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网络风波

(简丹与花萍在电脑前说悄悄话,不时偷笑,打印出两张纸.简丹拿在手里看。)

(特写:纸上一段文字,标题为:暗恋测试)

简丹:这东西准不准呀?

花萍:这不是上头也着吗,准确率98%。

简丹:也倒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既然准备拿它做测试,咱们自己总得首先相信。

花萍:最好是能找个人试试。对了,拿你先试试。

简丹:干嘛拿我试呀,我可没有暗恋过谁,测出来只怕也不准。

花萍:没说你暗恋谁,咱们测测谁暗恋你。先拿咱们身边的人开刀。

简丹:别逗了,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

花萍:怕什么,有姐在。你等着看就行了。姐现在就给你把身边暗恋你的人一个个全测出来。

裘进:你们二人在嘀咕什么?憋着什么坏,搞什么阴谋主诡计?

简丹:没有,我们闹着玩了。

裘进:我没说你,我说一脸坏笑的那个人。

花萍:怎么好象是说我呀。放心,象你这样的人,不值我们一害。

施叔生:你们这意思是说我值一害了?

花萍:看看你,自作多情了吧,我们害你干嘛呀。

施叔生:你们害别人我管不着,可不要拿眼睛老瞟我呀,我觉着后脊梁上老冷嗖嗖的。

李诗:害人也得看被害人是谁,有的人实在不值一害,跪着求人害都没有人害。

裘进:也倒是,害人也得有个动机,我们这样财没财貌的,害我们干什么呀,有那功夫还不如上网骗骗网友。

钱蓓:可不是,现在这网络,乱七八糟什么东西也有。以前有个什么事,说保密就能保密,现在倒好,一有什么消息,全世界都知道了。

裘进:肯定是这俩在网上下载了什么东西,想拿来害咱们。

施叔生:我提前声明。图财的话没有,图色的话事先说明了,别害命就行。

李诗:你说的话一个脏字也不带,怎么就那么恶心人呀。

花萍:先去照照镜子去。你不用担心,只有象我们这样天生丽质的美女才害怕,很多人要憋着害我们,每天提心吊胆的怕别人算计。自顾都不暇了,哪还能抽出时间来害人。

钱蓓: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啦,我们那会儿夸女孩子漂亮就是调戏女孩子,小流氓才干这事。要是让别人夸句漂亮,脸能红上半个小时,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自夸开了。

施叔生: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漂亮不需要自己夸。

简丹:敢将十指夸针巧,天生丽质难自弃。漂亮也得自己去表现。天生丽质的人,也得自己夸自己。

钱蓓:得,秘书有对手了。

施叔生:自古的绝代佳人,必然是深谷幽居。你见过哪个绝代佳人招摇过市。

花萍:那是旧社会的佳人,新社会的佳人就要招摇,怎么地。

李诗:佳人可以不招摇,但总有有人要招惹佳人,对吧小简,秘书老招惹你,找机会跟你搭讪。

花萍:就是,我发现自从小简来了咱们办公室,这两位男同志的表现欲都特强。

裘进:这不正常吗,见了美女不表现,见了帅哥才表现,那我不成同性恋了吗。

秘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孔夫子到了卫国,还巴巴地等着要见南子姑娘了

李诗:爱美之心,说的是美,并不是美女. 爱美是高尚,见着美女就爱,那是下流。

花萍(小声对简丹):吃醋了。就拿诗姐来做试验,看看他对秘书有没有感觉。

简丹:这俩人不用测了,明摆着。

(小李进)

花萍:试验工具来了。测测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这小子老垂涎你。

简丹:别闹了。

花萍:放心,我有分寸。

钱蓓:好久没见了呀小李,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们丹丹呀。

施叔生:红颜祸水呀,果然不假.

小李:别闹,给你看个东西。

(小李走到施叔生电脑跟前,拿过鼠标.开始操作电脑)

秘书:干什么干什么,我正用着了。

小李:别多问,一会儿自己就知道了,保证你不失望。

花萍:小李一会儿别走,我正找你有事。

小李:改天吧,今天忙着了。

花萍:忙什么忙,别装了,你要忙谁也忙了,就几分钟。

李诗:你找秘书干嘛呀,睢你那鬼鬼祟祟的样。

花萍:这还用说,不找女的找男的,估计是转移了爱好,同性恋了。

(秘书看着电脑,吃惊,看了了四周,把电脑屏幕转向了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接着看电脑)

小李: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了,注意保密。对了,小花找我干嘛?

(打字拉凳子,让小李坐下)

花萍:小李请坐。

小李:不坐不坐,你们到底有没有正事,没正事我可要走了

花萍:当然有正事了,坐好了说。

小李:干嘛干嘛,我真忙。

花萍:不是我找你,是简丹找你。

小李:你说就行,别非上我坐下呀,我受宠若惊,觉着不自在。

施叔生:小心点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花萍:我和简丹想做个实验,你配合一下。

小李:不是把我当小白鼠吧,我脆弱的身体经不过任何风吹雨打。

花萍:没关系,不但身体不会受伤,还会安慰你脆弱的心灵。别这么胆小好不,小心我们简丹看不起你.

简丹:这事和我没关系。

花萍:现在开始。是这样的,比如哪一天,简丹伸出手来,让你给她套一枚戒指,你会选择哪一根指头?

小李:这也太离谱了,是吧简丹。

简丹:说不让扯上我,还非把我扯上。

花萍:快别废话了,也别装不情愿了。你不就巴巴的等这天了吗,装什么装。快点选择,哪根指头?

小李:既然非选不可,那就小指吧。

花萍: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小李:什么意思?测试完了?

花萍:当然完了,你走吧,别在这儿纠缠我们丹丹。

小李:我没有缠呀,本来我要走,是你把我叫住的。

裘进:叫你来你就来,叫你走你就走吧。

李诗:我们小简可是天鹅,蛤蟆多着了,轮不上你。

花萍:就是,还不走,还想真的戴呀,来,现在把手伸过去。

小李:你好歹告诉我答案呀,没听过这种做测试不告诉人答案的。

花萍:搞清楚了,你只是我们的实验材料,实验工具。你听说过科学家得出了什么结论,还向他的实验材料和实验工具汇报的吗。拿小白鼠做实验的论文出来了,非要给小白鼠复印一份吗?我说过让你配合实验,可我没说要告诉你结果呀。

小李:得,都是些什么人呀,一点道理都不讲。

花萍:小子,记着,以后不要跟女孩子讲理。

(小李走,打字与简丹偷笑,二人拿出一张纸打字轻声念:注意到了吗?握着小指的人暗恋你已经有不少日子了,只不过对方迟迟都不敢袒露自己的心怀罢了。对这种慢半拍的人,主动权完全在你手中。在意他的话,请及早推波助澜;没感觉的,就让它晾着吧!两人一起笑)

简丹:这是胡说了,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花萍:谁说不可信,我看倒是挺准的。

(李诗走到施叔生跟前,施叔生关电脑显示器)

李诗:看什么了?

施叔生:没看什么。

李诗:没看为什么关电脑?

施叔生:让眼睛休息呗。

李诗:没看还需要让眼睛休息吗?打开让看看。

施叔生:不行。

李诗:小李子刚才找你干嘛呀?是不是就这事?

施叔生:是的,小李子给我绍了个网页。

李诗:什么网页,一起欣赏欣赏吧。

施叔生:不行,这是答应过小李子不让外传的。

李诗:是不是不健康的网页?

施叔生:健康倒是健康,只是少儿不宜。

李诗:少儿不宜还健康呀。得,本姑娘怕脏了眼,不看了.

(李诗回座位.律师走到施叔生跟前。)

裘进:施秘书在看什么。

施叔生:你是党员吧。

裘进:是,有三年资格的老党员了。

施叔生:可以给你看。希望你能站在讲政治的高度和公司稳定大局的高度,做好格保密工作,内部资料,不准外传,不准翻印,在咱们办公室,更是传男不传女。特别是对那些习惯散播小道消息的、还有和你关系较好的女同志,一定要注意保密。

花萍:说谁呢,别找骂。

裘进:这么郑重,行,我起誓,我要是传播出去,你可以告我泻秘罪,散播谣言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数罪并罚。

施叔生:行,一起看吧。其实让你看了,也算是违背了对小李子的承诺,不过我相信你,咱们在一起相处都好几年了,朝夕相对,耳鬓厮磨,相濡以沫,我相信你的修养与素质。

李诗:我一直在奇怪,有一些褒义词,有的人说出来就义正词言,有的人说出来就就让人听着恶心?

花萍:什么是相濡以沫?

裘进:相就是互相,濡就是弄湿,沫就是唾沫。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两个人互相看着恶心,互相吐唾沫,把对方吐得都湿了。

施叔生:人们常说拿唾沫淹死,就是这意思。

花萍:还有这么恶心的成语呀。丹丹他说的对吗?

简丹:这是庄子的一个经典故事,原话是两条鱼的故事,原话是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花萍: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还是不明白。江湖我知道,不过两句话连不起来就不通了呀。

裘进:知道江湖就行,江湖是什么地方呀,是可以随意杀人而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的地方。两句话连起来就是说,两个人与其互相开骂吐口水,还不如和在江湖上一样,互相拿刀子捅死对方,这样来得痛快。

简丹:别听他们的,这个词指的人一家人特别是两口子,在困境中互相帮助,同舟共济。

花萍:那他俩怎么用这词呀,真恶心。还有什么耳鬓厮磨。不会是同性恋吧。

钱蓓:咱们你们今天老说同性恋呀。快别说了,一提同性恋我就恶心。

施叔生:钱师傅,虽然你是老同志,不过我还是要批评你。马克思主义认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任何人都不应该对自己毫不了解的事物妄下结论。毛主席也说过,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必须亲口尝一尝。你又没当过同性恋,怎么知道同性恋就恶心。

李诗:胡说八道,大家都没有吃过狗的那个什么,但大家都知道那个什么是臭的。

钱蓓:打住。越说越恶心了。

裘进:法律上都没有规定同性恋违法,你们几个怎么这么肯定,给同性恋下了结论。其实同性恋只是性别取向的一种,本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我倒要问问你们,为什么喜欢异性就行,喜欢同性就不行?

花萍:别说了,恶心。

施叔生:看看,倔强往往是因为无知。其实同性恋本是一种极其普遍的现象,中国古代便有断袖之癖,分桃之爱,龙阳之好,平原之兴。在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王候将相尚有如此同性恋的典型。到了文化如此开放的现代社会,为什么又不能容忍同性恋的存在?

裘进:同性恋的多少和公开程度,与社会的发达程度成正比例,你看现在,越是发达国家的同性恋就越多,欧美比亚非多,西方比东方多。便是香港,也比咱们内地的同性恋多,现在好些国家已经从法律上承认了同性恋婚姻,同性恋婚姻受到了法律的保护,承认同性恋婚姻,是一种世界性趋势,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同性恋必然得到应有的地位。是该消灭偏见的时候了。

施叔生:偏见往往是因为世俗,因为傲慢,因为无知。你们又没有真正了解过同性恋,为什么又要鄙视他们?

裘进:说的太好,同志呀,终于找到你了。

(秘书与律师二人握手)

花萍:这俩都互相称开同志了,死变态。

钱蓓:你们老说同志同志的,什么是同志呀,我都听不懂了,好象和我们那时说的同志不一样。

施叔生:同志意思是志同道和者,为了共同高尚的事业而努力奋斗的人。

花萍:当然不一样了。当代被中国人糟蹋的十个词汇中,同志排第一,小姐排第二,农民排第三。后两个不用说了,同志是同性恋的意思。这俩一直为同志辩护,估计也是同志。

李诗:难怪这俩加起来过半百的人了,都还找不下对象。

李诗:不是找不下,是不找,八成这俩人准备厮守终身了。

裘进:坚决消除世俗偏见,维护同性恋合法权益。

施叔生:走自己的路,让那些嫁不出去的女人着急去吧。

李诗:放心,嫁不出去也不找同性恋。

钱蓓:这个话题到此打住,说点别的的,积极向上的,催人奋进的。

花萍:那就说说刚才你们看的什么网页呀,我也看看,我的素质也够高的。

施叔生:不行,你的政治觉悟和敏锐性不够。

裘进:就是,对于这样的网页,这事只有我们这样的高度,这样的觉悟才能看。

花萍:自己倒拿自己当根葱,只是没人拿你们醮酱。今天我偏要看。

裘进:别,你要过来我马上就关电脑了。

李诗:不就是个不健康的网站吗,还当宝贝了。

施叔生:确实是个破网页,不过女同志还真不能看,特别是你。

李诗:为什么呀?

施叔生:因为你江湖人称小喇叭,好些事都不用下公司文件通知,你一知道,全公司马上就知道了。

李诗:去死.

施叔生:随便你说什么,我这里只有一个字,保密。

简丹:好象是两个字。

花萍:看你那一脸贼相,还保密,全都在你脸上写着了,一定有什么坏事,对吧律师。

裘进:保密。

花萍:今天这人都咋了,平时是一条战壕里的兄弟,忽然间有了秘密有了隔阂,以后还怎么跟你们处。

施叔生:真的保密。

花萍:亏我们还跟你掏心掏肺的把你们当自己人,算我瞎眼了。

裘进:没骗你们,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刚才开的是保密工作会议。

简丹: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冤枉好人了。

施叔生:就是嘛,我跟你掏心掏肺的,你们还不相信我,真让我伤心。

李诗:那好,你刚才看的什么网页。

施叔生:呵,这东西嘛,我真的不能说,你们迟早会知道的,只是不想在我嘴这里传出去,

李诗:看看,烈火火现真金。刚才还掏心窝子,

施叔生:这样吧,你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打开我的电脑自己去看得了,这样说起来是你们偷看的,不是我传播的。

(电话响,施叔生接电话,说:……主任好……在……好的……好的。挂电话)

施叔生:裘律师,领导有请,叫咱俩现在就上去。

律书:就叫咱俩?干嘛呀?

施叔生:能有什么好事,光叫男的不叫女的,肯定是苦力活,搬桌子什么的.

裘进:现在这社会,男女越来越不平等了.

李诗:别费话了,领导叫就上去吧.

施叔生:领导叫的是我,你着什么急呀。是不是想偷看我的电脑?等一下,我先屏保了,省得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有什么小动作。

李诗:小人之心。

(律师与施叔生出门)

花萍:这俩人神秘兮兮的,不知道搞什么东西.

李诗:打开他的电脑看看.

(花萍跑到施叔生电脑跟前,打开电脑)

花萍:迟了一步,屏慕保护了,有密码,打不开。

简丹:文书知道密码吗?

李诗:不知道。

钱蓓:连你都不知道?

李诗:我凭什么知道呀,也犯不上知道.

花萍:你俩不是挺惯的吗?不过他好象知道你的密码,经常用你的机子。

李诗:他这个人特卑鄙,专看别人隐私,就因为他,我的密码都换好几回了。

简丹:是吗,我还以为是你告诉他的.

李诗:丹丹不是电脑水平挺高吗?有什么办法能打开.

简丹:要打开机子我倒是有办法,只是有些卑鄙。

花萍:说吧,好人卑鄙一回,照样还是好人,坏人做上十件好事,也还是坏人。一头猪三天不吃,也还是一头猪。

简丹:主板放电、输万能码都可以试试,不过速度有些慢。我看秘书输密码时,总是敲小键盘,估计他的密码简单,就是几个数字,多试两次便能试出来。诗姐,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吗?

李诗:一九七年年六月六日。

简丹:就这几个数字排列组合,多输两次试试。

(花萍不停操作小键盘)

花萍:开了。这个傻子,设这么容易的密码。

李诗:你以为他精呀,本世纪四大傻,关一条便是生日当密码。

花萍:快过来看呀。公司出大事了。

李诗:别在那儿看,省得他们回来发现了,把网址给我发过来。

花萍:好的。

(花萍操作电脑,回到自己座位上。众人都打开电脑看)

钱蓓:出什么事了?

