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集电视剧《郝家兄弟》故事梗概(一)
50集电视剧《郝家兄弟》,意在反映民营企业家郝家兄弟在改革开放40年中的奋斗历程及两代人对子承父业的不同态度,本作酝酿和创作整整十一年,是向建国70年周年献礼的主旋律作品。
1978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地主兼资本家的后代、25岁的郝运来,为了让一家老小填饱肚子,借岳父五元钱去天津卖破烂,在废品收购站买了的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加工车座套、车兜子,偷着走街串巷去卖,尽管经常被工商所逮住,挨罚、没收,终于坚持下来了,赚了一些钱,不仅有了吃的,过年每人还买了一身新衣裳。由于过度劳累,妻子石秀在年三十晚上突发心脏病死了。
邻村姑娘姜玉芳因长得漂亮,被时支书的儿子、任村公安员的方思远看上,并诱奸怀孕,娘逼她嫁人,小姨把她介绍郝运来当了填房,帮他把生意继续做起来。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过,不再抓阶级斗争了,县工商局李局长鼓励他好好干,从此敢在大街上摆摊儿,也敢大声吆喝了。他跟姜玉芳的感情上升很快,不久就登记结婚了。
郝、方两家因老辈做生意结下了仇,方思远及其身为村支书的爹方五处处欺负郝家,方五扬言“只要我当一天支书,就不能让他家抬起头来”。方思远见郝运来做包来钱,就想把大包干后停产的村办服装厂低价买了,私拟决议骗干部们签字,以800元的低价买了这10台缝纫机,被郝运来揭发,不仅没有买成,还当众作了检讨。村办服装厂的缝纫机用抓阄的办法卖给了村民,方五及其子方思远对郝运来恨之入骨。
郝运来带领村民做包卖得到工商局李局长的表扬,并给他介绍生意,县文教局、交通局开表彰大会发的奖品都是让郝运来做的提包,大赚了一笔。
姜玉芳结婚才7个多月,就生了足月的男孩兴旺,郝运来怀疑不是他的,也引起了村人们的议论,方思远觉得这孩子是他的。郝母说,孩子生在品牌 家就是咱的,不要成天嘀咕,姜玉芳不嫌弃咱的孩子就不错了,郝运来也就不再计较。
郝运来和胞弟郝运达响应县委号召,进城务工经商了,不仅开了个前店后厂的公司,还把家搬进了县城。厂子大了,用料多了,郝运来用正品革加工,想从厂里直接进货享受出厂价。那时还是“双轨制”,紧俏商品不批给个体户。天津四塑的林厂长见郝运来特实在,不破例按出厂价给他和乡亲们安排了125卷人造革,还用专车直接送到他的公司。生意大了,就让县百货公司和供销社帮他销售。
姜玉芳又生了个儿子,起名兴民。
方思远见郝运来在城里把生意做大了,羡慕嫉妒恨。方五说郝运来屎克郎变成了知了猴儿——一步登天了,方五鼓动方思远在县城办裁剪学校。
销路打开了,生产又跟不上,郝运来打算在村里找人帮他们加工,也给乡亲们找个挣钱的门路。郝运达反对,村民水平低,很难保证质量。运来坚持说,我们富了不能忘记乡亲们,结果出了不少残次品。运达主张按合同处罚,郝运来却说他对乡亲们没感情。
市报刊登了一篇题为《一个靠卖破烂儿起家的农民企业家》长篇通讯,表扬郝运来。城关地税所长薛大务想让他请喝酒,因家里有人等他说改日请,薛所长就恼了,正巧碰上了房五,把薛所长拉去喝酒。薛所长想找茬儿报复,第二天就派人来查账,运来拒绝。薛又以办公费困难让他交两万元的赞助款,运来根本没理会。到了交税的日子,弟妹彭丽华怕薛所长给穿小鞋,郝运来就陪她一起来交税。薛所长觉着郝运来没听他的,拿起他们交的税款就摔在地上。郝运来见状,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气愤地说,你甭拿我们企业当三孙子,这钱我们是给国家交的税款。人民币是受法律保护的。我这钱是刚银行取出来的新票儿,你必须把钱从地上捡起来,按着票号一张张排好。在众目睽睽下只好照办。
方五赌博输了,来找运来“借”五千元去赌,运来毅然拒绝了他。方五气愤地说:“这点小钱你都不肯帮我,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于是,在一天晚上,找了三名打手,在饭馆吃饱喝足后,埋伏在郝运来家的胡同口。见郝运来来了,上去就把他的自行车踹倒了,三个人拳打脚踢把他打得不动弹了。送医院检查,左臂骨折,轻微脑震荡,另外多处皮肉伤,只好住院。
郝运来出院后,运达陪哥去县公安局告状,局长曹大柱却以没有证据拒之门外。后来打手自首,咬出了方五,曹大柱因郝运来没请过他而置之不理,反而诬他雇工是剥削。郝运达写信告到县委政法书记。经县委研究,开除曹大柱党籍和公职,对方五也召开公判大会,绳之以法。
官司打赢了,全家高兴,郝运达却劝哥对一些职能部门不能那么死巴,这样会得罪不少人。运达的话引起了运来的深思。
村里乡亲们代加工的提包有不少不合格,运达主张按规定处罚,运来却批评运达对乡亲没感情。因为经营理念不同,郝运达决定自己出来干,哥运来大力资助他。运达见做包的太多了,经咨询工商局李局长,建了服装公司。
方思远见郝运来的事迹登报了,他也花钱请人写了一篇表扬他的文章,还花两千元买版面登了一篇题为《神剪园丁》的文章。他听说运办起了服装公司,发狠地说:“咱们学校培养的学生谁也不准去郝家的公司!”
方五在监狱突发心脏病死了。城关税务所薛大务被县地税局开除党籍,被贬到最远的乡去当收税员了。
兴盛上小学了。郝运来的生意做大了,要招人,郝运来想起兴盛的亲舅石磊在生产队当过队长,就让他来公司帮忙。姜玉芳也想让他弟弟姜玉山来,运来却嫌他不务正业,既馋又懒,不要他。经过一段准备,郝运达的服装公司开业了。
有个叫秦克礼的来找郝运来。他弟秦克安在河南丰县卖服装被工商所扣了,几次去人要不回来,要郝运来帮他跑一趟。他答应了,并带去一些提包和服装样品,想看看那里的市场。他帮秦克安把扣押的衣服要回来了,带去的那50个提包虽然卖给了当地的百货公司,但价格太低,服装市场却很有潜力,拿去的样品很快签了一千条裤子的合同。这么多活自己加工不过来,县服装厂却没活干,这活就包给县服装厂加工了。
在经营方面方思远落在了郝家兄弟后面,来找县经委主任马庆章想办法。马主任批评他眼光短浅,要他干大的,说县服装厂不景气,几个月不发工资了,想改制,鼓动他把县服装厂买下来。为此,不仅给了马庆章5万元好处费,还给了他20%的干股,评估只是走了一下形式,就以180万元的低价买下来。这钱是房五藏在炕洞里、锅台下、门台下的罐子里,方思远两口子晚上刨出来的,还贷了一些。他决心超过郝家兄弟,但他不懂经营,只好让周金泰还当厂长。。
为报恩,秦克安带着郝运来去东北跑业务,开拓市场,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东北人好客、实在,能喝酒。郝运来为人真诚实在,很快交了几个朋友,五常县百货公司经理安宁的关系跟他是最铁的。他们在东北一个月,订了四千多条裤子的合同。郝运来决定转产服装,把公司改为大运制衣公司。订了合同,就得想办法买布料,紧俏商品依然不卖给个体户。郝运来在北京针织三厂销售部排了一夜队也没买上。后来,他找到了王厂长的家,让妻子买了十斤禳子带给王厂长母亲带去,王厂长很感动,破例批给他40卷,他跟运达分了。他的厂子太小,工人太少,只好登广告找人加工。
方思远发现他那裁剪学校的学生到运来制衣公司上班的不少,令周厂长让他们统统回来,只留下郑天宇在运来公司当卧底。
三年后,兴盛初中毕业了,成绩优秀,上小学的兴旺、兴民的成绩都不如大哥好。姜玉芳骑三轮车去学校接兴郝和兴旺碰上了方思远,方思远说兴旺长得跟他儿子文鹤特像,姜玉芳没有理他。
兴盛学习成绩好,郝运来却让他跟自己跑业务。尽管兴盛不情愿,还是听了爸的话。他先在公司熟悉了一下情况,就跟爸去东北跑业务,一路上不仅浏览了东北的大好河山,爸还给他讲了许多有关服装的知识。在火车上有人掏爸的兜儿,被爸抓住了,不仅没告诉车警,还给了他200元,原来这是小偷,“因贼不走空”。
到了齐齐哈尔,爷儿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车店住下,包了一个三人间。半夜里又住进来一个人,说是店主的亲戚。没想到这是个小偷,半夜里抢了郝运来枕头底下的包儿就跑,运来跟搏斗胳膊受伤,兴盛领略了社会的复杂。齐齐哈尔印染厂厂长知他们带着40万元现金来进货,不仅满足了他们要求,还告诉他们三的账号,以后进货再也不用带现金了,太危险了!
后来郝运来要去方正县,为抄近路从牡丹江的冰上过,因冰冻得还不结实,在前边探路的郝运来掉进了冰窟窿里,幸亏碰上一个马拉托撬的人,把他救出来,还送到方正县住了旅馆,穿的靴子都冻在脚上了。兴盛这次跟爸出差,经了风雨,见了世面,觉得爸爸跑业务很不容易。
回家后,姜玉芳又提出要把姜玉山安在公司,郝运来安排他在食堂打杂,试用仨月再说。
县个体工作者协会换届,郝运来被选为个协副会长。
方思远觉着县服装厂是自己买下的,经委主任马庆章已经退休,再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让他吃20%的干股,自己太吃亏了。于是向纪委举报,将其双轨。同时,免了周金泰厂长的职。
郝运来的服装在周围县的百货公司和供销社很快打开了局面,但他并不满足,决定去大城市开拓市场,而且想先闯北京。他先让人在北京找小店代销自己的产品,同时租小店营销自己的产品,成绩不错。
为了进一步打开北京的销路,他们在北京建立了办事处,郑天宇遵照方思远的叮嘱,取得郝运来的信任,郝运来让他当了北京办事处的处长,方思远让郑于宇经常给他通报郝运来的情况。
兴盛跟林秋玲谈恋爱,二人都调去了北京办事处,感情发展迅速。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他们在北京打开了一些小市场,郝运来决定向全国十大商场之一的正阳商场进军。尽管难度大,郝运来信心十足。他打听到正阳商场的王总是全国劳模,平易近人,又是他的老乡,就亲自找到王总家里拜访,谈了他打算跟正阳商场合作、共同开发市场的想法。王总要他起草合作方案。经研究,觉着他们提出的合作方案可行,服装质量也不错,决定合作,给了他们五节柜台,并规定月销售额要超过五十万元以上。郝运来一高兴要去和平门烤鸭店请客,在没订餐的情况下,他硬让他们安排了一桌,点菜更显示出他对餐饮业的内行,正阳商场的老总们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大运制衣公司在正阳商场第一个月就销售80万元,很快超过一百万。他们合作的经验得到了正阳区政府的肯定,不仅发了文件,《京城商报》还在头版作了报道,要各商场向正阳商场学习。为了进一步提高产品质量,郝运来在管理制度、管理方法、管理程序上再下功夫,还派人出国学习。北京办事处抓住这个机会大力拓展市场。
林秋玲发现兴盛在业余时间学习电大课程,自己也要加倍学习。
方思远在《京城商报》上看到北京正阳商场和大运制衣公司合作的经验,气得把桌子一拍,骂道:“我一再叮嘱郑天宇,他竟无所作为,不仅让他们合作成功了,而且成了改革的典型。”他责令郑天宇,一定要给他们产品制造问题,向报社投诉,立马让他们名声扫地!
郑天宇让办事处的人放假,只留下他一人留守,特意让公司给他直接发了两包衣服,自己趁晚上去地摊上买了两件杂牌衣服,掺在这两包服装里,让林秋玲带进了正阳商场。那两件地摊货很快被发现,郑天宇写稿子以《京城商报》发表。报社说这问题必须调查核实,他则以广告形式发表。之后便辞职向方思远请功去了。方思远得意地给郝运来打来电话来,“你把我爹告进监狱,我也让你不好受!”
郝运来在北京打开市场的时候,其弟运达则在开发南方市场,同时组职工学习日本的经营管理经验,生意也很红火。兴旺、兴业都考上了高中,兴家也上了初中。兴盛和林秋玲的感情迅速升温。
假货风波过后,大运制衣公司又在天津打开了几个商场。此时郝运来的新公司建成,新盖了三层办公楼,同时在办公楼前东西两侧新建了两个服装厂,原公司拆除后建了服装三厂,公司的名字也改为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郝运来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方思远望尘莫及,但并不死心。他知道当前的主要矛盾是布料紧缺,就以高价格抢走了大运公司在河南新城印染厂的供货渠道。郝运来无奈,只好带着兴盛去南方寻找货源。他们在武汉汉正街碰上了一个大布头摊主,他说帮摊主推销,摊主便领他父子去了华南纺织品库,买了不少便宜的布。之后他又打听到沙市是个纺织基地,找到了东风印染厂的许总。他的诚信打动了傲气的许总,视他为贵宾,在布料紧张的时候,许总答应他每月给他染40万米布,大赚了一笔。
郝运来见做服装生意的越来越多,想做外贸,运达却不同意拉长战线,免得顾此失彼。再说,做外贸的困难内贸多得多,郝运来却坚持试试。他带兴盛去了一趟绥芬河。当时苏联刚解体,对物资的需求量很大,但多是以货易货,俄罗斯和东欧的人比较多,而且比较混乱。郝运来便想打开莫斯科市场。郝运达劝他这很难,刚解体的俄罗斯很乱,多是灰色通关,黑社会也很猖獗,劝他不可贸然行事,郝运来不听。依然带兴盛去了。地区外贸局的董局长给他俩介绍了当地的一些情况,就去找一个叫胡杨的上海人。他订了三个集装箱的衬衣已经发过来了,却只付了半个集装箱的钱。郝运来说,你不给钱就不再给供货了,胡杨就把他俩关起来当人质扣押。郝运来心生一计,说要去见一个人,好说歹说胡杨才派车送他父子到莫斯科大学,找一个叫刘阔的人,让司机监视他俩。刘阔说他这里也不安全,把从另一个门把他俩送到一个叫杜青林的朋友那里。杜青林让他拿出5万美金去找黑道上的人,把胡杨五花大绑起来,逼他把三个集装箱的货退给他们。
董局长见郝运来有些泄气,对他说:莫斯科眼下是比较乱,但是暂时的。胡杨这种人终究是少数。不要因为个别人不讲信用就丧失做外贸的信心。兴盛正发愁,杜青林把胡杨退给他的货介绍给了一个天津在莫斯科做生意的杨光明,不仅要了胡杨不要的两个集装箱的货,连胡杨退回的货也要了,杨光明两天就把这货卖完了,立马跟郝运来结账。还说,人们都夸大运制衣公司的衣服质量好,都说进他的货。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他们的服装很快就在莫斯科打开局面了。
郝运来初闯莫斯科开始不顺利,运达劝他还是搞内贸。他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再次去莫斯科是他自己去的。他觉着来回跑不是长久的事,就找黑龙江五常县那个安经理,帮他在莫斯科建了个办事处,开始发展跟周边国家的贸易,很快在俄罗斯、匈牙利、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打开了局面。
林秋玲生了个儿子,起名郝强。
方思远听说郝运来在莫斯科建了办事处,在欧洲打开了局面,恶狠狠地对副厂长胡大印说:我们要想法给他制造障碍,最好让他在那里干不成。正巧他外甥白铁军在北京做外贸,他找郝运来订了60个集装箱衬衣,第一批先做的6个,交了一百万订金,却一个也没提走,因出了情况他不要这货了。这批货在库里压了三个多月,郝损失200多万。方思远得知这情况,想从中作梗,跟胡大印密谋,心想:“郝运来跟我作没有好下场!”
为处理白铁军没提走的货,郝运来找市外贸局进出口公司经理杨康,杨康说天津一个叫刘庚臣的在罗马尼亚做生意,他要衬衣。先给了他两个集装厢,很快就卖完了,又来找他。郝运来发现刘庚臣在杨康的公司安排了钉子,想帮他揪出来,就再也不给他做了,刘庚臣纠缠了好长时间,才答应可以做,但提出的条件特别苛刻,而且要公证。结果他不给钱,经查他的账户上有七千万元,就让法院封了他的账户。
方思远为给郝运来找麻烦,又让胡大印鼓动白铁军跟郝运来要那没取走货的那一百万订金,找来三个农民冒充是北京市公安局交通分局的,说那一百万是诈骗款,限三天内给他们送去,否则就抓人。经县公安局查询,抓住了这三个冒充的诈骗犯。胡大印自知罪责难逃,主动自首。方思远怕胡大印出卖他,拿钱堵他的嘴,结果判二缓三。郝运来说: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天津客户唐洪玉带来一个匈牙利的朋友,叫纳吉。他订了郝运来的几个集装箱的衣服卖得很好,想再订十个集装箱。因这种商品已经卖得不少了,怕积压,只答应给他做两个,他却坚持订五个。做完后他却不来取,一问一个也不要了。因他交了订金没提货,兴盛就去北京雅宝路另找客户,不到两天又卖完了。不仅没赔钱,还赚了纳吉的几万美元订金。
姜玉山不想老在食堂打杂儿,想安排个固定工作。老田让他管库。不料他偷食堂的酒被逮住,郝运来一气之下让他看大门。
兴旺高中毕业了,和方思远的儿子方文鹤在一个考场参加高考。方思远故意找到姜玉芳说,人们都说兴旺跟文鹤长得很像,姜玉芳没有理他。
姜玉芳希望兴旺考个好大学,将来接公司的班,特意报了企业管理专业。不料兴旺跟文鹤都考在了康州学院,而且分在了一个班。姜玉芳觉着两人在一个更为严重不好,特意找到班主任调了班。郝运达的儿子兴业则考上了北京财经大学,彭丽华鼓励他好好学习,将来接爸的班,郝运达却反对子承父业。
兴旺放学了,说方文鹤花钱很大方。姜玉芳不让他跟方文鹤学。
兴旺上学走了,兴民上高中也住校,姜玉芳在家感到寂寞,又去公司财务部当了顾问。
兴盛跟林秋玲结婚回老家,按农村的风俗办的,中午在县城五龙大酒店请的客,既风光又热闹。
在大学,郝兴旺和方文鹤互相谝富,争着请同学吃饭,两个人还同时爱上了女同学舒曼,不断争风吃醋。
郝运达召开中层干部会,讨论交流推行文化管理的经验,大家一致认为,“以人为本,员工第一”的文化管理比制度管理提高了一个档次。他见一个车间主任在训斥一个出奖品的员工,教育他要进行赏识教育,帮她找原因,解决问题,不能一味的批评。
2003年闹非典,郝母感被感染住院,没抢救过来。埋葬后,兴盛去给亲妈石秀的坟上烧纸,兴旺一问才知道自己跟兴盛不是一个娘生的。
郝运来去市里开会前,说好晚上宴请公司的清洁工、锅炉工、花工和炊事员,不料下起了大雨,而且冲垮了一个桥,他为不失信冒雨返回,绕道回了公司按时宴请了公司的四大员,获得职工好评。
美国沃尔克下属一个公司私自给大运制衣公司降低了服装加工费,郝运来生气地去找他们,义正辞严地说,你的公司大也得按协议办事,不能擅自更改!他们不予理睬,郝运来立即给他们发传真:“如果你们迟迟不解决问题,我们将不给你们发货了,”这公司的老板才把降的价按合同补上,再订货每件涨了一块二角钱。
三儿子兴民考上北京财经学院,全家喝酒庆祝。开学了,兴旺跟妈要学费,给他四千元嫌少,又给了一万。
石磊感觉力不从心,郝运来得知兴盛不仅学完了高中课程,电大也毕业了。让他接替了石磊的常务副总。
兴旺在大学追舒曼,吹嘘家里有大公司,在莫斯科有办事处,自己一毕业就能接公司的班,并答应立即给他去买手饰。不料带的钱不够,舒曼拂袖而去。兴民在食堂吃饭,见丛蕾没买菜,是因为她奶奶住院了,这个月家里没给她寄生活费,民立即给她买了一份红烧排骨,还给了她一千元生活费。
方文鹤强吻舒曼让兴旺看见,上去就打了他一拳,弄得满脸是血,方文鹤愤怒地说,我跟你小子没完!
兴旺即将毕业,向舒曼求婚,要她去自家公司上班,炫耀他毕业后就接爸的班。舒曼不信,说她想考公务员。兴民要跟丛蕾同居遭拒绝,韩月美则跟他一起册租了房。
兴旺毕业,他跟舒曼一起走,不料她跟方文鹤一起走了。兴旺一回家就跟爸妈谈起了毕业后接公司班的事,爸却不同意,却让他去车间当了一名员。方文鹤却真的当了董事长助理。
兴旺在家玩游戏,方思远打电话要请他吃饭,说了方、郝两家的前辈恩怨,同时提起了当年他和姜玉芳恋爱过。就在此时,舒曼在舞厅在跟方文鹤跳舞。
兴旺回家把这些告诉妈,问妈一个大闺女为什么嫁给我爸当填房,他前边还有个孩子?姜玉芳气得扇了他一巴掌,兴旺想自己跟兴盛不是一母所生,妈又跟方思远搞过对象,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他想解开这个疑团,坐上火车就去大学找班主任祁老师。祁老师告诉他:出身和父母不能选择,对父母的对错也没资格评论,更不能责备他们。你妈嫁给你爸,肯定有她的理由,没必要告诉你。方思远无论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他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尽管你怀疑郝运来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他养育了你二十多年,并没对你另眼看待。你哥初中毕业、15岁就工作了,却把你养大培养成了一名大学本科毕业生。你大学毕业了,方思远跟你说这些绝对没有安着好心。祁老师的点拨使兴旺心里亮堂了,觉着父亲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他回家把祁老师说的话告诉妈。妈说,你爸爸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你要对不起你爸,就坏了良心。
郝兴业大学毕业回家,妈想让他接爸的班,他却不喜欢在企业工作,他的理想却是搞软件开发。
舒曼在商场买衣服,碰上方文鹤在陪一个漂亮女孩子,便拍下了照片,文鹤却说这女孩是他的亲戚,想搪塞过去。
兴民毕业了,带韩月美来他家的公司上班,姜玉芳并不喜欢她。兴旺在车间锻炼一年,要求跟哥一样当副总,郝运来反对,经兴盛说情,才提了个销售部副主任。
2008年世界金融风暴袭来,运来公司连续遭退订单,郝运来心情不好。兴盛和妈想给爸过60大寿,让他高兴高兴。方思远、姜玉山一直在背后让姜玉芳鼓动兴旺接班,她们跟舒曼抓紧策划。在爸的寿宴上,兴旺瞅他爸高兴的时候,当着众人,突然提出接公司班的问题,并以自己学历比哥高为由,断言接公司的班非他莫属。对此,郝运来毫无思想准备,一气之下血压升高,摔倒在地,结果得了脑溢血,被送医院抢救。正巧301医院脑外科主任在这个医院讲课,立即做了手术。此时,兴民则开车去沧海接前女友丛蕾去泰山玩去了。
手术虽然十分成功,姜玉山和舒曼却觉着郝运来会一病不起,再次鼓动姜玉芳让兴旺接班,秋玲则极力反对。爸一病,公司的担子全落在兴盛身上了,压力很大。他最发愁的是给职工发工资没钱。运达两口子也预感到哥家要起风波。
哥病给运达敲起了警钟,彭丽华也提出不让他身兼二职了,提出让兴业接公司总经理的问题。
兴民得知老爸得脑溢血住院,立即下山往回赶,丛蕾跟兴民一起去了医院,并帮助陪床伺候。
方思远听说郝运来得脑溢血住院,高兴异常,夸耀是自己的杰作。他把自己对姜玉山说的话对老婆一说,朱月月说绝对不能认兴旺这个儿子。他却说,郝家的公司要兴旺接班,不就成我们的了吗?
兴旺见爸昏迷不醒,感觉再也不能上班了,要妈代行公司董事长职权,赶紧让他接班,姜玉芳骂他没良心。兴旺对接班失望。姜玉芳见兴民带来丛蕾,不满地说,月美刚走,你怎么又带回一个!他领丛蕾去找大哥,秋玲说爸的病是兴旺在寿宴上要接班气的。兴民说接班应该是大哥,二哥的野心太大了。秋玲问他毕业了想干什么?他说,我还没玩够呢。
兴旺逼哥提他副总,他说自己没这权力。姜玉山要他在公司贬低兴盛,大树自己的威信。兴盛开会辟谣。为给兴盛摆门儿,姜玉山指使他让销售部放假,拒收订单,晾兴盛的台。
护工的孩子病了请假,姜玉芳要韩月美回来,兴民给她发了短信。她却说,我没那么贱!她妈却怕她把弦儿抻断了。
为发工资,兴盛找农行、工行行长贷款都碰了钉子,请客送礼也无济于事,姜玉山让兴旺煽动工人哄抢服装,石磊制止。贷款无望,兴盛着急。林秋玲说,我们总不能因为爸病着,就拖欠职工工资,让爸言而无信。他俩不顾爸过去“穷死不借钱”的教诲,找叔的公司借了六百万给工人发了工资,兴旺却贪天之功说这钱是自己找朋友借的,在公司大树自己威信。
月美妈再次催她快回去,她坚持要兴民来接。兴民生气地说,你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她这才答应坐公交车回来。丛蕾听说月美要回来要回家,兴民说明天送她走。
韩月美见兴民的住处特别整洁,林秋玲说丛蕾来公司上班了。丛蕾回家后经过一夜的反思,觉着不应该躲着韩月美,立即返回去。兴民要跟月美了断,特意在大中午把她拉到白洋淀边,明确告诉她,我已经不爱你了,好自为之吧。说完后立即去火车站接丛蕾。月美独自在路边拦车,却没一辆停下。步行高跟鞋把脚崴了,一司机见她在路边哭泣,才把她捎回来。她发现丛蕾占了自己的办公室而争吵起来,丛蕾以胜者自居,韩月美弄了个灰头土脸。为了避免韩月美跟丛蕾发生矛盾,兴民让大哥把月美安排到莫斯科办事处。
郝运达两口子听说哥睁了一下眼,一起来医院看哥。姜玉芳说,你哥既是出院了,也不让他干了。
彭丽华为兴业接爸的班的事又跟运达争起来,兴业对接班不感兴趣,自己的理想是研究开发软件。运达宣布辞去公司总经理,采用民主的办法,董事会选举冷雪接任了公司总经理。
兴业结婚,郝运达在公示贴出了《关于运达服装集团公司员工不准请客送礼的规定》,公司员工遇有婚丧嫁娶、生孩子、过生日、定亲、乔迁新居、晋升、离职等大事,严禁任何形式的请客送礼随份子。凡是本公司职工结婚的,由公司主办婚礼。这项改革的目的,是为减轻员工们的经济负担和精神压力,打造风清气正的小环境。”此举董事长带头,得到了全体职工的拥护和赞成。
丛蕾和护工帮助董事长康复锻炼特别卖力气,经常累得出一身大汗,但她看到董事长恢复得很快,特别欣慰。
郝运达在报纸上看到《女支书到处化缘筹资建小学》的文章,特别感动,就和总经理冷雪开车专门到这个村去了一趟,不仅赞助他们50万元建学校的钱,还给孩子们送去了衣服和学习用品,当郝运达看到他们村的山上长了许多酸枣树的时候,立即想帮他们嫁接成冬枣,不仅义务给他们买了一万个嫁接穗儿,还为他们雇了技术工来嫁接,决心用造血的办法帮他们彻底脱贫。
运达从山上回来后有些咳嗽,以为是感冒没重视,在老婆的督促下,兴业带他去医院检查,发现肺上有个小阴影,决定先吃药输液。运达的病吃药输液不见好转,进一步检查确诊肺瘤癌,立即手术,化验确定为良性。
丛蕾和护工帮助董事长锻炼恢复越来越好,得知运达也做了手术,前来看望,不由地说起自己老了,该让孩子们接班了。
运来一直关心给职工们发工资,兴盛说早发了,兴旺却告状了哥一状,说钱是借叔的钱发的/郝运来因兴盛违背了他“穷死不借钱”誓言而生气,兴旺窃喜。兴盛说,我这是为了维护你“不拖欠职工工资”声誉。
郝运来和运达先后出院了,但运达不让职工们去家看望。彭丽华觉得不让兴业接任总经理是失误,运达却认为儿子干自己喜欢的事是最大的享受。
兴旺跑来了一张一百万的订单,舒曼鼓动兴旺卖给方思远的公司,给哥来个釜底抽薪。方思远亲自跟兴旺谈,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爸有偏心,我爸让哥当公司副总,让我在销售部当个副经理。方思远笑笑: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你不是郝运来的儿子,他怎么会让你接公司的班呢?方思远买了兴旺的百万的订单,方文鹤打电话向兴盛谝,气得兴盛把茶杯摔得粉碎。
林秋玲、兴民知道了兴旺卖订单的事,都特别气愤,又怕爸知道后气病了,不敢告诉爸。为了挽回损失,兴盛又跑到山东那个订单的厂说明情况,废除那个百万订单,重新签订。方文鹤得知后,以为兴旺在玩弄他,把他打了个满脸是血,兴盛把他送进医院。
郝运达想彻底退休,妻子让他问兴业:能挑起公司董事长的担子吗?还说:“小胜凭智,大胜靠德。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做人。能不能继承父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继承父辈顽强的意志和高尚的品德。仁义礼智信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兴业说,爸,你别难为我了,我的理想就是建个软件开发公司。爸说,我支持你。
姜玉芳还在为兴旺接公司班的事给老头子做工作,运来却倾向老大兴盛接班,她说老头子有偏心。运来为难,心里憋闷,半夜里让兴盛拉他回老家,在石秀的坟上哭了一通,他觉着不让兴盛接班对不起石秀。兴盛见爸为这事为难,对爸说:爸别为难,我什么也不争。
姜玉芳见老头子为接班人的事为难,提出了分家。姜玉山一听来了精神,要主持给三个孩子分家。这不合郝运来的想法,脑子很乱,想找个清静地方认真想想,就背着家人去了野三坡。不料在那里碰上了度年假的县委何副书记,告诉他眼下金融危机还没过去,一分家公司就垮了,绝对不行。可不分兴旺跟他妈光闹。为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自己去找运达商量。运达认为,一分家公司抵抗金融危机的能力更小了,不是上策。他建议哥仍然担任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把下属的三个加工厂分别承包给三个儿子,一年后,看谁经营得好,就让谁接班。
他接受了这意见,三个儿子也同意。为了做到公平、公正,决定公开抓阄。结果兴民抓了个最大最好的,兴旺抓了个最差的,剩下那个的就是兴盛的了。兴民怕经营不好,要跟大哥换。郝运来说,担子压在你身上了,不能再贪玩了。兴旺却抱怨妈不帮他。姜玉芳说,如果露馅了,会把你爸气病的。
姜玉山见兴旺不满意自己抓的厂子,要他把兴民抓到的厂子要过来,郝运来不同意。姜玉山又偷着给兴民做工作,兴民不满地说,我学历比二哥不低,一定干出个样子来。丛蕾说,这厂子是你包的,不能依赖别人,还得靠自己。郝兴民不耐烦地:我还没娶你呢,怎么就罗嗦起来没完了,好烦人!
兴旺未能如愿,方文鹤说他就是个倒霉蛋,趁机挑拨兴旺跟舒曼的关系,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舒曼让文鹤帮兴旺的厂更新设备未果。方思远关心兴旺承包的厂子,方文鹤不满地问,他跟咱家有什么关系啊,你怎么总想帮他呢?朱月月也发现他特别关心兴旺,问他兴旺是不是你的儿子?
