明白。”
延
平南路,保密局看守所。
余则成叫看守打开牢门。
卢益民象见了亲人一样,激动地:“余专员,可把您盼来了,快把我弄出去,什么都好说。”
余则成示意看守走开。
余则成:“卢经理对不起公务繁忙,一直脱不开身没能来看您,请多包涵。至于您能不能出去,在下说了不算,还是卢经理您自己说了算。”
卢经理:“此话怎讲?还请余专员明示。”
余则成:“卢经理,您是知道的,这走私罪的大小是和走私金额的大小成正比的,不知卢经理船上都装了什么宝贝?”
卢益民忙不迭地:“哪来的宝贝,就是顺路捎了点土特产。”
余则成故作吃惊地:“是吗?这样吧,您列张货物清单看看都有什么。”
卢益民一会的工夫就列好了清单。
余则成看着清单说道:“看来还真是委屈卢经理了,就这点土特产,还真的不该让您屈尊在此。”说完,将清单装进口袋,说:“卢经理请吧,在下,送您回府。”
卢益民喜出望外地:“谢谢,没齿不忘余专员的再造之恩。”
看守所院落。
余则成和卢益民刚上车。张所长和几个荷枪实弹的看守冲了出来。张所长指挥着众看守站立在路两旁。门外开进一辆囚车,从车上押下几个人。
谷正文:“张所长,分别关押,防止串供。一会儿再办理交接手续,后边还有。拿不净的虱子,抓不尽的**。我还就不信了。”
张所长:“谷上校,我这里已经关不下了,后边的就不要再往这里送了。”
谷正文:“局本部正和警备司令部协商借用他们的监狱。”
张所长:“谷上校,我这小小的看守所,这几天你硬塞进二百多**,实在是无法接收了,这批我勉强接收,后边的,您还是直接送警备司令部。”
旁白:
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第一书记蔡孝乾被捕后,经不住严刑拷打,叛变投敌。全部供出了台湾地下党组织,一时间台湾监狱人满为患,受到株连的共有一千八百多人,有四百多人被依“匪谍”罪名定罪。致使中共台湾省工委会自一九四六年成立以来,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组织系统几乎全部瓦解。由于蔡孝乾的出卖,原国民党“国防部参谋次长”吴石中将、(毛主席曾为吴石赋诗一首:“惊涛拍孤岛,碧波映天晓。虎穴藏忠魂,曙光迎来早。”)原国民党“联勤总部第四兵站总监”陈宝仓中将、吴石中将的副官聂曦上校、女联络员朱谌之被捕入狱。
台北,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毛人凤:“则成,这下咱保密局风光大了,挖出了隐藏在总裁身边的一枚重磅炸彈,总裁很高兴,称赞咱们办事得力,还发了十万块的奖金。这个谷正文还真是个人才,你到财务处先拿三万块给谷正文送过去,让他自己看着办。另外,再到总务处弄几箱老美送来的午餐肉罐头,顺便去慰劳一下侦防组的弟兄们。”
余则成:“三万块?局座,您可真够大方的。”
毛人凤:“弟兄们,很辛苦,要好好犒劳一下,只有赏罚分明,才能使将士用命。”
余则成:“局座放心,我这就把钱和罐头送过去。”
毛人凤:“你顺便再到延平南路,那里正在审张之忠,所有的刑具都用上了,就是不招,你去看看,回来向我汇报。”
余则成:“这个张之忠是干什么的?”
毛人凤:“省工委武装部长兼组织部长。”
余则成:“哦,还是个大家伙,怪不得。”
余则成开着吉普车到了延平南路看守所。
张所长迎上前来:“余专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余则成关上车门:“奉局座之命,看看张之忠审的如何。”
张所长:“你去看了也是生气,谷正文审了三天了,什么刑具都用了,他就是死不开口,这家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刑讯室门口。
谷正文在门口抽烟。
余则成:“老谷,局座命我给你送了三万块钱和两箱午餐肉罐头,你的副官签收了。”
谷正文:“余专员,谢谢了。”
余则成:“谢我干嘛?谢局座,我只是跑跑腿。”
谷正文:“都应该谢。”
余则成朝刑讯室努了下嘴:“招了吗?”
