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号

五十八集电视剧本(原创)

编剧:北国草

一、故事梗概:黎莎之父黎兴华,母亲王素娴均出身于上海的大资本家。一九五八年他们与十万大军一起转业到了“北大荒”,望着广袤的北大荒,黎兴华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中国农业最大的航母就是“北大荒号”。

一个风雨交加的早晨,黎兴华亲手将自己的爱女黎莎(爱称莎莎)接到了人世间,夫妻二人望着女儿可爱的小脸,为她规划出美好的愿景。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五大城市知青来到北大荒,黎兴华任兵团中小学的校长。北京知青筱笛,哈尔滨知青魏力等分配到了中小学任教,他们成了莎莎家的常客,小莎莎每年的寒暑假都要跟知青老师们去北京或上海度过,在北京结识了筱笛的妹妹筱筠、同院的陈峥、陈静兄妹、谢庆岩、姜军等很多小朋友。

小莎莎心地善良又嫉恶如仇,为了给爱犬大黑子和无家可归的大狸猫报仇,在筱筠的策划下,小莎莎联合发小唐小飞、毕嘉克等男生们狠狠收拾了作恶多端的猫蛋、狗蛋哥俩。

聪明好学的小莎莎在唐小飞误入藻泽地时,沉着冷静又果断的与同学们救出了小飞,从此小飞成了莎莎的坚强后盾。

考上高中的那个暑假,莎莎照例和小筱笛回到北京,情窦初开的莎莎与陈峥产生了朦胧的恋情,但在魏力的婚礼上却意外邂逅了英俊、帅气、拉风的萧萧,英俊少年对美丽少女产生好感,萧萧还没来得及给莎莎留下通信地址,就被筱筠“搅散”。此时,莎莎又丢失了陈峥的地址,陈峥如约给莎莎写信,黎兴华担心影响女儿学业,就扣留了陈峥的所有来信。

高考前一天的晚上,莎莎被几个小流氓算计出了意外,直接影响到莎莎的高考成绩,莎莎高考落榜。

工作几年后的莎莎历经坎坷后调入机关工作,小流氓贼心不死,继续纠缠莎莎未果,又生歹意,机关里谣言四起,让她无法继续工作,莎莎被逼无奈只得放弃舒适体面的工作,决定再次参加高考,思前想后只有到北京找辅导老师补课才能考上大学,于是莎莎回到北京筱笛家,然而分别几年筱家却发生了大变故,筱筠因恋爱受挫,服用大量安眠药结束了年轻的生命,筱母也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筱笛带莎莎去了某高找谢庆岩,谢庆岩为莎莎做了系统周密的复习布署,在高校复习时再次巧遇萧萧,因与萧萧有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感,只得装做不曾相识,搞得萧萧一头雾水。考上大学后莎莎在萧萧的成人学院兼职工作,两个人顺理成章的开始了长达三年多的恋爱,陈峥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动摇她与萧萧的爱情,然而毕业前发生的一件事却导致她与萧萧迅速分手,随后她与陈峥闪恋,并怀上了陈峥的孩子。萧萧气愤不过,使用离间计,不明真相的陈峥上了萧萧的当,极力的劝说莎莎做人流,莎莎伤心至极,决定谁都不嫁。

萧萧痛心不已只得就犯,思前想后决定排除陈峥与莎莎间的误会,促成陈峥与莎莎的婚姻,考虑到萧萧的父亲重病在身,莎莎决定在与陈峥正式结婚前,瞒着陈峥与萧萧举行一场假婚礼。

莎莎临产,还是萧萧和黎江伴她度过难关,恰缝此时萧萧的父亲病危,萧萧为了让父亲走得安详,让黎江抱来莎莎的儿子,父亲临终前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小孙子”安详的闭上了双眼。萧母却看出了端倪,萧萧方知,莎莎的儿子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萧萧不知如何是好,黎江劝他先让陈峥代管,赚钱要紧

萧萧听从黎江的劝言,暂时放下认回儿子的想法。

婚后的莎莎与陈峥嗑嗑跘跘的过了十几年,事业取得成功,当莎莎担任陈氏集团总裁时,得知筱笛已在美国死于仇家之手,她毫不迟疑联合陈坎替筱笛、筱筠兄妹报了仇,不想却因此得罪了陈峥,陈峥借此与莎莎离婚,莎莎果断的嫁给了等她近二十年的萧萧,遗憾的是两个人只做了一夜夫妻,萧萧却倒在毒贩的枪口之下,踏上了不归路。

莎莎最痛苦的日子里是陈峥陪伴在她的左右,莎莎又从黎江的口中得知是陈峥替妹妹黎娜还清欠款,此事置她于进退两难之地,最终还是与陈

峥重归于好。父亲黎兴华临终前嘱咐家人把他的骨灰一半儿洒在黄浦江;一半儿洒在黑龙江。莎莎在陈峥的陪伴下回到了久别的“北大荒”,离开北大荒回到北京不久,陈峥因脑出血死亡,莎莎再度陷入独孤与痛苦之中。但她却发现自己在失去陈峥后就像是失去了一位兄长,而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还是萧萧。

黎江收拾萧萧房间时又发现了很多萧萧写给莎莎的信,黎江让萧萧的双胞胎哥哥萧葳把信送还莎莎,经过近一年的努力,萧葳终于赢得莎莎的爱情,两个人再次回到北大荒,临走前莎莎和同学们在家乡的土地上留下合影,莎莎的同学想起当年老校长,曾经自豪的把北大荒比作中国最大的 大家情不自禁的一起高喊:北大荒号!

二、本剧特色与看点:

1、本剧多角度、多层次展示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对人物的描写重点放在内心的剖析、解读。

2、本剧采取写实与虚拟相结合、多种技巧相结合的写作手法,展现出北大荒当年那种原生态之美、古朴之美,时间与时空的跨跃度之大--半个世纪的历程,从北大荒跨越到哈、京、沪。

3、本剧对白、旁白、独白和画外音并用,剧中插入快板儿、三句半、诗、词增加了故事的情趣。

4、本剧中大多人物都有原型,因公牺牲的人物,姓名用的是本人原姓名,以示纪念。

5、本剧故事情节看似平淡却不乏跌宕起伏;故事的发展看似离奇却又在情理之中。细腻的展示了人物之间的爱恨情仇,既对人性做了深刻的剖析,同时又不回避传统观念与现代理念的冲突。

一个人的家庭背景,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一个人的特殊经历,一个人的性格形成,最终铸成她不同凡响的人生。

三、本剧的商机与市场预测:

1、本剧的历史背景:本剧含概了北大荒特有的文化背景,从抗联到垦荒、军垦直至知青,多种文化融为一体,如诗如画的勾勒出北大荒的昨天、今天、明天的发展历程,揭示出北大荒所走过的道路,凝聚了几代人的心血,令人难以忘怀,值得回味。

2、本剧的商机就在于它的新、奇、特。

新—写作手法新;人物塑造新;故事情节新。

奇—奇人、奇事、奇景。

特—特殊的背景;特殊的年代;特殊的故事。

3、市场预测:本剧虽非情感大戏,但情感戏份十足,令人瞠目结舌。

本剧是一部集言情、青春偶像、喜剧、都市生活于一体的综合大戏;本剧是一杯充满酸、甜、苦、辣、咸的五味酒;本剧是闪烁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霓虹灯;本剧是人生海洋中五光十色的贝壳;本剧是电视剧市场中的一艘即将远行的“航母”。

剧本正本:

第一集:

字幕:一九五八年春,十万转业官兵奉中央军委之命开进位于黑龙江省北部的北大荒,其中有两个师直达北大荒的东北部被当地人称为北大荒的北大荒,在那里建起了他们的新家园——机械化军垦农场。

外景(日)1—1:北大荒一条不太宽的土路上。

一支五、六千人的转业官兵(全部着冬装)队伍,唱着解放军进行曲快步走在荒原的土路上。

歌声: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镜头转向湛蓝的天空,广阔的草原(枯草),远处的山脉(歌声连续)

镜头转回队伍(歌声继续):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祖国的边疆。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向着最后的胜利,向着全国的解放!(歌声毕)队伍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大荒原里。

黎莎旁白(以下简称旁白):这支五、六千人的队伍步行到了鹤东县城,稍做休整后,兵分五路在黑龙江沿岸,建起五个机械化军垦农场。这支队伍中就有我的父母,不过母亲到了北大荒不到半个月就去了上海老家进修学习妇产科。

外景(日)1—2:一片荒草甸子的空地上。

空地上已经长出三四寸高的青草,背景是一排排的马架子。

三个年近三十岁的转业军人正在脱坯,一个瘦高个儿戴眼镜的男人直起腰,把坯模子放在一旁,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荒原似有所思,他身边有两个健壮,中等身材的男人。男人甲:想啥呐大秀才?

男人乙:是呀,说出来也让我们高兴高兴。

男人甲停下手里的活儿,在桶里洗干净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手。

秀才:团长、政委你们讲讲,北大荒像什么呀?

团长(男人甲):大荒甸子变良田就是“米粮仓”啊。

秀才:对的嘞,不但是米粮仓,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留下16亿亩的耕地,“北大荒”却有近15亿亩荒地在沉睡,15亿亩呀,不是个小数目,开垦出来,我国的耕地面积就增加到31亿亩。(秀才望着大荒原感慨万端,停了一会儿)美国有航母,我们中国有“北大荒”,它是我们中国农业最大的一艘“航母”——“北大荒号”,它是我们中国的新大陆,对不了?

政委、团长二人同时愣了一下。

推出片名:北大荒号

二人相视一笑。

政委(男人乙):说的好啊,秀才就是秀才呀,中国的最大航母就是咱们的“北大荒号”,把北大荒比成航母,好!

团长:我看等咱们军垦农场建成之后,你就去中小学校当校长吧。

秀才刚要说什么,一小战士跑过来,把手里的两封信交给团长,团长把其中的一封欲交给秀才。秀才忙洗手,摘下颈项上的毛巾擦干手接过信。

团长:老黎,是素娴写的信吧。

老黎:是的。

政委:你手里的那封是你没过门的媳妇写的吧?

团长:啥媳妇儿不媳妇儿的,(看了看,把信放进口袋)今早走了,托人写的信,也算是对我有个交待吧。

政委:她啥意思?

团长:啥意思,一来北大荒就够了,这地方哪能和老家比呀,叫我另办人儿,本来也没啥感情,家里订的“娃娃亲”,走,走她娘的去吧。

政委:等咱场部建成了,回趟老家,好姑娘有的是。不行让我老婆回趟老家给你领回一个来,(转向老黎)还是素娴想得远呐,等咱医院建成了她也该回来了,她可就是咱们军垦农场医院的元老哇。

团长:本来我是想让她学学给孩子看病,她非要学什么“接生婆”。你们俩还支持她,那玩意还用学,找两个接生婆再培训一下就行了嘛。

政委:哎,老唐那可不一样,现在是新社会了,过去那些接生婆手把不行。我老婆生孩子,要不是在咱部队医院怕是连命都没了。别看生个丫头,我也是满心欢喜,三个丫头也能顶一个小子用。

唐团长:老毕你想的没毛病,能生丫头就能生小子,等咱场部家属房盖好了,就把家属和孩子都接来,一年生一个十几年下来就是一个班。

毕政委:一个班可不行,三四个还中。说来也快,上秋咱这家属房还不盖好了?等天长了咱加班加点,不行就来个挑灯夜战。

老黎:对嘞,革命军人嘛,就要拿出当年战争年代的那股子劲,发扬我军的优良传统,啃硬骨头打硬仗。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战士匆匆忙忙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一会儿。

小战士:团长、政委出大事了,老赵,赵沂生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漂筏甸子了。

唐团长一愣:啥?再说一遍。

毕政委:说啥说呀,快去看看吧。

三个人和小战士急急忙忙走进草甸子。

外景(日)1—3:一片大草甸子。

一台刚打捞上来的链轨式拖拉机(斯大林80号),挂满了烂草根、草叶,大家围在拖拉机周围。驾驶员双手紧握操纵杆,一名小个子战士背着药箱(卫生员)踩着链轨板上去,试了下驾驶员的鼻息,失望的下了车,走到团长、政委面前摇了摇头。

团长:老赵啊,老赵,叫俺咋和你老婆、儿子交待呀。

政委:老唐,我看得赶紧派人去县城把老赵的媳妇、儿子接来吧。

团长点点头,转身向身后的一个战士说着什么

老黎:团长,是不是给政委的家属也接过来和老赵的家属做个伴?

团长点点头:老黎呀,你想的就是周到。

团长向身旁的一名小战士说了几句什么,小战士一个立正说声“是”转身离开。

另一战士跑过来:报告团长、政委,老赵同志的手死死抓住操纵杆儿分不开,咋办?

团长:分不开,就把操纵杆

儿卸下来和老赵做个伴儿,旁的事以后再说。战士:是。

战士转身离去。

政委:他是舍不得离开他的拖拉机呀。

团长:是呀,咱们接到转业命令那天,不少战士们都掉眼泪了,舍不得那杆枪,舍不得这身军装,操纵杆儿就老赵的枪啊。

外景(日)1—4:一片荒草地。

赵沂生墓地前,大家脱帽站在赵沂生墓前,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领一个二、三岁的男孩儿。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年轻女人领一个二、三岁的女孩儿,身后站着全体战士。

镜头停在墓前,木碑上写着:革命战友赵沂生之墓。

旁白:老黎就是我爸爸,参加革命后更名为黎兴华,母亲叫王素娴,他们双双转业到了北大荒,刚到北大荒不久,赵伯伯就因公牺牲了。三年后,赵伯母带着军垦哥又嫁给了唐伯伯。

镜头扫描:依次从唐团长、毕政委、老黎等战士们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镜头停在黎兴华脸上,他摘下眼镜,擦了擦泪水。

黎兴华独白: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老赵呀,你还没有看到硕果累累的金秋时节就走嘞......

内景(晨)1—5:北大荒一栋砖瓦房内—里屋。

一个三十出头但很年轻的女人,托着笨重的身体下了炕。望望窗外,天阴沉的要下雨,看看炕上熟睡的丈夫(黎兴华),一边抚摸着腹部一边慢慢的走着。

镜头转向屋外:空中一阵闪电,接着就是一阵隆隆的雷声。一会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沿着玻璃哗哗的淌着。

镜头转回屋内:

黎兴华被雷声惊醒,抻手拿起枕边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黎兴华:素娴,是不是要生了呀?

莎莎旁白:王素娴就是我妈妈,我出生的那天正赶上下大雨,当时鹤东农场职工医院妇产科唯一的医生就是我妈妈。

王素娴点点头:老黎,外面的雨好大哟,不要去医院了,接生的要领我讲给你听,你一定能学会。

黎兴华:不行,就是下刀子也要去医院生,不要犹豫了,生在半路上就糟了。

黎兴华连忙起来穿上衣服。

王素娴:不要急呀,雨是停不下了,现在去医院肯定要生在半路上,去了也没有人给我接生呀,你先点炉子烧点开水,把小药箱里的剪子煮煮消毒。

黎兴华赶紧拿出柜子里的的小药箱去了外屋厨房。王素娴望着窗外的大雨,不停的抚摸着腹部。

镜头转向窗外:雨还在下个不停,一声婴儿的哭声,渐渐被淹没在雷雨声中。

旁白:爸爸按照妈妈的指令把我接到了人世间,外边的雷声掩盖了我的哭声,没多久我就睡着了,爸爸妈妈结婚九年多了,我是长女他们自然是倍加宠爱。

镜头转向炕上:王素娴吃着一碗黑糖水荷包蛋,黎兴华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兴奋的说着什么。

黎兴华:囡囡好可爱哟,我们第一个孩子要是生下来,都快读小学了。

王素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营养不良才流产了呀,给囡囡取个名字吧?(素娴想了想)叫“雨晨”好不了?

黎兴华:她姑妈信上早就给名字取好了,男孩叫“黎江”,女孩叫“黎莎”我们就叫她莎莎不可以吗?。

王素娴点点头:好的嘞。还有一个事情,莎莎爸爸你有没有想呀?

黎兴华:啥事情呀?

王淑娴:你有没有考虑我上班后谁来照顾囡囡呀?

黎兴华想了想:请个阿姨帮忙看一下嘛,我们付给她工钱好嘞。

王素娴:也只好这样子了,歇几天你就打听一下,一定要精心的,粗手大脚的不行,小孩子不好带,搞不好就要生病的。

黎兴华:好,就听你的,大一大就送她去托儿所。以后还要让她读高中考大学,最好考回上海,我们退休后也好回上海养老嘛。

王素娴频频点头,俩人望着熟睡的女儿继续聊着。

旁白:妈妈说我一落生就能睡觉,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爸爸没事的时候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哄着,他们为我规划着未来,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外景转内景(日)1—6:莎莎家院子门口—莎莎家前屋。

黎兴华和一位身材瘦小的年轻女人进了家门,两个人边走边聊进了屋,王素娴正给莎莎喂奶,黎兴华和一位年轻女人一前一后进了前屋。

黎兴华:莎莎妈妈,小徐的爱人来了。

王素娴打量了一下眼前

的女人,矮小却很精干。王素娴:哪里人呀?

女人:四川地。

黎兴华:他爱人姓徐也是我们战友,她姓罗。

王素娴:罗阿姨,你小孩多大呀?

罗阿姨:比你家女娃儿大一岁,她“奶奶”(发来的音)看着来。

王素娴:看样子蛮体面的,只要你照看好囡囡,工钱是不会少你的。

罗阿姨:啥子工钱不工钱地。

黎兴华:小罗呀,我和小徐虽然是战友,但是工钱还是要付的,你不要工钱,我们只有请别人帮忙了。

罗阿姨连忙答到:要的,要的。

外景(日,下午)1—7:莎莎家院子里。

罗阿姨抱着一岁多的莎莎,在院子里走着,突然,眼前一亮连忙把莎莎放在竹椅子上,敏捷地踩住一只大老鼠的尾巴,拎起老鼠狠狠的摔打在墙上,老鼠不动了。罗阿姨把老鼠扔进院子里“临时”灶内,灶里架着劈材已烧的差不多了,她用小煤铲撮些炭火盖在老鼠身上。

外景转内景(日)1—8:莎莎家院子到屋子里。

莎莎妈骑着自行车回来,到了院门口,支好车推门进屋,似乎闻到了什么。拉开前屋门只见罗阿姨抱着莎莎用筷子夹着碗里的肉喂莎莎吃,莎莎吃的很香。

王素娴夺下罗阿姨手里的小碗。

王淑娴:这是什么肉呀?讲呀?

罗阿姨:是,是老鼠肉,我们老家都吃老鼠肉。

王素娴满面怒容:你们老家吃不吃老鼠肉我不晓得,这是我家,你不可以给我女儿吃老鼠肉。老鼠有没有病毒谁晓得?有的老鼠是要传播鼠疫的。

罗阿姨还想说什么,莎莎妈不听,只管拿出腰间的钥匙打开箱子,从小匣子拿出十块钱走过去。

王素娴:给你这个月的工钱。

说着从罗阿姨怀中抢过莎莎,罗阿姨接过钱看看莎莎,犹豫不决又恋恋不舍的走出黎家。

内景(晚)1—9:莎莎家前屋。

黎兴华下班进了家门,见到坐在炕沿边上的王淑娴还在发愣,走了过去。

黎兴华:怎么了莎莎妈妈?

王素娴:莎莎爸爸我和你商量个事情,换个阿姨好不了?

黎兴华:罗阿姨人蛮好,蛮勤快的,为啥要辞掉她?你现在又怀了小孩,需要帮手呀。

王素娴:我不需要这种帮手,她居然给我们囡囡吃老鼠肉,我回来拿副食本, 正好给我撞见,以前还不晓得吃掉多少嘞。

说着把小碗递给了丈夫看,黎兴华看看肉碗,摇了摇头。

黎兴华:这个罗阿姨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抱起炕边的小莎莎)你去西头小刘家,他爱人没有工作,女儿和莎莎差不多大,问问她好不啦。

王素娴起身走出家门,黎兴华抱着女儿哄着,妈妈又返回家中。

黎兴华:你怎么刚走又回来了?

王素娴:她是东北人,我担心她会给莎莎吃生菜喝生水。

黎兴华:不打紧吧,东北人就是这个习惯,人家小孩也蛮健康的,大人身体也蛮好的嘞。人家喝生水不生病,我们囡囡就会生病了?

王素娴想了想起身离去,莎莎爸爸抱着女儿在屋里走来走去。

黎兴华:囡囡呀,老鼠肉香不香啊?

莎莎:香。

黎兴华:老鼠肉臭不臭啊?

莎莎:臭。

黎兴华:你这是顺水推舟,看来你是听不懂大人的话了。

旁白:我不知道老鼠香不香,不过我并没得什么鼠疫,身体还很健康。妈妈为我找了第二个阿姨——刘婶,但因刘婶家里有点事情,暂时脱不开身,她又为我妈妈推荐了一位阿姨,妈妈发现这个阿姨不讲卫生只得辞退。

内景(中午)1—10:莎莎家的前屋。

黎兴华放好了桌子,把饭菜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面,等着王素娴回家吃饭,门开了,王素娴走了进来,黎兴华拿起饭桌上的一封电报递给王素娴,王素娴接过电报看了看。

黎兴华:莎莎爷爷病危,我得带着女儿赶回上海,让爷爷临终前看看孙女。

妈妈:那就准备一下子,早点动身吧。

两个人边吃边说着什么,莎莎吃完饭就坐在炕上看着熟睡的弟弟。

旁白:爸爸带着我回到了上海,爷爷见到我们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当爸爸告诉爷爷,他有一个孙女、一个孙子时,爷爷的眼睛眨了一下,笑着闭上了双眼,爸爸说爷爷还是听见了。处理完爷爷的丧事,我们住了半个多月,姑妈还是再三挽留,爸爸说他不放心

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弟弟,姑妈哭着把我们送上了火车。外景转内景(日)1—11:莎莎家的院子。

黎兴华肩上一前一后搭着两只帆布大旅行袋(用一块大手帕系着),领着两岁的莎莎进了院门。房门锁着,黎兴华把旅行袋放在地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

镜头跟踪到莎莎家前屋:黎江躺在炕上睡的正香,莎莎走过去抚摸着弟弟胖乎乎的小脸儿,轻轻地拍着弟弟,弟弟醒了。黎兴华放下东西,走到儿子跟前,抱起刚刚睡醒的儿子,笑着说着什么。

内景1—12:医院。

走廊里贴满了大字报,一间办公室里几个造派在审问王素娴。

造**派甲:你挺高级呀,到底是资(资读:支)本家的大小姐,没人儿给你哄孩子(子读:只)你就雇人儿哄?到啥前儿也改不了你们剥削劳动人民的本性。

莎莎妈:我没有剥削,我付工钱了呀,你们可以调查嘛。

造**派乙:早查过了,你总共雇了仨人儿,第一个干几个月吧?第二个看了几天就跑了?嫌你家事儿事儿地,就你家孩子金贵,旁人(人读:银)家的孩子都当小狗崽子养,第一个人儿为啥走地?

造**派甲:为啥走地?我听说是把鱼熬(音:挠)煳吧了,还是把肉烀煳吧了,让(让读样)你给扒扯一顿,人家受不了,就走了呗,。

王素娴:不是这样子,她给我女儿吃老鼠肉,我才辞掉她嘞,第二个保姆不讲卫生......

造**派乙:竟扯,光听说有烧家雀儿(雀读:巧)吃(吃读:呲)地,还没听说有烧耗子吃地,就算吃耗子肉(肉读:右),能吃死(死读:屎)不?

造**派甲:还不讲卫生?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啥都别(别读败)说了,就你们南蛮子事儿贼多,不吃这不吃那地,一身小资产阶级臭毛病,就是欠规楞,饿上三天三宿就不事儿事儿地了。

王素娴沉默不语,两眼望着窗外发愣。

造**派甲:你听好了啊,回家好好反省,有事儿随叫随到,回去吧。

旁白:我的第二个保姆辞退后,妈妈还是请了刘婶帮忙照看我,弟弟黎江出生时正赶上文革,刘婶就看我们两个,妈妈又给刘婶加了五块钱,那天因为这件事妈妈挨了批,只好辞退了刘婶,后来刘婶还经常帮我家做棉活儿,教我和爸爸做东北菜,直到我学会了棉活儿刘婶才算撒了手。

内景(晚)1—13:莎莎家前屋。

黎兴华放好了桌子,摆好了饭菜,王素娴推门进来。

王素娴一愣:你们回来了呀,莎莎爷爷怎么样了?

黎兴华:我们赶回去爸爸已经不能讲话了,没几分钟就……(莎莎爸爸哽咽着停了片刻)和妈妈、大哥葬在一起了,这是他临终前交待给小妹的遗愿,我这个当儿子的是一天孝也没有尽到呀。

王素娴:不要难过了,我也老多年没有和父母联络了,也不晓得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了。

莎莎:爸爸,我饿了。

黎兴华:好,宝贝女儿饿了,我们吃饭。素娴,上海现在老热闹嘞,不晓得我们这里怎么样了,老唐、老毕他们还好吧。

王素娴:好什么呀,一星期前批斗县长和县委书记,唐团长、毕政委都给拉去陪榜了吔。

黎兴华:陪榜?这不是胡搞嘛。

王素娴:谁胡搞呀?这是运动,你晓得吧。批斗县长、县委书记那天,他们两个一左一右陪了一天吔。

黎兴华:明天我去看看他们,这些老战友出生入死为的是谁呀?