厂子承包后,兴盛觉得浑身轻松,对搞好承包的厂子满怀信心。一是不单纯抓外贸了,外贸内贸一起抓;二是检修设备;三是修订严格制度;四是用考试和考核的办法,重新签订劳动合同,解决人浮于事的问题;五是跟副厂长去沿海几个省开发市场。他舅石磊反对裁人,告到董事长那里。兴盛说服爸支持自己改革。
姜玉山想给兴旺厂八千岁,理直气壮地跟兴旺要职务,结果挂了个副厂长。方思远给兴旺出主意,要他充分利用大学同学这批人力资源,给他跑订单、推销产品,倒是有成效,只是订的提成比例太高,兑现不了。同学们都来找兴旺要提成,他没钱,姜玉山让他出去躲几天,可同学们赖着不走,他只好向妈借钱把同学打发走了。方思远听说兴旺因给同学提成高亏损了,又教他用偷工减料的办法降低成本,兴旺没识破方思远的阴谋,言听计从了,结果产品质量降低,退货的不少。方文鹤正跟爸说这情况,方思远说,我早就想把他承包的厂子搞垮,然后各个击破。
因经营不景气,莫斯科办事处撤了,韩月美回来去了大哥的厂。
兴民当了厂长十分得意,丛蕾对他说,厂长不是那么好当的,千万不能再贪玩了。开始他尊重老干部和职工,表现还不错。妈建议丁厂长带他去拜访客户,他却要组织同学聚会显摆自己,丛蕾拗不过他只好提个人建议,减少了不少开支。
兴盛去跑业务,在宾馆碰上了印度客户默罕,正好是来找他们厂的,他就将这客户带回厂里。默罕订货要把领子的布衬换成纸衬,把绣花七千针换成五千针。兴盛给他讲两者的区别及价格的构成,他仍坚持己见。为了自己公司的声誉,兴盛依然坚持用布衬和七千针绣花,并不多要他的钱。此事感动了默罕,成了朋友和长期客户,一下子订了15个集装箱的货。
兴民搞同学聚会很热闹,收获了不少夸奖,但花了不少钱。为管住他的钱,妈自荐当他厂的财务科长。姜玉芳帮兴民在厂里开会稳定职工情绪,又让丁越山具体帮他,兴民在丛蕾的鼓励下,决心把厂子办好。
老厂长丁越山带领兴民去天津拜访常洪玉,他在帮李兴在匈牙利做生意。常洪玉要订30个集装箱的衬衣,丁厂长说眼下市场不景气,为了不积压,只答应给他做10个集装箱,交了50万元订金。兴民以为这是胳膊肘往外扭,砸他的生意,一气之下拨马回府了,不再继续南下拜访客户了。常洪玉订做的衣服做出来了,兴民催他几次也不来提货,于是亲自去了天津,常洪玉却一个也不要了。兴民傻眼了,他想打官司,兴盛说,在国外打经济官司太麻烦,不如直接去匈牙利找李兴。兴盛去了,那个李兴想耍赖,但他怕坏了自己在那里的名声,答应在50万元订金的基础上再加五万元美金。那些衬衣兴盛帮他在北京雅宝路找一个俄罗斯客户卖了,不仅没赔,反而赚了十几万元。
兴旺上方思远的当的事让爸知道了,狠狠批评了他。他一气之下免了姜玉山的副厂长,姜玉山不服找姐告状,郝运来狠狠批评了他。兴旺看到了自己的差距,虚心决心接受教训,决心把质量搞上去,厂子大有好转。
兴盛注册了吉祥乌商标,决心创出自己的名牌。
郝运达在《经济导刊》上看到一篇《资本资源和人力资源本融合》的文章,联系以前学过的《晋商经营之道》,决定把公司的股份制进行改革和完善,把自己在公司的股份全部拿出来,作为岗位股分给班组长以上的骨干员工,在全国第一个实现了人力资源股权化,实现了先富起来的人带动一批人富起来,大大调动了员工们的积极性。之后,辞去公司董事长,在全体职工推荐的基础上,由董事会投票选举总经理冷雪兼任公司董事长。
郝兴旺接受教训,善待客户。沈阳客户周宏运要订他两个货柜的格绒衬衣,他发现对方根本不懂业务,就把着手地教他怎样鉴别衬衣的质量。对方感动,成了他厂里的长期客户。
韩月美从家里回来了,兴盛要她去车间,她什么都不会;要她去管库,她却嫌脏怕累。她要回兴民的厂里,兴民不要,要她老老实实地在大哥厂里干,不干就卷铺盖走人,气得她摔门子走了。
韩月美在饭店独自喝酒,正巧碰上方文鹤一伙,就拉她一块儿喝酒,把他灌醉后两人睡在一起,方文鹤让她当了自己的贴身秘书。
运达公司换了董事长,记者来采访,才发现郝运达半年前就把自己在公司的股份全部拿出来,分给了公司的骨干员工,实行了岗位股,在全国第一个实现了人力资源股权化,实现了先富起来的人带动一部分人富起来。报纸对此进行了报道,并发表了评论。郝运来看报后特别气愤,在农历十月一上坟给父母烧纸时,恶狠地训斥郝运达是败家子、不孝的子孙,要他给父母下跪!郝运达见哥的财产观念不同,苦涩地摇头叹气。
人社局科长、吴副县长的儿子吴灿在饭店看上了银行职员婉萍,想请她吃饭遭拒绝,就让邱行长带着婉萍陪他喝酒,故意把她灌醉强奸。
婉萍到公安局告吴灿,公安局却不敢接这个案子。婉萍给对象袁魁打电话,发现原来的手机成了空号。她纳闷,袁魁换手机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吴灿来电话说,袁魁没事,在我面前只是有些自卑,觉着不是我的竞争对手就躲了。如果你嫁给我,我就告诉你袁魁的下落。
吴灿为谝他的新女友漂亮,约兴民带着对象喝酒飚车,并以一万元作赌注。丛蕾劝说无效,结果吴灿把车开进河里致死,婉萍也身负重伤。郝兴民被公安局重罚,还将受到严厉处分,郝家人大伤脑筋。
吴副县长夫妇为儿子之死悲伤至极,郝运来登门道歉安慰,并放下不少钱。吴副县长从血的教训中悟到,自己把儿子宠坏了。
婉萍重伤住院,郝兴民觉着这跟自己有关,一直在医院精心伺候,再也没有心思管厂里的事了。一外商来验货,只有丁厂长和丛蕾应付。
丛蕾回到公司,在帮兴民收拾办公室时,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条钻石项链,就对着镜子戴起来。正巧被兴民撞见,让她摘下来。原来这是他给婉萍买的,丛蕾醋意大发。
兴盛的厂子遇到了资金困难无力解决,又去找运达叔求教。郝运达帮他分析了当前形势,并向他推荐了合伙企业这种模式,同时给了他一本《合作企业法》,他拿回去认真研究,决定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
郝兴民不断给婉萍买衣服、送这送那,表达了自己的爱,并说她要一个月内找不到袁魁,就确定恋爱关系。婉萍批评他不该对不起丛蕾,毅然回绝了他。
婉萍到处打听袁魁的下落,却没有半点消息。一天晚上,袁魁突然打来电话,她惊喜若狂,立即告诉他吴灿死了,让他立即回来。袁魁仍有顾虑,却把手机关了。
其实那天晚上,袁魁就藏在婉萍宿舍后面的树丛里,但不敢出来。兴民来找看电影遭拒绝,正好丛蕾来找兴民,二人走了。他感觉兴民和丛蕾不是坏人,才从后面出来。他和婉萍叙说了离别后的遭遇,袁魁再也不敢在这个县了。两人连夜逃离,从此,婉萍失踪。
兴旺的厂子也遇到了资金困难,没钱购料面临停产。他觉着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看来学历真不等于能力。
舒曼见兴盛的厂子红红火火,要兴旺去取经。林秋玲怀疑他是来找茬儿的,不让他来。兴盛却觉着不能对兴旺见死不救,就如实说了。兴旺一听哥把厂子跟叔叔的公司合伙经营了,以为哥把厂子卖给了叔,想去爸那里告哥一状。舒曼批评兴旺老毛病又犯了,自己还没看那《合伙企业法》,就去告你哥的状,太盲目了。要他不要把哥想得那么坏,先把那《合伙企业法》拿来看看。不然不仅会诬告了哥,还会让你爸白生一肚子气。他觉着舒曼说得对,但没脸去找哥了,舒曼帮他跟哥要回那《合伙企业法》,认真一看,觉得这还真的是解决当前问题的一条光明大道。于是他让哥帮他也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了。
兴旺被爸狠狠批评之后,有了很大进步,不仅不再理方思远了,还免了姜玉山副厂长的职。尽管每月给他两千元生活费,他觉得没权了,感到很失落。于是,找到方思远诉说委屈,并煽动他对姐进行报复。方思远一听,觉得自己想搞垮兴旺厂的阴谋失败了,并不甘心。他要搅得郝运来家不安宁,挑拨他跟姜玉芳的关系,就给郝运来打电话,告诉他兴旺是他的儿子,并假惺惺地“感谢”他为自己白养了20多年,还把他培养成了大学毕业生。姜玉芳听了,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郝运来跟方思远斗了一辈子,结果还是栽到了方思远手里,觉得没脸见人,气得他浑身哆嗦,兴盛立马把他送往医院。
方思远回到家里把这事跟老婆说了,朱月月问他图什么?他说,我就是叫他家不得安宁!朱月月不让他认这个儿子,方思远说,我是想把他家搅乱,吃掉他家的公司。
郝运来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在医院输了点镇静剂就出院了。他之所以生这么大气,不是嫌兴旺是别人的。当时自己有孩子,没理由嫌弃别人的孩子。只是觉着姜玉芳不该把这事瞒这么多年,不该跟姜玉山一起鼓动兴旺跟兴盛争接班,不该提分家。姜玉芳承认了自己有私心,大错特错了,对不起郝运来。但她有难言之隐。她跟兴旺说明了他的身世,说郝运来对他比亲儿子都亲,并没有偏心,一定要好好孝顺他,好好做人。她觉着没法面对运来,跳下了白洋淀,幸亏被打鱼的渔民招呼人抢救了,才没造成悲剧。
运达两口子过来劝解,运来原谅了姜玉芳。说她是受害者,孩子更是无辜的。方思远想破坏咱们的家,我们绝对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一家人和好如初。
兴旺认清了方思远的歹毒,晚上打电话把他叫出来。方思远以为兴旺要认他这个亲爹,高兴地出来了。不料兴旺把他拉到妈跳湖对面的小树林里,狠狠地揍了一顿,打了他个半死。朱月月见方思远出去好久没回家,担心出事,让方文鹤去找。他找遍爸经常去的饭店都没去年过,最后到公安局报案。公安局正好接到了一个报的案,说白洋淀南边那片小树林里有手机响声却没人接。方文鹤和值班干警去了那里,结果发现方思远遍体鳞伤,立即送进医院。方文鹤想告兴旺,方思远却怕把他干的坏事全抖搂出来,只好作罢。朱月月说,老辈子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这样斗来斗去的都不安宁。方文鹤不知道爸能不能接受教训。
方文鹤气不出,为报复郝家,让韩月美来兴民厂里挖走15名技术工人。丛蕾要兴民制止,他却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没办法!”郝运来老两口怕这厂子垮掉,要把兴民的厂子收回来让老大经营,兴民却不同意。方文鹤趁机拉他下水,介绍他认识了房地产开发高坡。
兴民想搞房地产苦于没有门路,交上高坡这个朋友觉着机会来了。丛蕾劝他慎重。方文鹤与高坡做局勾引郝兴民,说“美好家园”高层住宅就要破土动工,促他尽快入股。兴民欲卖厂子入股,方文鹤只给2000万元。林秋玲听了吓得惊叫起来,当时评估了7500万呢,兴盛说必须制止。方文鹤见兴民变卦了,以为是韩月美透了风,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为了促成这事,方文鹤又以“房子没开工就卖出了一半”作诱饵,他那厂子也长到3100万元。兴民说,这事有风险,我先入一股试试,兴盛、兴旺和妈只好给他凑了一百万,去高坡那里入了一个股。方文鹤虽不满意,高坡还是接受了。兴民把一百万的卡给了他俩,三人举杯庆贺。
从此,兴民再也没见过二十人。他想去找高坡问问是怎么回事,掏出他的名片才发现上面没有地址,去县政府找他也没人。他去公司找方文鹤,韩月美说他两天没来上班了,他顿时感到被骗了,一下子晕倒在方文鹤的公司。韩月美送他去了医院。
郝兴盛知道兴民被骗立即报案,公安局倾巢而动,抓住了欲逃的方文鹤,高坡取走了50万元却无踪无影了。郝运来听说兴民被骗了一百万,一下子昏厥,送进了医院。苏醒后要教训兴民,却不见他的影子。姜玉芳愧疚地说,都怪我太宠兴民了,把他惯坏了。
丛蕾找不到兴民,夜里睡不着,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她那颗火热的心凉了。大嫂劝了半天,还是抹着眼泪回她家了。
运达帮兴业创建的软件公司揭牌开业,众人祝贺。
兴民惹了大禍,去厦门等地旅游散心。他想去越南没办护照,就在广西武兴游荡起来,误入了一黑社会赌博团伙,因欠高利贷还不起,被吊在树上狠打,幸被巡警碰上被救。公安局给他家打电话,兴盛和县公安局的人一起把他接回家,一家人教训他。
方文鹤被抓起来后,韩月美被解雇了,又来找兴民。兴民说,我再也没时间陪你玩了,另谋高就吧。姜玉芳让兴民去接丛蕾,他觉着丛蕾是真心爱他,自己太对不起她了。丛蕾爸妈念他年轻,原谅了他。这次大祸使他深受教育,决心跟大哥锻炼,首先参加培训,然后从最从基层做起。
冷雪接任董事长后继续改革,把企业由“领袖崇拜”过度到“制度崇拜”,设立“监事会、董事会、总经理”三权分立的组织结构,把公司的所有制度都变成自觉行动,形成一种制度文化。
郝运达老两口从欧洲旅游回来,冷雪就来看望老董事长,并汇报工作。冷雪决定辞去兼任的总经理,并采用民主选举的办法产生,郝运达表示大力支持。
方文鹤被捕,韩月美被解雇,她来找兴民,兴民说我已经辞去厂长,在大哥厂里从基层做起,你另谋高就吧。他越来越感觉丛蕾比韩月美强百倍。
郝兴业研究出了适合运达公司的裁剪软件,他深深体会到在基层的好处,冷雪祝他取得更大成绩。
运达服装公司贴出公告,冷雪辞去公司总经理,公开招聘。兴旺怂恿哥报名,并说职工拥护你,结果郝兴盛以823的高票当选。郝运来老两口是在电视新闻中看到这个消息的,感到纳闷,打电话叫兴盛过来说清楚。郝运来这才彻底弄明白合伙经营是怎么回事。郝运来没有抱怨儿子,倒觉得自己错了,冤枉了兴盛和运达,决定去向弟赔礼道歉。郝运达劝哥从家族企业的框子里走出来,面对如今的大世界、大市场。只有这样,才能在金融危机的风浪中站稳脚跟,把企业搞活,有大的发展。
兴盛当了运达公司的总经理之后,姜玉芳想让兴旺把自家的公司管起来。兴旺说,一个厂子我都干不好,整个公司更干不了,要爸另请高明。经过职代会推荐、最后董事会批准,林秋玲任公司第三加工厂厂长,丁越山担任第一加工厂厂长,两位厂长都向公司立了军令状,保证团结广大职工,把厂子搞上去!
郝运来去向运达赔礼道歉,正逢郝运达的60岁大寿。柳慕青创作的长篇小说《子承父业》也拿到了样书,人们相互传阅祝贺。
公安局打电话来说高坡已经捉拿归案,骗的钱也全部追回。
此时,酸枣湾村的支书刘霞和村委主任何打更带着丰收的冬枣来看望郝运达和冷雪两位董事长,感谢他们无私地帮他们脱贫。郝运达说:“先富起来的帮贫困户脱贫是义务,我们工农本来是一家,让我们团结起来,携手奔小康。”
事实教育了郝运来,他当众宣布运来制衣集团公司跟运达服装集团公司合伙经营,郝氏集团公司掀开了新的一页!
分集简介
第1集:1978年5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主兼资本家的后代、25岁的郝运来一家靠娘拾野菜充饥,两岁的儿子小兴盛玉米粥也吃不饱,饿得光哭。郝运来心疼孩子,想做个小买卖,却没有本钱。拿着妻子借爹的5元钱,骑车去天津收破烂儿,遭到了一群妇女的奚落。在一个废品收购站看到那里卖人造革下脚料,5元一麻袋,他知道妻子会蹬缝纫机,想买一袋回去搞人造革下脚料加工,不料麻袋还要2元钱。他想把身上穿的小褂脱下来卖给看大门的张大爷。张大爷说,在天津光脊梁会被人笑话,就送给他5元,于是如愿以偿。冒雨连夜回家,得了重感冒发高烧,赶紧请医生打针吃药。
第二天,烧退了,他告诉弟运达想用这人造革下脚料做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运达说做买卖是投机倒把,咱家成份高,让干部逮住就够呛。郝运来宁可挨批斗、,也不能让大人孩子饿死,于是开始了加工。郝运来去华北油田走街串巷偷着卖,第一天就卖了九块八,先买了20斤高粱、10斤小米,让大人孩子填饱肚子,还给弟家送去一兜子高粱。
第2集:旗开得胜,郝运来两口子干得更有劲了。他们昼夜兼程、夜以继日地加工,一月多时间就赚了一百五十八块钱。他首先想到的是感谢天津那个张大爷。第二次去那里买人造革下脚料时,除了加倍还了张大爷十元外,还带去了两瓶酒两瓶香油,张大爷夸他是知恩图报的实在人。
石秀昼夜不停地加工,村公安员方思远带民兵夜里巡逻,听到有缝纫机声,疑有人在搞资本主义,他巡声找到郝运来家,拼命地擂响门子。方家和郝家因老辈子都做高阳布生意结下仇,土改时,郝运来家被划为地主兼资本家,方思远的爷爷因吃喝嫖赌败家了,评了个贫农,他爹方五还当了村党支部书记。方家依仗权势,处处打压郝家兄弟。听到有人叫门,郝母急中生智,让石秀赶快把东西藏起来,还找出一条破棉裤让石秀缝补。开门后,方思远带民兵闯进屋里,见石秀在缝纫机上补裤裆,这才走了。为了防止夜间加工让人们听到缝纫机的响声,郝运来用棉被把窗户赌严。
尽管郝运处处加着小心,还是被城关工商所的人逮住了,他请求饶了他,还是没收了他的货,并要他去工商所。半路上他灵机一动说去厕解手。把卖的钱装进袜子里。工商所审问他,他编的全是假话,搜身也没搜到钱,就把他关在办公室回家吃饭了。他趁中午机关没人跳窗户跑了。工商所长气急败坏地说:如果我再逮住这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郝运来并没有被吓住,两口子一直在坚持做,昼夜不停地搞人造革下脚料加工。石秀困了就趴在缝纫机上打个盹儿,醒了接着做,半年没有脱过衣裳。郝运来为了省钱,他出门带着粮食和盐,住在大车店自已做饭吃。多半年两口子赚了一些钱,过年每人买了一身新衣裳。大年三十晚上换上新衣裳,把那旧衣裳扔到院里全烧了,不料石秀突发心脏病,郝母赶紧给她嘴里塞了几粒速效救心丸,然后去叫运达送医院。
第3集:在鞭炮齐鸣的除夕夜,运达跟哥送石秀去公社医院,不料公社医院关门了,于是赶紧往县医院送,好不容易送到了,石秀的心脏早就停跳了。石秀爹要跟郝运来算账。可人死不能复生,姥姥只好把小兴盛先接走,孩子哭喊着找妈。大街上的乡亲们也都感到惋惜。
一天夜里下大雨,姜玉芳在小卖部值班。方思远以买烟为名,冒雨来姜庄小卖部,见大街上空无一人,便慌忙进来,姜玉芳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插上了门子,拉灭了灯,把她拽到后面的库房里诱奸了。
不久,姜玉芳开始呕吐,去医院检查确认怀孕了。她去找方思远催他快娶自己,不料方思远娶了朱庄支书的闺女朱月月。她娘觉着丢人现眼,逼玉芳快嫁人。小姨向姐提起郝运来,说他刚死了媳妇,这人忠厚老实,会做生意,只是出身高些,而且还有个一岁半的儿子。姜母饥不择食,让小姨跟姜玉芳商量,原来他俩在公社开过会,互相认识,她对郝运来印象不错,自己又会蹬缝纫机,就想帮他把生意继续做起来。小姨去郝家提亲,郝母担心姜玉芳一个大闺女嫌弃运来有孩子,不料姜玉芳不嫌。第二天,她自己就主动来找郝运来了。两人一见钟情,第二天,姜玉芳就搬到郝家来了,要帮他把生意继续做起来。
姜玉芳来郝运来家帮他做生意,引起村人们的议论。双方家长都想让两人快结婚,但郝运来觉得石秀走的日子还太浅,一时还放不下,怕村人们笑话。
此时,党中央已经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不再抓阶级斗争了,地富反坏也摘帽了,享有同其他社员一样的待遇,南方有的农村包产到户了。郝运来觉得再也不受方五一家的窝囊气了。
第4集:姜玉芳呕吐被郝母看见了,她谎说可能晚上着凉了,为此她感到慌恐。。
郝运来再去县城卖货,明显感到环境宽松了,他也敢在大种街上摆摊了。不料工商所又抓到他,因上次把他关起来跳窗户跑了,工商所长要狠狠教训他。郝运来争辩也无济于事,对他训斥并拳打脚踢,郝运来大喊救命。正巧碰上县工商局李局长来城关所,严厉批评了所长,并向郝运来道歉,鼓励郝运来大胆干。从此,他让运达两口子也跟他干,在大街上摆起了货摊儿。
郝运来觉得,既然政策允许了,上级不再管了,他让弟弟运达两口子也做这生意,这比土里刨食吃强多了。运达说没钱买缝纫机,运来给他买,他两口子也做起这生意来。
村支书方五反对三中全会精神,说什么资本主义复辟了。他恶狠地说,只要我当一天支书,就不能让郝运来家抬起头!他令身为公安员的儿子方思远带人去把他家的缝纫机抬走了。郝运达去公社告状,秦书记狠狠批评方五,责令方思远把缝纫机给郝运来送回去,并赔礼道歉。郝运来高兴地宣布,我们终于解放了。
郝运来跟姜玉芳的感情发展很快,在天津给她买了新衣服,郝母异常高兴。乡亲们都羡慕郝运来能赚钱,纷纷到他家来参观,郝运来愿意帮村民们共同致富,就带几个村民去天津废品收购站进人造革下脚料。他再次给张大爷带了酒和香油。张大爷说,现在用这人造革加工的挺多,让他多买一些。郝运来兄弟俩各买了十袋,存在张大爷那里。
姜玉芳本来和郝母、小兴盛睡在一个炕上,她想起肚里的孩子却睡不着,就悄悄起来,见郝母和孩子都在熟睡。轻轻下炕,悄悄地走郝运来的屋里,借着外面的月光轻轻吻了他一下。这一吻把郝运来醒了,猛地坐起来,叫了一声,一下子把郝母惊醒了,她一摸玉芳的被窝是空的,轻轻在门外偷听起来。玉芳说,我想你了,说着,钻进了郝运来的被窝。郝母见状异常。姜母得知这情况,赶紧让她小姨去郝家提亲,一说即成,第二天就去乡政府登记了。
第5集:郝运来结婚,简单又热闹。不仅按旧风俗上拜,还让兴盛改口认了玉芳这个后娘,村里人说郝运来又娶了个好媳妇,方思远却吃醋地说:“要不是朱月月她爹在村里当着支书,硬逼着我娶他闺女,我就娶她了,没想到姜玉芳竟给郝运来当了填房!”
县工商局李局长听说郝运来带领村民致富,就过来看看,代表城关所道歉,鼓励他好好干,还给他一张名片,说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
方五听说县工商局李局长去了郝运来家,赶紧过来,责备李局长怎么来地主兼资本家了。李局长批评他思想跟不上形势,要他把工作重点尽快转移到社会主义建设上来。方五要李局长去他家喝一壶,遭到拒绝。
方五见郝运来赚钱,让方思远也找点事干,他想把大包干后停产的村办服装厂低价买了,又不敢自己做主,开会又怕通不过,他就私自拟了一份所谓“决议书”,谎说是村委主任郝久贵起草的,拿到支委和村委家分别让他们签字画押,人们不愿得罪他,没看就签字同意了。他怕村主任郝久贵不签,特意买酒买肉请到家喝酒,故意把他灌醉,稀里糊涂地签字摁了手印,以800元的低价把村里服装厂的10台缝纫机卖给了方思远。郝运来去问村主任郝久贵,他醒过酒来恍然大悟,才知道昨天晚上方五设的是鸿门宴,立即反映给乡党委书记。乡党委立即进行调查,确认郝久贵反映的情况属实,狠狠批评了方五,令其停职反省,并让他在全村党员大会上检讨,同时宣布那张村干部签的“决议”无效。方五不服,抵抗,说咽不下这口气。方思远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劝他忍着,并帮他写检讨,过了这一关。之后,村两委决定公开、公平、公正地处理村服装厂的十台缝纫机,张贴广告,想买的三天内报名,然后抓阄!
第6集:想买村服装厂缝纫机的共27家,郝运来和弟运达见僧多肉少,主动放弃了抓阄,方思远也没抓着。
姜玉芳告诉郝运来怀孕了,郝运来叮嘱她今后干活一定要悠着点,千万不能累着。
生意上也有也有好事。县文教局要开教师表彰大会,要做600个奖品包,县工商局李局长推荐郝运来给他们做,虽然时间紧、任务重,还要保质保量按时交货了。
这批包要用正品人造革,天津废品站张大爷介绍他去了人造革专卖店,选好货了,不料带的钱不够,组长看他人实在就让他先把货取走,并帮他托运,他感激不尽。之后,又让运达去供销社买了白布做里衬,就开始了加工。
为了完成任务,姜玉芳想让运达妻彭丽华参加,可彭丽华怀孕了,特意雇了原村办服装厂的李大芬、黄豆豆,分工合作,流水作业,昼夜不停,加快了进度,按时完成了任务。
第7集:礼品包做完了,郝运来按计件,分别给李大芬和黄豆豆40元工资,另外补偿大芬的缝纫机的折旧费六元,二人高兴异常。
乡党委让方五在全村党员会上做检讨,因检讨是方思远替他爹写的,上纲上线,深挖根源,结果蒙混过关,没给他任何处分。方五觉着丢人,儿子劝他要能上能下,能屈能伸。屈是为了保存自己,为了伸得更长远,更强大。如果你硬顶着不检讨,撤了你的支书,手里什么权都没有了,就成平头百姓了,不仅没人搭理你,那就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了。方五觉着他小子岁数不大,倒挺世故。方思远说是跟爹学的。
李大芬、黄豆豆帮郝运来做了十天包,没想到竟挣了40元。黄豆豆高兴地回家,碰上方五,问她为什么高兴?她如实相告。方五责备说,你老公方洪根没告诉你呀,咱方家跟他郝家老辈儿就不和,你怎么能帮他家呢。黄豆豆说,这事洪根不知道,我自己作的主。再说,你们两家老辈儿不和,碍着我家什么事呀!她回家对老公一说,说乡里让方五当众检讨,丢了脸,这次没给他处分,还让他继续当支书。以后不要跟运来走那么近。黄豆豆不服地说,现在发财致富不犯法,咱怕他干什么呀!
县文教局鲁局长来取货,郝运来给他们算成本,把利润讲在明处,并多做了十个包送给局领导,鲁局长十分满意,多的这十个提包,照样给钱。
姜玉芳换衣裳,郝母看见她的肚子显大了,说你俩结婚才五个月,肚子不该这么大,以为是双胞胎。为此,她晚上睡不着,辗转反侧,回忆起方思远诱奸她、怀孕、去方家要思远赶快娶她、方思远结婚、妈让她打胎的情形,后悔没把这个孩子治了,生怕露馅。
县交通局也慕名来要他家做包,郝运来又要去天津购料,正好大罐子等村民买的人造革下脚料用完了,跟他一起去,不料那里的人造革下脚料卖完了,郝运来就把上次自己多买的十袋匀给了他们,人们夸他大公无私。
交通局的活交工了,姜玉芳突然肚子疼起来,赶紧送医院生了个男孩,不是双胞胎。郝运来知道她俩结婚才7个月,这孩子却足月,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姜玉芳说:我告诉过你,嫁给你前我搞过对象。你要怀疑这孩子咱就离婚。郝母说,孩子生在咱家就是是咱家的,不能疑神疑鬼。
第8集:县委号召农民进城务工经商,不仅给提供就业信息、政策咨询,帮助解决小额贷款,在税收方面也给予优惠,郝运来动心了。
姜玉芳生孩子出院,大街上有人议论,说什么“就是结婚那天种上的,离生还差两个月呢”。有人说,方思远跟她妇搞过对象,这小子特花心,莫非这孩子是方思远的?
郝运来给新生的儿子起名兴旺,跟老大兴盛排着。不久,方思远的老婆朱月月也生了个男孩,起名叫方文鹤。
方五在报纸上看了一篇《一把剪刀闯天下》的文章,是写一个农村妇女在县城办裁剪学校赚钱的,他知道月月的在县城当裁缝,她也会用缝纫机做衣裳,满月后全叫方思远两口子在县城办个裁剪学校。
姜玉芳满月后,郝运来就进城找副县长何贵祥咨询进城务工经商的事,何县长鼓励他带动农民进城致富,并让县工商局进城办帮他具体办理。这消息在村里一传开,大罐子、二赖子、三多等村民就找上门来,说运来见识厂,门路宽,也敢闯,又肯帮助人,我们离不开他。运来说今后还会帮他们的。
一年后,姜玉芳还想再生个孩子。郝运来说却不想再生了。姜玉芳说,你总怀疑兴旺不是你的,那咱就再生一个。郝运来说早就不瞎嘀咕了,再生负担太重了,姜玉芳说孩子是夫妻盛情的纽带,郝运来说那就顺其自然吧。
县城的房子都盖好了,郝运来和运达两口子商量起名儿和分工的事,几经争论,为了纪念改革开放,起名大运提包公司,有纪念意义。自产自销,既有门店,又有工厂。郝运来任董事长,运达任经理兼管会计。门店由彭丽华负责;玉芳管厂子的生产。厂子现有六台缝纫机,招聘六个女工,其中包括本村的李大芬和黄豆豆。
开张仪式很隆重,何副县长、工商局李局长等领导都来祝贺,村民大罐子、三多、二赖子等村民也来了。
公司大了,用料多了,郝运来想直接从厂家进货享受出厂价,大罐子、三多、二赖子也想进货,郝运来想给大家捎着一起进,让他们统计需要多少。
第9集:这次郝运来去天津进货没有骑自行车,是坐火车去的,张大爷给他们推荐天津塑料四厂。不料林厂长在开会,让他晚上去家里。他以为这是想让他送礼,就买了两瓶酒掂着去了。正赶上林厂长一家在吃饭,他饿了,坐下就吃就喝。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坐下谈生意。当林厂长得知他是白洋淀附近的农民,响应党的号召,在县城开了个小公司,专门生产人造革提包,问他需要多少?他张口就说要一百卷儿,再给老乡捎着买25卷儿,共125卷儿。林厂长说你买之么多,能享受出厂价,除了黑色的以外,还给他推荐了红色和花的人造革。
谈完了,郝运来起身要走,林厂长问他登记旅馆了吗?他说,在火车站候车室凑合一宿就行。林厂长给他安排了住处,他在旅馆的浴盆里泡了一生中第一次热水澡。
第二天一上班,林厂长就给郝运来把货安排好了,并派专车送他回家。
方五得知郝运来在县城建了前厂后店的提包公司,又进了一汽车正品人造革,妒嫉地说,没想到这穷小子真的屎克郎变成了知了猴儿!他鼓动方思远尽快把裁剪学校办起来。方思远掂个浆糊桶满大街贴广告,郝运来知道朱月月仅是乡农中毕业,怎么广告上说她是北京服装研究所毕业的研究生呢,这不是骗人吗?这消息一个传开,报名的寥寥无几。
大罐子等人来县城大运提包公司取货,要给他摊路费,运来不仅不要,还在家里请他们喝酒,他们在运来家吃饭,见姜玉芳的肚子又大了,不久又生了个儿子,起名郝兴民。
方思远的裁剪学校三天才报名了八个,他为了让人相信朱月月的高学历,就给她买了一张北京服装研究所研究生的毕业证戳在了报名处。但朱月月讲不了课,聘了个老师教她,她根本听不懂,又太贵。方五就想把原村办服装厂的李大芬从运来的公司里挖过来。
第10集:方五来找李大芬,她说在郝运来的公司帮忙,工资都长到一百元了她都不答应,只好在外面请了一名讲课的老师。学员们见朱月月抱着孩子在教室巡视,讥讽地说,朱老师,你这研究生不讲课,看孩子太浪费人才了。
大运提包公司开业了,但没名气,销量不大。运达建议让百货公司和县供销社替他们代销,运来先在百货公司看到多种样品,之后注册了自己的“大运”品牌,一下子把市场打开了。销路打开了,生产又跟不上了。郝运来打算在村里找人帮他们加工,也给乡亲们个挣钱的门路。郝运达担心农民的水平低,很难保证质量,主张公开招聘。运来说,我们致富不能忘了乡亲们,依然坚持让村民帮他加工。
市报刊登题为《一个靠卖破烂儿起家的农民企业家》长篇通讯,表扬郝运来。城关地税所长薛大务看到报纸,踩着饭点来了,以祝贺为名,想让运来请他喝一壶。郝运来说有人在家里等他,答应改日请他,薛所长一下子恼了,说“没想到这么死孙,竟拿土地爷不当神仙!到时候你有求着我的时候。”骑上摩托愤然地走了。刚出门,正巧碰上方五,把他拉到饭馆。
第二天,薛大务要报复郝运来,第二天就派人来查他的大运公司查账。郝运来说,我合法经营,照章纳税,不欠你们什么,不让他们随便查账。他以地税和国税公家、办公费紧张为名,要郝运来赞助他们两万元,郝运来没理他。
一天,薛所长见大运公司来交税了,气乎乎地从办公室出来,拿起那钱就摔在地上。郝运来见状,上去就给了他两巴掌。气愤地说,你甭拿我们企业当三孙子!我这是给国家交的税款,人民币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为什么摔这钱?要他把钱从地上捡起来,按着票上的号排好。在众目睽睽下,薛大务只好灰溜溜地捡钱。
方思远醋意地对方五说,郝运来这小子出名了!方五说,既然报纸夸得他那么好,我就叫他多出点血!他找到郝运来说,报上说你助人为乐,这几天我打麻将我光输,你赞助我一下。郝运来说,:你赌博,我不借给你!方五冷笑,你进城了,出名了,就不听我这支部书记的话了。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郝运来刚回公司,工商局李局长就让他过去一趟。原来县里要建个体劳动者协会,安排他当一名副会长,每年多拿一万元的会费,他觉着这是变相乱收费,不满地说:“我不挂这虚名,也不拿这会费。”毅然拒绝了。运达批评他误解了李局长的好意。郝运来说,我把对薛大务的气发泄在李局长身上了。
一天晚上,郝运来在饭店请百货公司和供销社的领导喝酒,方五就打起了主意,也在饭馆请本村的方彪子、二楞子、三蛮子。
第11集:晚上,郝运来送走客人骑车回家。方五安排的方彪子等三名打手早已埋伏在他家胡同口,见他哼着歌来了,上去就把他的自行车踹倒了,三个人拳打脚踢把他打得不动弹了。
姜玉芳在家看电视,11点多了,还不见运来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就叫上运达去外面看看,见地上躺着个人,走近一看是运来,赶紧打电话给120,将其送往医院。经检查,左臂骨折,轻微脑震荡,另外多处皮肉伤,立马拨打120住院了。
郝运来出院后,运达拉着哥去县公安局告状,局长曹大柱不仅不管,反而责备郝运来没请过他,没给他们送过礼,还诬蔑他雇工是剥削,该判刑。郝运达告状无门,就给县委政法书记何贵祥写了一封信。何书记认为,郝运来是全县第一个进城务工经商的私人企业,也是最有成绩的。他的公司办得有了起色,就有不少人来揩油。身为村党支部书记的方五竟让郝运来支持他赌资,被拒绝后竟雇凶打人致伤。身为县公安局长的曹大柱却因人家没给他送过礼,没请他们吃过饭,竟执意不管,这太不像话了。他向县委刘书记建议,严肃处理曹大柱,立即召开政法会议,当场开除曹大柱党籍和公职,对方五也召开公判大会,绳之以法。方思远对儿子方文鹤说,你爷爷是被郝运来告进监狱的,这个仇一定要报!
第12集:官司打赢了,坏人处理了。郝运达却批评哥因有了些名气听不得批评,对领导一不随意就顶,跟一些职能部门的关系处得不好,得罪了不少人。这话引起了郝运来的深思。
村里乡亲代加工的包做完了,200个包有43个不合格,郝运达主张按规定处罚,运来却不同意,反而批评他对乡亲们没感情。因为经营理念不同,郝运达决定自己出来干,哥运来支持并资助他。
方思远见郝运来的事迹登报了,他也想出名,就让办公室主任胡大印去找报社蒋总编。蒋总编说,报纸发表的郝运来的文章是县委宣传部推荐的。他不仅是清城到第一个进城务工经商的,而且是全县带领村民致富的典型。你们要想上报,去找县委宣传部。胡大印立马去了,不料县委宣传部杨副部长,知道朱月月学历造假的情况,搞得他很尴尬。回来给方思远一说,他决定花钱雇人写,以广告的形式也要登报,这才发表了一篇《神剪园丁》的文章。
方思远听说郝运达要出来自己办服装公司,发狠地说:“咱们培养的学生谁也不准去郝家的服装公司!”