花萍:咱们公司唐经理上榜了.

李诗(念):强烈推荐经营奇才、公司副经理唐无范同志出任公司经理一职.

简丹:让唐经理当正职,嘛意思,唐经理很能干吗?

李诗(念):唐无范同志,公司经营奇才,有以下特长与业绩。首先是管理第三产业相当内行,开办了我市三环路最大、在全市餐饮娱乐业颇具影响力的大型饭店三环渔村。

简丹:三环渔村是唐经理开的?

李诗:你新来的不知道,这是咱们公司公开的秘密。

简丹:不会吧,这么大的饭店,只怕没有上千万开不起,唐经理哪来的那么多钱呀?再说了,领导干部不是不允许干公职以外的辅业吗?

钱蓓:不知道吧,这个人能耐大着了,唐经理是三环渔村的幕后老板。

李诗(念):唐经理积极维护农民工利益。广西工程施工中,在工程未竣工、结算未办理、财务未挂帐情况下,预付给河南行汇建筑有限公司430万元工程款,超付100万元,受到了合作单位的称赞,为公司的维稳事业做出了积极贡献。

简丹:广西工程对包工队付款情况这么好吗?我怎么听说这个项目付款极差,业主给咱们的付款不到70%,加上材料涨价、提前垫资,这个工程资金相当紧张,连职工工资都是几个月开一次。

钱蓓:没错,前几天我接待的那几个上访民工,就是广西项目上回来的。

简丹:既然资金这么紧张,又怎么会对建业队付款如此顺利,并且还超付?

钱蓓:一共就那么几个钱,有人超付了,就有人饿死。明摆的事儿呗。

李诗(念):不但如此,唐经理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其妻弟有施工起重机一辆,以每月60万元租金给我公司广东项目。起重机到场后由于施工不需要,未进行组装,闲置三个月后转移到其它项目.临走时前在三水项目拿走租车费一百八十万元。如此舍公司而为妻弟的好男人,百年不遇,可与古代画眉的张敞并列。

简丹:什么人写的呀,还挺有文化的。

钱蓓:唐经理这事是做的不地道。项目上人人都在骂。你说一辆烂吊车,向征性用上一下,收点钱也就算呀,连安装都没有,就结算走租车费了。

李诗(念):唐经理高度重视下一代培养,送其子、女分别到英国、日本上学。由于教育有方,其子学成后毅然拒绝了外国的高薪,海归报效祖国,回到了兄弟单位上班。

简丹:唐经理家孩子在英国上学?

钱蓓:何止呢,咱们公司好几个经理家孩子都在外国,有钱人谁在中国上学呀。

李诗: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儿女们就能考上外国的大学,中国的大学考不上。

简丹:你们说这些事都是真的?英国的消费水平是咱们这儿的十倍,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供两个孩子在外国上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钱蓓:小丫头,你刚来,才知道多少就发感叹了,要是让你全知道了还不吓死你呀。

李诗:这段话谁写的呀,写得太好了。有理有据,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既活泼幽默,又尖锐深刻,特别是还知道张敞画眉,真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

钱蓓:何止写作水平高,并且还知道不是内情,估计是个有身份的人写的。不是领导干部,也一定在重要岗位。

简丹:先不说谁写的,咱们就事论事,你们说唐经理这些事真的有吗?

李诗:人所共知的事了,除了你们这些新来的小孩子不知道。

钱蓓:这一下子你就知道了。别说是你,这回直接上了互联网,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

简丹:唐经理怎么胆子这么大?

李诗:不是唐经理胆子大,哪个领导也有这些事,只不过是程度不同而已。

钱蓓:唐经理也是个倒霉鬼,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让人把这事给抖了出来,一世英名全毁了。

简丹:不是这些事大家都知道吗?怎么还说是抖了出来?

李诗:这些事大家都知道,但大家在唐经理面前都装不知道。唐经理也以为大家不知道或不知道大家知道。这一下窗户纸捅破了,就是皇帝的新装一样,没有遮羞布了,只怕唐经理这下没脸做人了。

钱蓓:这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呀?

简丹:我看看,最早的贴子是5号,也就是前天发的。

李诗:这传播速度也够快的,你们看,这才两天功夫,便有两千多人访问,一百多人跟贴了,这还只是秘密传播,过几天只怕会大传特传,那时候估计就热闹了。

钱蓓:这还了得,直接找碴找到了公司领导头上了,捅破了天。这又是一项非常严重的影响稳定大局的事呀,看来我又有事要干了。

(裘进与施叔生进,坐)

裘进:我在主任那儿的时候老觉着耳朵根发烧,是不是有人说我的坏话。

李诗:没人说坏话,有人想你了。

花萍:说清楚,谁想了。

李诗:主任叫你俩干嘛去了?搬桌子?

施叔生:错了,我们是文化人,靠知识生存,粗活累活我是不会干的。

裘进:我们开了个会,研究了近期需要开展的几项重点工作。

花萍:开什么会了。

裘进:主任刚才咨询了我一些他不知道的问题,关于互联网安全方面的,网上发表言论的尺度与合法性。

李诗:那秘书你呢?

施叔生:主任让我起草关于互联网安全的文件。

李诗:怎么全是互联网的呀,咱们公司的网络出问题了吗?还是有人在网上发了什么贴子?

施叔生:没有。

李诗:真没有吗?

施叔生:真没有。刚才谁动我的电脑了?

花萍: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疑心病这么重。

裘进:根据我多年的诉讼经验和犯罪心理学,除非受过特殊训练,一般人的都会做贼心虚,急着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因此反应最强烈的人,往往作案嫌疑最重。通过花萍同志的不打自招,我们可以初步推断,现在的嫌疑犯已经出现了。

李诗:你当你是谁呀,大家非要动你的电脑。

施叔生:不要不承认,我走时专门把鼠标线压在了鼠标下一个角角。有人要用时鼠标,必须先把线拿出来。现在明显是有人动了,肯定你就是作案人。

李诗:你干秘书可惜了,天生特务的料儿,保证比猫头鹰、于则成更有成就。

花萍: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动了呀,人证呢、物证呢?你倒是拿出来呀。在你们拿出充分证据之前,我们打死也不承认。

裘进:你们有保持沉默的权力,但我也有义务提醒你们,自首坦白和彻底交待也是量刑的重要依据之下。这点前不久已明确并且量化写入了刑法。

花萍: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没错,我们是动了,不但动了,还知道你的密码,还在你的机子上看了半天。用用你们的专业特长,去起诉我们吧。

李诗:就是,刚才问你们是不是网上有什么贴子,竟然还好意思说没有。就动了,怎么地吧。

施叔生:倒没怎么,承认就好。动就动了呗,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知道我的屏保密码的。

花萍:别说屏保密码了,将来你的银行卡密码都会告诉诗姐的。

施叔生:为什么呀,我人卡号只有我和将来你的嫂子知道。

花萍:所以我说诗姐知道嘛。

李诗:丫头别胡说了,你再敢胡说我可就把你的料给爆出来。

花萍:别呀姐。我知道姐的眼光高,看不起这个猥琐的男人,可难保他对你没有企图。

施叔生:什么意思?谁对她有企图了。

花萍:别不承认,你敢测一下吗?

施叔生:有什么不敢,老虎凳辣椒水我都不怕,还怕你测呀。敞开心肺给人看,一片冰心在水壶。

花萍:那好,我就先测试你一下。

施叔生:有条件测试,第一是让我知道测什么,第二是让我知道答案,第三是测试完了以后要对我客客气气,不能赶我走。

简丹:当然不会了。想到哪去了。

施叔生:小李子是前车之鉴,女人呀,不得不防。

花萍:行。开始吧,是这样的,比如哪一天,诗姐伸出手来,让你套一枚戒指。注意,诗姐是满把掌五指叉开伸过去的,让你选择一根指头给她戴上,你会选择哪一根?

李诗:哎哎哎,怎么扯上我了。

简丹:就用一下你的名字,和你没关系。

施叔生:必须戴戒指吗?可不可以拿剪刀,把她的指头象剪豆角一样剪掉。

李诗:我跟你有仇敌吗。

花萍:严肃点,这是科学测试,不能带个人恩怨。

施叔生:给她戴在大拇指上吧。

花萍:行,你可以走了。

施叔生:答案是什么呀。

花萍:不告诉你。

施叔生:你们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花萍:没错,刚才是答应了,现在答应的后悔了,怎么啦,不服气。刚才你没听见吗,不要跟女孩子讲道理。

施叔生:得,算我倒霉,跟你说不清。简丹最老实,小简,刚才测试的什么呀,告诉我。

简丹:可以不说吗?我怕说出来你骂我。我们拿你做实验。

施叔生:这你放心。对女人我从来不打不骂。便是让女人骗了,我也只会自己骂自己傻。

花萍: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就让你看看答案。。

简丹:答案在这里,我们也没来得及看答案了,咱们一起看。选择的指头,表示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

简丹:刚才秘书好象给诗姐戴在大拇指了,来,我们看看答案是什么。

李诗:两个臭丫头,把我也编派进去了。

简丹:诗姐也听见了,咱们一起看吧。

花萍:我们是帮你,试试你在他心里的位置,让你也好以后行动时针对性做打算。

李诗:别胡说了,我哪有什么打算。

裘进:别心虚,还没看答案,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李诗:答案呢,快念。

简丹(翻开纸,念):秘书听好了阿,她在你的心目中,已经占有相当的地位,你甚至愿意为她做出一切牺牲,说穿了,她吃定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事实都是这样。但是,千万要注意对方强烈的嫉妒心,小心别伤了。)

(大家一起笑)

花萍:不会吧,秘书,这么火爆。

简丹:正如歌中所唱,无法掩饰我内心的狂热,有多少泪水与哀愁。

花萍: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呀。

简丹:是呀,升级版的贾宝玉。

施叔生:侮蔑,赤祼祼的侮蔑。

李诗:你们这是什么测试呀,一点也不准,一点科学性也没有。

施叔生:就是,哪是测试,简直是栽赃。

花萍:别否认了,招了吧,除非你不相信科学。

简丹:科学就是照妖镜,一下子照得你现形了。

施叔生:不可能,没听过自己做贼自己都不知道,就让人抓住了。

花萍:也许只你不知道,我们算得一定不会错。这是科学算命,经过实践检验的。这可是最近网上最火的测试。

施叔生:无聊,小儿科,不跟你们玩了。

钱蓓:快看快看,秘书脸红了,让我们说着了。

施叔生:胡说,我那是气得。

花萍:看来这网上的东西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比如这道题,还是相当有科学依据的。

钱蓓:说起了上网,主任叫你们什么事呀?是不是说网上发贴子的事。

施叔生:看来你们什么也知道了。

李诗:废话,就那么点破事,又不是你家的,还神神刀刀的当成独家新闻。

施叔生:呵,说实话,我才不怕你们知道,我恨不得全公司人都知道,满城风雨,弄得越大越好,我们越有笑话看。只是我答应小李子不外传的。

简丹:不好意思,我们已经看了。

李诗:你就跟他说,不是你无能,是共军太狡猾了。

施叔生:你们进了我的有电脑?

花萍:是,我们给你植了木马,你已经成了透明的了。

施叔生:我相信你有这么卑鄙,但不相信信你有这水平。

施叔生:既然你们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得知唐经理在互联网上成名后,公司高度重视,责成党委副书记兼纪委杨书记亲自负责这事。杨书记认为,这事的性质特别别恶劣,问题特别严重,手段特别卑鄙,社会影响极大,应立即成立专门领导小组。杨书记任组长,党委办公室、经理工作部、企业策划部、新闻文化部组成联合领导小组,四部委主任副组长,四部委成员为小组成员,专门对此事进行处理。并通过会议、文件、报纸、显示屏、内部局域网等各种途径,对广大干部职工进行宣传教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力求做到速度最快,效果最好,影响最小。

李诗:你们纠结了这么一大帮人,准备干什么?揪出发贴子的人打击报复?替唐经理报仇?

施叔生:不要把公司领导想得跟你一样狭隘,我们也是师出有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站在政治的高度看,这是我公司为规范网络管理而召开的一项专项治理行动,简称为范馆行动。

李诗:好名字。饭馆行动,大家都等着你们的好菜。

施叔生:一软一硬,两手一起抓,坚决把这种乱发贴子、侮辱领导的现象扼杀的摇蓝里。

李诗:看来这事还挺大的嘛。

裘进:当然了,不是大事为什么让我出马呀,领导让我整理关于互联网发言方面的法规政策,从法律层面,对这种乱发贴子的现象进行打击。

花萍:得,公司来真的了。

钱蓓:是呀,公司早该出手了。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搞得领导不象领导,一点威信也没有了,成什么样子?

施叔生:钱师傅这话不对,不是大家把领导弄得没威信的,是领导做了这些事,自己把自己的威信弄没了。

李诗:象唐经理这样的干部,迟早得除掉,杀鸡骇猴,不除的话,会带坏一片的。

花萍:和广告里说的一样,一颗牙齿不健康,满嘴小牙受传染,迟早都要全拔光,换上假牙金灿灿。

裘进:什么乱七八糟。

钱蓓:这样的干部多着了,好歹没有乱成现在这样子,公司也一样正常运转。

施叔生:公司是正常运转,但真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转不动的。就跟蔡桓公一样,每天喊着寡人无疾,结果不死翘翘了吗。这网上爆光就和体检一样,先把有毛病挑出来。

钱蓓:唐经理虽然有些问题,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咱们公司的几个大工程,都是唐经理出面联系的,要是没有网上的自由主义,唐经理现在也照样干的好好的。

施叔生:这道理好象不通吧?做的人没有罪,说的人倒有罪了?

李诗:对呀,隐瞒不报没罪,说出实话倒有罪了?

钱蓓: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觉着不对劲。

(换屏)

(办公室。众人一拥而入,操作电脑)

钱蓓:怎么回事呀,桌子也不擦就坐玩电脑?今天谁值日呀?

裘进:不好意思,今天轮我了,马上打扫,我先看看今天有什么新消息。

花萍: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上榜了。

钱蓓:这种风气很不好。你们说说,一上班大家什么也不开,先看谁上榜了,谁有什么料爆出来了,谁的什么老底让人兜出来了。

施叔生:没错,这样做是不好,可是我们就喜欢这个,就想看看有人出丑,有人生气。

李诗:心理扭曲。不盼自己发财,净盼别人倒霉。

花萍:不会吧,今天这么多贴子呀,怎么一下就冒出来这么多。

施叔生:没错,前几天是唐经理一家独大,一枝独秀,现在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了。

李诗:可不是,我估计这总有上百个贴子,上万条评论及回复了,涉及至少有五十人了。你们的饭馆行动没用呀。

施叔生:别急。饭馆行动正在积极实施中,预计不久的将来便见效了。

李诗:懒得理你,我看我的贴子呀。

钱蓓:哪条的评论最多呀?

花萍:好象是这个什么才女李石梅的。

施叔生:是吗这个女人我恨透了,现在就进去灌水,淹死她。

钱蓓:你们说的什么黑话呀,我怎么听不懂?

花萍:灌水和盖楼差不多,不过也有明显区别。

钱蓓:是这么回事呀,说了五十年的中国话了,竟然也几乎听不懂中国话了。

简丹:李石梅是谁呀?

李诗:你来的晚,错过了与这位大人物相识的机会。李石梅是咱们物业分公司经理,也是咱们公司当年最风光的女人之一,现在荣升调走了。当年秘书没有分到房子,不怪自己没本事,全都怪到李石梅头上了。

施叔生:不是我没本事,是我就没想到公司会这么黑暗,这个女人会这会黑。三百个人分五百套房子,到最后竟然有二十个人没分上。要这样的物业公司经理干什么?还不如养条狗。养条狗还不至于祸害大家,不会贪污不会腐败。从这件事后,我终于相信了一句格言?