王素娴:啊唷,你哪里都不要去嘞,前天几个造**派到家里找过你,我说你回上海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他们就走了,我昨天给停了职。

黎兴华:什么由头呀?

王素娴:还不是因为雇保姆呀,保姆是不能再用了。

黎兴华:搞得嘞,有产妇生小孩谁来接生呀?搞不好要出人命的嘞。

王素娴: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如果有难产的产妇,他们自然会来找我的。

黎兴华:不行,我明天晚上还是想去看看他们两个。

王素娴:看什么看呀,他们两个好久没有回家嘞,不晓得关在哪里了。

黎兴华:看来我得想想办法了。

王素娴:你有什么办法呀?除非你搞起一支队伍,你做造**派的头头,你知道这些造**派都是哪里来

的呀?有的是鹤东县城的中学生,其他人不晓得是什么来路,没有我们老战友家的小孩,没有自己人不好搞得呀。黎兴华:搞起一支队伍?(黎兴华停顿片刻)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白天不要离开家,医院里面有事情,你还是要管的。

王素娴:晓得了,明天早点起,吃完早饭,带上午饭去钓鱼、打猎,天黑了再回来,不要给造**派撞见,免得麻烦,好不了。

黎兴华(深思了一会儿):不讲道理嘛,也好,给他们捉了去也没有好果子吃。老唐、老毕都自身难保,不可能有人管我们嘛。

莎莎:爸爸我要去。

黎兴华:行,只要你起的来,爸爸就带你去好了。

莎莎点点头。

旁白:从那天起,我和爸爸早出晚归,就是为了躲避造**派,妈妈只要去医院,就把弟弟放在刘婶家。

外景(日):1—14:

场景组合:

1、河边(上午):父女俩钓着鱼,莎莎帮着爸爸摘鱼放进鱼娄里,又把蚯蚓递给爸爸,看着爸爸把蚯蚓挂在鱼钩上。

2、河边(中午):黎兴华支上一口小锅煮了一小锅鱼汤,又把小碗中的香菜、葱、姜、蒜末、胡椒粉盐等调料放在鱼汤中用勺子搅了几圈,父女俩拿出饭盒,吃着米饭和炖鱼,和小拌菜。喝着热鱼汤

3、河边(下午):黎兴华打中一只野鸡,莎莎忙跑过去抱起野鸡跑了几步,伴了一跤,爬起来接着跑到爸爸跟前,把野鸡交给爸爸。

4、湖边(上午):父女俩在湖边的草丛中溜套子,套中一只野兔爸爸摘下野兔装进袋子里,继续往前走去。

5、树林中(下午):父女俩拎着筐在树林里采着蘑菇。

6、回家的路上(傍晚):父女俩拎着两筐蘑菇走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聊着什么。

旁白:没有多久,爸爸的老战友中,有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大家都叫他刘石头,成立了新的造**司令部并控制了弹药库,有好多库存手榴弹,大权在握。唐伯伯、毕伯伯和爸爸的其他老战友才算安全的度过文革中最乱的那两年,后来才知道,是爸爸一手策划的,爸爸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内景(日)1—15:莎莎家前屋。

桌上摆好了饭菜,黎兴华抱着一岁左右的儿子,王素娴挺着大肚子,莎莎拿着语录本站在毛主席像前唱着《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唱完二首歌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吃着饭。

外景(日)1—16:河边。

黎兴华领着莎莎在河边钓鱼,黎兴华一甩鱼杆,一条半斤多的鲫鱼钓了上来,莎莎摘下鱼换好鱼饵,黎兴华又把鱼弦甩在水里。

黎兴华:莎莎,你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呀?

莎莎:喜欢妹妹,弟弟不好。

黎兴华:如果妈妈生个弟弟,送你去上海好不啦?

莎莎:不去。

黎兴华:乖女儿,爸爸也不想让你去,可你姑妈喜欢女孩。

莎莎还是摇摇头。

内景(日)1—17:医院妇产科病房。

莎莎跟在爸爸身后走进了病房。

王素娴:莎莎爸爸我们又生个女儿,你喜欢不了?

黎兴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小桌上。

黎兴华:当然喜欢了,女孩蛮好(抱起女儿),长得和莎莎小时候蛮像的,等她大一点就送回上海。

王素娴:去玩玩可以,住久了不行,姑妈上班忙不过来。

黎兴华:不是讲好了嘛,再生一个女儿就送回上海去,给她姑妈抚养了。

王素娴:给娜娜送回上海?难到你不想她呀?她可是我们亲生的骨肉呀。

黎兴华:想是要想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总归不能抱养别人家的小孩吧?长大了怕和她不是一条心,再回到亲生父母那里,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嘞。

王素娴: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了,你们早点回去好不了?黎江在家里面我不放心。

莎莎:弟弟睡了。

王素娴:还是早点回家吧,明天我就出院了。

外景(日)1—18:河边。

苇子已变的干黄,在秋风中不停的摇摆。爸爸领着莎莎在河边,找钓鱼的地方突然,莎莎发现一只白色的“鸟”,卧在草丛中看他们。

莎莎:爸爸这是什么鸟呀?

黎兴华蹲下身仔细查看,不禁一惊。

黎兴华:好象是天鹅,它受枪伤了(翅膀下有血迹)快快回家给它包扎一下。

黎兴华把天鹅交给莎莎,

父女俩再也无心钓鱼,急匆匆的走了。外景(日)1—19:莎莎家院子。

黎兴华从屋里拿出小药箱,莎莎不停的抚摸着小天鹅的羽毛,黎兴华为小天鹅清洗伤口,用镊子夹出两颗“小砂粒”(铅弹)抹上药包好后站起。

黎兴华:莎莎呀,以后你要好好照看它,明年天气暖和了,它就会飞走了。

莎莎:它吃啥呀?

黎兴华:给它吃鸡食好嘞。

莎莎:不,我吃啥就给它吃啥。

黎兴华:行,你要好好喂养它。

王素娴推门进来:这是什么呀?

黎兴华:莎莎妈妈你猜猜,(妈妈摇摇头)是小天鹅。

妈妈:天呀,“北大荒”还有天鹅?真是不可思议吔。

黎兴华: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它是在回南方的途中受了枪伤,才掉了队呀。

莎莎:爸爸给它包好了。

王素娴:你要好好护理它呀。

莎莎点点头。

内景(晚)1—20:莎莎家前屋。

全家人吃着饭,爸爸给妈妈舀了一碗鱼汤放在妈妈跟前。

王素娴:中午刚刚吃完饭,院长就来了,工宣队(工人宣传队)队长的家属生小孩,难产了,叫我去做手术,大人保住了,小孩子没保住。是个男孩,女人哭的好伤心,还是头胎,不晓得以后还能生不了。

黎兴华:能不能生也要保大人,不能生就抱养一个好了。

妈妈:总归还是亲生的好呀。

吃完饭莎莎正和爸爸收拾碗筷,门开了,唐团长进了屋。王素娴急忙让座,莎黎兴华递给团长一杯茶水,两个人坐在炕沿上。

黎兴华:团长有啥事情尽管说,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唐团长:我想让你去中小学校任校长,你看行吗?

黎兴华:我去那里干啥嘛,他们不是跟着县中学的学生学造**吗?尽管去造好了,还上什么学呀。

王素娴:拎拎清楚,学校不可以老是这个样子,那小孩不都是文盲了呀。

唐团长:素娴说得对,咱们这些老战友当中就你文化高,你不去谁去?

黎兴华:让我再想想吧。

唐团长:想啥想啊,我看你在家待出好来了,黎兴华听令!

黎兴华立刻站起来。

唐团长:场党委决定中小学马上复课,你准备走马上任。

黎兴华不知不觉的敬了个军礼:是。

唐团长:坐下吧。

黎兴华坐下:老校长去了哪里呀?

唐团长:前不久“解放了”说啥也不回学校了,去基建队当书记去了。一看见那帮跟着县中学造**司令部整治过他的孩崽子就头疼。

黎兴华:副校长、书记还在嘛。

唐团长:还副校长呢,疯了,没等“解放”就疯了,在汤原呢。王书记点了你的将,给个面子吧,要是换别人他就泡病号,反正也是一身的小毛病。

黎兴华:既然如此,我去好了。

唐团长:这就对了,军人嘛就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喝了口茶)最热地那些天,大点儿的孩子仗着水性好,都快游到江心了,老毛子(前苏联)一过船差点给淹死,呛了好几口水。再让“水鬼”(当时传说中的苏联潜水员)给抓走就更热闹了,小不点儿的就去菱花泡子、乌通河捞鱼摸虾全都放羊了,再不复课早晚得出人命,同志,责任重大呀。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唐团长站起来拍拍黎兴华的肩膀走了出去,夫妇俩一直把老团长送到院外边又说了些什么。

旁白:就这样爸爸离开了机关到了学校任中、小学的校长,直至退休。

内景(日)1—21:学校办公室。

黎兴华和王书记商量着什么。

王书记:黎校长,眼下没有教材,这课咋上呢?

黎兴华:上午高年级的同学学习毛主席语录、读读报纸、讲讲英雄人物事迹。小学嘛召集各班主任开个会,再具体定一下子,小学上半天课好说。

王书记:中学不行下午就上两节课,倒出时间去开点儿荒地,捡点硬柴,冬天点炉子用。学校周围那么多荒地不种干啥,今年开出来明年开春就种。

黎兴华:行,种点大豆、南瓜、向日葵蛮好。老师们生活也有所改善,何乐而不为呀。

两个人继续说着什么。

外景:春天(傍晚)1—22:莎莎家院子。

两只天鹅飞到莎莎家院子上空慢慢落地。

镜头跟踪:莎莎跑出屋子高兴的叫着又跑回屋,直奔厨房。爸爸、妈妈正在做饭,爸爸烧着火,妈妈切菜。(切土豆丝)

莎莎:爸爸、妈

妈咱家又多了一只天鹅,快去看看呀。镜头转回院子里:两只天鹅正在喝水,莎莎兴奋的和爸爸说着什么。

旁白:从那天起两只天鹅早出晚归,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为了它们我放弃了去托儿所,我好羡慕它们能够在天空自由的飞翔。

内景(晚)1—23:莎莎家。

全家人在吃晚饭,黎江已学会用筷子,不小心把菜弄在桌子上。莎莎用勺和筷子把菜挟回黎江碗中,说了几句什么。

王素娴:莎莎,黎江去了托儿所,你要不要去和弟弟做个伴呀?

莎莎:不去,我要和天鹅做伴。

黎兴华:不去,你就必须完成我给你留的作业,每天学三个字,还有阿拉伯数字,必须完成任务。

莎莎:行,你教我的“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向解放军学习”、“社会主义好”、“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我都会读会写了。阿拉伯数字从0到100我都会写了,就是那个“8”写不好。

爸爸:好嘞,吃完饭我就考你,打100分就教你新课,打不了95分就不能睡觉晓得了。

莎莎点点头:晓得了,我才不怕呢。

外景1—24:傍晚,莎莎家的院子。

莎莎站在院子里向天空望着,等了好久站累了拿过小凳子坐下来等,还是不见天鹅的踪影,莎莎焦急的望着天空。

镜头特写:空中两只白天鹅缓慢艰难的飞着。

镜头跟踪:突然一只向地面坠去,另一只也尾随而去。

转镜头:莎莎急忙跑出家门。

爸爸迎面走来:出啥事情了?

莎莎说了一句“爸爸快走”拉着爸爸就跑,两人飞快离去。

外景(傍晚)1—25:学校操场。

黎兴华和莎莎摸着死去的一只白天鹅(胸前一片血迹)。

黎兴华:这是后来的那只,是母的,腿上没有红布。

另一只天鹅(雄性,腿上缝着一圈红布)在死去的伴侣身边走来走去,不停的发出阵阵的哀鸣。

莎莎哭着:爸爸救救她吧。

爸爸摇摇头。

突然,那只雄天鹅不再徘徊闪电般飞向半空,又一个腑冲坠地身亡。爸爸和莎莎惊呆了,望着死去的两只白天鹅愣了很久。

旁白:白天鹅之死让我难过了很久。长大后我仍然痛恨那些为了一顿美味而丧失人性、良知的人,同时也敬佩白天鹅对爱情的忠贞不愉。

外景(傍晚)1—26:莎莎家的园子里。

黎兴华给两只白天鹅修了一个“坟墓”(一个小土包)。莎莎眼里噙着泪看着土包,久久不愿离去,黎兴华抱起女儿走了。

内景(日)1—27:一间办公室。

唐团长、毕政委和黎校长、王书记谈话。

毕政委:叫你们二位来有要事商量,咱们军垦农场改为“生产建设兵团”已经一年多了。

黎兴华:讲到此事我就戳气,真是搞不懂了,你们参加革命二十几年了,没功劳还有苦劳嘛,不升职也就罢了,反到降了级,这是什么事情嘛。

王书记:我和老黎是不是也要动弹动弹呢?

唐团长:和你们没啥关系,你这书记要改称“教导员”,咋老记不住呢。这几年中苏关系紧张,改成兵团也是为了战备的需要嘛,特别是这咱们这些“沿江”兵团。天天晚上老毛子的探照灯照在房顶上扫来扫去直晃眼……

毕政委:我们曾经是军人,现在是兵团战士必须服从命令。叫你们来是另有一事商量,为了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最近又有一批知青,来自“五大城市”(指京、津、沪、宁波或温洲、哈),要到咱们“北大荒”来。准备分配十几人到你们学校,孩子们越来越多,这些知青来自大城市见多识广对孩子们的教育有好处。

黎兴华:等他们来了,我们看看档案再定,可以吧。

唐团长:行,这事以你们俩为主。

内景(日)1—28:学校一间大教室。

桌椅转圈码好,留了十几个椅子在中间的空地上,讲台上摆了一张桌子,黎兴华和王教导员走进教室坐在“主席台”上,十几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男女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坐好。

王教导员:我代表校领导欢迎你们的到来,今后我们就是革命同志,要互相学习、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搞好本职工作……

黎兴华:下面我点名,大家熟悉一下。自我简介籍贯、年龄、政治面貌,筱笛。一个十八九岁稳重、成熟、模

样英俊的小伙子站起,筱笛:我来自北京、十八岁、共青团员。

黎兴华:好,请坐,魏力。

魏力:到。

一个年龄与筱笛年龄相仿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帅气,充满朝气的小伙子站了起来。

魏力:我来自哈尔滨。十八岁、共青团员。

黎兴华:好,请坐,万秀菊。

万秀菊:到。

一个十八九岁模样俊秀的姑娘站起来。

万秀菊:我来自北京,十八岁,共青团员。

黎兴华:好,请坐,张雨。

张雨:到。(一个稚嫩少女站起)啊拉上海人(人读:宁),十六岁,快十七岁了,共青团员。

黎兴华:张雨同志以后要讲普通话。(张雨不好意思低下头)请坐。

黎兴华:米乐。

米乐:到。(一个白白净净很可爱的女孩站起)黎校长我叫米乐,音乐的乐,十七岁,来自上海,共青团员。

黎兴华:哦,对不起,米乐同志,我犯了主观主义,请坐,陆佳佳。

陆佳佳:到。(一个白净文雅的姑娘站起)我来自上海,十七岁,共青团员。

黎兴华:好,请坐,金晓华。

金晓华:到。

一个面相长似男人,眉毛很粗,脸庞棱角分明,额头很宽,很亮。嘴巴很阔的姑娘站起来。

金晓华:我来自上海,十九岁。(说完立即坐下)

黎兴华:好,过段时间可能还要来几位新同志,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就是建设边疆、保卫边疆,教育培养我们的下一代。我强调一下,我们是教师,不要误人子弟,要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去工作、学习。大家刚刚离开家乡,先适应一下,现在学校还没有食堂,大家暂时去机关食堂就餐。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及时与我和王教导员沟通,不要拘谨,我们是一家人,“北大荒”就是你们的新家。

大家热烈鼓掌,筱笛代表知青们讲话。

镜头转向墙角:莎莎站在墙角认真的听着。

外景(日、夜景交替)1—29:

1)(夜):黑龙江边,点着一堆火。黎兴华和筱笛在黑龙江边下网挂鱼。

2)(夜):菱花湖边。王教导员和魏力打着手电筒溜套子,魏力捡到一只正在挣扎的野免。

3)(日):树林中,莎莎带路,张雨、米乐、陆佳佳采着蘑菇。

4)(日):王素娴和万秀菊在家厨房里摘豆角做饭。

内景(晚)1—30:莎莎家。

炕上一桌地上一桌,黎兴华、王教导员、筱笛、魏力在地桌女知青们在炕桌。王素娴点着了两支蜡分别放在两个桌上。

王教导员:今天在校长家招待大家为你们接风,下个礼拜天去我家,老黎你说两句,多少是那么个意思。

黎兴华:好的嘞,我就讲两句,第一句,欢迎大家来我家里做客,我们共同品尝劳动成果。第二句,以后聚会就在我家里,王教导员家里面有老人不方便。(转向王教导员)好不啦?

王教导员:行,就按你的意思办。

黎兴华:大家随便用不要客气。

大家端着酒杯碰在一起,每人喝了一口。

筱笛:这酒倍儿冲啊。

王教导员:这是北大荒的纯粮酒足有六十度呢,可不冲嘛,65度的更冲,不过纯粮酒不上头。

王教导员分别夹起两块兔肉给魏力、筱笛。

王教导员:魏力、筱笛,别客气,吃啊。

筱笛:您甭忙,我们自个来。(夹起鲫鱼肉放进嘴里)嗯,味儿不错,特鲜。

王教导员:那当然了,这是江鲫瓜子,明年夏天你们就能吃到鲶鱼炖茄子了,东北有句老话,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

魏力:这野兔肉为啥要和家鸡肉一块炖呐。

王教导员:兔子肉没啥味儿,加点鸡肉和土豆一锅炖它就好吃,要不没啥吃头,它和啥肉一块儿炖就是啥味儿。

魏力:有个事儿我没整明白,泡子里的鱼就不能吃吗?

黎兴华:现在不可以,土腥味老重嘞,冬天就可以吃了。我这里有一年四季打鱼的工具,冬天我们一道去凿冰洞、捞鱼。

魏力:我只吃过松花江里的鱼,从没吃过黑龙江的鱼,这回可过足了瘾了。

王教导员:过瘾的还在后头呢,夏天去草稞里撒嘛,就能捡到野鸭蛋,淹着吃比家鸭蛋香,油儿还多,还有黑龙江的“三花五罗十八子”保你吃个够,还有海里的鱼到江里“甩籽”(产卵)的大马哈鱼,把它淹成鱼坯子煎、炸、蒸、焖想怎么吃就怎么

吃。筱笛:“三花五罗十八子”是什么鱼啊?

王教导员:三花就是“鲫花、鳊花、鳌花”,五罗嘛我也说不太准称,听当地老人说有“胡罗、鸭罗、发罗、铜罗、蜇罗”,还有说“鲫罗”也是五罗之一,哪个不是我也不知道。鸭罗也叫鸭罗混子,胡罗也叫胡罗子,它们也是“十八子”中的一分子。当地人有个习惯,大鱼就剁成块儿,不算太大的体型薄的整条炖着吃,中等体形的酱着吃,小的就打鱼酱吃,还喜欢吃蘸酱菜,所以家家都下它一大缸大酱,小不点儿的鱼除了打鱼酱就喂鸡鸭。

魏力:不喂鹅呀?

王教导员:鹅不吃荤腥玩艺(艺读印)。

筱笛起身,跟黎兴华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黎兴华一指前园子方向,筱笛点点头走了出去。

镜头转向炕桌上:王素娴看看没怎么吃菜的金晓华。

王素娴:小金呀,是不是不喜欢吃北方菜呀?

金晓华:不,蛮好的,我胃不大好,你们慢用,我走嘞。(起身出去)

王素娴起来送她,一会儿又回来坐回坐位上去。

万秀菊:她走了到好,甭招惹大家不痛快,大姐,您没瞧见她那(那:北京音读讷)个折腾劲儿呀,好么,谁要是一不留神坐了她的床,得,您前脚儿走,嘿,她后脚儿就是一痛的扫,说不好哪会儿就让人特下不来台,一准儿是她不放心我们做的菜洗没洗干净,德性劲儿的。

魏力:道南的兔子——隔路,吃得她跑肚拉稀才好呢。

米乐:就是嘛,她走她的好嘞,没有她,我们还蛮爽快的嘛。

王素娴:你们喜欢吃鸭血汤不了?

张雨:喜欢呀,还有水晶包。

陆佳佳:小米粥里面加红糖、猪油、炒熟的黑芝麻,不要太香哦。

王素娴:等天冷了,我们家杀鸭子,大家都来吃鸭血汤,还要包混饨,做水晶包……大家不要客气,快吃呀。

筱笛推门进屋重新坐在炕上。

筱笛:我去厨房洗手,瞧见莎莎给娜娜喂饭,吃的那个香啊,这丫头还真成。

黎兴华:莎莎从小勤快,学习也用功,记忆力蛮好,就是反应有点慢。

筱笛:这没关系,可以训练啊,吃完饭叫她过来,我教她玩个游戏。

黎兴华:好的嘞,莎莎妈,给大家盛米饭吧。

王素娴转身出去一会儿端来一盆米饭,万秀菊帮着盛着米饭,张雨帮着一碗碗的递到男桌上,大家继续边吃边聊着。

米乐:大姐,我们明年回上海探亲,你和我们一道回去好了。

王素娴:我工作忙怕是脱不开呀。

黎兴华:就是嘛,全团医院妇产科只有她们两个医生,小李刚出徒,还不能独挡一面,哪里能请得下假来。

陆佳佳:那就向院长提个建议再培养两名医生嘛。

米乐:校长可以回去嘛

黎兴华:莎莎妈妈忙起来连饭都没有时间烧,我哪里有闲心回上海哟,等我们退休了再说吧。

魏力:好么,一杆子支出几十年去,等孩子们都大了,你们再回老家养老,这也挺好,莎莎上学了,不行送她去上海上学。

黎兴华:有这个打算。

王素娴:莎莎爸爸,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好了。

黎兴华:对对,吃菜吃菜,筱笛呀,你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气,多吃点。

黎兴华夹起一块鸡肉放在筱笛碗里,筱笛连忙点点头。

镜头转向后屋:莎莎吃完饭,把小饭桌捡净擦好,立在火墙边又端了一盆水给弟弟、妹妹洗手,擦擦嘴又把脸盆端起来到厨房倒进了泔水桶里,万秀菊走过来说了几句什么,万秀菊进了后屋,莎莎去了前屋。

莎莎脱鞋上了炕坐在筱笛身边。

莎莎:筱叔叔你要教我学啥呀?

筱笛:我们玩个游戏,我说哪儿你指哪儿,成吧?(莎莎点点头)

筱笛:鼻子(指了一下鼻子)。眼睛(指对)。鼻子(速度快,指错,指在嘴上)。

甭紧张,我们莎莎特聪明一学就会,耳朵。(指对)

两个人又练一会儿,莎莎越练越熟,最后莎莎全指对了。

筱笛:校长,这孩子反应不慢,也甭羡慕那些“抖机灵”(耍小聪明)的孩子,瞧着是聪明,学习没准儿就不灵了。

王教导员:我们这些老战友中文化高的不多,工作起来有时候是真不方便。筱笛、魏力你们都是知识青年,我给你们讲段儿我们刚来北大荒时的亲身历。有一次我们有位战友不

小心踩在“大酱缸”上,急得他一拔脚就趴在“大酱缸”上,哎,这一趴下还真管用再不往下陷了,我们赶紧解开行李带接在一起把他拽上来了,一场虚惊。筱笛:那是他趴下后与“大酱缸”的接触面积增大,压强变小了,就不下沉了。

王教导员:压强?不明白。

筱笛:比如说您用一根筷子去扎一块布不容易扎穿吧,用针特容易扎穿。就是说受力面积与压强成反比,很多人虽然不懂这个原理,但不等于不会应用,谁也不会用筷子代替钉子。

莎莎认真的听着大人们的谈话。

王教导员:要不是他趴下了,他就是第二个赵沂生。

筱笛:赵沂生?

王教导员:我们老战友,刚来北大荒那暂,他是拖拉机手,连人带车掉进了漂筏甸子,等大家把他捞上来后,他的手还紧紧的抓着操纵杆儿,最后团长下令,卸下操纵杆儿陪着他一起下葬了。

筱笛:那是因公牺牲的,没给他建墓地吗?

黎兴华:当年条件不允许,现在可以了,可谁管这事儿啊,以后再说吧。

莎莎:等我们长大了,就给赵伯伯整个墓地。

筱笛:我们都指谁呀?

