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名脚印-纪实性长篇电视连续抗战剧陈沂将军事迹 (一)
剧情简介:
本剧,根据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部长,文化将军陈沂1931\_\_1945年的身平事迹创作。
1931年,东北“九.一八”事变爆发,身为北平国大学生的陈沂,怀着扑素追求革命的信念,在北平市委领导下,组织、领导了北平国立大学等高校学生,到南京请求出兵收复失地的“北平南下学生请愿示威团,”震动全国。经受考验后参加中国共产党并任国大支部书记。在鲁迅等人的启发、教育下,参加并领导了北方“左翼”联盟,“北平反帝同盟”,“大出殡”安葬李大钊烈士等活动,并因此被国民党逮捕两次坐牢。后至上海,与于伶、周林、韩念龙等地下党组成临时党小组,以陈毅为笔名写出多篇抨击国民党的影评和时论文章,引起太行山中共北方局组织部部长朱瑞等重视,调任山西晋城等地任八路军华北“军政干训所”教员,“军政干训校”校务部主任、北方分局宣传干事等职,受朱德、杨尚昆、康克清等的直接领导,后坎坷调任中共山东分局、山东军区、八路军一一五师宣传部部长兼新华社山东总分社,<<大众日报>>社社长兼总编辑至抗战胜利。
本剧对陈沂两次爱情生活,亦有浓墨重彩描写。
本剧是纪实性文学剧本,围绕“实”的核心编“戏”的联想、生发、增删、描写,力求在文字、屏幕上还原一位活生生的陈沂形象。但仅凭资料研究写出的作品,毕竟与当时存在经历、时空差距,是否如愿,乞请研究陈沂的专家学者及广大读者批评斧正。
纪实性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
脚 印
\_\_献给文化将军陈沂诞辰110周年
\_\_\_\_ 编剧:徐鸣钟
目 录:
序幕:...... 3\_\_\_5
第一章:南下请愿......6\_\_49
第二章:向鲁迅汇报....50\_\_65
第三章:铁窗生涯......66\_\_113
第四章:故乡情.......114\_\_137
第五章:情殇.........138\_\_156
第六章:晋城干训所....157\_\_170
第七章:假戏真唱......171\_\_186
第八章:晋南干校......187\_\_194
第九章:北方局........195\_\_204
第十章:坎坷赴鲁......205\_\_223
第十一章:三渡卫河.....224\_\_251
第十二章:鲁西烽烟.....252\_\_265
第十三章:<<大众日报>>.266\_\_269
第十四章:大小陈毅\_\_\_\_\_269\_\_324
后记..........
序幕:
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四日。东北某地。
淹裸的雪地,一双穿着军靴的大脚,艰难地跋涉在陡峭的山间坡地上。
一步!一步!一步一个脚印!
山间,苍松劲立。
山顶。放眼望去,晨曦初露,一轮朝阳,给林海雪原镀上一层金光。
身穿少将军服的陈沂,放眼远眺。
手上,捧着邓小平亲笔签注的中央军委平反通知书,神情激昂。
回望,一串清晰的脚印,从山上蜿延向山下延伸。
一双饱含欣慰沧桑的眼在镜片后凝视着这串脚印。
(画外音:)脚印!脚印!这不正是我一生的写照吗?我俨然又回到当年那难忘的时光。
一双饱含欣慰沧桑的眼中叠映:同时推出演职员表和主题歌曲:
(叠映):
北平南下请愿;
聆听鲁迅教诲;
南京铁窗生涯;
太行山上办报;
齐鲁抗日烽烟;
陈毅笑见陈沂;
辽沈战地风雪;
军队文艺建设;
1955年授衔盛典;
1958年“假左真右”<<人民日报>>特写;
东北白山黑水,
主政上海宣传。
主题歌曲:
人生的脚印,
曲曲弯弯,深深
浅浅!一步一步一步,
一步一场霜雪,
一步一次向前。
淌过奋斗的艰辛,
沉淀时光的矫健,
最终,
历史已经作证:
一步步永不消逝的足迹,
印衬的是,
笔剑双锋的坚贞,
坚毅求索的鸿雁!
推出片名: 脚 印
(说明:本剧主人公陈沂,本名佘万能,号孟秋,1928年以佘立平之名,先考入成都四川大学工学院,后改考北平中国大学法学院,1936年底在上海以陈毅笔名发表文章并以此为姓名,1946年在华东局陈毅领导下工作,为区分大小陈毅,改为沂蒙山之沂。剧中各时段姓名不同,为避免混乱,特此说明。)
第一章:南下请愿
一,遵义城东,乐安江畔的火烧舟镇。
黔北少见的山间坝子。
镇东西两面是苍莽的大娄山支脉,夹峙着一段南北长十多华里罕见的山间峡谷,峰峦起伏,气势雄浑。黑瓦木屋的火烧舟顺南北峡谷如一艘远航的木舟,静立在舟腹稍宽的坝子中间。
山间打洞垭处一股桶大的泉水自洞中涌出,顺山而下,汇成一条小溪在坝间峡谷底处旋流,顺溪而下汇入镇西十里以外的乐安江。沿溪两岸良畴沃野、青山茂林、农田村舍弥望十余里,秀丽宜人。
镇北门外。屋后青翠竹林掩映、座西向东良田沃野中的木架龙门上,一手书门楣:佘家院子。
沿龙门而入,是一处黑瓦木架的四合院。院门两侧两棵桂花树己有些年岁,正面一串长五间正房,两侧各有厢房一间。约三百平米的天井,几株梨、桃、石榴点缀其间。
正房内外,人来人往。靠院门厢房内几声婴儿啼叫。
载绸钿、穿晚清长至膝盖妇母装的三姑,几步跨出门来,拉住门外和徐德哼(三姑父)贴壁偷听、穿长袍马褂的佘致君:“哥,哥,恭喜恭喜,生了个带把的。”
余致君揭开门帘来到产床前抱起婴儿端祥着,笑道:“嗯,像老子。”
“哥喂,这小子是我佘家这一房的长子,你这个教书先生跟他想好个名字没有?”
“我早想好了。”佘致君取下毡窝帽捧在手里,故作博学一本正经地说:“取‘荣、华、富、贵’这些字,太俗,他是‘万’字辈,老子不求他生来就荣华富贵,做没出息的纨绔子弟,只求他长大后有能力、有本事,能自己奋斗闯出一个好前程,就叫‘万能’吧。”
“万能?佘家的‘万能’?好!”
哄笑声中,三姑将一把长寿银锁吊挂在佘万能胸前:“吆,老娘望你长命百岁,万能万能万万能。”
(定格):佘万能特写的脸。
(字幕):1912年12月4日,文化将军佘万能(陈沂)出生在贵州省遵义市火烧舟(现新舟)镇佘家院子。
- 1931年9月18日。北平。
婴儿佘万能特写的脸,化为佘立平(陈沂)19岁的脸。
(画外音):“号外,号外。”
镜头从佘立平脸拉开,载着眼镜,一身学生装的佘立平。
北平。中国大学法学院校园(原校址在北平西单二龙坑)。
学生激乱奔走。
佘立平从台阶跑下,买来一张“号外”展开:
“号外”(特写):
“昨夜日军不宣而战炮轰北大营,沈阳一夜陷于日手。”
“东北军不抵抗退却。”
佘立平茫然、激奋的眼。心里骂了一声“妈的”,抬脚向校园深处跑去。
学院急促的钟声:
学院大礼堂。人声鼎沸。
校园内奔跑的佘立平。
“雅儿梨(佘立平绰号)!”朱绍云、韩幽桐(女)、宋之的等喊住佘立平,急急地说:“大礼堂!大礼堂!”