李诗:哪句?

施叔生:最毒妇人心。

简丹:我前段时间看过咱们公司的住房管理办法,分房大概是根据工龄、职称、职务这些综合下来打分排队,再把房源也排了后,然后开始按打分从前往后依此挑选。我看这制度还挺好的呀,一点漏洞也没有,怎么房子比人多近200,反而不够分了?

李诗:这便是李石梅的本事。大家挑着挑着,房子就没了。

简丹:怎么能这样呀,明着来,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诗:何止是夸张,简直是嚣张。

施叔生:鲁迅先生的桌上刻着一个早字,你们知道李石梅的桌上刻着什么?这是李石梅对自己工作的要求,也是她人做人准则,就四个字,穷凶极恶。

简丹:还有这儿你们看,这儿说李石梅什么海外关系,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不懂。

施叔生:是这样的。当时一位公司新贵,想要一套大点的房子,但只差半分够不着条件。李石梅同志得知此事后挺身而出,主动替领导分忧,连夜修改了分房打分制度,在制度中加了一项条款,明文规定:凡有海外关系者,可加一分。如此一来,这位领导便如愿以偿了。

简丹:制度怎么能随便改?既然可以随便改,那还要制度干嘛?再说了,分房和海外关系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李诗:这我也不知道,就得问李石梅了。不过这条定的还不错。这位领导家孩子是独眼龙,这项条款差点写成:凡家中有独眼儿童者可加一分。

施叔生:古人说,句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给这些不正常、不正当的事起个好名,让它变得顺理成章,这便是李石梅的最大本事,把一件令人发指的事做得冠冕堂皇。

简丹:这么大事,职工们愿意吗?公司领导也认了?

施叔生:这便要说到李石梅同志的另一条做人原则,也是四个字:欺下媚上。你想想,这么多套房子没了,自然是有头有脸的人得了好处,自然有人罩着她,位置自然就坐稳了,甚至还升迁了。

简丹:那你一定恨死那个李石梅了。

施叔生:何止是恨,简直是想食肉寝皮。

李诗:别翻老帐了。快看李石梅的这座楼,楼主特有两下子,写得多有文采。

花萍:我看看,哟,还写的还是诗。

施叔生:不懂不要瞎说,这是词,词与诗是两回事。

花萍(念):先看这首。水调歌头。银子时有,老娘对你说。公司物业分房,实惠实在多。收礼物,捞好处,速致富。调到别处,自然有人擦屁股。

施叔生:谁这么有才呀,亦庄亦谐写得太好了,有文采,有见地。

花萍(念):既要搞不要脸,又想立个牌坊,为何如此难?今后要从良,不挣黑心钱。

施叔生:本人以为,这首词的水平只怕不在苏东坡的水调歌头之下了。

李诗:写得不错,这是按照水调歌头的格式写的吗?

施叔生:字数是,也压韵,不过平仄不标准,对仗也不算工整。不过内容还是相当精辟

李诗:咱们公司看来什么人才也有。你们说这是个什么人呀。

花萍:肯定是个和秘书一样的文化人。

简丹:还要和秘书一样没分上房子,并且痛恨李石梅。

钱蓓:并且这个人也是刚刚知道有个贴吧,马上就进来发贴。

李诗:合乎这条件的人在全公司也没几个。施秘书,是不是你干的。

施叔生:不是,真不是我干的。孔已己说过,不要凭空侮人清白。

花萍:象个男人一样,敢做敢担。招了吧,再说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施叔生;要我招什么呀,真不是我干的。招什么呀我。

钱蓓:我觉着这也不是咱们秘书干的事。秘书虽然有些书生气,但不会偷偷摸摸干这种事,这点我还是比较相信他,他不会是这种小人的。

裘进:钱师傅这观点有问题,发个贴子怎么就是小人呢?

钱蓓:既然不是小人,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在背后打黑枪?为什么不明着提出来,而是采取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裘进:既然是提领导的错误,怎么会明着来?谁敢明着说哪个领导贪污腐败?唐经理那些事大家都知道,还需要说吗?可公司为什么不处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通过正常渠道提出来有什么用?正义能得到伸张吗?你光明正大,唐经理未必会光明正大,你提出来了,指望着唐经理自我批评,良心发现吗?唐经理会通过正常渠道承认错误吗?我认为明着提出来,能得到的只是打击报复和穿小鞋。对付小人,必须用小人的手段,跟小人讲什么正义公平,讲什么道德?

钱蓓:别人做了不正当的事了,咱们也必须用不正当的办法来对付吗?以暴制暴。

裘进:这种办法虽然不正当,但却是最有效的办法。再说了,对付小人需要用什么办法?谁也知道杀人不对,但我们国家的法律对杀人犯的处理,不是说服教育,而是直接枪决。这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公平的办法。

施叔生:我觉得也是。比如一条疯狗咬了咱们,咱们对付疯狗最好是石头和棍子,咱们不能和狗讲公平正义,讲费厄泼赖,放弃了武器,也和狗一下趴下来拿牙去咬狗,弄得两嘴毛。

李诗:我觉得咱们公司目前的风气,也没法正常讲道理。公司的风气是谁造成的?首先是领导干部。穷山恶水出刁民呀。有了这样在网上恶搞的贴子,首先是公司的文化出了问题。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在不正常情况下,对付坏人最正常的办法。

(小李进)

花萍:你还敢来?

小李: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

花萍:有了好消息也不告诉我们一声,神秘兮兮地只告秘书一人,就你俩处得好是吧。

小李:怎么,你们都知道了?

李诗:没错,东窗事发了。不就是个破网页,至样鬼鬼祟祟吗:

小李:谁告诉你的呀。

施叔生:用一句台词,这事儿可不赖我。

简丹:是秘书告我们的,你一走秘书就告诉我们了。

小李:看看,多好的孩子,才几天就学坏了。我不相信你们,但我不能不相信秘书。

施叔生:听听,伯乐呀,知己呀。

小李:一定是你们用了各种卑鄙的手段威胁利诱了。

李诗:不哪用得上这些招,有些人不打自招。

小李:你们要是再骗我,就是侮辱我的智商了。

李诗:没错,是我用的美人计。

施叔生:东施还能用美人计?最多也是苦肉计。

李诗:去死。

小李:其实这也不是能保密的事,现在公司所有人都在干这事,听说公司领导们也全知道了,正在商量对策。

(主任进,大家站起来,给主任让座。主任坐,大家也坐。小李下)

主任:大家坐。开个小会。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有时别有用心的人,捏造了一些子虚有的事,并把这些事发布到了互联网上,这件事越来越大,搞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这些人动机极其卑劣,手段特别残忍,情节特别恶劣,罪行极其严重,严重影响了公司形象。公司决定,各部门联合采取一些措施,坚决制止这种极不健康的行为,对此,需要大家都做一些工作。小施,你查查以成的资料,设计一个网络安全责任书,在全公司分发,要求每个人都必须签

施叔生:好的。

主任:小裘再整理一下关于互联网上发布贴子的各项法律,特别是那些涉及造谣生事、涉及人身玫击、涉及毁谤方法的法律,全都找出来,通过各种途径宣传出来,让大家知道,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该说的不能随便乱说。

裘进:没问题。

主任:钱师傅联公司计算机室,一是积极与网络公司取得联系,让他们不要给这种造谣生事者提供宣传平台,否则我公司将会进一步交涉。二是让计算机室利用技术手段,对这些贴子进行屏敝或删除,总之不能让大家再看,越传越大。三是追查贴子源头,查找网络地址。

钱蓓:好的,我马上办。

主任:最后强调一点,别的部门如何咱们管不了,首先保证咱们这里的人不发贴子,不看贴子。

(花萍悄悄关掉了电脑显示器)

主任:我今天说的就这么多,这是一项非常严肃的政治任务,不能草草应付,更不能嘻嘻哈哈,隔岸观火。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会后大家要尽快行动。

(主任走)

李诗:秘书,主任刚才说你了,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发的不要发。

施叔生:再次重申,我没发过。

花萍:吓死我了,刚才主任说话时眼睛一直朝我的电脑上头瞟,估计是发现什么了。

裘进:还是那句老话,做贼心虚。

李诗:秘书别看贴子了,快写你的什么责任书呀。

花萍:责任书是个什么东西。

施叔生:顾名思义,就是个保证书,就是我保证、我承诺,以后老老实实,不乱发贴子,不该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固定格式,发下去让每个人签名。

花萍:就是让大家保证以后不发贴子吗?相当于起誓对吧。

施叔生:没错。

李诗:那如果有人不签呢?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和现在一样,想说什么说什么,想看什么看什么?

施叔生:你这人理解力极差。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李诗:大家傻呀,非要自己做个套子自己把自己套死呀。谁也不会签的。

裘进:不签好说。谁不签谁就有作案嫌疑,就要受到特殊关照。

李诗:便是签了,无非也就是个字呀,签了不也可以照样发贴吗?

施叔生:承诺书相当于誓言。一个人要是发了誓马上又违背誓言,那也没办法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裘进:这年头的人都不把誓言当回事。法律还管不住人,誓言哪能管得住呀。越是随便起誓的人,越不会遵守誓言的。如果没有违背承诺的追究办法并严格追究,承诺如何如何全是浮云。

施叔生:不好意思,承诺书只是个精神层面的东西,没有追究的条款,咱们也没有追究的权力与能力。

李诗:这东西你自己都不相信,他能管用吗?

施叔生:就和门神一样,你觉着管用吗?

李诗:没用你为什么写呀。

施叔生:领导让我写我不写,领导就要批评我,还要扣我奖金。领导让我写,我就写,写了就有工资,你说有用吗?

李诗:这是谁给领导出的馊主意?谁这么没有脑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出这种招?

花萍:这东西想管用的话,就得加条款。不但要写清楚,我郑重承诺以后要如何如何,还要明确提出,如若不然如何如何,写得狠些,相信大家在违背誓言时,心里必然会各登一下。

施叔生:这招倒不错,你再说得具体些。

花萍:既然是发誓,就得发毒誓,你这样写,某某承诺不乱发贴子,如若不然,天打雷劈,全家死光,让李刚的车撞了,让药加鑫补上两刀,什么狠写什么。

施叔生:这些语言虽然生动,不过口语化严重,上不了台面。

花萍:那就照着周芷若说的,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父母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钱蓓: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倒狠毒得狠。

裘进:责任书不管用了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咱手里有法律武器,先利诱再威逼,软硬兼施,两手都要抓。我先上一大篇贴子,相信还是能吓唬了一部分人的。

简丹:什么子贴子?

裘进:领导昨天专门吩咐我了,让我搜集一些法律条款,关于在互联网信息发布的、关于网上散播谣言应负的法律责任、关于网上攻击诽谤他人的严重后果等。再找些案例发上去,就说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因某事对某领导在网上进行了人身故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我公安部门揪出来判了多少年徒刑,就这些内容吧,反正发贴的人小心点。

施叔生:这招不好。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觉得这种做法不会起到应有的震慑作用,只能让大家更加痛恨。大伙这会儿正激动着了,发个吓唬的贴子无异火上浇油。顺便把你也骂上了。

李诗:肯定是,这贴子要是上去了,你马上就是攻击对象了。

花萍:该骂,本来这就是狗腿子才干的事。帮着领导吓唬老百姓,不骂你骂谁。日本鬼子可恨,汉奸更可恨,要不为什么我党老成立锄奸队呀。

李诗:我从来没发过什么贴子,也不想发什么贴子,要是公司再敢让我签什么责任书,你这贴子要是挂上去了,我非上去发上俩贴子不可,以身试法,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施叔生:这段话说的义正辞严,慷慨激昂,太好了,我对你非常钦佩。不过这段话的前头两句有问题。你否认自己发过贴子,我们可不这样认为。我认为骂安全科长是心理变态的那个贴子就是你发的。

李诗:真不是我。不过说实话,那个王八蛋,本来就是心理变态,大家骂他也正常。

钱蓓:对了,我记得他好象以前纠缠过你。

李诗:那个老东西,给脸不要脸,让我骂得狗血淋头,这才老实了。想打我的主意,瞎了他的眼了。

裘进:看来你发贴子的动机有了。

李诗:这事还真不是我干的。

裘进:你就承认了吧,你看那说话方式、口气、习惯、语气,跟你一模一样。

裘进:我正在整理互联网发表不正当言论的处罚条例,真不希望第一个适用的人是你。

李诗:别人说还有情可原,作为法律工作者你要知道,造谣是要讲证据的。

施叔生:呵,傻子,有证据了还是造谣吗?花萍:主任让拿起法律武器,来管这些发贴子的人,说是扰乱了公司秩序,公司不去管违法乱纪者,却要管敢于揭露真相的人,真是让人气愤。

李诗:这是典型的,惹不起姑夫打姐夫,抓起芝麻丢西瓜。

施叔生:不对,这是割草的咋唬放羊的。

花萍:什么意思?不懂。

施叔生:回到那句话,不是网络把公司搞乱的,也不是发贴子的人,而是某些人违法乱纪把公司搞乱的。说吧律师,你准备给发贴者罗织什么罪名?

裘进:目前网上犯罪最常见的是诈骗罪,毁谤罪,传播淫秽色情信息罪。

花萍:废话,挑有用的说。

裘进:根据公司目前的情况,可看作是果被骂的当事人要较真,可以看作是被侵犯了名誉权、姓名权、肖像权,一般只负民事责任而够不上犯罪,情节特别严重时,也只有诽谤罪能够得上。

花萍:什么是诽谤罪?

裘进: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

李诗:你的意思是,如果在网上发布的不是虚构的,而是铁打的事实,哪怕足以贬损他人人格、名誉,也不构成诽谤?

裘进:就这意思。所以大家可以适度大胆地贬低他人。

施叔生:你即使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只有情节严重到一定程度时,才算是诽谤。

花萍:诽谤需要负什么法律责任?

裘进:《民法通则》第一百二十条规定,公民的姓名权、肖像权、名誉权、荣誉权受到侵害的,有权要求停止侵害,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并可以要求赔偿损失。

施叔生:马克吐温当年干过这事。他说国会议员中有一半是猪。后来议员威胁要以诽谤罪起诉老马,要求老马恢复名誉,消除影响,老马在报纸上发了一条:国会议员中有一半不是猪。

花萍:这不还一样吗。

裘进:除了民法,刑法二百四十六条规定: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花萍:什么是情节严重?