方五在监狱突发心脏病死了。
自从姜玉芳生了兴民,再也没有上班。
兴盛上小学了。郝运来的生意做大了,要招人,运来想让兴盛的亲舅石磊来公司帮他。姜玉芳也想让他弟弟姜玉山来,可玉山不务正业,运来嫌他毛病太多,不要他。经玉芳再三为他求情,才答应试用三个月,叮嘱他:“先去食堂打杂,听事务长老田的,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要勤快些,不能像在家里那么懒散。”开始还算勤快。
经过一段准备,郝运达的服装公司开业了,郝运来也想把提包公司改做服装了。方思远的裁剪学校停办几个月了,说办服装厂也没动静。原来在大事上他都靠爹,爹死了,他还真有点抓瞎。朱月月说:“有山靠山,没山独立,要想办法干点事,光在家里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方思远这才去找爹的一个亲戚、县经委主任马庆章商量。马主任说,县服装厂一直经营不善,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了,想改制,你有钱买下这个厂子吗?如果你想搞服装,不妨把这个服装厂买下来,这个厂子上千万呢。你爹在村里当了那么多年支书,村里又有几摊村办企业,能不积攒个钱吗?建议他回家找找。他跟朱月月晚上刨炕洞,拆锅台下,挖厕所,搜房梁找钱。
有个叫秦克礼的来找郝运来。他弟秦克安在河南登丰卖服装被工商所扣了,几次去人要不回来,要郝运来帮他跑一趟。他答应了,并带去一些提包和服装样品,想看看那里的市场。他特意印了一盒县个体劳动者协会副会长的名片,人们都对他特别客气,帮秦克安把扣押的衣服要回来了,带去的那50个提包虽然卖给当地百货公司了,但价格压得太低,服装市场却很有潜力,拿去的样品很快签了一千条裤子的合同。
第13集:根据市场的变化,郝运来决定公司转产生产服装,大运提包公司改为大运制衣公司。他担任公司董事长兼经理,石磊任常务副经理,冯红娅任副经理兼生产部主任,周帆任副经理兼销售部主任,艾华任公司办公室主任,叶子颖任公司总会计。
为进布料,郝运来去了北京针织三厂销售部,大冬天夜里排队,每人只卖给一卷儿,结果排到他了,也卖完了,让他们去厂子外的“三产”公司继续排除。郝运来觉着这样不是办法,他想通过搞关系直接找厂长批些。为找到王厂长的家,他接受门卫的建议,跟在骑自行车回家的王厂长后面。
郝运来按着门卫的意见,紧跟着骑自行车的王厂长回家,知道了他家的门牌号码。立即回来让姜玉芳买了十斤禳子带给王厂长的母亲。王母很感动,让他去家里在等着,不一会儿王厂长就回来了。王母向儿子介绍郝运来,郝运来提出了买布的要求。因是双轨制,王厂长要他回去到县百货公司开信。他说,“我是个体户,人家不会给我开信。”又说,“我不能让王厂长为我犯错误,禳子是送给大娘的,与这事无关。”说完就走。王厂长要给他钱,他说:“禳子是这是自己的责任田里种的,我送给大娘的,不值钱。”王厂长感动了,“我豁出去了,批给你40卷,明天去我的办公室吧。”
40卷布北京针织三厂给送来了,郝运来让人卸车。他要给运达一半,运达只要了10卷。有了布料又愁加工,为了尽快完成在河南登丰签那的一千件裤子的任务,他们在电视台登广告找加工厂。正停工待料的县服装厂厂长周金泰找来,把加工一千条裤子的任务全拿走了。
秦克礼听说郝运来一次买了40件紧缺布料,夸他有本事。郝运来说了购布的经过,说再去就不行了。秦克礼说,他弟秦克安对东北特熟,让他帮你跑订单。他让玉芳准备花生、红枣、香油等土特产,五天后动身。
国企面临改制,方思远想把不景气的县服装厂买下来,不仅给了马主任5万元好处费,还答应给他20%的干股,评估只是走了一下形式,就以80万元的低价买下来。因他不懂经营,接受了马主任的建议,让原厂长周金泰继续当厂长。他决心要超过郝家兄弟。
郝运达的公司刚办起来,对企业经营还不精通,就学习日本松下幸之助《经营人生的智慧》。郝运来要跟秦克安去东北跑业务,让他关照一下他家和公司的事,运达让他放心走吧。
方思远接手县服装厂改为方氏服装厂,他见职工们在帮大运制衣公司加工裤子,告诉周厂长他跟郝家老辈就仇,让把这活儿立马退回去,再也不准跟他家来往。周厂长说,这批加工活是有合同的,如果毁约要赔偿人家的损失。方思远说,即使赔偿他们损失也不能帮他们!
第14集:郝运来跟秦克安带着土特产坐火车去了东北,在五常车站下车,五常百货公司经理安宁来接他俩,安排住下就开始喝酒。东北人好客、能喝,不灌醉几个不算喝好。这正是姜玉芳担心的。结果郝运来喝得烂醉如泥。
郝运来和秦克安在东北跑了一个月,跑来4000多条裤子的合同,特别是结交了安经理这个真诚的朋友,郝运来觉着很值。
方思远发现他那裁剪学校培养的学生去大运制衣公司上班的不少,令周厂长让他们统统回来。周厂长说,咱们厂的人已经人浮于事了,应该精简,不该再进人了。方思远不听,而且说,凡是来咱们厂上班的人,每人增加5元工资。郑天宇想回来,方思远却让他在大运公司当卧底,给他通风报信,也给他一份工资,还特意给他配了BB机。
郝运来发现方思远在挖他的墙角,石磊对要走的人按合同扣罚当月的工资,并扣下他们交的200元保证金。郝运来说,我的处世原则是只许别人对不起我,我不会对不起别人,不仅让会计给他们发整个月的工资,把开始交的保证金也退给他们了。
姜玉山见石磊当了车间主任,自己还在食堂打杂儿,面子上不好看,让姜玉芳替他说情提拔他一下。郝运来跟事务长老田商量,老田说他既懒又馋,还特是非,但远不够提拔的条件。郝运来为了老婆的面子,老田还是安排他在食堂负责采购。
三年后,兴盛初中毕业了,成绩优秀,兴旺、兴民上小学都不如他成绩好。姜玉芳骑三轮车去学校接兴旺和兴民,碰上方思远了没有搭理他。兴旺说方思远说他跟他儿子长得特像,姜玉芳怒斥别听他胡说八道。方思远回家告诉老婆,接孩子碰上姜玉芳了。她接送两个儿子,也不说买个车,骑个破三轮车还自我感觉良好呢。朱月月醋意地说,是不是心痛你这老相好的了?你要心痛她,就给他买辆车呀!
兴盛成绩好,爸却不让他上学了,让他跟自己跑业务。尽管兴盛不愿意,还是听爸的话。他先在公司熟悉了几天情况,就跟爸去东北跑业务了。一路上不仅浏览了东北的大好河山,爸还给他讲了许多有关服装的知识。爸带着40万元现金故意装在一个破编织袋里,时刻警惕。在火车上有人掏爸的兜,被爸抓住了,只有三个手指头,知道是小偷,“因贼不走空”,还是客气地给了他200元。到了齐齐哈尔,那小偷要去送他俩,郝运来自称是本地人谢绝了。
爷儿俩雇了辆三马车,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找才找到一个大车店,也只剩下一个三人间了,就包下来住下。
第15集:父子俩吃完饭就半夜了,刚想睡觉,店主又领来了一个客人,说是他的亲戚,没地儿住了。恳求半天,还给他减了房费,才让那人住在了这屋。没想到这人是个小偷,半夜里抢了郝运来脑袋枕的包儿就跑,幸好他时刻警惕着,立刻跟踪那小偷搏斗起来,运来虽受伤了但不重,兴盛领略了社会的复杂。
第二天,郝运来带儿子去了印染厂,向曹厂长诉说了一路的遭遇,厂长沉着他俩实在不易,不仅顺利给他们提了货,还告诉他本厂的银行账号,叮嘱他以后汇款,千万不要带现金了。
郝运来和兴盛要去方正县,为抄近路从牡丹江的冰上走过去,因冰不测冻结实,尽管加着小心,走在前面探路的郝运来还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幸亏碰上一个马拉托撬的人,把他救出来,还把他爷儿俩送到方正县的一个旅馆。郝运来想脱靴子,里面灌的水把脚冻住了,兴盛找来剪子把靴豁开后给爸暖脚。他这次跟爸出差,经了风雨,见了世面,觉得爸跑业务很不容易。
姜玉山从库房偷了两瓶酒,被事务长老田逮住。他不仅不认错,还理直气壮,说什么这公司是我姐夫的,想喝就拿。老田告诉董事长,姜玉芳批评他还不听,郝运来一气之下叫他去看大门。
县个协要换届,工商局高副局长要郝运达当副会长,运达建议还是让哥当合适,领导并没有跟郝运来一般见识,他很感动,主动去找李局长赔礼道歉。
方思远觉着经委主任马庆章帮他买下县服装厂吃了20%的干股太吃亏,向纪委写信举报,把马庆章“双规”,周厂长说他这是卸磨杀驴、恩将仇报,他将周金泰的厂长也免了。
郝运来从东北回到公司,石磊和彭飞在秦克礼那里学习也回来了,大大提高了管理水平,服装质量也提高了一步,同时开展名牌战略,注册了大运商标。他们的服装在周围县的百货公司和供销社很快打开了局面,但销售不多。郝运来决定去大城市开拓市场,并决定先闯北京,先在北京找小店代销自己的产品,同时租凭小店营销自己的产品,取得了一些成绩。
为了进一步打开北京的销路,他们在北京建立了办事处,让郑天宇任北京办事处处长。方思远叮嘱郑天宇:一要表现特别积极,取得郝运来信任;二要想办法破坏他们,打破他们占领北京市场的美梦。
第16集:由于郝运来对北京办事处抓得紧和郑天宇、李劲松的努力,不到一年时间,就在珠市口、东单及一些街道上的小商店打进了69家,销售非常火爆。
兴盛跟林秋玲恋爱,二人都调去了北京,感情发展迅速。
郝运来决定向正阳商场进军。人们觉得畏难,郝运来亲自到王总家拜访,没想到身为全国劳模的王总特别平易近人,竟接受了跟他们合作的要求。
第二天郝运来和兴盛如约而至,王总和服装部肖经理、刘检验员已在那里等侯。经研究,觉着他们提出的合作方案可行,服装质量也不错,决定合作,一下子给了他们五节柜台,规定月销售额五十万元以上。郝运来一高兴要去和平门烤鸭店请客,在没有订餐的情况下,他靠自己的智慧顺利地安排了一桌,点菜更显示出他对餐饮业的内行,正阳商场的老总们对他刮目相看。
正阳商场与运来公司合作的经验得到了正阳区政府的肯定,不仅发了文件,《京城商报》也在头版作了报道,要各商场向正阳商场学习。为了进一步提高产品质量,郝运来在管理制度、管理方法、管理程序上再下功夫,还派人出国学习。北京办事处抓住这个机会大力拓展市场。
林秋玲发现兴盛在业余时间学习电大课程,自己也开始学习。
方思远在《京城商报》上看到北京正阳商场和运来制衣公司合作的经验,气得把桌子一拍,骂道:“我一再叮嘱郑天宇,他竟无所作为,不仅让他们合作成功了,而且成了改革的典型。他责令郑天宇,一定要给他们产品制造问题,并向报社投诉,立马让他们名声扫地!
此时,运达集中精力开发南方市场上,主要是珠三角。那里改革开放得早,合资企业、外资企业比较多,经济发达,管理也先进,他早已开始学习日本的管理经验,生意也很红火。
方思远让厂长周金泰退休后,石磊建议把他请到大运制衣公司来当顾问,郝运来想跟他谈谈。
第17集:郝运来跟周金泰谈得委融洽,让他来公司当顾问,他欣然接受。
郑天宇反复琢磨,决定给办事处的人放假,只留下他一个人留守。特意让公司给他直接发了三件衣服,自己趁晚上去地摊上买了两件杂牌衣服,掺进了他们的服装里。
兴盛这三天假里,陪林秋玲爬长城、逛颐和园和故宫。开始上班了,郑天宇让林秋玲把掺假的衣服带进正阳商场里,
掺假的衣服很快被客商发现来退货,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郑天宇鼓动客商去报社举报,客户说跟正阳商场关系很好,他只想解决问题,并不想民把问题闹大。郑天宇只好亲自去做。他写了一篇文章,想在《京城商报》发表,报社说,拽问题的文章必须调查之后再说。他想尽快造成影响,就花钱以广告的形式在商报举报。肖经理和王总知道情况后,并没有大惊小怪,只是说认真调查一下。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达看了《京城商报》刊登的</span>《改革先进典型竟掺杂使假出售残次品》的广告,立即去了北京。其实正阳商场的肖经理已经去了商报调查,知道此广告是郑天宇所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不辞而别了,回方思远的厂里请功。方思远立马就给郝运来打电话来,得意地说:“<span style="color:black">你把我爹告进监狱了,我让你也不好受!”</span> 正阳区主管副区长一方面让商报揭露事情真相,挽回这次掺假事件的影响,恢复大运公司的名誉,一方面让他们起诉郑天宇,将他绳之以法,很快挽回影响。
<span style="color:black">兴盛和林秋玲工作在一起,吃饭、看电影、逛商场、买衣服在一起,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正阳假货风波过后,运来制衣公司又在天津打开了几个商场。</span>就在这个时候,郝运来的新公司建成了,新盖了三层办公楼,同时在办公楼前面东西两侧新建了两个服装厂,原公司拆除后建了服装三厂,公司的名字也改为运来制衣集团公司,郝运来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方思远望尘莫及,但并不死心。他知道当前的矛盾是布料,就想法堵塞大运公司的进布的渠道。
<strong>第18集:</strong>方思远得知河南新城印染厂每月给大运公司供布5000米,便与胡大印一起去了新城这个厂子,以高出现5%的价格买断了大运公司供布渠道。郝运来无奈,只好带着兴盛去南方寻找新的货源。他们在武汉汉正街碰上了一个大零布摊主,但他们需要的事整卷的布。摊主说可以帮他买,但要付报酬,最后谈委每帮郝运来买三米布,给他一块钱,摊主就领郝运来爷儿俩去了华南纺织品库。
华南纺织品库的冯经理跟这位摊主是亲戚,他一听来的是大运制衣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立马想起了《京城商报》刊登的他们跟北京正阳商场合作的经验,爽快地说,布可以卖给你们,但这布稍微有些毛病,但不影响用,你看过以后再说买不买。郝运来去库房看了以后说,说布可以,张嘴就说要十万米。冯经理说,他的权力在十万米以内。运来坦率地说:“我带的钱不够。做生意靠的是信誉。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先给我们发一车布过去,你要现金我给你现金,你要汇票我们给你开汇票,我保证让你百分之百地把钱拿回来。信得过我,这生意咱们就做;你要信不过我,咱们这买卖就不做了。为了让对方放心,建议你们把他爷儿俩作人质扣下。”经理考虑了半天一夜之后,决定跟郝运来做这生意。签合同之后,运来就给公司打电话,一来叮嘱他们货一到就卖;二是赶紧给人家筹款,不能失信,很快就汇来28万元。郝运来的真诚取得了冯经理的信任,连续进了几车布料,大赚了一笔。
之后,郝运来又打听到沙市是个纺织基地,就和郝兴盛去了那里,找到了东风印染厂。这里许总是香港人,很傲气,瞧不起他们这民营企业。郝运来说,你甭小瞧我是民企,我们在北京有办事处,跟全国十大商场之一的北京正阳商场合作,《京城商报》登过我们跟北京正阳商场合作的经验许总不信,兴盛就拿出那张《京城商报》。他看了依然不信,郝运来就把正阳商场王总的电话给他,让他问问。许总相信他了,说:一般我是不跟个体户打交道的,鉴于你的名气和你对我的尊重,我可以破例把那稍有点瘕疵的处理布卖给你一些。价钱也很便宜,但也需要一百多万。许总问,你的钱在哪里?他说,无可奉告,但我给你钱就行了。签订协议后,厂会计跟他去中国银行取钱,可他的卡上的存款只有43万元,他一个电话打过去,银行行长允许他透支,立马给他汇来100万元。会计跟许总一说,许总沉着此外人信誉度很高,一下子把他视为贵宾,开车亲自接他去高级饭店,并答应每个月给他们染40万米布,价格按最低的。郝运来说,有钱大家赚,我不是贪财的人,答应每米多给三角钱。许总觉得蹊跷,人家做生意都是越便宜越好,你怎么多给我们钱?他说,给你一角,给刚走的那摊主一角,再一角是让你给我找车运走的运费。一下子跟许总成了朋友,卖给他不少布,又大赚了一笔钱。
郑天宇的妈患乳腺癌,急需手术费三万元,他姐郑天云来找方思远要钱,方思远却不承认郑天宇是他的员工,其姐争论无效,当场晕倒。
第19集:兴盛要结婚,郝运来主张大办,不仅按老家的风俗举行仪式,还租了五辆轿车把乡亲们接到县城五星级饭店请客,办得隆重、热闹,显示了有钱农民的气魄。
婚后兴盛和林秋玲去华东五市旅游,回来时给全家人都买了礼物,因没给兴旺买手机、没给兴民买游戏,两人都不满意。
全国服装市场发展很快,方思远的公司又处处跟大运公司捣乱,国内的服装业竞争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不好干。郝运来听县外贸局长说现在外贸、特别是边贸很活跃,他想做边贸、外贸,跟运达商量。运达认为,哥的公司的销售网络刚在北京、天津铺开,如果再做边贸、外贸两条线上作战,无论是精力还是生产能力,恐怕难以应付,持反对态度。郝运来却认为,如果只做内贸,一旦国内市场出现问题,企业就会受到致命打击。如果既做内贸,又做外贸,可以做到优势互补,增强抵禦风险的能力,坚持试试。
他和兴盛到绥芬河看了看,边贸确实很活跃。苏联刚解体,对物资的需求量很大,但多是以货易货,俄罗斯和东欧的人比较多,但比较混乱。郝运来想打开莫斯科的市场。郝运达劝哥,在莫斯科打开市场非常艰难,而且多是灰色通关,黑社会也很猖獗,不可贸然行事,郝运来却不听劝。
郝运来和兴盛到了莫斯科,县外贸局董局长接机,给他俩介绍了一些当地的情况,然后去找一个叫胡杨的上海人。他订了三个集装箱的衬衣发过来了,却只付了半个集装箱的钱,特不讲信用。郝运来说,你不按合同付款,休想再拿到货。胡杨就把他俩锁进一间小屋里扣起来了。郝运来给他打电话,抗议把们他当人质扣押,并提出要去见一个人,胡杨派车送他父子到莫斯科大学,找一个叫刘阔的人,让司机监督他俩。刘阔把他俩从另一个门把他俩送到一个叫杜青林的朋友那里才解脱。杜青林让郝运来拿出5万美金去找黑道,黑道的人把胡杨五花大绑起来,逼他把三个集装箱的货退给他们。货是退了,却不是他们的。
董光见郝运来有些泄气,对他说:莫斯科眼下是比较乱,但这是暂时的。胡杨这种人终究是少数。不要因为个别人不讲信用就丧失做外贸的信心。绝大部分是好的。
兴盛正发愁,杜青林把胡杨退给他的货介绍给了一个天津在莫斯科做生意的杨光明。他不仅要了胡杨不要的两个集装箱的货,连胡杨退回的货也要了,杨光明两天就把这货卖完了,立马跟郝运来结账。还说,人们都夸大运制衣公司的衣服质量好,我的两个朋友都说进你的货了。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他们的服装很快就在这里打开局面了。从而增加了继续在莫斯科做生意的信心。
第20集:郝运来和兴盛从莫斯科回来了,运达听说他在莫斯科遇到不少问题,劝他途中精力做内贸,郝运来却说要看到主流,还是好人多。开弓没有回头箭,坚持做下去,而且想在莫斯科建个办事处,五常县百货公司经理安宁想帮他。。
林秋玲怀孕了,生了个男孩,起名郝强。
第二次去莫斯科是郝运来自己去的,为了便于工作,安经理帮他在那里建了办事处。之后就开始发展跟周边国家的贸易,很快在俄罗斯、匈牙利、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打开了局面。
方思远听说郝运来在莫斯科建了办事处,在欧洲打开了局面。他恶狠狠地对副厂长胡大印说:我们不能让他这么顺当,要想法给他们制造一些障碍,最好让他在那里干不成。
胡大印来北京找他外甥白铁军,介绍了方、郝两家的恩怨,让白铁军给郝运来送些腻歪。
一天,白铁军来找郝运来,要订60个集装箱衬衣,第一批先做的6个集装厢,打过一百万的订金。他要求分十次做完。他虽然写了承诺,第一次做的六个集装厢却一个也没提走,在大运公司的库里压了三个多月一直也没提走,最后让他们自行销售,这损失最少200多万。胡大印给方思远汇报这事,方思远得意地:“想跟我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为了处理白铁军积压的货,郝运来找市外贸局进出口公司的杨康经理联系,杨康说天津一个叫刘庚臣的,在罗马尼亚做生意,他要衬衣,先给了他两个集装厢,很快就卖完了。郝运来发现刘庚臣在杨康的公司里安排了钉子,想帮他揪出来,就再也不给他做了,纠缠了好长时间,刘庚臣又来找他,答应他可以做,但提出的条件特别苛刻,而且要公证。
刘庚臣要的货发走半年了,一直没把钱付清,再打电话催不接了。于是按公证的合同让县法院把他的账户全封了。
第21集:刘庚臣的银行账号被封之后,他让钱院长来找到郝运来说情,郝运来让钱院长依法办事。
方思远为了给郝运来找麻烦,又想起一年多前白铁军要了郝运来6个集装箱衬衣,交了一百万订金,一件货也没提的事,让胡大印去找白铁军找郝运来退那钱,白铁军自知自己无理不想去,胡大印说,那一百万你不要我要,我们方厂长要把那钱追回来。
第二天,大运公司突然来了三个公安干警,自称是北京市公安局交通分局的,说一年前白铁军给郝运来的一百万人民币订金是诈骗款,限他们三天内给他们送去,否则要抓郝运来。郝运来去找县政法委何书记咨询,让县公安局向北京公安局询问此事,结果是冒充的,于是设计抓住了这三个诈骗犯。方思远怕胡大印出卖他,拿钱堵他的嘴。胡大印越想椃觉着自己罪责难逃,主动自首。郝运来得意地说: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天津客户唐洪玉带着匈牙利客商纳吉来找郝运来,他订了几个集装箱的衣服卖得很好,想再订十个集装箱,郝运来怕积压,只答应给他做两个,他却坚持订五个,结果他一个也不要了。兴盛想起诉他,郝运来觉得在匈牙利打官司不易,让他去北京雅宝路卖了,不仅没赔钱,还赚了纳吉交的几万美元订金。
郝运来去市里开会前说好晚上宴请公司四大员,不料下起了大雨,运来为不失信,冒雨返回,不料身为门卫的姜玉山去食堂打朴克把大门锁了,郝运来只好爬大门进去,按时宴请了公司的清洁工、锅炉工、花工和炊事员。为这事郝运来狠狠他狠狠地批评了姜玉芳,他连大门都看不好,能干什么呀!
第22集:美国沃尔卡公司下属的休瑞克公司经理李长荣。要在中国挑选四家服装生产厂家合作,来大运公司考察,他特别欣赏郝运来“以人为本,顾客第一”的管理理念和严、细、精的管理程序,签订了合作协议,然后对员工进行培训。其余在中国选定的合作公司的北京、天津、上海的。在后来的考察,大运公司分数最高,是四个合作企业最高的。
2003年,郝母感染非典住院,没有抢救过来。在给老人送葬的那天,兴旺见兴盛给他死去的妈石秀的坟上烧纸,才知道他跟兴盛不是一母所生。姜玉芳跟他讲了石秀累死的过程,兴旺联想人们说他跟方文鹤长得像和方思远对他的好,疑惑地问:我爸是亲爸吗?姜玉芳教育他不要胡思乱想,要集中精力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将来接你爸的班儿。她跟郝运来说了这事以后,郝运来责备她跟他说将来接班的事干什么!
女工安娜娜因思想走思出了两件残次品,被车间苗主任发现了,狠狠批评她。这事被郝运达看见了,把苗主任叫去谈心:我一再提倡对员工要多鼓励、多赞美多喝彩,不要动不动就批评责备,即便员工出了问题,批评也要看场合,要给员工留足面子。因为人都有自尊心,这是人的精神需求。作为领导,一定学会为他人喝彩,就是学会理解和宽容。这是一种工作方法,希望你尽快学会。
郝运达开会讨论深化文化管理的问题。总经理冷雪阐述了文化管理的内涵就是“以人为本”,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通过共同价值观的培训,实现个人价值的最大化,把重点放在员工的素质上。于是决定公司开办夜校,每周抽出一个晚上组织员工学习一个小时,学知识,学技术、学文化、学品德,很受大家欢迎。
兴旺高中毕业了,姜玉芳陪他跟兴业和方文鹤一起参加高考,正巧碰上方思远也陪儿子高考。他凑近姜玉芳问:我怎么越看兴旺越跟我儿子文鹤有点像?姜玉芳既惊慌又气愤地让他闭嘴,别胡说八道!这话彭丽华听到了,好奇地问她:这人是谁呀?跟你说呢?她搪塞说:他是我初中的同学,问我的孩子学习怎么样。
考完回家,方思远跟他老婆朱月月说起这事:姜玉芳那儿子跟咱文鹤一个考场。我认真瞅了瞅,兴旺的眉眼还真跟文鹤挺像的。朱月月不悦反问,她那儿子真的是你的?他赶紧掩饰,“说着玩儿的,怎么会能是我的呢。”
高考成绩公布了,兴旺、兴业和方文鹤都考上大学了,兴业考上了一类大学,兴旺的方文鹤考的是二类,两个人而且都考上了康州学院企业管理专业。兴业则被北京财经大学计算机系录取了。
兴旺上大学走了,兴民上高中住校,姜玉芳自己在家感到空落落的,又要去公司财务室上班,郝运来告诉他上班可以,但不要给人们添乱。
郝兴业考上了中国财经大学,彭丽华让他报经济管理也是为了将来儿子接公司的班。郝运达则反对子承父业,他不希望老婆干预儿子将来的工作。
第23集:姜玉芳送兴旺去康州学院报到,正巧碰上方思远也来送方文鹤,不料兴旺跟方文鹤分到一个班了,宿舍也紧挨着。她惶惶不安地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于是找班主任要求给兴旺调班,理由是两家老辈有仇在一起别扭。尽管班主任认为这不是理由,以前也没有这种先例,还是给他调了,但告诫兴旺不要因为老辈的矛盾影响你俩的关系。姜玉芳不让兴旺搭理方文鹤,兴旺却觉着没道理。方文鹤把这事告诉了他爸。方思远说,我不想把老一辈的矛盾传给你们,特别是兴旺,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的。希望你跟兴旺搞好关系。
姜玉芳送兴旺回来,对郝运来说,兴旺上大学走了,兴民在高中住校,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突然感到空落落的。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不想在家里待着了。郝运来根据她的要求去财务部当了个挂名的副主任。
非典过去了,公司的生产和销售日渐恢复正常。郝运来为尽快把非典造成的损失补回来,开了个中层以上干部会,要大家加倍努力。
美国休瑞克公司私自给他们的衬衣每件降了三块五角钱,郝运来去找他,义正辞严地斥责他:你的公司大也要按协议办事,不能擅自更改!当前物价上涨了,工人的工资提高了,你们本来应该给我们涨价,反而给我们降价,而且不告诉我们,太不像话了!李长荣却不予理睬。郝运来发传真告诉他,公司大小是平等互利的,你们欺人太甚,我们忍无可忍了!如果你们迟迟不解决问题,我们再不给你们发货了,把该给你们的货全部扣下。李长荣见郝运来真的发怒了,登门拜访,不仅把降的价按合同补上,并在原价的基础上每件长了一块二角钱。
郝兴民考上了中国财经学院,全家人高兴得喝酒庆祝。
兴旺又要开学,赚爸给他的两千元生活费太少,说要请同学们吃饭,自己也开始搞对象了。他们班有个叫舒曼的可漂亮了,方文鹤在跟我争。因此,姜玉芳又给了他五千元。
大学开学,因在北京离家近,兴民要妈专车送。他的一身名牌在学校引起议论,住学校集体宿舍妈嫌人多,一再叮嘱他一定要吃好,不要怕花钱,妈会满足的。
郝兴旺和舒曼在外面吃火锅,吹嘘爸开着制衣公司,有三个服装加工厂,还在莫斯科设立了办事处,毕业后会接爸的班!舒曼为考验他,要他买一条三万八的钻石项链,他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舒曼立马不高兴了。他打电话跟妈要钱,姜玉芳说这样的女孩不能要,不要跟方文鹤争了。
兴民在食堂吃饭,见丛蕾她没买菜,立马给她买了一份红烧排骨,还给她塞了一沓钱。
兴旺下课后却不见了舒曼影子,原来跟方文鹤去小树林里散步了,立即追去,见他俩亲吻,上去就捧了方文鹤一拳,打得他满脸是血。舒曼见他吃醋了,说方文鹤充其量是个纨绔子弟,又跟他去校外吃夜宵。
姜玉芳跟运来说,明年兴旺就大学毕业了,要工作,要结婚,该给他买房了。运来说,兴旺的对象八字没一撇呢,兴民才上大学,不急。
石磊感觉力不从心想辞职,郝运来想让兴盛接任公司的常务副总,问他能用途吗?秋玲说,兴盛早就本科毕业了,虽然是电大,可他学得特别认真,比那些正规大学毕业的一点不差。他只是不想张扬罢了。郝运来高兴地说,这我就放心了。
第24集:郝运来宣布,任命郝兴盛担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石磊改任副经理。在他外出不在公司的时候,公司的工作由郝兴盛全面负责。
兴旺即将毕业,向舒曼求婚,并要她去自家公司上班,说自己要接老爸的班。舒曼说想考公务员,不信他爸会把企业交给他这个没有实践经验的人。方文鹤说毕业给他爸当助理倒有可能。对于婚姻,自己不急,对他和文鹤要观察三年。兴旺不服气地说,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兴民向丛蕾示爱,并说你的生活费我全包了,丛蕾说,我们还小呢,不想恋爱,并猛不丁吻了她的脸。韩月美却约他吃饭。丛蕾说,月美是不是喜欢你呀?兴民说丛蕾各方面都比月美强。
兴旺毕业,姜玉芳来学校接,他想跟舒曼一块儿走,不料舒曼跟方文鹤走了。在火车上,兴旺再次跟妈说起了毕业后接公司班的事,回家又跟爸说,爸却不同意。
胡大印想骗郝运来一百万的的案子判了,判二缓三。他对方思远说,以后把精力用在办好厂子上,不要再干那害人不利己的事了。方思远却觉得憋在肚里的气不出,发誓不能便宜了郝运来!
兴旺在家玩游戏,方思远打电话邀他去饭店吃饭,再次提出了他跟方文鹤长得像的问题,并说了方、郝两家的前辈恩怨,同时提到了当年和他妈姜玉芳恋爱过。就在此时,舒曼在舞厅在跟方文鹤跳舞。
兴旺回家把这些告诉妈,问妈方思远欺负过你吗?你一个大闺女为什么嫁给我爸当填房,前边还有个孩子?姜玉芳气得扇了他一巴掌,兴旺委屈地离家出走了。
兴旺挨了妈一巴掌,夜里独自在河边上漫步,他想到了自己跟兴盛不是一母所生,想到了妈跟爸结婚前跟方思远搞过对象,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他想解开这些疑团,于是坐上火车去大学找他的班主任祁老师。祁老师告诉他:出身和父母不能选择。对父母的对错你也没资格评论,更不能责备他们。这是历史造成的。你妈嫁给你爸,肯定有她的理由,没必要告诉你。尽管方思远找你,好像你是他的儿子,但我认为,无论他是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尽管你现在怀疑郝运来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但养育了你二十多年,并没对你另眼看待。你哥初中毕业、15岁就工作了,却把你养大培养成了一名大学本科毕业生,已经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你大学毕业了,方思远跟你说这些目的何在?绝对没有安着好心,除了让你跟父母离心离德,就是破坏你家庭的安宁。祁老师这一点拨,兴旺心里亮堂了,觉着父亲特伟大,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他回家把祁老师说的话告诉妈。妈说,你爸爸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尽管你早产了两个月,一直把你当成亲生,你要待你爸不好,那就坏了良心,天理不容。
郝运达学了《晋商经营之道》,把自己公司80%的财产作为岗位股分给了班组长以上的骨干员工,在全郝第一个实现了人力资源股权化,实现了先富起来的人带动一批人富起来,大大调动了员工们的积极性。
郝兴业大学毕业回家了,他爸妈在为他的工作争论。
兴民大四了,向丛蕾表白,并说如果咱俩确定恋爱关系就出去租房,遭到了丛蕾的毅然拒绝。
第25集:姜玉芳在跟郝运来商量兴业的工作,一直拿学历强调让他接班。郝运来说,他只是读了几年书本知识,没有任何实践经验,根本谈不上专业化,要他去基层锻炼。姜玉芳却反问,你是不是因为他早产,就怀疑他不是你的亲生?郝运来生气地说,如果你这样说,那就坏良心了。
姜玉芳把爸的意思告诉了兴旺,兴旺沮丧地说,同学们都知道我毕业后就要接公司的班了,如果去基层当个一般工人,见了同学们怎么说啊!舒曼也就跟方文鹤好了。姜玉芳反感物质女,别拿她跟你爸较劲了,她让兴旺跟爸去道歉。
兴盛安排兴旺先去车间当统计员,希望她把最基层的工作都干干。他说哥跟爸一样无情。
舒曼告诉兴旺自己考上公务员了,分配在县财政局。听说兴旺下了车间,当了统计员。讥讽说,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接班,不过是在学校吹牛罢了。方文鹤却真的当了厂长助理。
兴民想跟丛蕾去校外租房遭到拒绝,韩月美却来叫他出去吃饭,并表白“我爱你”,答应跟他出去一起租房,两个人立即搂着亲吻起来。
兴旺来车间锻炼受到热烈欢迎,当他听车间主任说了统计员的职责,感到了统计工作的重要。姜玉芳来财务处上班,姜玉山尾随而来,他为兴旺下车间打抱不平,以为姐夫在怀疑兴旺不是他的儿子。兴民跟韩月美合租,当晚就滚在了一起。
姜玉山借着喝酒,挑拨兴旺跟他爸的关系:这回打自己的脸了吧?等你爸回来,我找他给你争。姜玉芳嫌他挑是非,让兴旺把他送走了。
舒曼在逛商场,看见方文鹤在跟一妙龄女郎挑选衣服,那女的还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立即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个镜头,事后让舒曼看,后悔怎么让他看见了!
丛蕾批评韩月美跟兴民同居伤风败俗,韩月美不知耻地说,我们都是成年人,搞对象是你情我愿,说丛蕾的思想太僵化、太古板了!
郝兴民马上就要毕业了,他问丛蕾对毕业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丛蕾说,我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儿,能有什么想法呀,回去后慢慢找工作呗。兴民迎她到他家公司来。然后带着韩月美回家了。
第26集:兴民毕业,带着韩月美回家了,对爸妈说是他的女朋友,先带她去公司看了看。郝运来问他想干什么工作?他说,四年大学很辛苦,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了,想好好放松放松,先玩两年再说。他抱怨老婆,这都是你惯着他的结果!
