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漫 漫
电影文学剧本
路 漫 漫
剧情梗概
编剧 袁 军
主要人物
1, 曲根宝:男,26岁,聋哑人,无业青年。
2, 苗 芳:女,26岁,先天性下肢瘫痪,制鞋厂女工。
3, 任大光:男,23岁,制鞋厂汽车司机。
4, 巧 妹:女,23岁,制鞋厂女工。
5, 任忠厚:个体香烟店老板,任大光之父,曲根宝姨父。
6, 沈亚凤:任忠厚妻,任大光母,曲根宝姨妈。
7, 巧妹父:55岁,巧妹父亲,农民,单腿跛足
8, 巧妹母:52岁,巧妹母亲,农民。
9, 杜厂长:男,53岁,飞燕制鞋厂厂长。
10, 钱春山:男27岁,制鞋厂保管员,杜厂长外甥,单目残疾。
初秋。
九十年代初的板桥镇,这是一个偏远县城所在地。
随着国家改革开放形势的变化,县城里呈现着一些现代化初期的时
代气息,但总体小城显得陈旧落后。
一条大河流经板桥镇。岸边一条漫长而陡的斜坡延伸向滔滔的大河边。
阴云密布,在风飘雨注中,只见一个男青年头戴破草帽,衣裤破旧,双肩背着一大捆柴草,弓着背,喘着气缓缓由陡坡下向上走来。
突然,坡顶上一辆轮椅吃力地向陡坡下滑来。轮椅上坐着一位姑娘,她五官匀称,端庄而秀美,被雨水打湿的衣着簇新而入时,表情木然,水灵灵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前方。轮椅越滑越快,刹那间,轮椅顺着陡坡急速下滑,姑娘的身影从青年面前擦身而过。
男青年惊恐的眼睛。
男青年突然意识到即将要发生可怕的事情,他甩掉肩上背负的柴草向轮椅追去。男青年如离弦之箭,疾步追上轮椅一把抓住。轮椅停住了,但由于惯性,姑娘被抛出轮椅滚下陡坡去。就在那姑娘即将滚进大河的瞬间,男青年奋力前扑,抓住了姑娘的衣服。姑娘满脸是血,她昏了过去。
男青年急忙抱起姑娘向坡上跑去。她两条萎缩无力的腿在男青年臂下摇荡着。他把姑娘放上轮椅,推车向坡顶跑去。
县医院急救室里,姑娘躺在抢救台上,脸上的血污已被擦净,她脸色惨白,头部伤口已缝合包扎好,但仍在昏迷中。
当医生问起她是哪个单位的叫啥时?
在场的人都无法回答,这时才想起送她来的那个年轻人,但那人已不知去向。最后,护士长从医院大门外看管自行车的老人那里打听到,原来那年轻人是城区东小街香烟店老板任忠厚——人称“人中猴”家的哑巴叫曲根宝。
抡救室内,护士也发现了受伤姑娘内衣口袋里的工作证,她是飞燕制鞋厂的女工,叫苗芳。
飞燕制鞋厂是个福利工厂。会议室里,杜厂长指着一个铁皮箱子,正向有关人员讲说着:“这就是装配化的全部技术资料,这些资料比命都宝贵,是花外汇引进的意大利最新技术。装配化是目前世界最先进的制鞋工艺。这是省、市、县民政厅、局和“残联”为改变我们县经济落后面貌,改变就业现状,对办福利工厂的最大支持。一旦装配化上马,我们飞燕鞋厂将会立足全国制鞋行业的先进行列。不过,资料还没翻译,等请来专家翻译之后再作具体研究。资料箱先存到仓库里,钱春山你要用命给我担保管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
突然电话铃响起。
杜厂长拿起电话接听,他“啊“了一声,方知苗芳出事了。
小城不大,河边发生的新闻,立刻满城风雨纷纷扬扬起来。
东小街的妇女们一传十,十传百的成了热炒新闻,结果越传越走样,
从鞋厂的瘫痪女工要自杀,被“人中猴”家的哑巴救了,最后传成了一个瘫痪女工要自杀,是因为老任家的哑巴把她强奸了。此事传到任忠厚的耳朵里,不由得使他怒不可遏。
在任忠厚家里,曲根宝浑身湿淋淋地站在堂屋里,向姨妈用手比划着饿了,要吃饭。
任忠厚怒冲冲走进家门,,站在院子里吼了一声:“大光他妈!”