裘进:比如受害人受不了打击,发疯了、自杀了等行为。

李诗:咱们公司上榜的这些人,既然能当上领导,全是钢铁战士,倒不至于这么脆弱。

施叔生:我相信,没有一个领导会站出来为自己辩护,当前最聪明的做法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李石梅胆敢出来露头,我第一个就跟她对质,这口气我早忍了多少年了。

花萍:就是,把发贴子的人和事主都叫出来,当面对质,看看谁说瞎话。

裘进:本律师认为,目前网上贴子绝大部分都是实话实说,这不是造谣诽谤,言论自由是受法律保护的。网上发贴大家只是通过一种途径,把公司的真实情况反映出来,这种途径不正常,但是正当,合法。

花萍:听听,领导让你阻止发贴,你却是鼓励发贴。我们律师多厉害,会钻法律的空子。

裘进:会不会说话,这叫拿起法律武器,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

钱蓓:说了半天,看来通过法律途径也不能控制住网络事件了。象这样闹哄哄的,发展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裘进:完?为什么要完,若不出意料,这只是个序幕,好戏还在后头。

李诗:咱们公司的人都意见特大,憋着一肚子牢骚,迟早要爆发。就和火药桶一样,一点星星之火便足以引起爆炸了,只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用什么方式而己。

施叔生:鲁迅先生说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现在终于爆发了。估计要等那些作奸犯科的一个个现行后,这事才能慢慢平息了。

钱蓓:你们没有觉得现在太乱吗,公司领导、主要中层干部一个个全请出来,晒在网上,全世界展览,搞得满城风雨。唐经理怎么说也是个干部,自从出了这事以后,有一个多星期没上班了。便是来了办公室,也是低着头小步快走,跟做贼似的生怕人看见,躲在办公室里不露面。

李诗:不是人心惶惶,是官心惶惶,并且是贪官心惶惶。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真正清清白白的,哪个怕这些呀?怕的只是那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的干吧。他们越是怕,就越要往出抖。我不但认为现在不该完,并且认为,现在暴露的还不狠。

施叔生:就是,这就和一部大戏一样,好多主要人物还没有上场,主要情节还没展开,高潮还没有到来,故事还没有大结局,怎么能说完就完。

钱蓓:你们都是些什么心态呀?唯恐天下不乱是吧.你们想想,所有人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都是打开贴吧看贴子,看看哪个上榜了,哪个倒霉了,然后就开始讨论,给人觉得公司里乱糟糟的。

花萍:其实公司本来就乱,只是大家说了出来,便是大家不说,公司也一样乱。不能因为没有说出来,就说公司不乱。

施叔生:这话说得太有禅意了。讲个故事。一位雕塑家把一块大石头雕成了一只雄鹰,别人夸他是,他说鹰不是他雕的,石头里头本来就有鹰,他只是把多余的部分去掉了。佛家修行也是如此,要明心见性,不让真性为外物所蒙弊。还有那个卖矿泉水的,说自己不生产造水,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听听,说得多好。

花萍:本来我还明白,你这一解释我可就糊涂了。

李诗:真正搞乱公司的,不是说这些话的人,而是做这些事的人。

钱蓓:不管怎么说,以前的经营秩序还算正常,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么多年也不就好好过来了吗。如果没有网络,小道消息也不会流行这么快,也不会影响到公司的工作。

李诗:如果早就有了网络的监督,相对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集中爆发,更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裘进:正是因为缺少了监督,大家都默不作声,并且没有发言的平台,公司才乱成这样子的。

钱蓓:现在的问题是,咱们非但没有利用网络解决问题,反而先付出了公司声誉的代价。

花萍:这点说得不错,利用网络来搞管理,就跟练七伤拳一样。一练七伤,先伤己,再伤人。五行之气调阴阳,伤心裂肺摧肝肠。来,律师配合一下,嗨!

(花萍比划出一拳,不远处裘进作痛苦状)

钱蓓:一对活宝。

钱蓓:我总觉得大家这样做不大对头。发贴子没错,对公司提意见也没错,可别针对个人呀,并且说话冷嘲热讽,用毛主席的话说,就是不象个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

施叔生:毛主席也说了,流水不腐,户枢不蛀,我党克敌制胜的三大法宝之下是批评与自我批评。要是没有了批评,公司迟早要倒闭的。

裘进:就是。谁就是要救了,我们压根儿就没有打算救人也没资格救人。我们也不个大夫,救人便成了无照行医了。我们的目的不是要救人,是要打死。

施叔生:对,我们犯了错误,拿走了咱们的钱,咱们还得负起教育他们的义务吗?咱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无情打击。发贴的目的就是要发泻情绪,戳到疼处,骂得痛快。一针见血,直接点到人头,谁也装糊涂装清白。

钱蓓:真不知道这种风什么时候结束。

施叔生:高尔其说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钱蓓: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裘进:从大局上讲,我反对这样乱七八糟,这成什么样子,一点组织纪律性也没有,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花萍:哟,今天的觉悟挺高的嘛。

裘进:那当然了,不过从感情上讲,我还是喜欢看热闹,越热闹越好。现在只是骂,最好哪天打起来,再往大闹上法庭,我就有事可干了。

花萍:幸灾乐祸的东西,小心哪天你也上了榜。

李诗:不用等哪天打起来,现在你就有事可干了。

裘进:什么事?

李诗:前几天咱们不是了,还说广西工程给包工队超付款的事了吗?就是唐经理有包工队的那个,现在没拿上钱的包工队把咱们起诉了,刘经理批示让你应诉。这是起诉状,你看看。

(李诗将几张纸递给裘进,裘进翻看)

裘进:这些人也真是,不就三十万元吗,这也值得打官司呀。

李诗:三十万是不多,可是托了三四年了呀。你想想,有上咱们这样的几家单位,就欠上百万了,足够弄断他们的资金链。

裘进:上百万都垫不起,真让人鄙视,咱们公司欠了外头上亿,照样过得美滋滋吗。真不想跟这样的穷单位打交道挣不上钱,还惹一身骚。

花萍:要不要脸呀,欠钱不还还有理了,穷横穷横的。

(换屏,众人坐在电脑前,裘进进)

花萍:哟,咱们的律师回来了。哪天回来的呀?

裘进:这不刚回来吗,就来上班了。

花萍:胡说,前天就听说有人在宿舍见着你了,回来了不上班,找正当的理由旷工。

裘进:真是小人。知道我回来了还问。这回出差占用了我的双休,我回来才自己休了一天。双休上班按劳动法计算,应该是三工资,两天是六天的工资,这样一正一反算下来,公司还少了我五天的工资,我都没有跟公司计较,怎么还能算是旷工。

花萍:得,看你急得上窜下跳的,踩着尾巴了是吧,本来我也没看见,这一中咋唬,你倒露馅了。没有人要追究你,放心吧。

李诗:你俩怎么回事?分了三天想得不行,天天念叼,怎么一见面就掐上了呀。真是见不得,离不得。

花萍:我呸,谁想了呀。

施叔生:古人说得好呀,不是冤家不聚首。

施叔生:案子怎么样?胜诉了没有?

裘进:怎么可能胜诉呀,咱们欠着对方的钱,这是铁打的事实,便是说破了天,也是欠钱不还,放到哪里也说得过去。咱们只好钻程序、证据的漏洞,什么的仲裁地点、法律时效等,揪点皮毛,没想到对方的法律意识特别强,人证物证都有,铁证如山,除了上帝驾临,谁也翻不了案。

花萍:那你去干什么呢?

裘进:当被告的代理人呗,总不成让刘经理亲自去,灰头土脸等人宣判吧。

花萍:真没劲,老当被告。你就没说两句吗?展示一下你的风采。

裘进:我怎么没说呀,我说了几句,有理有情,能雷死他们,说到最后他们全让我说哭了,差一点就减免咱们的债务了。

花萍:你说什么了,我听听。

裘进:我跟他们说了,欠钱是事实,咱也承认,毕竟咱是大型国有企业,放外国也算是没落贵族,还顾着脸面,什么赖帐不认的事,是打死也做不出来的。帐我们一定认,不过还就得等等了。不是我们不还,是我们实在没有能力还。我们几年的养老保险还没交,几千职工还等着开支,都上有老下有小的,把钱还了你们,这些人没饭吃了,上你们家吃去?

花萍:这哪是去应诉,这是哭穷去了。

裘进:这几天光顾着官司了,网上有什么新消息,目前有什么新局势,新动向?

施叔生:我大概总结了一下,咱们的网络骂人事业从无到有,突飞猛进,发展到今天,大概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是一枝独秀,以唐经理为代表。第二阶段是百花齐放,以李石梅同志为代表的一大批中层干部涌现了出来。现在是第三阶段,即万紫千红阶段,但凡公司有头有脸的人全上了榜。

裘进:看来咱们的饭馆行动没起作用。

钱蓓:我数了数,光贴吧吧主就有四五百座了,每个吧里头一个贴子,几十个回贴,上百条评论,这些一共加起来,只怕有好几万篇了。

李诗:没错,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远比非典快得多。特别是在咱们这种整日闲着没事的单位,但最大的特长还是传播谣言。

裘进:脸大的全上榜了,余下的都是没头没脸的。咱们真可怜,连挨骂的资格都没有。我还自以为混得不错,这不,都几百人上网了,网上竟然没有一条骂我的。

施叔生:指望着挨骂或骂人来提高知名度,一骂成名,当你是名人呀。

花萍:得了便宜还卖乖,恶心。哪天我也把你挂上去。

李诗:不用你亲自动和,快看,恭喜裘律师金榜题名。

花萍:哪个贴子呀,我看看。

李诗:关于互联网不得随意发表言论,违者依法处理的那几条。

花萍:这个有意思,评选四大狗腿子,咱们的律师高票当选。

裘进:不会吧,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跟领导走这么近,怎么一下子就成了领导的心腹红人了。另外三个是谁?

李诗:经理助理老马算一个,新闻中心牛主任算一个,还有广项目杨经理。都是领导干部,咱们律师同志一下在这里享受正科级待遇了。

施叔生:这个写的不错,难怪回贴这么多。不过内容大同小异,说你收了贪官的好处,卖了良心说话,是御用文人,骂你是走狗,为虎作伥。

李诗:本来大家的贴子都是针对的贪官污吏的,你这一辩护,马上站到了与群众对抗的最前沿,火力当然都对准你了。

裘进:冤枉呀我。按照领导的意图,奉旨发贴,我怎么卑鄙了,我怎么就是狗了,我招谁惹谁了我。

花萍:大家发个贴子,你马上站出来吓唬大家。领导还没出面,你便站到了最前头对着大家一阵狂叫,叫大家老实点,否则如何如何,这不是狗腿子吗?

施叔生:你想想银慕上那些典型狗腿子形象,小兵张嘎中的胖翻译,白毛女中的穆仁智,还是攻打伊拉克时的英国,再对照一下自己,就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希望你能理解大家。

李诗:别生气,这一下你名声固然臭了,不过也成名了对吧。芙蓉姐姐因网络而成名,我们律师也走芙蓉姐姐的路了,不过是走出了一条适合自己实际,具有自身特点的新路子。

裘进:可是我也没有要打击大家的意思呀,我跟大家讲法律,可没说法律能管住大家,我是鼓励而不是制止。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简丹:知我者,为我心忧。知我心者,问我何求。

施叔生:孔夫子说了,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大家不理解你,你不能怪大家。要是因为这而生气,就是你的修养不够了。

裘进:什么道理,别人骂我,你却让我提高修养。

花萍:本来就是这道理,狗咬了你,你总不至于也咬一口吧。咬上两嘴毛,你觉着有意思吗。

钱蓓:看来大家是误解你了。你是法律工作者,给自己维权吧,起诉那些骂你是狗腿子的人。

裘进:我说过了,没用,这还够不上诽谤。

花萍:既然大家说实话,你就闭嘴呗。替贪官们维权,这叫什么,这叫自作自受,请君入瓮,作茧自缚,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裘进:你学的贬义词还真不少嘛。瞅瞅你们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样,平时还在一个战壕里了,还说什么同生共死,说什么集体利益高于一切,说什么小团体主义万岁。现在呢,你们的同情心呢?你们的正义感呢?你们对同志的阶级感情呢?

花萍:咱们现在已经不是同志了,谁让你与人民为敌呀。你就是镇压人民运动,剥夺言论自由权的千古罪人。

裘进:可是我没有跟大家作对的意思呀,正好相反,我也是人民群众的一员。

花萍:人在江湖飘呀,怎能不挨刀呀你就认了吧。

施叔生:节哀顺变吧。

钱蓓:既然大家已经认定你是奴才,抛弃了你,你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死心塌地做奴才吧。

裘进:既然这样,那我可就要投敌了。

施叔生:这就叫逼上梁山。

简丹:红楼梦里晴雯死前说过,早知道要担虚名,也趁早打个正经主意。既然担了狗腿子的名声,索性还是当狗腿子吧。得不到群众认可,能得到领导认可也不错。

钱蓓:这孩子,还有这么教人学坏的。

裘进:既然大家这么想,我可要自甘堕落,死心塌底当狗腿子了。

(换屏)

(办公室。电话响。施叔生接电话:你好……你是谁……你这条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公司?没发生什么事呀,一切正常……噢,你说网上呀。你怎么知道的……是吗,你们公司全知道了?你这狗东西,等着看笑话是吧……没错,我们是看笑话,可是你们不能呀……为什么不能,当然不能不能了,这还用讲道理。兄弟内争于墙而外御其辱,没听过吗?我们兄弟俩打架,这是我们家的事,但你要敢打我兄弟,我就对你不客气。……想在我这儿打探消息?不跟你废话了,就这。施叔生挂电话。)

李诗:谁找你了。

施叔生:我们同学,现在在县里头的支公司上班,这小子不知道从哪知道咱们公司上网了,问我怎么回事.

钱蓓:兄弟单位都知道了。咱们公司这回算是出名了,起码在省公司系统内是出名了.

李诗:何止,你们看看,河南工程发过来的传真,还没来得及处理,河南的业主也知道了。

钱蓓:什么事?

李诗:业主估计是看了咱们的网站,这不发过函来询问,网上说的咱们公司党政不和,是不是真的。

裘进:怎么这问呀,也不想想,咱们会跟他说实话吗?还要求咱们回函,澄清事实。

李诗:秘书,不用等着咱们主任、公司领导一层层往下批了,现在先起草吧。

施叔生:这容易。首先要对这网上所有的事实全盘否定,提出严重抗议和强烈谴责,我公司正在与相关部门与人员交涉。再给这事定性,说是竞争对手幕后操作,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由极个别别有用心的人实施,想破坏我公司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当然了,其中也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受到了煽动与蛊惑,我们还是要区别对待。对此事我公司高度关注,并保留采取进一步措施的权力。

钱蓓:广东那边跨了半个中国,南方人都知道了,这事的影响有多大,给公司造成了多恶劣的影响。

裘进:可不是,这回去北京出庭,别人问我哪单位的,我一报家门,大家都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表神,立即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还以为我长得帅把大家震住了,敢情大家是在嘲笑我呀。

简丹:这两天我与朋友打电话,也有不少人打听这事了。

裘进: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施叔生: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这个阶段已超出了一个词能概括的范围,只能用全面爆发来勉强形容一下了。

李诗:该上场人物全上了场。但凡能想到的,网上都能找见名字。

裘进:哪个贴子最火呀?

施叔生:是咱们刚来的刘经理的贴子。

裘进:刘经理不是刚来没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有故事了?

施叔生:是一个苦孩子奋斗长成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半文盲,如何通过投机取巧、溜须拍马,混为公司的一把手。

李诗:这已经不是揭露腐败,而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不但是工作上的事,生活上的事也出来了,谁和谁关系暧昧,谁是谁的私生子,比台湾电影的情节还离奇曲折。。

花萍:有些人骂得太无聊了。不知道谁把公司领导的合影给修改了一下,背景是会议室,人头换成了猪头。

李诗: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脏话连篇,简直就是流氓做法。

裘进:骂也要骂得有水平呀,不能和狗一样咬呀。

花萍:说得没错,泼妇骂街一样,显得咱们公司多没有水平。

钱蓓:大家继续这下把贴子发下去,也只能发牢骚,不但不解决问题,反而对公司有负面影响。

花萍:我早就说过了,这是练七伤拳,先伤己,再伤人。

钱蓓:不知道公司领导心里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

花萍:公司领导最好是有人领导练过少林九阳神功,或许就救得了公司。

裘进:不行,还得加上西域乾坤大挪移,还有化山派的回龙五阳膏。

钱蓓:要依我说,自从公司接上了外网,公司里头的人每天都是聊QQ,看股票,玩游戏,买东西,网络这东西不但没用,并且还害人不浅,不如把公司的网线绞了,谁也不许上网,釜底抽薪。

花萍:先让自己不能上网了,这么狠的招,看来钱师傅也是七伤拳的前辈。说吧,你是崆峒派的第九代弟子。

施叔生防民之口,胜于防川,现在群情激愤,堵是堵不住的。

花萍:那你说怎么办?