姜玉芳并不喜欢韩月美。兴民说,原来我喜欢一个叫丛蕾的女孩,可她不想恋爱太早。这个月美却追我,相处了一年多,发现她是穷人的命,却是富人的心,特虚荣,爱花钱,爱穿戴,爱打扮,现在我不喜欢她了,是她自己爬到车上来的。
兴旺在车间干了一年,姜玉山便鼓动他找妈要求提拔,妈找兴盛,兴盛想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就找爸说情。郝运来原打算让他在车间干两三年、在销售部干两三年再提拔他。现在兴盛和分妈都想提拔他,他却怕烧香引了鬼来,勾引起他想当官的野心。经兴盛谈话,安排他去销售部当副经理,主要是跟周帆经理学习,他却不满意。
2008年世界金融风暴袭来,大运公司连续遭遇退订单,郝运来心情不好。兴盛和妈想给他过60大寿,让他高兴高兴。
方思远来找兴旺,碰上了姜玉山,拉他去饭店喝酒,说跟他姐搞过恋爱。他主要是问兴旺的工作,说他儿子大学一毕业就当了他的助理,他为兴旺下车间打抱不平,让他跟姐一起鼓动兴旺公司接班。
郝运来的60寿宴在五龙大酒店进行,为给爸惊喜,兴盛事先没有告诉他。
寿宴即将开始,却不见老寿星的踪影,兴旺、兴民也没到。兴旺之所以没来,是姜玉山、舒曼在鼓动兴旺在寿宴上提出接班的事。兴民则开车去沧海找前女友丛蕾玩去了。
郝兴盛去公司请老爸,老爸却因外商退回一张二百万美元订单不悦,工人们又找他要发工资,因而对祝寿十分反感。听说市里领导和亲朋好友都来了,他才跟兴盛过来。
孩子们介绍给爸送的生日礼物,却不见兴民的影子,兴盛说不知他干什么去了。林秋玲说,兴民跟月美吵了几句,他就赌气回娘家了,兴民也不见了。郝运来让打电话把他叫回来,他却一直关机。姜玉芳说客人们都齐了,不等他了,开席吧。
第27集:兴民开车奔沧海市找丛蕾去了,见她还没找到工作,拍着胸脯说,工作包在我身上,就带她去泰山玩去了。
寿筵开席,运达主持,兴盛和何副书记分别致词,讲了老寿星的不易和贡献。舒曼没有参加寿宴。跟方文鹤去白洋淀玩去了。
郝运来高兴,连喝了几杯。运达劝他有高血压,少喝点儿。借着酒兴,姜玉山劝姐夫退休,兴旺借机提出了要接公司的班,他以自己的学历比哥高、接爸的班非他莫属,口气咄咄逼人。郝运来毫无思想准备,在众人面前觉得大丢脸面,一气之下晕倒在地。寿宴顿时大乱,120把郝运来急送医院。
经检查,郝运来得了脑溢血,必须立即手术,全家惊愕。姜玉芳吓得晕倒,被送回家中。运达叮嘱医生全力抢救。正巧301医院脑外科主任在这个医院讲课,得以立即手术。手术中,一家人提心吊胆地等在外面,在家的姜玉芳也睡不着。
兴业和彭丽华知道他家复杂,感到要起风波。
兴民跟丛蕾连夜爬泰山。
兴盛、林秋玲争着陪床。姜玉芳说,你爸这一病,公司的一摊子事全靠兴盛和秋玲了,要他俩回去。兴旺说,妈要和嫂子在这里陪爸,公司的事就靠给我吧。林秋玲不满地盯了兴旺一眼,你才在车间干了一年。哪懂公司的管理啊!爸是你气病的,你不能走!他才不情愿留下了。
第28集:兴民和丛蕾终于爬到泰山顶了,两人累得够呛,住在宾馆了。
郝运达回到家里,感叹人生无常。这都是叫兴旺气的,这个孩子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在这种场合提接班的事呢。口气又那么强硬,好像哥的公司非他接班莫属,哥能不生气吗?彭丽华估计兴旺不会有这样的心计,肯定是嫂子和姜玉山的主意。至今兴旺的身份是个迷,是不是哥的说不清,可嫂子心里清楚。看兴旺急着接班的这个样子肯定不是咱哥的。两口子表面上不显什么,内心里不一定一个心眼儿。哥这一病他家肯定要起风波。彭丽华把把运达累病了,要他辞去总经理,由兴业接班,运达要他从基层做起
兴民要跟丛蕾住在一张床上,丛蕾坚决不肯。
爸一病,大运公司的重担全落兴盛的肩膀上,当务之急是抓紧筹钱给职工发工资。秋玲说,叔不是说有事找他吗?兴盛想起了爸曾发的“饿死也不借钱“的毒誓,可兴盛跟银行的领导又不熟。
运来的病提醒运达两口子自己也快到退休年龄了,一身兼二职太累,想辞去公司总经理,彭丽华主张让兴业接手。运达说,他的兴趣了研究开发软件,你就是让他接总经理也不一定会接。
丛蕾被手机惊醒,大天亮了,她赶紧叫醒兴民,接了电话才知道老爸昨天在寿宴上得脑溢血住院手术了,立马跟丛蕾下山返回。
方思远听说郝运来患脑溢血住院了,幸灾乐祸,把姜玉山叫去喝酒,让他鼓动兴旺接他家公司的班,朱月月生气地说,我绝对不允许你认这个野种,不允许他家分我家的半点家产。到头来你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兴民顾不上送丛蕾回家,带她来医院看爸。姜玉芳见兴民来了,气不打一处来,责问他跑到哪里去了?他给妈介绍丛蕾,慌说是在泰山上碰上的,是他的大学同学。丛蕾要跟兴民一起陪床,妈叫丛蕾回家休息,郝兴民却领着丛蕾去公司了。
舒曼和姜玉山觉着郝运来再也上不了班了,鼓动兴旺抓紧找他妈把接班的事定下来。兴旺让哥提分公司副总,兴盛说自己没这个权力,他找到妈,妈说这事等你爸的病好了再说。他生气地把脚一跺,妈都不管我了,我接班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丛蕾要兴民送她回家,兴民却要她去看自家的公司。
第29集:郝兴民带丛蕾看他家公司,参观他的家和他的住处,并帮兴民陪床。兴旺认为兴民又搞了一个对象,姜玉芳不满地说,月美刚走,你怎么又带回一个!他领丛蕾去找大哥,兴盛不在,秋玲告诉他,爸病是兴旺在寿宴上要接班气的。兴民说接班应该是大哥,二哥的野心太大了。秋玲问他毕业了想干什么?他说,我还没玩够呢。
丛蕾没想到兴民家的公司这么大,羡慕他家的阔气,见天晚了就做好了饭,姜玉芳喜欢她。
公司该给职工们发工资了,账上却没钱,兴盛既要管理公司,又要筹钱给职工发工资,只能在晚上去医院看爸。为了照顾爸,他雇了个护工,姓葛。
姜玉芳想趁机提拔兴旺,兴盛说自己没权。姜玉山给兴旺出主意,说提拔要有群众基础,要他在公司大树自己的威信。于是他在公司大造舆论,说爸醒不了啦,并极力贬低他哥,说他只是初中毕业,自己是大学本科,学的又是企业管理,接公司的班非已莫属,姜玉山也到处煽风点火。兴盛开会说董事长肯定能醒过来,要大家不要听谣、信谣、传谣,要辟谣。团结起来,共度难关。兴旺却说这是在垮他的威信,姜玉山则对他说,像我们这种以销定产的公司,销售决定着生产,只有跑来订单,才有生意做,只有要回款来,才有收入,才能按时给职工发工资,你当着销售部副经理,还没办法对付老大吗?兴旺说,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第30集:护工的孩子病了请假,姜玉芳让兴民打电话让韩月美回来,兴民说要晒她几天,他要和丛蕾伺侯爸。妈说丛蕾是客人,怎么能陪床呢,催他发了短信,说“妈叫你立马回来”,韩月美不满地说:是他妈叫我回去,这么多天他连个电话也不打,发这么个短信我就回去呀,我没那么贱!她妈劝她见好就收,把弦儿抻断了,她不听。
给职工发工资是当务之急,兴盛集中精力跑贷款。他先找的找农行行长,还带去名贵字画,也没贷给;他去找工行行长贷款,还特意请他吃的蘑菇,也无济于事。兴旺幸灾乐祸,借机说公司要垮台了,趁机煽动工人哄抢服装,石磊制止。他还私自撤了周帆销售部经理的职,故意给销售部放假、并拒收订单,给兴盛制造困难,想晾他的台,看他的哈哈笑,以便趁机把哥赶下台。
第31集:林秋玲为发工资着急,绝对不能因爸病着就拖欠职工工资,让爸言而无信。兴盛想找叔借钱,他想起爸“穷死不借钱”的教诲,犹豫了。
姜玉芳再次催韩月美回来,逼着兴民给她打电话,月美要他开车来接,他说我爸得脑溢血住院了,家里缺人手,妈叫你马上回来!月美恼怒地说,我不是你家的使唤丫头,你爸病了要我去伺候人,我不干这事!姜玉芳夺过兴民的手机,命令她马上回来!她却关了手机。丛蕾劝阿姨别生气,我可以在这里伺候大伯几天。月美妈见女儿挂了兴民妈的电话,批评她,你得罪了老太太,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郝运来的嘴动了一下,医生说这是很大的进步,醒过来有希望了。
贷款无望,借款无门,兴盛着急。林秋玲说,我们总不能因为爸病着,就拖欠职工工资。叔的公司在咱们省服装业是龙头老大,且以内销为主,受金融危机的冲击小些,借他几百万可能问题不大。郝兴盛不想破坏爸立下的规矩呢。秋玲说眼前最大的任务就是保住咱们的公司,这是爸半辈子的心血!为创业你妈都累死了。如果公司垮在咱俩手里,对得起谁呀!俗话说,大孝为国,小孝为家。跟叔借钱,就是将来爸知道了也不会责备你,兴许夸你做得对呢。两口子这才找叔借钱去。叔立马给他们公司拨款六百万,给职工们发了工资,稳定了职工的情绪。兴旺却恬不知耻地说发工资的钱是他跑来的。
月美妈见她还没走,着急地催促“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还不走呀!”我等着兴民来接。“小祖宗,别异想天开了。你要把弦抻断了,兴民不要你了,你哭都找不到门儿!”她觉着这样回去太没面子了,坚持要兴民来车接她。兴民生气地说,你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月美这才收拾东西坐公交车回去。
运达两口子来医院看哥,见哥的眼睁了一下,胳膊动了一下,真的快醒过来了,姜玉芳激动地流下眼泪。
兴盛请叔婶子吃饭,全家陪同,兴民把丛蕾拽来让叔婶认识,叔夸奖他俩是般配的一对,婶子问兴民干什么工作?他说我还没玩够呢。玉芳抱怨运达,不该安排兴业在基层工作。运达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基础最重要。为了培养后代,就要让他们先从基层做起,打好根基。兴旺对叔说,你让兴业这重点大学毕业生在基层锻炼是压制人才,浪费青春。运达说,没有实践经验,就没有做领导的资本。成功人士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来的。所以,大学毕业生必须在基层锻炼,这是真正关心你们。
席间,兴民的手机了,是月美要回来,丛蕾不想见她,要回家,兴民说明天送她。
郝运来的病给运达敲了警钟,彭丽华也一直劝他,别再一身兼二职了。运达说要好好考虑考虑。晚上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辗转反侧,思绪翩翩。往事如昨,历历在目。他觉着浑身的劲儿还没使完呢,已经快六十岁了,马上就到了谢幕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他想先辞去公司总经理,彭丽华问他:让谁接总经理的职务呢?
第32集:兴民送丛蕾回家。韩月美坐公交车回来了,打电话要他去汽车站接她,他冷冷地说没空!韩月美打的回到兴民住处,发现屋里特别整齐,心想:我不在的时候,莫非他又勾引女孩子来了?她问大嫂,林秋玲说,你们一个叫丛蕾同学的来了,两人一起去泰山旅游了,回来伺候董事长,这几天他俩形影不离,可亲热了。韩月美觉着这是往自己眼里插棒槌,要去找丛蕾算账!林秋玲说,兴民开车送丛蕾回家了。韩月美说,这个丛蕾明明是我的情敌,为什么还叫她回来?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咽不下这口气!秋玲劝她,现在董事长还在住院,无论如何不能闹。
丛蕾回家向爸妈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经过一夜的反思,觉着不能躲着韩月美,立即坐火车返回来。兴民要跟月美了断,特意在大中午把她拉到白洋淀边,明确告诉她,已经不爱她了。说完,扔下她,立马去火车站接丛蕾。
韩月美被扔在白洋淀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走了一段路,高跟鞋把脚崴了,掉下一个鞋跟,在路边拦车却没一个停的,她急哭了。一个大车司机见她在路边哭,才把她捎回县城。
韩月美一瘸一拐地来公司上班,掏出钥匙开门发现换锁了。丛蕾说,这办公室归我了,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韩月美跟进去,气恼地责问:你把我东西弄到哪里了?丛蕾说,办公室不是我整理的。她去问秋玲,秋玲往楼道的墙角一指,全在那里呢。韩月美对丛蕾恨得咬牙切齿,你甭为鸠占雀巢得意,我要报这一箭之仇!
韩月美骂丛蕾,你这个不要脸的,竟趁我不在的时候偷了我的老公,太卑鄙了!丛蕾冷笑,挑战似地说:是谁抢了谁的老公,你最清楚了。韩月美说,我跟你没完!质问,你怎样勾引兴民的?丛蕾说她像个农村泼妇!两人的吵声惊动了各科室的人,都从办公室跑出来看热闹。兴民走进来对月美说,你的工作调动了。这办公室给了丛蕾。如果你不想在公司干,可以走人。韩月美瞅着自己那一纸箱东西发呆。丛蕾让她把东西搬走,一会儿我还要去医院给董事长陪床呢。韩月美恶狠地把脚一跺,你甭得意的太早了!
葛护工在给丛蕾交待着,董事长醒过来了,但说话不清楚,左半个身子不能动弹,要经常帮他翻身,还要不断按摩。丛蕾精心伺候,兴盛夸她不错,但要彻底治好还要锻炼一段时间。
林秋玲对兴盛说,爸出院也干不了啦,兴旺一直闹着接班,你不能由着他这么闹。兴盛自信地说,他闹不起什么大事。秋玲要他为儿子着想,为这三千名员工着想,如果让兴旺接了公司的班,这十几年的辛苦和心血就白费了。兴盛说,爸不糊涂。再说,荣华富贵是过眼云烟。如今咱有吃有喝有事干,住房宽敞,还有汽车,该知足了,我不争这个!
郝运来便秘,用开塞露不起作用,必须用手抠,丛蕾要帮他抠屎,郝运来摇头,兴旺却趁机跑了。姜玉芳说他被考验垮了。
第33集:在丛蕾和护工的帮助下,郝运来身体恢复很快,能开口说话了。
为了避免韩月美跟丛蕾发生矛盾,兴民让大哥把月美安排到莫斯科办事处了。
彭丽华再次提出让兴业接任公司总经理。郝运达跟儿子商量,兴业说,我喜欢研究软件,不想干企业,更没想过接公司的班儿。
郝运来能翻身了,兴民说这是丛蕾和护工的功劳。兴民要兴业请他吃烤羊肉串,带上丛蕾去了,兴业说起了自己的理想,让兴民不要浪费青春了,兴民却听不进去。两人聊得尽兴,都喝醉了。彭丽华以为兴业之所以醉,是为下车间心里不痛快所致,再次提出让儿子接任公司总经理,兴业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兴盛叫兴旺赶紧让销售部的人上班去跑订单,帮他把公司撑起来,兴旺又借机让哥提拔他,否则非把他拉垮不行。
郝运达召开公司董事会,宣布辞去总经理。大家一致要兴业接任,他说自己从来没有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并告诉大家兴业的理想是开发软件,不想干企业。要采用个人报名、职工推荐、职代会考察、董事全选举的办法海选。彭丽华却反对之样做,柳慕青虽然知道创业艰难,但她依然支持他创业。
兴旺见爸能说话了,问姜玉山能不能跟爸说接班的事?姜玉山说,他刚好点儿,如果他再气病了,你就罪上加罪了。兴旺着急地说,舒曼总说我接班是瞎吹牛,要离开我,怎么办呀!姜玉山讨厌舒曼脚踏两只船。
兴旺消极怠工,在家打游戏,遭到舒曼批评,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好好表现,他才去上班。销售部赵副经理说兴盛、批评他们了,他又嫌哥把手伸缩得太长,舒曼希望他用自己行动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
董事会选举冷雪接任公司总经理,冷雪安排兴业去设计室当了副主任。
丛蕾和护工帮助郝运来练习走路,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彭丽华跟运达商量兴业结婚的事,运达想在婚丧嫁娶上接一下改革。
第34集:兴业结婚,郝运达在公示栏里贴出了《关于运达服装集团公司员工不准请客送礼的规定》,公司员工遇有婚丧嫁娶、生孩子、过生日、定亲、乔迁新居、晋升、离职等大事,严禁任何形式的请客送礼随份子。凡是本公司职工结婚的,由公司主办婚礼,不仅给双方亲友安排一桌价值千元的喜筵,还送价值一千元礼金或礼物。凡是节日,职工间也不准送礼,不准拜年(包括电话拜年)。这项改革的目的,是为减轻员工们的经济负担和精神压力,打造风清气正的小环境。”此举董事长带头,得到了全体职工的拥护和赞成。
丛蕾和护工帮助董事长康复锻炼特别卖力气,经常累得出一身大汗,但她看到董事长恢复得很快,特别欣慰。
郝运达在报纸上看到一篇《女支书到处化缘筹资建小学》的文章,特别感动,就和总经理冷雪开车专门到这个村去了一趟,不仅资助他们50万元修建学校的钱,还给孩子们送去了衣服和学习用品。但他认为,资助相当于输血,只能管一时,不能管长久。只有帮他们村造血,才能帮他们从根本上脱贫。当郝运达看到他们村的山上长到处满了酸枣树的时候,就想帮他们把这些酸枣树嫁接成冬枣。不仅给他们买了一万个嫁接穗白送给他们,还为他们嫁接雇了不少技术工,逐步把酸枣改造成冬枣。
运达从山上回来后有些咳嗽,以为是感冒没重视,在老婆的督促下,兴业带他去县医院检查,发现肺上有个小阴影,决定先吃药输液。
郝运来能自己推着练步车走路了,很快就能出院了,舒曼提醒兴旺公司接班人的问题快列入议程了,应该叫你妈使劲了,再就是要讨好你爸,你的事终究他说了算。还叮嘱他,你最大的优势就是比你哥学历高,又是专门学企业管理的。你要理直气壮地争,不要被他那点实践经验吓住!
运达的病吃药输液五天无效,肺上那阴影依然存在,医生怀疑是肿瘤,立即进行手术,结果是良性。郝运来得知弟运达也住院手术了,来病房看望他,郝运来感叹年龄不饶人,该让孩子们接班了。
丛蕾和护工帮助董事长锻炼恢复越来越好,姜玉芳说即便出院也上不了班了,要他抓紧确定接班人。运来说,即便我想交班,也得一步步来。别看兴盛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要撒手不管,恐怕他也扛不起这么大个公司。姜玉芳说:我让兴旺上大学,专门学的经济管理,就是让他将来接你的班,现在该交给他了吧?郝运来摇摇头:兴旺更不行了,管这么大个公司,光靠书本上那点知识怎么能行!郝兴旺失望地说:“我看爸根本不想放权,非干到死不行!”
第35集:郝运来出院,他在问公司的情况。兴旺和姜玉山走来,见他在跟兴盛说话,就停在外面偷听。郝运来对兴盛说,咱公司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容易,这是我一生的心血,你也卖了不少力气。如今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你要撑下去,不能叫它垮了。兴盛安慰爸,“你的病肯定能彻底治好,再干十年没问题,别胡思乱想了。”“这一病我才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年龄不饶人啊,你要准备挑重担子”。兴旺听到这里,不由地咬牙切齿,暗暗捏紧了拳头。
爸问起兴盛是怎么筹到钱给职工发工资的?兴盛给兴旺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郝兴旺冷笑着说,其实哥没什么本事,发工资的钱是他借我叔公司的!顿时他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差点摔倒。兴盛解释,当时外欠的货款回不来,银行又贷不出钱,你又向职工保证不拖延工资,我怕影响你的声誉,也怕影响职工的情绪……再说,现在已经把我叔的钱早已还上了。他依然生气地摆摆手,让他们都走。兴旺和姜玉山见状窃喜。
柳慕青业余时间想写长篇小说。郝运来两口子来医院看运达,兄弟俩又谈起工作,郝运来说,你要想退休,就把董事长让给兴业当吧。彭丽华怕哥儿俩为这事吵起来,赶紧阻止。哥走后,彭丽华又提起让兴业接班的问题。郝运达说,我想过子承父业,但总觉着这样做对企业经营不利,儿子对企业又没兴趣,他喜欢研究软件能发挥他的特长,做到人尽其能。对他来讲这是一种享受。彭丽华遗憾地说,你跟我怎么就想的不一样呢。
兴旺跑来了一张一百万的订单,舒曼鼓动兴旺卖给方思远的公司,给哥来个釜底抽薪。方思远亲自跟兴旺谈,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爸有偏心,我爸让哥当公司副总,却让我在销售部当副经理。方思远笑笑: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你不是郝运来的儿子,他怎么会让你接公司的班呢?那是你妈的一厢情愿,根本没这种可能。谈订单,方思远说不会亏待他和舒曼,给他十个点儿,给舒曼5个点,立马给了他一张卡。第二天,方文鹤就给兴盛打电话卖乖,说他买了兴旺一个百万的订单,如他的公司需要,20万可卖给他。公司正等米下锅呢,兴旺竟把一百万的订单卖给了方家,气得兴盛把茶杯摔得粉碎。
林秋玲、兴民知道了兴旺卖订单的事,骂他是叛徒,又怕爸知道了会气病,不敢张扬。为了挽回损失,兴盛又跑到那个订单的厂说明情况,废除那个百万订单,重新签了合同。方文鹤得知后,以为是兴旺在耍他,打了他个满脸是血。兴盛把他送到医院,同时让秋玲把兴旺得的钱退给了方文鹤。
兴旺再次逼妈让他接班,舒曼也威逼他,你吹了半天牛,如果做不到,可别怪我离开你!
第36集:郝运达想彻底退休,但退休前他要做一件能使企业常青的事。他在《经济导报》上看到一篇《融货币资本和人力资本于一体》的文章,联想到以前看到的《晋商经营之道》中的顶身股,想在公司对股份制进行改造和完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实行岗位股。他跟老婆商量,彭丽华却不同意,认为这是自家的钱凭什么分给员工,儿子兴业支持,最后一家统一了思想。
郝运来抱怨兴盛对他瞒着兴旺偷着卖订单的事,兴盛说问题已经过去了,不想让爸生气。运来批评兴旺这是认敌为友、吃里扒外的事,说他检讨不深刻,就凭你这品德,我也不能把公司交给你!
运来公司召开骨干会,退休前,他想解决一件事,即企业如何做到常青以及“先富起来的人如何带动和帮助其他人共同富裕起来”,决定在公司实行岗位股,即把他在公司的股份分给公司班组长以上的骨干及公司以上的先进工作者,得到了众人的赞扬。
舒曼告诉兴旺方文鹤买他那百万订单的目的,一是挑拨他跟老大的关系,二是把他家公司搞垮,三是把他搞臭,让我离开你,让你接不成公司的班,达到一箭三雕的目的!这小子太恶毒、太阴险了,咱俩都上了他的当!
接班问题安静一段之后,在姜玉山和兴旺怂恿下,姜玉芳再次兴旺接班的问题,郝运达感到为难,半夜里面让兴盛拉着他去石秀的坟上哭诉了一通,兴盛说,在公司我什么都不争了,但我不能有爸。
第37集:郝运来感冒了,不时的咳嗽。姜玉芳见老头子为公司接班的事为难,提出了了分家。她说,树大分杈,子大分家,这是早晚的事。运来想,道理是这个道理,然而真要把公司分了,他又犹豫起来。分,意味着公司解体,他用三十年的心血创建的集团公司就垮了;不分,兴旺和姜玉芳一直在闹。因此,他的脑子很乱,晚上睡不着,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去好好想一想。于是悄悄起来,在于街上租了个车去了野三坡。
一家人找不着郝运来特别着急,还报了警。兴盛却估计爸来会有事。
郝运来在野三坡宾馆碰上了来休年假的何副书记,跟他说了他家遇到的难题。何书记说:就兴旺在你60大寿的宴会上提出接班问题,还理直气壮地跟老大比,就这品德绝对不能让他接班公司的班!再说,你身体恢复得不错,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所以,对公司你不能撒手!
姜玉山依然鼓动姐坚持分家,而且他要给主持。郝运来虽然知道不能分,却拿不出平息家庭矛盾的办法。他去找运达商量,运达也不同意分公司,说一分就零散了,抗击金融危机的能力更小了,公司会很快垮的。既然何书记建议你还担着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可以把三个分厂承包给三个儿子经营,将来再根据他们的能力确定接班人。
郝运来回家把运达的意见说了。姜玉芳不满地说,比什么呀,老大跟你干了十几年,肯定比兴旺干得好。郝运来说,你不是把学历高当成兴旺接班的理由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到时候谁承包的厂子经营得好谁就接班,这样谁也不会有说的。姜玉芳认为,这办法看似公平,其实你是有偏向的。再说,分给兴民个厂子他根本经营不了,他要把厂子干砸了不就把他坑了吗?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不信你就开个会,征求一下三个孩子的意见。尧
第38集:经过个别谈话,叔说的办法三个儿子都接受了。经过清产核资,并作了公证。因三个厂子的规模、设备、产品和客户资源不一样,且相差悬殊,为了公平公正,郝运来主张抓阄。姜玉芳却提出让当舅主持分,郝运来说,他们有两个舅,两个人要意见不一致更麻烦,就不让他俩掺和了。由妈做阄,兴旺暗示妈作弊告诉他,妈却没理睬。兴盛让兴民先抓,最后剩下的是自己的。妈说三个人一起抓。结果兴民抓了个最好的,兴旺抓了个最差的。兴民怕经营不好,要跟大哥换。爸说担子压在你身上了,不能再贪玩了。兴旺却抱怨妈不帮他。姜玉山见兴旺不满意自己抓的厂子,偷着给兴民做工作,让他跟兴旺换厂子,兴民不干,你们甭瞧不起我,我的学历不比二哥低,一定干出个样子来。丛蕾也说,这厂子是你包的,不能依赖别人,还得靠自己。
三个厂子分完了,兴盛对爸说,虽然你还挂着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但别操那么多心了。大事你做主,具体工作我们做。我和兴旺不用你操心,你和妈多帮帮兴民就行了。为了庆祝承包成功,设宴庆祝,大家举杯,为了爸妈的身体健康干杯!
事后,舒曼抱怨姜玉芳没帮兴旺,兴旺对妈也很失望。郝兴旺想舒曼辞职来厂里帮他,她却舍不得扔掉铁饭碗,姜玉山也抱怨兴旺运气不好,他给兴旺出主意,要他让妈动员兴民把承包的厂子合并给兴旺,实力就大大超过老大了,一年之后公司的董事长就是你的了。他没想到不仅爸妈不同意,兴民也不接受。姜玉山见状,又安慰兴旺,其实你抓到这个破厂子也不错,差有差的好处。好厂子锦上添花不容易,这破厂子最容易显出成绩。如果按增长速度,你这个厂子肯定会比那两个厂子高。只要你用心去经营,肯定会超过他俩,这回可以好好施展你的本事了!
舒曼想让方文鹤帮兴旺的厂子更新设备,方文鹤说,你的事我帮,他的事绝对不帮,他包的那个破厂子垮了才好呢。
三个厂子承包下去了,外贸越来越不景气,莫斯科那个办事处决定先撤了,韩月美怎么安排呢?
方文鹤把郝家兄弟仨分别承包厂子的情况对爸说了,方思远想帮兴旺出主意。朱月月吃醋地说,你这么关心他,兴旺是不是你的儿子?方思远赶紧否认。朱月月说,咱俩搞对象的时候,你就跟姜玉芳好,她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才给郝运来当填房了?朱月月不许他再跟兴旺来往。
厂子承包后,兴盛觉得浑身轻松,对搞好承包的厂子满怀信心。林秋玲却有压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再说,兴民的厂子你也不能撒手不管呀。”兴民却自信,觉得没问题。丛蕾却觉得像块大石头压在身上,就咱俩这水平能把这个厂子搞好吗?兴民欣赏着刚印好的名片飘飘然起来,大哥初中毕业还能干好呢。我上了四年大学难道还不如大哥吗?丛蕾说,学历不等于能力。大哥跟你爸干了十几年了,可以说精通了经营之道,你对企业一窍不通,怎么能把厂子干好?兴民不耐烦地说,你还没嫁给我呢,就总教训我呀!你要看不起我就走吧,不想听你在我耳朵旁边瞎嘟囔!
兴旺刚包了厂子,姜玉山就要他给职务,起码得给我安排个副厂长,想当八千岁。郝运来觉得他官儿瘾不小,姜玉芳知道他从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又怕他骂兴旺白眼狼,就让兴旺给他挂了个副厂长的名儿。
兴旺见姜玉山在上班时间跟几个人打扑克,不由地大声训斥他们,吓得几个职工赶紧往外溜。姜玉山却拦着他们说,他是我外甥,管不了我!兴旺批评他带头破坏厂里纪律,他还理直气壮地说,这不怪你吗?你让我当副厂长,又不让我管具体事,我没事干,不打扑克干什么呀!兴旺见他不服,厉声说,凡是参与打扑克的扣罚一周工资,你这副厂长加倍!姜玉山不服,“你再违犯纪律,我就解雇你!”姜玉山冷笑,我是你爸妈请来的,即便让我走,也得说明白。郝运来知道这事后,生气地说,你姐教训你都不听,立马卷铺盖走人!他这才蔫了。
方思远在高级饭店请兴旺喝酒,问他厂子承包的情况。兴旺说,当下企业最难的是订单和销售。方思远要他充分利用大学同学这批人力资源,把他们发动起来,帮他跑订单,如果用不了还可以把订单卖了赚钱。兴旺觉着这是好主意,方思远又建议他提成可以高些。兴旺照办,给他们提成15%,副厂长苏正义说提成太高,他执意不改。。
第39集:莫斯科办事处撤销了,韩月美来找兴民,兴让她去大哥的厂里,月美说他绝情,又拿过去的事拉拢感情,并偷着亲了他一口,被妈看到了,批评他。让他把跟丛蕾的关系赶紧定下来。他却说,她教训我,刚才还惹我了生一肚子气,我把她赶走了。妈让他快把丛蕾找回来。
姜玉芳开会宣布自己担任兴民厂的顾问,老厂长丁越山帮厂长抓全面工作。兴盛承包厂子后,不再不单纯抓外贸了,而是外贸内贸一起抓;二是检修设备;三是修订严格制度;四是用考试和考核的办法,重新签订劳动合同,解决人浮于事的问题;五是跟副厂长去沿海几个省开发市场。
兴趣民一开始对老干部、老职工比较尊重,也能虚心听取别人的意见。。
兴盛抓改革第一步就是解决人浮于事的问题,想通过考核重新签订用人合同,他舅石磊却反对,兴盛要免他职,他倚老卖老,还告到董事长那里。郝运来支持兴盛改革,批评石磊顶撞领导不对。他想通了,写了个检查,又恢复了他副厂长的职务,保证了改革的顺利进行。
兴盛在厂里贴出广告,对全厂工人统一进行一次全面的技术考核,对中层以上干部进行民主测评,月底厂里跟职工们重新签订劳动合同。签订合同根据考核和测评结果,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有的为此叫好,有的怕裁下去反对。兴盛说,厂里所有人员必须参加考核。凡不参加者,一律视为放弃续签合同的权利。想留下工作的,就回去认真准备。这才没人议论了。
兴旺听了方思远的话,给同学们提提15%就亏损了。姜玉山说,当时我就觉着这小子没安什么好心。同学们纷纷来要提成,他兑现不了,他们闹着不走,只有向妈借钱打发他们走,大呼上当。
第40集:眼下外贸依然不景气,兴盛决定外贸、内贸一起抓,重点抓外贸。他和几个副厂长兵分三路,去沿海几个省开发市场。姜玉芳建议兴民和丁厂长去拜访客户,兴民却要搞同学聚会显摆自己,丛蕾拗不过他,只好提出了简朴的接待建议。
兴盛去考察市场,在宾馆碰上了印度客户默罕,要他去厂里看看。
兴盛带默帘在厂里参观,他们要订五个集装箱的衬衣,默帘嫌价钱贵,要降低质量,兴盛为拉住这个客户,接受了他们的低价,为了自己的声誉,并没降低质量,默帘验货后十分感动,主动给他们追追缴了两万元美金。
兴民的同学聚会如期举行,人们才发现兴民换了对象。同学聚会都谈毕业后的工作和生活,在一起又跳又唱十分开心,都夸兴民地毕业就当上了厂长不简单。
妈催兴民去跟丁厂长拜访客户,可同学聚会花了不少钱,只好向妈借了些钱才上路。
老厂长丁越山带领兴民去拜访客户,第一站是天津,然后去上海杭州等地。去天津是去拜访常洪玉和在匈牙利做生意的李兴,丁厂长说对他不卑不亢就行了,兴民却巴结他,常洪玉本来要请客,兴民却去结账。常洪玉要订30个集装箱的衬衣,因眼下市场不景气,丁厂长建议他订10个,姓常的却坚持订30个,结果丁厂长还是只给他们订了10个,交了50万元订金。兴民以为丁厂长这是胳膊肘往外扭,砸他的生意,一气之下拨马回府,不再南下拜访客户了。在回来的路上老厂长依然给他讲道理,他却听不进去。
第41集:回来向妈告了丁厂长一状,姜玉芳说丁厂长做是对,批评他不尊重老干部。
方思远听说兴旺因给同学提成高亏损了,又教他用偷工减料的办法降低成本,兴旺没识破姓方的阴谋,言听计从,结果因质量降低,退货的不少。方思远洋洋得意地说,我早就想把他承包的厂子搞垮,然后各个击破。
常洪玉订的9个来集装箱衣服做好了,他却不来提货,兴民亲自去了天津,他却说一个也不要了。丛蕾说他听丁厂长的就对了,要他去给丁厂长赔礼道歉,并让大哥帮他想办法推销。
兴民向大哥诉说了情况,提出要跟常洪玉打官司。兴盛说,打经济官司太麻烦,不如去匈牙利直接找李兴算账。兴盛去了,那个李兴想耍赖,但怕坏了自己在那里的名声,答应在50万元订金的基础上再加五万元美金,货是不要了。兴盛帮他在北京雅宝路找一个俄罗斯客户,把那9个集装厢的衬衣卖了,不仅没赔反而多赚了十几万元。
兴旺厂因客户们都来退货,抱怨舒曼不帮他,舒曼表示不会辞职,兴旺示意分手,舒曼说我不会赖着你。同学们又来找兴旺要提成,他没钱,只好向妈要钱把同学们打发走了,一气之下免了姜玉山的副厂长,姜玉山不服找姐告状,郝运来狠狠批评了他,兴旺看到了自己的差距,虚心决心接受教训,决心把质量搞上去,厂子大有好转。兴盛注册了吉祥乌商标,决心创出自己的名牌。
第42集:兴旺经过一段挫折,接受了教训,认清了好赖人,决心虚心向老爸学习,倾听职工们的意见,踏下心来认真钻研业务,把积压的退货也降价处理完,开始认真经营自己的厂子了。
客户周宏运在了解了几个厂家后返回来问兴旺,为什么同样的衬衣价钱相差很多?兴旺见他不懂,就给他讲起了其中的奥秘,表面上看着差不多,内在质量其实差多了,差别就在用多少支纱和色牢度上。他这一讲周宏运明白了,成了他的长期客户。
从莫斯科回来的韩月美在家里歇了几天就回来了,要兴盛给她分配工作,兴盛要她去车间,她说什么也不会;要她去管库,她嫌脏怕累。她要回兴民厂里,兴民要她老老实实地在大哥厂里干,不干就卷铺盖走人,气得她辞职,摔门走了。
郝运达打算彻底退休,想辞去董事长,要大家认真选出新的董事长。依然采取全体职工推荐,最后由董事会投票选举的办法,他趁机讲述了自己的财产观,冷雪以全票当选为新一届董事会的董事长,她了决心接好班的决心。
郝运达支持儿子兴业建了个软件开发公司,兴业找冷雪辞职。冷雪说,你在咱公司设计室设计的裁剪软件很好,支持他创业开发软件。
失业的韩月美在饭店独自喝酒,正巧碰上方文鹤一伙,就拉她一块儿喝酒,把他灌醉后两人睡在一起,文鹤让她当了秘书。
记者闻讯郝运达辞去了运达公司董事长前来采访,才知道在半年前郝运达就把自己的全部股份分给班组长以上的骨干员工和厂以上先进工作者了,在公司实行岗位股。他们为郝运达为企长青和员工共同致富的精神所感动,在报纸上发了消息并配发了评论。郝运来得知此事,大发雷霆,认为他这是不忠不孝。
第43集:农历十月一,郝运来、郝运达兄弟先后上坟给父母烧纸,郝运来见来了,恶狠狠地训斥运达是败家子、不孝的子孙,要他给父母下跪!郝运达坦然地说,我没做对不起祖宗的事,把我在公司的股份分给骨干员工,是我公司的事,任何人无权干涉。在众人的劝说下,才把运来拉走了。
社保局科长吴灿是吴副县长的儿子,他在饭店看上了银行职员婉萍,想请她吃饭遭拒绝,就让工行邱行长带上婉萍陪他喝酒,故意把她灌醉强奸了。
婉萍来县公安局告吴灿,公安局却不敢接这个案子。她给未婚夫小袁打电话,发现手机是空号了。她纳闷,小袁换手机为什么不告诉我?吴灿来电话了,她问小袁哪里去了?只是说,他没事,只是有些自卑,觉着不是我的竞争对手就躲出去了。如果你能嫁给我,跟小袁断了,我就告诉你小袁的下落。
吴灿为谝他的新女友漂亮,约兴民带着对象喝酒飚车,并以一万元作赌注。两个人一踩油门,跑车就窜出去了。丛蕾劝说制止却没制止住。
第44集:滨河路沿淀而建,其实是建在了堤上。堤是弯的,河堤随淀而行,路当然也是曲里拐弯的。吴灿、郝兴民都在集中精力开车,一会儿你超过我,一会儿我超过你。
吴灿的车是借的,开着不那么得心应手,渐渐落在了后面。但他不肯服输,加大油门猛追。郝兴民从后视镜中看到吴灿快追了上来,故意往边上挤他,逼他不停地变换速度。两个人像玩龙灯似的在河边上追逐着。在一个拐弯处,吴灿判断失误,本来应该减速,他却加大了油门,那车子便像一匹脱缰野马,直开到了堤下,跌跌撞撞地栽进了河里。
吴灿死了,婉萍也身负重伤。郝兴民被公安局重罚,还将受到严厉处分,郝运来一家大伤脑筋。吴副县长夫妇为儿子之死悲伤至极,郝运来登门道歉安慰,并放下20万元。吴副县长从血的教训中悟到,把儿子宠坏了。
婉萍重伤住院,郝兴民觉着她受伤跟自己有关,一直在医院精心伺候,再也没有心思管厂里的事了。丛蕾回到公司,在帮兴民收拾办公室时,在抽屉里发现了一条钻石项链,她以为是给自己买的,就对着镜子戴起来。
一外商来验货发现了有两个线头,却不见兴民的踪影。丁厂长只好来找丛蕾,告诉她给日本做的一批TC衬衣已经做了商检,也包装好了,即将装箱走货,这个外商却要自已再检查一遍。丛蕾认为这线头的数量在规定范围之内,不算问题。如果把装好箱的衣服再拆开,原来的纸板折断了,外边包装的塑料袋也坏了,大头针也弯得不能用了,而且所有的衣服都要重新熨一遍,再装一次箱,原来的箱子也得作废。光这些费用就要损失几万元,不同意他们检查。对方却坚持重新验货,丛蕾说这是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丁越山说,尽管是这样,我们也该叫他们查。不然会影响我们的声誉。丛蕾同意了,但他们检查了一些没发现问题就不查了。
兴民伺候婉萍热情、细心、特别周到,使其恢复很快。
丛蕾正对着镜子戴那钻石项链,被兴民撞见,训斥她不该戴那项链。经追问才知道他是给婉萍买的,不由地醋意大发。他把那项链送给婉萍,说是给她的补偿。婉萍拒绝,她说我有对象了,丛蕾是真心爱你,你不能伤害她。
由于市场打价格战,互相降价,兴盛的厂子表面看着红火,其实并不赚钱。遇到资金困难,自己无力解决,万般无奈他又找运达叔求救。郝运达帮他分析了当前形势,向他推荐合伙企业这种模式,同时给了他一本《合作企业法》。
兴民因酒后飚车致死人命,被拘留了半月,厂子里赔了吴灿家50万。婉萍说,吴公子死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家干嘛赔他家那么多钱!兴民说,吴副县长没少帮我家公司,赔点钱也算是精神安慰吧。
婉萍到处打听小袁的下落,却没有半点消息,只好向公安局报案。一天晚上,小袁突然打来电话,她惊喜若狂,立即告诉他吴灿死了,让他立即回来。小袁仍有顾虑,把手机关了。
第45集:那天晚上,郝兴盛躲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学起《合伙企业法》,12点了秋玲才把他拉走。两口子经过认真商量,决定把自己承包的厂子与叔的公司合伙经营。
婉萍等了几夜依然没有小袁的动静,她真是望眼欲穿了。她拨打小袁的手机,对方依然关机。一天晚上,兴民打电话想请婉萍看电影,婉萍说有事,丛蕾开车来找兴民。藏房后小树木里的小袁听见他俩不是坏人,见他俩走了,赶紧从后面出来,两人叙说了离别后的遭遇,小袁再也不敢在这个县了,两人连夜逃离,从此,婉萍失踪。因此,兴民跟丢了魂似的,个体劳动者很生气。
合伙经营后,兴盛的厂子红红火火,兴旺的厂子却难以为继。舒曼要他去找哥取经,他却因为哥为发工资借钱告了哥一状,而没脸去。经再三动员,他还是找哥去了,秋玲提防他,兴盛却把他跟的公司合伙经营的事说了,还要给他一本《合伙企业》法。兴旺以为哥偷奋斗目标把承包的厂子卖给叔了,没顾上拿那本《合伙经营法》,想去爸那里告哥一状。舒曼批评兴旺老毛病又犯了,自己还没看那《合伙企业法》,就去告你哥的状,太盲目了。要他不要把哥想得那么坏,先把那《合伙企业法》拿来看看。不然不仅会诬告了哥,还会让你爸白生一肚子气。他觉着舒曼说得对,但没脸去找哥了,舒曼帮他跟哥要回那《合伙企业法》,认真一看,觉得这还真的是解决当前问题的一条光明大道。于是他让哥帮他也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了。
兴旺被爸狠狠批评之后,有了很大进步,不仅不再理方思远了,还免了姜玉山副厂长职。尽管每月给他两千元生活费,他觉得没权了,感到很失落。于是,找到方思远诉说他的委屈,对煽动他对姐进行报复。方思远一听,觉得自己想搞垮兴旺厂的阴谋失败了,并不甘心。他要搅得郝运来家不安宁,挑拨他跟姜玉芳的关系,就给郝运来打电话,告诉他兴旺是他的儿子,并假惺惺地“感谢”他为自己白养了20多年,还把他培养成了大学毕业生。姜玉芳听了,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第46集:郝运来得知自己竟给仇人方思远白养了20多年儿子,气得浑身哆嗦,立马让送往医院。兴旺却认为爸是因哥私自卖厂子气的。
方思远回到家里把这事跟老婆说了,朱月月问他图什么?“我就叫他家不得安宁!”“你要认兴旺这个儿子,咱就分家,不能让这个野种分咱的家产!”方思远说,我是想让兴旺把他承包的那个厂子带到咱家来。
郝运来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没有大病,观察了两天就出院了。郝运来抱怨姜玉芳兴旺的身世不该瞒他这么长时间,让他白仇人白养了20多年;抱怨他不该跟姜玉山鼓动兴旺接班,不仅气得他得了一场大病,还让他为难地半夜里跑到前妻的坟上去哭诉;抱怨她不该鼓动分家,差点把公司搞垮了。姜玉芳有难言之隐,她觉着真的对不起他,她坦诚地检讨了自己的私心,觉着没脸再跟他生活在一起。她向兴旺说明真相后,告诉他你爸对你没有偏心。尽管他不是你的亲爸,可他比你亲爸还亲。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在学习上,他都让你哥让着你,有好吃的先给你。比对你兴盛哥都亲。方思远拉拢你,亲近你,所谓帮你,其实都是在毁你,破坏咱的家的安宁,想搞垮你承包厂子和咱家公司,你要认清了他的恶毒用心,一定要对得起你爸的养育之恩,听你爸的话,好好孝顺你爸,好好做人!现在这颗定时炸弹终于引爆了,我的心里也平静了。你爸怎么处置我都没意见。她给儿子交待之后,越想越觉着对不起郝运来,在白洋淀边磨悠了半天,还是投湖自杀了,幸亏让打鱼的渔民碰上,招呼人抒她救上来,送往医院,才没造成悲剧。
运达和彭丽华听说嫂子出来了,赶紧过来劝说,我们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生兴旺时妈就说过,不要听人们胡言乱语,孩子生在咱家就是咱的。孩子是无辜的。嫂子之所以没敢告诉你,是因为她不敢,其实她心里一直也不好受。嫂子一个大闺女,不嫌弃你有兴盛,硬是坚持嫁给你当填房已经不错了。嫂子鼓动兴旺接班是兴旺的身世让她没有安全感。就当这事没有捅破,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们绝对不能上这老小子的当!彭丽华对嫂子说,哥会谅你的难处,只是方思远突然告诉他这事,一下子接受不了,才抱怨你的。你可以设身处地地为哥想想,自己养了二十多年、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结果是仇人的,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抱怨你几句,责备你几句就过去了,不会往心里去的。方思远捅破这事本来就是想挑拨你和哥的关系,想拆散咱的家。你要寻了短见不正中了他的奸计了吗?他越是想破坏咱的家,咱更要过好,气死他!两口子心里的疙瘩慢慢解开了,和好了。
妈寻死,激起了兴旺对方思远的仇恨,他特意叫出方思远来,他以为是兴旺认亲爹呢,就出来了。兴旺把他拉到白洋淀南边的一片树林里,狠狠地揍了个半死。后有人报警才送往医院,结果胳膊腿全都致残。方文鹤想告兴旺,方思远不让,他怕郝运来把他做的坏事全抖搂出来,没脸见人了。朱月月劝文鹤,老辈子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这样斗斗去的都不安宁。文鹤说,我爸谁的话也不听,谁知这次能改不?