莎莎:就是我和唐伯伯家的小飞、还有毕伯伯家的嘉克呗。

筱笛:成,往后就瞧我们莎莎的了。

魏力:哎,我提个建议,下个礼拜咱们进山拉点烧柴吧,家里的柈子不多了。

王教导员:我看行,正好机关分给咱们四匹马一挂车,马都是军马连淘汰下来的军马,喂马的老爷子也是唐团长推荐的“车老板儿”(指赶车的人),老把式了,光棍儿一个,省心。

黎兴华:不行,下礼拜天团里要搞实弹不演习,咱们和机关一起搞。先去弹药库搞“土造手榴弹”的消毁工作,那还是前两年搞武斗的时候造的,也不晓得安全不安全。

王教导员:我看那玩儿意儿有点悬得楞地,不过夏股长是现役,这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黎兴华:还是要小心点,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王教导员:筱笛、魏力你们还是第一次搞实弹演习吧。

二人点点头。

黎兴华:不要紧张,有我们这些老战士在,你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王教导员:对,不光我们这些老战士,还有我们的小战士一个个象小老虎,你就说那个刘石头吧,他咋就知道先控制起武器弹药库呢,他爸爸当时也关进了牛棚,这就是说平时他爹给他讲战斗英雄的故事,还有革命的道理都记在心里了,到底是军人的儿子。

魏力:从小就熏出来了,说来归去还就是块革命的料,要是啥也不是教也白教。

黎兴华:我暗示他控制了武器弹药库后,又教他该做好哪些工作。

筱笛:合着背后有老将坐阵呐。

魏力:这小子将来能干大事,保管能当大官儿。

大家点头赞同。

莎莎:啥叫大官儿呀?

魏力:就是团长啊,师长啊军长司令什么的。

莎莎:那我大了不当大官儿。

魏力:那你想干啥呀?

莎莎:和你们一样当老师呗。

魏力:不行,当老师可不行,当校长还差不多。

莎莎:不当校长,就当老师,我特喜欢万老师讲课时候的样子。

万秀菊:是嘛,我们莎莎真有眼光,能做个好教师也不错嘛,甭听你魏叔叔的。

魏力:不行,当就当校长,先干几年老师,最后目标还是当校长。

莎莎:我就喜欢当老师。

魏力:好好好,就当老师。

大家笑了,继续聊着。

旁白:我那时特想长大后做教师,可后来却不喜欢这个职业了。

特技:天色暗了下来。

王素娴点着一支蜡烛,大家还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来电了,莎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大家起身告辞,莎莎的父母送知青们走出去。莎莎连忙用扫炕的笤帚扫着炕,拿出两床被子铺好,然后下地去了后屋。

镜头转向小后屋:弟弟、妹妹已经睡着了,莎莎铺好被褥,又为弟弟妹妹脱去衣服,给他们盖好了被子,自己也脱了衣服躺下了。

第二集提纲:

1、兵团搞实弹演习时,“土造”手榴弹爆炸,莎莎的父亲为了掩护筱笛和魏力负伤住进了兵团医院。

2、知青们兵分两路:男知青去山里捡烧材,女知青们在家里做了顿丰盛的晚餐。

3、黎兴华、王素娴讲起年青时的往事,万秀菊、魏力也说起自己的

家事。4、兵团搞冬季野营拉练,在深山老林中迷了路,黎兴华和王教导员连夜去找当年的老向导——老魏

5、筱笛和魏力把大衣和行李都让给了女知青们,筱笛连冻带累晕倒在雪地上。

6、天刚亮黎兴华带着老魏赶回“拉练点”,先把筱笛送回老魏家。

7、知青们去了向导魏大叔家,大家却意外发现魏大叔与魏力很象,魏力就认魏大叔做了干爹,知青们歇了一夜后就返回了兵团,黎校长陪筱笛留下养病。

8、魏大叔跟黎校长、筱笛讲起了他当年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原来魏力竞是他的亲生儿子,但父子却无法相认。

9、知青们回到莎莎家,王素娴为女知青们烧茄子秧水烫脚治冻伤。

10、筱笛在魏大叔的精心调养下身体虽得到一定程度的康复,但却因此落下了终身残疾。

第二集:

外景(日)2—1:兵团仓库大院。

大家搬着手榴弹箱,黎兴华和筱笛、魏力走向仓库大门。王教导员在远处和一名现役军人说着什么,见黎兴华和筱笛、魏力走过来便迎了上去,走到几个人跟前说了些什么,黎兴华点点头,王教导员向门口走去,筱笛和魏力(靠后)一左一右陪着黎兴华,几个人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声巨响,黎兴华本能的挡了一下身后的魏力,然后趴在筱笛身上,魏力就在他们身后趴下。烟雾弥漫过后,魏力站了起来,看到地上的黎兴华额角流下了血,拉直浑身是土的筱笛一起拼命地喊着,门口的王教导员也站了起来向他们跑去,不停的喊着黎兴华,半天黎兴华才苏醒。

黎兴华:老王,看看——伤了——人——没有。

王教导员抬起头看看远处爆炸地点。

镜头转向爆炸地点:一个身穿军服三十多岁的军人倒在血泊中,王教导员和大家围了上去。

镜头转回黎兴华处:魏力背起黎兴华,筱笛紧随其后走出大院。

内景(日)2—2:医院一间病房。

黎兴华头缠绷带躺在床上筱笛、魏力、莎莎坐在对面床上。门开了,王教导员领着女教师们走进来。大家说了些什么,黎兴华对女教师说了几句,她们散去。王教导员和筱笛、魏力、莎莎留下来。

黎兴华:夏股长有没有救过来呀?

王教导员摇摇头:当场就不行了,四个孩子,老大刚上学,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真愁死人了。

筱笛:要不是校长掩护我,受伤的应该是我,您这伤不会落下疤痕吧。

黎兴华:我这把年纪了,不打紧。

魏力:还有我,校长不挡我一下,我就跑你前边儿去了,整不好小命就交待了。这不胡整嘛,那“二踢角”还得费根儿洋火儿(火柴)呢,这叫啥玩艺儿,说响就响了。

王教导员:是呀,所以要消毁嘛。老黎啊,仗着你反应快,要不然今天就是“一炮双响”、“一枪两眼儿”真悬乎呀,多亏咱是军人出身呐。

黎校长:你回去和老唐、老毕他们讲,那么多的土造手榴弹必须全部消毁,一颗不留,为了安全就地消毁方为上策,老危险嘞。

王教导员:你放心吧,老唐他们已做出决定,就地消毁,库房是保不住了,炸坏就炸坏吧,炸坏了再重新垒,人命关天呐,不能再瞎捣腾了。

几个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声声巨响,病房的窗户都在颤动。

外景组合(日,上午)2—3:

1)、山里:树叶五彩缤纷,(红、橙、黄、浅绿、深绿)王教导员、魏力、筱笛等五、六个人捡着干树头、树枝。

2)、莎莎家的院子:万秀菊摁着一只大公鸡,莎莎手起刀落,杀了大公鸡。

3)、莎莎家外屋:王素娴、张雨、米乐、陆佳佳摘菜做饭。

4)、莎莎家前屋:黎兴华躺在炕上,头上缠着纱布,教莎莎念书。

外景(日,下午)2—4:莎莎家院子里。

黎江推门进来。

黎江:妈,筱叔叔他们回来了,正卸车呢。

王素娴忙起身进屋,黎江又跑了出去,一会儿王素娴一手拎着水壶一手端着脸盆、毛巾、香皂走了出来。筱笛等回到院子洗手、洗脸。

内景(晚)2—5 :

前屋,点了两只蜡烛,炕上一桌,地上一桌,大家分别就坐。

黎兴华:莎莎妈妈,有没有给老王家的小孩送点鸡肉。

王素娴:送了,黎江

送去的。王教导员:家里不缺吃的,昨天下午又挂鱼又抓蝼蛄的,啥也不缺。(夹起一只蝼蛄掰开吃了一口)味儿还行。

魏力:昨天和筱笛忙了一下午,也没你整的多,我说教导员呐,这玩意儿有没有啥窍门儿,介绍介绍经验呗。

王教导员:你们是按照我说的办的吧?

魏力:是呀,校长家没有猪皮,用的是荤油,是不是差点事儿。

王教导员:那可不,猪皮凉干了有股腥臭哈喇味儿就招蝼蛄,荤油就差老劲了。

魏力:那以后咱也整点干猪皮备用,那可就吃不了的吃呀。

张雨:你们晓得今天是谁杀的鸡呀?

筱笛:是校长吧?

张雨摇摇头。

王教导员:我家老大?(张雨还是摇头)还真猜不着了,不会是你们几个吧?

张雨:不是,是莎莎。

魏力:哎呀,了不的(地)呀,人小胆儿大呀。

筱笛:这丫头倍儿勇敢,明年我回家探亲带她回北京瞧瞧,也长长见识。

魏力:回来在哈尔滨玩儿两天,咱们一起回来。

筱笛点点头:成,我还没去过哈尔滨呢。

王教导员:在咱“北大荒”只要不偷懒,啥好玩意儿都能吃到嘴里。

筱笛:没错儿,到咱“北大荒”来的知青算是享福了,我妹妹来信说,她同学的哥哥、姐姐有去内蒙插队的,给家里写信说那儿的条件特差。特别是牛、羊这个膻味儿就捱不了,平日里跟本吃不到肉,掐着指头算日子,一天天的捱着,就盼着回北京探亲。

魏力:就他们那手把肉、奶茶、什奶疙瘩,还有新疆的撒子、馕饼都是用牛奶做的,有股奶膻味儿,谁去了也得适应一段时间,到了瓜果儿下来的时候还好点儿,有解腥膻的东西了。

筱笛:咱们是够幸运的,真要去那个地儿,你不也得去嘛。适者生存嘛,怎么着咱们也不能当逃兵不是?(魏力点点头)下星期日该给教导员家拉烧柴了,还得早点走,今儿还算回来的早,到下午就懒得动会儿了。

王教导员:不用,下礼拜天还给校长家拉。我家那两小子经常到河套子去拾柴禾,家里不缺烧柴,都没地上垛了。等冬天进山里伐它一天大木,破成柈子扛烧,三四年的烧柴就够了。

黎兴华:菱花泡子里的菱角能吃了吧。

王教导员:差不多了,等让我家那俩小子整点儿回来给大伙儿尝尝。面儿乎儿的,尝个鲜儿吧。

筱笛:面乎儿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像豆沙一样啊?

魏力:对,比如说土豆淀粉含量高,吃在嘴里就面乎乎的,你们怎么说呀。

筱笛:就是“起沙”吧,跟家不做饭也不知道那么多。

吃完饭大家七手八脚收拾完,筱笛又和莎莎玩起了“说哪儿指哪儿”,莎莎已熟练的掌握了技巧并且反应也很快了。

筱笛:莎莎,你知道我们院儿里谁最会玩儿吗?(莎莎摇摇头)是你小姑,最蔫儿了巴叽的是你庆岩叔,陈峥、陈静一点儿不贪玩儿是好孩子。最愣的是姜军,女孩儿跳猴皮筋儿他就跟着裹乱。

莎莎:他干嘛不叫司令呀?

筱笛一愣。

魏力:就是嘛,要是叫司令,那多响亮。回去叫他改名儿,叫“姜司令”,那将军嘛还分什么少将、中将、大将呢,就直接叫司令最省事儿。

筱笛:还真是,这么多年我就觉得他的名字特绕口,可就没琢磨出绕在哪儿了。

王教导员:我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金晓华没来。

张雨:她还是不要来的好,她来了,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万秀菊:那人特德性,谁不留神坐了她的床,她就玩儿命的扫床单儿。弄得人家特下不来台,还想自个儿一个宿舍,她这不是做梦嘛,也忒离谱了吧,不过她说人多会影响备课、学习到还靠谱儿。

魏力:还是那句话,道南的兔子——隔路。

万秀菊:见天儿洗,没有热水,嘿,凉水也得擦两把,至于嘛。

魏力:南蛮子以水为净,没啥好奇地。

万秀菊:他们几个怎么没有啊,就她事多。

黎兴华:我已经写了报告,向团里申请盖一栋新教室,明天我就送到团机关。老房子改成食堂、宿舍、仓库,后边仓库改马棚,明年天一暖和就动工。

筱笛:哎哟喂,太棒了,最好俩人一间儿。

黎校长:两个人一间保证不了,三四个人一间是没有问题的了。

魏力:乌拉(举起右手)。
莎莎

:魏叔叔“乌拉”是什么意思?魏力:俄语“万岁”的意思,在外边别说。现在中苏关系紧张,等你到了哈尔滨就能见到“老毛子”和“二毛子”了,长得贼漂亮。咱去索菲娅教堂、秋林、斯大林公园、防洪纪念塔。吃“大咧巴”,就是面包,还有红肠,好玩儿好吃的可不少呐。那可是东方的“莫斯科”也叫东方“小巴黎”。

莎莎认真的听着。

莎莎:魏叔叔,老毛子我知道,“二毛子”是什么呀?

魏力:二毛子就是俄罗斯人与中国人生的孩子,长得贼漂亮。

筱笛:甭管去哪儿,咱都有落脚地儿。我们家住在火车站东“老钱局”胡同,你万阿姨家在火车站北“小雅宝儿”胡同。离火车站都特近,下车不用挤公交车,走几分钟就到,你万阿姨家二十分钟、半个钟头也走到了。

张雨:到上海就去我们家玩儿,还有你米阿姨、陆阿姨家。

魏力:谁家都能去,就是不能去“金阿姨家”。

莎莎:我知道,大人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还有,我要去姑姑家,妈妈家的亲亲(戚)也在上海,我也想去。

莎莎妈:姑姑家可以去,外婆家就算了,他们不让我进门,还会认下你了?

万秀菊:为什么呀?

黎兴华:事情经过是这样子地,抗战胜利后我请假回家看望父亲,在街上遇到了莎莎妈妈,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她要参军,但父母哥哥都反对,她没有和父母商量就和我离开了上海。上海解放后我们一道回家,大哥把我们挡在门外。后来莎莎妈妈回上海的一家医院进修,我小妹陪她回家,大哥还是没给面子,给她们两个都挡在了门外,不咸不淡讲了几句话……

莎莎妈妈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魏力:校长,你那“大舅哥”(莎莎的大舅)也真是地,至于嘛,都是一家人。

黎兴华:你不晓得呀,在上海,像我们这种体面人家,女儿私奔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人家要讲闲话的。

大家沉默了一会,莎莎连忙打破了沉默。

莎莎:爸爸,明年我能和几个阿姨去上海吗?

黎兴华:可以呀,一年一次探亲假,今年冬天是不可以了,大家暑假或春节回去吧,最好还是春节回去,与家人一道过个团圆年嘛。

万秀菊:一年一次就足够了,暑假我不想回去了。

陆佳佳:暑假没什么事情我们几个就回去,好想家的,路费自己报好了。

黎兴华:探亲假一年只能享用一次,其他时间探亲一律算是事假。结婚后四年一次探亲假,要想常回家就不要急着结婚喽。

魏力:不到时候是不急呀,到了结婚年龄谁也挡不住,对吧筱笛。

筱笛:这个我也说不好,临走前我妈劝我不要急着,要找也找北京的,过几年再说吧,急什么呀。(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哟喂,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大家起身散去,莎莎的父母送他们出去

莎莎端来一盆水投了投抹布擦着炕,王素娴回来把黎江、黎娜抱到前屋,来电了,莎莎吹灭了蜡烛,莎莎和妈妈铺着被褥。

旁白:从那时起我就特别盼望着回上海,一定要见到外婆,我想告诉她,妈妈很想念他们,还要告诉外婆,我们在北大荒生活的蛮好。

爸爸打了盆水给黎江、黎娜洗脸、洗脚,洗完孩子们都钻进被窝。

外景2—6:冬季雪景,江面、湖面、河面一片洁白。

莎莎家的院子里:知青们和莎莎黎江一起堆雪人儿,冻着简易冰灯。

外景2—7:莎莎家院里。

魏力高举斧子劈柈子,筱笛抱起柈子靠杖子边码着。

王教导员、黎校长拉大锯,木头支在“小马架子”上(三角木架)。筱笛一会儿直起腰捶捶后背,莎莎跑了出来也帮忙抱柈子。

莎莎:筱叔叔你们轮流进屋喝点姜糖水吧。

筱笛:好嘞。

筱笛码好柈子进了屋。

前屋:炕上一桌,地上一桌,大家吃着饭。

张雨:鸭血汤蛮鲜的。

魏力:还是酸菜炖大鹅好吃,我们在家吃汆白肉,还有炒土豆丝儿、炝土豆丝儿,可吃不上这酸菜炖大鹅。

筱笛:跟北京常吃的就是炸酱面,冬天白菜码儿,夏天黄瓜码儿。

莎莎:炸酱是大酱做的吗?筱叔叔。

万秀菊:哪儿呀,跟北京只能吃黄酱,也是黄豆做的,可没有北大荒的大酱香。

筱笛:二毛钱的肉,一毛钱的黄

酱。棒子面儿的窝头,白面供应特少,机切面跟饺子皮儿都是杂合面儿的,花生油也少的可怜。竟吃菜籽儿油,忒难吃,还没豆油好吃呢。我妹妹特矫情还得经常给她买点饼干之类的点心,不要粮票的那种铁桶包装,上海出的,特贵。黎兴华:你们家也是小资家庭出身,对不了?

筱笛:咳,什么小资不小资的,我爷爷解放前就一生意人,挣下些个家档。解放后公私合营那会儿铺面房就交了公,后来我们家的四合院变成了大杂院儿,末了,还是搬到现在住的那个大杂院儿。

黎兴华:新社会嘛讲的是人人平等,我小妹早就搬进了弄堂,家里的房子也充了公。还有莎莎的外婆家也搬进弄堂里住,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也蛮好嘛。小魏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魏力:我父亲长啥样我都不知道,我妈说他十五六岁参加了抗联,后来跑交通,我一两岁的时候病逝了。我妈去双城把我爷爷奶奶接到哈尔滨,我奶奶在家炒“毛嗑”(葵花子),我妈卖冰棍儿、炒毛嗑,爷爷出去捡废品,日子过的也挺好,可他们舍不得穿新衣服,给我们姐弟三人穿的贼好,同学们贼眼红。好吃的他们也舍不得吃,后来大姐、二姐也上班了,我又到了北大荒,全家没有吃闲饭的。老太太还卖她的冰棍和毛嗑,我大姐二姐不让卖,她还闲不住。说要攒钱给我娶媳妇儿,劳动人民的本色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万秀菊:你们都有亲妈,我可惨了,妈到是有一位……

筱笛:瞧瞧又想你亲妈了不是,再回家想法儿打听打听,当年她就没跟你说她去哪儿了?

万秀菊:那会儿我忒小,她好像是说了吧,我们娘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儿,我愣是不知道让她把地址写下来,那会儿特傻。过后想起来去她单位,同事说她早回老家了,合着那天是跟我告别来着,我只知道姥姥家在南方,好像是安徽。

筱笛:你没有舅舅、姨儿什么的?

万秀菊:有,我大舅跟台湾,我爸爸就是因为这个扛不住了,才跟我妈离的婚,又给我找个继母。我问他要我妈的地址,咳,他楞说不知道,横是怕我离家出走吧。

魏力:哎,筱笛你家老爷子?咋没听你提起他?

筱笛:他,他不在了,病故多年了。

魏力点点头:哦。

内景2—8:团部会议厅:

会议厅里有二三百人,主席台上副唐团长和毕副政委分别坐在两名现役军人(四十出头)两边。

唐副团长:大家认识一下,这两位就是军区给我们派来的团长和政委。

两名现役军人站起来向台的与会者敬了个军礼后坐下,台下一片掌声,两名现役分别讲了话,台下不时发出热烈掌声。

唐副团长:我们这次搞冬季拉练是为了锻炼我们兵团战士的意志和实战能力,中苏双方一但发生冲突我们就要与边防部队协同作战。凡是沿江兵团今年冬天都要搞,以后也要搞。夏天还要搞军事演习。大家都要有个思想准备,回到各单位一定要把上级的精神传达给每个人要做到家喻户晓。要坚定不移的落实上级的指示精神,捍卫“文革”取得的胜利果实。

大家一片掌声,接着团长、政委发言.......

内景2—9:学校办公室开小会。

王教导员:大家都清楚了吧,散会后我去领军用棉胶鞋、军大衣,大家都分头准备吧。补充一点大家不要带馒头和水,带了也没法吃,干粮由我和校长去机关食堂买两袋面,再买点豆油,回家准备炸麻花、烙点酥饼,那玩意儿不怕冻。老黎还有啥要补充的吗?

黎兴华:筱笛和魏力去库房领两把铁锹,我打电话问问,最好去驻军借顶帐篷大家把被褥全带上。老王你千万要记住带上火柴,我带上手电筒,别的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

王教导员:这个你放心,我抽烟,我哪天都想着带火柴。

筱笛:校长,回头大家该交多少饭票、粮票您言语一声。

黎兴华:拉练回来再说。

外景(下午)2—10:野外,白茫茫一片。

一支长长的队伍在茫茫雪原上行走,越走越慢,太阳照在雪地上格外刺眼。大家都闭上眼睛,走累了就坐地上休息。黎兴华和王教导员走在前面发现大家原地休息,转过身来挥了挥手,男

青年们站起来继续走。女青年们原地不动,筱笛、魏力挨个把她们拉起来,慢慢地走着。特技:太阳偏西渐渐落下。

外景(夜晚)2—11:一片原始森林。

大家越走越累又饿又渴,找了一小块空地原地休息。黎兴华、王教导员、魏力用锹清着雪,很快清理出一块土地,大家围坐过去,三个人继续修理四周的雪墙。黎兴华似想起什么对王教导员说了几句,王教导员走了。筱笛累的站不起来,魏力拉了他一把,两人捡点干树枝点上了火。大家啃着麻花和酥饼,再吃把雪解解渴。一会儿王教导员回来了走到黎兴华跟前,示意黎兴华离开大家,两个人走到雪墙后面。

王教导员:坏了,断后的同志累的晕头转向忘了做标记了。

黎兴华:糟了,不做标记还能出去不了?怎么搞得呀?(想了想)这样子,吃完晚饭,我们翻过这座山,走上十几里路,再翻过一座山有家姓魏的人家,从前给我们做过向导,咱们刚来的时候进山伐木请的那位向导你还记得吧?

王教导员:老魏,记得,他家可远了,天亮能赶回来就不错了。

黎兴华:他路熟,家里有马爬犁,回来就不用翻山了嘛。

王教导员:有没有把握呀?

黎兴华:这样子,我们边走边做标记,如果找不到他家我们原路返回好不啦?

王教导员:行,拿什么做标记呢?

黎兴华:莎莎妈妈包点心的那只红花九寸兜就够了。

二人把筱笛、魏力叫到一边。

黎兴华:筱笛、魏力你们俩暂时负责女青年们的休息和安全。我和王教导员去找个向导,断后的那几个同志忘了做标记了,不找个向导怕是走不出去了。

魏力:他们干啥吃的,这不活坑人吗,还机关的呢,狗屁不是。

筱笛:甭骂了,您二位小心点,不成就原路返回。

黎兴华:快去把抱点心的红布兜拿来,撕成小布条。

筱笛接过万秀菊递过来的包点心的红花布兜,花色鲜艳。

魏力:这么大一块布白瞎了。

黎兴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黎兴华拿着手电筒照着,筱笛用指甲刀在红布兜上剪出一个小口,先将红布兜拆成一大块布,再撕成几个小块,再用指甲刀剪出一个个小口,魏力不停的撕着小布条,王教导员对筱笛、魏力不停交待着什么。

黎兴华:一定要照顾好女青年,千万不要睡觉,否则会冻坏的。把被褥都披在身上,大家背靠背挤紧点休息。冷了就起来跑步,火不要息灭,再捡点柴禾,千万不要搞出乱子来。人命关天,小金不愿意和大家在一起,大家就主动点。

魏力:她还是不冷,冷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真冻急眼了就由不得她了。您放心吧,这儿就交给我们了。

黎兴华:注意方式、方法不要伤了和气。

筱笛递过纸包。

筱笛:大家都吃过了,您二位也吃点吧。

二人点点头,边走边吃,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镜头转向筱笛、魏力等。

大家都围着烤火,冷了就起来跑两圈。金晓华一个人围着被褥靠在“墙角”,魏力示意筱笛过去,筱笛走过去。

筱笛:金老师大家都吃东西了,你也吃点吧,冷了就起来活动一下,甭冻坏了。

金晓华:我这里有巧克力,现在还没有感到冷,你忙去吧,。

筱笛没说什么走了和大家一起慢慢跑着,跑累了大家又坐下烤火。魏力、万秀菊抱着柴禾走了过来,添了几根木头,火又着了起来。魏力看火着的不是很旺就加了一根松枝,火苗窜了起来映着知青们一张张困倦的脸。魏力瞟了一眼倦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金晓华。

魏力:金晓华同志,靠过来,(金晓华没吭气一动不动)听见没有,你要想活命就靠过来啊,谁都不欠你的明白吗?