沈亚凤从堂屋里急忙走出来:“啥事儿呀?大呼小叫的。”
任忠厚:“哑巴呢?”
沈亚凤:“在他屋里吃饭呢,咋的了?””
任忠厚二话没说,转身走过去一脚把厢房门踹开。阴暗、潮湿、低矮的厢房里,堆放着大半屋子杂物和破烂。角落里,曲根宝正在狗窝似的床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残汤剩饭。
任忠厚进屋不容分说,上前夺过饭碗摔在地上:“叫你吃!叫你吃!”雨点般的拳头,巴掌落在曲根宝的头上、身上、脸上。
沈亚凤急忙跑进屋来拉住任忠厚:“哎呀!这是为啥呀?”
曲根宝被打懵了。他瞪着眼,嘴角流着血••••••。突然,他冲出屋子,冲出大门向外跑去。
任忠厚追到院门前。
沈亚凤追上去拉住任忠厚,把院门关上:“你疯了!哑巴咋的了?”
任忠厚余怒未消地:“他跑不了,等着公安局来抓他吧!”
不多时真的有两名警察找上门来,任忠厚还认为是来抓哑巴的,其实是他让儿子任大光为他倒运的走私香烟被查扣,结果自己被“请”进了派出所
曲根宝跑到父母的坟前,嘴角的血迹未干,两行热泪顺颊而下(心声):“爸爸、妈妈,我又挨打了……”。
树上一只受伤的鹂鸟在凄厉地哀鸣着……
曲根宝在坟前跪着(心声):“……自从我小时候得了脑膜炎成了聋哑人,姨父、姨妈就不把我当人看了,动不动就打就骂,我成了他们的出气筒。后来有了大光表弟我就成了他家的小保姆,长大了给他们当长工,住的是狗窝,吃的是猪食,干的是牛马活……。我想自食其力,可是找工作到处没人要,我好苦哇!……爸爸,妈妈,我想你们呐!……既然生不如死,就让我跟你们去吧!……”
曲根宝站起身,从腰里解下裤带,搭在一棵树杈上,将裤带套进脖腔……
“表哥!”随着一声喊,任大光飞快跑过来抱住曲根宝:“表哥呀!”表兄弟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原来,任大光到家知道一切情况后,急忙跑来找表哥向他报喜,用手语告诉他鞋厂已批准办成福利工厂,要招大批残疾人进厂当工人,你有机修手艺,杜厂长正找你叫你明天到厂报到去上班。
曲根宝瞪着吃惊的眼睛,脑际里闪回着几年来在社会上找工作的艰难情境……。
一个多月后。
熙熙攘攘的板桥镇街头。一条横幅标语引人注目——“残疾人活动日”。扩音器播放着欢快的音乐,各种标语牌、宣传画、彩旗、矗立街头,为活动日平添着热烈的气氛。
从街头到街尾接踵而来的轮椅车、相互搀扶的盲人、肢残人、聋哑人,他们把各种为民服务的项目沿街摆开。
在这个“残疾人活动日”的活动中,剧中的所有主要人物都有自己出色表现的情节和细节……。
几天后,飞燕制鞋厂的车间里,工人们在紧张地工作着。
曲根宝在帮助巧妹检修机器。巧妹为曲根宝挽了挽袖子。
苗芳偷眼看着巧妹做了个鬼脸儿。
巧妹“腾”地红了脸。
苗芳“扑哧”笑出声来。
午休时,曲根宝在自来水龙头旁洗衣服。
巧妹走来,上前帮助曲根宝洗衣服,她示意曲根宝用桶提水。
曲根宝提水倒水,他开心地笑着。
傍晚曲根宝与巧妹在河边散步。俩人用手语比划交谈着。
巧妹剥好一个桔瓣放进曲根宝嘴里。
远处钱春山尾随其后,宛如幽灵般地窥视着。
沿河的绿茵丛中,任大光推着轮椅上的苗芳悠闲地散步。
苗芳:“大光,你经常陪着我,关心我,这是为什么?”