施叔生: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对大家讲明利害关系,呼吁大家珍惜公司声誉,建立正确舆论导向,开辟一条正常反映意见的途径。大家既能发泻情绪,参与公司管理,又能不损害公司名声。

李诗:具体应该怎么办。

施叔生:当然了,这只是个思路和指导方针,具体怎么做嘛,还得仔细斟酌。

李诗:说了半天全是废话。照我说就不用管。你们想想,该上场的人全了,戏也该差不多到高潮了,等着他慢慢消退吧。

施叔生: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非常赞成票这样做,不做而做,无为而治,我们还是要相信群众的自我约束与自我发展能力。

花萍:等着慢慢消退?那谁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呀,只怕到那时候,咱们公司早就声名狼藉,臭名昭著了。

钱蓓:刘经理刚来,便碰上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看他怎么处理吧。处理不好,大家都会对他的领导能力有怀疑。

施叔生:天下事,公等在。看看经理怎么处理吧。

简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咱们也应该想想办法。

裘进:不是咱们不想办法,是想不出好办法。

简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施叔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简丹: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施叔生:龙生一子飞上天,猪生一窝推倒墙。

简丹:三人行,必有我师。外国谚语,两人智慧胜一人

施叔生:中国谚语:兔子能拉车还要大牲口干什么。

钱蓓:呵,这俩文化人斗嘴还真有意思。

李诗:有公司领导了,不用咱们瞎抄心,不乱发贴不起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看看饭馆行动的总指挥出什么招吧。

(小计进)

钱蓓:哟稀客稀客,快进快进.

花萍:妹妹过来,坐姐这儿,你这双鞋真漂亮.

裘进:是呀,鞋漂亮,就是人不怎么样。

花萍: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

钱蓓:小计有嘛事?

小计:找秘书核稿,下个文件。

(小计将文件交给施叔生)

施叔生:既然你今天来了,我就不得不表扬两句,你们信息部文件稿的水平是咱们公司最高的,多少年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点问题,包括句话语法程序,哪怕是个逗号句号都没错过。知道为什么吗?

小计:不知道。为什么呀。

施叔生:因为在我的记忆中,你们有好几年了没下过文件。

(大家笑)

李诗:别理他。你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一见美女就想多说两句不三不四的话,五官上都能看出来,六神立即出了七窍。

小计:你们办公室真是有意思。

钱蓓:你们下什么文件呀。

小计:关于印发公司网络信息管理办法暂停管理办法的通知。

李诗:是不是针对这段时间大家在网上乱发贴子的?

小计:应该是吧。

裘进:出台什么新规定没有?

小计:也没什么太新的,只是把以前的重新强调一下,倒是有个新鲜的,就是在公司内部局域网上开辟一个窗口,名字叫建议栏。

花萍:建议栏?这倒有意思,让干什么的呀?

小计:我们部门已经设计好了,上了网页就能看见建议栏三个字。打开链接后,就和咱们平时见的那些贴吧一样,也是让大家发表意见的。

花萍:大家发的够乱的了,还让大家发呀。

小计:这个不太一样,建议栏是咱们公司内部的,只有公司内部的人都可以发,也只有公司内部的人能看到。

钱蓓:这是谁的主意?

小计:上头安排下来的,好象是新来的刘经理的主意。

李诗:内部网上发贴子,公司计算机室心里有数,一查IP地址就知道是谁发的了。

小计:文件里头说了,随便谁发的贴子,不管有多尖锐,公司保证不查找,不追究。不但如此,还替发贴人保密,不经刘经理同意,任何人不得通过计算机室查找发贴人地址。

花萍:网上发贴子多来劲呀,一发全地球都知道了。在内部网发,力度太小,起不到作用。

小计:按说力度也不小。这不是文件里说了吗,只要是网上发的贴子,公司领导保证安排公司职能部门给予答复,必要的公司领导亲自给予答复。若是留下联系方式,公司经理将亲自给发贴者本人答复。

钱蓓:是吗,这个经理的招真狠。既然领导都以诚相待,估计大家发贴时也得考虑发贴的水平了。相信不会有人愿意丢人现眼,发一些见不得人的贴子了。

施叔生:核完了,找领导签发吧。

小计:那我先走了,领导催着让快点下。

钱蓓:你们觉得这样管用吗?真的大家就不乱发贴了吗

施叔生:现在说什么也太早,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换屏)

裘进:这两天没有上网吧,有什么焦点没有?

花萍:不知道,我也有几天没上了。

李诗:刚才我看了一下,就多了一两条,没意思。跟贴的人也不多。

钱蓓:总算是消停了。

李诗:东方不亮西方亮。贴吧是消停了,可是你看看咱们的建议栏,早吵成一锅粥了。

钱蓓:其实这吵是正常的,不吵反而不正常,也更可怕。前些年咱们大家倒是不吭不哈一团和气,结果是情绪积攒着,一下子爆发出来谁也受不了。有问题必须摆出来。伤口如果一直捂着,迟早会捂臭的。

裘进:大家吵吵闹闹,说明大家关心企业,还是有感情的。就怕的是大家对企业的死活不闻不问,漠不关心,那才是真正完了。

钱蓓:律师这话说的好。一个企业就和一个家庭一样,家丑不可外扬,有话在自家说,省得让外人看笑话。员工对企业,就象大人对孩子一样,打孩子骂孩子,是因为跟孩子亲。路边有个孩子路过,咱肯定不会去打他,为嘛呀,咱犯得着吗。

裘进:这下好了,开了个内部网络,涉及不到泄露企业秘密,涉及不到丑闻,让外人看笑话。

花萍:建议栏这招高,大家不是都要发表意见吗,直接在这里发就行。

钱蓓:大家的激动情绪得到了发泻,领导也能及时了解职工的思想动态,了解与公司的各种不健康事件,也能采取针对性措施。

李诗:不让意见泛滥了,统统通过正常渠道,在公司指定的路线走。这便是我说得堵不如疏

裘进:你们分析一下看,这条主意虽然好,可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新意,只是把咱们大家的想法集中了一下。这么简单的主意,象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想不到呀。

李诗:知道什么叫大将风度了吧,知道什么叫力挽狂澜了吧,知道什么叫一招制敌了吧。不象有些人,自以为聪明,其实他也就那么回事,最多也就是小聪明。

花萍:其实说实话,开始时网络骂人轰轰烈烈,咱们的饭馆行动不见效果,我就知道,经理迟早会出手的,经理只要一出手,必然会把那个副经理们都高上一个档次。这事马上就平息了。所有书上全是这样说的。

裘进:你看的什么书。

花萍:武侠呗。你们没看过吗,任何一个门派,闹出什么大事时总要掌门人出手。而只要是个掌门人,不管门派的大小,都有一两手绝技。

(施叔生拿着笔和本进,打开电脑,李诗上前)

李诗:主任叫你干嘛?

施叔生:出不少事了,全是大事。头一条,省公司文件,人事任免,免去唐经理公司副经理职务,聘任为调研员。

花萍:调研员是什么意思?

钱蓓:就是享受等遇,但手里没权了,也就是退二线了。摆设一个。

李诗:报应。对他来说是罪有应得。

裘进:就是,大快人心。

钱蓓:其实自从网上名声臭了以后,高经理便很少上班了。正当年之时便交出了权力,这么多年白混了,确实有点可惜,不过当了调研员,对他本人来说也是个解脱。

花萍:网络的力量真是巨大,多年来唐经理横行霸道,谁有不能拿他怎么样,没想到一个网络就把他收拾了。

李诗:送他一个字,该!

施叔生:第二件事,老板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份省公司哪年的文件,说是公司的副总设置不得超过五人,因为,对副总进行了调整,没有实质性职务的副总一律撤销。

裘进;把谁撤了呀。

施叔生:两个,薛总和翟总。

裘进:这俩也不用多说了,都是网上的红人。每个月两千块钱的收入,竟然都送孩子到了英国上学,不是一般人,撤得好。

施叔生:还树立了一条制度,干部男55岁、女50岁应该退二线,一共涉及五个人,其中四个在网上出现过。

李诗:我知道你为什么兴奋了,李石梅削职为民了,对不对。

施叔生:你真聪明呀。比一休还聪明。

李诗:你高兴了吧。

施叔生:不高兴,处理的太轻了。打翻在地只是第一步。我认为应该再踏上一只脚。

李诗:得,做人要厚道。

裘进:对官员来说,削职为民已经是最大的处罚了,这也是我国几千年来的司法传统。你知足吧。

钱蓓:还有什么?

施叔生:还有,为提高自主施工能力,公司建筑一处和建筑二处和为建筑工程处,安装一处和安装二处合并为安装工程处。

钱蓓:那领导呢?

施叔生:建筑工程处处长由原安装一处处长担任。安装工程处处长由原安装二处处长担任?

钱蓓:那夏处长和邰处长怎么办?

施叔生:暂时免去职务,工作另行安排。

花萍:另行安排是什么意思?

施叔生:呵,没意思,很没意思,自己去想是什么意思吧。

裘进:网上暴光了,这俩一个是和包工队勾结起来算计公司。一个是把亲朋好友一大家子全安排到了他们处理。网络上名声坏了,处理了他们也应该。

钱蓓;我在公司呆了三十年,经达过近百次大的人事调整,涉及近千人,不过说实话,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大快人心的一次人事调整。虽然这次只有免没有任,不过还是相当让人高兴。

李诗:既然高兴,秘书今天请客吧。算是为李石梅而请。

钱蓓:我记得四人帮倒台时家家吃螃蟹,三公一母。咱们秘书也请咱们吃螃蟹吧,公的母的都吃。

施叔生:李石梅倒台了,不吃螃蟹也高兴。

李诗: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你问问让处理的那些人高兴不?那些人的同伙高兴不?和他们一样、但是还没被揭露的人高兴不?

施叔生:你们有没有发现,公司处理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是因为经济问题、作风问题,全是因为一些非常冠冕堂皇正大光明的理由,依照的全是上级政策、公司实际、工作需要,不存在任何私人恩怨,并且处理的正好是想处理的那几个人。同志们呀,要多学习,说不好听的,这是狡猾,耍手腕。说好听了,便是讲政治、讲策略。

花萍:看来新领导是太极高手。左推右挡,前拒后迎,绵里带针,以柔克钢,不动声色就解决大问题了。

钱蓓:这是给他们都留了面子。

裘进:这是新领导班子来后干的头一件大事。以前我一直在想,这领导班子咱们没动静呀。今天终于掏出刀子了。白的进去,红的出来,一刀致命

施叔生: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历史必然。官乃风气之本,国治必先史治。

李诗:现在的中层干部是一个利益集团,以前的那种惰性陋习,想让改也改不了,更别人指望他们干什么事。撤得非常及时。

施叔生:我总经了一下,本次的人事任免起到了四个作用。首先是处理了一批罪大恶极的,为公司除害,为新政策推行扫清了道路。二是杀鸡骇猴,这足以起到震慑作用,除歪风,扶正气。三是极得人心,让大家看到了领导的决心,看到了公司的希望。四是,当然了,我是我这样认为。处理了一部分,腾下了位子,可以安排自己人了。一批有才能但长期受到压制的人才将受到重用,走上新的领导岗位。

钱蓓:这件事总算是平息了下去,没造成多大的内部震荡与外部声誉损失。以前小花不是说利用网络揭露不正之风是七伤拳吗,看来公司领导会那个什么功。

花萍:没错,领导不但会太极,还会九阳神功,并且练到了至省第八重了。

裘进:不肯如此。你想想,本来网络是不正之风都让大家头疼,但领导使出了这招,却是利用网络来纠正不正之风,强化公司管理,这是什么,这是借力打力,标准的乾坤大挪移神功。

花萍:中国武侠史上同时会这三门神功的,估计也就张无忌一人。

钱蓓:这俩还来劲了。

施叔生:不管什么招吧,目前几个网络上最红的人是全军覆没了。网络风波也消停了。我宣布,饭馆行动到此结束。

(电话响,秘书接电话,喂你好……又是你这孙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人上网了,让你看不成笑话了……什么……好的好的,我马上看。秘书挂电话。)

秘书:大家快打开网页,除了咱们单位,其它三个兄弟单位全在网上火起来了。大有超过咱们当年的势头。并且还在向网内其它供电、设计、修造、院校、科研等单位迅速蔓延。这已经成了当前的头条新闻,据说省电力公司还马上就要开紧急会议,研讨处理对策了。让咱们经理首先做报告。

(众人目瞪口呆)

神经侠侣

(办公室,钱蓓进)

钱蓓:气死我了。

裘进:谁招惹您老了?

钱蓓:没人招惹我,是一群狗罢了。

李诗:看把我们钱师傅气得。咱不生气,不骂人,有话好好说,到底是谁呀。

钱蓓:我没骂呀,真的是一群狗。我们家那个单元有四家养狗的,其中有两只狗的主人嫌脏,晚上不让狗进屋,结果那俩狗就睡在楼道里头,半夜里一有动静就叫,吵得人不得安宁。这也罢了,狗屎拉得到处都是,整个楼道臭气熏天,现在我连门都不敢开。

李诗:退一步天高地阔,不能开门,那咱就关了门在自家玩,看电视,玩电脑,相夫教子,天伦之乐多好,犯得着跟一群狗东西置气吗?。

钱蓓:天伦之乐倒好,可总不能不出门吧,今天我一出门,得,一不留心,踩了一脚狗屎,真真气死我了。

李诗:谁家的狗呀,这么没素质?

裘进:你在哪儿见过有素质的狗?便狗再有素质,也是无非就是条狗,你要指望他遵守公民道德准则,是不可能的事,便是狗真的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们也没有处罚他的法律依据。

花萍:这也好办,来,我给你打印个条幅,此处严禁大小便,违者罚款一百元。或者是写上,在此处大小便着全家死光等等。字大点,黑体加粗,贴到你家门口。

李诗:这招绝对不管用,你去街上看看,凡是写着不许大小便的地方,全是臭不可闻,凡是写禁止停车的地方,绝对是车停得满满的。

裘进:你便写的字再大,狗不识字对吧。狗识字就不叫狗了,除非你懂狗语,和狗直接对话。

花萍:我说是过打字是让狗眼看了吗?我说的是让狗的主人看。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懂狗语呀,我每天都和狗在办公室拌嘴。

李诗:钱师傅和狗的主人说过这事吗?

钱蓓:一提这更生气,说了不止一两回了,头号两回说时,这些狗主人还跟狗一样摇摇尾巴,挺友好的,说的回回多了,他们的狗眼便瞪了起来,和狗一样想咬人。找了次数多了,我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

裘进:但凡主人有些素质,也不会让狗到处拉的,说不通道理也正常。私了不行,还是经公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区卫生归物业公司管,狗拉的到处是,应该是物业公司处理。

李诗:你找物业公司了吗?

钱蓓:找了,物业公司说不管这事,也管不了。

裘进:公司程序文件规定,物业公司负责公司办公所在地、包括生活区在内所有地方的卫生,狗拉下来他们不收拾,这便是不作为了。

钱蓓:他不作为,我能怎么样?

李诗:不能怎么样,干生气呗,能怎么样。

裘进:他们要是推托,就去找他们的分管领导,找工会主席。

钱蓓:找主席?因为狗的事找主席?主席会跟几条狗计较?

裘进:当然了。工会组织是工人利益最直接的代表。主席管的是职工最关心、最直接、最涉及切身利益的问题,主席不管谁管?

钱蓓:主席日理万机,我怕我去了讨人嫌,还不解决问题。

花萍:噢,搞了半天不是主席不管,敢情你就没去找。

钱蓓:当然了,主席好歹也是个县团级干部。咱们和主席中间隔着三四级了。

裘进:这倒是,根据我公司的A管理原则,不能越级汇报,,哪能说找就找,说见就见。

花萍:不常说主席是职工的贴心人,职工的代表,职工的代言人吗?合着主席也有架子?