筱笛:金老师,还是过来吧,烤烤火。

金晓华:我不冷。

筱笛:这是“北大荒”的深山老林,冰天雪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真能冻死人。

金晓华还是不动,筱笛跟大家说了几句什么抱起树枝走近金晓华,万秀菊拿着两根燃烧的松枝点着了。一会儿,原来那堆火烧差不多了,大家都围在金晓华旁边。魏力把剩余火碳用锹撮到雪里埋好也挤了过去。大家烤了一会儿火,就起来跺跺脚又添上柴禾接着烤火。

镜头扫描:深山老林里点着一

堆堆篝火,十几个人围成一圈烤着火跺着脚。镜头转向筱笛和魏力他们,魏力把最后几根柴禾扔在火堆里。

魏力:附近没有柴禾了,各单位捡的差不多了,再往远处走又怕迷路,待会儿冷大劲儿了都起来跑跑步。只有跑步才能活命,听见了嘛。

大家点点头。

几十个火堆都渐渐熄灭了,寒风袭来筱笛、魏力叫起大家跑步,跑累了就挤在一起取暖,反复几次最后女知青们跑不动了,张雨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张雨带着哭腔:这样子下去,就是在等死的啦。

筱笛和魏力、万秀菊不停的劝着,越劝哭的越越凶。

张雨:我不想死掉,我还没过十七岁的生日呢,我不要死呀。

筱笛带头脱下大衣给张雨披上,筱笛和魏力说了几句什么。两人把大衣铺在地上,万秀菊把大衣硬塞给筱笛,陆佳佳、米乐把被褥铺好,女青年们挤在一起,筱笛、魏力把剩下的被褥一层层盖在女青年们的身上。最后两人用锹撮着雪把女青年们“埋”起来,又在周围筑起雪墙,两人放下锹歇了一会儿,又开始跑步,累了筱笛脱下大衣两人披一件紧紧搂抱在一起。

魏力:你行吗?(筱笛点点头)好样的,咱是男人,是老爷们,在女人面前就是座山,是堵墙,坚持到天亮就好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不停的原地跺着脚。

镜头转向只露出肩膀手臂的女青年们:

米乐、陆佳佳各拿出一包巧克力给大家分着,万秀菊拿着两块冲筱笛和魏力说着什么。

万秀菊:筱笛、魏力你们俩过来吃块巧克力。

魏力:不用了,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用不着那玩意,你们几个分吃了吧。

筱笛:没错儿,我们用不着。

万秀菊只好把两块巧克力掰成小块给女青年们分了。

天渐渐亮了,魏力指指远方,筱笛看到一挂马爬犁越来越近,越来越模糊身体不由自主的慢慢倒下。魏力拼命喊着叫着,女青年们都钻出了“雪窝”把筱笛围起拼命喊着哭着。黎校长忙跳下爬犁,王教导员和赶车的五十出头的向导忙指挥大家把筱笛抬起放在铺好被褥的爬犁上,魏力坐上爬犁抱着筱笛,大家把所有的被褥都给他们围上。向导用一根长绳将二人拢好,一甩鞭子马爬犁渐渐的飞奔起来,黎兴华跟金晓华,万秀菊说了些什么金晓华点点头转身走了,大家跟着黎校长、王教导员沿着爬犁的“轨道”向远处走去。

旁白:我无法想象筱叔叔、魏叔叔和那些知青阿姨,他们是怎样度过那个寒冷漫长的黑夜。魏叔叔说那一夜令人终生难忘,他从未感到夜是那么的长。这一夜也毁掉了筱叔叔做为普通人的一生幸福,爸爸让金老师,万老师通知其他单位跟着向导的轨迹走就能走出原始森林。

外景转内景2—12:一座山下一栋毛草屋。

马爬犁在院门口停下。向导下了爬犁进了屋,一会儿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跟着向导出来,帮着拿被子。向导走来腑下身,魏力把筱笛抱起扶到他背上,下了爬犁跟着进了屋。一进门是一间“外屋地”(厨房),向导背着筱笛进了东边那间。女人回到外屋地开始烧火准备做饭,向导从里屋走出来。

向导:老蒯呀,(老伴)把炕烧热(热:东北音发叶的音)乎地,这孩子(子:东北音:志)冻坏了,怕是不行事儿了。

女人:你搞(东北音:搞发二声)白酒都(东北音:都发二声)给他搓咕热乎了,从头到脚搓几来回。

向导:嗯呐。

女人:你说大冬天地不搁家老实儿猫着,非得跑到咱这山沟子来,拉啥练呐?

向导:我也整不明白,当年我跑到这旮前儿,要不是遇到咱爹我就没命了。老黎说这是上边拉的意思,还不是让老“毛子”搁搂地。咱家这旮有山挡着,他们那旮没啥挡的,老“毛子”的探照灯天天晚上在房顶上扫来扫去,整的人都“胆儿突”(害怕)地。

女人:我咋觉(音:搅)得搁你后边拉那半大小子,瞅着面晃(眼熟)地呢?

向导:竞扯,人家头把儿来,咋能面晃的呢,我也没理乎儿(没注意)吃饭前儿我再瞅瞅。咱家是不是还有点大米,(女人点点头)熬点二米粥,再烀它三十个野鸭蛋,整点咸菜就粥吃。我去把狍子肉拿进来缓着,可把

这帮孩子祸祸完了。说完转身出去,女人拿下挂在墙上的一个米袋子把仅有的两三斤大米全倒在盆里,淘洗后倒在大锅里,添上几瓢水又捏了点儿碱放进锅里用勺子搅了搅,盖上锅盖,随手往灶里添了两块柈子,起身拿着盆走到墙根儿一个小缸跟前,捡出一盆野鸭蛋洗了三遍也放进了锅里,一会儿开锅了,女人掀开锅看看,又加里一小碗淘好的小米,用勺子推了几圈,盖上了锅盖,接着又去切咸菜。

内景(中午)西屋2—13:大家跟着黎校长、王教导员走进向导家的西屋,向导和老伴儿忙着舀热水,大家洗手洗脸,金晓华、万秀菊也走了进来。黎校长走进东屋看看熟睡的筱笛和魏力又退了出来转向向导。

黎兴华:魏大哥,筱笛不要紧吧。

老魏:你是说那个冻坏了的小伙儿吧?

黎兴华:是的,和他在一起的小伙子叫魏力。

老魏:哦,他也姓魏呀。这孩子我咋看着面晃的呢。

黎兴华:是嘛。

老魏:要说筱笛这孩子我还真说不准称,等他醒了再说吧。腾一会儿得把魏力叫起来吃饭,别睡颠倒个儿了,下晚儿又睡不着了。

黎兴华转身进了里屋。

镜头转向里屋:黎兴华推醒了魏力,魏力穿上棉衣、棉裤、棉鞋下了地。走进厨房和大家一起吃着饭,每人端着一大碗粥吃着野鸭蛋。魏大嫂端来一盆“渍菜粉儿”(渍酸的白菜和猪肉、粉条炖成的大锅菜)给每个人添一勺,又端来一盆馒头,每人拿了一个馒头,夹着拌好的咸菜丝,大家狼吞虎咽地吃着。老魏看着魏力,呆呆的愣了一会儿。

老魏独白:他叫魏力不会是“大力”吧,哪能这么巧呢。

黎兴华端着饭碗走过来。

黎兴华:魏大哥,麻烦你了。

老魏:麻烦啥呀,孩子们也不容易,冰天雪地都伸不出手,还搁外头过了一夜真难为他们了,他们都搁哪旮儿的来的呀?

黎兴华:那几个女知青有四个是我的同乡来自上海,那个女知青和筱笛是同乡,来自北京。(一指魏力)他是哈尔滨知青。

老魏:哎呀,都是远道来的,哈尔滨最近离咱这旮还一千多里路呢。在团部跟前儿练练就得了,跑这老远冻坏了咋整?

王教导员:魏大哥这次野营拉练是为了备战的需要,我们这些沿江兵团离“苏修”太近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团部机关选择的是最近的路线,连队的走得更远,有的兵团都跑出好几百里呀。

老魏:“苏修”?就是“老毛子”吧?

魏力:魏大叔,“苏修”就是“老毛子”,在哈尔滨“老毛子”、“二毛子”贼多。

老魏:你家是哈尔滨的?(魏力点点头)老家搁哪旮?

魏力:双城。我爷爷、奶奶就在双城,我爸病逝后我妈把他们接到哈尔滨,给他们养老,其实爷爷奶奶身体好,在家顶起半个家呢。

老魏愣了一会儿:啊,那啥,要是老毛子真打过来你们都跑山里来。夏天搭“马架子”,冬天挖“地窨子”咋都能对付一气儿。咱进山打猎下套子咋也饿不着,夏天还有地上打鱼呢。

魏力:魏大叔你得收我为徒,我贼喜欢打猎钓鱼,贼过瘾。

老魏:行,快吃吧,吃完了接着呼觉去。我给你们剁狍子肉晚上吃饺子,我家老蒯包的饺子贼好吃。

万秀菊:我们也帮着大妈包。

老魏:行,到了这旮就别外道,当年你们校长他来那暂,我就给他们当过向导,他们进山伐大木吃不好睡不好,过年他们来我家吃过你婶儿包的饺子,这些碗筷儿还是他们那暂扔下的呐。

万秀菊:我说么,就您老两口用不着这么多的碗嘛。

王教导员:哎,我才发现,你们大家看看,魏力和魏大哥像不像父子啊?

万秀菊:像,模样还真像,巧的是又都姓魏,怎么那么寸呐?

张雨:讲话的样子也蛮像的。

陆佳佳 :天下竞有这样巧的事情,动作声音都蛮像的嘞。

王教导员:你们爷俩有缘分呐,干脆认你就认你魏大叔作干爹吧。

黎兴华:我看蛮好的嘞,你生父病故了,认个干爹也蛮好的嘛。

魏力:行,没问题,就不知道魏大叔啥意思。

老魏:我膝下无儿女,白捡个大儿子哪能不乐意呀。

魏力放下碗向老魏鞠了一躬。

魏力:干爹在上,受儿一拜。

老魏放

下饭碗走到魏力跟前一把搂过魏力。老魏:好孩子,以后没事就常来看看干爹。走,进屋见过你干妈。

爷俩走进西屋。

外景2—14:莎莎家门口。

莎莎和黎江抽着“冰嘎儿”(陀螺),莎莎不时的向远处望。

黎江也停下来:看啥呢,姐?

莎莎:爸爸和筱笛叔叔他们咋还不回来呢?

黎江:知不道(当地山东人的一种习惯性说法儿)。

莎莎:是不知道,你咋老也改不了呢。

黎江一指一栋房:“房间头”(指一栋房的第一家)的那家小孩儿就这么说地。

莎莎:他家是山东人,不要学人家嘛。

两个人继续抽着冰嘎。

内景2—15:魏家东屋。

炕上分两桌点着蜡大家热热闹闹吃饺子。

老魏:老蒯呀,吃完饭呐你和姑娘们睡南炕,筱笛睡炕头挨着你,其他爷们儿都睡北炕,(转向魏力)儿子,挨着爹睡啊,(魏力点点头)头把儿吃狍子肉饺子吧,好吃不?

魏力:好吃,在家冬天吃猪肉酸菜馅儿,要不就是萝卜猪肉馅儿,夏天吃芹菜猪肉馅儿的,还有韭菜鸡蛋的。

万秀菊:那是你们家生活条件好,不对,哪儿供应那么多的肉啊?

魏力:全家人的定量攒一块儿,平时炒菜啥的不放肉,经常买红肠吃,荤素分开。全家除了我,都忙着挣钱,要不我能长这么高这么壮嘛。

老魏:你爷爷、奶奶忙乎啥呀?

魏力:奶奶在家做饭、炒毛嗑,我妈卖毛嗑还有冰棍儿。到冬天就靠卖毛嗑,夏天以冰棍儿为主,奶奶给我妈送饭,我爷爷捡废品,两个姐姐也帮着捡。我好玩儿放学就跑没影儿了,天不黑不回家。

老魏:那你跑到“北大荒”来你妈舍得呀?

魏力:她不让我来,我同学都报名了,我在家多没意思呀,磨得我妈没招儿了就让我来了。现在家里都挣钱了,老太太还舍不得她的冰棍车,天天都出去,夏天除了下雨,一天不耽误,这几年两个姐姐都工作了,爷爷不捡废品了,和我奶奶一起忙乎。

老魏:咱这山里有毛榛子、火榛子、松籽我给你整点回去卖,准保好卖。

魏力:行,多整点托运回去,让我姐他们帮着炒,在电影院门口卖,准保好卖。

大家吃完了帮助收拾碗筷,各自打开自己的行李铺好。

镜头转向外屋:老魏和黎校长说着什么,一会儿魏力也走了出来。

魏力:干爹,筱笛没啥事吧。

拿过小凳子坐在老魏身边,老魏拿着烟袋锅对着蜡点着抽了几口。

老魏:说不准称,看架势是又累又冻才倒下的。当年我就是这样式儿的,幸亏我老丈人救了我,他在哪旮掏腾着的药我也不知道,那药挺好使的,长得有点像树疙瘩,割(音:嘎)成片儿熬水喝,拉不了把药片也嚼着吃了,后来就好多了,很少犯病,就是累了,凉着了,有点感觉。等暖和了我进山“撒嘛撒嘛”(找的意思),不行到山那边林场打听打听当地的老人儿,要能采到那种药没准就能治好了。

黎校长:只要问出药名就可以了,我给我小妹写信看看上海能不能买到。

老魏点点头:我打听打听吧,这种药上海、北京还真不见起能有。(转向魏力)你回哈尔滨打听打听。(魏力点点头)早点睡吧,我和黎校长再唠会儿。魏力点头进了屋。

黎校长:明天他们该赶回去了,筱笛恐怕走不了嘞,我陪陪他。

老魏:没地说,人家孩子大老远地跑到咱这旮儿,要把身体造垮了,咱咋跟人家父母交待呀,真愁人呐。

黎校长:我们尽力为他们做点事情吧。

老魏:看的出来这些孩子跟你也不外道,我也就放心了。有点儿事我想求你。

黎校长:不要客气了,魏大哥。

老魏:你想法子看看魏力脖梗子上,有没有个痦子。

黎校长:有的,我一个月给他理一次发,每次都要小心的,就怕给推子刮破了,有黄豆大小,靠这边。

用右手指指后脖颈,老魏一惊又沉默了一会儿。

自言自语:真是他?今年有十八九了吧。

黎校长:是的,过了年就十九岁了,魏大哥,你认识他呀?

老魏:说来话长,等孩子们走了我再说给你听,先休息吧。明天还得着送他们,顺脚儿再溜溜套子去。

说完俩人起身,老魏拿着蜡烛,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特技:天刚放亮。

老魏夫妇

在厨房忙着做早饭,老魏烧着火,老伴切着咸菜。外景(晨)2—16:旭日东升的野外。

老魏牵着马爬犁,拉着知青们的行李。王教导员和知青们跟着老魏走在雪道上。走上一条三叉道口,老魏跟王教导员魏力说了几句什么指指前方。

魏力:行,干爹我明白了,别送了,有时间我来看你,回去吧。

老魏:有啥事儿和你们教导员、校长说,别难为自己听见了没有。

魏力:放心吧干爹,我们没把教导员、校长当外人儿,我们走了,您多保重。

王教导员:魏大哥你放心吧,我和老黎会照顾好这些孩子的,回去吧。

老魏:我再往前走一段儿路,你们先慢慢走着,我把行李给你们放在前边拉大下坡那旮,走到有雪檩子的地上不好走了我就回来。

王教导员:也行。

老魏一甩鞭子走了。

镜头转向老魏家的东屋:魏大嫂端着一碗小米粥喂着半躺半倚的筱笛。

镜头转向魏力一行:大家背着行李终于找到来时的公路了,大家兴奋起来。

张雨:这里是来时的路嘛,终于找到路了。

万秀菊:没错,是这儿嗨儿。

魏力:快走吧,天黑前必须赶回去,先到校长家报个到。

陆佳佳:对的嘞,免的大姐牵挂嘛。

王教导员:行,你们去就省得我跑腿儿了。

大家加快了脚步。

内景2—17:下午,老魏家东屋。

魏大嫂和筱笛正吃饭,门响了,魏大嫂连忙起身到了外屋。老魏和黎校长拎着野兔和野鸡进了屋把猎物放在地上,魏大嫂接过猎枪进了屋。老魏和黎校长也进了屋,摘下帽子、手扪子脱下大衣,魏大嫂端进一盆热水俩人洗完脸,魏大嫂帮两个人脱掉棉鞋,二人上了炕。

黎校长:好些了吧,筱笛?

拿起筷子和馒头吃了起来。

筱笛:好多了,吃了一个馒头,半个咸鸭蛋,还有菜,一碗粥不少吧。

说着放下筷子。

黎校长:还可以,注意休息。

筱笛下地洗洗手,擦干,又上了炕躺在炕头,魏大嫂推门进来。

魏大嫂:老头子(“子”读“只”音)你猜我找到啥宝贝了?

老魏:啥宝贝?

魏大嫂:找到熊掌了。

老魏:哪旮找到地?

魏大嫂:就搁在夏屋北墙角儿(“角”音“甲”),洋灰袋子纸包地。

老魏:太好了,赶紧燎一燎,再搞炉钩子烙一烙,整干净了搁凉水拔上。

魏大嫂:整干净了,泡上了,待会儿我就烀吧上,晚上筱笛就能吃了。

老魏:别都烀喽,一回烀半只,再搞点腿上的肉就行。

魏大嫂:我知(知:东北音发:直)道哇。

转身出去。

外景(傍晚)2—18:场部的一条公路上。

魏力和王教导员等吃力的走着,此时已是炊烟袅袅,大家长叹一口气,觉得轻松了许多。稍后快步走了起来,走到十字路口王教导员跟魏力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大家继续走着。

镜头跟踪:大家到莎莎家院门口停下,魏力伸手打开院门。

内景(晚)2—19:魏家东屋。

大家吃着饭,魏大嫂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魏大嫂:筱笛,快趁热吃,凉了,腥蒿儿的就不好吃了。

筱笛:真是过意不去,给您添麻烦了。

老魏:这孩子客气啥呀,你吃这点儿饭差老远儿了,我像你这么大前儿一顿这么一小盆儿大楂粥,不到饭口又饿了。要是吃大饼子得五、六个,吃包子没十个八个地吃不饱,最稀罕酸菜肉馅儿地,(喝了一口药酒)回去呀就住你们校长家,千万别凉着累着了。

筱笛:哎,我听您的。

筱笛喝完汤放下碗。

老魏:好喝不?

筱笛:好喝,味道真不错,身子骨也好多了,前个儿腰背还酸疼酸疼的,这会儿好多了。

老魏:老蒯呀,吃完饭锅里再多加点热水,把熊掌烀离骨儿了,明儿开始,一天三顿都吃它,吃完了再烀,那玩艺儿强筋壮骨哇,(转向黎校长)明天咱俩还去那旮,把熊瞎子整回来,能吃地都吃了它,皮也是好东西,燎干净儿地把油都整干净儿地照样吃,骨头吊汤喝。

黎校长:魏大哥,哪里搞到的呀。

老魏:半个月前吧,我去溜套子,啥都没溜着。溜个大洞,像是塌了腰,咋看咋像熊瞎子洞,也不知咋整塌地。回家拿上家吧什和我老蒯一起刨,真刨出了熊瞎子,早捂吧死了,这大冬天正“蹲仓”(冬眠)呢

。我剁下它条腿儿就回来了,找个洋灰袋子裹吧裹吧搁夏屋里经管起来了,早把这事给忘了,还是筱笛有这口福。筱笛:魏大叔,熊瞎子肉能吃吗?

老魏:那玩艺吧,油乎乎的,收拾干净儿地也能吃,不收拾干净儿是不行。

筱笛:又长见识了,(沉思一会儿)魏大叔,我觉得魏力跟您特像亲父子,动作声音都像,你们爷俩真有缘呐。

老魏:能不像嘛,他十有八九就是我儿子大力。

筱笛:真的?

老魏:可他为啥不叫“魏大力”了呢,那是我给他起的名儿。

筱笛:这也没什么新鲜的,我原名叫“筱春儿”上学后老师给改的,我妹妹叫筱秋,上学后也改了名儿,我查字典改的叫筱筠,那您干嘛离开了家呀?

老魏点上烟袋锅儿抽了一口: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十四、五岁儿就参加了抗联,后来又入了党,成为哈尔滨一个地下联络站的交通员。经常在哈尔滨周边转悠,哈尔滨的汉奸特务老猖狂了,好像是四零年那两溜儿吧,有一天我刚搁滨县回来,离联络站有五六庹(一庹约五尺)吧,就看见站里有三位同志被汉奸特务抓上了跨斗摩托。我躲在暗处一直看他们,领头的特务长的贼恶道,我记下了他的面相。没几天我打探到了消息,三位同志宁死不屈,受尽酷刑,全牺牲了,三条人命啊。站里负责同志也失踪了,我咋也联系不上他了,我只好自作主张准备复仇。

筱笛:您一人儿就敢去复仇?

老魏:那有啥不敢地,第一把儿没成功,只砍伤了他的脸,我蒙着脸,他也不认得我,(又抽了几口烟)赶紧“蹽”(跑的意思)了,好悬没让小鬼子抓着。

筱笛:后来您又碰上他了吗?

老魏:遇到了,他脸上留下一道疤,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娘地,哈尔滨一解放他摇身一变,成了我们区的干部。我安排好了家,就悄悄的跟踪他,最后把他给干掉了。仇是报了,哈尔滨也待不下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四下里查的老紧巴了,我就跑回老家,我爹看出我有心事,啥事也瞒不了他,我只好说实话。他让我赶紧“蹽”,我就拾道拾道离开了家,再也没敢回哈尔滨。

筱笛:那您干嘛不揭穿他,交给人民政府审判呐?

老魏:我们是单线儿联系,负责人失踪了,没人能证明我的身份。抗联那些老战友早就失去了联系,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我一心想复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最后也是别无选择,只好离开哈尔滨。

黎校长:筱笛呀,你们这一代人是无法理解我们这一代人的。我没有搞过地下工作,但我晓得战斗在敌人心脏的那部分同志很危险,也很艰难,有的时候还要蒙受不白之冤,要经得住各种考验、各种诱惑、各种磨难,他们真的很了不起,很多同志没有看到胜利的那一天就牺牲嘞。

老魏点点头:我先到了鹤岗,一看不行,户口啥地都没有,要整把握地就得找个没人儿的地上躲起来,等二十年后再跑回家看看再说。

筱笛:您这才到了北大荒。

老魏:可不咋地,一头就钻进了深山老林,连冻带饿差不点儿死在山里,是我干爹救了我的命,临终前又把守寡的姑娘托付给了我,我们就搭伙过日子了。(又抽了几口烟)唉——亲生儿子认不了,就认个干儿子,黎校长啊这往后哇大力就拜托你了。

黎校长:大哥你放心好嘞,开学后学校正式上课,还要调来几个知青,人手够了,工作也不会很累,学校很快就成立食堂嘞,我一定督促司务长把伙食搞好。

老魏点点头。

筱笛:大叔您放心,校长对我们这些知青特好,去年搞实弹演习,消毁手榴弹那回,要不是校长掩护我和魏力,我们俩都得伤着,临了校长受了伤住一个星期的医院呢,头上还落了疤。

老魏:啥?你们还搞实弹演习?

黎校长:是上边定的,爆炸的手榴弹有战备时造的,还有文革时搞武斗时造的,老不安全了,不小心就会炸响,怕搞出人命来,团里才决定全销毁了。

老魏:真悬乎,以后再搞实弹演习可得把握地呀。

几个人继续聊着。

旁白:我上初中后,筱叔叔把魏爷爷的故事讲给我听,我的心深深的被振憾了,每当我想起这个故事,

总是被魏爷爷爱憎分明的凛然正气所感动。魏爷爷的人格不仅影响了魏叔叔、筱叔叔也影响了我。内景(晚)2—20:莎莎家前屋(点着蜡)。

魏力拉开门,大家陆续进了屋。莎莎从里屋迎了出来打开前屋门,一股热气进了前屋,厨房热气腾腾看不清人影,大家直接进了前屋。

莎莎:魏叔叔回来了,妈妈,魏叔叔他们回来了。

莎莎妈关上灶门站起身。

莎莎妈妈:都回来了?进屋里暖和暖和。

大家进屋把行李放在炕上,摘去棉帽子,棉手套。莎莎打了一盆热水,女青年们轮流洗脸。莎莎又忙放下两个炕桌。

魏力转向莎莎妈妈:大姐,校长一时半会回不来,筱笛冻得病倒了,腰疼的直不起来了,在山里我干爹家调养一段时间,开学前能回来就不错了。

莎莎妈:怎么搞的哟,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呀?

张雨:那天夜里,我们几个冻的快要死掉了,筱笛、魏力把被褥都给我们了,两个人用一件大衣……

张雨硬咽的说不下去了。

万秀菊:筱笛是连累带冻病倒的,幸亏校长和教导员进山找来了向导,在他家住了一夜,今儿一早儿又把我们送出了山。

莎莎:魏叔叔,这算不算祸祸人呐?