众人挤进人潮涌动的大礼堂。
王荫槐(法学院旁听生,中共北平市委地下党代表,后陈沂入党介绍人。)正站在礼堂桌子上激昂的讲演:
“......日本人为什么要炸死张作霖、占领皇姑屯?占领皇姑屯只是占领东三省的序幕!现在又不宣而战,炮轰北大营,占我沈阳,它的狼子野心是要灭我中华!同学们,我们要团结起来,请求政府立即对日宣战!打倒不抵抗主义!”
另一学生拳打桌
子,脚蹬地板,声泪俱下吼喊道:“我是东北学生,我的家被小日本占了,我们还有什么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打倒不抵抗主义!”
“请求政府对日宣战,还我东北?”
全场涌动,群情激昂。
“同学们,”东北学生继续哭叙道:“小日本炮轰北大营的时候,沈阳方面打来电话,负责东北最高军事的长官还在北平饭店跳舞,不相信日本人真会这样干!这些军阀们平时是如何欺负小老百姓的?一旦爆发战争,拥起几十万大军,一昧的退却!退却!这难道是在尽守土之责?”
佘立平在人群中与大家呼喊:
“打倒不抵抗主义!”
“不抵抗主义是卖国主义!”
“组织抗日联合会!”
“请政府立即对日宣战!”
- 一间教室内
几张课桌拼在一起的临时会议。
王荫槐:田应春(法学院爱国学生会主席)、薛迅(女,朱绍云爱人,解放后50年代曾任河北省委副书记)、林成、朱绍云、韩幽桐、向心力、贾全祥、郭从周(以上八人为法学院社会主义联盟盟员,)面目谆厚,穿一件布长袍的宋之的(宋汝昭,国大剧联负责人,后参加解放军,著名剧作家、总政文化部文艺处长)、郝德清(国大反帝同盟)、穿方格茄克衫戴墨镜的于伶(任禹城,国大俄文系学生,著名演员、剧作家,后上海中共地下党负责人);佘立平(国大学联执行委员。后中共国大法学院地下支部书记、北平左翼作家联盟候补执委、河北“左联”党团书记。)等十多人参加。
王荫槐在记录本上写完几个字抬起头来:
“同学们,对日本侵略者的恶意挑衅和狂妄叫嚣,蒋介石和南京国民政府采取妥协退让的方针。蒋介石就亲自致电张学良要‘隐忍自重’,‘协力抑制排日运动’,‘无论日本军队此后如何在东北寻衅,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不到五个月时间,日本就先后占领了沈阳、长春、齐齐哈尔和吉林,东北3000万同胞和130万平方公里土地,已经沦于日本军国主义的铁蹄之下。......”
“哼!张学良的老子被炸死,还背了一个不抵抗将军的骂名,我看国民党的那些将官们也一定不敢打。”佘立平站起来打断王荫槐的话,挥着手接着说:“那天我去国民党市党部听了一下吴铁城的讲话,他说:‘不抵抗失去了东北,是很可耻的,我们一定要收回。要是不收复东北,我们国民党员就去自杀。’怎么样,短短几个月,东北沦丧了半壁江山,那位准备自杀的国民党将军,早就从北平悄悄溜走了。”
王荫槐:“是呀,张学良迫于蒋总司令密令的压力,背了个不抵抗将军的黑锅,现在国民党政府代表又向‘国联’提议划锦州为‘中立区’,等于承认日本对东北的占领,更激起全国人民的强烈愤概,我们国大一定要在‘北平学生南下请愿示威团’中发挥中坚力量,组织、领导好这次请愿示威活动,请求并督促国民政府收复失地,对日宣战。”
代表们纷纷赞同。
王荫槐:“经国大各组织联合选举,此次活动由田应春以‘国大爱国学生会’名义公开领导,王荫槐、薛迅、佘立平具体负责,佘立平兼任纠察队队长,负责全团治安保卫工作。”
代表们鼓掌一致通过。
王荫槐:“为保密起见,田应春代号春田、薛迅代号含羞草,佘立平代号雅儿梨。(因佘脑袋上宽下窄,如一个倒立的天津雅梨,平时被同学们取此绰号。)我的代号老槐。”
- 北平火车东站。
(字幕):一九三一年十二月。
北平东站。
站前站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备森严。
站内,一列蒸气机头牵挂的箱式列车。
镜头从“北平学生南下请愿示威团”的门旗拉开,三千多举着彩色长条小旗和若干佩戴“纠察”袖套的学生喊着: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打回老家去!”
“不做亡国奴!”
“收复东北!”
“请求政府出兵东北!”
“小日本滚出东北!”
“全国人民团结起来,打倒日本法西斯!”等口号,浩浩荡荡向北平火车东站前进。
透过人群,可见中国国立大学、清华
大学、北平大学、北平铁道学院、辅仁大学等院校的校旗。东站外广场。一东北军军官举枪挥手:“停止前进!”
队伍前的王荫槐举手制止前进队伍,与薛迅、佩戴“纠察”袖套的佘立平走向前去对军官:“怎么回事?”
军官:“奉上峰指令,请同学们回去!”
王荫槐:“你们长官不是同意我们去南京的吗?”
军官:“兄弟也是才接到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其它不知。”
佘立平:“兵哥,你们是东北军吗?”
“是的。”
“你们东北都被小日本占了,我们去南京请愿国民政府出兵抗日有什么错?难道你们就不想打回老家去?”
“道理我都懂,哪个龟孙子才不想打回东北。我是军人,有什么办法?”
王荫槐:“你们长官估计也想打回东北,有蒋先生的密令压着,怕放我们去南京承担不起责任,估计是反悔了。”返身对薛、佘及围过来的同学们:“走!到顺成王府找张学良去!”
‘‘别!别!”东北军官慌了,忙阻止忙乱准备返回的学生。“这样,我打电话再请示一下少帅怎么样?”
“好吧,我们等你的消息。”
东北军官返身跑回车站。
东北军官打电话:“喂、喂,请少帅接申话......”
东站广场学生议论纷纷。
东北军官返回,搓着手向围拢的学生:“少帅说,他有他的难处......”
“什么难处?这个不抵抗将军!蒋介石卖国,他张学良也卖国?东北丢了,他老子在皇姑屯被小日本炸死了,他张学良就不想打回东北,报他的国恨家仇!”
“抗日无罪!”
“打回东北去!”
同学们群情激奋喊起口号。
佘立平挥起手臂:“同学们,冲!”
“别别别!同学们!”东北军官忙制止。“同学们,张将军对日本怀有国恨家仇,迫于压力一枪不放丢了东北,背了不抵抗的黑锅,内心也愧疚万分。但他毕竟是国民党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就这样把你们放到南京去,他怎么向蒋总司令交待?你们要强行冲击车站,我又不得不执行命令强行阻止,这对双方......。刚才听张将军的口气,我想我们是否考虑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给张将军设个台阶,你们也能顺利到南京。”
王荫槐:“什么办法?”
东北军官:“这位同学,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一旁耳语。
东北军官:“......造成既成事实,为了不扩大成更大的动乱,少帅不得已才放你们去的南京。这样......”