谷正文苦笑了下,摇摇头。
张所长走了过来:“不行,就再试试美国电刑。”
谷正文:“昨天差
点电死他,今天没敢用。”
张所长:“一开始电流小点,慢慢加大电流,死不了他,你昨天就是太性急,一上来就用这么大的电流。”
刑讯室。
体无完肤的张之忠被固定在电椅上。
谷正文:“张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兄弟劝你还是面对现实吧。”
张之忠睁开眼,轻蔑的看了谷正文一眼。
谷正文:“张先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望你三思。 ”
张之忠:“你还是少和我说这些废话,把你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吧,我倒想领教领教。”
谷正文:“张部长,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想和你多废话,我只问你一句,你说还是不说?”
张之忠:“我既然进来了,就没想着活着出去。”
谷正文:“张部长,那就对不起了。来人,把他的指甲给我一个个的拔下来。”
两个特务上前用钳子一个一个的拔掉张之忠的手指甲。十个手指甲全被拔了下来。张之忠咬紧牙关,痛苦的面部都变了形,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谷正文用木棍拨弄着张之忠被拔下指甲的血肉模糊的手指:“张部长知道厉害了吧,还是招了吧,免得皮肉受苦。”
张之忠:“你就这点本事吗?一个连生命都在所不惜的共产党员,还在乎区区几个指甲吗?”
谷正文:“那好,我就成全你,那我就全给你拔下来,把他的脚趾甲也给我统统拔光。”
两个特务上前用钳子一个一个的拔掉张之忠的脚趾甲。十个脚趾甲全被拔了下来。张之忠昏死了过去。
谷正文:“泼醒他。”
一个行刑的特务把一瓢凉水泼在张之忠的面部。张之忠哼了一声,有了知觉。
谷正文:“张部长,我刀快就不怕你脖子粗,你说还是不说?”
张之忠干脆闭上了眼睛。
谷正文:“昨天,你已经知道美国电刑的厉害了,今天还想再尝尝吗?”
谷正文接通电源,随着电流的逐渐加大,张之忠的身体随之弓了起来,发出瘆人的惨叫声,殷红的鲜血从发间、眼角、鼻孔、嘴角和耳朵汨汨流出。余则成点燃一支香烟面无表情的看着。
谷正文声嘶力竭地:“你说不说?你就是死人我也要叫你开口说话。”
张之忠睁开眼,艰难地:“这次我们失败了,我只有一死,但是,我能为党在台湾流第一滴血,我将光荣的死去!”说完,又昏厥了过去。
谷正文:“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给我把他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拔下来,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谷正文挥了下手,几个特务过来,从电椅上将张之忠解下来,放在担架上。蒋经国走进。所有人都立正敬礼。
蒋经国:“我来看看张先生。”
蒋经国走过来,看着躺在担架上,已经昏过去的张之忠。谷正文拿起一瓢凉水欲泼醒张之忠,被蒋经国摆手示意阻止了。
蒋经国:“等等吧,我有时间,让他自己醒来吧。”
良久,张之忠醒了过来。
蒋经国俯下身子:“张先生,我很敬佩您的为人,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张之忠微弱的声音:“能,让我快点死!”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
面对晚秋精心烹饪的饭菜,余则成没有丝毫的食欲。
晚秋:“则成哥,怎么了?不舒服?”
余则成摇摇头,放下筷子,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晚秋坐在余则成身边,担心的看着他。
余则成:“你吃吧,我只是想静一下。”
晚秋:“发生了什么事?”
余则成缓慢地:“看到自己的同志遭受酷刑,心里很不是滋味。”晚秋也沉默了。
余则成望着晚秋,说:“晚秋,有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晚秋:“你说吧,则成哥。”
余则成:“我们既然选择了为信仰而战斗,就要坦然的面对死亡。其实死亡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如果真到了无法脱身的绝境,我会自我了断的。你能做到吗?”