兴旺觉悟了认错了,向哥嫂赔礼道歉,决心走合伙经营之路,把厂子办好。从此走上正道。
第47集:自从兴民跟吴灿飚车出事后,他情绪一直不好,眼下整个市场又不好,给厂里我带来许多困难。丁越山开会要大家努力,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韩月美受方文鹤指使,来兴民厂里挖技术人,兴民也无心管,她挖走了15名技术骨干。。
韩月美向方文鹤谝功,方文鹤心中窃喜。他说,我们不只是挖他们几个技术工人,而是趁机把他的厂子搞垮,最好能吃掉它。
丛蕾把韩月美来挖墙角的事告诉兴民,要他想办法。他却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任他去吧!”郝运来老两口怕这厂子垮掉,要把兴民的厂子收回来让老大经营,兴民却不同意。郝运来把兴民叫过来问厂里的情况,一问三不知,只好把丛蕾叫过来,他看了一些数字,觉着这厂子快垮了,十分生气。丛蕾又把韩月美来厂里挖走技术工人的事告诉了郝运来,他要把这厂子收回来给兴盛经营。
方文鹤趁机拉兴民下水,介绍他认识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高坡。兴民想搞房地产苦于没有门路,如今交上了高坡这个朋友,他觉着机会来了,想搞房地产。丛蕾说你没钱怎么搞房地产?他想卖承包的厂子。丛蕾劝他不听,只好告诉大哥。兴盛告诉他,我们承包的厂子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没权卖。再说,方思远早就跟咱爸是对头,他总想把咱家的公司搞垮吃掉。由于爸精明能干,他始终没有得逞。他家看着你不正干,就想搞垮你,听说方文鹤收买了韩月美,来你这厂子里挖走了不少技术工。看你快把厂子折腾垮了,想用仨瓜俩枣买下你的厂子。咱们的厂子是爸用多半辈子的心血挣来的,就是穷死也不准你卖!这时,方文鹤又打电话催促,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兴民说这个价我不卖,方文鹤立马长到三千万,兴民把电话挂了。
第48集:兴盛两口子商量,觉着这是大事。为了阻止兴民卖厂子,也为了不让爸生气,想法把他的厂子买下来,绝对不能把这厂子卖给方家。秋玲把两手一摊:钱呢?这厂子可是评估了七千五百万呀!郝兴盛说,有人开价两千万。林秋玲惊叫起,这还还不够评估价的1/3呢。为了阻止兴民场这厂子,马上去找他。
夜里兴盛来找兴民,告诉他我们承包的厂子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绝对不能卖!兴民说,我根本完就不成承包任务,只有把厂子卖了搞房地产,赚了钱才能交上承包费。兴盛命令似的说:这厂子说什么也不能卖!然后把这事告诉兴旺,兴旺也说,必须阻止他,再说房地产不好搞。兴盛说他这厂子方文鹤只给2000万,妈说叫咱俩买下来,可他俩合起来也买不起。兴盛说,咱俩能不能给兴民凑点钱,让他去搞房地产,你能帮他多少?兴旺说,顶多能凑十万八万的。兴盛说,不是他自己搞,是给别人的公司入股。郑州一个房地产老板要在我们市建一个高层生活小区,一百万算一个股。咱俩能不能给他凑一个股,我拿八十万,你能不能给他凑二十万?
方文鹤听说兴民不卖厂子了,以为是韩月美给他透了气,狠狠打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方文鹤来找兴民,责备他出尔反尔.兴民嫌他给价太低,即便给我三千万,还不到评估价的一半呢。方文鹤立即长到三千万,不入股就明说,高老板就不指望你了,这时兴盛给兴民来电话了。告诉他,你想搞房地产的事,我跟咱妈和你二哥商量了一下,爸的厂子说什么也不能卖。兴民说,我已经答应人家入股了。“我和兴旺、咱妈给你凑了一百万,可先入一个股,兴民接受了。方文鹤和高坡虽然嫌少,依然签协议了。
兴民把一百万打在了高坡的卡上就没有动静了,兴民去找高坡,这才发现他的名片上没有地址,打电话问方文鹤,房说高坡在县政府开会,兴民又去县政府找他,结果那里什么会也没开。他去公司找方文鹤,韩月美说他没来上班,他觉得被骗了,一下子晕倒在方文鹤的公司。韩月美送他医院。
郝兴盛知道兴民被骗立即报案,公安局倾巢出动,抓住了想外逃的方文鹤,高坡却把款取走跑了。郝运来听说兴民被骗了一百万昏厥了,送进了医院。苏醒后要教训兴民,却不见他的踪影。姜玉芳愧疚地说,都怪我太宠他了,把他惯坏了。丛蕾找不到兴民,夜里睡不着,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呈现,她那颗火热的心凉了,对兴民彻底失望了。大嫂劝了半天,她还是抹着眼泪回她家了。
第49集:丛蕾爸妈发现她这次回来情绪不正常。经追问她才说兴趣民的厂子快垮台了。
兴业软件公司揭牌成立,众人祝贺。
兴民惹了大禍,躲了出去,坐火车到厦门找小帅哥玩了几天,又去了广西的武兴,想去越南没有护照,只好在那里游荡,结果误入了一黑社会赌博团伙,因欠高利贷还不起,被吊在树上狠打,幸被巡警碰上被救。公安局给他家打电话,兴盛和县公安局的人一起把他接他回家,一家人教训他。要他快把丛蕾接回来。
这是兴民第一次见丛蕾父母,是来负荆请罪的,他虔诚地检讨了自己贪玩、好高骛远的错误,表示在大哥手下锻炼几年,并向丛蕾许诺,她回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丛蕾在爸妈的劝说下,原谅了他。丛蕾跟兴民回来了,全家人高兴。
公安局抓回了高坡,被骗的那一百万完璧归赵了。
第50集:郝运达两口子刚从欧洲八郝旅游回来,冷雪前来汇报,说她身兼二职忙得够呛,往往顾了吹笛顾不了捏眼儿。运达说我退休了,以后就不要给我汇报了。她想把企业由“领袖崇拜”过度到“制度崇拜”,把公司的所有制度都变成自觉行动,形成一种制度文化,打算在公司设立“监事会、董事会、总经理”三权分立的组织结构,做到分工明确,相互协作,相互制衡,确保企业在“夯实基础,把握规律,顺其自然,留有余地”的发展原则下,稳步前进。这想法得到了运达的首肯,鼓励她,你就放开手大胆干吧。
方文鹤被抓起来后,韩月美被解雇了,她在车间找到了兴民,想来兴民厂上班,兴民让她另谋高就。
郝兴业研究出了适合运达公司的裁剪软件,他深深体会到在基层的好处,冷雪祝他取得更大成绩。
运达服装公司贴出公告,冷雪辞去公司总经理,依然采取职工推荐、董事会选举的办法产生。兴旺怂恿哥报名,并说职工拥护他,结果兴盛以83%的票当选运达集团公司的总经理。郝运来老两口是在电视新闻中看到这个消息的,感到纳闷,打电话叫兴盛过来说清楚,他把厂子合伙经营的情况说了。厂子不是卖给叔了,而是情况大有好转,郝运来认识到自己批评兴盛错了,也怨枉了运达。于是决定去向弟弟赔礼道歉。
郝运达劝哥从家族企业的观念中解脱出来,面对如今的大世界、大市场。只有这样,才能在金融危机的风浪中站稳脚跟,把企业搞活,有大的发展。
兴盛当了运达公司的总经理,姜玉芳想让兴旺把自家的公司管起来。兴旺说,一个厂子我都干不好,整个公司更干不了。郝运来按着运达公司的办法,经过职代会推荐、董事会批准,丁越山担任第一加工厂厂长,林秋玲任公司第三加工厂厂长。两位厂长都向公司立了军令状,保证团结广大职工,把厂子搞上去!
郝运来来向运达弟赔礼道歉,正逢郝运达的60岁大寿。柳慕青创作的长篇小说《子承父业》也拿到了样书,人们相互传阅祝贺。
公安局打电话来说检察院已经将方文鹤、高坡起诉,他俩将面临依法严惩。
此时,酸枣湾村的支书刘霞和村委主任何打更带着丰收的冬枣来看望郝运达和冷雪两位董事长,感谢他们无私的帮他们脱贫。郝运达说:“先富起来的帮贫困户脱贫是义务,我们工农本来是一家,让我们团结起来,携手奔小康。
事实教育了郝运来,他当众宣布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跟运达服装集团公司合伙经营,郝氏集团公司掀开了新的一页!
第1集
- 北方某村田野外 日
青黄不接的时节,麦子秀穗了,棉苗刚出土。
年轻社员郝运来和柱子在地里浇麦子,大片麦子长得很矬,且稀稀拉拉,麦穗也不大。
柱子坐在地头上,冲在改畦口的郝运来喊道:运来,别浇了,看这麦子长得这德兴,浇了也多打不了多少粮食,快过来歇会儿吧。
郝运来把铁锨往地里一戳,走过来。
村里的大喇叭在广播,在地里也听得清清楚楚:今年夏收又是一个大丰收,全国的形势大好,不是小好,而且越来越好!
柱子不满地:又在瞎吹!天这么旱,麦子得这么赖,凭什么丰收啊!
郝运来边往地头走边采野菜:年年说大丰收,年年都吃不饱。离过麦还有一个月,家里早就断顿儿了,大人吃的是高粱糁子拌野菜的“拿糕”,省下点玉米磨的细面儿给我那刚断奶的儿子吃。孩子吃不饱,成天光哭,瘦得皮包骨头。
柱子气愤地: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熬到头啊!
2,郝运来家 内外 日
郝运来扛着铁锨,背着一筐野菜走进家。
一进门就听见儿子在哇哇地哭。
郝运来放下铁锨和筐,走进屋里,见一岁半的儿子兴盛骨瘦如柴,在郝母的怀里哇哇直哭。他心疼地抱起孩子,一手拿着几朵喇叭花向孩子抖着:盛盛,你看这花多漂亮啊!(小兴盛根本不看那花,依然在大哭不止)
郝母:孩子早晨就喝了半碗玉米糊糊,早就饿了。
郝运来冲厨房大声喊道:秀儿,孩子饿成这样,你横是给他弄点吃的呀!
石秀从厨房里走出来:玉米糁儿就剩下那么一点儿,早晨已经喝完了,哪还有吃的呀!
郝运来:那你就弄把高粱糁子给孩子熬一点粥喝。
石秀:粥我熬好了,太烫,我用凉水冰着呢,马上就好。
郝母大声喊道:秀儿,你快来喂孩子吧,饭我去做。
石秀端着糊糊走进北屋,从娘怀里接过儿子:盛盛,喝糊糊了。(说着,就喂孩子,小兴盛立马就不哭了。但吃着高粱糁子熬的粥直咧嘴)
石秀歉意地对儿子说:盛盛,对不起了,咱家连玉米糁也没有了,只能让你跟大众一样喝杂交高粱面儿粥了。
郝运来把筐里的野菜给娘拿过去:娘,今天还挺幸运,捋了还不少,而且是野生的掃帚苗儿,这是最好有野菜了。
郝母:那今天中午后我就用这扫帚苗给咱蒸拿糕。
郝运来:娘,天天顿顿吃土鲁酸和扎扎菜(两种可食用的野菜)蒸的高粱糁拿糕,我都想吐了。
郝母:可不吃这个又有什么吃的呢。树里榆树和柳树叶子早就让人们捋光了,树都快死了,地里只有这些能吃的野菜了。
郝运来:天天用野菜填补肚子,还得去下地干活,半前晌肚里就叫了。
郝母叹口气:运来,真的难为你了。
郝运来叹口气: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3,郝运来家 内 日
一家人在吃饭。每人端着一碗高粱糁子拿糕在吃。
郝母:这拿糕拌上点蒜好吃,我特意砸了几瓣儿。
郝运来:一个吃野菜还讲究什么呀,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郝母叹口气:这日子多昝能熬出头啊!
郝运来:我看生产队根本指望不上。
石秀:那指望什么呀?
郝运来:我想做个小买卖儿。
郝母惊吓地:运来,就咱家这成分,你还敢做小买卖儿?如果让方五知道了,他会整死咱的。
郝运来:可这么半死不活的日子怎么过呀!大人别管怎么着还好说,可孩子不行啊,他饿了就哭,哭得心疼,总得想法把肚子填饱啊!
郝母:方五跟咱家是死对头。如今他在村里当着支书,手里有权,没事还找茬儿整咱呢,如果你做小买卖,让他知道了,还不把你整死啊!
郝运来:娘,我怎么敢明着做呀!只能偷着做。偷着去外地卖,说啥也不能让方五知道。
石秀:到过麦还有一个月呢,即便到了麦收,咱也分不了多少麦子。再说,这麦子是细粮,不能天天吃。不为大人着想,我们也得想法让孩子吃饱啊!
郝母:那你想做什么买卖啊?
郝运来:我想去天津卖破烂儿。
郝母:收破烂儿也得有本钱啊!咱家穷得叮当响,哪有本钱啊!
郝运来问石秀:秀儿,你爹给生产队里卖香油,手头上可能宽裕点儿。他要能借给咱20块钱,我就去天津卖破烂儿。
郝母担心地:现在到处批判资本主义,打击投机倒把,卖破烂算不算投机倒把呀?要让方五逮住了,会挨批斗的。
郝运来:娘,现在活命要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我又不是傻子,小心点儿就是了。
石秀:那我明天回趟娘家。可俺爹死抠儿,即便他有钱也不一定借给咱。
郝运来:你去求求他老人家,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兴许能可怜可怜他这小外甥,对咱能开开恩呢。
石秀:那我明天我就去。
郝运来:你告诉兴盛他姥爷,赚了钱我立马还他。
4,石秀妈家 内外 日
石秀爹推着卖香油的车子进家。放下车子,走进屋里,塞给石秀妈一把零钱。
石秀妈看着这钱不敢接,担心地:你别再抠生产队卖香油的钱了,队长要发觉了,就不让你干这肥差了。
石秀爹不满地瞪她一眼:咱们辛辛苦苦干一年,分不了钱,倒欠队里的。我要不抠队里点儿钱,连个买盐打醋的钱都没有。
石秀妈:缺斤短两不是坑害乡亲们吗?
石秀爹:文化大革命以后,谁还讲道德呀!我不这样做咱就得挨饿。你出去绝对不能乱说。
此时,石秀推着车子走进家门,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娘!
石秀娘高兴地:秀儿来了。(说着,欲走出屋)
石秀爹低声命令她:快去把那钱藏起来!
石秀娘顺手把那钱塞进裤兜里,迎出来。她瞅了闺女一眼,心疼地:秀儿,看你瘦的,这脸色像菜帮子一样发青,是不是又没吃的了?
石秀爹:秀儿,给我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石秀:爹,俺家都揭不开锅了,吃糠咽菜都断顿了!
石秀妈:秀儿,你还没吃饭吧?
石秀:娘,我不饿。
石秀娘:看你这满脸虛汗,还说不饿!(说着,去厨房拿来一个高粱饼子,放到石秀手里)快吃吧。,我再给你倒碗水(说着,拿起一把暖水瓶)
石秀爹抱怨地: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给郝运来。他家是地主兼资本家出身,属于黑四类,你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石秀妈不满地:有你这么咒自己的亲闺女的吗?(转脸问)秀儿,你来有事吗?
石秀爹: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又来借粮食?
石秀没有言语,低头流下了眼泪。
石秀娘:秀儿,遇到什么难处了就说。
石秀用袖子擦一把眼泪: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俺家又没吃的了,运来想做个小买卖……
石秀爹把嘴一撇,打断石秀的话:他家那成分,还敢做买卖?难怪上级总讲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看来这地主兼资本家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石秀娘抱怨地:咱在家里说话,你上什么纲上什么线呀。(转脸问女儿)这年月到处批判投机倒把,能做什么买卖呀?
石秀:他想去天津卖破烂儿。
石秀爹讥笑地:他想去天津卖破烂儿?别给我丢人现眼了。
石秀:丢人现眼是小事,一家人能活下去就行。俺家现在天天吃的是野菜拿糕,兴盛断奶后就喝玉米糊糊,现在连这玉米糊糊这没得吃了,跟大人一样喝杂交高粱白粥。大人能扛住,孩子可不行,饿得皮包骨头了。爹,无论如何你借给俺20块钱,赚了钱立马还你。
石秀爹顿时翻脸了:秀儿,是你们孝顺我呀,还是我孝顺你们?他郝家就是个填不满的坑!
石秀眼里立马流出了眼泪,放下那块没吃完的高粱饼子,倔强地站起来就走。
石秀妈赶紧追出来,在门洞里拽住石秀:你爹就这臭德行!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元的钱塞给石秀),你先给孩子买些吃的吧。
石秀:谢谢娘!(说着,给妈鞠了个躬,扭头走了)
5,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小兴盛在郝运来的怀里痛哭。
郝运来不住地摇晃着:好儿子不哭,你妈马上就回来了!
兴盛依然大哭不止。
郝运来摇晃着儿子,泪水从眼里流下来,(独白)儿子,原谅爸爸没本事,让你挨饿了。
石秀骑车回来了,在胡同里就听到儿子哭,赶紧蹬了几下进了家,把车子一支就进了屋。喃喃地说:儿子不哭。妈回来了,你先跟着爸爸,我马上给你去熬点糊糊。
郝运来迫不及待地:他姥爷借给咱钱了吗?
石秀:这事一会儿再说,我先给孩子熬糊糊。
糊糊熬好了,太烫,石秀用两个碗来回折着,自己嚐嚐不烫了,赶紧喂孩子。
小兴盛饿坏了,抱起那碗就喝起来。不一会儿就喝完了。
郝运来:我知道你爹死抠儿,不借给咱吧?
石秀生气地:他不仅不借给,还说得特别难听,简直能把人噎死!
郝运来失望地:他说什么难听的了?
石秀:你别问了,免得生气。
郝运来为难地:你爹要不借给咱,卖破烂也干不成了!(他坐在一个凳子上,失望地叹口气)
石秀看他那沮丧的样子,规劝地:天下没有饿死的雀儿,天无绝人之路。我爹抠门儿,我娘却心疼我,追出来,在大门洞里塞给我十块钱……
郝运来喜出望外地:十块也行,快给我!
石秀:这钱是我娘可怜孩子,给儿子买吃的的,不能都给了你,我得留下五块钱,给你五块吧?
郝运来:五块太少了吧?
石秀:都给了你,孩子吃什么呀!不能再多给你了。
郝运来深吸了一口气:五块就五块,收破烂儿别看人们瞧不起,可绝对只赚不赔!
石秀叮嘱地:你绝对不能赔,咱赔不起啊。
郝运来:那我抓紧把那辆破自行车修修,明天就去天津。
石秀:我给你借点高粱,推碾子轧成面儿,给你蒸一锅不掺野菜的窝窝头儿,再拿几块老碱菜。
郝运来:好媳妇,谢谢你支持我。(说着,凑近石秀,在脸上亲了一口,就把那破自行车搬出来检查)
6,公路上 外 日
郝运来骑着他的破自行车,一摇一晃地向前猛骑。嘴里还不住地唱着当时的流行歌曲《爱拼才会赢》: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哪通失去希望
每日醉茫茫
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 有时落
好运 歹运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7,天津一胡同 外 日
郝运来推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大声吆喝着:收破烂儿了,有破烂儿的来卖!
几个家庭主妇从家里出来,见他穿得破破烂烂,鄙夷地瞥他一眼,扯着天津腔问:你是干嘛的?是哪里人?
郝运来陪着笑脸:大姐,我是收破烂的,白洋淀附近的。你家有破烂儿吗?
有个女人把脸一拉,撇着嘴不屑地讥讽地:你这个臭老塔(即土包子),我们哪有破烂儿卖给你呀?再说,你收了破烂知道去哪里卖吗?
郝运来:阿姨,我是第一次干这事,还真不知道哪里收破烂。你能告诉我吗?
几个妇女讥笑他:一看你就是外行,快走吧。
郝运来无奈地摇摇头,推着车走出来。
8,天津大街上 外 日
郝运来推着车子问一妇女:大婶,你知道哪里收破烂儿吗?
那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附近没有。
郝运来骑着车子走了。
9,天津/海河大堤 外 日
郝运来骑着自行车走在海河大堤上,边走边问行人:同志,你知道哪里收破烂吗?
那人根本不理他,径直走了。
碰上一个老头儿,郝运来下车问:大爷,你知道附近有收破烂儿的吗?
那老头热心地给他指点:往前再走100多米,堤下有个大空院子,院子后边有几间厦子,里边堆着许多废铜烂铁,还有各种啤酒瓶子,兴许是收破烂儿的地方,你去那里看看吧。
郝运来真诚地给那人鞠了一躬:谢谢大叔。
10,天津海河大堤下 外 日
郝运来骑车向前走了一段就下了大堤,又向人打听:同志,听说附近有个收破烂的,在哪儿呀?
那同志热心地指给他:你向北走一段,就会看见那里有几间厦子堆着不少破烂儿,那就是。
郝运来谢过这同志骑上车子往北走,果然看见前边有几间厦子,便登快了车子。
11,收破烂的大院 内 日
郝运来推车走进去,见门口坐着一个吸烟的老大爷,停下车子走过去,恭敬地:大爷,这里是收破烂儿的吗?
大爷看了看他推的车子:小伙子,你卖破烂吗?
郝运来:大爷,不怕你笑话,这几年生产队欠收,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断顿儿了。我有个一周半的儿子,早就断奶了,饿得孩子光哭,瘦得皮包骨头,我不忍心孩子挨饿,就借了五块钱来天津收破烂儿了。
大爷:小伙子,这里就收破烂儿。你是哪里的?
郝运来:我是白洋淀附近清城县的。
大爷:小伙子,说起来咱俩还是老乡呢。你是初次干这个吧?
郝运来点点头:我也是被生活所逼,其实我根本不懂。
大爷:那个管收破烂的小名叫六子,让他告诉你废品的收购价格,你心里就有底了。走,我领你去认识一下六子。(说着,领着郝运来推着车子向里边走了)
郝运来:谢谢大爷。
12,收破烂厦子旁的小屋 外 日
大爷领着郝运来来到这里,招呼一声:六子,这收破烂的是我老乡,家里揭不开锅了,才来天津收破烂,你告诉他各种废品的价格,收的时候再照顾他点儿。
六子:好的,大爷,我不会亏待他。(转脸对郝运来)走,进屋我跟你说说收破烂的价钱。(说着,领郝运来走进小屋)
13,小屋 内 日
六子:小郝,别看收破烂这活低贱,可不少挣钱。收购的价格要看人下菜碟,穿着讲究、家境富裕的,并不计较你给他的价格,可以适当低一点儿;如果穿戴一般、家境好像困难的,你就多给他们几分钱。
郝运来:我第一次干这一行,不知道收购价格,六子哥,你给我介绍一下。
六子:好。收破烂的价格没有统一规定,要看情况自己定。一般情况是——啤酒瓶子一个一分,纸箱子一斤二分,报纸杂志一斤三分,废铁一斤五分,废铜一斤八分,其它的不收。
郝运来:你们要白酒瓶子吗?
六子摇摇头:除了啤酒瓶子,其它瓶子一律不收。
郝运来: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六子哥。看门的老大爷跟我是老乡,对我很热情,他姓什么呀?
六子:他姓张,这老人既实在,又待人厚道。小郝,你收了破烂就来我这里卖,我肯定给你好价钱。。
郝运来:谢谢六子哥。(说着,走出来)
14,破烂厦子 内外 日
郝运来从小屋里走出来,见北边几间厦子里堆着一大垛用麻袋装的东西,问:六子哥,这一垛麻袋里装的是什么呀?
六子:人造革下脚料。
郝运来:我看看什么样?(说着,打开一袋,见是一块块儿人造革,大小不一,颜色不同)
六子问他:小郝,这东西对你有用吗?
郝运来点点头:对我有用。
六子:这能做什么呀?
郝运来:我媳妇会会蹬缝纫机,如果把这些人造革下脚料拼起来,能做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可能比卖破烂儿赚钱不少。
六子:那是肯定的。
郝运来:这东西怎么卖?
六子:一袋五块。
郝运来:我身上正好有五块钱,买一袋。(说着,从怀里掏出钱)
六子:你带麻袋了吗?
郝运来:没有。
六子:那还要交两块钱的麻袋钱。
郝运来一下子犯愁了,抓起了脑瓜皮:我就五块钱,再也没有了。
六子:那你怎么弄回去呀?
郝运来:六子哥,能卖给我半麻袋吗?
六子:我们只卖整袋的,不卖半袋儿。
郝运来:六子哥,你能不能借给我两块钱?
六子:我身上也没带钱。
郝运来想了想:那我去找张大爷。(说着,走了)
15,门卫室 内 日
郝运来推门进来。
张大爷:问明白了?
郝运来:问明白了。可是我改变主意了。
张大爷:为什么?
郝运来:我见这里堆着不少人造革下脚料,五块钱一麻袋。我媳妇会蹬缝纫机,我想买回一袋,让我媳妇把这人造革下脚料拼起来、做成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可能比卖破烂儿赚钱。可我身上只有五块钱,只够买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的,六子说麻袋还要两块钱,我再也没钱了。(说着,就脱下身上穿的小褂儿)大爷,我用这个小褂换你两块钱行吗?
张大爷:你把这小褂儿给我,你穿什么?
郝运来:现在立夏了,不那么冷了,光着脊梁也可以。
张大爷:小郝,我告诉你,天津可不兴光膀子。你要光着膀子,人们会拿你当猴耍,万万使不得!
郝运来:大爷,我买了这人造革下脚料,立马就回去,不在大街上转悠。
张大爷:这也不行。你光着脊梁连城也出不去。现在虽说过了立夏,一早一晚还是挺凉的,光着脊梁会冻病的。(怜悯地)孩子,人生在世,谁都有遭难的时候,我给你五块钱去买那麻袋吧。
郝运来:大爷,两块就够了。
张大爷:小伙子,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点钱,吃饭呀,住店呀,没钱寸步难行。两块钱你买麻袋,装人造革下脚料,剩下的三块就吃个饭、住个店吧。
郝运来感动地咕咚给老人跪下:大爷,你不仅救了我的急,还救了俺一家的命,谢谢你。
张大爷赶紧把他拉起来:乡里乡亲的,不用谢。你赶紧去交钱,驮着那人造革下脚料走吧。
郝运来给张大爷深深鞠了躬,去交钱买人造革下脚料了。
16,大路上 外 日
郝运来用自行车驮着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在公路上飞快地骑着。
17,小镇汽车站 外 夜
天渐渐黑下来。
郝运来驮着一个大麻袋快速着蹬车子。
郝运来见这是个小镇,停下车子,四下看看,前面有个汽车站。他就推着车子走过去,不料那候车室锁门了,周围也没有栖身的地方,于是坐在墙根下,从车兜子里掏出自带的高粱饼子和咸菜吃起来。之后又拿出个军用水壶,喝了点水,就靠着墙根睡着了。
18,汽车站 外,夜
天上乌云密布。一道耀眼的闪电过后,突然响了一声炸雷。
郝运来打个激冷醒了,他揉揉惺忪的眼睛,抬头看看天,天黑得没有一颗星星。他站起来四下瞅瞅,正犹豫着不知到何处去,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借着闪电,郝运来看见离汽车站不远的地方有个大车店,就推着车子跑过去。
19,大车店 外 夜
大车店大门紧闭。
郝运来使劲砸着门子,大声喊着:有人吗?有人住店。
等了半天,一个人打着伞过来开门:你住店吗?
郝运来:住一夜多少钱?
店主:五角。
郝运来:五角,太贵了。能不能少点?
店主:不能,爱住不住。
郝运来(内心独白):二两粮票、五分钱就能买个大馒头。五角钱能买十个馒头呢。花五角钱睡一觉不值。(恳求地)同志,现在已经快半夜了,我不住了,只在你这门洞里避会儿雨,一角钱行吗?