王荫槐沉思着走回来,对薛、佘、田等围过来的同学商量、讨论、争辩着......。
- 北平东站至丰台铁道线上。
三千多学生或坐或卧在铁道线上。
车站值班室。
东北军官在打电话......
车站运转值班员在打电话......
铁路交通全部中断,站内外一片混乱......
佘立平和队员们戴着“纠察”红袖套,巡视在铁道线上......。
报纸特写:
<<南下学生请愿示威团卧轨请愿。>>
北平市民抢阅报纸;
漫天飞舞的传单:
各式收音机广播。
铁路沿线,北平各界集会游行;市民自动组织起来,为学生们送水送饭......。
- 铁道线上。(夜)
王荫槐:“......你向支部递交的入党申请,支部己经讨论过了,觉得你是个追求进步的青年,有申请入党的要求,支部是支持的。不过,你从贵州来到北平的情况,因路途遥远,组织上一时还无法了解,支部委托我找你谈一次话。”
佘立平严肃的脸。
“我知道这是党组织对我进一步的考察。我一定忠诚地回答党组织提出的一切问题。”
王荫槐:“这是必须的组织程序,你不要......”
“我明白。”佘立平认真地回答:
“1912年12月,我出生在贵州遵义一个叫火烧舟的小镇上。我是家中老大,父亲佘致君,是教书先生,按家谱我是万字辈,给我取名叫佘万能......”
“火烧舟?怎么有这样奇怪的名字?”
“哎,这个名字是够奇怪的
。我们当地山多林密,住房都取材于林中树木,都是木结构的瓦草房,煮饭取暖都用山林的木材,多次天灾人祸,隔水又远,一处着火,差不多全镇夷为平地,加之地形如一只航行的木舟,故此得名火烧舟。”“天灾好理解,怎么还有人祸呢?”
“我家本来是一户小康之家,一次土匪攻打火烧舟,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 火烧舟。
(回忆):
镜头切回火烧舟。
(字幕):一九一七年。
佘家院子。
佘致君(陈沂之父。20多岁,教书先生,穿长袍马褂)正摇头晃脑拖声遥遥的教授不到五岁的佘万能读<<百家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杜氏(陈沂之母。20多岁,家庭妇女,穿当时流行的晚清过膝妇母装)慌慌跑进来,一把拉起佘万能,指着门外对佘致君:“快!快!简老二(简云阶,土匪头子,)打来了,快跑!”
一家人来不及收拾,失魂落魄向镇北门跑去。
火烧舟是当时遵义县东面的一个大镇,离县城近百里,区署所在地,沿山筑有城墙,山顶有土筑碉堡,区公署配有十多个带枪的乡丁。
镇内。市民们慌成一片。
街上十字路口。
胡绍华(当时火烧舟区长)正声嘶力竭调拨乡丁和各保、甲征集协防的,手持梭标大刀锄头扁担的老百姓:
“......简老二是从北门过来的。胡三,你带五支枪去老鹰岩碉楼,杜四,你带五支枪去梅家坡碉楼,其余的跟我上北门门楼。”
北门外,两山夹峙的峡谷平川。
身高马大的简云阶,腰插手枪,带着数百拿枪拿刀的土匪,从邻县的郑场方向向火烧舟涌来。
老鹰岩、梅家坡碉楼从北门两侧向土匪射击;
北门门楼上,胡绍华指挥乡丁和持火药枪的老百姓射击;
手持梭标大刀锄头扁担的老百姓摇旗呐喊助威。
挥舞着手枪的简云阶冲到城墙下,一看有土匪被击中倒下,知已有准备,慌忙退下。
乌合之众的土匪呐喊射击,因城墙阻挡,几次冲锋均被击退。
站在佘家院子龙门外的简云阶,挥舞着手枪暴跳如雷,大声喊道:“烧,烧,跟老子烧!”
北门外的佘家院子和邻近几处住房燃起熊熊大火。
- 铁道线上。
(镜头返回):
佘立平:“后来我父亲卖了家里的二十亩土地,在原处重修了三间瓦房,一家人仅靠父亲教当地官办初小的薪水维持生活。”
“你以后又怎样到遵义、成都、上海、北平的呢?”
“我父亲后来又被学校解聘,生活陷于绝境。我老家盛产麻梨、柿子,只好在家熬制梨膏糖、做柿饼,以赚取微利维持生计。说来你可能都不相信,我是家中长子,十二三岁我还担着担子沿街叫卖呢。”
(回忆):
- 三岁的佘万能剃成“和尚头,”包着条白帕子,担着一担梨膏糖和柿饼,在街头叫卖:
“梨膏糖,柿饼......”
(镜头返回):
“我母亲有个血表亲弟弟叫王伯歧,我喊他王二爸,在贵阳黔军中当团附(副团长)。一次从贵阳回来,一天天擦黑来我家看我母亲,见我就着菜油灯在看<<三国演义>>,就问我,你喜欢三国的刘、关、张三结义么。我说不喜欢。他问为什么。我说搞结义之类是搞小团体,无外乎是借‘义’拢络人心,我不喜欢那一套。大丈夫在世,应像<<项羽本纪>>中的项羽见秦始皇后说的‘彼可取而代之’,这才是大丈夫之所为。其实这句话是父亲给我讲<<项羽本纪>>时讲的,给我很深印像,在这里我无意中说出来,王二爸大吃一惊,说我志存高远,担担卖梨膏糖太可惜了,极力劝说我父亲让我读书,并承诺读书费用他全包了。经他联系,我才进入当时黔北的最高学府\_\_\_\_遵义省立第三中学。”
(回忆):
遵义省立第三中学。
黄齐生校长授课;
学生中有佘万能、余正邦、蔡仁元(韩念龙)、周林、雍文涛、夏爵一、刘果伯等。
(镜头返回
):“十六岁我中学毕业后,由于无业可就,只好重操旧业,依然沿街叫卖当小贩。不久我祖母病逝,我成都的三舅杜叔机回黔奔丧,翻看了我的日记,夸奖我有抱负,如能继续深造,将来可成大器,将我带到成都。以我家当时的经济条件,不说到成都,就是到贵阳都很困难。好得舅母赵琪是遵义团溪人,知书达理,她父亲和两个伯父都是知识份子,还当过官,在遵义、贵阳、成都都有宅第,很支持我。我经过复习后就以佘立平之名考入四川大学工学院。一天,我在三舅的书房中突然翻到一本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
(回忆):
佘立平如饥似渴地读着<<共产党宣言>>:
(佘立平画外音):
“一个大怪物,徘徊欧洲。这个大怪物就是共产主义。”
“大怪物?共产主义?”
佘立平一下被吸引住了。继续看下去:
“......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社会的历史,都是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历史!”
“阶级?阶级斗争?”
佘立平陷入深思。
(镜头返回):
王荫槐:“你接触共产主义思想,是从川大开始的?”
“是的。读了这本书,我才了解到,人类几千年的历史,原来是一部阶级和阶级斗争的历史。联想到家乡种田人终年劳苦还常常啼饥号寒,有权有势有钱人总是花天酒地,这家军队同那家军队总是打个没完没了,这种种社会的不平根源,原来是阶级和剥削造成的。联想到苏联的十月革命,共产主义思想为什么能取得胜利,脑袋便豁然开朗了。”
王荫槐:“你在川大读书读得好好的,怎么又到上海和北平呢?”