魏力:咋不算呐,不整出人命来,不算完,就是祸祸人玩儿呐。

万秀菊:甭胡咧咧,注意点影响。莎莎千万甭跟外头说这事儿,记住了吗?

莎莎点点头,转身去了厨房。大家放桌子的放桌子,端菜端饭的忙乎开了,魏力和莎莎妈及三个孩子一桌;万秀菊、米乐、张雨、陆佳佳一桌,魏力夹起一块鹅肉放嘴里香甜的吃着。

魏力:香,正宗的东北大锅炖,酸菜炖大鹅。

莎莎妈:菜不不是我烧的,是王教导员爱人帮忙烧的,东北菜我做不来。

莎莎:这有啥呀,下回我炖,多放些油,用葱花和花椒,姜片爆锅,大鹅剁成块儿下锅用开水捞一下,用热水洗净控控水再放锅里炒,加热水,洒盐,出锅前放蒜末,炖得汤少点儿才好吃呢,不能放粉条。

魏力:行,下回咱们就吃莎莎做的酸菜炖大鹅。

莎莎:魏叔叔,你饿坏了吧?

魏力:嗯,今早吃了两大碗大馇子,一个咸鸭蛋,是野鸭蛋贼香,你没吃过吧。

莎莎:吃过,每年都能吃到,爸爸去钓鱼就能捡到。

魏力:走了一天了,饿的我们都前心贴后背呀。

莎莎妈又分别在两桌上添了菜。

莎莎:魏叔叔,是不是饿的眼珠子冒蓝光啊?

魏力一愣,万秀菊等人笑了,莎莎妈瞪了莎莎一眼。

莎莎妈:小孩子不要乱讲话,没礼貌,吃你的饭啦。

魏力:没事儿,不说不笑不热闹,叔叔饿的就跟夜里的狼,两眼冒绿光不是蓝光,明白吗?

万秀菊:这是夸张的手法,我觉得更恰当。

魏力学着北京口音:没错儿

莎莎:我不是想骂叔叔,就是不明白你们为啥不吃饭?

魏力:叔叔、阿姨急着回来,冰天雪地没有热水,干粮都是凉的,干脆不吃了。天黑前得赶回来,坐在热炕上吃着热饭多舒服呀。

莎莎点点头:吃完饭,叔叔给我们讲故事好吗?

莎莎妈:不可以,叔叔累了要早点休息。

魏力:没事儿,吃完饭不能马上睡觉,我给你们讲故事。

内景(晚)2—21:老魏家。

炕上小桌上点着蜡,筱笛慢慢下了地,魏大嫂连忙点着另一支蜡递给筱笛。

老魏:等会儿,我扶你去吧。

筱笛:您甭介,就跟西屋儿,我自个就成。

老魏:小心点,坐着解手不得劲儿吧。

筱笛:哪儿呀,倍儿棒,您还真有办法。

老魏:这是我和你们校长寻思半天才想出的道儿道儿。

筱笛出去关上了门,老魏和黎校长继续聊着。

第三集分集提纲:

1、魏力、万秀菊等知青们在莎莎家度过了到北大荒后的第一个春节。

2、春节后,魏大叔赶着马车送黎校长和筱笛二人回到家中,从此筱笛成为莎莎家的正式一员。

3、夏天到了,老魏进山给筱笛找药却失踪了,大家进山寻找,最终还是莎莎发现了老魏。

4、黎江被小伙伴的弹弓打伤,魏力给他们做了两把弹弓带着莎莎黎江偷着练弹弓,很快莎莎成了神射手。

5、莎莎跟魏力、筱笛进山看望魏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肋下留下永久的疤痕。

6、暑假,莎莎带着妹妹娜娜跟着上海知青们前往上海老家去看姑妈,黎娜一生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成为正式“小上海”。

7、莎莎的姑夫暑假回上海度假,夫妻俩带着莎莎姐妹俩出去游玩儿,莎莎大开眼界。

8、姑夫离开家后,家里却遭了贼,一个色鬼藏在姑妈的床下,小莎莎用弹弓打得色鬼狼狈逃走。

9、莎莎在姑妈的帮助下找到了外婆家,见到了年迈的外婆。

10、第二年的寒假结即将结束前,莎莎告别姑妈和妹妹跟知青们回到北大荒。

第三集:

内景(晚)3—1:莎莎家。

女青年们背靠着火墙嗑着瓜子魏力坐在炕的一头给莎莎和黎江讲着故事。

魏力:我给你们讲个“水鬼”打赌的故事。

莎莎:水鬼?是老毛子那边儿的“水鬼”(潜水员)吗?

魏力:不是,是两个水性贼好的人,自称是“水鬼”。也有人说他们是流氓,有一年夏天,他们打赌,看看谁水性好,谁赢了,谁就是老大。

黎江:我姐就是老大。

魏力笑了:他们这个老大呀,不是像你姐这个老大,老大就是说得算的那个人,所有事儿都是他一个人做主。

莎莎:别捣乱,魏叔叔快讲。

魏力:这两个人一起下水,拼命游,一会儿游在后边的那个人,眼看就要追上前边的了,结果一过船前边的那人没影了,哪儿去了呀?

黎江摇摇头,莎莎想了想。

莎莎:淹死了吧?

魏力:是死了,不是淹死的,是他的后背让船下的螺旋桨刮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大口子,这就应了那句话,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以后不要去黑龙江洗澡,记住了吗?

莎莎、黎江点点头。

万秀菊:他们干嘛非要赌个输赢?老大就那么重要吗?

魏力:老大就是爷,小喽罗就得听他指挥,只是他们没想到会出意外,仗着水性都好才打的赌。

张雨:那不成了“青红帮”了。

魏力:没那么邪性,哪能跟上海滩上的青红帮比呀……

大家又聊了一会儿,来电了,莎莎赶紧吹灭了蜡烛。

魏力: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几个人只说没动。

莎莎:叔叔、阿姨不要走了吧,住我家吧。

莎莎妈:对的嘞,大家都有行李住下吧,回到宿舍,炕烧的热不热还不晓得。

魏力:行,不走了,宿舍的炕哪有咱家的炕热乎。我和黎江住后屋。

张雨突然叫起来:不好了呀,我的脚怎么又痒又痛?痒死了。

万秀菊:没错,脚上一块一块的硬疙瘩,痒的钻心。

陆佳佳:我也是这样子。

看看米乐,米乐也点点头。

莎莎妈:是冻的,我去前园子搞点茄子秧、辣椒秧煮水,洗洗就好嘞,莎莎先把大锅点着。

莎莎赶紧下地和妈妈走出去。

魏力指指几个女知青:让你们跑步吧,一个个不动弹,冻伤了吧,大姐忙了一天,还得给你们烧水烫脚,走,黎江,洗洗脚睡觉去。

俩人下炕穿鞋。

万秀菊:我们就是一说,要是没辙就捱着吧,没想到大姐还真有辙。

魏力:这都是冻出来的经验,也不知道筱笛咋样了。(坐在炕沿上穿着鞋)可别落下啥毛病啊,那一宿啊,这辈子也忘不了哇。

陆佳佳:不晓得以后还搞不搞冬季拉练了,再搞我们可要有准备了,用大围巾把脸包严,脸都冻黑了,不晓得会不会变过来。

魏力:没啥事儿,等黑皮退掉了,就还你个本皮儿本色儿,我们从小冻坏过,耳朵冻起泡了都不知道,等发现了就晚了,开春黑皮儿一掉,啥事儿没有。

镜头转向外地的厨房:莎莎架着拌子,听着屋里大家聊天,莎莎妈把茄子秧、辣椒秧折成小段儿洗干净,掀开锅盖扔进锅里。

魏力领着黎江走出来:大姐,给你添麻烦了,我们爷俩先睡了。

莎莎妈:炉子上边有热水,烫烫脚吧,脚盆在后屋,你的脚有没有冻坏呀?

魏力:我没事儿。

莎莎妈妈:碗厨里有辣椒面时,你放在脚盆里加热水也老管用了。

魏力:行,我自己来。

魏力和黎江进了后屋。

莎莎妈进了里屋:再等会儿水煮好了,你们轮流烫烫脚就会好多了。

大家各自打开自己的行李铺好,脱下棉衣棉裤。莎莎端进一盆茄子秧水(象红糖水)。大家相互推让着,张雨和米乐一起烫着脚,不停的把脚抬起再放回

盆里,反复烫着,最后把脚插在盆中。莎莎妈又用小洗衣盆端进半盆茄子秧水,万秀菊和陆佳佳也象张雨、米乐一样反复的烫着脚,莎莎妈又给张雨和米乐的盆里加了一舀子热水。大家烫好了脚,莎莎递过擦脚布,每人擦干了脚。莎莎和妈妈端走了洗脚水,大家各自进了被窝。万秀菊:嘿,真灵哎,舒服多了。

另外三个人也都点头表示同意说着什么。

莎莎妈端着脚盆(小洗衣盆)走了进来莎莎拿着脚布走到妈妈跟前,娘俩把脚泡在同一个盆里。

莎莎妈:好点了吗?

万秀菊:好多了。大姐,明儿再给我们弄些个茄子秧、辣椒秧,明儿晚我们回宿舍自个煮水烫它几天,一准儿就好利索了。

莎莎妈擦干了脚:行,要是不够我就去邻居家再搞点。

穿上鞋端着水盆走出。

内景(晚)3—2:魏家东屋。

屋里点着蜡,筱笛趴在炕上后背拔满了火罐(粗陶瓷的火罐)盖着被。魏大嫂端着一盆热盐粒走进屋,老魏和黎校长一个撑布袋子一个用小碗往布袋子里灌盐粒。灌好后用绳子扎好,老魏掀开筱笛的被角,把布袋子放在筱笛脚下。

老魏:烫点儿没事,这一宿就不会凉了,老蒯再拿个被来。

魏大嫂从被架上又拿出一床被,递给老魏,老魏把被叠成双层压在筱笛脚下,又给筱笛把火罐起下,把被掖严。

老魏:连拔它几天去去寒气,能松快松快,往后千万记住,脚底下别着凉,别累着。

黎校长:放心吧魏大哥,回去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老魏:别着急回家,过完年天气暖和了,我赶车送你们回去。

黎校长:行,年前你陪我去趟林场场部给家里打个电话。(想了想)要是打不通就打到部队(指鹤东县城的驻军),让他们再打到团部找老唐就可以了。

老魏点点头,俩人又继续聊着。

内景(晨)3—3:莎莎妈正在外屋烧火做饭,魏力推门进来,莎莎妈一愣。

莎莎妈:小魏,你早起床了?

魏力:我在机关食堂买点馒头,用咱家饭盆儿端回来的。

莎莎妈:干嘛这么客气,家里的粮食够吃了嘞。

魏力把馒头放在案板上。

魏力:能够吃吗?都是有定量的,昨晚一顿吃的没剩几个了,今天不还得蒸嘛。

莎莎妈:以后不要这样子,昨天你们是一天没吃东西嘛,今天中午吃米饭,我们同事家的亲戚在朝鲜屯,给她家送点大米,她给我有二十多斤,等上班你跟我去取回来。

魏力:行,我跟黎江用爬犁拉回来。

万秀菊推门出来:嗬,魏力,起得够早的呀。

魏力:早啥早啊,食堂早开饭了,她们几个起来了?

万秀菊:起来了。大姐,莎莎干嘛去了?

莎莎妈:喂鸡鸭去了。

系列镜头:

1、莎莎拎着小空桶从厦屋出来,把桶放在地上。戴着“风雪帽”和棉手套,拿起扫帚把院子扫了一遍。用铁锹把土撮起倒在墙角的铁桶里,撮完垃圾又把铁锹和扫帚都放在墙角。

2、炕上两桌,大家吃着饭。

3、莎莎和妈妈拔着园子里的茄子秧、辣椒秧拔完后每人抱一大抱走了。

4、黎校长和老魏走进林场一间办公室,老魏和办公室的一位干部说着什么,黎校长拿起电话摇了几下说着什么。

内景(中午)3—4:莎莎家外屋。

莎莎妈正做着午饭,魏力推门进来。

魏力:大姐,校长来电话说过年回不来了,天太冷怕筱笛顶不住,等开学前,暖和点儿了再回来,这事儿整的一家人还分开过年。

莎莎妈关上灶门。

莎莎妈:行,我晓得了,筱笛的身体要紧,进屋吧小魏。

镜头转向里屋:莎莎正在小炕桌上写着“作业”,见魏力来了,连忙放下笔。

莎莎:魏叔叔,是不是我爸爸来电话了?

魏力:是的,爸爸来电话说和你筱叔叔在山里的魏爷爷家过年,不回来了。

莎莎:我想爸爸也想筱叔叔,要不你带我去看看他们吧。

魏力:不行,外头老冷了,山里更冷,你筱叔叔就是冻病的。

莎莎妈:囡囡听话,开学了,爸爸和筱笛叔叔就回来了,过年魏叔叔和阿姨们都到我们家来过年,蛮热闹的啦。

莎莎:真的吗?魏叔叔。

魏力点点头:没问题,叔叔给你们买“二踢脚”、“钻天猴”,咱们还要冻上两个简易的冰灯,还给你们讲故事好

不好?莎莎:行,我最喜欢“钻天猴”了。

旁白:打这一年开始我们家就兵分两路过年,每年的寒假我和筱叔叔、万阿姨在北京过年,回来时就去哈尔滨玩儿两天,爸爸、妈妈带着弟弟在北大荒过年。

字幕:除夕夜

外景(晚)3—5:莎莎家院子

魏力领着莎莎、黎江在院子里点着两个“冰灯”(用水桶冻成)里边的蜡烛,万秀菊、米乐、陆佳佳、张雨推门出来,大家都很兴奋。莎莎接过张雨手中的“钻天猴”,万秀菊用一节旧鞋带在冰灯上点着,递给莎莎,莎莎点着“炮捻”,“钻天猴”一下蹿上了半空。魏力和黎江点燃“二踢脚”,大家纷纷睹上耳朵,莎莎妈推开门喊大家回屋吃饭,大家进了屋。

特技(白天):院里魏力把小鞭一支支沾在铁桶上,黎江点着了香,一支支去点小鞭。魏力把二踢脚也沾在铁桶上,黎江刚要点,莎莎说了句“让我来”,夺过黎江手里的香点燃了“二踢脚”。张雨等也轮流点了起来,大家欢呼雀跃。黎江光顾高兴的跳,瓜籽、糖果落在地上,莎莎拉了黎江一把。

莎莎:那么多瓜籽糖果不够你吃的,干啥把口袋塞满满的。

黎江:咱这栋房的小孩都样式儿地,咋地了?

莎莎:要吃就在家吃,掉了一地,不怕叔叔、阿姨笑话。

黎江:就你不揣好吃地,谁不揣呀?

莎莎:他们平时吃不到,才这个样子,咱们家平时少你吃的了?姑姑经常邮好吃的,你又不缺嘴。跟“馋嘴猫”差不多,没出息。

莎莎狠狠瞪了黎江一眼,黎江捡起地上的糖果捂着口袋进屋了,万秀菊走到莎莎跟前说了几句什么,两个人扫起地上的瓜子撮起倒进墙角的桶里。

外景(中午)3—6:茫茫雪原上。

一辆马车由远而近,老魏赶着马车,车厢板上铺着厚厚的草褥子,黎校长抱着筱笛坐在车上。筱笛穿着军大衣,两个人盖着两床棉被褥,筱笛合着双目似睡非睡,黎校长和老魏说着什么,雪地里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老魏一甩鞭子,马车飞奔着渐渐远去。

内外景组合(下午)3—7:莎莎家。

1内景:莎莎妈和女青年们在炕上包着饺子。

2、外景:魏力和莎莎、黎江在院子里劈着柈子(把大块儿柈子改成小块儿柈子)莎莎和黎江抱起柈子进屋。

3、外景:黎江一趟趟的跑出院外,站在大道上看着远处。

4、外景:魏力劈完柈子刚直起腰,黎江跑回来说了几句话,魏力赶紧跑出去。

5、内景:黎江拉门进屋跟妈妈说着什么,大家连忙起身穿鞋迎了出去。

6、外景:筱笛等人已走进院子,大家像久违的朋友相互凝视片刻,张雨跑上前跟筱笛说着什么筱笛摆摆手,笑了笑。

内景(下午)3—8:莎莎家里屋。

大家说着什么。

张雨:我们好担心呀。

筱笛:没关系,我这不是好了嘛。

莎莎妈:魏大哥呀,听魏力讲过了,谢谢你照顾筱笛呀。

老魏: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呀。

魏力:我说校长,这样式儿地可不行阿,你看啊,莎莎管我叫叔叔,叔叔的干爹她得叫爷爷吧。所以,大家都得管我干爹叫叔叔,孩子们叫爷爷对吧。

黎校长:行,莎莎叫弟弟过来见过魏爷爷。

莎莎领着黎江过来向魏爷爷鞠了一躬,魏爷爷笑了摸摸孩子们的头。

老魏:好,好,我呀,儿子有了,孙子、孙女也有了,我老头子没白活呀。

莎莎妈:老黎呀,你们去后屋歇歇好不啦,我们做好饭就叫你们过来。

镜头跟踪:黎校长、老魏、筱笛、魏力去了后屋,几个人脱鞋上了炕,老魏看看魏力,魏力对老魏笑笑。

魏力:干爹,干妈还好吧。

老魏:好,你们过年在校长家过的吧,(魏力点点头)都吃胖了。

魏力:半个多月了,校长家改成小食堂了。没事我就领着莎莎、黎江拉上爬犁去河套子,凿冰窟窿捞鱼,天天改善伙食做好的吃,能不胖嘛。

黎校长:明天你和魏大叔去宿舍把筱笛的东西拉过来,筱笛不能住宿舍吃食堂了,需要调养。

魏力:那不剩我自己了,要不我也搬过来得了。

老魏:儿子,不行啊,听话啊,都搁这旮挤巴插插地,不方便,啊。

黎校长:你随时都可以过来嘛。

魏力:我说么校长,您不会这么偏心

吧。黎校长:开学后可能还要来几个老师,有天津的、温洲的。今年开春就盖新教室,旧教室改成宿舍,大间住四个人,小间住两个人。

魏力:校长考虑的真周全,三人一间容易闹矛盾,两人一间就方便多了。

黎校长:要是男老师少你就自己一间了。

四人继续聊着,一会儿莎莎推门进来。

莎莎:爷爷、叔叔吃饭了。

大家起身穿鞋,走了出去,莎莎把小炕桌放在后屋。

镜头转向前屋:炕上两桌,男女各一桌。大家吃着饺子,说着笑着,男桌喝着白酒。

老魏:这饺子就酒越过越有,饺子是啥?是元宝儿。

魏力:干爹说的对,我妈和我奶奶经常包饺子,我爷爷喜欢吃饺子。

老魏愣愣的看了一会儿魏力,魏力笑了笑。

老魏:你爷爷也喜欢吃饺子呀?

魏力:对呀,我们都喜欢吃呀。

黎校长:我们也是到了北大荒后才学会包饺子的。

莎莎妈:今天的饺子馅是秀菊拌的,味道蛮好的嘞。

万秀菊:在北京就认大白菜肉馅的,平时很少吃,肉忒少。

莎莎妈:等秋天采回蘑菇,我们可以包蘑菇鸡肉馅的饺子,鲜的不得了哎。

黎校长:夏天就可以吃到,雷蘑下来的早。

魏力:别说了,口水都快呛死我了。

吃完饭,女青年帮着莎莎妈收拾桌子碗筷儿后,就告辞了。莎莎妈起身走了出去,前屋只剩下黎校长、老魏、魏力,筱笛躺着背靠在火墙睡着了,黎校长望着筱笛一脸愁容。

黎校长:我真为这孩子担心,搞不好以后都成不了家,年纪轻轻的怎么过呀?

老魏:愁啥呀,开春儿我就进山撒嘛撒嘛(找),没准儿就能找到那种药,就是找不到,采点别的药,慢慢调养也兴许能好个差不离儿。天无绝人之路,(想起什么)哎呀,忘了,把他解手用的木架子拿来好了,这事整的。

黎校长:明天我和魏力再给他做一个嘛,放厦屋里。

魏力:等开春儿到了礼拜天我和干爹一起进山,咱还不信了,我回哈尔滨再打听打听,托我姐夫找个老中医配几副药,他家亲戚里就有老中医。

几个人继续聊着什么。

旁白:从那时起筱叔叔一直住我们家,把粮食关系也落在我家的粮本儿上,后来只有魏叔叔经常去,几位女老师只是星期天才去我们家热闹一下。

外景转内景(夜)3—9:漆黑的夜。

几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天空。

内景:莎莎家前屋。

莎莎爸爸妈妈连忙穿好衣服叫醒三个孩子,黎校长去了后屋推开门,筱笛正在穿衣服。

黎校长:筱笛你不要去了,我把家门锁好。

筱笛点点头:好吧。

黎校长转身去了前屋,三个孩子已穿好衣服。黎校长背起黎江,莎莎妈妈背着娜娜,莎莎紧跟着父母走出家门。

特技:天亮了。

筱笛起床穿好衣服,下了地拿起牙刷、牙膏,舀了一点水倒在缸子里,开始刷牙,刷完牙正要洗脸,门开了,全家人筋疲力尽的走了进来。

莎莎:筱叔叔,多亏您没去,老多人都在找鞋,有的找到了,还有的穿窜了。莎莎妈妈:天一亮大家都相互换鞋子,还有光着脚走回来的,还有的人衣服翻过来穿,老热闹了嘞。

黎江:光听他们瞎吵吵,说啥脑瓜子没丢就得跑,不能让老毛子抓着。

筱笛:是嘛,以后一定要把鞋带系好。校长您说这种演习有什么意义?

黎校长:没什么意义,现代战争光靠两条腿是没用的,不搞还不行这是上边的指示。

莎莎背着军用水壶走出家门,妈妈开始做饭。

莎莎回来了:妈妈没有买到牛奶,可能是没有来吧,打盆鸡蛋汤吧。

妈妈:行,明早再去看看。

外景(夏,傍晚)3—10:黎江捂着脑袋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喊了起来。

黎江:姐,姐,你出来呀。

莎莎推开厦屋门,戴着黄军帽,扎着围裙。

莎莎:干啥呀?(看看黎江额头上的包)你脑袋怎么了?

黎江:让狗蛋儿打个大包,是不是有土豆玲子那么大?

莎莎在围裙上擦擦手,轻轻的给黎江揉着。

莎莎:看你以后长不长记性,在家玩不行呀?(想了想)你去找魏叔叔让他做两把弹弓,教咱俩打弹弓,再有人敢打你,你就拿弹弓吓唬他。

黎江:行。

莎莎:这事儿可别让咱爸妈知道哇。

黎江点点头转身走了。

外景(日)3—1

1:小树林里。魏力领着莎莎和黎江练弹弓,在柞树杆上用白粉笔画了个圆圈。魏力先教莎莎,莎莎很快就学会了自己练。魏力开始教黎江,不停有纠正黎江的动作。

内景(下午)3—10:学校办公室。

魏奶奶推门进屋,魏力、筱笛忙迎上去。几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黎校长推门进屋,王教导员也进了屋。

黎校长:魏大婶你怎么来了。

魏奶奶:你魏大叔离开家有五、六天了,说是进山撒嘛草药。我还寻思撒嘛着了?给筱笛送来了?到这旮儿一问才知道他没来,咋整啊?

王教导员:赶紧找去呀,肯定在山里迷路了,没带干粮啥的?

魏奶奶:带了十几个大饼子和咸鸭蛋,水壶也带了,说三两天就回家,我老觉得闹心巴拉地,就撵到这旮来了。

黎校长:老王啊你赶快套车去,都去我家,吃完晚饭连夜赶路。

王教导员连忙走了,大家也跟了出去。

内景(晚)3—11:莎莎家。

大家匆匆忙忙正准备要走,莎莎拉住魏奶奶的手。

莎莎:奶奶带我去吧,我还没去过你家呐,小孩儿眼尖,没准儿我能找到魏爷爷呢?行吗?您就答应我吧。

魏奶奶:行,走吧,筱笛呀你别去了,在家老实待着吧。

筱笛:不成,我必须去,魏大叔是为了我才进了深山老林,我不去不成。

外景(夜)3—12:大家坐在马车上,静静的坐着,听着马蹄有节奏的跑着。莎莎躺在魏奶奶的怀里渐渐睡着了。

外景(日)3—13:大山深处。

大家焦急的找着老魏,筱笛累的靠在树上喝着水。

旁白:我们大家找了一整天,毫无结果。爸爸建议去林场请民兵帮忙找,魏奶奶同意爸爸的方案。第二天,队伍壮大起来,大家兵分几路去找,终于找到了魏爷爷,准确的说是我先看到的。

大家继续分散寻找,莎莎坐在树边喝水,眼睛停在山下不远处,用手一指。

莎莎:爸爸快来呀,那儿有个人。

大家闻声赶到,魏力跑上前几步细一看。

魏力:干爹?