裘进:小小一个主席芝麻大的官怕什么,有什么不敢找的。

钱蓓:不是不敢找,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一点小事惊动主席大驾,要是有什么大事,过不去的坎,我当然会去找。

裘进:怎么说是小事呀,这是民生问题。群众利益无小事,去找吧。

钱蓓:这也不是我一家的事,整个单元的人都不管,凭什么叫我出头呀。我出头让主席对我有意见有了好处大家分享,凭什么呀。

李诗:也倒是,要是什么事也出头,直接找公司领导,那不就成了小霞了,让大家看笑话。

简丹:小霞是谁呀?

李诗:咱们秘书的好朋友,红粉知己,也是咱们秘书的粉丝,以后来了你就知道了.

简丹:是吗,秘书还有粉丝?

李诗:何止有,还不少呢.

简丹:其实咱们秘书挺有才的,长得也挺好,有几个崇拜者也正常。

李诗:卢梭说过,任何一个愚蠢的人都能找见一群比他更蠢的人来崇拜。

简丹:这句话好象是从秘书那里学来的。你也是秘书的祟拜者吗?

李诗:切,我还想找人祟拜我。我又不是小霞那样的神经病,凭什么要祟拜他呀。

简丹:秘书的交游挺广的嘛,还有神经病朋友?哪一个呀,怎么我不知道。

李诗:哪天来了,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穿着打扮特没品位,还有你注意她看秘书的那眼神,恨不得眼睛里能伸出两只手来。有时看着那哈拉子都要流出来了。

钱蓓:也不能说小霞是神经病,只是和大家不太一样,小霞有一个特点就是,不顾自己是什么身份,工作上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直接找经理找书记找主席,有一回公司不给她解决问题,她不知从哪弄来了省公司工会主席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后来省公司工会主席回过头来找公司领导了解情况,搞得公司领导手忙脚乱,好不尴尬。

简丹:这倒有意思,咱们公司还有这个人物,我倒真想见见这个人,恨不得现在就见。

李诗:放心,没准儿一会儿就来了。

简丹:说了半天了,咱们不见咱们施秘呀。

(施叔生进)

李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一大早的跟谁置气?

施叔生:没谁,半路上让狗咬了。

李诗:呵,我们正说着狗了,钱师傅也因为狗犯愁。

施叔生:咱们说的不是一会事。我说的是两条腿、能直立行走的狗,招待所的狗。本来今天上班挺高兴的,半路上让这群狗咬了

李诗:招待所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是不是你没给人家交费让人催了?

施叔生:早就交了,这回招待所让所有住户统统搬家。

李诗:好呀,乔迁之喜,搬到哪里呀,我去带上二斤鸡蛋给你暖房。

施叔生:我也问他们让搬到哪里,招街所说让自己找。

李诗:为什么要让搬呀?招待所不让住了?

施叔生:招待所说要重新粉剧装修,让大家都搬走.

李诗:搬就搬呗,出去凑和上两天。

施叔生:两天?两天咱也好凑和,问题是让搬出去两个月呀。

李诗:两个月,怎么这么长时间呀,装修什么呀?不是刮家吗?莫非还要给你们吊顶铺地板?

施叔生: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两个月呀。一两天的话随便出去找个地方就行。 他们要是真的想装,分层装修,将已装修完的房屋给职工居住或放置东西。哪怕是需要屋内装修时,提前一到两天通知住户临时搬迁,尽量减少宿舍不可住的时间。全体住户在此保证及时搬迁,不影响装修。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李诗:你怎么回答的他们呀?

施叔生:我非常客气加礼貌地对他们说,搬招待所和职工公寓近期要重新规划、装修,对这项民生工程和为公司创利工程,作为公寓的住户,我们非常高兴,也表示愿意服从公司安排,配合物业分公司工作。但前提是给我们找个临时呆的地方,否则的话免谈。

李诗:得,你现在还火着了,估计说这话时也是阴阳怪气吧。招待所倒愿意听你的?

施叔生:愿意了我倒不生气了。他们见软的不行,马上来硬的,说是如果不搬的话,物业公司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花萍:你和律师住一起,是不是也让律师搬呀。

施叔生:当然,所有人全让搬,见人就通知,谁也跑不了,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对了律师,没让你搬吗?

裘进:怎么没有,这些狗全在门口候着了,一出门便碰上了。

裘进:搬?搬到哪里去,坚决不搬。

花萍:那你跟招待所的人是怎么说的?

裘进:怎么说的,我就怕他们不跟我说,他们要来硬的我没办法。要讲理,我是干什么的?我的律师证也不是白混的,我讲死他们,我告诉他们,现在几乎所有规模稍大的单位,都有供职工居住的职工公寓。便是街面招聘保安、服务员,也是包食宿。住宿是职工的最基本的福利,对未分房的职工更是如此。拿宿舍来作为一方立锥之地并不过分,甚至是一点点可怜的基本生存要求。于理来讲,招待所是国有资产,由物业分公司负责管理,物业分公司定位首先是为职工服务,而不是盈利。若是为了谋求盈利而去强行挤占职工的切身利益,甚至拿职工的切身利益用作赢利,显然是本末倒置,相信这不是物业公司成立的初衷。一番话说的他们哑口无言。

花萍:就是厉害,你是职业选手,还怕他们这些业余的?跟你讲理,纯粹是找菜。

裘进:可不是,他们讲理讲不过我,说回头让他们领导找我。不过如果我执意不搬的话,他们保持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力。你们说,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

施叔生:就是,士可杀不可辱,他们好好说,咱们也可以慢慢商量,要是真的来硬的,咱也不怕。

裘进:行,咱们先达成同盟,谁搬了咱们也不搬。

花萍:同意,我精神上支持你们。

李诗:这事慢慢说吧。看你俩那激动的样,好象准备跟谁拼命,一点也没有城府,不象个成熟男人。

施叔生:人都欺负到头上了,我还沉得住气不动不动?除非是某种生活在水里的两栖动物。这次便是拼了命我也不搬,倒要看看他们采取什么进一步的行动。

李诗:不跟你说了,没脑子。

简丹:对了,咱们公司不是分过房子吗,怎么没有你们的呀?

施叔生:这事还真别提,越说越气人,三百个人分四百套房子,分到最后竟然还三四十个人分不上,这种怪事在咱们公司也能发生?

简丹:房子去哪里了?

施叔生:去哪里了,自然是个别领导干部,有的三套,有的四套呗。

简丹:不会吧,大家没人有意见吗?

施叔生:那会儿还小,刚来公司,还不想闹,想做个好同志,不想当刁民,。结果做了一次好职工,后悔了一辈子。我这也深刻教育了我,老实人要受欺负。自己的权力是自己争取来的。不争取了,自己的东西也会让虽人拿走。所以这次的招待所,我是坚决不腾地。

(小霞进)

钱蓓:小霞好,好久不见了。

小霞:是呀,我也觉着好久没来咱们这儿了。

钱蓓:是不是我们秘书惹你你生气了,你也不来了。

小霞:没有,我回了趟老家。秘书这么讨人喜欢,哪会得罪谁呀。

李诗 (小声):今天怎么这么冷呀。

(施叔生拉了张凳子,小霞坐在施叔生身边。李诗白了小霞一眼)

小霞(小声):这是不是那个谁?

钱蓓 (小声):就是就是。

李诗(小声):要不咱烦逗逗她。

钱蓓(小声):别胡来,小心惹恼了。

小霞:怎么觉着好久不见你呀,忙什么了?

施叔生:一直在呀,估计这就是诗经里说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秘书看了李诗一眼。李诗面无表情)

小霞:听说你们后头招待所要装修了。

施叔生:是呀,房子分不上, 连招待所也不让住,非要赶尽杀绝呀

小霞:就是,公司这样做太过分了。

施叔生: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你呢,忙什么?

小霞:没什么,我下来看看刘经理在不在。

施叔生:你找经理干嘛呀,经理这样的人物,哪是你想见就见了。

小霞:不找他不行呀,别人还都作不了主。

施叔生:是吗,什么大事,我听听。看我能不能解决。

小霞:你解决不了,还是因为分房子的事。我觉得公司的政策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有房子的人就有房子了,没房子的人只补两万元。

施叔生:就是,两万元够干什么?连个厕所也买不下,这不是糊弄人了吗?依我看来,补二十万也不多。

裘进: 这是明摆的显失公平。不过不公平也没办法,补两万元的政策是合法的,是职代会职工代表讨论通过的确定下来的。。

施叔生:这就是最气人的地方,把一件恶心事通过正当途径合法化了,你想想,哪个职工代表家没有房子?让一群有房子的人决定给没房子的人补贴,决定分配方式,决定补贴多少,这不是开玩笑吗?

裘进:正是。政策的出台者与受影响者利益不致,自然不会考虑到受影响者的利益。

小霞:就是,我不但不相信咱们公司的这些职工代表,甚至连职代会制度都不相信了。

裘进:这话不敢瞎说。

秘书:是呀,说这话要负责任.

裘进:不过道理倒是对。这样的政策早就该改了,国家宪法还要不停修改完善,这样显失公平的公司规定,怎么就没人改一改呀。

施叔生:谁改呀,有权改规定的人都有房子了,没人关心这事。

小霞:这也正是我要找刘经理的原因,我就是要问清楚,这样的政策他知道不,要是知道的话想不想改,能不能改,为什么不改。

裘进:估计经理也没法回答你。职代会是咱们公司的最高权力机关,比经理的权还大,经理没权否决职代会的决定。

小霞:他不愿意改我也不怕,我也不敢要求因为我去修改公司制度,我只要求把我的用工形式改成人事代理制。

施叔生: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怎么没听清呀,你要转成人事代理?

小霞:是呀,反正我是看清了,当个正式工全民制职工也没什么好处,把我转成人事代理算了。

施叔生:为什么呀,全民职工可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呀,没听说过有谁自己砸自己的饭碗的。放着好好正式的不干,非要自己把自己弄成临时的。

小霞:你也是全民职工,当了这么多年,全民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了吗?

施叔生:这我倒没想过,现在我仔细想想。

小霞:不用想,我早就想了几百次了,当正式工一点好处也没有,以前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可以分房,现在呢?分房政策也没有了,改成两万块钱了。两万块钱能干嘛?

施叔生:那也没有必要转成临时工呀,全民职工的身份招你惹你了?

小霞:怎么没有必要,现在的人事代理职工,因为不享受分房政策,每个月都有1000块钱的住房补贴,你查查那些公司刚招聘的的小孩,他们的工资就比咱们高着好几百了。

施叔生:这我倒是知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转成临时工。

小霞:我劝你也申请快转了吧,别等那两万块钱了。要是能转成人事代理职工,按每个月1000块钱的房补算,要是补十年的话,一共能补十来万,还不比你死等那两万块钱强呀。

施叔生:你这帐算得倒是明明白白,只不过要自己砸自己的铁饭碗,思想上一下子还真接受不了。

李诗:是呀,正常人谁也接受不了。

简丹:咱们公司怎么这么多奇怪的政策呀和奇怪的事呀?

裘进:你以为呢,好些不可思议的制度政策,好些荒谬的事,全是咱们公司这一帮特精明的领导给弄出来的。

施叔生:咱先别说转正——不是,是转临时工的事。咱们说这个住房补贴2万块钱的事,这个数目有可能调整吗?你找过领导吗?

小霞:当然,上一任经理在时我就找了,经理让找分管住房的工会主席,工会主席让找综合办,综合办让找房产科,房产科说这事他作不了主,只能找经理,害得我绕了一大圈白跑腿。

施叔生:你现在找经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要房子?在房补?还是让长房补?还是要转成临时工享受每个月的房补?我昏了。

小霞:呵,没那么复杂,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是要公平,对我们这部分没分上房的人要个说法。

施叔生:你真的打算去找经理吗?

小霞:当然了,有什么问题吗?

施叔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只是觉得有点夸张,对,是有点儿夸张。

小霞:什么意思。

施叔生:你想想呀,经理们日理万机,这对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什么事。当时也许会虚头八脑地应付你一下,你一出门他们就忘到一边了。

小霞:对他是小事,对我来说是大事,你想想呀,错过了一次机会,这辈子买房的事一下变的没影了,这直接影响了我的生活质量,甚至整个人生,怎么能说是小事?

施叔生: 你没听过吗,是非面前休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这种事也不是你我两人,涉及到不小一百多号人了,哪天咱们坐到一起,商量一个更可行的办法。

小霞:不用了,我自己去,自己的事不用别人操心,现在我就去找经理。

(小霞走,与众人一一道别)

李诗:大家有没有发现,和咱们秘书来往的女的都有一个特点。

施叔生:这我知道,都是又高又瘦又漂亮的那个类型。

李诗:不,都是神经病。

施叔生: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佛印和尚和苏东坡在一起讨论佛学时说过,万物皆有两性,佛性和魔性同性时存于万物体内,就也就是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的原因。这也就是唯物主者讲的矛盾的统一。

李诗:胡说,人要是有两性,那不成了两性人了,我们称之为变态或人妖。要是有两种性格,那就是精神分裂症了。

施叔生:听我把故事说完。佛印和尚认为,在佛的眼里,万物皆有佛性,在杀人狂的眼里,世人皆可恨可杀。这就是说,在不正常的人眼里,正常人都是神经病。

李诗:说你老情人是神经病,不高兴了是吧。

施叔生:不要信口胡说,人家小霞可没有招惹你,你干嘛这样坏他的名声。

李诗:我怎么坏他的名声了。

施叔生: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老情人呀,我一个男人家家不怕,人家可是有老公的。

李诗:哟,说了老情人两句,还真的生气了。

施叔生:无聊。

李诗:我无聊,我不正经,我结婚了没几天便开始勾三搭四了。

施叔生:小霞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什么老要说她是神经病?我最不爱听的就是这。

李诗:不是我说他是神经病,是大家都这么说。你去随便找人,问哪个女的是神经病,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说她。

施叔生:你说她哪里错了?本来就没错,咱们公司的分房的确是有问题,房产办不管,找经理也是应该的。这种涉及自己切身利益的事,不自己找谁找?

钱蓓:要大家都是这样,有什么事也找经理,那还不乱套了?

施叔生:要大家都这样有什么事也找经理,谁还敢胡作非为?相反正因为大家不是这样,公司才乱套的。搞清楚了,不是这样上访的人把公司搞乱,而是那些干坏事的人把公司搞乱了。正是大家都保持沉默,干坏事的人才敢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简丹:是呀,大家都象小霞这样活得简单些不好吗?

李诗:问题这是一个复杂的社会,容不得人简单呀,简单的人就是神经病。

施叔生:我们可以说她和大家不一样,但不能说他就是神经病,我们做的就对吗?也许我们是错的,而小霞才是对的。也许我们只不过是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俗人罢了。

李诗:我也没说她错,我只是说他和大家不一样,和大家不一样的都是神经病。

简丹:诗姐好好说话,你干嘛那么大火气?

李诗:我生气了吗?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生气,我犯得着吗我。

裘进:暂停,本来说建设和谐团队,都让这俩把和谐气氛破坏了。

花萍:对了,我还没有说你,人家小霞来找秘书,你老插什么嘴,硬往上贴什么

裘进:这词用得太恶心,我们在讨论公司的行政管理。

花萍:想不到你和小霞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小张进)

花萍:哟,妹妹来了。妹妹越来越漂亮了,真让姐姐自惭开秽。

小张:呵,快别这样夸我,我觉得你比我漂亮多了,看你这皮肤,这身材,哪样不是百里挑一。

花萍:呵,你听你们办公室的人说,只要你一上班,办公室的同事统统没心思工作了。

小张:呵,我一来咱们公司上班,就听说你是咱们公司机关男同志私下评选的四大美女之首。

裘进:你俩这样互相夸有意思吗?说好听了是肉麻,是不好听是恶心。

花萍:我俩说话,关你屁事。

裘进:小张有正事快说,你花姐姐特能胡搅蛮缠,一绕就不知道把你绕哪里去了。

花萍:不要恶人先告状好不好,我们姐妹俩说话,是你来胡搅的。再说了,你们律师是干什么的,不就是胡搅蛮缠,没理说成有理吗?