佘立平:“你可能也看得出,我是喜欢文科的,当时考川大,我听从了三舅杜叔机的话考了理科。一天数理化,机械图,这个公式,那样原理,还有英、德两门外语,搞得我一天头昏脑涨,不厌其烦。爱好是学习的最大动力。没有爱好,就只能当天和尚撞天钟。我想,我就是工学院毕业,以后也当不了一个好的工程师。这时三舅杜叔机已调任贵阳当了贵州农矿厅长,我把想到上海重新考个文科学校的想法告诉三舅,他见我决心己定,答应了我,并按月汇钱资助我。其实呢,我自从看了<<共产党宣言>>后,思想一直平定不下来。我当时只有一个朦胧的追求:上海是党的诞生地,我要到上海找党,找找党的共产主义。”
王:“在上海找到党了吗?”
“没有。一九二九年我碾转来到上海,考入中国公学吴淞本校预科,接触到一些倡导无产阶级革命的进步刊物,如创造社、太阳社主编的<<大众文艺>>、<<拓荒者>>、<<文化批判>>、<<创造月刊>>等,后认识高我一级的同乡同学王均平(后改名黄河,解放后任中国人大教授)和王官清,参加他们创办的<<夜怒波>>刊物,边读书边写点文章在上发表。
1930年3月2日,在王均平他们的推荐下,在中华艺术大学一间教室,我有幸列席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成立大会,亲耳聆听了鲁迅先生的<<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的报告。
(回忆):
一间容纳四、五十人的教室。
教室中坐满了人,还站了不少;靠墙处一课桌作临时讲台。
因属秘密开会,在场人都肃穆坐立,闭口无言。
召集人郑伯奇宣布:“请鲁迅先生讲话。”
肃穆的会场立刻活跃起来,掌声轻鼓。
平头、小胡、布鞋、长袍的鲁迅先生进来,向大家稍稍点一点头,轻轻站在桌后用绍兴话开始演讲:
“......我以为现在‘左翼’作家是很容易成为‘右翼’作家的。为什么呢?第一,倘若不和实际的社会斗争接触,只关在玻璃窗内做文章,研究问题,那是无论怎样的激烈,‘左’,都是容易办到的;然而一碰到实际,便
即刻要撞碎了。”在此之前,陈沂接触的主要是创造社郭沫若、郁达夫、蒋光慈等作家作品,在脑海深处,小资产阶级革命浪漫主义还占居主导地位,对鲁迅的<<呐喊>>、<<彷徨>>等作品,虽看过,但并不太感兴趣,也不太懂;有朦胧寻找‘革命’的扑素追求,但对无产阶级文学(当时叫‘普罗’文学)的含意并不十分清晰,还属‘关在玻璃窗内作文章’的年青作者。听到先生讲演,陈沂脑子震了一下,被吸引住了。
“第二,倘不明白革命的实际情形,也容易变成右翼。革命是痛苦的,其中也必然混有污秽和血,绝不是如诗人所想象的那般有趣,那般完美;革命需要做各种卑贱的,麻烦的工作,决不如诗人所想象的那般浪漫......”
陈沂抽出自来水笔,搜寻身上找纸准备作记录,一无所获,不禁恼恨地摇摇头,更加注意听起来。
“......所以对于革命抱着幻想的人,一旦与革命接近,或革命一旦进行,便很容易失望。”
陈沂激奋、专注的目光,放在桌上捏笔的手,不禁捏成拳头。
“对于旧社会和旧势力的斗争,必须坚决,持久不断,而且注重实力......,我以为战线应该扩大,应该造就大群的新战士,......”
散会。参会人员议论着逐渐散去。
陈沂走出教室,边走边轻声自语:“新鲜、深刻、无产普罗文学......”
(后经查证,参加这次会议的有:鲁迅、茅盾、冯雪峰、冯乃超、潘汉年、阳翰笙、夏衍、田汉、郁达夫、及佘立平等50余人。)
(镜头返回): `
佘立平:“左联成立后,遭到国民党政府的残酷迫害和破坏,我们的<<夜怒波>>出了六期就遭到查封。我渴望能找到党,但处于白色恐怖之下,党的组织相当严密,一般人根本无法知道谁是共产党。正在苦闷焦燥之时,一天突然收到在北平中国大学读书的同乡余正帮的来信。
(回忆):
佘立平看信:
(画外音):“立平吾弟,见字如面。我到北平找亲戚,先找到‘ R ’朋友,几乎要‘结婚’了,感情不合,终于分手;最近才找到‘C ‘朋友,感情日深,望弟来北平相晤。
盼速至。
问安好。
愚兄:余正帮。
(镜头返回):
佘立平:“我立即看懂了这封信。‘R ‘是改组派,‘C ’是共产党的英文缩写,非常兴奋,立即整理行装来到北平。
王荫槐:“先住在余正帮、詹健伦宿舍,在法学院当旁听生,一学期后才正式考入的法学院。......可借余正帮身份暴露......。这事市委己调查清楚,与你无关。”考虑一下后,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参加北平‘左联’的?”
“1931年2月。地点在中南海的中华门楼上......”
(回忆):
中华门楼一包房。
桌上摆满饭菜,以聚餐为掩护。
参加会议者:潘训(潘漠华)、杨刚、刘尊棋、冯毅之、张秀岩、艾兆(佘立平化名),另有天津,保定等地代表十多人。
会议已接近尾声。
佘立平正在讲话:“......先生(鲁迅)在上海左联成立大会上特别强调,作为左联作家,必须立场坚定,坚持深入革命实际,为工农大众服务,不能由左翼走到右翼。”
代表们频频点头赞同。
(镜头返回):
佘立平:“成立大会选举潘训、杨刚、刘尊棋、冯毅之五人组成执行委员会;冯毅之兼任组织部长,我为候补执委兼组织干事。”
天,终于亮了。
一纠察队员边扬手边喊着跑来。
“老槐,雅儿梨,春田叫你们赶快过去......。
九,站台上。
蒸汽机车,如一头老牛被驾上重车,正生气地卧在铁轨上喘着一口口粗汽。
东北军已经列好队伍陆续撤离。
一群学生欢呼雀跃围着田应春、含羞草和东北军官。一见王、佘跑来,含
羞草高兴地扬晃着手高喊:“张学良答应我们南下了,同学们快上车!。”田应春对围着的铁道学院同学:“你们几位在机车上要协助司机注意列车的安全,这也是你们实习的大好机会,拜托了。”挤出人群拉着王荫槐的手,对佘立平:“我己通知各学校按单位上车,你带纠察队维护好秩序,不要乱!”
东北军官走过来对三位和同学们低声说:“请体谅少帅和兄弟的难处。祝同学们一路顺风!”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去。
一声长鸣,满载学生的列车启动。
奔驰的列车......
十,德州站。
列车缓缓驰进德州站。
机车长嚣一声,吐出一口粗汽,缓缓停下。
铁道学院的几个同学跳下机头,沿列车对车箱内的同学喊:“机头加水,同学们下来休息十分钟。”
车站挂钟:(下午)五点十分。
车箱内的佘立平听后对纠察队员:“同学们下车维持秩序,注意不要让同学们走远。”
同学在站买吃的,散步。
戴红袖套的纠察队员沿站场散开。
挂钟:五点四十分。机头未开回。
车箱内:田、王、薛、佘紧急开会商议。
挂钟:六时。天己微黑。机头仍未开回。
王荫槐:“行动!”