大家都围了上去,魏奶奶拼命的摇着魏爷爷。

魏奶奶:老头子你咋倒在这旮儿了啊?(用手摸了摸魏爷爷的头吓得连忙缩了回去)妈呀,这都硬了,哎呀妈呀,老头子,剩下我一人儿咋活呀。(嚎啕大哭)掌柜地呀,你可坑死我了,你咋不带我一堆儿走哇,啊?我地——天——老爷呀。

魏力扶着魏奶奶,不停的劝着。

外景(日)3—14:山坡上。

大家站在魏爷爷坟前,魏奶奶烧着自剪的纸钱(淡黄色的包装纸剪成),黎校长跟王教导员说着什么,王教导员点点头走了,坟前只剩下魏力、魏奶奶和黎校长、莎莎,莎莎把手里的一大把野花摆在魏爷爷坟前。

旁白:大人们分析魏爷爷是进山的第一天,不小心失足滚下山坡摔断了腿,干粮和水在距离魏爷爷五十多米处找到了,断水断粮五、六天,加上伤痛才导致魏爷爷不幸遇难身亡。

魏奶奶拿出一张照片儿递给了魏力。

魏力一愣:我家也有这张照片儿,我妈说是我过一周岁生日那天爸爸带我们去照相馆照的,干妈你怎么会有我们家的照片儿呀?

黎校长:魏力呀,你是你干爹的亲生儿子呀。

魏力愣了一下,走上前跪在父亲坟前。

魏力:爸,你为啥不早点告诉我。(痛哭)你早点告诉我。儿子多少也能尽点孝心,你给儿子留下的是终身遗憾呐,爸。

魏力失声痛哭,魏奶奶烧完纸钱,捧起土把纸灰盖好站起来。

魏奶奶:你们俩先回吧,我跟我掌柜的再唠会儿,让(样)莎莎搁这旮就行。

黎校长:好嘞,我们先回去了。

魏力不动,黎校长拉了他一把,魏力不情愿的跟着黎校长走了。

魏奶奶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老魏的坟。

魏奶奶:老头子,你这辈子都是给旁人活地,没享几天福哇。有家不能回,蹽到这大山里,一晃就是二十年呐,见到了亲生儿子,还没等他喊你一声亲爹你就走了……

莎莎拿出手帕为魏奶奶擦着眼泪,魏奶奶又念叨一会儿,娘俩一起走下山。

莎莎:奶奶,爷爷进山为啥不带上狗啊。

魏奶奶:咱家没有狗,去年冬月咱家“大黄”让人给偷跑了,我老伤心了,就不想再养狗了。

莎莎:不行,还得养只狗,好看家呀。

魏奶奶:再说吧。

莎莎:不行,得赶紧养一只,也好跟您做个伴儿呀。

魏奶奶:行,就听我们莎莎地。

外景(日)3—15:魏奶奶在院门口。

魏奶奶和大家告别,莎莎拉着魏奶奶的手不想离开。

莎莎:奶奶您和我们一起走吧。

魏奶奶:不行啊,家里这帮鸡、鸭、鹅离不开人呐。

筱笛:大妈,真对不住您,大爷是为了我才……

魏奶奶:快别(白)这么说,你搁北京蹽到这老远又为了谁?别(白)挺当个事儿地,啊,人这辈子早晚也妥不过个死。

魏力:从现在起,您就是我亲妈,您照顾我爸快二十年了,我就是您的亲儿子,以后儿子会常来看您,等儿子成了家,您就搬出这深山老林。

魏奶奶:儿子,有你这句话妈就知足了,可我不能离开这旮,不能扔你爹一个人儿搁这旮,我得陪着他,快上车走吧。

大家上了马车,王教导员一挥鞭子,马车渐渐远去,魏奶奶一直站在大门口。

外景(傍晚)3—16:大道上。

黎江站在道边不停的向远处张望,终于看到了马车,连忙跑回家去,妈妈迎了出来,马车停在道边,大家下了车,筱笛吃力的挪着身子,魏力不由分说背起筱笛就走,莎莎连忙在前边打开了院门。

内景(傍晚)3—17:莎莎家前屋。

魏力进了屋把筱笛放在炕上,喘了口气帮筱笛解鞋带儿。

魏力:不让你去吧,你非去不可,你说你逞啥能。又得趴几天,得不偿失。

筱笛有气无力地:我能不去吗,老爷子是为了我。想不到生生的搭上了性命,我这心里头啊甭提多难受了,心如刀搅啊。

魏力:拉倒吧,甭再说这事儿了啊。

大家陆续进了屋,莎莎妈倒了几杯茶水递给大家。

旁白:第二天妈妈请回一位老中医奶奶,给筱笛叔叔看病。老中医奶奶出了方子,妈妈在团部医院给筱叔叔抓了药,喝了一个多月的汤药病情才算稳定下来。

系列镜头:

1、莎莎妈把煮好的药递给筱笛。

2、莎莎为筱笛捶背。

3、筱笛在院子里慢慢走着。

4、黎校长和筱笛、魏力在河边垂钓。

外景(晚)3—18:莎莎家院子里。

黎校长和筱笛下着象棋,魏力给莎莎、黎江讲故事,莎莎和黎江认真听着。

黎校长:筱笛,你身体不好,提前走两天走吧,我替秀菊几天,你们俩一起走,路上也能照顾一下,不要着急回来,开学前回来就行。

筱笛:成,那我就跟家多待些日子。

魏力:校长偏心啊。咋不让我提前走呢。

黎校长:你有特殊任务,你跟几个上海老师一起走,把她们送上车。走之前你和筱笛去趟山里,看看你干妈。

莎莎:我也去。

魏力:行,不过呀咱得坐大客去,下了车还得走四五里地的山路呢。

莎莎点点头。

外景(上午)3—19:一片绿草地上。

一大片的蒲公英,花已谢了不少,一只只白绒绒的“小伞”在微风吹拂下,飘洒着它的种子。张雨、万秀菊、陆佳佳、米乐在莎莎的带领下(手里拎着小篮子)走进绿草地。张雨采了一大把“小伞”拼命一吹,蒲公英的种子飘飘洒洒,慢慢远去,手中剩下一把“光杆”,莎莎也学着张雨的样子吹着“小伞”。

张雨:这是什么呀?

莎莎:婆婆丁,蘸酱吃败火。就是有点苦,朝鲜人把它晒干了,酱牛肉蛮好吃的,就是太辣了。妈妈单位有个朝鲜阿姨给我们家送过,他们吃饭离不开辣椒。

张雨点点头,大家离开绿草地走向远处的小山坡。

外景(日)3—20:莎莎家院子。

院子的角落搭起一个凉棚,凉棚下砌起一个临时锅灶,莎莎爸坐在小凳上烧火,妈妈洗着衣服。

莎莎爸:淑娴呀,我和你商量件事情,张雨、佳佳、米乐她们回上海探亲,把莎莎和娜娜带去好不啦?

妈妈:囡囡大一大再说吧。

爸爸:我们早就答应把娜娜送给她姑姑抚养,让莎莎陪她住段时间,明年莎莎就上学了,以后就没有时间去陪娜娜了。

妈妈:这件事情蛮为难的哦,莎莎大了怕是不行,你也舍不得。娜娜太小我不放心,不给姑妈送去吧她又不能生嘞,老了靠谁呀。

爸爸:对的嘞,莎莎给了她,会偷偷跑掉,搞不好就跑丢了,还是把娜娜送回去吧。有莎莎陪着不会出什么

事情,等明年寒假小米、小陆她们回家过年就给莎莎带回来了,我们又不好请事假了。院门开了:筱笛和魏力进来了,魏力动动鼻翼。

魏力:好香啊。

莎莎妈:我做的红烧鲫鱼,等她们回来就吃饭。

姑娘们也走了进来,莎莎一进院门把篮子放下。

莎莎:就采了点“扫帚蘑”、“雷蘑”。

魏力:晒干的不行,现吃够了,下午咱去打野鸡,碰碰运气。

莎莎爸:不出去了,杀两只淘汰母鸡好了,现在正是野鸡、野鸭孵蛋的时候,不要打猎了。

魏力点点头。

外景(下午)3—21:魏奶奶家院里。

魏奶奶正剁着野菜,筱笛、魏力、莎莎走进来。

莎莎:魏奶奶,我们看你来了。

魏奶奶连忙站起,接过莎莎手里的包,大家进了屋。

外景(日)3—22:山上魏爷爷的坟前。

四个人在坟前烧着纸钱,摆上一把野花。魏力又添了几锹新土,莎莎和魏奶奶用手捧起土埋上纸灰。

魏奶奶:你俩先回去吧,我和莎莎再待一会儿。

魏力转向父亲:爸,等我回来再来看您。

二人下了山。

魏奶奶:莎莎等你长大了呀,过鬼节、过阴历年(春节)前儿就想着早两天回来看看我们,奶奶早晚也得走,记住这旮儿,奶奶死了就埋在爷爷身边。

莎莎:奶奶,啥是鬼节呀?

魏奶奶:就是阴历七月十五。

莎莎:妈妈说清明节才扫墓呢,为啥要过鬼节呀?

魏奶奶: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记住了千万别忘了。清明你乐意来就来,没“工劲儿”(时间)就别来。阴历七月十五、大年三十儿前二、三天,想着烧点纸钱儿,烧完了用土埋上纸灰白(别)引着了火,冬天前儿用雪一埋就中了。

莎莎点点头跟着魏奶奶下了山,刚走到山下绊了一跤,莎莎“哎呀”一声半天没起来。魏奶奶连忙蹲下说着什么,拉起莎莎撩起莎莎的衣服,肋下一片血迹。

魏奶奶:哎呀妈呀,卡(摔)在“架条”茬子上了,麻溜儿地回去上点药就好了,可白(别)落下疤拉呀,小闺女(音:宁)大了就踢蹬了。

魏奶奶背着莎莎下了山。

旁白: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扎了一道两厘米多长的口子,伤好后落下道疤。魏奶奶总惦记着是回事儿,后来我长大了再去看她,她又想起了这件事,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的看我肋下的疤。

内景(晚)3—23:魏奶奶家东屋。

小炕桌上点着了白蜡烛,魏奶奶和筱笛、魏力聊天。

魏奶奶:你们往后不用老挂挂我,明儿回去把这些山货都带上,我送你们走,马和车一堆儿都给了二嘎子了,二嘎子给我钉了台小拉车,老头子在的时候,夏天出去拉拉脚,冬天倒套子,一年挣的钱花不完我就攒起来,留着养老。

筱笛:我工资不高,每月给您五块,多少是我的心意。

魏力:我也拿五块,你老务必收下。

魏奶奶:收啥收哇,(林场)场长说我俩无儿无女算“五保户儿”,上个月就给我发生活费了。你们呀也白(别)挂挂着是回事儿。我就买点儿米面油盐,旁的也不买,个(自)个家的菜都吃不了,鸡、鸭、鹅养了一大帮,也能换点零花钱儿,整那么多钱我上哪旮花去(气),没事儿前儿,来家看看我就行了。

莎莎:奶奶您放心吧,我特喜欢咱们这里,没事儿我就跟筱叔叔、魏叔叔来看您,行吧。

魏奶奶点点头。

外景(上午)3—24:路旁临时车站。

魏奶奶把拉车放在道边儿,魏力、筱笛、莎莎跟在后边走到魏奶奶跟前停下。

魏奶奶:回去把毛榛子、松籽分成几份儿,木耳、黄花菜,榛蘑就别分了,就你们俩分一下吧,太少了,头把儿回家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北大荒的“山货”,。

莎莎:奶奶,松籽、毛榛子不用炒熟吃吧。

魏奶奶:乐意生吃就生吃,这玩意儿养头发,炒着吃就是香点儿知道了吧。最好用软柴炒,烧柈子火整不好就炒煳巴了。

大客车过来了,停稳后魏力一手拎一个面袋子(两个重点儿的干果)就上了车,筱笛和莎莎各自拿着一袋子干品山货上了车。莎莎向魏奶奶摆摆手,大客车开走了,莎莎一直站在窗口处望着魏奶奶,看着魏奶奶的身影越来越小。

旁白:打那时起每年秋后,魏奶奶总是把她采

好凉干的“山货”送到我们家,到寒假就分给筱叔叔他们带回家,魏奶奶常说“跑山儿”老有瘾了,跑山儿就是满山跑,采山货的意思。外景(晨)3—25:路边车站。

大家拿着各自的包,魏力扛两个旅行袋(拴好,前后搭在肩膀上)。莎莎爸爸领着莎莎,妈妈抱着娜娜。走到车站等候客车的到来,爸爸对莎莎说着什么。客车来了,妈妈把娜娜交给爸爸转身走了,莎莎望着妈妈的背影又看看正在发愣的爸爸。

莎莎:爸爸把娜娜给我吧。

爸爸:好,你先上去。

莎莎上了车,爸爸把娜娜放在车门口。

莎莎领着娜娜:爸爸,你回家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莎莎爸爸:你要听叔叔、阿姨的话,不要乱跑呀。

莎莎点点头领着娜娜走进车厢,找到了一个靠窗子的座位坐好。

魏力:回去吧校长,您放心,这么多人呢,出不了差错。

莎莎爸:到了哈尔滨一定给她们送上车。

魏力点点头:我大姐夫就在哈尔滨火车站,中转签字啥的贼方便,让我姐夫带她们提前上车,站座儿,每节车厢都有机动号。

黎校长点点头又说了些什么,客车开走了,莎莎爸爸站在路边很久。

旁白:我无法理解爸爸当时的心情,我在上海一直待到第二年的寒假,说实话,要不是想爸爸、妈妈和弟弟,我是不会急着回北大荒的。

内景(晚)3—26:火车车厢内。

莎莎和娜娜听着魏力讲故事,张雨、米乐、陆佳佳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听着听着莎莎搂着娜娜睡着了。

字幕:哈尔滨站

外景(日)3—27:站台上。

魏力和一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站在站台上向列车内的姑娘们和莎莎姐俩告别,火车开走了莎莎和娜娜一直趴在窗口看着魏力,魏力不停的向莎莎摆着手。

外景(日)3—28:上海某弄堂一家住宅门口。

张雨领着莎莎、陆佳佳抱着娜娜,米乐扣响了门,一会儿门开了,一位年轻漂亮,身材匀称,穿着适体,十分洋气的上海女人站在大家面前,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所有的人。

女人:你们是北大荒回来的知青,对不了?

张雨点点头:侬(你)是莎莎的姑妈?

女人点点头。

米乐拉过莎莎:问姑妈好。

莎莎:姑妈好。

娜娜赶紧随和:姑妈好。

姑妈抱起娜娜:囡囡蛮乖,蛮听话的哦。

姑妈又说了些什么把大家让进屋里。

内景(日)3—29:姑妈家

大家都各自坐下,房子不大里外两间,但很典雅,都是老式家俱。姑妈端上糖果点心,泡茶招待大家。

姑妈:阿啦听人讲,你们那里冷的要命,冻的手脚生疮,有这种事情了?

米乐:我们刚一到那里没有经验,野营拉练冻伤了脚,是侬阿嫂煮茄子秧水给我们烫脚,蛮灵验的,后来一点点就好了,没有冻的手脚生疮了,我们有冻疮的,到了北大荒都好了呀,宿舍里有火炕蛮好的呀。

莎莎:姑妈,我们屋里有火墙和火坑蛮暖和的。

姑妈:夏天蚊虫蛮厉害的,有没有蚊帐呀?

陆佳佳:我们都有蚊帐。

莎莎:姑妈,我们家里不用蚊帐,有沙窗沙门儿,院子里再熰上一堆蒿子就没有蚊子啦。

姑妈点点头。

饮完茶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莎莎抱住张雨的腿:阿姨别走好吗?

张雨摸摸莎莎的头。

张雨:囡囡听话,过两天大家都来看你们好不啦?

米乐点点头:我们会来看你的,听姑妈的话。

陆佳佳:过几天阿姨来接你,到我们家玩好不了?

莎莎点点头,娜娜却偎在姑妈身旁,姑妈抱起娜娜送大家。

内景(晨)3—30:姑妈家外间。

姑妈推醒莎莎,给娜娜穿上衣服,洗脸梳头,料理完了,娘仨坐在桌旁吃早餐。门开了,一位英俊的上海男人走了进来,姑妈忙站起来。

姑妈:侬回来啦,莎莎、娜娜来了,(转向莎莎娜娜)姑父回来了。

莎莎:姑父好。

娜娜:姑父好。

姑父:囡囡好可爱的,蛮漂亮嘛。

姑夫把水果放在柜上,抱起娜娜放在椅子上。

姑夫:来,坐坐好,我去洗洗手,回来吃早饭。

旁白:姑父和姑妈是中学同学,毕业于上海师范学院,分配到杭洲的一所中学教书。后来又调到杭洲另一所中学任校长。平时很少回家,只有到了寒署假才回到上海,

两个人情投意合。特技(晚):莎莎和娜娜在小屋睡着了,莎莎翻动两下身子坐了起来想喝水,刚打开门看见姑父搂着姑妈亲吻着,吓得退了回来。

莎莎独白:他们干啥这样子,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过,算了不喝了,睡觉。

镜头转向屋外,姑妈看看小屋的门虚掩着。

姑妈:侬有没有听到门响呀?

姑夫摇摇头。

姑妈:一定是莎莎起来了,难怪哥哥讲不要留下她,这囡囡鬼的很。可能我们亲热给她看见了。

姑父:这有什么关系嘛,小孩子家懂什么,明天领她们出去玩玩,很快就忘掉了,对不了?

姑妈点点头。

内景(日)3—31:某饭店。

姑妈、姑父领着莎莎、娜娜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服务员走过来,姑妈、姑父点着菜,一会儿陆续端上了四个菜。

姑父夹起“西湖醋鱼”给莎莎、娜娜。

莎莎吃了一口:好甜呐,没放盐吧。

姑父:加上盐就不正宗了,这道菜不要加盐和味精。小孩长身体多吃点鱼,给你加加营养。

莎莎勉强吃了几口。

姑父:来,尝尝“鸡虾锅巴”,当年这道菜称为“天下第一菜”。

莎莎吃了几口,又夹起青菜吃了一口。

莎莎独白:离了糖就不行,没有家里的菜好吃,那也得吃饱。

又夹起一颗“烧菜心”。

姑父:明天搞点“南翔小笼包”,莎莎、娜娜一定喜欢吃。

姑妈:上海菜不对你的口味对不了?(莎莎摇摇头)明天午饭我给你们做拆烩鲢鱼头,吃鱼头,脑子会更灵光。

姑父:我们囡囡不吃鱼头,脑子也蛮灵光的对不了?

莎莎:我们在家就经常吃鱼,我最喜欢吃鲫鱼头,米饭比这儿的好吃。

姑父:北方是一季稻,生长期长,南方是两季稻生长期短,所以我们这里的稻米没有北方的稻米香了。

旁白:姑父在家呆了一个月就走了,他对我和娜娜很好,从他身上我又看到了爸爸的影子。我好想爸爸,可又不能说出来。

外景(日)3—32:长途客车站。

姑妈抱着娜娜,莎莎站在姑妈身边。姑父坐在长途车上向娘仨挥挥手。

莎莎:姑夫再见。

娜娜:再见。

姑夫:再见。

车开走了。

内景(晚)3—33:姑妈家小屋。

姑妈把莎莎、娜娜安顿好,自己就回到大屋里拉上窗帘,闭了灯,脱衣服上了床。入睡不久,床下爬出一个黑影,脱下鞋悄悄上了床。

姑妈大叫:不得了了,捉贼呀。

黑影捂住了姑妈的嘴,姑妈拼命的踢打着黑影。

镜头转向里屋:莎莎迷迷糊糊爬起来要喝水,水杯刚碰着嘴边,听到外屋有动静打开门,看见一个黑影和姑妈撕打,莎莎忙走到衣挂旁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弹弓又从桌上跳棋盒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球棋子瞄准了黑影的头,狠狠射去,黑影“啊唷”一声仓猝逃走,镜头停在地上的男式凉鞋上。

姑妈披头散发的愣坐在床上,莎莎跑了过去。

莎莎:姑妈,您没事吧。

姑妈摇摇头摸着莎莎的头,摇摇头。

姑妈:侬个小东(“东”音:把)西,人蛮机灵的嘛。

内景(日)3—34:姑妈家外间。

姑妈兴冲冲的走进屋来,买了很多吃的东西放在桌上,莎莎领着娜娜从里间走了出去。

莎莎:姑妈,啥事情这么高兴啊?

姑妈:阿拉可以回单位上班了,我想给娜娜送幼儿园,你一个人在家行不啦?

莎莎:行,我在家里也不上幼儿园,每天保证学会五个字,没事就看“小人儿书”好了。

姑妈高兴的讲着什么,莎莎、娜娜吃着奶油豆。

旁白:原来夜里藏在姑妈床下的那个坏蛋,就是姑妈单位的领导。造**起家却是个怕老婆的男人,为了掩人耳目要回凉鞋,他才同意姑姑回单位上班。

莎莎继续跟姑妈说着什么。

姑妈:我和你妈妈去过你外婆家,给你舅舅挡在门外,他们会认下你了?

莎莎:我是小孩儿,他们不会把我挡在外边吧。

姑妈:他们也搬走了,一定是住进了弄堂,等我搞搞清楚你再去好不了?

莎莎:行 。

外景(日)3—35:某弄堂里。

姑妈领着莎莎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莎莎上前敲门,门开了,一个比莎莎大两三岁的男孩子站在门口打量着莎莎和姑妈。

男孩儿:侬是谁呀?

莎莎:这里是王钧儒的家吗?

男孩儿:对的了,(用手挡

住门)王钧儒是我爷爷。莎莎回头看看姑妈。

莎莎:姑妈你回家吧,我能找到家。

姑妈点点头走了,莎莎转向男孩。

莎莎:你说我是谁?王钧儒是我外公。

说着一把推开男孩儿闯了进去,男孩儿紧紧跟在莎莎后边进了屋。

镜头转向远处的姑妈:姑妈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转身离去。

内景(日)3—36:外婆家的外屋。

椅子上坐着一位六十出头但很年轻的上海老太太正在吃着水果。见莎莎进来先是一愣,又上下打量起莎莎。

老太太:小姑娘,侬是谁呀?

莎莎拿出包里的照片递给老太太,老太太拿起桌子上的老花镜戴好,仔细看着照片,双手抖了起来,一把拉过莎莎,摸着莎莎的脸。

老太太:侬是素娴的女儿?

莎莎点点头,老太太搂着莎莎哭了起来。

老太太:宝贝呀,阿拉是侬外婆,侬叫啥名字?

莎莎:外婆,我叫莎莎。

外婆点点头:蛮好,蛮洋气的名字,回家跟你妈妈讲,当年你舅舅给她挡在门外,这个事情我不晓得,让她请假回家看看,好不了。

莎莎:放心吧外婆,我一定给妈妈讲。

莎莎和外婆继续聊着

旁白:外婆留我吃了午饭,吃完饭让表哥把我送回姑妈家,我很讨厌这个表哥。转眼到了春节,我去外婆家拜年顺便告个别,这次还见到了外公、舅舅、舅妈、姨妈、姨父,临走前外婆偷偷塞给了我二百元钱,以后每次见到外婆她都要给我二百块钱那时的二百元钱不是小数目,爸爸妈妈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足二百。

外景转内景(日)3—37:火车站的站台上。

姑妈、姑夫抱着娜娜向莎莎和张雨等人告别。

姑妈:回到家里,不要忘记给我写信。

莎莎点点头。火车开了,莎莎不停的挥着手,娜娜也向姐姐挥手。

镜头转向车厢内,莎莎拿手帕擦眼角的泪。

张雨:莎莎想爸爸、妈妈了?

莎莎:想了,还有筱叔叔、魏叔叔、黎江、还有万阿姨,可是我一离开上海,不晓得啥时候才能再见到姑妈、娜娜还有外婆她们。

张雨:这容易的很嘞,想啥时候回来就跟阿姨一起回来好嘞。到了哈尔滨就见到魏叔叔了,开心点好不了。

莎莎点点头。

陆佳佳:哎唷,我们莎莎不得了哎,你外婆家里人没有把你挡在门外呀?

莎莎:我表哥不想让我进屋,我没理他。

米乐:我们莎莎真的了不起呀。

莎莎:这有什么呀。

米乐:这种精神很可贵,继续保持哟。

莎莎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几本“小人书”看了起来。

陆佳佳:是姑妈买的了?