店主摇摇头:不行!(说着,就把大门关上了)
郝运来在门洞外,望着这瓢泼大雨踌躇着。(内心独白)天底下这么大,竟没有我的栖身之地!
郝运来借着闪电看见不远处有个廊子能避雨,就把车子推到廊子下,倚着墙根睡了。
20,郝运来家 内 夜
石秀在在炕上搂着儿子睡着。
外面一声炸雷,把石秀吓得一激冷,小兴盛被吓醒了,哇哇哭起来。
石秀抱着兴盛:儿子,别怕,这是打雷下雨呢。娘在别害怕。
石秀(内心独白):雨下得这么大,雷鸣闪电的。运来现在哪儿呢?
21,小镇大街上/一房檐下 外 夜
雷声渐渐远去,雨停了下来。
郝运来看看天,骑上自行车又上路了。突然觉着车子挺沉,他用手拍了拍,原来整个麻袋淋湿了。他把那湿麻袋解下来,上去把麻袋的水压挤出来,再绑在后椅架上又上路了。
风很大,道路泥泞。
郝运来顶着风,弓着腰,吃力地蹬着自行车前行。
走了一段路,雨又下起来。他见不远的地里有个机井屋,就把车子停在路边,自己跑进那机井屋避雨。
22,机井屋 内 夜
郝运来睡着了,一个喷嚏把他震醒了,身上哆嗦了一下,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从机井屋里出来,天不下雨了,他又把麻袋里的水挤出来,骑上车子走了。
23,农村土路 外 晨
天渐渐亮了,能模糊地看到远处的村庄。
前面要下油漆公路了,前边的土路一片泥泞。
郝运来吃力地推着自行车,脚下踩着泥,一步三滑地艰难走着。
自行车走不动了。他停下一看,车瓦间塞满了烂泥,车轱辘不转了。他把车子支起来,折个树枝抠出车瓦下的泥,继续艰难地推着车走着。
24,郝运来家 内外 日
郝运来推着车子,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把车子往院里一扔,就摔倒在地上。
正在院里喂猪的郝母,听见车子倒了,回头一看,惊吓地跑过来,大声喊着:运来,你这是怎么了?
郝运来昏迷着,没有言语。
郝母大声喊着:秀儿,你快出来!
石秀赶紧跑出来,见运来摔倒在院里,惊叫一声:运来,你怎么了?!(她跑到运来身边,用手摸了一下脑袋,惊吓地)这么烫,肯定是被雨淋病了!
郝运来已不省人事。石秀抱不动他,大声喊:娘,运来发烧了,我弄不动他,你快去叫运达!
郝母快步跑出去。
25,郝运达家 内外 日
郝母一进门就大声喊着:运达,运达!
郝运达从屋里跑出来,惶惶地问:娘,出什么事了?
郝母:你哥从天津回来了,被雨淋病了,发高烧!你嫂子想把他抱进屋里,可抱不动他。
郝运达:我去。(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26,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达走进家,见哥躺在地上,惊讶地问:我哥这是怎么了?
石秀:你哥昨天去天津卖破烂,不知为什么今天就回来了,浑身淋了个精湿,一进门就晕倒了。我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好烫,在发高烧呢。
郝运达:嫂子,来,我把哥背进屋里。(说着,背哥进了屋,放在炕上)
石秀:你哥可能是被雨淋感冒了。
郝运达:嫂子,你别着急,我村卫生站叫医生!(说着,匆匆走了)
郝母:秀儿,你先用香油给他搓搓背,我去给他熬点红糖姜水,喝了盖上被子发发汗。
27,郝运来家 内 日
石秀刚给用香油运来搓完背。
郝运达把医生请来了,进屋试体温。
郝母:可能是被雨淋病了。他刚喝了一大碗红糖姜水,石秀又给他用香油搓了搓背……
医生看看体温表:39度2。(接着,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心肺没什么问题,就是感冒,吃点退烧的药就好了。
郝母:运达,你跟医生去拿药吧。
郝运达:好。(说着,跟医生走了)
28,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达拿药来让哥吃了。见院里的自行车的后椅架上绑着一麻袋东西,他摸了摸,进屋问嫂子:哥的车子上驮的那麻袋里是什么东西呀?
石秀:我还没顾上看呢,也不知道是什么。
郝运达出来,把麻袋解下来打开,惊异地:嫂子,哥弄这么多人造革下脚料干什么?都淋湿了,我帮你倒出来晾晾吧。(说着,倒出来)
29,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回到家里。
妻子彭丽华问:刚才咱娘叫你去干什么呀?好像有什么急事。
郝运达:咱哥连夜从天津回来了,被雨淋病了,发高烧,一进门就摔倒在院里了。
彭丽华担心地:不碍事吧?
郝运达:医生说,是被雨淋得感冒了。咱娘给他熬了红糖姜水,嫂子给他用香油搓手了背,又吃了退烧药,很快就会好的。
彭丽华:要不我去看看?
郝运达:哥烧得迷迷糊糊的,你别去了。(好像想起什么)哥从天津驮回来一大麻袋人造革下脚料,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30,郝运来家 内 日
躺在炕上的郝运来慢慢睁开眼睛。
小兴盛高兴地喊着:娘,我爹醒了!
郝运来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见石秀、兴盛在身边。疑惑地:我这是怎么啦?怎么躺在家里?我买的那人造革下脚料呢?
石秀:昨天你被雨淋病了,一进家就摔倒在院里。运达请来医生,一量体温39度2,整整迷糊了半天一夜,都快把我吓死了!现在总算退烧了,身上好受些了吧?
郝运来:身上轻松多了。昨天我都不知道怎么进的家。
石秀抱怨地:天津离咱家一百多里地,就是好天,骑车子紧蹬也得十多个小时。深更半夜的,你还驮着个大麻袋,又赶上下雨,为什么不找个店住一宿再回来呀!
郝运来:我是想住店,可住一宿就要五角钱,我舍不得。
石秀用手戳了他一下脑袋,抱怨地:你呀你,为省五角钱就不要命了!
郝运来:咱家不是穷嘛,五角钱能给孩子买十个大馒头呢。
石秀疑惑地:你买那么多人造革下脚料干什么?
郝运来:那可是好东西。可惜叫雨淋湿了。
石秀:运达已经把它倒出来晾在院里了,你想用它做什么?
郝运来:你不是会蹬缝纫机吗?我想用它做自行车座套、车兜子卖,肯定比卖破烂挣钱多。
石秀一下子高兴起来:那敢情好。这一大麻袋能做不少呢,我给咱加工,你去赶集卖。
郝运来:咱说干就干,我去看看那人造革晾干了吗。(说着,就要起身)
石秀摁住他:你刚退烧不能去,才晾了半天一宿,不会干这么快。你好好歇两天再干吧。
31,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两口子正说着话,郝运达两口子来了。见哥倚在被卷上,高兴地:哥,烧退了?
石秀:退了。他就是被雨淋病的。
郝运达:哥,你从天津驮回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想干什么?
郝运来:我在天津一个废品收购站看见这玩艺儿,5块钱一麻袋。我想你嫂子会蹬缝纫机,就想用它做车座套、车兜子卖。
郝运达不禁眉头一皱:哥,这不是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吗?党的政策不允许做买卖,咱家成分又高,方五家又处处跟咱作对,要叫人逮住可就麻烦了!
郝运来:我家里就要断顿了,上有老下有小,总不能让咱娘和孩子饿着吧?我知道做买卖违犯政策,特别是咱这出身,要让人逮住会挨批斗,甚至蹲监牢大狱。可现在没有别的路了,我宁可挨批斗、坐牢,也不能让大人孩子饿死吧。
郝运达担心地:千万要多加小心。
石秀:咱偷着干。
郝运来:我去外地卖。
郝运达:哥,全国一个令,各地都一样。上边对这事查得可紧了,你可要小心点儿。
郝运来:舍不得孩子逮不住狼,我豁出去了!
32,郝运来家 内 日
石秀: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我可没做过。
郝运来:我找个车座套,你按葫芦画瓢裁个样儿,用这样儿不就能裁剪了吗?
石秀高兴地:原来你早就想好了。
33,郝运来家 内 日夜
石秀先把人造革下脚料拼凑成大块儿,然后把一个自行车座套拆开,在郝运来的指导下,按葫芦画瓢地用纸剪了个样子。然后用车座套样子比划着裁人造革,用缝纫机做了个自行车座套,递给郝运来:你试试看合适不?
郝运来拿着做好的车座套在自行车上试着,严丝可缝。高兴地喊着:秀儿,你的手真巧,我们成功了!就这样做吧,还可以做车兜子。
石秀:车兜子简单,比车座套好做。
郝母:秀儿,从今天起,你就集中精力做这个。家里的活我全包了,做饭、洗衣、喂猪喂鸡、看孩子。
石秀感动地:娘,让你也跟着辛苦了!
34,郝运来家 内 日
石秀把缝纫机蹬得飞转。
炕上放着几个做好的车座套和车兜子。
郝运来高兴地数着:石秀,你的手真巧,这车座套和车兜子跟供销社卖的一样。
35,郝运来家 内 夜
石秀一撂饭碗就去蹬缝纫机。转脸对郝母说:娘,锅你刷吧,我再去干一会儿。
郝母:你在机子上干一天了,晚上歇了吧。
石秀:娘,我不累。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挣钱的活,我一定要抓紧干。
郝运来:她愿干叫她去干吧。明天我就去任丘卖,说不定会抢手呢。
石秀:任丘离咱们村几十里呢,怎么跑这么远?
郝运来:任丘是华北油田所在地,那里上班的人多,有钱,这东西可能好卖。再就是任丘离咱这里远,没人认识我,省得找麻烦。
石秀:那你就去那里试试吧。
36,任丘/华北油田生活区 内 日
郝运来推着车子走街串巷,自行车的后椅架上驮着一个编织袋,里面是车座套和车兜子。(边走边叫卖)要车坐套的来买!想买车兜子的来买!
从家里走出几个人来,骑自行车路过的人也停了下来,拿起东西观看着。
甲不住地啧啧赞叹:这东西不错,挺结实。
乙:也挺实用的。多少钱一个?
郝运来:车兜子三角,车座套三角五。(他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四下看看,生怕有什么不测)
丙:还能便宜吗?
郝运来:这就够便宜的了,不嫌什么钱。
甲:确实不贵,我要一个车兜子。
乙:是不贵,我要一个车座套。
丙:我一样要一个。
郝运来一边收钱,一边交货。
37,任丘另一个生活区 内 日
郝运来骑着自行车走进来,边走边吆喝:卖自行车坐套了!想买车兜子的来买!
几个妇女凑过来,骑自行车的人也停了下来,拿起东西观看着。
甲不住地啧啧赞叹:这东西不错,挺结实。
乙:也挺实用的。多少钱一个?
郝运来:车兜子三角,车座套三角五。
又来了不少人,开始抢起来。
郝运来:对不起,没有了,卖完了。
有人失望地:你怎么才带这么几个呀!
有人问:你什么时候还来?
郝运来:明天我还来。
38,郝村北十字路口 外 傍晚
郝母拉着近小兴盛,在村外十字路口上张望。
郝母看见远处有个人骑车子的人过来,高兴地:兴盛,你爸回来了!
郝运来的车子已经来到郝母面前,疑惑地:娘,村外风这么大,你怎么来这里了?快回家吧。
郝母:今天我的心一直提溜着,生怕你被人家逮着。
郝运来笑着:娘,我这不挺好吗?(说着,在儿子脸蛋上亲了一口)。
郝母见郝运来自行车的后椅架上驮着半布袋东西,问:你这是买的什么呀?
郝运来:回家你就知道了,咱回家吧。(说着,他一手推着车子,一手抱着孩子,跟娘一起回家)
39,郝运来家 内傍晚
郝运来抱着儿子、推着车子回到家里。
石秀从屋里迎出来,关心地:咱做的东西好卖吗?
郝运来高兴地:我说去任丘也不敢在大街上卖,生怕让管市场的人逮住找麻烦。
石秀:那你去哪儿卖的?
郝运来:我就在任丘走街串巷卖。
石秀:有人要吗?
郝运来高兴地:甭提多好卖了。我每到一个家属院,人们就围上来一大群,没跑几个家属院就卖完了。。
郝母:卖了多少钱?
郝运来小声地:九块八。
石秀:真不少。
郝运来:娘,卖了钱,我先买了20斤高粱、10斤小米,先让大人孩子填饱肚子。
郝母:高粱多少钱一斤?
郝运来:公家的高粱是一角二,私人偷偷着卖的两角一斤,小米两角三,比粮站贵些,但不要粮票。
石秀:小米养人,我推碾子把小米轧成面儿,给兴盛熬粥喝,比玉米面儿强多了。
郝母:你没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呀?
郝运来:买了4个馒头,花了四角钱。(说着,把馒头从车兜子拿出来)
石秀赶紧把馒头接过去,递给儿子:兴盛,你爸给你买的馍馍。
小兴盛接过那馒头,就啃起来。
郝运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娘,买粮食和馒头花了四块七,还剩下八角。(说着,把钱放在娘手里)
郝母激动地:卖了这么多啊!(说着,小心地四下看看,小声地)这钱你放着吧。
郝运来:妈,这钱还是你放着吧。
郝母:那我就先放着。
小兴盛吃了半个馒头,石秀就去夺:儿子不能再儿吃了。
小兴盛哭起来。
郝母眼里掉下眼泪:看把孩子饿成啥样了!
石秀:儿子,不是妈舍不得让你吃,是怕你撑坏了。(说着,把孩子抱起来,哄了哄,孩子才不哭了)
郝运来:娘,我给运达家里送过些粮食去吧。
郝母连说:好好好,他就俩人,给他五斤就行了。
郝运来:我马上去。
40,郝运达家 内外 傍黑
郝运来在怀里揣着五斤高粱,显得肚子鼓鼓的。她一步三回头地看看,生怕有人看见。
郝运来来到门前,轻轻敲门。
彭丽华:谁呀?
郝运来:我。
彭丽华赶紧来开门,惊讶地:哥,你怎么过来了?
郝运来赶紧走进屋里,从怀里掏出一兜粮食,递给彭丽华:这是我今天卖那人造革车座套和车兜子赚的钱卖的,给你们拿过来几斤。
郝运达:哥,你家人多,别给我们了。拿回去给咱娘和孩子吃吧。
郝运来:我家还有呢。
彭丽华:哥,人造革做的那东西好卖吗?
郝运来:好卖,挺受人们欢迎。今天我去的华北油田,很快就卖完了。
郝运达:哥,没遇到麻烦吧?
郝运来:我没敢在大街上卖,走街串巷在家属院卖的。
郝运达:哥想得比我还周到。
彭丽华:哥是谁呀,比你精明多了。
郝运达:这年头儿还是多加小心好。
郝运来:你们还没吃饭吧?
彭丽华:马上就吃,哥在这儿吃吧。
郝运来:不了。他们还等着我呢。(说着,大步走了)
41,郝运来家北屋 内 夜
一家人都坐在饭桌前,在等着郝运来回来吃饭。
运来回来了,见娘和石秀在等她,不好意思地:你们怎么不吃呀?
石秀:中午你吃饭了吗?
郝运来:我哪舍得在外边花钱买饭呀!肚子早就饿扁了。
石秀:真的对不起了。你跑腾了一天还饿着肚子,晚上也没干粮。
郝运来:没事,我的肠子也饿细了。
郝母:快坐下吃吧。
石秀:吃了饭咱俩趁天黑去推碾子,给兴盛弄小米面儿熬粥喝。
郝运来:好。
第2集
1,郝运来家 内夜
石秀在埋头蹬着缝纫机,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炕上做好的车座套和车兜子已经不少。
郝母在哄小兴盛睡觉。
2,任丘住宅区内 日
郝运来推着车子,在走街串巷地叫卖:卖自行车座套、车兜子!有要车兜子和车座套的来买!
人们都围着郝运来买……
(旁白)郝运来旗开得胜,两口子干得更有劲了。他们昼夜兼程、夜以继日地加工,一月多时间就把那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做成了车兜子、车座套和书包,很快就卖完了。这一麻袋下脚料总共赚了五十八块钱。
3,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两口子在煤油灯下数钱。
郝运达走过来,敲门。
郝运来两口子一惊,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声:谁呀?
郝运达:我。
郝运来叮嘱石秀:快把这钱藏起来!我去开门,看看是谁。
石秀赶紧把钱塞在被卷底下。
郝运来开门,见是运达,松了口气:是你呀,快屋里坐。
郝运达进屋坐下:哥,我听嫂子说,那人造革下脚料做的东西卖得很快。
石秀接腔:那一麻袋全做完了,你哥也全卖出去了,赚了五十八块钱哩。
郝母:这回子把你哥哥嫂子累得够呛!
郝运来:这多亏了天津那位张大爷。
郝运达疑惑地:张大爷?
郝运来:我去天津收破烂,身上只带着你嫂子从娘家借来的五块钱。幸亏还没开张就碰上了这卖人造革下脚料的,可五块钱只够买一麻袋下脚料,人家还要两块钱的麻袋钱,我一下子傻眼了。想买半袋人家不卖。不买吧,又觉着机会难得。这确实是个挣钱的道儿,实在想买;买吧,钱不够;没麻袋,又弄不回来。就找那看大门的大爷,想用我身上的小褂儿换他两块钱。张大爷说,在天津光脊梁人们会把你当猴耍。再说,出门在外身上没有一点钱不行,硬是白给了我5块钱,感动得我给老人家磕了个响头。明天我想再去天津那个废品收购站进货,顺便还给张大爷那五块钱。我要加倍地还,他借我五块,我还他十块!
郝运达感慨地:这恩是该报!
郝母:另外再给这位大爷送点礼,你看送什么好呀?
郝运来:张大爷爱喝酒,我给他买两瓶老白干。
石秀:再买两瓶香油。这东西城市的人们稀罕。
郝运来:好的。
4,公路上 外 日
郝运来骑着他那辆破自行车,心情愉悦地唱着《西游记》的主题歌《敢问路在何方》: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斗罢艰险又出发 又出发啦啦……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场场酸甜苦辣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5,天津某废品收购站 内外 日
郝运来骑车进来,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张大爷!
张大爷从屋里走出来,见是郝运来,高兴地:小老乡啊,快进屋歇歇。
郝运来:大爷,今天我是来感谢你的。(说着,咕嗵就给张大爷跪下了)张大爷,你是我的恩人,救了我一家。
张大爷赶紧把他扶起来:小郝,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
郝运来站起来:张大爷,谢谢您这大恩人。(说着,拿出五块钱放在张大爷的手上。然后又从车兜子里拿出两瓶老白干酒和两瓶香油)大爷,这是我孝敬你的。
张大爷疑惑地:我不是还了我那五块吗,怎么还给我买酒买香油?
郝运来:张大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帮了我大忙,这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张大爷感激地:小郝,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义气!
郝运来:张大爷,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请你收下。
张大爷:你还我钱,我收着,这东西我不要。
郝运来:张大爷,在最难的时候你帮了我,我才能买下那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
张大爷:小事一桩。
郝运来:大爷,对我来说,是大恩大德。俗话说,救急不救穷。你给我的那五块钱不是一般的钱,是雪里送炭,是救命的钱。回去让我媳妇把那人造革做成车座套、车兜子,我去华北油田走街串巷卖,可受欢迎了,赚了钱我先买了些粮食,让大人孩子填补饱肚子。大爷,我代表全家给你磕头!(说着,又咕嗵跪下)
张大爷再次把他拉起来:我这眼没看错,你真是个实在厚道的人。看来我没有白帮你。那人造革下脚料做的东西好卖吗?
郝运来:我用那人造革做成车座套和车兜子,可受人欢迎了。那一麻袋料半月就加工完卖了,赚了一百多块。今天我又来进货,顺便还你那五块钱。
张大爷不以为然地:我早就把这事忘了。那五块钱算什么呀!你遇到难处了,乡里乡亲的,我能不帮你吗?那废品做成东西能卖钱就好。
张大爷看看天说:小郝,天晌午了,我赶紧给咱做饭,炒俩菜,咱爷儿俩喝两盅儿。
郝运来:大爷,不麻烦你了。今天我还得赶回去,现在我再去找六子,再买两麻袋人造革下脚料。
张大爷:你大老远来了,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
郝运来:张大爷,我还要赶路,下次来天津,我一定陪你喝两盅。我马上去找六子。(说着,挥手告别)
6,大路上 外日夜
郝运来用自行车驮着两个鼓囊囊的麻袋,躬着腰吃力地蹬着。
天渐渐黑下来。
郝运来依然在路上艰难地前行。
7,郝运来家 内夜
石秀在家里裁剪车座套和车兜子。
石秀在埋头蹬缝纫机,发出咯嗒咯嗒的声响。
8,村里大街上 外 夜
方思远带着几个民兵在大街上巡逻,边走边说。
民兵甲:公安员,听说你同时搞着两个对象,把你不要的让给我一个行吗?
民兵乙:让?你问问他舍得吗?
方思远:寻媳妇也得比较。我爹当着支书,我当着公安员,在村里有权有势,我长得又帅,闺女们都争着嫁我。你算啥东西?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你就是倒贴也没人嫁你。
民兵甲:公安员,你跟那俩闺女都干过那事?
方思远:这话可不能乱说。
民兵乙:公安员,咱们转了有半夜了吧,我困了,该回家睡觉了。(说着,打了个呵欠)
方思远:听说这阵子郝运来天天往外跑。咱们到他家附近再转一遭,看有什么阶级斗争新动向。(说着,向前走了)
9,郝运来家附近的大街上 外 夜
方思远带几个民兵走过来,隐隐约约听到有缝纫机的响声。
方思远停下来:你们听,这是不是缝纫机响?
民兵们驻足静听:好像是。
方思远警惕地:都半夜了,怎么还在蹬缝纫机?莫不是有人在搞资本主义?
一民兵:公安员,你的警惕性太高了,咱们村管得这么严,谁还敢搞资本主义啊!
方思远:你们仔细听听,看看这是谁家?
几个民兵耳朵冲东西南北各听了一遍。
一民兵:这声音好像来自郝运来家那边。
另一民兵:他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前些日子我还见他娘去地里采野菜呢。他就是想搞资本主义也没钱啊!
方思远不禁眉头一皱:这小子他爹原来在上海开大饭店,是地主兼资本家,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走,咱去看看。(说着,带民兵们奔向郝运来家)
10,郝运来家 外 夜
方思远带领民兵走近郝运来家,缝纫机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他立马站住:你们听,这不是缝纫机的声音吗?
几个民兵同时在认真听。
民兵甲:好像是缝纫机的声音,可能是在扎衣裳吧?
民兵乙:管人家这事干什么呀,咱们回家睡觉吧。
方思远带着民兵们向声音的地方走近,缝纫机嗒嗒嗒的声音越来越大。
方思远:我要看看,他家到底在干什么?(说着,上前擂门子,把门吊儿拍得啪啪响)开门,快开门!
11,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在哄孩子睡觉。听到有人砸门子,猛地坐起来,问了一声:谁?
郝母从厕所拿尿盆刚想睡觉,忽听有人叫门,吓了一跳,把尿盆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她顾不得多想,赶紧跑进西屋,对石秀说:有人来了,可能是巡夜的民兵。你赶紧把做的活收拾起来藏好,把咱原来准备应急的破棉裤找出来,装作扎衣裳的样子。
石秀惶恐地点点头,赶紧找出那条破棉裤修补。
郝母叮嘱:千万不能让人看出来,我去给他们开门。
门外传来砸门声和方思远的喊叫声:快开门,磨蹭什么呀,快开门!
郝母故意把衣扣解开,问了一声:谁呀?
一民兵:少罗嗦,快开门!
石秀在修补那破棉裤……
12,郝运来家 内外 夜
郝母:深更半夜地有什么事呀?
民兵甲:大队公安员来查夜!
郝母故意打岔:什么年代了还有交通员?
方思远不耐烦地:你少打岔,快开门!
郝母:我们已经睡了,刚起来,有事明天说行吗?
郝运来跑出来,贴在郝母的耳朵上:娘,石秀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门了。(说着,赶紧回屋去,拿一根擀面杖,藏在门后西屋的门后)
郝母来到门洞,问了一声:到底是谁呀?
方思远:我是大队公安员,带民兵查夜。
郝母:深更半夜的,都睡了,查什么呀?
方思远气急败坏地:在磨蹭什么呀?快开门,不开门我踹了!
郝母:我上岁数了,行动慢,稍等。(她故意弄乱头发,解开上衣的两个扣子)
13,郝运来家 内 夜
大门开了。
方思远和三个民兵冲进院里。
方思远指着郝母:你这个地主婆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这么慢慢腾腾?
郝母:我们已经睡了。人老了行动慢,对不起了。公安员,深更半夜的你们私闯民宅干什么呀?
方思远:什么么闯民宅,我们履行检查,是公事!(说着,欲进屋)
躲在门后的郝运来,双手举着擀面杖,紧紧盯着方思远。
郝母双手乍撒着两手拦着:人们都睡了,检查什么呀!
西屋的缝纫机又响了。
方思远:这不是缝纫机在响吗?
郝母装傻地:啊,你说这个呀?运来的棉裤裤裆开了,石秀给他补裤裆呢。
方思远:我进去看看。
郝运来在门后举着擀面杖,看着方思远的动向。
民兵乙:方领导,在缝补棉裤有什么看的呀,咱走吧。
方思远: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说着,一步跨进门去了)
石秀见有人来了,赶紧停下机子站起来:领导这么晚了还在查夜,够辛苦的,坐下喝点水吧。
方思远掂起那裤破裤子看了一眼,训斥郝母:你这个地主婆给我听好了,你们全家一定要老老实实接受改造,不许乱说乱动!
郝母点头哈腰,诺诺地:是是是,我们一定老老实实,不乱说乱动!
方思远把手一挥:走!(带着民兵们走了)
石秀把他们送出门,客气地:领导有空来家坐坐。(说着,插上门,回屋了)
郝母摸着咚咚乱跳的心:吓死我了!
郝运来:方思远这兔崽子敢胡作非为,我就用擀面杖揍死他!(说着,把手里的擀面杖放下)
郝母:运来,为了孩子,忍忍吧。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14,郝运来家 内 夜
郝母送走他们,插上大门,回到西屋。
石秀:他们走了?
郝母气愤地:走了。
郝运来:这个方思远,从他爷爷那一辈儿就跟咱作对!
石秀:他们走了,我想再干一会儿。
郝母余惊未消地:好不容易躲过一劫,今晚说什么也不能再干了。以后也要处处小心。
郝运来瞅瞅西屋:这缝纫机在晚上动静特别大,咱得想办法把这缝纫机的声音挡住。
郝母:这声音怎么挡啊!
郝运来瞅瞅窗户:我看只有把这窗户用被子堵上,既不透光,声音也传不去了。
石秀:这办法行。来,我帮你用被子堵住这窗户。(说着,二人就挂被子堵窗户)
15,县城大街上 外 日
郝运来背着一个编织袋沿街叫卖:卖车座套、卖车兜子喽!有买的来买!
人们围上来挑选着。
郝运来警惕地东瞅西看看。
几个工商人员突然从胡同里窜出来,冲他大喝一声:站住!(说着,冲过来)
想买东西的人见状,扭头走了。
郝运来想跑,被工商人员拽住了。
赵所长:早就有人举报你,今天总算逮住你了。
郝运来求情:同志,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你们就可怜可怜我,饶了我吧。
工商甲:你不知道这是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吗?
郝运来摇摇头:我就是搞点人造革下脚料加工,赚个小钱。
工商乙:搞加工自己用可以,卖就是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
郝运来:同志,我就是个庄稼人,没文化,也不学习,不懂什么政策!
工商甲夺了他的编织袋的货,命令地:你这东西被没收了,跟我们去工商所走一趟!
郝运来依然在恳求:同志,我上有老娘,下有一周多的孩子,还等着我卖俩钱儿买点粮食吃饭呢。以后我再也不干了,你们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工商乙:少废话,跟我们走!(说着,被两个人推搡着走了)
16,县城大街 外 日
工商所几个人押着郝运来大步走着。
路过一个公厕。
郝运来突然捂住小肚子,恳求工商人员:领导,我闹肚子呢,憋不住了,我去趟厕所。
工商甲:快去快回,别磨蹭!
郝运来捂着肚子赶紧跑进了公厕。
17,公厕 内 日
郝运来跑到公厕,赶紧把身上卖的几块钱塞进了袜子底下,然后假装在茅坑上蹲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18,县城大街 外日
郝运来从厕所出来,规规矩矩地站在工商人员面前,恳求地:领导,我知道错了,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干了。
工商乙:你老实点,少废话!
几个工商人员推搡着把郝运来带走了。
19,工商所办公室内 日
越所长和两个干部在审讯郝运来。
赵所长:你是哪村的?
郝运来张口就说:吴庄的。
赵所长:你叫什么名字?
郝运来:吴兴明。姓是口天吴,名字是高兴的兴,明天的明。
赵所长:你的车子呢?
郝运来:我没车子。
工商干部:你们吴庄离县城三十多里,没骑车子怎么来的?
郝运来:我是坐汽车来的。
赵所长皱起眉头:拿出你的车票来看看。
郝运来嘟嚷一句:我是半路上的车,交了钱,他们没给我票。
赵所长顿时动怒,上去就扇了他一个大嘴巴:你不老实!给我站好,老实交待!
郝运来摸一把脸:他们真的没给我车票。
赵所长:放屁!快说你是怎么来的?
郝运来咬定:我是坐车来的。
工商干部:说说你坐的哪儿的车,都经过什么地方?
郝运来不假思索地:哪里的车我不知道,是从西边开过来的,我在我们村上的车,然后经过北义、五台、何庄、杜营,就到县城了。
赵所长:你卖了多少车座套和车兜子了?
郝运来:还没开张就叫你们逮住了。
赵所长:你不知道投机倒把是犯法吗?
郝运来:我这是自产自销。
赵所长冷笑:自产自销?说得好听,你产人造革吗?
郝运来低声嘟嚷:我买的人造革下脚料,车座套和车兜子是我媳妇做的。
赵所长大声喝道:把你卖的钱交出来!
郝运来嗫嚅地:我还没开张哩。
工商干部命令他:把你的双手举起来!
郝运来顺从地把双手举起来,工商干部开始搜身。把他衣服上的兜儿全翻遍了,也没找到一分钱。
赵所长给了他一巴掌:你不老实!你把卖的钱藏在哪里了?
郝运来的嘴角流血了,仍不吭声。
赵所长命令地:你给我跪下!(转脸对工商干部)给我教训教训他。
几个工商干部就对郝运来拳打脚踢起来,郝运来躲闪着。
赵所长搬来一个凳子,命令郝运来:你给我站上去!
郝运来看了一眼那凳子,没动弹。
一工商干部恶狠地:装什么傻,快站上去!
郝运来犹豫地站上去,腿直打哆嗦。
赵所长操起一条扫帚使劲打他: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郝运来:我真的是坐汽车来的,刚到不大工夫,还没开张就叫你们逮住了。
赵所长抡起那掃帚把打他,恶狠地:我叫你不老实,叫你说谎!
郝运来依然不开口,只是不住地躲闪着。
赵所长命令工商干部:给他把衣服脱了,我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工商干部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动。
赵所长恼怒了,吼道:我叫你给他把衣服脱了,没听见吗?
那工商干部眉头皱了一下,动手给郝运来脱上衣。
赵所长拿来一根绳子,发狠地抽打他。
郝运来实在顶不住了,恳求道:所长,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只是做个小买卖,并没有犯法。
赵所长:你搞投机机倒把就是犯法!
郝运来不服气地别楞着脑袋,低声嘟嚷:这座套和车兜子真的是我媳妇用废品做的,自产自销。
赵所长:你还有理了!我问你,怎么想起做这玩艺儿了?
郝运来:我家揭不开锅了,生活逼的。
赵所长:不准你污蔑社会主义!
工商干部:我问你,这人造革是在哪里买的?
郝运来低头不语。
赵所长:你做了多少天啦?一天做多少个?
郝运来守口如瓶。
赵所长:为什么不言声?是不是要顽抗到底呀!(示意另一工商干部)给我继续打,我非撬开他的嘴巴不行!
工商干部:所长,十二点多了,该下班吃饭了。
赵所长瞅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时针指着12:09
赵所长:我跟你喘气累了,该回家吃饭了。你在这里给我反省,下午上班后我再跟你算账!
众人从屋里走出来。一工商人员用大锁把屋里门锁了。
20,工商所办公室内外,日
郝运来估计工商人员走远了。他把脖子从窗户里伸出来,看看四周没人,就从窗户里爬出来,惶惶地跑了。
21,县城一存车处外 日
郝运来从袜子里掏出二分钱,把车子取走,骑上车飞快地走了。
22,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心惊肉跳地骑车回到家里,赶紧把大门插上。
郝母在院里喂猪,见儿子回来了,惊讶地:今天怎么回来早了?这么早就卖完了?
郝运来心魂未定地:今天在城里我被工商所的人逮住了,幸亏我多了个心眼,把车子存起来了,是背着编织袋走街串巷卖的。被抓后,我怕钱被他们没收,要求去厕所,把卖的几块钱塞进了袜子底下,他们才没把钱收走。
郝母:看来以后要小心了。
郝运来:以后不能在城里卖了,只有串乡去村里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郝母:不行就停几天吧。
郝运来:咱们县这么大,他们手大遮不过天来。娘,你甭担心。吃一堑长一智,我提高警惕就是了。
23,工商所 内日
赵所长跟一干部有说有笑地来上班。
赵所长对那干部说:你去给我沏杯茶,我们继续审那个吴兴明。(说着,就开办公室的门)
门开了,只见窗户开着,吴兴明不见了。
赵所长气愤地:这小子竟然跳窗户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给他们村委会打电话。(说着,拨打电话)吴庄吗?
吴庄支书:我是吴庄支书吴义山,你是哪里?
赵所长:我是城关工商所。请问你们村有个叫吴兴明的吗?
吴庄支书:我们村没有叫吴兴明的。
赵所长:今天我们在大街上抓住个投机倒把的,他说是你们吴庄的,叫吴兴明,怎么会没有呢?我告诉你,如果你敢骗我们,包庇他,跟吴兴明同罪!
吴庄支书:我们村真的没有叫吴兴名的。(他在咂摸着这名字)吴——兴——明,所长,你们受骗了。他明明告诉你无姓名,你怎么还信呢?
工商干部们都笑了:这小子的脑瓜儿转得真快,我们所长这么精明竟被骗了!
赵所长气急败坏地:这小子别让我再逮住他,看我怎么收拾他!
【旁白】郝运来并没有被吓住。他一直在坚持做人造革下脚料加工有生意。从麦收前到年底,郝运来和石秀整整忙活了半年多。妻子坐在缝纫机前一干就是半天,昼夜不停地做。做了卖,卖了进料继续做。石秀困了,就趴在缝纫机上打个盹儿,醒了接着做,半年没有脱过衣裳。郝运来出门卖货,冬天上身穿个小棉袄,外边套个大棉袄,用根绳子在腰里一煞,用绳子把棉裤腿一绑就上路了。为了省钱,他出门带着干粮和咸菜。
24,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在自行车上绑好货正要推车走。
郝母从屋里出来,叮嘱他:运来,明天是腊月二十三,是灶王爷上天的日子。人们常说,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人们都把这一天当作小年儿过,家家户户都要扫房子,买年货,准备过年。过去咱家穷,也没过过小年。今年咱家有钱了,我叫运达帮咱把这房子扫扫,你就请个灶王爷回来供上。
郝运来:娘,你还迷信呀!
郝母:娘不迷信,就是为了图个吉利。
郝运来:娘,我给你买。我还想给全家都买一身新衣裳。
郝母高兴地:好几年没买过新衣裳了。今年有钱了,就每人买一身,新鲜新鲜。
郝运来:娘,这事我惦记着呢。不仅给咱家买,也给运达两口子买。
郝母高兴地:你真像个当哥的,想得挺周到。
25,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一进门就高兴地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郝母从屋里出来:我让你买的灶王爷买了吗?