佘立平对一纠察队员:“紧急戒严!”对其他队员:“下车!”
佘立平带着十多个纠察队员和铁道学院学生闯入车站运转值班室,对值班员:“怎么不开车?”
“没有站长的命令!”
“你们站长呢?”
“不知道!”
“机车呢?”
“在加水车间加水。”
佘立平对纠察队员和铁道学院同学:“按商量的办法,执行。”返身离开运转值班室。
铁道学院同学向加水车间方向跑去。
佘立平和同学们在站台上张望;
运转值班员搓着手在值班室前来回走动。
一声鸣叫,机车缓缓驰进站场。一学生跳下机车指挥着将车箱连挂上。
值班员返回运转室闭塞台前拿起电话:“站长......”
佘立平对同学们:“走!开车......”
“同学们,同学们,不能开!不能开!”运转值班员几步跑上来拦住佘立平:“同学们,你们不懂铁路接发列车的规定,要发车必须值班站长向上下车站办理闭塞手术,得到上下车站同意后再向司机发放路签,也就是通行证。没有路签,没有这些程序,出站信号不能开放,你们强行开出去有可能和其它列车相撞,车毁人亡,事故就了不得了。”
佘立平看了一眼铁道学院学生。
学生暗暗点了点头。
“你们值班站长呢?”佘立平问值班员。
“我马上通知他......”
值班站长和机车司机、司炉走进值班室。
值班员:“站长......”
站长:“别说了。”回头对佘立平:“同学们,你们也别怪我,我也是接到调度长的命令,没办法。刚才我己向调度长说明:你们中有铁道学院的学生,是你们到加水车间强行将机车开回,并强行要将列车开出,他也就没法了,他请示后只好同意放行。请同学们回到车上去,我马上办理有关手术。”
站台上,司机对佘立平:“我们加水的时候,车站也是这样通知我们的。我们铁路工人,职业要求我们必须严格执行调度命令,否则无法保证铁路运输的安全。我们也是爱国的,坚决支持同学们的爱国热情,保证把同学们安全地送到南京。”
佘立平向司机、司炉连连点头鞠躬:“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站台上,值班站长用绿色信号灯向列车方位划圈,亲自指挥发车。
机车长鸣,缓缓启动。
十一,济南站,
济南站内。
济南学生己占领一列火车。见北平火车进站,摇旗雀跃,几学生挤进北平列车。
两列火车先后出发。
车箱内。
一济南同学对围着的田、王、佘、薛等说着:“......我们在报上见到你们卧轨请愿的消息,就到山东省教育厅请愿,要求和你们一起到南京,他们根本不答应,还说要请示韩复渠把你们在济南都扣下。我们一看软的不行,就跟他们说,好哇,把北平的同学扣下,我们就联系他们一起先造山东的反,然后再一起到南京更好。厅长一听慌
了,忙请示韩复渠,韩一听,说‘学生们是去向委员长请愿,又不是向我请愿,你去招惹他们干啥?想把北平的火烧到山东来?’”围着的同学们大笑。
佘立平脱下裂了口子的皮鞋,搓着生了冻疮的脚。薛迅(含羞草)过来关心地看了看,轻声说:“南方的人就是不经冻。”突然抬头向同学们喊起来:“大家快来看啦,雅儿梨出了头了。”
佘立平忙把鞋套上,望了望含羞草和围拢来的同学们,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出头,出头,妈的,道渣磕坏了破鞋,出了脚趾头。”
笑声飞出车窗。
奔驰的列车。
十二,徐州站。
列车好似跑累了一般吐出一口长汽,靠站台慢慢停下。
同学们蜂涌着跳下车去买吃的。
十来位穿着整齐的大员上得车来,一人问:“同学们,你们谁是负责的?”
田应春迎上去:“有什么事?”
问话人:“我们是中央党部的。”恭敬地指着一西装大员:“这位是中央党部训练部丁部长。”
丁维汾伸出手:“鄙人丁维汾,受中央党部之托,来欢迎同学们。”
田应春没有接丁的手,回头对同学们“嘻”地一笑,“中央党部来欢迎我们?”
丁维汾缩回手,从西装内袋中掏出一封信交给田应春:“这是中央党部给同学们的函,请看一看。”
田应春接过来展开:
(信函特写):
北平南下请愿团:
同学们的爱国热情十分可嘉,与本党宗旨相一致,希望你们返回北平继续学习。如有什么意见,可交前来同志,由他们转达和就地协商解决。
中国国民党中央党部
(公章)
年 月 日
(返回):
田应春将信函从肩往后一递,戏谑地又一笑:“原来丁部长是来挡驾的?”
丁维汾:“挡驾?哼!你们真不懂事!读书是你们的头等大事,政府希望同学们回去安心读书,出兵打仗有国民革命军,是政府的事,你们去请什么愿,示什么威!”
“哦,原来丁部长是来这样欢迎我们的。”
看了信函的王荫槐打断田应春的话,慷慨激昂地说:“我们受北平数十万民众和十余万同学的委托,一定要亲到南京,把大家要求抗日,誓死不当亡国奴的决心转达给政府,请求政府立即下令出兵抗日!”
一纠察队员跑上车来报告:“打打打,打起来了!”
佘立平:“怎么回事!”
“清华、国大的同学和辅仁的同学打起来了。”
佘立平:“走!去看看。”
丁维汾:“哼!你们自己都还不统一,怎么能说受数十万民众和十余万学生之委托?”
王荫槐看了田应春和同学们一眼,手一挥:“走!”不再理会丁维汾下车而去。
丁维汾冷笑着,带着他的人跟下车去。
站台上。
佘立平和纠察队员把打架双方好不容易劝开,辅仁大学一穿黑色翻皮领子的同学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佘立平问一纠察队员:“怎么回事?”
纠察队员:“刚才我们巡
逻时,见这同学对辅仁的同学说,丁部长找他谈话,叫他们不要去南京了。说这次南下请愿可能是共产党挑动的,不要上共产党赤色分子的当。我们叫他拿出证据来,他又拿不出来。还说要去你们去,他不愿上共产党的当,不去了,说着就往车站外走。这不是叛徒吗?我们去拉他回来,他就喊说我们打他了。”佘立平去把翻皮大衣拉起来,问:“丁维汾真跟你说过这话?”
翻皮大衣怯怯地看了看四周,没有答话。
佘立平:“大家南下请愿,是北平学联组织的。学联是共产党吗?绝对不是!我们都是各院校选出的学生代表,应该团结一致,请求政府出兵抗日是大家的心愿,你这样说这样做,对得起你们辅大的同学吗?”
翻皮大衣再一次怯怯地看了看围着的同学,捂着肚子向车箱走去。
车箱内。
田、王、薛、佘等正围着数说翻皮大衣的狼狈像,谈笑声响。
丁维汾又带着他的“欢迎”大员们来到车箱。一上车就忙着和遇到的同学拉手。来到田等座椅处,丁忙抱拳打招呼:“同学们辛苦辛苦......,鄙人刚才请示上峰,上峰很为同学们的抗日热情感动,欢迎大家去南京,并叫鄙人转告大家,同学们到南京后住在中央大学,一切生活住宿由中央党部统一安排......”