任大光:“这还不明白吗?我爱你!”
……
时隔不久,任忠厚家和乡下巧妹父母家都先后接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挑明了曲根宝和巧妹,任大光和苗芳在谈恋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滚油锅里撒了一把盐——两家全炸开了。
任忠厚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哑巴能挣钱了,一成家岂不是把财神往外撵吗。何况现在的住房也是老曲家的,不行,决不能让哑巴成亲。更让他头疼的是自己的儿子还要娶个瘫巴当媳妇,这不是敲锣找孩子——丢人打家伙吗?
此时,钱春山出现在任忠厚的烟店里。钱春山知道任忠厚和巧妹家有亲戚关系,于是找到烟店来,想让任忠厚为他说媒提亲并许诺若与巧妹事成必有重谢。任忠厚一听既能断了哑巴的念头,又能有回报,就爽快地答应下来,抽空让自己老婆沈亚凤下乡去办这件事。
可是儿子任大光要娶苗芳的事,让任忠厚暴跳如雷,为此父子翻了脸,全家闹得不可开交。
巧妹家这边经沈亚凤提媒,当然同意,既断了和哑巴的关系,女儿又能农转非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当巧妹回到家得知此事,坚决不同意嫁给钱春山,她父母召来亲戚说合也无济于事,全家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被她父亲打了出去。
巧妹跑到鞋厂女工宿舍里,抱住苗芳哭诉得死去活来。
苗芳流着眼泪:“好妹妹,听我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各有各的不幸,残疾人的不幸与磨难,正常人是无法想象的。”她一边抚慰着巧妹,一边回忆倾吐着自已的苦涩人生……。
苗芳最后说道:“巧妹,我佩服你的胆识和勇气,不过一个正常人爱一个残疾人,要得到社会的真正理解是不容易的呀!”
巧妹:“残疾人不也是人吗?我爱他。”
苗芳:“是的,残疾人不但是人还有许多是世界伟人,美国总统罗斯福;大音乐家贝多芬;大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大数学家华罗庚……他们都受到世界的爱戴与尊敬。可是千千万万普通的残疾人,世人就会另眼相待了。残疾人是弱势群体,让所有残疾者都能融入到正常人社会中来,道路是艰难漫长的呀!”
巧妹:“我爱曲根宝是不正常的吗?”