郝运来:买了。(说着,从包里拿出来)
郝母:运达把房子扫了,我马上贴上。(说着,进了屋)
郝运来:娘,你先别贴这灶王爷了,快过来看看我买的过年的衣裳吧。(说着,冲里间喊一声)石秀,你也别忙活了,快过来看看我买的过年的衣裳。
石秀从机子上下来,凑过来:我相信你买不错。
郝运来解开包儿,一件件拿出来:娘,这是你的。(说着递给娘)。秀儿,这是你的和兴盛的。(说着,递给石秀)这是我的。
郝母高兴地看着,满脸堆笑地夸奖:挺好挺好。好几年不买新衣裳了,今年新鲜新鲜!
郝运来:都试试,看合适不。
石秀:别试了,一看就不错。等过年洗个澡再换吧。
郝母:也行。
郝运来把另一个包裹解开:这是我给运达两口子买的。
郝母、石秀凑过来看,夸奖地:运来这眼光还不错,丽华这一身比秀儿的这一身更鲜艳,她肯定喜欢。
郝运来:石秀,你快给他两口子送过去吧,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石秀:好嘞。(说着,就把衣裳包好,走出来)
26,郝运达家 内 傍晚
石秀推门进来,喊了一声:丽华!
正在做饭的彭丽华从厨房里走出来:嫂子,你怎么过来了?快屋里坐。
石秀:你哥说,快过年了,给你俩都买了身新衣裳,快试试合适不。
彭丽华:嫂子,你和哥总惦记着我们。
郝运达:这年头能吃饱就万幸了,买什么新衣裳啊!
石秀:你哥说,做这小买卖赚了点钱,过年就换换新衣裳。快试试合适不。
彭丽华解开包裹,首先看见她的,眼前猛地一亮:好漂亮啊!(说着,递给运达一身)你试试。
郝运达:我跟哥的身材差不多,肯定没问题。别试了,过年再穿吧。
彭丽华:嫂子,谢谢哥。
石秀:一家人,谢什么呀!那我回去了。
彭丽华:嫂子,在这边吃吧。
石秀:不了,咱娘和你哥还等着我呢。(说着,走出来)
27,郝运来家 内 夜
一家人在吃饭。
石秀吃完了,一推饭碗又坐在缝纫机前忙活起来。
郝母:秀儿,晚上就别干了。
石秀:闲着也是闲着,我再干一会儿。(说着,就坐在缝纫机前忙活起来)
28,郝运来家 内 夜
郝母在厨房刷锅洗碗。
郝运来在屋里搂着兴盛看电视。
在缝纫机前忙活的石秀突然喊了一声:运来!
郝运来赶紧前去,关心地问:秀儿,怎么了?
石秀:我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有些喘不上气来。(说着,趴在缝纫机上,不再说话)
郝运来大声喊:娘,你快过来!
郝母赶紧跑过来,急切地问:怎么了?
郝运来:秀儿说胸闷,喘不上气来。你看着石秀和孩子,我去找医生!(说着,就大步流星地跑出门外)
郝母对秀儿说:这回子你太累了,我给你倒碗水喝吧。
石秀依然不言语。
郝母急得在屋里打转转: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29,村医家 内外 夜
郝运来骑着车子飞速走来。来到门外,立即把车子扔下,就惶惶地跑进去,大声喊着:大欣叔在吗?
郝大欣从屋里走出来:运来,怎么了?
郝运来:我家石秀突然觉着胸口憋闷,喘不上气来。
村医着急地:走,我去看看。(说着,背起医药箱子、骑车跟郝运来一起从家里出来)
30,郝运来家 内外 夜
郝大欣跟郝运来走进家,把车子往院里一扔就去了西屋。
石秀趴在缝纫机上依然没动弹。
郝运来:刚吃完饭,她就上机子干活了。干了不大一会儿就说心口疼,喘不上气来。
村医:来,我给她听听。(说着,拿起听诊器认真听起来。然后对郝运来说)心律快些,有点间歇,按这证状可能是心血管儿有些堵。我给她吃几粒速效救心丸吧。(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塞进石秀的嘴里)。
郝运来:这回子她太累了。
村医:快让她上床躺下休息休息吧。
郝运来把石秀从缝纫机上背到北屋的炕上。
村医:运来,这是初犯,一般情况含几粒速效救心丸就过了。如果还不过,就送公社卫生院吧。我先回去了。
郝运来:大欣,谢谢您。
郝大欣:以后不要让她太累了。
郝运来把村医送出门外,挥手告别:慢走。
31,郝运来家 内 夜
石秀躺在炕上,郝运来和娘守在屋里。
小兴盛不住地问:爸,我妈怎么了?
郝运来:你妈病了,刚吃了药,一会儿就好了,别言声。
石秀躺了一会儿,突然撩起了被子:我出了一身冷汗。
郝母:秀儿,怎么样?好些了吗?
石秀:好多了。
郝运来:还那么胸闷吗?
石秀摇了摇头:好多了。(说着,就要坐起来)
郝运来一把把她摁下:先不要动,医生一再嘱咐,好好躺着,干脆睡觉吧。
石秀:我没有那么娇气。刚吃晚饭,怎么能睡觉呢(说着,就从炕上爬起来)。
郝母:秀儿,心脏出问题不是小事,千万不能大意。一定要好好休息。
石秀蛮不在乎地:娘,我没事。还有几个裁好的,我把它扎完。(说着,又坐到缝纫机前干起来)
郝运来走过来,责备地:你咋这么犟呢。
石秀:这几个做不完,我睡不着。
郝母:那就喝口水再干吧。
石秀:我不渴。(说着,坐在缝纫机前,嗒嗒嗒地登起来)
32,郝运来家 内 夜
大街上传来稀疏的鞭炮声。
石秀依然坐在缝纫机上干活,传出响亮的嗒嗒嗒的声音。
郝母心疼地:秀儿,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又一天没下机子了,快下来给孩子洗洗,换新衣裳吧。
石秀:娘,活儿马上就完。
郝运来在院里的窗台上点上腊烛、铺了满院子芝麻杆儿。
石秀做完最后一个车坐套,想从缝纫机上下来,却动弹不得。大声喊着:运来,你过来,我的腿麻了,下不了机子。你过来帮我一下。
郝运来赶紧跑进屋里,把她抱下来:你活动活动。
郝运来扶着石秀在屋子里走动:活动活动好多了吧?
石秀:好多了,我自己活动吧。你给全家买的过年的新衣裳,都在咱那屋里的立柜里,你找出来。然后,烧锅热水,都洗洗,再换新衣裳。
郝运来:秀儿,你不能一天到晚总在机子上不动弹,要下来活动活动。我去烧水了。(说着,走进厨房)
33,郝运来家 内 夜
屋里点着糠燃的火盆,郝母在给小兴盛洗澡,兴盛却在水里玩起来。
郝母训斥他:别玩了,快洗完给你换新衣裳。
小兴盛这才不玩了。郝母给他洗完就换上了新衣裳。
小兴盛高兴地跑出来,对妈说:妈,你看我这新衣裳好看不?
石秀夸奖地:好看,我儿子更漂亮了。过了年你就两岁了。
郝运来:秀儿,锅里的水又烧好了,我马上端过去。你先帮咱娘洗,把新衣裳换上。一会儿咱再换。
运来给娘屋里端盆热水,石秀对娘说:娘,我给帮你洗个澡,把新衣裳换上。
郝母:秀儿,我自己行。
石秀:娘,脊梁你够不着,我帮你洗吧。(说着,把火盆端进娘的卧室)
34,郝运来家 内 夜
郝母换上新衣裳让石秀看:秀儿,运来买的这衣裳真可体,就是颜色有些太艳了。
石秀:娘,你刚过六十,不能光穿那灰的蓝的黑的,太老气。这花外罩褂子配这烟色裤子挺好看的,年轻了十岁。
郝母:头发都白了不少了,年轻不了啦。
35,郝母卧室 内 夜
郝运来:咱俩也在娘这怀里洗吧,这屋里有火盆,暖和。
石秀:行。
郝运来在脱棉裤,却脱不下来,大声喊着:秀儿,过来帮帮我。
石秀过来问:帮什么呀?
郝运来:我这棉裤不知为什么脱不下来了,你帮我脱一下。
石秀帮他拽那棉裤,不料那棉裤朽了,拽下半条裤腿来:你这棉裤都沤了。
郝运来:我一冬天也没换过衣裳,出汗溻了又暖干了,暖干了又溻了,这棉裤都发挺了,能不沤吗?
石秀:我也一冬天没脱过衣裳了,困了就趴在缝纫机上迷糊一会儿,醒了接着干。这衣裳可能也沤了。
小兴盛捏住鼻子嚷起来:爸,你的棉裤都臭了!
石秀:可能长满了虱子,把这脏衣裳扔到院里烧了吧。送旧迎新,也去去咱家的悔气!(说着,把那沤了的旧衣裳全扔在院子里)
郝运来洗起澡来,对石秀说:你帮我洗洗脊梁吧。
石秀:好的。(说着,就帮他洗起来)
36,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和石秀换上新衣裳后,焕然一新。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
郝运来:都说人凭衣裳马凭鞍。换上这新衣裳,我媳妇更俊巴了!
石秀把脸色一镇:去你的,净拣好听的说。
郝运来:我说的是实话。
石秀:我去帮娘收拾年夜饭。你快去院里把那沤了的旧衣裳烧了吧。
郝运来:好的。咱这就叫送瘟神。
37,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先把院里铺的那些芝麻杆堆在一起,空出一块儿地方,把那脱下来的旧衣裳全堆在那里,划根火柴先把芝麻杆点着,然后再和芝麻杆的火点那归衣裳。
小兴盛站在北屋门台上看稀罕。
这堆旧衣裳点着了,却不起火苗,沤得满院子是烟,呛得郝运来咳嗽起来。
小兴盛捂住嘴:这烟呛死了,都喘不上气来。赶紧躲进屋里。
郝运来加了一些芝麻杆才把那一堆归衣裳烧了。
郝运来高兴地:从今年起,咱家不再受穷挨饿了,能填补饱肚子了!
38,郝运来家 内 夜
归衣裳烧完了。
郝运来对小兴盛说:儿子,走,咱去院里放鞭炮。
小兴盛怯怯地:爸,我不敢。
郝运来:儿子,你还小,大了你再放。
郝运来准备放炮:儿子,我要放炮仗了。你要害怕,就用手堵上耳朵。
小兴盛赶紧用手指头堵住两个耳朵。
郝运来点燃鞭炮,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小兴盛拍手蹦着:放鞭炮了,过年了!
郝母:放完鞭炮咱就吃年夜饭。
小兴盛:奶奶,年夜饭有什么好吃的呀。
郝母:都是好吃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运来,你去看看秀儿收拾完了吗?完了,咱就开饭。
49,郝运来家/厨房 内 夜
郝运来去厨房,只听见石秀在哎哟哎哟地叫唤。
郝运来赶紧过去把她抱住,见石秀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心口呻吟。
郝运来一下子懵了:秀儿,你怎么了?
石秀没说话,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他赶紧把石秀抱进屋里。
郝母吓得哆嗦着:秀儿这是怎么了?
郝运来:娘,秀儿可能又犯心脏病了。
石秀已经满头大汗。她双手紧抱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唤,断断续续地:我……心口疼,疼死了!
郝母:上次大欣给的那小葫芦的药,你赶紧给她塞上几粒,然后去叫医生……
郝运来手忙脚乱地给石秀嘴里塞了几粒速效救心丸。对娘说:你看着石秀,我赶紧去叫运达请医生。(说着,走了)
第3集
1,郝运达家 内外夜
郝运来一进门就大声喊着:运达,你嫂子病了,你快过去请医生!
郝运达开门,惊讶地:哥,嫂子怎么又病了?
郝运来:跟上次一样,说心口憋闷,喘不上气来,疼得厉害,出了满头大汗。
郝运达:吃速效救心丸了吗?
郝运来:刚吃了,你快去请医生。
郝运达:好,我马上去。(说着,走出来)
彭丽华:我过去看看嫂子。
郝运达:你怀孕了,就别去了吧。
彭丽华:没事。(说着,也急忙出来)
2,郝运来家 内夜
郝运来、郝运达和彭丽华在紧张地围着石秀束手无策。
小兴盛在一旁哭:妈妈……
村医在用听诊器给石秀听心脏:这次比上次厉害,吃速效救心丸不一定管事,我看咱还是赶紧去公社医院吧。
郝运来:运达,你赶紧去找小拉车。
郝运达哼了一声,赶紧走了。
3,大路上 外夜
村路上。到处一片漆黑,远处响着鞭炮和二起脚的爆炸声。
郝运来、郝运达一拉一推地拉着双轮车疾步跑着。
石秀躺在车上呻吟着……
4,郝运来家 内夜
郝母急得里走外转。
彭丽华在哄着痛哭的小兴盛:孩子,妈妈没事,你别哭……
5,公社医院 外 夜
郝运来兄弟俩拉着车匆匆赶到,这里一片漆黑,大门紧锁着(特写)
郝运来依然拼命地拍打着门子,大声喊着:医生,快开门!
郝运达:哥,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医生可能都放假回家过年了。咱赶紧把嫂子送县医院吧,县医院肯定有值班的。
郝运来叹口气,依然在抱怨:医院怎么能关门呀,太不负责任了!
郝运达:哥,你责备他们也没用,咱们赶紧走吧,时间要紧。(说着,拉起车子就走)
6,公路上 外夜
田野一片漆黑,远处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鞭炮声。
郝运来、郝运达推拉着车子小步跑着,两个人都大喘着气,脸上淌着汗水。
7,县医院急诊室内外 夜
郝运来、郝运达把双轮车停在门外,趴着喊石秀:秀儿,你醒醒,到县医院了!
石秀没有言声。
运达着急地:哥,你别喊嫂子了,赶紧把嫂子抱进急诊室吧。
郝运来赶紧把石秀抱进急诊室,放在床上。
医生凑过来问:怎么病了?
郝运来:她说胸闷、心口疼,可能是心脏病。
医生听了听给石秀的心脏:没以跳了。做个心电图吧。
医生在给石秀做心电图。)
医生在看心电图,呈直线(特写)摇了摇头,叹口气:你们来得太晚了,病人已经没有心跳了!
郝运来傻了似的:你说什么?
医生:病人已经死了,我们无能为力了!
郝运来卜愣了一下脑袋,立马扑在石秀身上,撕心裂肺地痛哭:秀儿,你怎么没坚持住呀!
医生:你们是送太平间,还是拉回去?
郝运来只是趴在石秀的身上痛哭,根本没有理睬。
郝运达也在抹眼泪。
医生催促着:这里不能久留,想法安排后事吧。
郝运来像没听见似的,依然在痛哭。
郝运达规劝:哥,人死不能复生,咱回去吧。
郝运来:来的时候,你嫂子还大声喊叫呢,现在却死了,回去我怎么向孩子交待呀!
8,郝运来家 内日
石秀的遗体放在灵床上。
郝运来撩开蒙着的单子,抱着儿子让他看,哽咽着说:儿子,你娘死了,爸对不起你,我没有保护好你妈妈。
仅两周岁的小兴盛根本不懂得死表明什么,一直推着石秀的脑袋:妈妈,你醒醒,醒醒!
奶奶沙哑着嗓子对小兴盛说:孩子,你妈醒不了啦!
小兴盛执拗地:我要找妈妈!
郝运来只是紧紧地把孩子揽在怀里。
9,郝家村大街上 外 日
郝运来家在办丧事,吹鼓手在吹着哀乐。
看热闹的人挤了满街筒子。
郝运来家门前烧着死者枕头里的谷芘子,冒着青烟,旁边放着一块石头。
郝运来抱着儿子从家里出来,小兴盛穿着孝衣、戴着孝帽,郝运来帮他拿着手幡,让儿子的手摸了一下他手中的瓦,他替儿子猛地摔在那块石头上,那瓦顿时粉碎了。后面跟着运达和一些晚辈人。
大街上挤满了人,人们为石秀英年早逝悲哀,为郝运来中年丧妻感到婉惜,为两岁的小兴盛感到可怜,一个个在抹眼泪。
指挥者大声喊着:孝子谢助杠的嘞!
郝运来抱着小兴盛跪在地上,啥事也不懂的小兴盛不知道哭,却用手撕扯着那引魂幡。
观看者看到这情景更是悲痛,没有一个不掉泪的。
方思远躲藏在一个角落里幸灾乐祸地自语:“这就是搞资本主义的下场!”
有的村民们骂他:你小子简直没有一点人情味!
10,郝村/地里 外 日
光秃秃的田野里一座新坟。坟上插着白幡和花圈在风中抖动。
郝运来、郝运达、彭丽华在用铁锨往坟上添土,圆坟。
郝运来、小兴盛、郝运达、彭丽华等人跪在坟前烧纸。
小兴盛穿着孝衣、戴着孝帽,站在一旁。
郝运来对儿子说:兴盛,今天给你妈圆坟,你跪下给妈烧纸。
小兴盛不跪,却哭着:我要妈妈!
郝运来哽咽着烧纸,已泪流满面:秀儿,你是累死的,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你在天堂好好歇歇吧。
小兴盛大声哭着:妈妈,我要妈妈!
郝运来紧紧抱住小兴盛:孩子,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妈妈。
小兴盛执拗地哭喊着:我要妈妈,我就要妈妈!
郝运达规劝:哥,人死不能复活,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太悲伤。日子还得过,为了孩子你也不能倒下,咱回家吧。
郝运来:我想抱着孩子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郝运达:哥,大冬天的野外特别冷,风又硬,在这里待时间长了会感冒的,走吧。
彭丽华也在劝说:哥,嫂子走了,日子还得过,你不能光难受,还有兴盛需要你照顾呢。
郝运来悲痛地:你嫂子这一走,日子怎么过呀!
11,石村/石秀娘家 内 日
石秀爹在抱怨石秀娘:那次石秀来家里借钱,我就不想借给她,如果你不塞给她那十块钱,运来能去收破烂吗?他不去天津收破烂,也碰不上那人造革下脚料,也就不会做这小生意,咱闺女能累死吗?难怪地主富农挨批判,他们就知道赚钱,根本不顾人的死活!
石秀娘哭得像个泪人:人都死了,你还唠叨什么呀!
石秀爹生气地:我把闺女养活这么大容易吗?平白无故的就死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石秀娘:你咽不下又能怎么办?秀儿是得病死的,又不是运来害死的。
石秀爹:反正不能就这么了了,我要找他算帐!
石磊:爹,姐夫心里不知多么难受呢,你别去闹了!
石秀爹:你懂个啥?
石磊:过了年我就20了,什么事我都懂。
石秀爹:听说他家赚了不少钱,这本钱是咱家的,你得给我要回来,不能便宜了他家!
石秀娘:人都没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再说,我给秀儿的钱,早就还了。
石秀爹:我得找他赔人!(说着,欲走)
石秀娘拽住住他:当爹的有你这样干的吗?闺女死了,还要女婿赔人,怎么赔?
石秀爹:我让他赔钱!
石秀娘:有你这样的老丈人吗?丢死人了!说什么也不能去。
石磊也在求他:爹,你不能去,人们会笑话你,骂你不懂事。
石秀爹坐下:你们都把面子看得这么重,我觉得什么也不如钱重要!
石磊:爹,你不可怜姐夫,也得可怜可怜咱那小外甥吧。
石秀娘:要去,咱们去看看孩子,看他们家的日子怎么过。
石秀爹:我不去!
石磊:娘,爹不去我去,我骑车子驮你去。(说着,推出车子走出来)
12,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双手抱着脑袋坐在家外间屋的椅子上,一句话不说。
郝母:运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这没办法呀!为了孩子,你不能垮!饭要吃,觉也要睡,孩子要管,日子还要过!人这一生不容易,沟沟坎坎多着呢。你是男人,不能倒下。俗话说,事大事小,过去就了。你要振作起来,撑起这个家往前奔!
郝运来止住哭,慢慢抬起了头。
13,郝运来家 内外 日
石磊骑着车子陪妈走过来,在门前下车。
石磊上前敲门。
郝母对运来说:看看谁来了?
郝运来没动弹。
郝母叹口气,出来开门。
郝母一开门,石磊喊了一声:大娘!
郝母见是亲家,愧疚地:嫂子来了!(叹口气)唉,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石秀娘:秀儿走了,我不放心兴盛这孩子,过来看看。
郝母:快进家吧。(接着喊了一声)运来,兴盛他姥姥来了。
郝运来抱着兴盛从卧室里出来。他一见到丈母娘,跪下就哭:娘,我对不起你!
石秀娘也哭。
小兴盛喊了一声:姥娘!(说着,扑向姥娘怀里)姥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说着,痛哭起来)
石秀娘用袄袖子抹了一下眼泪,给小兴盛擦泪,哄着:好孩子不哭。你妈走了,还有你爸爸、奶奶、姥娘、姥爷和舅舅呢。
郝母过来劝说:嫂子,别哭了。本来挺好的。石秀和运来用你给她的五块钱买了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偷着做车座套和车兜子,卖了一些钱,能吃饱了。过年了,运来还给一家子买了新衣裳,本来特高兴,想过一个好年。万万没想到秀儿会突然犯心脏病,送医院可以说一分钟也没耽误,可公社医院放假关门了,他和运达立马就用双轮车、小跑着把她送到了县医院。可惜到了那里秀儿就没气儿了。怪都怪公社医院放假,把病给耽误了。
石秀娘擦把泪不哭了:人死再也活不了,哭也没用,不哭她了。我最担心的是这个孩子。
郝运来:娘,这你放心,秀儿不在了,我就是吃糠咽菜、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个孩子拉扯大。
石秀娘:你一个大男人拉扯孩子终究有许多难处……
郝母:嫂子,还有我呢。好在兴盛两周岁了,懂事了。
石磊:大娘岁数大了,光靠姐夫一个人确实是个问题,抓紧给运来哥续一个吧。
郝母:现在他哪儿有这心情啊。再说,拉扯着个孩子也不好找。
郝运来从里屋拿出一件新衣服、两瓶酒和一双球鞋给石磊:这是我年前买的,本来想正月初六去拜年时,给你和咱爹带过去。衣裳是给娘的,两瓶酒是给爹的,球鞋是给你的。你姐走了,我也没心思串亲戚了。石磊,你带回去吧。
石秀娘:嫂子,秀儿刚走,运来也没心思照顾孩子。我把兴盛弄走待些日子吧。
郝母:那就麻烦你了,嫂子。
石秀娘: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14,郝村大街上 外 日
一伙村民在大街上聊天。
村民甲:郝运来媳妇石秀死了,扔下个两岁的孩子怪可怜的。
村民丙:石秀还不到30吧?平时没听说有什么病啊,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村民甲:累死的。
村民丁:这年头儿在生产队干活,出工不出力,怎么会累死呢。
村民甲低声地:你们还不知道吧?在今年麦收前青黄不接的时候,郝运来家里就揭不开锅了,饿得孩子光哭。他娘天天去地里拾野菜,运来不知从那里弄来了那么多人造革下脚料,他媳妇就用缝纫机把那些人造革下脚料拼起来,做成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郝运来就到外地走街串巷偷着去卖,听说赚了不少钱哩。
村民丙:是这么回事呀!他家成份那么高,他还敢干做买卖呀,郝运来胆子也够大的!
村民甲:这事可不能乱说,要让方五和方思远知道了,他家就没法过了。
方思远骑车走过来,停下:你们凑在一块儿念叨什么呢?
村民甲:郝运来媳妇死了,你不知道吗?
方思远得意地:这是罪有应得。他媳妇死了也好,咱村又少一个阶级敌人。
村民乙:思远,运来是地主兼资本家,他媳妇石秀家可是贫农出身,你怎么能说人家是阶级敌人呢。你怎么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还是人吗?
方思远讨了个没趣,骑上车子走了。
村民甲:幸亏大家嘴严,没说运来家做生意的事。你看方思远那嘴脸,就知道抓阶级斗争。眼下生产队靠不住,分的那点粮食根本吃不饱,咱们也应该想点挣钱的门路了。
村民丙:就郝运来有这胆量和本事,咱哪懂啊!
村民甲:不懂就学呗。
村民丁:郝运来家没事,方五和方思远还找他家的茬儿呢,要让他知道运来偷着做小买卖,还不整死他呀!
村民甲: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你是没逼到那个份儿上,如果你的孩子也饿得天天哭叫,就什么也不怕了,活人绝不会让尿憋死。
村民甲:我看郝运来这个买卖就不错,本钱不大,赚钱不少,抽空问问他是在哪里进的人造革下脚料,咱也跟他学学。
村民乙:运来媳妇刚死,哪有这心思呀!过些日子再说吧。眼下最近重要的是想法帮他找个媳妇。
村民乙:他带个孩子不好娶啊。
村民甲:有孩子确实是个挑儿,可运来有头脑,有本事,谁家的闺女要嫁给他,肯定能享福。
村民丙:那咱们都惦记着点儿。
15,姜村/村小卖部 内外 夜
外面哗哗地下着雨,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到处是黑洞洞的。
惟有小卖部里面亮着灯。
售货员姜玉芳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
方思远穿着雨衣,骑着车子冒雨过来,把车子停下走进来,就把雨衣脱了。
姜玉芳见是方思远,高兴地:思远,你怎么下着雨来了?
方思远嬉皮笑脸地:想你了呗。(说着,关上门子并插上)
姜玉芳:你怎么把门插了,我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呢。
方思远:外面的雨下这么大,谁还会来买东西呀!关了门我好好亲亲你。
姜玉芳:在这里不行。如果有人要来买东西怎么办?
方思远:不会来人的。玉芳,我真的好想你。我们估计下雨没人买东西,就冒雨过来了,你不想我吗?(说着,就过来搂她)
姜玉芳推开他:这里是公众场合,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人,太不安全了。
方思远:要不你把灯关了,咱俩去后面的库房里?
姜玉芳犹豫着。
方思远:别犹豫了,去库房里安全。
姜玉芳:好吧。(说着,把门市部的灯关了)
16,小卖部库房内外 夜
姜玉芳打着伞,跟方思远跑过来,她先打开锁,拉开灯走进去。
方思远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搂住,亲吻起来,右手并插进她的上衣下摸索起乳房来,姜玉芳也回吻着,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方思远把姜玉芳推倒在一个货堆上,并欲解她的腰带。
姜玉芳抓住方思远的手:别这样。
方思远恳求地:我太想你了。
姜玉芳:思远,我知道你在方村当干部,我特别敬重你……
方思远:敬重不是爱,今天我想做爱,把你变成我的人。
姜玉芳干脆地:不行。我妈一再嘱咐我,不起结婚证不能干那事。
方思远:你是我未来的媳妇,早晚要干这事。
姜玉芳:那你就快找媒人去我家提亲,咱俩抓紧结婚。
方思远:我等不及了。
姜玉芳哆嗦着:我害怕。
方思远:你怕什么?难道你不爱我呀!
姜玉芳:我爱你,可现在不能办这事。
方思远:你知道“做爱”是什么意思吗?
姜玉芳摇摇头。
方思远:做爱,做爱,就是说,爱不是空嘴说的,要真正爱就做。你要不同意,就说明你不爱我。
姜玉芳:我爱你,但这事必须等到起结婚证以后。
方思远一下子恼了,立刻推开她:你嘴上说爱我,却没有行动,这叫爱吗?
姜玉芳恳求地:思远,这关系道我的品德,请你谅解我。
方思远:今晚我就考验你。只有把身子给我,才是真爱。
姜玉芳:如果那样,让我怎么做人啊!
方思远恼怒地:既然你不同意,我就不求你了。告诉你,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我就不信我这个大队干部找不上媳妇!(说着,欲走)
姜玉芳一下子傻眼了,赶紧央求:思远,我真的爱你,你要真想,我就把身子交给你。
方思远命令地:快把裤子脱下来。
姜玉芳:思远,我害臊,你把灯关了。
方思远:关什么灯光啊!你很快就是成媳妇了,害什么臊呀!快脱。
姜玉芳:你得给我发誓,保证娶我。
方思远:我发誓,保证娶你,快脱吧。
姜玉芳犹豫着脱裤子,方思远猛地给她把裤子拽下来,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17,姜村/小卖部库房 内 夜
姜玉芳已穿上了裤子。
方思远看见那货包上有血,笑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处女!这里你自己收拾吧,我走了,免得让人看。(他刚转身,又回过头来叮嘱)今晚上这事,谁也不能说!
姜玉芳再次嘱咐:思远,你明天就让人去我家提亲吧?
方思远:这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说着,扬长而去)
18,姜村/姜玉芳家 内 夜
雨还在下着,但不那么大了。
姜玉芳打着伞回到家里。
姜母听到大门响动,赶紧迎出来。抱怨地:玉芳,今天下这么大雨,下班还这么晚,谁会冒着这么大雨去你那里买东西呀!
姜玉芳没有回答娘的问话,收起伞,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姜母好像看出了问题,追到她的卧室问:玉芳,是不是弄错帐了?我看你怎么不高兴呀。
姜玉芳:娘,没事,我站一天柜台累了,你去睡吧。
姜母:没事就好。那你歇着吧。(扭身走了)
19,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在屋里耷拉着脑袋好像在想事。
郝母从院里喂猪回来,见他这个样子,担心地:运来,又想啥呢?
郝运来:没想啥。
郝母:你光这样在屋里闷着也不是个事,要么去队里干点活儿,要么出去串个门,跟人们说说话,心里会好受些。
郝运来叹口气:秀儿突然走了,我觉着家里塌了半边天,干什么也没心思。
郝母:运来,你是明白人,人死了活不了。你光想她也没用。
郝运来:娘,道理我懂,可劝人劝不了心。
郝母:要不把兴盛从他姥娘家接回来,有孩子乱乱着,心情可能好些。
郝运来摇摇头:娘,就叫兴盛先在他姥娘家吧。我看着孩子哭着要娘,心里更难受!
郝母发愁地:这样的日子到哪儿是个头啊!
20,姜村/姜玉芳家 内 日
姜玉芳跟娘正吃着饭,忽然问道:娘,这几天有人来咱家说事吗?
姜母懵懂地:说什么事呀?
姜玉芳赶紧摇头:没什么。
姜母:有事你就说,对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姜玉芳:前两天有人来小卖部,问我订亲了没有,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姜母反问:这人想给你介绍谁呀?
姜玉芳:方村的公安员,叫方思远,跟我在中学是同学。他娘死得早,他爹叫方五,在大队当支书。
姜母:方五这人我倒听说过,这家人可不怎么样。
姜玉芳:方村的支书怎么了?
姜母:人们都说他专横、霸道,不少人在背后骂他。
姜玉芳给他辩护:当干部就会得罪人,他这个儿子长得还不错。
姜母:找对象不能光看长相,关键是人品要好,还要门当户对。方五家那么高的门坎,咱家能够得上吗?
姜玉芳没有言语。
21,方思远家 内外晨
姜玉芳骑车过来,下车敲门。
方思远过来开门,见是姜玉芳,高兴地:你怎么有空来了?
姜玉芳:过去三天了,你家怎么还没有去我家提亲啊!
方思远:这事我跟我爹说了,他总说村里事多,工作忙,还没顾上呢。
姜玉芳着急地:思远,你可发誓要娶我,提亲的事可要抓紧啊!
方思远:抓紧,一定抓紧,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吧。我爹去大队了,去家里坐会儿吧,我又想你了。
姜玉芳眉头一皱:我还要赶紧回去上班呢。(说着,骑车走了)
22,姜村小卖部内 日
姜玉芳在值班,没顾客,一个人坐在柜台前看书。
方思远骑车过来,停车走进来。
姜玉芳放下书站起来:今天不忙了?
方思远:我来买盒烟。
姜玉芳给他拿过一盒荷花牌香烟递给方思远。
方思远欲拿钱。
姜玉芳:钱我给你垫上吧。
方思远:谢谢。
姜玉芳:咱俩谢什么呀。思远,我问你,过去一个月了,你家怎么没来我家提亲呢,你也好回子不来了,是不是事情有变?
方思远:这些日子我为什么没来?是在跟我爹做斗争。
姜玉芳:你爷儿俩斗什么?
方思远:我把咱俩的事对我爹一说,他不同意,非让我娶朱庄大队支书的闺女朱月月。我说非你不娶,他说已经答应朱庄的支书了。为这事我跟爹半月不说话了。
姜玉芳一听慌神了:思远,我可把什么都给你了,你也向我发过誓了,可不能变卦呀!
方思远:在别的事上我听爹的,婚姻大事,必须自己做主,你就放心吧。
姜玉芳:你说话可以算数。
方思远:没问题。
姜玉芳:要不,让我妈托人去你家家提亲吧。
方思远:不用。这事应该我主动。(说着,骑车走了)
方思远望着走远的方思远,不禁皱起眉头,担心地(内心独白):他说的是真的吗?他能斗过他当支书的爹吗?如果斗不过他爹,我怎么办?(她没心思再看书了,站起来在柜台后面蹓达)
23,姜玉芳家 内夜
娘儿俩在吃晚饭。
她一阵恶心,赶紧放下饭碗从屋里跑出来,在院里就呱呱地吐起来。
姜母赶紧从屋里出来,疑惑地:这两天我见你吐过两回了,是着晚上睡觉凉了,还是吃得不对付?
姜玉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母:去医院看了吗?
姜玉芳:我没那么娇气。
姜母:还是抓紧看看,有病早治。
24,公社医院 内日
姜玉芳坐在女医生面前。
女医生:哪儿不舒服?
姜玉芳:这几天我老吐。
女医生:你结婚了吗?
姜玉芳摇摇头:没有。
女医生:睡觉是不是着凉了。
姜玉芳:没有。
女医生:是不是吃得不对付了?
姜玉芳: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付的。
女医生:几天了?
姜玉芳:有五六天了吧?有时是干呕,并吐不出什么东西,可总恶心,想吐。
女医生:月经正常吗?
姜玉芳想了想:按说五天前就该来了,可到现在也没来。
女医生不禁眉头一皱:去做个尿检吧。(说着,给她开单子)
姜玉芳拿上化验单走了。
25,乡医院 内日
姜玉芳拿着尿检单子走进来,把化验单递给女医生。
女医生看了一下化验单:尿检逞阳性,你怀孕了。
姜玉芳不禁吓得出了声: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女医生点点头:是的,尿检是非常准确的。
姜玉芳红着脸走出来。
26,姜玉芳家 内夜
姜玉芳躺在炕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闪过跟方思远做爱的一幕。
(闪回本集16场)
方思远命令地:快把裤子脱下来。
姜玉芳:思远,我害臊,你把灯关了。
方思远:关什么灯光啊!你很快就是成媳妇了,害什么臊呀!快脱。
姜玉芳:你得给我发誓,保证娶我。
方思远:我发誓,保证娶你,快脱吧。
姜玉芳犹豫着脱裤子,方思远猛地给她把裤子拽下来,像饿狼一样扑上去……(闪回毕)
姜玉芳(独白):难道是那一回……
27,姜玉芳家 内夜
姜玉芳又在呕吐。
姜母走过来:我叫你去医院看看,你去了没有啊?
姜玉芳支吾地:我去了,医生说我的胃不好……
姜母把脸一镇:真的吗?你吃药了吗?
姜玉芳:吃药了,可总不见好。
姜母:这肯定有问题,我问你是不是跟男的干过那种事?
姜玉芳低下头不再言语。
姜母恼怒地:他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姜玉芳吞吞吐吐地:方思远。
姜母上去就扇了她一巴掌:我一再告诉你,不起结婚证不能干那事,你怎么就不听呢?你让我的脸往那儿搁?赶紧去治了!
姜玉芳不言语。
姜母:留着这孩子是个祸害。
姜玉芳:他说要娶我……
28,郝村大街上外 日
姜玉芳骑着车子飞快地走来……。
28,方思远家 内外日
方思远正在炕上跟朱月月缠绵。
姜玉芳骑车来到门前,下车,推门,门却插着。疑惑地(独白)大睁白眼的插着门子干什么呀?(上去敲门)
敲门声惊动了在床上缠绵的方思远和朱月月,立即停下来。
朱月月:这是谁呀,这么不开眼,你去看看是谁?