晚秋:“则成哥,我会的!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避刀畏剑之辈,从参加革命那天起,我就有这个思想准备,我的衣领藏有氰化钾。”
余则成回忆道:“在天津时,廖三民同志的交通员就是被敌人捉住后,咬破了衣领上的氰化钾牺牲的,唉,真是个好同志啊。”
晚秋一字一句地:“则成哥,我知道,我们战斗在敌人的心脏,
死亡也将如影随形,死不足惜!与我深爱的人一起战斗,我将死而无憾!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死后与你葬在一起。”说完,一头扑在余则成的怀里。
余则成没有逃避,他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晚秋的秀发。
易县,黒沟。
翠平吃力的拉着犁,则成爹在后面扶着犁,则成娘撒种,念念在地头玩耍。
则成娘心疼地:“念念娘,歇歇吧,这是男人干的活,累死个人咧。”
翠平擦了把汗:“娘,俺不累,这活在娘家,俺也没少干。”
则成爹抬头看看了日头:“干了一晌午了,家去歇歇咧,该吃饭了。”
则成爹、翠平扛着农具,则成娘牵着念念的小手,念念的小手里拿着一枝开着黄色花朵的苦菜花,一家人顺着山路向家走去。
饭桌上。
半个白馍,几个玉米饼,几个地瓜面窝头,一盘咸菜。翠平捏了一小捏白糖放在粗瓷碗里,到了点开水。掰了一小块白馍在糖水里蘸了下,喂进念念的嘴里。拿了个地瓜面窝头吃起来。
则成娘:“念念娘,今天活累,你吃个棒子面饼吧。”
翠平笑道:“娘,俺爱吃窝头,棒子面饼留着你和俺爹吃吧。”
东屋,夜。
漆黑一片的屋里,只有则成爹的烟袋锅发出一点亮光。
则成娘:“念念娘,来咱家有些日子了,天天象牛一样干活,一天福没捞着享,觉得这心里不落忍咧。”
则成爹:“小三子,回来就熬到头了。”
则成娘:“念念娘也说,快回来了,啥时候能回来?我盼得心焦咧。”
则成爹:“我估摸着也该回来了,他的女人都家来了,他也快了。”
则成娘:“小三子一走这么多年,唉,这孩子,家不要了,爹娘也不要了。”
则成爹:“又胡说咧,小三子不要家了,还会打发他的女人家来?”
则成娘:“念念娘来家后,人也黑了瘦了,屈了这个好孩子了。”
则成爹:“唉。”
西屋,夜。
翠平搂着念念躺在炕上。屋里漆黑一片,
念念指着油灯:“点,点。”
翠平:“念念,听话,不干针线活,不能点,费油咧。”
翠平唱着儿歌,哄念念入睡。
台北,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毛人凤:“今天枪决匪谍,你做为保密局监察员,要监督行刑的全过程,并拍下各种角度的照片,记住,千万拍好,总裁要看。
余则成:“是。”
台北,马场町刑场。
全副武装的宪兵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吴石、陈宝仓、聂曦、朱谌之四人,一字排开。余则成上前拍照。
武石面无惧色地对监刑官,说:“请解开我的绳索,拿笔墨来。”
监刑官犹豫了下。
吴石正气凛然地:“你没有理由拒绝我的最后要求,快些拿来!”
监刑官吩咐手下拿来笔墨。
吴石一仰头喝尽了上路酒,仰天长叹一声,提笔写下了一首绝笔诗:天意茫茫未可窥,遥遥世事更难知。平生殚力唯忠善,如此收场亦太悲!
最后时刻,朱谌之高昂着头,高声呼喊:新中国万岁!时针指向十四点三十分,宪兵队长一声令下,枪声齐响,四人中弹向前仆倒,执刑的宪兵又趋前对着每个人的头部补了一枪。
余则成拍照。这些照片很快就摆到了蒋介石的案头。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
余则成回到家。
晚秋笑盈盈的迎上去:“回来了,坐下喝茶,歇歇,一会就吃饭。”
余则成死死地盯着晚秋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则成哥?”晚秋诧异地问道。
余则成猛地将晚秋紧紧地搂在怀里,晚秋分明感到余则成的身体在颤抖。晚秋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是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
余则成仿佛要把晚秋嵌进自己的身体一样,更加用力了。晚秋感到一阵阵的窒息,她轻轻地拍打着余则成的脊背,就像一位母亲安抚自己的孩子。她要用女性的柔情,使余则成安静下来。
晚秋:“则成哥,我知道你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也明白你的心里很苦,在我面前你尽情的宣泄吧,则成哥,再坚强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你哭出来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些。”
晚秋柔柔的说道。余则成闭上了双眼,眼角上挂着一滴清泪。
晚秋:“则成哥,想哭你就哭吧,别憋在心里。”
晚秋说完禁不住,潸然泪下。余则成渐渐地平静下来
了,缓缓地坐在沙发上。晚秋将茶杯递给他。
余则成喝了口茶:“今天四位同志牺牲了,此前,已经牺牲了十一个同志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同志牺牲。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同志受刑,我却无力回天,救不了他们!心里难受啊。”
晚秋:“则成哥,我们就不能为牺牲的同志,做点什么吗?”