苗芳:“你爱谁都是你的权利,但是这权利能不能得到社会和家庭的认可是另一回事儿。因为世人用扭曲的心理去看待残疾人,本来正常的事物,反而成了不正常。”
巧妹:“苗芳姐,我真怕……”
杜厂长突然闯了进来:“哎呀!巧妹呀你在这儿,快!快去医院,你妈喝农药了!”、
巧妹:“啊!妈呀!……”她哭着跑出宿舍。
事件陡转直下.巧妹妈以死相逼,巧妹无奈,终于嫁给了钱春山。
巧妹出嫁的那天,曲根宝在宿舍里发疯似地摔砸自己的东西,暖水瓶,吃饭碗,镜子摔得满地碎片。他发狠地把床单一撕两半,用拳头不断捶打自己的头,发出“啊、啊”的痛苦声,当他举起脸盆欲摔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
苗芳出现在门口。
曲根宝就像泥塑木雕似的僵住了。
苗芳一声不响地把轮椅摇进屋来,弯腰收拾着狼藉一地的东西,她突然感到一阵难忍的腹痛,“哎哟”一声滚倒地上。
曲根宝被吓了一跳,急忙扶起苗芳,苗芳脸色煞白,额头沁出一层汗珠,曲根宝急忙把苗芳抱上轮椅,推起来向医院跑去。
苗芳的病,经诊断结果,她患的是胰腺癌。她不自知,工友们也以为她经常肚子疼是妇女病。
一天,任大光出车回来和曲根宝一同探望苗芳后走出医院大门。远处不时传来消防车刺耳的鸣叫声,一阵紧似一阵。镇内一角浓烟腾起直冲云天。
街上行人惊慌地议论着:“失火了!失火了!飞燕制鞋厂的仓库着火了。”
“啊!”任大光大惊失色,他拉起曲根宝向厂里飞跑而去。
火乘风势,风助火威。库房在燃烧,飞燕厂院内烟火弥漫。
救火的人声鼎沸,消防队员们在奋力扑救。
任大光、曲根宝汇入救火人群。
杜厂长浑身是水,满脸是灰。他在抢救出的物品堆里翻找着什么,急得满头大汗:“喂!那装配化资料箱子抢出来没有?啊?钱春山!”他大声喊叫着。
钱春山:“我不知道。”
杜厂长:“混蛋!你干什么吃的?那箱资料是厂里的命根子,快去给我找!”
钱春山畏缩地:“我……我……”
杜厂长心急如焚:“水!往我身上泼水,我进去找!”他不顾一切地向燃烧的库房冲去。
几个人上前拉住厂长:“杜厂长,不能进去,危险呐!”
“轰隆”一声库房落架了。
杜厂长捶胸顿足:“啊!完了!”
正在人们六神无主之时,从坍塌的库房里,一个跌跌撞撞,浑身冒烟,满脸是血的人,抱着一个装有装配化资料的铁箱子跑了出来。
众人惊叫一声:“啊!曲根宝?”
几天后,杜厂长等人再次到医院来看望曲根宝。
罗医生走向杜厂长等人介绍着曲根宝的伤情:曲根宝的病情已经稳定,外部烧伤不算严重,但最严重的是眼睛。两只眼睛是角膜严重烧伤,肯定要失明。”
“啊!”众人震惊得瞠目结舌。
杜厂长难过得眼泪欲滴:“罗医生!你们要救救他呀!他是聋哑人,再没了眼睛,那可怎么活?他才二十六岁呀!……”
罗医生:“只有移植角膜,可是没有角膜呀。”
杜厂长:“我派专人去买。”
罗医生:“买?上哪儿买?杜厂长,这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事。”
杜厂长:“那上哪儿弄角膜呢?”
罗医生:“除非有死者愿意捐献眼球。”
杜厂长:“眼球?这……。”
在另一间病房里,苗芳向任大光了解着厂里的灾情。
苗芳:“大光,把我推出去,让我再去看看根宝。”
任大光:“你躺着吧,让我替你去看。”
苗芳:“不,我要亲自去,快!”
“好,好,你别急,我推你去。”任大光顺从地把苗芳抱上轮椅,推出病房。
在病区的走廊里,任大光推着轮椅上的苗芳走来。医护值班室的门开着,当他们经过门口时,听到罗医生正在谈论曲根宝的伤情,他们驻足谛听着。
罗医生:“曲根宝的眼睛,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进行角膜移植。角膜是眼睛的第一道屏障,就像手表的表蒙子,只要机芯没故障,把坏表蒙子换掉,装上一块新的照样是好手表。据统计我国有七百多万角膜伤病致残的盲人,七百多万呐!如果有角膜他们就能重见光明。遗憾的是,我们这样一个拥有十多亿人口的大国,却很少有人愿意死后捐献自己的眼睛,用无用的器官去解除那些因失明而极度痛苦的兄弟姐妹。可是我们邻国——斯里兰卡,全国仅有一千五百万人口,竟有五百万人愿意死后捐献自己的眼球。相比之下,不能不说是我们中国人的一大悲哀。”
沈亚凤哭哭啼啼地:“他爹,听说宝根的眼睛瞎了,这可咋办呐?他又聋又哑又瞎,那不成了废人了吗?”