同学们一听,立即欢呼雀跃起来。
“不过......”丁维汾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
“不过......,上峰的意思是请同学们考虑,是否把南下的意思只提为‘请愿’而不提及‘示威’?”
由于此提议来得太突然,田、王、薛、佘交换了下眼色,王荫槐才说:“丁部长,感谢中央党部的安排。我觉得我们南下的目的不能改。”
丁扫了王几眼,问:“你是请愿团的负责人?”
“我们去请愿都是自觉的,我是国大学生,没有负责人。”
“你既不是负责人,有什么权利回答我的提议?”丁咄咄逼人。
王环视一眼围着的同学,正色道:“因为:‘请愿’是我们要求政府出兵抗日,是广大市民和同学们向政府请求的心愿;而‘示威’,是向占领东北的日本军队显示中华民族不愿做亡国奴,团结一致对敌的决心和抗议,两者指向不同,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丁部长,您是党国的栋梁,百姓的表率,你说对吗?”
“这个......,”丁维汾稍一沉吟,抬眼问:“这是大家的意思吗?”
“对!这就是我们南下的目的!”
“好吧,鄙人将把同学们的意见转告上峰。”
丁维汾带着他的欢迎大员们灰溜溜下车。
车箱内,一片欢呼笑声。
十三,南京。
南京下关码头。
同学们陆续乘船渡过长江。
码头上,中央党部“接待”特派员杨栋林(国
民党中央党部训政部干事)带着随员态度冷淡地接待同学们。
当与佘立平拉手时,佘立平一怔:“你是......杨叔叔?”
杨栋林:“你是?”
“佘万能,贞萱的同学,忘了?”
杨栋林:“呵呵呵,佘万能?佘致君家老大,
调皮的小孟哥?想起了,想起了。你三舅杜叔机和本人还有些交情,几年不见,都大学生了?”看到纠察袖套一怔,悻悻地:“没想到‘人生三幸事,它乡遇故知,’在这里会见到小老乡。幸会幸会。”
薛迅:“你认识这位特派员?”
佘立平:“这是我老乡,和他侄女同学,小
时经常去她家玩,喊他叔叔。......杨叔,
“这位是我的同学含羞草。”
“特派员好。”薛迅和杨栋林拉手问好。
“好好好,同学们好。含羞草?好雅的名字。”
佘立平见同学们己全部过江,举手:“整队出发。”
十四,中央大学门前。
南京城前街中央大学。
北平学生南下请愿示威团呼喊着口号来到南京中央大学。
中央大学门口,已先到的上海、安徽的同学在门口拉着“欢迎北平山东南下请愿示威团同学”门旗迎接。
几位同学走上前来,杨栋林忙指着一位向
佘立平介绍:“这位是上海学联的张鱼同学,这位是北平国大佘万能同学。” 张鱼(上海地下党负责人)与同学们握手。
迎接同学让道。
北平同学蜂涌入校。
十五,中央大学内。
教室内。(夜)
北平几位核心成员和张鱼等开会己近尾声。
王荫槐:“......同学们,‘南下学生请愿示威团行动指挥部’正式成立。现在,各院校的同学们己近万人,我们的请愿示威活动决不会一帆风顺,为维持秩序和防止破坏,我建议充实我们的纠察队伍,用中央大学体育馆中的童子军棍武装起来,由雅儿梨当纠察队总队长。”
鼓掌通过。
中央大学体育馆。
数百纠察队员领取袖套、童子军棍。
十六,教室内(晨)
同学们在印传单、写标语、整理旗帜等,人来人往。
杨栋林进入教室,东看看西看看。见到佘立平,忙招呼:“万能同学,忙哇。”把佘拉到一边低声问:“今天你们有什么行动没有?”
佘警觉的眼睛:“行动?......我们能到南京,这本身就是行动。同学们坐了几天的车,旅途劳顿,想休息几天。”
“这就好,这就好。......万能哪,你几千里来北平读书不容易,看在老乡和你同贞萱侄女的关系,不怪我多嘴的话,读书就好好读书,跟倒他们闹个啥子嘛。”
“杨叔的意思......”
“嘿嘿嘿......”杨栋林摇头冷笑着踱出教室。
佘立平与核心人员紧急分析讨论。
王荫槐:“......对,先到教育部,后到外交部,打他们个出其不意。”
十七,中华民国教育部。
(字幕):
1931年12月5日上午10时。
两部摩托开道,在门旗“北平九校学生南下请愿抗日示威团’’及北平、上海、山东、安徽各校门旗间隔带领下,堵断几条街的队伍口号,手中小长条彩旗起起落落,漫天传单。
佘立平指挥着手持童子军棍的二百多名纠察队员,分散在队伍前后维持秩序,浩浩荡荡来到教育部门前。
门前空无一人。学生在门前高呼口号,从门内忙忙跑出一个穿长袍的人,点头哈腰道:
“教育部今天放假,鄙人是值班的教育次长,同学们来此有什么事,鄙人一定代为转告。”
佘立平向纠察队示意,带人撞入教育部。
部内空无一人。
门外,同学们嚷成一片。
王荫槐问次长:“今天又不是什么假期,你们凭什么放假?蔡部长呢?”
“嘿嘿,鄙人不知,今早上才宣布的。”次长连连点头哈腰,恭顺地回答:“蔡部长嘛,既然放假,他肯定是回去休假了。
“部长家住哪里?”
“这个......,南京这样大,部长车接车送的,鄙人实在不知。”
佘立平带着纠察队出来,向王等人摇摇头。
“妈的,给老子唱空城计!”佘转头盯视次长。
次长连连点头哈腰。
王:“走!到外交部!”
佘立平气极,跑去摘下教育部木牌,狠狠往地上砸去。
十八,外交部。
同学们喊着“打倒卖国贼!”“实行人民外交!”等口号来到外交部。
门前仍空无一人。
气愤的同学们一涌而入,各处搜寻仍无一人,无处发泄,将门窗、办公室桌椅家俱乱砸一通。
指挥部核心成员围在一起临时商议。
门前,几十个同学将外交部的牌子摔砸粉碎。
十九,黄浦路国民政府。
同学们来到国民政府门前。
门前素装站立数人。一见请愿队伍来到,忙赶到队伍前躬身示意,并客气地带领同学们往里进。
王荫槐向佘立平示意,佘带领纠察队员先进。各处查看,仍空无一人。便与后进同学一起聚在院内高呼口号:
“请求国府主席出来接见。”
古应芬文官长被人扶着出来,颤颤巍巍来到台阶一桌边坐下,操着一口广东
腔装模作样问:“同学们来有什么事?”同学们都听不懂广东话。
站在古身边扶他的人翻译:“文官长问你们来国府有什么事。”
众同学杂乱地说:“我们来请求政府出兵抗日。”
翻译咐着古的耳朵讲了几句,古应芬生气地依里哇哪讲了一通,同学们还是听不懂。翻译说:
“古官长说,你们是学生,是学生就应该好好读书,从北平山东安徽上海跑到南京来瞎闹什么!打日本是政府的事,是军队的事,是委员长管的事,古官长叫你们赶紧回去,不准在国府瞎闹。”
“啪”的一声,一站在桌边的纠察队员本来就听不懂古的广东话,加之教育部、外交部两处扑空,己经很不耐烦,一听翻译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手中童子军棍狠狠朝桌腿打去。
桌腿断折翻倒。
古应芬一下从椅子上骇跳起来,眼镜掉下粉碎。
佘立平几步跳上讲台,左手拉住纠察队员,右手举起军棍高喊:
“到中央党部示威!”