余则成:“要是对他们能有所帮助,我何尝不想啊,多么好的同志啊,为了党的事业、为了崇高的理想,受尽了酷刑,最后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晚秋:“他们有孩子吗?我们能为他们的遗孤,做点什么也是好的。”
余则成:“据我所知,很多遗孤的亲属不敢收养他们,怕受牵连。大多送进了孤儿院。”
晚秋:“宋美龄组织了个军官太太爱心团,近期要去孤儿院,我和吴太太也是爱心团的成员,到时我见机行事吧。”
康明东路,福星孤儿院。
几辆汽车开进了孤儿院,宋美龄和十几个军官太太下了车。一百多穿着新衣服的孩子,在院长和管理员的带领下列队欢迎,大批的记者忙着拍照。
宋美龄笑容可掬的拉起一个五、六岁女孩的手:“小姑娘,你几岁了?”
小女孩怯怯地:“我饿。”
宋美龄略显尴尬地干咳了下,狠狠地瞪了院长一眼。院长紧张的面孔。
活动室。
众人随着宋美龄看着墙上孩子们的作品。
晚秋看着墙上的花名册:“这二十七个孩子怎么单列?”
管理员:“回太太,这是才送来的。”
晚秋:“都是孤儿吗?”
管理员压低了声音:“他们都是匪谍的孩子。”
晚秋应了一声,低下身子看孩子们的图画,长长的披肩落在了地上,晚秋拾起披肩抖了下,随手挂在了衣架上,索性蹲下身子看起来。
公路上,轿车里。
晚秋:“坏了,你看我这记性,我的披肩忘在孤儿院了。”
吴太太:“那有什么,再开车回去拿吧。”
晚秋:“不用了,你们走吧,我到家了,我开自己的车去拿。”
康明东路,福星孤儿院。
晚秋把车停在门口,走进孤儿院。孩子们的新衣服已被破旧衣服所替换。十几个孩子在管理员的带领下,朝几个孩子扔石子。“我打中匪谍喽。”孩子们兴奋地叫着。被打孩子躲避着石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楼道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晚秋循声找去。只见院长正在训斥那个小女孩,说:“谁叫你说饿了,不服管教的东西,你爹、你妈挨了枪子,长大了你也是挨枪子的货。”
晚秋走了过去。院长吓了一跳:“太太,您怎么又回来了?”
晚秋:“我的披肩忘在这里了。”
院长献媚地:“太太,我陪您去拿。”
晚秋披上披肩的同时,顺手把墙上的二十七个孩子的名单揭下来藏进口袋,从手袋里拿出两张钞票送给院长。
院长受宠若惊地:“太太,您这是?”
晚秋:“这个小姑娘和我外甥女长得差不多,我很喜欢,过两天我再来看她。”
院长接过钞票:“谢谢太太,只要是太太喜欢这个小姑娘,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
余则成:“为什么给她钱?”
晚秋:“买她个好心情,少难为点那个小姑娘。”
余则成:“哦,还是应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啊。”
晚秋伤心地:“我很难过,孤儿院简陋不堪,生活条件很糟糕。那些烈士遗孤在孤儿院里被当成了另类,孩子们的生存条件太恶劣了,我们应该想办法改变孩子们的命运。”
余则成看着孩子名单:“有了名单就好办,让我想想办法。”
墙上的挂钟指到二十一点,又到了收听指令的时间,余责成和晚秋守在收音机旁边,静静地等候着。收音机里传来了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太行山呼叫风车5427010103533541881412560691......。下面是研究所呼叫勘探队,具体内容请阿里山记录:194003424112965248985188562612821400342415113833712966128。本呼叫一小时后,本波段还会重复播出。晚秋抄录完毕,拿出圣经翻到马太福音第二章,将电文翻译了出来,内容如下:阿里山,请收集烈士遗孤详情,速报,农夫
。余则成将译文烧掉。
台北,中山南路,大华西饼屋,密室。
晚秋将烈士遗孤名单交给李老板。
李老板:“这份名单太及时了。克公获悉省工委遭受灭顶之灾的噩耗,几天未说一句话,人整个瘦了一圈。上书中央请求处分。克公说:“英烈已逝,遗孤尚存。”要求尽速查找遗孤下落,妥善安置,也算是对烈士亡灵的一点慰藉。”
晚秋:“我去孤儿院看了,烈士遗孤的处境真的很悲惨,请家里尽快采取措施,解救这些可怜的孩子。”
易县,余则成老宅。
翠平打扫院落,则成娘喂鸡。
翠平:“娘,俺去割猪草,念念还在屋里睡着那。”
则成娘:“你去吧,念念我看着。”
翠平背上背篓出门。
村头。
村里的光棍王老二:“老三家的,打猪草啊。”
翠平:“是啊,二哥忙什么去啊?”