莎莎点点头:看“小人书”学会不少字,回去读给黎江听,还有在上海的事情,我都要讲给我们那栋房的小孩听,他们不要太眼气哟。

陆佳佳忙摇了摇头:不要太炫耀呕,人家没有这个条件,怕是不可能到上海来玩的,所以呀,你不要气人家嘛。

陆佳佳又跟莎莎说了些什么,张雨、米乐也说了几句什么,莎莎点了点头。

第四集分集提纲:

1、莎莎回家后跟家人讲起在上海的见闻。

2、魏力给莎莎、黎江讲起恐怖片,万秀菊和筱笛也谈起自己对国产影片的看法。

3、莎莎妈妈发现了莎莎背包里的二百元钱,莎莎说出自己偷偷见到外婆的事。

4、莎莎家的大公鸡啄伤了邻居家的小孩,莎莎和同学顺子捉住大公鸡后毫不迟疑的将它杀了。

5、知青们去江边拉取暖煤,上海知青张雨却被塌陷的煤深埋,不幸遇难。

6、莎莎跑到太平间去掀张雨头上的白布,被筱笛拦住。

7、大人们去鹤岗参观“万人坑”,莎莎在家给弟弟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8、冬季到了,黄鼠狼无处觅食,家鸡便成了它们的食物,莎莎爸爸做了一只“木猫”,初战大捷,逮住一只黄鼠狼却被莎莎放了。

9、莎莎家的白条鹅、白条鸭被偷,莎莎抱回一只小黑狗。

10、又是一个寒假,莎莎准备和妈妈一起回上海,临行前妈妈因工作关系无法与女儿同行,莎莎只好和筱笛、万秀菊去了北京,沿途发生很多事情。

第四集:

内景(日)4—1:莎莎家。

魏力领莎莎和三位上海知青推门进了屋,莎莎爸爸和筱笛正在地桌上下着棋,莎莎妈妈和

万秀菊在包饺子,莎莎把手中的包扔下就跑到爸爸跟前。莎莎: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爸爸抱起女儿放在炕上。

爸爸:爸爸也想你呀,(转向大家)大家快坐。

魏力把包放在缝纫机上,拾起地上莎莎扔下的包也放在缝纫机上,坐在炕沿上。

魏力:这回咱们可是大会师了,哎呀,真不容易。

黎江推门进来:那有啥不容易地呀?

魏力:你姐姐不回来就不能算人聚齐了,懂吗?

黎江点点头脱鞋上了炕。莎莎和筱笛说着什么,一会儿又从包里拿出一撂“小人书”给筱笛,自己拿起一本给黎江读了起来。

晚上:炕上摆着两桌,大家分成两桌坐着吃晚饭。

莎莎:妈妈,上海的饭没有咱家的好吃,炒菜、拌馅儿都放糖,一开始特吃不惯。

筱笛:那后来就习惯了?

莎莎:还行吧。

魏力:就没你喜欢吃的?

莎莎:有,南翔的小笼包、生煎馒头、叫花鸡、拆烩莲鱼头、炒年糕,城隍庙的奶油豆,反正也是没有家里的饭好吃。

筱笛:怪不得饿瘦了,再放寒假跟我回北京,一准儿饿不着你,都是北方口味儿,什么老豆腐、八宝粥、芝麻烧饼、驴打滚、炸酱面、粟子面儿的小窝头、豌豆黄、六必居的“八宝菜”,让你小姑带你出去溜弯儿,西单、王府井,各大公园都转转。

莎莎:好的呀,爸爸,家里还有“奶坨儿”(冻牛奶)吗?

爸爸:还有一个,过几天暖和了你就不要睡懒觉了。

莎莎:行,我在姑姑家也不睡懒觉,姑姑每天带娜娜一起走,我们仨一起出去吃早饭,白天我就在家看“小人书”、学写字,每天都认五个字。

爸爸:乖女儿,我最担心你只晓得玩,忘了识字学文化,这下子我就放心了。

吃完饭女知青们走了,莎莎妈送走她们回到屋里,莎莎正在擦炕,爸爸和筱笛、魏力坐在地桌旁边喝着茶,妈妈迫不急待的拉住莎莎。

妈妈:娜娜还好吧?有没有哭闹呀?

莎莎:没有,她跟姑妈蛮亲的,姑妈老给她买好吃的,早把咱家忘了。

妈妈: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莎莎:姑妈不是给你和爸爸写信了吗?

妈妈:是的,我们收到了,我是怕你姑妈瞒着我们嘞。

莎莎:没有,娜娜,玩的老高兴了。

筱笛:校长,过几天咱们进山瞧瞧魏大妈吧。

莎莎爸:行,再过一段时间开化了,路面“反浆”就进不去了。

筱笛:反浆?什么意思?

莎莎爸:一开化了,上面化开了下面还冻着哩,水渗不到下面,泥泞的很。等上面干了,底下化开了,踩上去搞不好水又上来和泥了,这就是反浆。山里雨水多,夏天的路好难走,一年四季只有冬天的路还算好走。

筱笛点点头:哦,是这么回事呀。

魏力:我回家把我爸的事跟我妈说了,老太太大哭了一场,我走之前,老太太给我山里的妈妈买了套衣料。

筱笛:我妈给魏大妈邮了一些果脯、茯苓饼。跟王府井百货大楼也给魏大妈买了套衣服。

魏力:让你家老太太也跟着破费了

筱笛:这话是怎么说的。

莎莎:我也去,我想魏奶奶了。

筱笛:成,下周六吧,刚开学也没什么事儿,一大早儿赶马车去不到中午就到了,下午还得赶紧往回走。

莎莎爸爸:还有件事情,天暖和后咱们学校可能要搬到新团部去,还没有最后定下来。也许和医院、机关一起搬家。

魏力:人家别的几个沿江兵团去年就开始“后撤”了。(因当时中苏关系紧张,各兵团只得撤离黑龙江岸的几十里处,重建团部)

莎莎爸爸:这学期要忙上一阵子了。

外景(日景)4—2:一条半冰半雪的路面上。

魏力赶着马车,黎校长、筱笛和莎莎坐在上面,车上放着一只大旅行袋。莎莎指指远处的山,跟筱笛说着什么。马车停在魏奶奶家门口,几个人下了车,筱笛拎起包和莎莎走进去,魏力、黎校长开始卸车。

转镜头:江面上跑着“冰排”,大块的冰相互碰撞发出嘎嘎的响声。

外景(日)4—3:一条小土路上。

莎莎背着书包(用“三角”布头拼制而成)还有一个跟莎莎年龄相仿的女孩儿一起跟着爸爸和筱笛去上学。

旁白:开学后我每天跟爸爸、筱笛叔叔去上学,背着妈妈给我做的花书包,放学就和朴顺子一起走

,我们两家前后栋房。她是朝鲜族,朴爷爷和朴叔叔都曾经是抗联的战士。外景(日)4—4:夏季的草地上。

草地上开满了婆婆丁(蒲公英)的黄花,还有一些已经变成小伞。女知青们和莎莎拎着篮子在吹“小伞”。

外景(晚)4—5:莎莎家院子。

大家坐在院子里,围坐在桌子旁嗑着瓜子喝着茶水,莎莎和黎江坐在魏力身边听故事。

魏力:你们没看过恐怖片吧,(莎莎、黎江点点头)就是贼吓人的那种电影。

筱笛:咱们国家第一部恐怖片,大概就得算是《夜半歌声》了,好象是三十年代拍的吧,男主角毁坏的那张脸真的特吓人。

魏力:应该是,啊(魏力清清嗓子)有一次,电影院放一部恐怖片儿,不让小孩儿进去,有个小孩儿不听话,偷着跟在大人后边儿进去了。

黎江:魏叔叔,快讲讲电影里的故事呗。

黎江使劲儿的摇着魏力的胳膊。

魏力:行,你听着,啊,在苍茫的大海上有一艘孤船,上边儿一个人也没有,到了半夜十二点,夹板上突然冒出一股青烟,瞬间变一个呲牙咧嘴的恶鬼。

黎江:哎呀妈呀,吓死人了。

魏力:没错,一声惨叫,吓死人了,电影停放了。

莎莎:魏叔叔,是那个小孩儿吓死了吧?

魏力:对,就是那个小孩给吓死了。所以要记住大人不让干的事就别干,听大人的话记住了吗?

莎莎:电影里的故事是真的吗?

魏力:怎么会是真的呢,革命故事片大多是真实的,这种鬼呀神儿呀的肯定是假的。所以现在不演了,可有些电影没啥问题呀,也不让演了。

筱笛:没错儿,我们小时候看过的一些革命故事片,没什么问题,可就是不让放了。我印象最深的《烈火中永生》、《51号兵站》、《永不消失的电波》、《渡江侦察记》、《野火春风斗古城》都是些个不错的片子,愣是不让演了,嘿。

万秀菊:现在除了八个样板戏就是外国片儿,我弟弟、妹妹跟我说北京流行一段顺口溜“朝鲜片儿哭哭笑笑”、“越南片儿飞机大炮”、“阿尔巴尼亚莫明奇妙”、“罗马尼亚搂搂抱抱”,也不还怎么着,大概齐就这个意思。

大家又聊了一会,屋里的灯亮了,大家起身散去。

内景(晚)4—6:莎莎家屋里。

妈妈:莎莎,你包里面有两百块钱,哪里来的呀?

莎莎:是外婆给我的,我不要,外婆就哭了,我只好接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妈妈一愣:你去了外婆家?你舅舅没有赶你走呀?

莎莎:我去的时候家里只有外婆和表哥,舅舅、舅妈、外公都出去了,午饭都没回家吃,外婆领我们出去吃的馄饨。过年我又去给外公、外婆拜年,临走外婆偷偷硬塞给我两百块钱。

妈妈:谁领你去的呀?

莎莎:是我让姑妈去打听外婆家的,姑妈把我送到地方就走了,我拿着咱们家的照片给外婆看了,外婆就哭了。

妈妈试着泪:想不到他们还会认下你。

爸爸:好了了,素娴,高兴点嘛,放寒假你带莎莎回家看看好不啦?

妈妈点点头,莎莎拿出手帕给妈妈擦泪。

爸爸:这两百块钱爸爸给你存在银行里面,不要放在家里,好不啦?

莎莎:放箱子里也不行啊?

爸爸:存在银行吃利息蛮划算的,干嘛不存在银行呀。

莎莎:行,等我和妈妈回上海带上给外婆、外公买东西用。

爸爸:还有啊,姑妈来信说你用弹弓打“坏人”了?

莎莎:那个坏蛋该打,姑父刚走他半夜就摸到姑妈家,要不是我起来喝水,姑妈没准儿给他掐死了,我不打他留着他呀。

爸爸:哪里搞的弹弓呀?

莎莎:魏叔叔给做的,猫蛋、狗蛋用弹弓打黎江,脑袋上打了个大包,有鸡蛋黄那么大。我没事就练,打的贼准。

爸爸:女儿啊,记住了,不要随便拿出来打人,搞不好打在人家眼睛上,就瞎掉了。

莎莎:放心吧爸爸,魏叔叔说过的,我不会随便打人的。

外景(日)4—7:放学路上。

莎莎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正走着,小姑娘比莎莎矮,腿有点“O”型,紧跟在莎莎身后。两个调皮的男孩儿走过她们身边,分别拉了一下两个小姑娘的辫子,嘴里喊了一声“高丽棒子”转身就跑。

莎莎:臭不要脸,滥得瑟,等

哪天我狠收拾你们。小女孩:咯痒人(银),该死不死地,欠不蹬儿地。

两个男孩子一齐喊:朝鲜人民大裤裆,白菜辣椒一起装。

顺子气得追那两个男孩子,男孩子飞快的跑了。

莎莎追上小女孩儿,喘着粗气。

莎莎:顺子,别理(勒)他们,都是臭不要脸那一伙儿地,上我家玩会儿吧。二人手拉手走了。

外景(日)4—8:莎莎家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身边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小男孩儿满脸是血。莎莎和顺子高高兴兴走过来,见此情景愣住了。

顺子:咋整成这样式儿的呀,血糊拉地?

女人转向莎莎:都是你家大公鸡叨地,你说咋整吧?

莎莎打开院门锁,几个人进了院子,莎莎和顺子把书包放在窗台上。

莎莎:阿姨,大公鸡现在在哪旮儿?

女人:房间头(一栋房的东或西的第一家)采蛋儿呢,我家老疙瘩刚出门儿,也不知道咋整地,乌拉嚎风地就上来了,你看叨的(地)。

莎莎转向顺子:顺子你在鸡圈旁边拉等着,我给它引回来,你帮我打开门儿就躲起来。

顺子:行,我藏哪旮呀?

莎莎:你躲在大门那儿,我进去后你麻溜地关上门就行。

莎莎进厦屋端了一小盆麦头子和顺子一块儿走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娘俩。

女人:疼不?

男孩:疼,咋不疼呢,我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它就扑上来了,吓死人(银)了。

女人:这哪是鸡呀,整个浪就是只“老鹞子”,我看她抓回来咋整。

男孩:剁它脑瓜子呗。

女人:人家的鸡你说剁就剁呀。

莎莎抓着大公鸡的翅膀进了院子,走到女人面前。

莎莎:阿姨我给它抓回来了,交给你吧。

女人:交给我干啥呀,它是你家的鸡。

莎莎抓着鸡不撒手:顺子,你进屋拿菜刀在缸上磨几下,磨的飞飞快。

顺子:你真要剁它呀?白瞎了,你家母鸡多,全仗它护着呢。

莎莎:不剁了它,哪天再叨瞎了谁家小孩的眼珠子,那不汰歪了。

顺子转身进了屋,莎莎用手摸摸大公鸡的头。

莎莎独白:我也不想杀你,可你太厉害了,早晚得搞出乱子来。

顺子拿着刀走出来,莎莎接过刀,左腿压住大公鸡,抬头看看小男孩,一狠心闭上眼睛一刀落下,莎莎扔下大公鸡跑到一边,大公鸡扑腾几下,伸直了腿。莎莎拾起大公鸡交给女人,女人推辞。

莎莎:阿姨,你拿回去秃撸秃撸给老疙瘩炖吃了吧,我们吃不下。

女人犹豫了一下,一手拎着鸡,一手领着儿子走了。

顺子:你真舍得剁呀,白喂好几年了。

莎莎:“老疙瘩”让它给叨的跟血葫芦似的,要等我爸爸、妈妈回来,他们不也是为难。我也心疼,没招,谁让它老叨人了。

顺子:以前叨坏过吗?

莎莎:以前它叨过大人的腿,叨过小孩儿的屁股就是没叨破,这回事惹大了,不剁了它,日后不定惹出啥事来。

二人愣愣的看着那半睁半闭着眼的鸡头。

莎莎:算了别瞧了,走吧。

镜头跟踪:二人边走边说着什么,进了前园子的鸡圈。

二人走回前院的鸡圈儿:莎莎拿着一盆麦头子撒在鸡圈里,顺子看到地上一只水舀子头在地上走。

顺子:哎呀妈呀,你家的水舀子还会走道儿哇。

莎莎:不可能吧。

莎莎拿起一根小木棍挑起了水舀子,下边有一只小鸡。

顺子笑了:原来是它顶着水舀子走地呀。

莎莎撒完麦头子,二人走出鸡圈。

镜头转向河面:河面上漂满了落叶。

旁白:爸爸下班回家夸我做的对,可我心里不好受,那一年经常梦见那只大公鸡威风凛凛的领着一大群母鸡觅食。

外景( 日)4—9:一条土路上。

魏力赶着马车,黎校长坐在车上,车上装着几只装满土豆、窝瓜的麻袋。

镜头跟踪:马车走到莎莎家门口二人跳下了车,一袋一袋卸车。院子里堆满了剥了皮的玉米棒子。莎莎站着小凳子上接过筱笛递过来的一小篮玉米,很吃力地倒进“玉米楼子”(用向日葵杆搭成的形似小楼装玉米用)里。

筱笛:下来吧,叔叔倒会儿,你举不上去了。

莎莎跳下小凳子。

莎莎爸:筱笛呀,你不要太累了,我和小魏卸完车就来倒玉米。

魏力:就是,累趴下了,又得歇好几天。

筱笛:地里还有多

少啊?魏力:收回有一半儿了吧。

内景(晚)4—10:莎莎家前屋。

屋里点着蜡,莎莎跪在炕上给筱笛捶打着后背。

魏力:行不行啊

筱笛:不碍事儿,就是有点腰酸背疼,我又没干多少活儿。

魏力:咱这块“自留地”真没少收,够鸡、鸭、鹅吃一冬天的了。

莎莎:就是鸭子、鹅贼能吃,我和顺子没少撸草籽儿,再加上麦头子就差不多了,一上大冻公子(雄性的鸡、鸭、鹅)就都剁了,能省不少粮食。

爸爸:今年咱们晚点杀,等你筱叔叔、魏叔叔回家前煮熟再烤一下子,带回家过年吃。

魏力:算了吧,还是咱平时改善生活吃吧。

妈妈:你们家里猪肉供应少,还是带回去吧,再带上点木耳、榛子、松籽,北大荒特产不是很多,也没啥东西好带回家的。

莎莎:冬天咱们去捞鱼,吃不着鸡、鸭、鹅对吧魏叔叔。

魏力:对,凿冰窟窿我不打怵,有的是力气。

莎莎:我们同学家有的还捞蛤蟆、泥鳅鱼吃呢。

筱笛:哟喂,那东西怎么吃呀?

莎莎:“坐地炮”会吃,土豆酱蛤蟆、泥鳅也是酱着吃。

筱笛:怎么又出来个“坐地炮”?

魏力:就是本地人,明白了。

筱笛点点头:真逗,莎莎以后甭这么讲话,不文明,特别是小丫头。

莎莎点点头

魏力:其实不少人也都是关里家人,闯关东来的……

内景(日)4—11:学校办公室。

教导员、校长及全体知青和几名老职工开会。

王教导员:明天我和校长去团部开会,家里除筱笛和几位身体不太好的老师外,都去江边拉煤。带上洋镐、铁锹、土篮子咱们库房里有,洋镐不够去物资库领两把……

外景(日)4—12:江边煤场,像一坐小山似的煤山。

大家分成几个小组,每组三个人,干的热火朝天。

镜头转向魏力、张雨、陆佳佳一组:魏力抡起洋镐(一头尖一头扁)刨着煤。一会儿魏力热了,把帽子摘下来扔给陆佳佳,陆佳佳又把帽子放进驾驶室。

张雨:阿力哥,这样子你好累呀,不如我们往里面挖,用土篮子往外拎,还能快点嘛。

魏力:行,你个儿小,在里边撮(转向车箱),陆老师,你过来。

陆佳佳走了过来,魏力跟她说着什么,陆佳佳点点头,张雨装好了两土篮子煤,魏力一手拎一土篮子煤向汽车走去,递给车厢上的司机,陆佳佳又拎出两土篮子煤放在洞口,速度确实快了很多,不一会就装了大半车。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挖出一个“山洞”来。陆佳佳拎着两个土篮子煤刚到洞口,突然上面的冻层煤塌了下来。魏力一惊发疯似地跑了过去,车上的司机跳下车喊大家过来帮忙。大伙用手扒开洞口的煤拉出陆佳佳,魏力和几个男青年继续挖着煤,万秀菊用手扪子擦干净陆佳佳的脸,拼命摇着陆佳佳。

万秀菊:小陆、小陆、快醒醒,嘿。

米乐:佳佳,醒醒呀。

陆佳佳慢慢醒来,看看大家又想起什么惊叫起来。

陆佳佳:张雨!张雨还在里面。

男青年们用锹挖着,换着班两人一组不停地挖,终于露出了张雨的一只手扪子。魏力放下锹用手扒着,两人拉出满脸煤灰的张雨,魏力用手扪子擦去张雨脸上的煤灰,张雨的口、鼻流出了血。

陆佳佳跑了过来:张雨、张雨。

大家愣愣的看着张雨

魏力:快,送医院。

大家七手八脚抬起张雨。

内景(日)4—13:机关会议室。

会议室里正在开会,一位老教师悄悄进屋,看了一圈找到黎校长和王教导员,跟二人悄悄地说了句什么,两个人跟着老教师来到走廊。

镜头转向走廊:三个人说着什么。

黎校长:啥事情,急成这个样子?

老教师:出大事了,煤塌了,张雨老师捂在里面,砸伤了头,送到医院,可没抢救过来,现在搁咱医院太平房停着呢。

三个人急匆匆的走了。

外景(日)4—14:医院门口。

黎校长、王教导员、老教师正要走进医院,迎面碰上莎莎妈妈骑自行车带着莎莎,娘俩赶紧下了车子,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三个人先走了。

妈妈转向莎莎:你先回家,过两天我们再去买粮。

莎莎:好吧。

莎莎妈妈骑车走了,莎莎一直盯着妈妈的背影。

旁白:那天妈妈夜班,白天在家休息,本来打算带我去

买粮。一个护士阿姨去家里叫妈妈给一个难产的产妇接生,我也一起跟了去。妈妈接完生正要领我去买粮,却碰上了爸爸和王教导员。莎莎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莎莎独白:张阿姨死了,死是啥呀,不行,我得去看看。

莎莎转身,回到了医院。

内景(日)4—15:太平间内。

大家站在张雨的遗体前,张雨已经蒙上了白布单。莎莎悄悄从筱笛和魏力中间挤进去,伸手去掀白布单,被筱笛拽住,拉莎莎站在一旁。

筱笛:莎莎不要看张阿姨的脸好吗?听叔叔的话。

莎莎:筱叔叔,张阿姨死了吗?(筱笛点点头)死是啥呀?

筱笛:生命的终止就是死亡,你还小,你不懂,回家吧。

莎莎:我还能见到张阿姨吗?

筱笛摇摇头拉莎莎站在魏力的身边。

魏力眼里噙着泪(独白):小雨呀小雨,我对不起你呀,都怪我,你还不到二十岁就匆匆忙忙走了,我怎么向你的亲人交待呀。

莎莎看着魏力,又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一脸懵懂。

外景转内景(日)4—16:天上漂起大片的雪花儿。

内景:莎莎家的前屋。

莎莎和弟弟靠着火墙看“小人书”。一会儿莎莎象是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炕沿边穿上鞋下了地。

镜头跟踪到外屋:莎莎拿起炉钩子捅捅炉子,又加上煤。

镜头转向前屋:莎莎脱下鞋上炕继续看“小人书”。

黎江:姐,我饿了,中午吃啥呀?

莎莎:烤馒头片儿、土豆片儿、再烤点粉头行吗?

黎江:行,咱俩一堆儿烤吧。

镜头转向外屋:莎莎拿着扫炕笤帚扫干净炉盖子。

莎莎:你下窖拿土豆,挑麻皮儿的,不要大的,中不溜儿的就行。

黎江:行。

莎莎用炉钩子刨开土豆窖盖儿,黎江下了窖,莎莎递下一个小筐。

一会儿黎江捡满了土豆递上来,莎莎接过土豆,递给黎江一个凳子,凳子一头拴着绳子,黎江接过放在窖里稳当后黎江踩在凳子上,两手一撑上来了。莎莎把凳子拉了上来,挑了几个麻皮儿的土豆,黎江看着莎莎削土豆、切土豆片转身出去了。一会儿黎江从外边进来端一碗“干粉头”(碎粉条),递给莎莎。莎莎把一片片烤黄的土豆片用竹针插成串给了黎江,黎江吃的津津有味。莎莎又把烤好的白色彭起的粉头递给黎江,自己拿起一串吃着。边吃边翻着馒头片,烤好后用筷子把馒头片夹到盘子里,又从碗厨里端出半棵“朝鲜辣白菜”,姐弟俩撕着辣白菜就着馒头片儿香甜的吃着。

黎江:姐,你说人家“高丽棒子”腌的咸菜咋那么好吃呢?

莎莎:别一口一个“高丽棒子”不好听,人家朝鲜人做的各种小菜都贼费事儿,光那辣酱就费老事儿了。人家吃狗肉有狗肉酱,腌菜有腌菜的酱。有一次我去顺子家,看见朴爷爷做辣酱,熬玉米糖粞,熬老长时间了。做打糕,三个人忙乎,两个人抡木锤打,还有一个人不停的翻个,手上还得沾水呢,要然粘手的,时间越长越筋道,越好吃。

黎江:哎呀妈呀,不值个儿。

莎莎:怎么不值个儿?人家的小吃就是好,朝鲜女的就是能干。

黎江:多累呀。

莎莎:玩儿不累呀,玩时间长不也累吗?

黎江无话可说,姐递俩吃完饭又回到前屋。

镜头转向前屋:姐弟俩上了炕接着看“小人书”。

特技:天黑了,俩人躺在炕上睡着了。

旁白:那是一个星期天,各单位组织职工去鹤岗参观“万人坑”。爸爸、妈妈还有筱叔叔、魏叔叔、万老师、陆老师、米老师他们都去了,中午吃一顿忆苦思甜饭,是用玉米面和麦麸子做成的黑窝窝头。

镜头转向墙上的挂钟打响了九下,门开了莎莎的父母和筱笛走进来。

妈妈:哎唷,他们俩睡下了,不晓得午饭吃了没有。

筱笛摘下棉手套,推醒了莎莎。

筱笛:快起来,瞧叔叔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了。

莎莎醒了,坐起来。

莎莎:筱叔叔,这是啥呀?

筱笛:忆苦思甜饭,是用棒子面儿、麦麸子蒸的窝头。

莎莎接过来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下。

莎莎:香,好吃,就是有点剌嗓子。

妈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筱笛,筱笛却递给莎莎。妈妈又倒了一杯递过来。

筱笛:凉不凉(莎莎摇摇头)我把它放在怀里就怕冻喽。

黎江也醒了:你们咋才回

来呢。莎莎:你也吃口忆苦思甜饭吧。

莎莎说着掰了一块窝头递给了黎江,黎江接过窝头咬了一口。

黎江:啥呀,不好吃,不好吃,啥玩儿意呀,给你吧。

莎莎:没饿着你,饿急眼了,生土豆子都是好东西。这窝头越嚼越香,要是放炉子上烤焦黄的肯定更好吃。

黎江:拉倒吧,没大馇子好吃,妈,我饿了快做点饭吃吧。

莎莎:中午吃那么多还饿。

妈妈:中午你们两个吃的啥呀?