任忠厚:“你呀!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着啥急呀?叫我看呐,哑巴这下子算掉到保险箱里了。”
沈亚凤莫名究竟地:“啊?啥保险箱?”
任忠厚:“你想呀,哑巴是为了抢救国家财产因公致盲,那是功臣呐!他工厂就得管,就得养他一辈子,还得派人伺候他。用得着你瞎着急吗?”
沈亚凤眨巴着眼睛:“是吗?”
数日后
护士甲慌慌张张跑进医生值班室:“罗医生,苗芳的情况不好。”
罗医生领着护士向苗芳的病房跑去。
苗芳呻吟着,她疼痛难忍,脸部痛苦而痉挛,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任大光在一旁手忙脚乱地照顾着。
罗医生和护士跑进病房。
罗医生对苗芳检查后向护士:“注射杜冷丁。”
护士为苗芳注射,少顷苗芳渐渐平静下来。
罗医生和护士走出病房:他吩咐护士:“马上通知杜厂长到医院来一下,快点来!”
病房里任大光端着一杯水:“苗芳,来,喝点水吧。”
“唉!苗芳叹了口气:你放那儿吧,我等会儿喝,大光,我……我可能不行了。”
任大光一阵心悸:“芳芳,你别胡思乱想,你会好的,要有信心,等你病好了咱们就结婚。”
“结婚?”苗芳脸上掠过一丝苦笑:“大光,你想哪儿去了?”
任大光:“我说的是真心话。”
苗芳:“傻话,你听我说,别说我这病好不了,就是能好,我们也不能结婚。”
任大光:“为什么?”
苗芳:“因为我是你的姐姐呀。”
任大光:“我知道,你比我大三岁,当然是姐姐了。”
苗芳:“不,我是你的亲姐姐,我生下来就被爹妈扔掉了,他们以为我死了,可是我在福利院活下来了,名字是福利院的阿姨给起的,长大之后我才知道父母是谁,我恨他们,我也不想认他们,可是你是我的弟弟,我们是一母同胞哇!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要叫你们明白,大光,我是爱你的,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
任大光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他被眼前的现实惊呆了。
公路上。任大光驾驶着卡车在飞驰。他打开驾驶台的收录机,传出苗芳在“残疾人活动日”残疾人业余艺术团独唱的歌曲《爱的奉献》。随着音乐,任大光陷入了深沉的回忆……。
此时,一辆轿车迎面而来,任大光猛打方向盘,两车交错呼啸而过。
突然,一辆自行车插上公路,任大光打舵急闪,不想一辆疾驰的卡车迎面开来。一声凄厉的刹车声,随之发出惊天动地两车相撞的巨响。
此时任忠厚、沈亚凤正在家里忙活着,准备迎接为大光相亲的准亲家。
突然,巧妹跑进院来,她神色慌张地:“大叔!大妈,我大光哥出车祸了!人在医院里,快去!”
任忠厚:“啊!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
沈亚凤瘫倒在地上。
病房里。任大光在病床上昏迷着,医生已为他做过了抢救整骨手术。
一护士急步走进病房:“罗医生,苗芳找你,他有话说。”
罗医生:“噢?”
病房里苗芳已经奄奄一息,呼吸有急促渐渐变得微弱。
罗医生走上前呼唤着:“苗芳,苗芳!”