王老二:“我正好没事,帮你打猪草吧。”
翠平:“不用,俺自己就行咧。”
王老二嬉皮笑脸地:“老三家的,和二哥还客气,反正我也没事,走吧。”
翠平正色道:“二哥,你忙你的吧,俺自己能行,不用你咧。”
王老二:“好,好,你别生气,二哥不去就是咧。”
王老二贪婪的目光望着翠平的背影:“呸,妈的,给老子装什么正经。”
台北,保密局本部,毛人凤办公室。
毛人凤:“则成,自从破获省工委,总裁对我们是高看一眼啊。今后筹划会的月度工作总结,总裁要亲自过目。记住,你写总结时要多用数字和案例,万不可罗列一大堆空洞的口号。今天的情治工作负责人会议上,彭孟缉汇报工作时,言之无物,空喊口号,被总裁打断:“念先,这些口号你留着大会上喊吧,还是说点具体工作吧。”弄的彭孟缉这老小子好不狼狈。我就纳闷了,彭孟缉治军不严,贪污、走私、吃空饷,捅出了不少篓子,至今毫发无损。真是不可思议。”
旁白:
毛人凤恐怕今生今世也不会明白了,獐头鼠目的彭孟缉能从区区一个炮兵排长,一路官运亨通。肯定在相互倾轧的官场上有他的独门绝技。根据蒋介石“统一谍报系统”的手谕,彭孟缉一手成立了“台湾情报委员会”。然而,在他掌管“台情会”的日子里,完全按照蒋经国的旨意行事。彭孟缉谒见蒋介石,自称德薄才浅,难当重任,力荐蒋经国主管“台情会”。这下,还真挠到了蒋介石的痒痒肉。从此,彭孟缉的仕途一帆风顺,直至陆军一级上将,参谋总长。显示出他的政治性格颇有过人之处。这又岂是靠特务起家的毛人凤,所能望其项背的。
余则成:“局座,总结好写,可材料难求啊,您想,卑职只是一小小的上校,各处室的负责人都是将官,卑职岂敢......”
毛人凤打断了余则成的话,说“这有何难,我打个招呼,你写总结需要什么材料,叫他们直接送到你那里不就得了。”
余则成:“是。”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
晚秋:“则成哥,每月写工作总结,不又多了条收集情报的渠道吗?”
余则成:“话是这么说,我感觉充其量只是马后炮而已,要是能拿到工作计划就好了。”
晚秋:“工作计划谁作?”
余则成:“毛人凤亲自作,要想接触工作计划难度不小。”
二十一点整。余责成和晚秋守在收音机旁边。收音机里传来了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太行山呼叫风车3427010103522541881412560697......。下面是研究所呼叫勘探队,具体内容请阿里山记录:3324151138334 1296520501383341296524798160503518856243217034144215615034124690245180347010。本呼叫一小时后,本波段还会重复播出。晚秋抄录完毕,翻开圣经将电文翻译了出来,内容如下:阿里山,名单准确,遗孤已由香港慈善机构安全转移。总部首长提出嘉奖,并对你们的工作深表敬意,农夫。
晚秋:“太好了,孩子们终于安全了,我悬着的心也就落地了。”
余则成:“晚秋,烈士遗孤安全转移你
功不可没。”
晚秋:“工作上你是长官,那你该怎么犒劳我?”
余则成微笑着烧掉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