裘进:你可以侮辱我,但应该保持对律师行业的尊重。

花萍:是你在侮辱自己的行业。

施叔生:这句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古人说的好呀,人必先自辱,然后人辱之。对了,小张今天来有什么事呀。

李诗:小张来你干嘛这么热情呀,注意着点儿。

花萍:就是,一看见美女来了,有事没事都往跟前凑。跟苍蝇一样。

施叔生:小张,他们骂你,说你是狗屎,你应该是花朵他们竟然说我们围着你转,应该是蜜蜂绕着花呀,竟然敢说你是狗屎,太不象话了。

李诗:你少挑拨离间。

施叔生:你懂什么,我跟小张可是比你们跟小张惯多了。我们在一起住的。

李诗:是么,什么时候住在一起的?

施叔生:都三年多了。

小张:呵,我们都住在招待所后头,同一栋楼,我们还住在隔壁。

李诗:这就对了,远亲不如近邻嘛,还把我们吓了一跳。

裘进:我们可没吓,是把你吓了一跳。

施叔生:小张来了肯定是找我的。

小张:没错。来向你讨个主意。招待所咱们搬家,告诉你了吗?

施叔生:当然了,谁能跑得了呀,招待所有政策是宁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小张:那你打算怎么办呀?

施叔生:怎么办?我准备萧规曹随,无为而治,怎么办就是不怎么办,不怎么办就是怎么办。

小张: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

施叔生:呵,没什么,就是把他们的话当成是秋风射马耳,不搬呗。

小张:我看好象不搬不行,招待所这回的态度挺强硬的,刚才打电话告诉我了,月底前必须搬走,否则的话招待所将强行搬迁。

施叔生:强行搬迁?什么意思?

小张:不知道呀。本来我也不打算搬,一听招待所要强行搬,我就害怕了,来看看大家是什么意思。

裘进:我们可以搬出去住,你绝对不行。

小张:为什么呀。

裘进:我听说招待所让咱们搬家,这话传到了外头,有一百多社会不安定分子在外头候着了。

小张:候着什么?

裘进:当然是候着你呀。你想想,平时你在咱们公司住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头的坏人还垂涎三尺,如今你这跟他们做了邻居,不对你下手对怪。你要是敢搬出去,过不了三天,本社区马上又会增添一起恶性案件。

花萍:谁垂涎三尺了,只怕是你吧。

裘进:我是学法律的,主要是刑法。根据相关法律和公安人员统计,我国城市中发生的各类刑事案件76.3%与出租房屋有关。

小张:你们可别吓唬我,我真的害怕。

施叔生:不是吓你,是真的,你想想,你这样的美女,我们都想对你下手,何况是那些自制力极差的坏人?你要是搬到他们跟前住了,他们不对你下手,那是对他们职业道德的挑战。不对你下手就是不敬业,对职业道德的践踏了。

(电话响。施叔生看号码,2250,噢,招待所的,我接,喂,你好,……是我……招待所,哪个招待所……噢,咱们招待所呀,什么好事呀……没好事,我就知道没好事。坏事也说吧……不是我不想搬,还没找下住的地方呀……月底前真的做不到……强行搬是什么意思呀,是招待所的人,还是保安?还是派出所要来人……刘经理说的,哪个刘经理……呵,不是为难你们。这样吧,谁让你告诉我的,你把我的原话告诉他,就说是让我搬还得商量,不想商量强搬也行,你们吃自助餐吧,自己动手,我家的门不结实,一脚就踹开了,里头的东西也不值钱,在窗户顺手扔下去就行了。挂电话)

小张:是不是招待所打电话让你搬呀。

施叔生:是,刚才你也听见了,也知道我是什么态度了吧。

小张:你是不是不管招待所怎么说,也是坚决不搬呀?

施叔生:当然了,原则性问题,涉及核心利益,决不退步。

小张:那我就放心了,有你们在前头,我也不那么害怕了,那我可就跟着你了啊。

施叔生:放心,冯宛贞说的好,唯余马首是瞻。你们小姑娘家家的出什么头呀,跟到我们屁股后头就行了,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跟着我混,有了利益你能得上,出了事有我负责。

裘进:没错,跟着我们吧,法律上讲的是首恶必办,协从不究。

小张:和他们一起真是太好了,行了,我走了,你们忙吧,再见。

(小张走)

花萍:我说大律师,人家小张是来找秘书的,你往上瞎凑什么呀。

李诗:现在这些男人都是这样,平时还人模狗样的,一见到美女马上就露出了极其强烈的表现欲,非要充起门面,永远也长不大。特别是有些人,让小姑娘夸了两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马上就当自己是个大侠了,抢着要英雄救美,不管水坑火坑闭上眼就敢跳。

施叔生:怎么我听着这话好象是说我。

李诗:我问你,你真的打算当钉子户,还只是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

施叔生:你看我是那种两面三刀,色利智昏的人吗?这回我这当钉子户当定了。

李诗:你别忘了,现在的钉子户一大半都让抓了,点上油烧了,或者是无缘无故失踪了。

施叔生:不用他们点汽油烧,谁动动一下我的窝,我拿汽油烧了他。

李诗:我不是说你要你放弃自己的权力,我是说你非要和你那个神经病女朋友一样,挑这个头儿吗?

施叔生:别人的事我管不着,只要犯着我的事我绝不退缩。

李诗:可大家都看着你呀,漂亮的小妹妹也说了,跟在你后头。

施叔生:那是他们的事了,我是坚决不退。

李诗:有句话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你想想,在你们楼上住的那么多人,论年龄论职位论资历论贡献,哪个不比你大?你在哪方面能挑了头?可这事出来,这些老江湖哪个跳出来了?哪个不是哼哼哈哈,只是时不时挑唆你一下。你倒还来劲了,马上摆出了一幅大侠的样子,要这跟这个拼命那个拼命的,你表现的成熟点好不好?便是要闹也不要喊出来,你不是常说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象你这样沉不住气,迟早要吃大亏的。

施叔生:我倒是不争,当年我没有争,结果没有分上房子。要是我努力的话,我的房子早就住上了,我正后悔当年我活得窝囊,这次说什么也不让步了。

李诗:小不忍则乱大谋。人不是不能闹,问题是值不值当闹。要是和当年一样,能要下房子也算?为了一个床位闹实在不值得。再说了,你是秘书,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做事不要太任性了,别让你的言行影响了你的前途。你要是事事强出头,就和你那个朋友一样,让人说是神经病了。

施叔生:得,不用说别人,我的朋友里头最神经的就数你了。

李诗:我不跟你废话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爱听不听。

花萍:暂停,话不投机,别说了,多说了伤和气。

钱蓓:咱别因为别人人事吵了,先说咱自己的事。接着讨论,我们楼道里头的狗该怎么处理?

施叔生:找个袋子套了狗,坐长途车扔了山区去,让狗主人到处找去吧。

简丹:这样也不好,那狗儿无家可归,多可怜呀。

裘进::我倒有个好办法,养狗的人不是不知道狗屎恶心,而是不知道狗拉在别人门口恶心,不是不怕脏,而是不怕别人脏。我建议你把这些狗屎收集起来,挨家挨户摆到他们门口,你看怎么样?

施叔生:不能这样做吧,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花萍:怎么不好,江南慕容用的就是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钱蓓:这样不好吧?有点恶心。

裘进:还要比这更恶心的,直接糊到他们门上,把他们的猫眼塞住,或者是糊到门把手上。

钱蓓:只怕没用,养狗的人,看见狗就跟看见自家娃一样,谁看见自家娃拉的恶心?

李诗:别逗了,这些人说是把宠物当娃,谁真的把宠物当娃呀,谁肯在自己娃脖上套绳子?谁舍得整天把娃关在家里?谁舍得让娃单身一辈子,有时为了不让娃找对象,还让娃当太监?

花萍:别说了,越说越恶心。

李诗:本来就是嘛,宠物只是玩物,只是个虐待的对象罢了。

钱蓓:那你说应该怎么着,有什么好办法?

施叔生:应该把狗屎收集起来,直接摆到公司领导门口,每个公司领导门口摆一堆,这样就在不怕公司不重视了。

钱蓓:这不更恶心吗?

施叔生:这是个好办法,养狗的人也有领导,让领导来管,这是一物降一物。走街某若是办公室门口摆上狗屎,他们自己不生气不去管才怪。

裘进:狗屎上再附上狗主人的大名。

李诗:对,领导们不重视,是因为没有涉及到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

钱蓓:大家再提点别的意见。

裘进:我同意,你不仁我不义。你不听好言相劝,休怪我心黑手毒。换个招,随便弄一包老鼠药拌点肉馅,或者搅到火腿内头,直接毒死算了。

施叔生:好,就这样定了,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花萍:你们人怎么这么狠心呀。小狗狗那么可爱,你也下得了手?要怪也只能怪狗的主人。

施叔生:养不教,父之过嘛。

李诗:停一下,这句话是不是用的不合适?

施叔生:养狗的人经常把狗称作儿子闺女,这句话没错吧。要怪也只能怪狗的主人。

裘进:有道理,如果把狗比作他们主人的儿女,那也只能算是没有民事权力能力和民事行为能力的儿女,其行为所造成严重后果时,监护人要负法律责任。

李诗:你这个建议非常好,听见了吗钱师傅,小花的意思是不要给狗狗下毒,直接给狗的主人下毒,一了百了。不过不用所有狗的主人全下,给一两家下就行了,杀一儆百,杀鸡骇猴。

施叔生:最毒莫过妇人心呀。

花萍:亏你们还是文化人,这样违法的话也能说出来。

裘进:要不这样吧,你也养一条大狼狗,当然了,熊犬、萨摩耶、牧羊犬都行,最好是藏獒,挑性子烈的,拴在楼道里,并且训练它专往别人门口拉,看见小狗了就往上扑。

钱蓓:你拉倒吧,看见小狗了我还发怵,养只藏獒没吓死别人,先吓死我了。我只是想资询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法律。

裘进:咱们国家只有关于野生动物的,关于宠物的一直喊着出台,但一直没有。对于这种人,只能让舆论和公众去谴责,然后等着这着狗主人良心发现,法律也无能为力。

钱蓓:有没有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建议?

裘进:大家给你建议你不听,其实这事首先应该怪你,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跟一条狗争什么。

钱蓓:你们有没有搞清楚,我是受害者,倒象是我没度量,跟几条狗置气?合着我让狗拉到我门口,楼道里臭气天,我还要表现得很高兴?

李诗:行了,行了,听清了吧,跟这些人说不成事,受害者反而受责备了。别跟这帮人废话了,找主席去吧。

钱蓓:对了,你不是跟主席关系挺好的吗?你替姐去找找主席怎么样?

李诗:哪有的事.我跟主席话也没说过两句,估计他还不认识我了。

钱蓓:听听,什么叫欲盖弥张。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当年你和那个小郑,两个年轻女孩,有事没事老找主席,刚开始还是搞个邂逅偶遇什么的,后来直接就去办公室去家里找,对了,我还想问问,据大家说有一次不知道是你还是小郑两个人去找主席,进了办公室后先关关了门,吓得主席赶紧去先开了门,然后才慢慢有事说事,不知道有没有这些事儿呀。

李诗:没影的事,大家胡说了。

钱蓓:那时候还不认识你,不好意思问,现在都过了这么些年了,实话说了吧。

李诗:别在小孩子们跟前说好不好,坏我的形象与名声。

花萍:哟,诗姐年轻时候还挺火爆的嘛,一点也看不出来。

裘进:是呀,还有什么隐私内幕,给大家爆点料。

钱蓓:一群好事的小孩子,就不跟你们说,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简丹:只是好奇呀,四姐现在这么老成,想不到还有另一面,原来也年轻过,真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施叔生:说实话,我也对主席这个人刮目相看,也看到了他的另一面。这个人有没有道德我不知道,但看起来还是比较有品位,不是那个不分芝麻西瓜乱抓一气的人。

钱蓓:你是自己说还是让姐接着往出说?

李诗:我是陪小郑去的,小郑有那意思,我可没有。

钱蓓:那你也脱不了干系。

李诗:问题是真没有这事呀,我也不想替谁去背黑锅。要了我也没什么不敢不承认的,,象主席那样有风度的男人,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给人的感觉就是稳重,可靠,可以终身托付。

施叔生:这个人不错,宁吃鲜桃一个,不吃烂梨一筐。

李诗:你们不了解主席这个人,虽然在外头是领导干部形象,一回家便系上了围裙,周末要么是在家做好吃的,要么陪孩子玩,要么陪老婆逛街。

花萍:主席老婆我认识,又丑又胖,在有家还经常凶主席,主席竟然还把他老婆那么当宝,这些年竟然没有什么花边新闻。

李诗:是呀,从人品到能力到性格到长相,全是男人的标准,这才象个男人。不象有的人,给人唯一的印响便是猥琐。

简丹:是吗?在你的心中形象这么好,我哪天倒要仔细看看。

钱蓓:秘书干嘛呢?过来聊嘛。

施叔生:没事,我查查字典。

简丹:你不经常号称是活字典吗?莫非活字典的词目收录不全?

钱蓓:对,简丹也是部小字典,有不懂的尽管问。说吧,是不是什么生僻字,还是茴香豆的茴有几种写法。

施叔生:不是生僻的,是个常用的词,我查查猥琐是什么意思。最近经常有人说我猥琐,我还以为是褒义词,大家在夸我了。

花萍:猥琐是什么意思?

施叔生:两个意思,一个是说人长得瘦小,一个是说人行为举止不大方。

李诗:那你猥琐不?

施叔生;至于我长得猥琐不猥琐, 只不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我也不想说我帅,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说自己不帅,那就是对不起父母了。

李诗:我最讨厌男人说自己长得帅,靠长相吃饭的男人能叫男人吗?

施叔生:至于说行为举止,我领着接近低保的工资,每天屁颠屁颠地给人干活,当孙子。确实有点猥琐,但再想想, 虽然是个小人物,但我孝敬父母,尊重领导,安心工作,只有公司对不起我,没有我对不起公司,我每一分钱都是劳动得来,我问心无愧,堂堂正正。不象有的人长得人模狗样,当大官,住别墅,坐豪车,穿名牌,吃喝着职工的血汗,表面冠冕堂皇,背后又干了多少恶心勾当?这样的成功人士,人面兽心的东西,哪个在被抓住之前也是廉洁的、勤政的、爱民的,你问问他们,见了审计、见了公安、见了纪委时是不是心惊肉跳。

钱蓓:谁招惹你了?你这么骂?阶级仇民族恨的。上纲上线?