苗芳睁眼看着罗医生,声音微弱地:“罗医生……我,我要走了……”她用颤抖的手指着枕头下面:“这儿……这儿……”话犹未了,一只苍白软弱的手突然停止了颤动。”
护士紧张地呼唤抢救:“苗芳!苗芳!”向罗医生:“她呼吸停止了。”
罗医生难过地闭上了眼睛:“看看她的枕头下面。”
护士从苗芳枕下拿出两封信:一封信是给罗医生的,另一封是给曲根宝的。
罗医生开封看信。
苗芳的画外音:“罗医生,我走了,你为我尽了力,谢谢!人生固有一死,可惜我活得太短。为社会做的事情太少。我死后志愿把遗体捐给医院,供病理解剖后再火化。另外,请把我的眼睛留下,把角膜移植给曲根宝,让无用的死变成有用的生,我死了,让眼睛活在别人身上,让曲根宝重见光明。我能为社会最后进一点微力,将含笑于九泉之下。”
任大光的病床前,沈亚凤哭得死去活来。
任忠厚难过地蹲在一旁闷声不响。
任大光慢慢睁开眼睛:“妈,妈,你别哭,我找到姐姐了”
沈亚凤:“什么姐姐?”
任大光:“就是你们二十六年前扔掉的亲骨肉,他叫苗芳。”
沈亚凤吃惊地:“啊!?她还活着?”
这时走廊里传出飞燕厂工友、领导和女病友们的哭喊声:“苗芳啊!”“苗芳姐啊!”“苗芳姐呀!”……
任大光听到哭喊声长叹一声:“啊!她死了……”
沈亚凤和任忠厚冲出病房。
一辆担架车上停放着苗芳的遗体,护士从走廊上推过,后面跟着哭哭啼啼的人们。
沈亚凤冲上前:“让我看看。”她扒开苗芳的上衣,胸前的一颗梅花痣出现在眼前:“啊!是她,是她呀!我苦命的孩子呀!啊!老天爷呀!这是报应啊!报应啊!……”
数日后,曲根宝坐在病床上,罗医生和眼科医生为他解开蒙眼的纱布。
眼科医生伸出手指,在曲根宝眼前晃动着:“你看见了吗?”
曲根宝眨着眼睛,他用哑语比划着,表示看见了,看见了。此景此情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杜厂长、工友们,病友们无不由衷地激动兴奋。
护士走上前交给曲根宝一封信。
曲根宝拆封看信。
苗芳的画外音:“根宝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不要难过,人活着不容易,残疾人活着更艰辛,不要自卑,残疾人并不低下,我们自身的牺牲换来了科学的进步,使更多人免遭残疾的厄运。残疾人是为社会文明进步付出了代价的群体,理应受到常人的理解和尊重,你要挺起胸膛做人!根宝哥,我活着的时候脚不能行,腿不能动,死后请你把我的骨灰撒进大河里。据说这条河通大海,人类原本从海洋来到陆地,让我再从陆地走向海洋吧!我向往那海洋的自由天地。”
曲根宝看完信痛苦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初冬,阴冷的天气,彤云低垂。
在音乐声中,一队送葬的队伍向河边斜坡走来。曲根宝推着轮椅,轮椅上放着苗芳的骨灰盒和遗像,任大光拄着双拐跟在轮椅后,任忠厚、沈亚凤、杜厂长、钱春山、巧妹、罗医生和飞燕厂的工友们。一个个神情严肃地走在送葬行列里。队伍里不时传出妇女的痛哭啜泣声。
一阵寒风吹过,树上的黄叶飘零,一片片撒落在送葬的人群中,宛如纸钱飞扬。
曲根宝推着轮椅与众人缓缓由陡坡向河边走去……。
——剧终。
该剧本曾发表于浙江省《戏文》杂志。
2011年6月16日再改写于嘉兴
该剧深度刻画了残疾人的内心世界和思想深度。目前该剧本已经全部完成,竭诚欢迎各创作团队之垂询!一五九六八三八六四六六 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