莎莎:烤馒头片儿、烤土豆片儿就着辣白菜吃的,还烤了点粉头。

妈妈:一点油水没有,今早走的匆匆忙忙,忘记煮鸡蛋了,难怪黎江讲饿,莎莎爸爸,炉子着上来没有?

筱笛:火着乏了吧,我瞧瞧去。

推门出去 。

莎莎:妈妈,打嗬包蛋放点白糖,吃完赶紧睡吧。

妈妈:行,囡囡讲的对。

外景转内景(晨)4—17:厦屋门口。

莎莎妈妈推开厦屋门,两只手各拎着一只死母鸡走到家门口放在地上一只,打开门,又拎起鸡走倒屋里把鸡扔在墙角,正在洗脸的筱笛见到死鸡就是一愣。

筱笛:大姐,这是怎么回事呀?

莎莎妈妈:一定是给黄鼠狼咬死的。

黎江推开里屋门走了过来。

黎江:还黄鼠狼呢,那不就是“黄皮子”嘛。

莎莎爸爸:拔拔毛,把咬伤部位剁掉,还是可以吃的了。

筱笛:不成啊校长,这要是三天两头的就没了两只,咱们就甭吃鸡蛋了,得想个辙收拾它们,上班儿问问王教导员他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莎莎爸爸和筱笛说了几句什么走了出去。

旁白:筱叔叔上班后问了王教导员和几个老教师,大家也没想出个好办法,爸爸却琢磨出一个好办法,一试还真灵。

内景(中午)4—18:莎莎家前屋。

莎莎和爸爸、筱笛先后推门进了前屋。爸爸跟莎莎说了几句什么,莎莎转身出去了,两人脱去棉大衣和棉帽子,莎莎拿着几块木板走了进来,筱笛接过木板,莎莎转身又出去了,一会莎莎找齐了木工工具,锯、刨、凿子、拐尺等。

筱笛:莎莎,(莎莎推门进来)鸡头扔了吗?

莎莎:扔灰桶里了,干啥呀筱叔叔?

筱笛:去拿来,有用。

莎莎出去了,筱笛和莎莎爸爸量着木板,一会儿莎莎拎着一只鸡头进来。

莎莎:给您,筱叔叔,一只够了吗?

筱笛:够了,那只你把它冻上,没准儿什么时候还能用上呢。

莎莎转身走了,莎莎爸爸和筱笛开始做起了木工活儿。

内景(晨)4—19:莎莎家的外间(厨房)

莎莎爸爸兴冲冲的走进屋,跟正在做早饭的妈妈说着什么然后去推前屋的门。

爸爸推开屋门一条缝隙。

爸爸:宝贝女儿快起来,捉到一只黄鼠狼。

莎莎连忙坐起:真捉到了。(急忙穿衣服)

筱笛从外边进来:莎莎起来了?

莎莎边系扣子穿着鞋走了出来。

莎莎:筱叔叔是不是要收拾黄皮子呀?

筱笛:没错儿,走吧。

外景(晨)4—20:莎莎家院子

三个人一起走到院子里,爸爸到厦屋拿着“木猫”(自制的,捕捉黄鼠狼的木箱子,长方体)走了出来。

爸爸:莎莎去厦屋拿条麻袋来

莎莎赶紧去了厦屋,爸爸跟筱笛说着什么。

莎莎拿出麻袋和筱笛撑好,套在“木猫”上,爸爸抽开“小门”把黄皮子倒在麻袋里。筱笛迅速抓住麻袋口,莎莎扎好了麻袋。

爸爸和筱笛进了屋,莎莎又解开麻袋看了看,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抖麻袋放了黄鼠狼,刚要拿着空麻袋走进厦屋,爸爸拿着明晃晃的“剥皮刀”走了出来。

莎莎爸爸:黄鼠狼哪里去了?

莎莎:我给放了。

莎莎爸爸一愣:为啥放了?

莎莎:它好可怜,两只小眼睛好像淌眼泪了,我求求你,好爸爸,再不要捉黄鼠狼了好吧。

爸爸:好不容易捉到它,你可怜它,它吃我们家鸡的时候,为啥不可怜鸡呀?

莎莎:爸爸,我们把门窗堵严实了,它就进不来了,行吗?

爸爸:算了啦,回家吃早饭去。

父女二人进了屋。

镜头转向屋里,全家人吃着早饭,谁也没说话。

旁白:筱叔叔和爸爸堵完门窗却无济于事,又有两只母鸡被咬死。每次捉到黄鼠狼我都躲在屋里,不忍心看着它们被摔死剥皮。那年冬天雪大,黄鼠狼无处觅食,筱叔叔听收购站的同乡说,

那一冬收购站竞收了三百多张黄鼠狼的皮,爸爸和筱叔叔就卖了二十几张黄鼠狼皮。内景(晨)4—21:莎莎家的外屋。

筱笛从外边进了屋,跟正在烧火的莎莎妈说着什么,莎莎推开里屋门出来。

莎莎:筱叔叔,我爸爸干啥去了?

筱笛:你爸爸侦察去了,咱们昨儿杀的那些鸭子、鹅丢了不少,大缸里的都在,木箱子里的四只鸭子没有了。

莎莎:肯定是猫蛋儿、狗蛋儿干的。

妈妈:没有捉到人家的把柄不要乱讲话。

莎莎:我没有乱讲话,他们家就是贼窝子,除了他哥铁蛋儿还有他爸爸不偷,一家子都贼能偷。顺子家的辣白菜放在窖里,丢了少半缸,朴叔叔只好把窖口上了锁。昨天我出去倒脏水,猫蛋、狗蛋看见水是红的还有些毛儿,肯定猜出来咱家杀鸭子剁鹅了,哼,学习啥也不是,偷起东西来脑子到是蛮灵光的。

爸爸推门进来:是两个小孩子偷的,好像还有大人的脚印,走到大道上就乱了,搞不清楚是谁家偷的。

内景(中午)4—22:莎莎家的前屋,

莎莎父母和筱笛正吃午饭,莎莎抱着一只小黑狗进了屋,把小狗放在地上,小黑狗长的很精神,眼睛上边有两点黄毛(四眼狗),妈妈放下筷子起身下地。

妈妈:哪里搞到的?

莎莎:顺子给的,她家还有一只黄狗,我给它养大了,好看家。

筱笛:成,看谁还敢偷咱们家的东西。

妈妈:给它关在厦屋里面。

莎莎:行,我先喂饱它再说。

筱笛:吃完饭,我们给它弄个窝儿,甭回头冻坏喽。

莎莎:对,我去顺子家要一麻袋稻草,给它整个窝。

内景(日)4—23:莎莎家的外屋。

莎莎妈妈正跟万秀菊两个人挑着松籽。

镜头转向前屋:米乐、陆佳佳坐在莎莎家炕上织手套、“风雪帽”,莎莎在一旁看着学着,手里拿着短织针和旧线练习手工编织。爸爸、筱笛下着橡棋,魏力推门进来。

魏力:校长啊,我看豆秸没多点儿了,咱们今天去整点儿吧,等我们回来地里怕是早没了,现在也不多了,东边有块地不少呢,离家也近咱们去拉一车回来

做引柴够了。

筱笛:成,拉一推车,打上车架子,能多装些个。

莎莎:爸爸,我也去。

爸爸:你把武器准备好了,就带你去。

莎莎:除了上车轱辘和装跨杠(加宽推车,增加载重量),别的我都能准备好,叉子,二尺子,镰刀,大绳,搅椎,二尺子可以当搅杠。

魏力:行啊莎莎,太能个儿了,走,叔叔和你一起“备战去”

莎莎:好的

旁白:我和魏叔叔准备好拉软柴的工具,妈妈又给我带上一盒火柴,因为爸爸和两个叔叔都不抽烟,带上火柴是为了冷的时候点火烤棉手扪子(棉手套)北大荒太冷了,冬天拉柴禾经常被雪弄湿手套,冻得发硬就得点火烤干了才能用。

外景4—24:一片雪地中

魏力和莎莎爸爸刨着一个个小豆秸堆筱笛和莎莎用镰刀搂起豆秸往手拉车上抱,筱笛累了就用手捶捶腰,看到远处有一挂马车越走越近,马车上跳下五、六个身强力壮二、三十岁的男子,不由分说把莎莎家的豆秸就往马车上装,魏力要冲过去,被莎莎爸爸拦住了

莎莎爸爸走过去: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男人甲:俺们就是这个连地,就这块地还有点豆垓(秸),咋地呀,还给你们外边拉的留着呀

魏力:你这就是不讲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男人乙走过来:啥玩艺儿,你叫它它答应吗?谁拉走就是谁地

魏力还想说什么,远处筱笛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与人争执,正在僵持不下时驾辕的马突然长嘶起来,马车上的豆秸着了起来,马惊了三匹马拉着车狂奔着跑出了豆地,越跑越远,几个男子慌忙追马车去了

魏力跑过去抱起莎莎:是你点的吧

莎莎:是,妈妈给的洋火用上了

魏力放下莎莎:好样的

莎莎爸爸:快点装车

筱笛:对

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装车扔下两个小堆不要了,莎莎爸爸把绳子扔到车后和魏力一起拉紧的,莎莎把搅锥递给爸爸,莎莎爸爸插好搅锥,莎莎又递过二尺子,搅紧了绳子,筱笛把叉子插在车上,魏力拉起车,筱笛和莎莎爸爸在前边一左一右拉偏套,莎莎在后边推,赶紧离开了豆地。

内景

4—25莎莎家里大家边吃饭边聊着天

魏力:不是校长拦着我,他妈地整死他们,什么玩意儿。

筱笛:我倒是想好办法了,但是无法实现,我们三个大男人没有一个吸烟的,我问莎莎怎么办?莎莎说她有办法,我没想到我们爷儿俩到是不谋而合,她会用火攻!

莎莎:筱叔叔,我爸爸给我讲过三国里火烧那个什么......是赤壁,我就想到用火烧,看他们还嘚瑟吧。

万秀菊:人小鬼大,要不用火攻,你们几个就得空手而归,要不就得大败而归!

魏力:是呀,打是打不过他们,个个跟熊瞎子似的,拱手送给他们还咽不下这口气,这把火点得太棒了。

黎江:我姐老厉害了。

莎莎:还是咱妈厉害,要是没有洋火儿,也没招了呀。

魏力:对呀,大姐怎么想起让莎莎带洋火儿呢?

莎莎妈:那是为了让你们烤棉手套的,在北大荒呀,外出带火柴是必要的一个事情呀,夏天有蚊子,点蒿子熏蚊子。

魏力:没错,东北的冬天最怕把棉袄棉裤,棉手扪子,棉鞋棉帽子冻硬了,必要的时候就得用火烤。

大家继续边吃边聊着。

旁白:放寒假了,我和妈妈准备回上海和筱叔叔他们一天走。头天晚上却发生了变故,一个护士阿姨把妈妈叫走了,一准儿是有产妇要做手术,我只好和筱叔叔万阿姨一起回北京了。

外景(拂晓)4—26:路边车站。

筱笛、魏力和女知青们说着什么,大包小包的堆在一起,旁边放着一挂钢筋焊成的简易旅行车,两个车轮用轴承代替。

莎莎爸爸:小魏呀,到了哈尔滨把米乐、小陆送上车,再给筱笛家拍封电报让家里人接一下子。(转向莎莎)听话囡囡,不要乱跑,你妈妈回不去了,你就去北京玩吧。

莎莎点点头:放心吧爸爸,我不会乱跑的。

魏力:放心吧校长,我是棒劳力,我多拿点东西,筱笛那儿有莎莎、秀菊还有您给做的旅行车肯定没问题呀。

客车来了,魏力爬上车顶,大家把东西递上去,又陆续上了车。莎莎向爸爸不停的摆着手。

旁白:那时交通不便利,我们坐客车到鹤岗,再坐两个多小时的火车到佳木斯,乘晚上8点前佳木斯直达济南的火车,到天津再换乘去北京的火车,回来时筱叔叔和万阿姨商量后才改变了乘车路线。

内景(日)4—27:佳木斯火车站的售票大厅内。

莎莎看着东西,其他人在售票厅排队买票。魏力前边的一个领着小男孩的农村妇女,棉裤的两个兜翻出来两朵“白花儿”(被小偷割开)在离售票口还有两米左右掏口袋时发现钱丢了。

女人大叫:哎呀妈呀,妈呀,妈呀,妈呀钱咋丢了,回不了家了。(大哭)妈呀,妈呀,倒八辈子血霉了,(低头看着儿子)见不到你爹了,咋整啊。

魏力:大嫂,快别喊妈了,弟弟给你买票行吧。

女人一愣,忙用衣袖抹了两把眼泪。

女人:真地呀?哎呀妈呀,大兄弟你太好了,我咋谢你好呢。

魏力:您甭谢我,啊,买到哪儿呀?

女人:啥地上了,儿子,你姑奶家住哪旮了?

男孩儿:我也说不准称,反正过了汤原就是。

魏力:行,你先领孩子去哪儿等着吧。

魏力一指莎莎,女人千恩万谢说着什么,领着小男孩走到莎莎跟前说着什么。魏力买完票出来把票递给女人。

魏力:小心点,别再把票整丢了。

女人:放心吧,大兄弟。哎呀,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我们娘俩先走了。

女人领着男孩走了。

内景(日)4—28候车室内。

魏力、筱笛、莎莎看着东西,万秀菊、米乐、陆佳佳回来。

万秀菊:你们仨赶紧吃去吧,我们看会儿。

筱笛、魏力领着莎莎向候车室的大门走去。

旁白:我们乘坐的那趟列车是晚上近八点才发车,要在佳木斯等一下午。我那时小没觉出什么,可筱笛叔叔和魏叔叔他们是最讨厌等这一下午。他们领我吃完饭,就沿着站前广场的一条路一直向北走,走够了又沿着原路走回候车室。

女知青们坐在一起说着什么。

特技:天色暗了下来。候车室里亮起了灯,筱笛、魏力领着莎莎走到女知青们跟前,筱笛把简易小旅行车折成小凳坐下。莎莎看“小人儿”书,有不认识的字问筱笛,陆佳佳

和米乐跟万秀菊说了句什么,三个人走了出去,筱笛、魏力和莎莎连忙坐在椅子上。魏力:莎莎,给叔叔也拿一本儿。

莎莎拿出一本“小人书”递给魏力。

莎莎:魏叔叔这本行吗?

魏力接过一看:行,就它吧。

莎莎旁边的娘俩走了,莎莎连忙把手扪子和风雪帽分别放在两个座位上,一会儿万秀菊等三人走了回来,莎莎拿起手扪子和风雪帽坐在旅行车上,大家各就各位,莎莎干脆把包里的“小人书”发给大家打发时间。筱笛说了句什么,大家把小人书还给莎莎,莎莎把“小人书”放进背包里又把风雪帽、手扪子戴好,夹在大人们中间走出候车室。

镜头跟踪:站前广场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缓慢的向检票口走去。

内景(晚)4—29:火车车厢内。

魏力和莎莎最先上了车,打开车窗门,车外的万秀菊等把行李包一一递进去,莎莎把拿得动的包递给魏力,筱笛喘着粗气走过去,把两个沉一点的包递给了魏力,站了一会儿才坐下。魏力接过莎莎递过来的最后一只包码在行李架上,码完坐在筱笛对面,放在窗子,摘下棉帽子、手扪子,头顶冒着热气。

筱笛:莎莎,干嘛跑那么快?

莎莎:我怕有人占咱们的坐位,再赶人家走多麻烦呀。

魏力:这姑娘还真顶事儿,上来就帮我递包。看见没有,行李堆满了吧,再晚上来一会儿,就没地上了。

筱笛:还真是,得,往后我也甭急着上车了。

女知青们也上来了,大家坐好,一会儿,火车就缓缓的开了,莎莎摘下风雪帽和手扪子放进背包里,拿出小人书看。筱笛微闭双目,魏力和女知青们说着笑着,一个农村妇女领着一个男孩儿过来。

妇女:哎呀妈呀大兄弟,可找到你了,累的我都倒不上气儿来了。

魏力:大嫂是你呀,你坐哪呀?

妇女:我坐地上就行。

魏力抱起小男孩儿放在小桌上。

莎莎收起小人书,看了看小男孩,又看看妇女。

妇女:我坐在这旮就行。

把手里的一个大九寸兜扔在两个座椅中间坐下,妇女手里还有一个布兜,从里边拿出洗好的胡萝卜递给魏力。

妇女:大兄弟吃个胡萝卜解解渴。

魏力:不吃,不吃,你自己吃吧。

女人把胡萝卜折成两截,把大头给了儿子,小头留给自己,娘俩吃了起来,看见莎莎又拿出一根小的递给莎莎。莎莎摆手,女人自己接着吃,吃完胡萝卜又拿出几片(一厘米厚)青萝卜娘俩继续吃,吃完低着头睡着了。

莎莎(独白):待会儿一打嗝就糟了。

魏力(小声地):待会儿就有节目看了,啥都不拎呐。

万秀菊:难怪这么胖,吃完就睡,能不长肉吗?

女人一伸脖子打了个嗝,大家赶紧捂上鼻子,一会儿女人歪倒在筱笛和莎莎一边,魏力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坐在筱笛旁边椅子上米乐、陆佳佳直发笑。火车进站了,一个急刹车“咣当”小男孩从桌上掉下来正趴在妈妈头上,女人吓了一跳。

女人大叫一声:“哎呀妈呀房子塌了,啥玩艺砸我头上了。”

伸手一摸是儿子,站起来把儿子放好,自己又坐下了,接着打了嗝。莎莎又捂起鼻子,大家一脸的无奈。

到了站,女人领着男孩儿下了车,女知青们把魏力好顿数落。

万秀菊:您说这主儿,什么都不拎,都快让她熏死了,没完没了的打嗝哟。

筱笛:您这好心惹来了麻烦,孩子掉下来还弄那么一出。

万秀菊:一准儿做梦呢,整个一个二不愣,忒大意,难怪小偷偷她的钱。

陆佳佳:在上海更要给人家笑话了,东北人在上海吃“小笼包”不要太吓人,吃老多嘞,不要撑死了。

魏力:没那么悬乎吧,那小笼包一屉也就顶咱们食堂的两个大包子吧,顶多吃三屉,五、六个大包子不至于撑死吧。

筱笛:怎么着,也是北方人比南方人吃的多。

魏力:要不北方人长的虎背熊腰,南蛮子长的鸡崽子似的。

万秀菊:贫吧,你小心她们合伙收拾你。

魏力刚要说什么,一个三十出头的农村男子把一个面袋子“叭”地扔在魏力脚下,魏力和筱笛同时收了一下腿,男子毫无顾忌的一屁股坐在袋子上,拿出烟叶袋卷起个“喇叭筒”的烟卷,抽了起来,莎莎被呛的咳嗽几声。

魏力

:我说大哥把烟掐了吧,别呛着孩子了。男人:抽完这根儿不抽了。

说着猛吸了几口,把抽剩下的烟蒂压在鞋底下捻灭了。

小贩甲走过来:毛嗑(葵花籽)新出锅的毛嗑,一毛钱一缸子啦啊。

男人拿出一毛钱买了一茶杯葵花籽,装进上衣口袋里,另一小贩又走过来。

小贩乙:豆腐卷儿,啊,刚出锅的五香豆腐卷儿啦啊。

看见乘务员两人忙转身溜了。男人叭叭的嗑葵花籽,葵花籽皮儿随手扔在地上,魏力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没说,男人忙抓出一小把葵花籽递给魏力。

男人:爷们儿,来点儿啊。

魏力摆摆手:不要,小点动静,听着心烦。

男人:这嗑唠地,我动静再大,能比火车轮子(音:只)动静大吗?

魏力还想说什么,筱笛摇摇头,魏力狠狠瞪了男子一眼,男人不作声了。

乘务员走过来:你咋往地上扔(扔:音leng,一声)呢?别嗑了,赶是不用你扫地了,啥人呐。

男人不再嗑了,乘务员用笤扫和撮子扫走了瓜籽皮。火车到站了,男人拎起袋子走了。筱笛跟万秀菊说了几句什么,万秀菊拿出包里的用包装纸包着的酥饼分给大家,吃完酥饼每人又吃了一个“国光”苹果。邻坐的一个小男孩看着莎莎,莎莎拿出一个苹果给他,他不要。莎莎想了想又拿出一个酥饼递给他,他看着身边的妈妈说了几句什么,他接过酥饼咬了一口。

男孩儿:好吃,(音:呲)妈回家你也给我整呗。

女人看看莎莎低头咬了一口儿子手中的饼点点头。

女人:咋烙的,姑娘?

莎莎摇摇头。

筱笛:好象是一半儿油一半儿水吧,要不就是油面少点,水面多点,把油面包在水面里做成剂子,再包上糖……

女人:哎呀妈呀,太费事儿了,俺可整不了,赶不上烀大馇子省事,架上火就不用经管了。

莎莎(独白):真懒,吃饭还闲费事,那就扎脖儿吧。也不知道爸爸和黎江会不会按时喂小黑子。

魏力:莎莎,想什么呐?不会想家了吧?

莎莎摇摇头:我想“小黑子”,不会饿着冻着它吧。

筱笛:不会,校长会照顾好它的,中午牵出去晒会儿太阳,晚上厦屋里一待,冻不着吧,泥鳅鱼拌馒头加点菜汤,伙食不错吧,那你还担心什么呀?

莎莎:到暑假它就能长成大狗了吧?

魏力:差不多吧,我们快下车了,你听筱叔叔和万阿姨的话别乱跑啊。

莎莎点点头,旁边的小男孩眼睛不停的在莎莎和魏力、筱笛身上转。火车停下了,魏力肩上扛着两个旅行袋手里拎壶豆油和米乐、陆佳佳下了车,莎莎趴在窗口向外张望。一会儿火车又开了,莎莎又坐在座位上。

筱笛:莎莎,叔叔给你讲故事吧。

莎莎:行。

筱笛讲着故事,莎莎认真的听着,旁边的小男孩儿也不知不觉的凑了上来认真的听着。

字幕:沟帮子站

一小贩挎着一篮子“烧鸡”进了车厢,边卖边吆喝。

筱笛:莎莎,咱们也买一只尝尝吧,沟帮子烧鸡特有名。

莎莎摇摇头:妈妈不让吃外边的东西,怕坏肚子。

万秀菊:没错。

列车员冲着小贩直喊:谁让(让,音:样)你上车卖地,不是叫你搁站台上卖吗?赶紧下去。(去,音:气)

小贩:大姐,就剩两个了,卖完就下去。便宜便宜了,一只五块两只九块了。

一男人:(坐在米乐和陆佳佳的座位上有三十出头)便宜点呗

小贩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

小贩:八块,不能再贱了。

男人递过十元钱,小贩递过二元和两只无包装的烧鸡。男人接过钱和烧鸡,放在茶几上的报纸上,收好钱,从包里拿出一瓶六十度“北大荒”用牙一撬,打开酒瓶盖儿放在桌上,拧下一条烧鸡腿递给旁边年龄相仿的男人,又拧下另一个鸡腿自己啃着。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喝着,风卷残云一只烧鸡很快就没了。又把另一只分吃了,吃完掏出手纸擦擦嘴,又把剩下的酒倒在手里,洗了洗,擦干了手,把酒瓶和鸡骨头用报纸包好放下脚下,俩人趴下茶几上,一会儿睡着了,莎莎小声地凑在万秀菊耳旁说些什么。

筱笛:说什么呐?

万秀菊(小声地):莎莎说那两位跟黄鼠狼似的,忒能吃鸡。

筱笛笑了:不能这么挤兑人家,他们一准儿是出差

的,穷家富路嘛,还是咱“北大荒”人呢,亲不亲故乡人,人不亲土还亲呢。万秀菊:没错,一瞧他们喝的酒就知道了。

莎莎点点头:筱叔叔,酒好喝吗?

筱笛:怎么说呢,老话儿说,好吃不如爱吃,好这一口儿就特待见它,不好这一口儿呢,就不待见它,筱叔叔、魏叔叔还有你爸爸平日里是很少喝酒,年节喝点儿,小丫头可不能学喝酒啊。

万秀菊:没错儿,我爸爸就爱喝“二锅头”,今年给他带了两瓶“北大荒”,他一准儿能喜欢。

筱笛:那就多买几瓶带上吧。

万秀菊:我就买两瓶儿,一包儿里夹一瓶儿,回头不小心再𤭢(读四声)喽。

莎莎:万老师,夹在包中间,就不会打了吧。

筱笛:没错儿。

莎莎:那我们还是可以多带的呀,每个包里都塞里一瓶,不就成了吗?

筱笛和万秀菊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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