“找蒋委员长请愿!”
同学们应和着,呼喊着,向门外涌去。
大门处。
“国民政府”的名牌被学生们用红笔涂改成“刮民政府。”
名牌两边用白纸贴了一幅对联:
蒋家天下陈家党;
尸满中国血满城!
二十,国民党中央党部。
(字幕):
1931年12月5日下午3时。
请愿队伍及来支持、看热闹的各界人士(其中也混进挂相机的人)来到中央党部。
除呼喊原有口号,又增加了“打倒不抵抗的刮民政府”等口号。
学生和市民将中央党部围得水泄不通。
佘立平带着纠察队保护着十多位核心成员进入中央党部。
在院内一台阶上,蔡元培(教育部长,原北平大学校长)和陈铭枢(交通部长)接见同学们。
北平学生基本都知道蔡元培,一拥而上围上去乱纷纷提问:
“请问老校长,国民政府为什么不出兵抗日?”
“北平市党部为什么压迫抗日人士,逮捕进步教授和爱国学生?”
“为什么推行教育改革要取消文法商学校?”
同时高呼口号:
“收复东北失地,还我民族尊严!”
“打倒不抵抗刮民政府!’’
......
陈铭枢忙阻止同学们:“同学们静一静。静一静。蔡先生既是大家的老校长,同学们就要听他的话,不要乱!”
“请问老校长,”王荫槐站出来,声音沙哑地说:“北平大学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发源地,在老校长的带领下,与北平其它大学共同抵制了清王朝卖国条约的签订,掀起轰轰烈烈的‘五、四’爱国运动。现在日本侵占我东北领土,国民党刮民政府为什么不出兵抗日?这不是与当时腐朽的清王朝卖国求荣一样吗?老校长现在身为教育部长,难道要教育您的学生不爱国去当亡国奴吗?......”
“对!对!”
同学们发出惊天动地呐喊声。
薛迅带头喊口号:
“打倒卖国的刮民政府!”
林立的手臂。
王荫槐清清嗓子:“请部长体谅同学们的爱国热情,像当年‘五、四’时期一样,站在同学们的立场上,共同要求政府出兵抗日!”
四围房间内有人发出唏嘘声。
学生周围出现黑衣警察身影。
“同学们,”蔡先生哽咽了。“对同学们的爱国热情,本人感同身受。......大家要明白,出兵抗日是政府的事,军队的事,何时出兵,怎样出兵,委员长自会考虑,政府也会安排。同学们当前最重要的事,是学好本事报效国家。大家请愿的目的己经达到,我一定将同学们的愿望转告,请同学们赶快离开......。”
“对呀!”陈铭枢打断蔡先生,蛮横地说:“政府之事,党国之事,你们这些娃娃起什么哄,闹什么......”
站在陈铭枢身边一纠察按纳不住火起,举手一棍,陈踉跄着跌下三层台阶。
一声枪响。
该同学手臂负伤倒地。
房间内冲出大批警察,与外警察开始驱赶抓捕学生。
纠察队拥上去与警察对抗。同学们扶着负伤同学向大门和四周奔逃。
秩序大乱。
薛迅和一些学生被抓捕。
佘立平等核心人员和部份纠察,保护着蔡元培逃出大门。
门外,枪声杂乱。奔逃的人流中又出现一队
警察。上万学生、市民、及手持童子军棍的学生纠察队,与黑衣警察撕打,奔逃。
蔡元培在乱中被警察抢回。
中央党部一房间内,警察看守着被抓的十多位同学。
陈立夫(立法院长)怒气冲天进来,对看守警察:“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真他妈无法无天造**啦!拉出去通通枪毙!”
“你凭什么枪毙我们?”薛迅站出来责问。
“凭什么?”陈立夫不屑地打量了一眼薛迅,“凭什么?就凭你们冲击国民政府,冲击中央党部,抓走教育部长,棒打交通部长,就是造**!就是共产党!还不该杀?!”
“我们向国民政府、中央党部请愿抗日有什么罪?犯了哪条法?你个人有什么权利枪毙我们?!”
被抢回的蔡元培被警察扶着进来。
“凭什么?”陈立夫暴跳如雷:“我是立法院长!就凭我是立法院长就可以杀你们!”
“使不得!使不得!”蔡元培气都未喘匀,见势忙上前阻止:“陈院长,现在北平上海山东安徽上万学生还在南京,都在气头上,你杀他们几个,不是火上浇油吗!万一他们通电全国,全国的学生都拥到南京来,你怎么向委员长交待?”
“学生?哼哼!学生又怎么啦!”举起手抖抖地指着薛迅他们:“就这样放任不管?无法无天?......这这这,这个女娃娃都疯成这样,还有没有天理妇道?气死我了!”转身气鼓鼓坐在一把椅子上。
“唉,说到底,他们都还是不懂事的娃娃,以后慢慢教育嘛。......这样,为了不使事态进一步恶化,在这里我代他们向你求个情,放了他们罢。”
边说边向陈立夫打恭,并作出要下跪的姿式;
陈忙站起扶住蔡:“老先生,不必!不必!哼!”放手走到薛迅跟前猛跌薛一脚,吼道:“滚!”
薛返手给陈一掌,推陈一个踉跄,对同学们:“走!”
陈站稳准备发作,被蔡和警察拉劝住:
“忍气,忍气!”
“算了,算了!”
廿一,中央大学教室。
(字幕):
1931年12月6日。
由于昨天请愿未达预期目的,同学们都窝着一肚子火,人来人往,核心成员围在一起开会,气氛肃穆紧张。
“同学们,快看快看?”
张鱼拿着两张报纸跑进教室。
(特写):
通栏标题:
中央日报:
<<共匪千余攻打中央党部,手执红旗,高呼反动口号。>>
申报:
<<共党围攻中央党部被击溃>>
两报配发照片数张:
“刮民政府”门前;
中央党部门前,佘立平高举童子军棍在混乱人群中的模糊远照;
中央党部门前被推倒的大树。
等。
(镜头返回):
张鱼:“把我们学生的和平请愿上升成共匪攻打,这种造谣也太耸人听闻了!”
王荫槐:“这是中央党部的舆论准备,看来要对我们学生动手了。”
“雅儿梨,你看这里,这里。你举着军棍的样子好凶啊!”薛迅指着报纸对大家说。
“这棵树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倒了呢?”
“为了栽赃,肯定是事后找人推倒的。”
......
王荫槐:“不行,我们一定要让<<中央日报>>僻谣,不然,反动政府对我们动手就有凭有据了!来,开会......”
廿二,中央日报社。
报社大门紧闭。
同学们抬着大圆木撞开大门,呼喊而进。
报社内空无一人。
同学们手持军棍和就地拾得东西,气愤地捣毁印刷机器,门窗桌椅。
门外汽车响,二十几辆卡车拉着宪兵开来。
宪兵冲入报社,双方搏斗扭打。
张鱼乘隙对一中央大学学生:“快去通知同学们来支援......”