施叔生:没有谁,只不过是一些衣冠禽兽蒙蔽无知职工时看着生气。

李诗:不要借题发挥。

施叔生:不要疑神疑鬼。

李诗:你指桑骂槐。

施叔生:你对号入座。

花萍 (小声):醋海生波。

钱蓓:问题还没解决,自己倒开始内斗了。算了,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指望不上,要不这样吧,秘书你帮个忙,用用你的人脉,帮解这个忙怎么样。

施叔生:别抬举我了。我哪里有什么人脉,我认识的人要么跟我过不去,要么是神经病,能用上的没几个。

钱蓓:我是说你那个朋友呀,他不是要去找公司领导吗,把这事一起办了算了。找领导这种事,对咱们来说是要下决心豁出去,对小霞来说是家常便饭,顺腿顺嘴的事。把这事交给她,也算是发挥特长,人尽其才,顺便为民造福。

花萍:这主意倒不错,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李诗:偷上一次,永远是贼,既然担上神经病的名声了,再多神经一次也不算什么。

施叔生:看看你们一个个,表面上姐姐妹妹的,背地里什么话也说得出来,阴险得跟秦桧似的,真是让人心寒齿冷。这事我不管了,谁想找谁找去。

钱蓓:这个死妮子,你多什么嘴呀,本来秘书都答应了,结果让你给搅黄了。

(换屏)

(办公室,小霞进,走到秘书办公桌前,拉凳子坐)

小霞:不是让你们月底搬家吗?,我来看看你搬了没

施叔生:搬?你没看我腰里别着刀吗?睡觉时刀都压在枕头底下,准备随时找人拼命。

花萍:枕头底下压把刀?我听说婴儿刚出生要是闹的话,就往枕头底下压把刀,这样孩子就睡得安稳了。

钱蓓: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学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施叔生:几个意志不坚定的搬走了。不过没关系我的钉子户、出头鸟是当定了,我想看看有谁要烧了我,谁有砍了我,谁要黑了我。

小霞:招待所没再找你吗?

施叔生:没有,估计是正在找可以跟我拼拿的人选。

钱蓓:估计是让咱们秘书给吓着了,不敢来了。

施叔生:没错,谁敢横刀立马,秘书亦当将军。

小霞:呵,你虽然也是学校毕业的,不过身上没有那股酸劲,我就特别欣赏的这种气质。

花萍:没错没错,象个大侠,路见不平一声吼,想出手时就出手。

施叔生:不说我了,你怎么样,找找经理了吗?

小霞:找了呀,那天一出去我就找了。

施叔生:那你怎么也没有过来汇报战果呀。

小霞:又不是干了什么大事,还说什么成果,哪有什么好汇报的。

施叔生:不要谦虚嘛,群众利益无小事,说吧。

小霞:呵,现在汇报也不晚吧。

施叔生:经理自怎么说的?

小霞:经理这个人还挺好说话的,一点架子也没有,听我说了关于房补的事后,非常重视,他说他还不知道咱们公司竟然还有这种违反常理的事。经理说了,虽然涉及的人数不多,只有不过一百人,不过却是最基层职工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越是这种事,越涉及公司的人心民意,越能体现以人为本的基本政策。

施叔生:咱不听好听话,经理最后是怎么回复你的呀。

小霞:经理说了,关于人事代理制职工收入高于正正式职工,这明显不合理,既然口口声声说人事代理制职工一切条件等同于公司的正式职工,为什么又不让人事代理制职工享受分房待遇,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多出个房补?这明显与公司同工同酬的工资分配精神相违。这个问题最迟在下个月就能得到解决。

施叔生:噢,到底怎么解决呀?是给所有没分上房的职工每人每月加上一千,还是把人事代理制职工每个月的房补扣了?

小霞:这我就不知道了,经理没说。

施叔生:要是给所有没分房的职工加房补,这还是个好事,要是把所有人事代理制职工的房补全扣了,只怕大家都要骂你了,说你是眼红,才在背后咬人,告黑状的。

小霞:可我的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呀,我只是想要个公平,没有想咬谁的。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施叔生:结果不结果先不说,反正已经找了。还有房补那两万呢?说这事了吗?

小霞:说了,经理说这事办起来有一定难度。既然是职代会决定的补贴方案,解铃还需系铃人,经理让我先去找工会主席反映情况,随后他跟主席再沟通,争取时把这件事专门作为一个提案,在下次职代会会上解决。

施叔生:那你找主席了吗?

小霞:找了呀,在经理门里出来我直接就去找主席了。

施叔生:你这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钱蓓:早知道你要去找主席,也帮我们个忙,我们也想找主席反映问题。

小霞:你们说的是宠物狗的事吗?我跟主席说了,主席说他知道了,并且已经答应尽快解决。要是半个月内问题还没有解决的话,半个月后再去找他。

施叔生:主席既然这样说了,看来这事是应承下来了。

钱蓓:是吗,你真是个好孩子,现在的年轻人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象你这样主动帮忙、给大家解决问题的好人,真是太少了。

裘进:看看,不但有仪肝义胆,还有侠义心肠,现代的侠女,电建的女侠。

花萍:我说的对吧,加上咱们秘书,就是替天行道为民作主的双侠了。给你们起个名号吧,响亮点的,叫绝代双娇吧?

裘进:不好,应该是双侠,这样吧,叫神雕侠侣。

花萍:不好,他俩没有共同养一只雕,别说这了,连只鹦鹉也没养过,叫神州侠侣吧。

李诗:不用争了,我起个好名字,叫两人一样侠义,一样神经,就是神经侠侣吧。

小霞:你们聊吧,我得走了,办公室还有事了。

花萍:女侠一路走好。

(小霞走)

简丹:小霞还真不是一般人,以天下为己任,颇有侠义精神。

花萍:加上咱们秘书,就是替天行道为民作主的双侠了。给你们起个名号吧,响亮点的,叫绝代双娇吧?

裘进:来个神秘点的,叫黑风双煞吧。

花萍:不好,应该是双侠,叫黑白双侠吧。

裘进:叫神雕侠侣。

花萍:他俩没有共同养一只雕,别说这了,连只共同的鹦鹉也没有,要不就叫神州侠侣吧。

李诗:不用争了,我起个好名字,叫两人一样侠义,一样神经,就叫神经侠侣吧。

钱蓓:这丫头真有两下子,你们让了烦心了大半年的事,大家也吵了几天没有办法,怎么这丫头听说了以后,顺手便给解决了。

李诗:还没给解决,只是主席答应了,再说了,便是解决也是主席给解决的,有她什么功劳。

施叔生:你说我们这么多人,自以为聪明,自自以为正常,怎么就一件小事都办不了,反而是一个大家都认为有神经病的女孩子给办了,大家好好反省吧,做不到一日三省己身,事后总应该有所感悟吧。

花萍:是呀,我们老以为自己做的是最正确的,却想不到我们全错了,小霞才是对的,看来我们应该给她摘掉神经病的帽子了。。

李诗:并不是做的对就不是神经病,和大家不一样就是神经病。

施叔生:大法不合于俗,大礼不谋与众,也许小霞才是对的,反而是我们大家错了,也许这些以为别人是神经病的人,才是真正的神经病。

李诗:对又怎样,错又怎样,凡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都是神经病。

施叔生:布鲁诺、哥白尼也被人认为是神经病,但现在谁也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科学家、真正的聪明人。

李诗:他们是对的,但又有什么下场,还不都让当成神经病烧死了。

裘进:小霞之所以与众不同,不因为是她错,而是因为她对。我们批评他也不是因为她错,而只是因为她和我们大家不一样罢了。这便是现实生活中的辨证法。

施叔生:是呀,这也是人性的可悲之处,假作真时真亦假,对为错处错还对。

李诗:坏人做了好事,也还是个坏人。狗不咬人,还一样是狗。神经病做对了,也还是神经病,充其量也只是做对了的神经病。

施叔生:小霞和大家有什么不一样?和大家相比,她少些什么?无非是少些世俗,小些教条,少些陈见。明明大家都知道不对的事,却没人敢制止,明明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却没有魄力去争取,只敢在背后发发牢骚。她是在为谁争取?她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家,大家等着坐享其成,却在笑话她,说她是神经病。那我们是什么?没有了羞耻之心,是非之心,无非就是不合理甚至是不合法作为的纵容者、庇护者,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市民,一群没有良知,没有正义感、只有贼心没贼胆的懦夫,一群只肯等着别人出头的缩头乌龟。又有什么资格去取笑别人?

钱蓓:好了好了,下班吃饭吧。什么也是假的,吃饱了才是真的。

(换屏)

(办公室。花萍进)

花萍:号外号外,特大新闻,你们都听说了吗?物业公司胡经理这个倒霉鬼让狗咬了。

裘进:胡经理让狗咬了算什么新闻?胡经理把狗咬了才算是新闻。

施叔生:没错,不就是狗咬狗的事嘛。

李诗:狗咬的人多着了,咬个老百姓不叫事,咬个当官的就要个事?

施叔生:这话说的不对,咬老百姓不是事,咬当官的还真是事。狗是最能以貌取人的动物了,你没听过狗眼看人低吗。

裘进:没错,狗对有钱人从来都是摇尾巴,对穷人才乱咬乱叫。

李诗:所以大家说那些欺下瞒下的人都是领导养的狗。

花萍:明白了,难怪丐班的镇班之宝绿玉杖名字叫打狗棒,原来是这么回事。跟你们有文化的人在一起真长见识。

钱蓓:别听他们打岔,说吧,怎么回事呀?

花萍:虽然说的是狗咬狗,其实这事还真和你有关系。

施叔生:别这样骂人,说吧,和我有什么关系。

花萍:还是你们招待所装修的事。今天一大早,胡经理去找主席,汇报关于招待所装修的准备工作,为了汇报清楚,胡经理还写了近三千字的准备工作报告,联系了多少分包商和供应商,各家的资信情况,工程总体进度表、力能安排等全都是万事俱备。没想到说了半天,主席就给了一句答复:住户反映强烈,特别是经费不足,以后再议。当时没把胡经理给气得背过气去。

施叔生:你等等,怎么回事?意思是招待所不装修了。

花萍:当然了,没人掏钱,拿什么装修呀?你让胡经理从自个儿兜里掏钱吗?

施叔生:装修招待所是胡经理的主意呀,不是公司领导的意思?

裘进:肯定不是,公司经理哪能管了这么多呀。

施叔生:既然公司领导没答应,那物业公司怎么敢大张旗鼓喊要装修呀,八成是公司领导答应过。

花萍:谁知道了,也许是公司领导随口一句话,或者是稀里糊涂答应了一下,过后就忘了。也许是公司领导只是个意愿,是胡经理会错了意了。反正现在公司的非常明确,没钱,想装修了自己想办法。

施叔生:不会吧,装修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就开始要强行搬迁?还让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准备舍生取义,瞎抄了半天心,真郁闷。

钱蓓:胡主任办事向来比较稳重。领导不答应给钱,他决定不会有什么动作的,八成是领导听到了什么风声,怕闹出事来,才不敢搞什么装修了。毕竟是稳定压倒一切嘛,装修是小事,真要闹出什么动静,那事可就大了。领导们权衡利弊,决定不干了,说是没有费用,八成只是个借口。

施叔生:没说的,肯定是小霞把大家的意见带到主席那里了。

李诗:神经侠侣又打了一场漂亮战。

花萍:我的话还没说完了。活该胡经理倒霉,主席还吩咐了,装修的事先放一边,不过有件事要紧必须先办,就是院里的野狗特多,随地大小便,这事得管一下了。

李诗:胡经理该郁闷,本来想讨个美差,结果只近捞了个苦差。

钱蓓:真的要对野狗下手了呀。

花萍:胡经理是越想越气,估计是气疯了,要不为什么好好地,非要在回去的路上,跟那么可爱的狗狗过不去,把狗踢了一脚。

裘进:原来是他踢狗狗才咬他呀,活该,谁让他踢狗。

花萍:其实这狗也确实该踢,你想想呀,胡经理一肚子火没法出,回去的路上心不在焉,估计正在想着怎么回绝那些已经草签了合同的合作队伍,结果一不留神,踩到狗屎上了,还差点摔倒。

裘进:这个霉鬼。

花萍:胡经理一肚子火,还踩了狗屎,这也不说了,那是咬胡经理的狗,估计就是狗屎的主人,不对,是主狗,估计就是它拉了,不但没跑,反而在跟前一个劲地冲胡经理叫,那意思就是你是何人,胆敢踩本狗的粪便。

钱蓓:也怪这只狗不长眼,胡经理可是有名的火爆脾气,平时看见石头了都要踢两脚,何况这回这只狗真是招惹他了。

花萍:别说,这条狗也还真不是一般的狗。见胡经理一脚飞来,先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再来一个鹞子翻身,再来一个八步赶蟾,逃之夭夭了。

裘进:看来这条狗还是高手。不但武功奇高,还敢挑战权贵,更象个侠士。

李诗:没错,就和某些侠士侠女一样。

钱蓓:说起了侠女,这回还多亏了小霞,要是没有她,这事也不会这会快就解决。

李诗:我说钱姐,咱烧香得找对庙门。这事要放以前,公司领导爱管不管。对于这种动不动就找领导的刺头,领导要灭了他们还不跟踩死蚂蚁一样容易。这事说到底是公司领导处理的,而不是个别脑子不够数的人。

简丹:就事论事,单说这个人事代理和正式工区别的问题,明明的不公平,可多少年了就没人解决,看来这届公司领导确实是和以前的领导想法不同,对小霞这样的职工,公司不但不打不压,还因势利导,让她起到应有的作用,这才是人尽其用,各取所需。

李诗:没错,大家应该感谢有了一个好工会主席,而不因感谢个别傻子。

施叔生:我总结过,不称职的领导,一共分三类。一类是残民以逞,为顾百姓死活,想咋就咋,二类是尸位素餐,在其位则谋其政,占着茅厕不那个。第三类是沽名钓誉,本来应该给大家做的事,就是不给做,只要做了就是自己的功劳,自己的政绩,摆出一幅亲民的嘴脸,让大家来舔他的脚跟。

李诗:贪官可恨,刁民更可恨。给刁民办了事,刁民还不说好。

施叔生:比刁民更可恨的是弱民。还真有这一类弱智职工,得到了自己本应得的东西,还感恩戴德,感恩流泪非是是领导法外开恩给的。

钱蓓:你俩消停吧。我说句公道话,没有小霞的话,这些事还真解决不了。不过要还是以前的领导班子,小霞的这些行为也会徒劳无功,只能归作不正常行为。对了,这届领导班子还确实跟以前的有些不一样。

(电话响,秘书接电话。喂,没事,正想你了。真的想。经理在呀,你怎么又找经理,经理不是答应解决了吗?别的事?什么事?公司的奖金分配制度不合理?好的,好的,你下来吧。秘书挂电话)

施叔生:出更大事了,小霞又要找经理了,公司的分配制度马上就要变了。

(大家目瞪口呆)

故事同时围绕三条相对独立但互想紧扣的三条主线展开。一是施叔生的好友小霞,个性十足,对公司里的各种不正常行为看不惯,经常不顾企业内森严的等级制度,直接向经理书记等高层领导提出自己的看法,虽屡遭推诿仍其志不改。因其行为与传统的国企管理观念格格不入,被大家在背后讽为神经病。特别是看不惯企业的住房管理办法,直接当面向总经理建议,要求修改该办法。因其经常来与施叔生谈心,惹得李诗醋海生波,明嘲暗讽不断。结果经理不但认真接待了小霞,虚心听取了小霞的建议,还立即采取行动,取消了这一明显不公平政策。二是因楼道里头养狗人太多且不讲公共环境卫生,接待钱蓓与狗主人多次沟通不能解决问题,非常苦恼,但又不愿去找上级解决问题。施叔书的朋友小霞听说后,主动去找公司工会主席,解决了问题。二是招待所要装修,强令所有住户搬迁。作为住户之一的施叔生,对搬迁通知非常反感,并坚决抵制。李诗对施叔生抢着出头的做法十分不满,同时担心施叔生受到打击报复,二人因观点不和,加上因嫉生恨,二人口角不断。后来因为小霞把招待所装修的利弊及时向公司反应,招待所装修计划破产。三件看着非常难办的大事都因为小霞的出面而解决,大家开始反思究竟是小霞错了还是大家错了。同时也开始以全新的目光来看待新一届领导班子。

标签: 喜剧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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