双方你冲我杀,从报社打到街前社后秦淮河边;
混乱中,张鱼等人被宪兵抓走;
宪兵、学生有不少滚进秦淮河内;
中央大学支援学生打着大旗,手持军棍呐喊冲来;
宪兵头目一看学生势众,掏枪射击,指挥撤退。
同学中有人中弹倒地,河中上海文氏英专学生
杨同桓同学当场毙命。(<<中国革命史>>中记载。)同学们抬着死者,扶着伤员回到中央大学。
- 中央大学礼堂。(夜)
礼堂舞台正中,停放着遇难杨同桓同学。
纠察队员持棍分列灵台两侧,气氛悲壮压抑。
台下哭声一片。
不少受伤同学身上缠裹着纱布。
校内大钟如叙如泣撞响。
王荫槐跳上舞台,沙哑着声音喊话:“同学们,卖国政府已经开始镇压我们了!我们要化悲愤为力量,为死难同学报仇,血债血偿。指挥部研究决定:通电全国,揭露卖国政府镇压爱国学生的暴行,严惩凶手。为扩大影响,明天十点钟,各校同学集合,抬棺示威游行。”
二十,中央大学校园内。(晨)
“嗡嗡”飞机声震耳欲聋。
同学们从床上爬起拥出寝室;
校园内到处是兵。各寝室门口架着机枪,如临大敌。
士兵拥入寝室,将军棍收缴,学生赶出。
学生们被赶进校园大操场。
大操场四周全是士兵,架着机枪和几门迫击炮。
四架飞机低空盘旋,气势逼人。
“他们要集体屠杀我们?”薛迅悄声问王
荫槐。
“他敢!”王抬头环视四周后,判断道:“他们是给我们下马威?阻止我们抬棺游行?”
“看这阵仗,恐怕是要对我们动手了。”佘立平也心有余忌猜测道。
一骑白马将军驰入操场中央,勒住马缰大声喊话:
“我是孙元良,八十八师师长。我奉政府命令,来陪送大家回去。政府要我转告大家,学生的本份就是读书,读书就是爱国。抗日的事,政府早有安排:内乱不除,安能攘外!你们要听委员长的训戒,赶快回到各自学校读书,否则将以共党骚乱论处!”
听到孙元良的话,全场一片哗然。有人高声质问:“日本人打到家门口了,还搞什么壤外必先安内?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们学生请求政府出兵抗日,何罪!”
“血债血偿,严惩杀人凶手!”
孙元良根本不予理睬,对围上来的士兵命令:“两人一组,两人一组,开步走!”
士兵一拥而上,两人架一个往外扭送。
场内大乱。挣扎、厮喊声一片。
校门外停满汽车,扭送出来的学生被甩上车拉走。
杨栋林躲在大门一旁,见佘立平、薛迅被先后扭出,向宪兵使眼色,二人被抓。
廿一,南京江宁法院
陈沂、薛迅、张鱼等三十多位同学,拖着“铛铛”脚镣手铐,如临大敌从南京中央监狱提出,押上囚车呼嚣而去。
法庭内坐满了人。
庭外,众多声援学生、市民。
张鱼,佘立平,薛迅等三十多位学生站在被告席前。
上海学联请的律师和南京一著名律师义务担任辩护人。
南京律师手持国民党<<中央日报>>和<<申报>>慷慨激昂辩护:
“新闻工作,是指对最新发生的时事材料进行收集、编辑和发表,它的灵魂是实事求是,否则就是造谣。”
环顾一下法庭,抖了抖手中报纸: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党国最高领导机关的这两份报纸:”
将报纸向法官和听众席展示:
“一,这两份报上的通栏标题,<<中央党报>>是:‘共匪千余攻打中央党部,手执红旗,高呼反动口号,’配发的却是一张学生被告佘立平手举一根童子军棍的照片;<<申报>>上甘脆就写:‘共党围攻中央党部被击溃,’请问审判长,照片上众多的人员,穿的都是各校的校服,明明就是学生请愿,被告佘立平明明穿着国大校服,戴学生‘纠察’袖套,他的确也是国大学生,何来的共匪?”
满庭鼓掌。
律师继续问:
“二,学生游行时,除了各校的校旗外,其余的都是拿的小长条标语旗,就按配发的照片,明明是中央大学的童子军棍,两报何来的‘手执红旗?’请问审判长:作为法庭证据的两报,红旗在何处?”
满庭鼓掌。
“三,在上万的学生请愿队伍中,我们可以看
到若干的学生纠察队员,被告佘立平仅是请愿队伍中若干纠察队员中的一员,担负着维持请愿学生的秩序和安全,他的周围都是学生,记者根本插不进请愿队伍,说他‘高喊共产党口号,’‘高喊反动口号,’证据何在?请问审判长:写这两篇相似文章的记者是谁?他敢出庭作证,讲一讲他们是怎样混进学生请愿队伍,听佘立平‘高喊共产党口号’和‘高喊反动口号’的!”满庭激奋,议论高杂。
审判长哑口无言。连敲法捶:
“肃静!肃静!”
上海律师:“上万学生被污为千余共匪,学生请愿被污为共匪‘攻打’、‘围攻’,请问审判长:堂堂国之首都,党国中央最高领导机关,公然被千余‘共匪’在光天化日下遭‘攻打’、‘围攻’,而使用的武器却是维持秩序的童子军棍,这样的‘共匪’,这样的报导,就不怕天下人笑话?说到底,两报给善意的、合符宪法规定的学生请愿戴上一顶‘共匪’的红帽子,实际是中央党部借两报为宪兵镇压学生进行的罪责推卸!”
热烈鼓掌。
“站在被告席上的三十多位被告,按两报的说法都是军警‘击溃’抓来的‘共匪’,现在中央大学礼堂被他们打死的杨同桓及若干负伤同学,他们明明都是有据可查的学生,说他们是‘共匪’,除了你们手中两份造谣报纸外,请问军警方还有什么证据?”
审判长哑口无言。审判席窃窃私语。
“既然审判长拿不出新的证据,审判长就应该依据宪法认定:这些被告学生出于抗日热情,向政府请愿抗日无罪!<<中央党报>>、<<申报>>公然报导说‘共党围攻中央党部被击溃’,什么叫‘击溃’?就是承认了军警开枪镇压学生的事实!请问审判长:宪兵军警在堂堂国都,光天化日开枪镇压打死请愿学生杨同桓,打伤众多请愿学生,作为国都所在地的中央政府和中央党部,应该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法庭内群情激奋,有人带头呼起口号:
“学生无罪!”
“抗日无罪!”
法庭内,杨栋林向几人使眼色后悄悄溜走。
审判长宣布暂时休庭合议。
法庭外,学生和市民人头涌动。
审判长与审判席的法官和陪审员合议后,开庭宣判:
“被抓学生经查证无误,请愿抗日无罪,当庭释放,由中央党部买车票送回各自学校;受伤同学由所在学校进行医治;死难杨同桓同学由中央党部负责抚恤。”
法棰落下。
廿二,北平中南海边。
1932年初。
北平中南海旁一屋内。
佘立平、薛迅、于伶、宋之的等面对党旗,握拳举手,在王荫槐的领颂下宣誓:
“我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王荫槐与入党同志们握手祝贺。
当握住佘立平的手时,慎重向宣誓入党的其他同志宣布:“同志们:经北平市委研究决定:
一,佘立平同志是去年六月向支部提交的入党申请,他的党龄从1931年6月起算。
二,任命佘立平同志为北平国立大学法学
院党支部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