姜玉芳一边敲门,一边喊着:思远,开门!
朱月月:是个女的,看是谁。
方思远:你去吧。就说我不在家,让她走。
朱月月气乎乎地出来开门,问姜玉芳:你是谁?
姜玉芳理直气壮地:我是谁?我是方思远的对象!(说着,就往院里走)
朱月月蛮横地:你给我站住!(说着,过来拦住姜玉芳)
姜玉芳气乎乎地:你是谁?凭什么拦着我?(说着,向北屋里喊道)方思远,你给滚出来!
朱月月:你叫喊什么呀,我是方思远的未婚妻,有什么事对我说!
姜玉芳疑惑地:我肚里怀上了方思远的孩子,他早就发誓要娶我,你怎么会成了他未婚妻?
朱月月顿时傻眼了,也冲北屋喊了一声:方思远,你出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方思远从屋里出来,没好气地冲姜玉芳:不时不晌你来家里干什么!
姜玉芳:我刚从公社医院回来,医生说我怀孕了,你赶紧去我家提亲啊!
方思远翻臉了:你怀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姜玉芳恼怒地:那个下雨天你在我们村小卖部花言巧语骗我干了那事,说一定会娶我,难道忘了?
朱月月:思远,她说的是真的吗?我肚里也怀着你的孩子呢。
方思远对朱月月:我根本不认识她。(转脸对姜玉芳)这是朱庄支书的闺女,俺俩很快就要结婚了。你给我滚!
姜玉芳气愤地骂道:你这个流氓!(说着,上去就打了方思远一个耳光)你要不娶我,我就去告你!(气愤地走了)
朱月月气愤地对思远:你骗过多少女人啊!
方思远:你甭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姜庄的一个破鞋,不知怀了谁的孩子,想来给我栽脏,没门儿!
朱月月:方思远,我没想到你这么花心。我也怀孕了,你马上娶我。否则,我爹可饶不了你!
方思远:咱两家门当户对,我怎么会不娶你呢。我抓紧娶你就是了。
29,郝村/大街上 外 日
几个吹鼓手在前面呜里哇啦地吹着。
放三眼炮的在咚咚放着。
方思远十字披红、骑着高头大马,洋洋得意地从大街上走过。朱月月坐在后面的车里,车门上挂着红门帘,人们看不到新媳妇的模样。
看热闹的人满街身子。
人们在议论着。
村民甲:方思远娶的是哪村的闺女呀?
村民乙:听说是朱庄支书的闺女。
村民丙:他爹也当着支书,倒是门当户对。
30,姜村/姜玉芳家 内 夜
姜玉芳:今天我听见有吹打的声音,这是谁家娶媳妇呢?
姜母:听说是郝村的房思远娶了朱庄支书的闺女,从咱村路过。你不是说他要娶你吗?
姜玉芳眉头一皱(内心独白):怪不得他总来来提亲呢,原来他根本没想娶我。年来他的发誓是骗我的!
姜母:我说他家的人不怎么样,你还痴心地等着他家来提亲呢,结果被人骗了。快把你肚里那孩子去治了!
姜玉芳跑进屋里,趴在炕上哭起来。
31,郝运来家 内日
郝母:今天前街小转儿他娘来给你说媳妇,是她的一个外甥女,刚离婚,有个小子归女方抚养,长相一般,粗粗壮壮的,一般农活都会,就是针线活不咋的,也没蹬过缝纫机。让她说不说呀?
郝运来干脆地:不说,我没那心思。
郝母抱怨地:有三拨来给你提亲的了,你老不打拢儿怎么行啊!你还不到30,娘跟不了你一辈子,你怎么也得再找个人呀!
郝运来:我觉得石秀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了,我心里放下不别的女人。
郝母规劝地:运来,秀儿是不错,可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你要忘记她,才能再再娶别人。
郝运来:娘,道理我懂,也经常劝自己。可我觉着再找别的女人对不起秀儿。
郝母: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她在那边肯定也盼着你再找个人,伺候你爷儿俩呢。那天兴盛他姥娘来,不是也让你再找个人吗?
郝运来:娘,过些日子再说吧。
32,姜玉芳家 内日
小姨在跟姜母说话:姐,自从你让我给玉芳介绍对象,我就到处给他打听。俺们郝家村有个小伙子,媳妇大年三十得心脏病死了。原来小两口儿做着个小买卖,赚了一些钱,家里不难混,就是出身高些,还有个两周岁的儿子,不知能不能给玉芳说说。
姜母:咱玉芳被人家骗了,怀孕了,就别挑挑揀揀的了。
小姨惊讶地:玉芳怀孕了?治了吗?
姜母:我让她赶紧治了,她说是条性命,不肯治。好在还不显,得赶紧给她找个婆家。这小伙子多大?
小姨:今年二十八,比咱玉芳大五岁。
姜母:大点好,知道疼人。
小姨:这小子长得不错,瘦瘦高高的,还挺机灵,是个有头脑的人。
姜母:玉芳怀孕的事不要跟对方说。
小姨:我不说,只说她搞过一个对象没成。这样,即便结婚后生孩子早,对方也能接受。
正说着,姜玉芳一掀门帘走进来:小姨,你说的郝家村谁呀?咱们俩村只有半里地,一般的年轻人我都认识。
小姨:这小子叫郝运来,你认识吗?
姜玉芳:认识。在公社一起开过会,他也认识我。
小姨:既然你俩认识,那就好说了。
姜玉芳:他媳妇年轻轻的,怎么会死了呢。
小姨:这事谁也没想到。他家挨饿挨怕了,就想做个小买卖。不知从哪里买了那么多人造革下脚料。他媳妇会剪裁,会蹬缝纫机,就在家里加工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郝运来就去外地卖,钱倒是赚了一些,媳妇却累死了。
姜玉芳:没想到这小子还有挣钱的本事。
姜母:你没听你小姨说,他爹在上海干大买卖,是资本家吗?
姜玉芳:他家的生意还干着吗?
小姨:他媳妇死了,没人蹬缝纫机了,生意就停了。再说,媳妇死了不久,也没那个心思了!
姜母:挺可惜的。
姜玉芳:小姨,我听说南方有的地方已经实行大包干了,挺受人们欢迎。生产队的一窝蜂、大呼窿调动不了人们的积极性,看来咱这里也快了,往后的日子恐怕就要靠个人的本事了。
小姨:玉芳,这么说你觉着这个郝运来可以考虑?
姜母点点头:这人倒是不错。
姜玉芳:他媳妇刚死了三个月,有心思找对象吗?
小姨:先前有几个说的,他从不打拢儿。最近他娘说,差不多快放下了。
姜玉芳:小姨,我有个想法不知行不行?
小姨,你有什么想法?
姜玉芳:我会裁剪,也会蹬缝纫机。我可以帮他先把生意做起来。
小姨高兴地:这主意好。他要同意,你就搬到他家去,一来帮他干活,二来两个人在一起可以培养感情,一举两得。到时候结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姜母:她姨,你就回去就跟他说吧。
姜玉芳:不用。妈,小姨,俺俩认识,抽空我自己去找他。我相信他不会有什么意见。
小姨:那我就走了。
姜母:吃了饭再走吧。
小姨:天还早呢,总共半里地,抬腿就到。(说着,推出车子走了)
33,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妈,我想去看看兴盛。他姥娘接他走两个多月了,我想他了,顺便把你给孩子做的衣裳捎过去,还给孩子买了两个烧饼,一块儿给孩子送去。
郝母:运来,我早就想叫你把孩子接过来,又怕你没有那个心情。孩子是咱郝家的,光跟着他姥娘也不是长久的事,你把兴盛接过来我看着。
郝运来:娘,你能看他吗?
郝母:没问题。
郝运来:那我就把孩子接回来。孩子的东西东西就不带过去了。
郝母:惦记着给兴盛他姥娘、姥爷买点东西。
郝运来:昨天我就准备好了。给他姥娘买了一身衣裳,给他姥爷买了两瓶酒。
郝母高兴地:那你快去吧。
34,郝运来家 内 夜
郝母在陪着小兴盛排简单的积木。
小兴盛排着排着推倒了,抱着奶奶:奶奶,我想妈妈了。
郝母:来,奶奶跟你玩吧。
小兴盛:我不想跟你玩,就想找妈妈。
郝母感叹地:家里没个女人真不像家。运来,快寻个媳妇吧。
郝运来:我带着个孩子,人家谁跟我呀!
郝母:填房是不好找,娶个寡妇也行。
郝运来深深叹了口气。
35,郝家村大街上 外 日
姜玉芳骑着车子走过来。见有几个在外面晒暖的老太太,就停下车子打听:大娘,郝运来在哪儿住啊?
一老太太:往前走过两个胡同口,前面那一家就是。
姜玉芳:谢谢。(说过之后,骑车子走了)
老太太们议论:这闺女挺俊巴,她来找运来,是不是人们给运来介绍的对象啊!
一老太太:运来这人不错,谁要能他,谁有福气。
另一老太太:可他带着个孩子不好娶……
36,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姜玉芳骑车走来,停下车子敲门。
郝运来过来开门,见是姜玉芳,惊讶地:你怎么来了?
姜玉芳:今天我小姨去看我妈,说起你家的事,我想帮你就过来了。
郝运来:外边挺冷的,快进家吧。
37,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领姜玉芳进家,一进门就喊:娘,来客人了!
郝母踮踮地从屋里出来,见一个大闺女推着车子进来,疑惑地:这位是……?
姜玉芳爽快地自我介绍:大娘,我是姜村的,叫姜玉芳。今天我小姨去我家,我听说了你家不幸的事。以前在公社开会我跟运来认识,想帮运来把生意做起来,就过来了。
郝母高兴地:好好好。姑娘,快进屋说话。
38,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跟姜玉芳聊天,郝母在门外偷听。
姜玉芳:我也够不幸的,搞了个对象,说多么多么爱我,过了没多久却见异思迁了,又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一听这事就给他分手了。
郝运来同情地:玉芳,没想到你也是个不幸的人。
姜玉芳叹口气:这就是命吧。
郝运来:只能面对现实了。
姜玉芳:听我小姨说,你还没有从嫂子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生意也不做了,成天闷在家里抹眼泪,这样会闷出病的。我会裁剪,也会蹬缝纫机,我可以帮你把生意做起来。
郝运来:你不是在姜村小卖部上班吗?怎么能让你来给我帮忙!
姜玉芳:在小卖部上班跟下地一样挣工分,不如挣钱好。再说,我想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来助你一臂之力,就把那工作辞了。
在门外偷听的郝母撩开门帘走进来,高兴地:我看这闺女说得挺好。玉芳裁剪、蹬缝纫机加工,你还进料卖货,这样就能把咱的生意再做起来。
姜玉芳:运来,事就这么定了。我帮你干活,不要什么报酬,管吃管住就行。
郝运来:这怎么能行!我虽出生在地主兼资本家,但我不剥削人,你要帮我干,挣的钱咱俩就二一添作五。
姜玉芳:我帮你不图钱,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搬过来,先把买卖干起来。你有缝纫机,我那机子就不带过来了。只带着铺盖卷来就行了。
郝母:咱家被褥不缺,你就别带了。
姜玉芳:好,一言为定,就这么办。那我回去了。(说着,抬屁股欲走)
郝母拦住:天晌午了,我马上去做饭,吃了饭再走。
姜玉芳:大娘,饭我就不吃了。到俺家才半里地,抬腿就到。(说着,骑上车子走了)
39,姜玉芳家 内 日
姜玉芳回到家里。
姜母迫不及待地问:闺女,怎么样?这小伙子可以吗?
姜玉芳:不错。他妈也特别通情达理。
姜母:他家的日子过得好吗?
姜玉芳:我就去了那么一下,怎么能知道人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我要帮他把那生意做起来,估计错不了。
姜母:说你俩的事了吗?
姜玉芳:没有。他根本没这思想准备,我要贸然地提出这事来,他会觉得非常唐突。
姜母:那你俩在一起说什么了?
姜玉芳:我说帮他把生意做起来。我裁剪、蹬缝纫机,他管进料和卖货。
姜母:他同意了吗?
姜玉芳:白给他送去个棒劳力,他能不同意吗?他说赚了钱,俺俩五五分成,我说不要钱。妈,明天我就搬过去。
姜母惊讶地:明天就搬过去?这着什么急呀!
姜玉芳:小姨说给他介绍对象的不少,我必须先占下这个坑儿。
姜母:你不怕人们说闲话吗?
姜玉芳:闲话,谁愿说什么就说吧。反正我认定他了。
40,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姜玉芳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个被子和一包袱衣裳进了家。
郝母高兴地:玉芳来了。闺女,看来你也是个说干就干的急脾气。(然后冲屋里喊)运来,玉芳来了,(见她驮着被褥把脸耷拉下来,责备地)不是说这里有被褥吗?你怎么又弄来了!
姜玉芳:大娘,我只事带来了一铺一盖,贴身的。
郝母:运来,你帮她把被子和衣裳搬进屋里。
郝运来快步来了,帮她解后椅架上的被子和包袱,问妈:让玉芳住哪间屋子呀!
郝母:让玉芳跟我住一起吧。(转脸问玉芳)行吗?
姜玉芳点点头:我住那儿都行。
郝母:看来你的脾气挺随和。
姜玉芳:大娘,没事我就试试那缝纫机。如果我用不惯,就把我那一台拉过来。
郝母:做活不着急,先歇歇。
姜玉芳: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先试试这机子吧。(说着,走进西屋)
41,郝运来家/西屋 内 日
郝运来领着姜玉芳走进西屋。这个屋里放着没有裁剪的人造革下脚料,另外在炕上放着一些裁好没有做的人造革。缝纫机用被单子盖着,上面已经沾滿了灰尘。
郝运来:自从石秀走了以后,我就没进过这个屋。
姜玉芳:怕触景生情难受吧?
郝运来没有言语,扭头在抹泪。
姜玉芳:过去就过去了,别老跟自己过不去。我给咱打扫一下,保证把这工作间换个样儿。
郝运来掀开缝纫机的被单子:玉芳,你上去试试,看这机子好用不?
姜玉芳登上缝纫机,熟练地登起来。顿时传来缝纫机嗒嗒嗒的清脆的声音。
郝母急步跑过来:这机子声音一响,咱这院里就有了生气!
42,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在院里给自行车膏油。
忽然听见后院缝纫机响。惊喜地:丽华,我听见哥家的缝纫机又响起来了,咱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彭丽华从屋里跑出来。
郝运达瞅了一下妻子的肚子:你的肚子显笨了,就别去了。
彭丽华:没事,我小心点就是了。(说着,二人从家里走出来)
43,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达和彭丽华走进来,正碰上郝母从西屋里出来。疑惑地问:你俩怎么过来了?
郝运达:我听见这院里缝纫机响,觉着挺奇怪,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郝母把二人叫到一边,如此这般地说着。
彭丽华:娘,这真是天大好事。
郝运达:这姜玉芳我也认识,不仅模样好,还是公社的学毛著的积极分子呢。我看跟哥有戏。
郝母:他俩真要能成,就谢天谢地了。
郝运来从北屋走出来:运达,这些日子我哪里也没去过,来给我说说国家和村里有什么大事。
郝运达:好。说着,跟哥去了北屋。
彭丽华刚去了西屋。
44,郝运来北屋 内 日
郝运达:哥,这近两个月你成天在家里闷着,国家确实出了大事。
郝运来着急地:快说说出了什么大事。
郝运达:前不久,党中央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把党的工作重点由抓阶级斗争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不久中央又作出《关于地主、富农分子摘帽问题和地、富子女成份问题的决定》,四类分子享有同其他社员一样的待遇,在入学、招工、参军、入团、入党和分配工作等方面,主要应看本人的政治表现,不得歧视。地主、富农家庭出身的社员的子女,他们的家庭出身应一律为社员,不应再作为地主、富农家庭出身。
郝运来激动地把一拍:这太好了,这是真的吗?
郝运达:绝对是真的。以后咱再也不会因为家庭出身被歧视了,也不受方五一家的气了。
郝运来:还有什么喜事吗?
郝运达:再就是南方有的地方的农村在推行农业生产责任制,包产到户了。咱们这里也快了。
郝运来:早就该这么办了。
郝运达:现在对做买卖也管得不那么严了,哥,你又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了!
郝运来:这太好了。正好,姜玉芳主动来帮我,把我的生意做起来。
郝运达瞅了哥一眼:哥,我看姜玉芳不光是来帮你做生意,很可能对你有那个意思。
郝运来:运达,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郝运达笑着说:我知道,但我猜得十有八九。
45,大街上 外 日
人们聚在一起聊天。
村民甲:听说了吗,前几天从姜村小卖部售货员来找郝运来,听说要帮他把生意再做起来。
村民乙:莫不是他偷偷娶了个媳妇吧?
村民甲:不可能。他再婚即便不大闹,起码也得请当院的人喝壶酒吧。
村民丙:人家没说,咱也别瞎猜了。过些日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46,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两口子回到家里。
彭丽华:这个姜玉芳还真大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我看她是看上咱哥了。
郝运达:哥是应该找个人了,家里没个女人不像个过的。
彭丽华:那他俩为什么不登记结婚?
郝运达:嫂子走了才三个月,咱哥的思想上可能还放不下,再说日子太浅,人们也会笑话。我看这样不错,玉芳一方面帮哥干活,一方面培养感情,到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彭丽华:玉芳这人不错,挺爽快的。
郝运达:只要她不嫌哥有孩子就好。
第4集
1,郝运来家西屋 内 日
姜玉芳坐在缝纫机前埋头工作着,她扎了一个又一个车座套和车兜子。
姜玉芳突然呕吐起来。
郝母给玉芳端碗水来:玉芳,怎么了?是不是吃得不对付了。
姜玉芳掩饰地:可能昨晚着凉了。
郝母:歇歇吧,喝碗热水,暖暖肚子。
郝母给玉芳端碗水来:玉芳,歇歇吧,喝碗水。
姜玉芳:谢谢大娘。(说着,接过郝母端过来的水杯)
2,县城大街上 外 日
郝运来骑着自行车走在大街上,发现大街上有摆摊卖青菜和针头线脑的,也有卖家做的布鞋的。
郝运来蹲下问一个卖布鞋的妇女:现在允许个人做买卖呀?
那妇女:听说中央开了三中全会,对做小买卖管得不那么严了。
郝运来(独白):看来运达说的是对的,社会真的要变了。(接着问)自己做点小买卖工商局还管吗?
那妇女:这我可吃不准。
郝运来点点头(独白):还是小心点儿好。(说着,找个地方把自行车存了,背着个编织袋,走街串巷叫卖)
3,某县城一个家属院 内 日
郝运来背着一个编织袋边走边吆喝:卖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喽!卖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喽!
有人过来看看:这东西好吃不贵,挺实用的,买一个。
4,县城另一家属院 内 日
郝运来背着一个编织袋边走边吆喝:卖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喽!有需要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的来买!
有个人往外走,看了他一眼说:现在不是允许做小买卖了吗?你怎么不在大街上摆摊儿,还走街串巷呀?
郝运来疑惑地:真的可以摆摊了吗?
路人:你到大街上去看看呀!
郝运来醒悟地“噢”了一声。
5,一条小街 内 日
郝运来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东北角上,摆了几个自行车座套、几个车兜子。自己搬了两块砖坐在屁股底下。
有路过的,他就招呼一下:同志,这东西好用不贵,买一个不?
那人凑过来,看了看,问:多少钱一个?
郝运来:座套五角,车兜子六角。
路人:还能便宜不?
郝运来:这就够便宜的了,再便宜我就没有一点赚头了。
路人拿了一个车座套在自己的自行车上试了试,挺合适:我要一个。(说着掏出五角钱给他,骑车走了)
三个骑摩托的工商干部呼地过来,停在郝运来的摊位前停下。
城关工商所赵所长:今天可算找到你了!
惊慌失措的郝运来赶紧收拾摊子想走。
胖工商上去就把他在地上摆的几个座套和车兜子敛起来:你这是投机倒把,没收了!
瘦工商:上次逮住你,让你在所里做检讨,你却跳窗户跑了!后来我们给你们大队打电话,让他们把你拘回来。原来你不是吴庄的,也不叫吴兴明,竟敢骗我们所长。
郝运来无语。
胖工商命令地:跟我们去所里!
郝运来:大街上有不少摆摊卖布鞋、针头线脑的,你们怎么不管,专跟我过不去呀?
赵所长:上一次你骗了我们,我们能饶你吗?
郝运来:中央开三中全会了,政策放宽了,你们为什么不执行?
瘦工商蛮横地:中央是开会了,可还没有传达到我们这里。我们就要管你!
郝运来气愤地:你们欺负人!
胖工商:不是我们欺负你,是你不老实!(说着,把郝运来拽起来,命令地)跟我们走!
郝运来不情愿地嘟嘟囔囔地跟他们走了。
6,城关工商所办公室 内 日
赵所长跟两个工商干部在审讯郝运来:你到底是哪个村的?说实话!
郝运来愣了一下:城西赵家营的。
赵所长反问:你不是说是吴庄的吗?怎么又成了赵家营的了呢?那个是真的?
郝运来:这回是真的。
赵所长: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郝运来:赵五子。
赵所长指示胖工商:你给东营派出所打个电话,看赵家营有没有个叫赵五子的。
胖工商:是。(说着,转身走了)
赵所长:你已经骗过我们一次了,如果这次你还没说实话,那将要加重处罚!
郝运来低着头依然没言语。
胖工商返回来:报告所长,东营派出所查了半天,赵家营没有叫赵五子的。
赵所长气愤地上去就打了他个耳光:果然你又在骗我们!(指示工商干部)你俩先给我教训教训他!
两个工商干部有的用手扇巴掌,有的用脚踹他。
郝运来抱着脑袋大声喊叫:救命啊,救命!
7,城关工商所 内外 日
工商局李局长骑车走进来,听到有人嚎叫,立马停下来,问一工商干部:这是谁在喊叫啊?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
李局长把自行车停下,推门进来,见他们还在打郝运来,质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赵所长李局长来了,赶紧站起来,对两个工商干部说:你俩先审问他,千万不能让他再跑了。(然后对李局长说)有事去办公室谈吧。
李局长:你们快把这个人放了。
赵所长一愣:他搞投机倒把,年前让我们逮住了,审问他,他却骗了我们。中午我们回家吃饭,把他关在所里写检查,他竟跳窗户跑了。今天我们又逮住他了,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他。
李局长: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过三个多月了,已经否定了“阶级斗争”,要把全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你们为什么还在抓什么所谓投机倒把?现在农民够苦的了,他们想法挣些小钱改善生活不应该吗?难道你们没学习三中全会公报?
赵所长不服气地:这小子太狡猾了,态度一点不老实。
李局长:不是这位农民不老实,是你们根本就不该抓他!
赵所长不服气地嘟囊:他搞投机倒把不该抓吗?
李局长:人家只是做个小买卖,自产自销,靠劳动挣钱,有什么错?是你们做错了,快向人家赔礼道歉!
赵所长别愣着脑袋没有动弹。
李局长:你不给人家道歉,我给他道歉。(说着,走到郝运来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同志,对不起了。我是县工商局局长,姓李。是我们贯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不力,错怪你了,委屈你了。我们一定要努力学习,坚决按三吕全会精神办事。以后谁要再管你,你就去找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郝运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
郝运来感动地给李局长鞠了一躬:谢谢李局长,那我去街上摆摊了。(说着,欲走))
李局长:你到底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
郝运来:我是郝家村的,叫郝运来。
李局长: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
郝运来:他们没收我的东西还没给我呢。
李局长命令赵所长:快把没收人家的东西给人家。
赵所长:把没收的他的东西还给他吧。
胖工商把装有车座套和车兜子的编织袋交给他。
郝运来接过那编织袋,又给李局长鞠了一躬:谢谢李局长。(背着他那编织袋,转身走出来)
8,大街上 外 日
郝运来来存车处取出自己的自行车,在大街上找了个繁华地段摆起摊儿来,并大声吆喝:卖自行车座套、车兜子喽!物美价廉,非常实用!
众人围上来观看。
9,郝运来家 内外日
郝运来推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回到家。
郝母:运来,今天回来这么早,卖完了吗?
郝运来:卖完了。(说着,冲西屋里喊了一声)玉芳,你出来!
郝母:碰上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姜玉芳从西屋里出来:今天赶集顺当吗?
郝运来:娘,玉芳,今天我才知道中央的政策真的变了,允许我们做买卖了!
姜玉芳高兴地:好事好事,这确实是天大的好事。以后我们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做了,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郝运来:那天运达说党中央开了个会,允许做买卖了,我还不相信。不敢在大街上摆摊儿,也不敢大声吆喝,依然走街串巷。有人说允许摆摊了,我试着在大街上摆摊儿,结果又被城关工商所抓住了,他们还打我,幸亏被工商局李局长碰上了,批评了城关工商所的干部,并亲自给我赔礼道歉,还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让我有事找他。
姜玉芳:听你这一说,以后做买卖再没人管了。
郝运来:村干部也不能再欺负咱了。
郝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郝运来:既然政策允许了,上级不再管了,让运达两口子也做这车座套和车兜子吧,比土里刨食吃强多了。
郝母高兴地:我去把他俩叫来。(说着,转身走了)
10,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达、彭丽华走进来。
郝运达:娘说今天你去县城见到县工商局李局长了。
郝运来:中央是开了三中全会,可一些地方贯彻并不好。上一次他们逮住我,审问我,我骗了他们,还趁他们回家吃饭跳窗户跑了,他们还忌恨我,这次逮住我又把我弄到所里审问我,打我,正巧碰上李局长来城关所。李局长狠狠批评了他们,检讨他们贯彻中央三中会精神不力,并亲自向我赔礼道歉,还给了我一张他的名片,让我有事找他。既然没人管了,你和丽华也干这买卖吧。
郝运达:可我没有缝纫机啊!
郝运来:我给你买一台。
姜玉芳:我家有一台,拉过来就是了。
彭丽华:可我不会登缝纫机呀。
郝母:不会就学呗,让玉芳教你。
姜玉芳:没问题。
郝运达、彭丽华异口同声地:那咱就一起干。
11,方思远家 内 日
方五无精打采地推门进来。
方思远赶紧从屋里迎出来:爹,公社开了个什么会?
方五坐下,唉声叹气地:贯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说以后不准再搞阶级斗争了,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还说南方有的地方在搞什么家庭生产责任制,实际上就是把地还分给各家各户……
方思远惊讶地:看来社会真的要变了!不仅给地富反坏摘帽了,还要分田单干,看来资本主义真的要复辟了!
方五摇摇头,叹口气:怪不得有人说“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方思远:这么说郝运来家又要吃香了。
方五恶狠地:只要我当一天支书,就不能让他家抬起头。思远,你带几个人去把他家的缝纫机给我没收了!
方思远:好。我马上带民兵去!(说着,走了)
12,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姜玉芳在西屋的缝纫机上埋头做车座套。
方思远带着四个民兵闯进家来,一进来就循着声音直奔西屋。
姜玉芳站起来,见是方思远,恼怒地:你来干什么?
方思远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里?
姜玉芳不友好地:你管得着吗?
方思远醋意地:你怎么能帮这个地主兼资本家搞资本主义啊!
姜玉芳气愤地:不是我们搞资本主义,是你还在搞文化大革命极左那一套!
方思远:我就搞极左了,不允许你们复辟资本主义!(命令民兵)把她搞资本主义的缝纫机没收了,给我抬走!
姜玉芳用身子护着:你凭啥没收我的缝纫机?
方思远:这是搞资本主义的工具,必须没收!
姜玉芳:中央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也给四类分子摘帽了,你怎么还搞阶级斗争那一套!
方思远(霸道地):县官不如现管,在我管的这一亩三分地儿里就不允许搞资本主义!
姜玉芳用身子护着那缝纫机:方思远,除非你把我弄死,休想把我的缝纫机抬走!
方思远冷笑:这是郝运来的家,怎么是你的缝纫机?(命令民兵)给我抬走!
两个民兵硬把姜玉芳架开,两个民兵把缝纫机抬走了。
姜玉芳在大声喊叫着:你们简直是土匪,是强盗!
郝母听见西屋姜玉芳在跟人吵,赶紧放下孩子跑过来。见两个人架着姜玉芳的两只胳膊不能动弹,两个人在往外抬缝纫机,急了:你们凭什么抬走我家的缝纫机?给我放下!(说着,追上去拦着)
方思远猛地回头把把郝母推倒在地上。
姜玉芳挣扎着爬起来,骂道:方思远,你们这个土匪,不得好死!
方思远带领民兵硬是把缝纫机抬走了。
姜玉芳赶紧把郝母扶起来:大娘,没摔着吧?
郝母从地上爬起来,伸胳膊绻腿:没事。
姜玉芳:我去前院告诉运达。(说着,走出来)
13,郝运达家 内外 日
姜玉芳一进门就着急地喊:运达,运达!
郝运达赶紧从屋里出来:出什么事了?
姜玉芳气愤地:方思远这个兔崽子带着几个民兵,硬把家里的缝纫机抬走了。
郝运达气愤地:方思远看咱家的日子过好了,气不忿儿!
姜玉芳:三中全会开过了,不准搞阶级斗争了,他们怎么还这么干!
郝运达:我去公社告他去!(说着,骑上自行车走了)
14,公社书记办公室 内 日
秦书记在跟人说事。
郝运达推门进来:秦书记,我们村的干部太不像话了,竟跟三中全会精神对着干。
秦书记:发生什么事了?
郝运达:方思远仗着自己是公安员,带着几个民兵硬是把我哥家的缝纫机抬走了,说这是搞资本主义的工具,必须没收!
秦书记生气地:这肯定是方五指示他干的。昨天刚开会贯彻了三中全会精神,我一再强调不准再搞阶级斗争了,他们竟敢跟中央对着干。我立马给他打电话,叫他来公社,我批评他!
15,公社书记办公室 内 日
秦书记在批评方五:昨天我们刚开了会,传达贯彻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不准再搞阶级斗争了,你怎么还让你儿子带着民兵没收郝运来家的缝纫机呀!
方五理直气壮地:郝运来搞投机倒把,复辟资本主义,难道我们不应该管了吗?
秦书记:极左那一套是“四人帮”的流毒,必须肃清。你立即让方思远把缝纫机给郝运来家送回去,并赔礼道歉!
方五别愣着脑袋:我想不通,办不到!
秦书记严肃地:你知道你这错误的严重性吗?这是跟三中全会精神唱对台戏,如果你坚持自己的错误,这支书就别干了!
方五不服地:秦书记,这是资本主义复辟,你不制止,还纵容他们,县里要批评你,千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秦书记:方五,你的脑袋中毒太深了,如果不按三中全会精神办,我就免了你这村党支部书记,甚至开除你的党籍。
方五一下子软下来,低声嘟囔着: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秦书记:那你让思远把缝纫机给郝运来家送回去。
方五转身走了,嘴里还在嘟囊着: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呀!
16,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骑车回家。
姜玉芳从西屋里出来,扑过来抱着他就哭:你可回来了!
郝运来惊讶地: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郝母从北屋里走出来:今天上午,方思远带着四个民兵突然闯进咱家,硬说咱是在搞资本主义,要没收咱家的缝纫机,玉芳死死拦着他们也没拦住,硬是把缝纫机抬走了!
郝运来:三中全会明确不搞阶级斗争了,这兔崽子还这么干,肯定是方五的主意,我去找老小子把缝纫机要回来。
姜玉芳:你别去了,运达去公社把他告了,秦书记批评了方五,让他们把缝纫机给送回来。
两个民兵抬着缝纫机送回来了。
郝运来不满地对两个民兵说:方思远跟中央对着干,你们怎么还跟着他跑呀,这样会犯错误的。
两个民兵没言语,灰头土脸地匆匆走了。
姜玉芳:以后咱不再怕他们了,挺起腰板干吧。
郝运来:我看方五爷儿俩也干不了多长时间了。
姜玉芳:运来,你吃饭了吗?
郝运来:吃过了。
姜玉芳:那你喝口水歇歇,我在忙活一会儿。(说着,走进西屋)
17,郝运来家西屋 内 日
姜玉芳在缝纫机上埋头工作着。
郝运来掂着个包袱走进来。
姜玉芳给他飞个媚眼:你来这屋干什么?
郝运来:今天我在县百货公司给你买了件衣裳,你试试看合适不?(说着,把那小包袱递给她)
姜玉芳从机子上下来,解开包袱,把衣裳拿出来,惊讶地:这么鲜艳呀!我能穿得出去吗?
郝运来:你才23,长得又漂亮,应该穿得漂亮些。
姜玉芳:我成天闷在屋里蹬缝纫机,也穿不出个什么好来。
郝运来:玉芳,这是我的心,不领情啊!
姜玉芳高兴地:领情领情,谢谢您。(说着,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郝运来摸着被亲的脸,含情脉脉地:快穿上试试,看合适不?
姜玉芳试穿衣服,满意地:挺合适,不大不小,不肥不瘦。运来,你怎么知道我穿这么大的?
郝运来羞怯地:玉芳,其实我经常默默地看着你。如果你喜欢,我还给你买。
姜玉芳:运来,你给我买什么也高兴。我想照个镜子,可这屋里没有。
郝运来:北屋里有。
姜玉芳:那就去北屋里,也叫大娘看看。(说着,走进北屋)
18,郝运来家北屋 内 日
姜玉芳穿着新衣服走进来:大娘,运来给我买了件衣服,你看好看不?
郝母从卧室走出来,上下打量着,高兴地夸奖:很好很好,太可体了,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心儿。
姜玉芳站在穿衣镜前,前后左右地看看,满意地点头:真的很好,谢谢您运来。
郝运来亲切地:玉芳,咱俩谁跟谁呀,不许说“谢”!
姜玉芳:那我就不谢了。(说着,想把新衣服脱下来)
郝运来制止:别脱,就这么穿着,好看。
姜玉芳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甜甜地叫了一声:哥,那我去干活了。(说着,转身走了)
郝母高兴地:傻小子,我看玉芳喜欢你,你要主动点儿。
19,大街上 外日
几个人在街上聊天,有男有女。
三多:运来媳妇死了,他又雇了个登缝纫机的,这闺女比石秀还漂亮呢。
大罐子:别看郝运来干的买卖不显山不露水的,好像挺赚钱。听说运达也跟他哥干这个呢,不知道咱能不能干?
二赖子:现在政策放宽了,上边不再管了。这活儿其实挺简单,只要会登缝纫机就能干。关键是咱不知道郝运来在哪里进的这人造革下脚料,听说一麻袋才五块钱,便宜得跟白给似的。不知运来肯不肯告诉咱?
三多摇摇头:你想跟他抢生意,他能告诉你吗?
大罐子:郝运来不是那种自私的人,再说,他手大遮不过天来,咱干也不一定影响他的生意。
二赖子:行不行去找他问问,万一他肯帮咱呢。
大罐子:走,咱去他家问问。(说着,他领人们一起去了郝运来家)
20,郝运来家 内外日
三个乡亲走进来,一走进院里就问:有人吗?
郝母赶紧从屋里出来,见是街坊邻居,热情地:哪股风把你们刮来了?快屋里坐。
西屋里传来了嗒嗒嗒的登缝纫机的声音。
三多:这是雇的那闺女在做车座套和车兜子吧?
郝母:不是雇的,是她主动来帮运来的。快去西屋里看看吧。(郝母领着走进了西屋,一进门就说)玉芳,街坊邻居们来看你做的东西了。
姜玉芳赶紧把机子停下来,站起来欢迎大家:欢迎大家参观指导。
人们拿起做的座套和车兜子看着,夸奖地:这闺女做的这活真好!
大罐子问郝母:大娘,你们这是从哪里进的这人造革下脚料啊?
郝母:运来说是从天津进的,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二赖子问玉芳:你知道吗?
姜玉芳摇摇头:我没问过,他也没说过。我还真的不知道在于什么地方进的。我只知道是在天津一个废品收购站买的。
大罐子:大娘,我媳妇也会蹬缝纫机,我也想做这东西换俩钱儿,不知运来能不能帮我们?
郝母:没问题。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大罐子:大娘,那我们不打扰了。(说着,走出来)
21,大街上 外日
人们从郝运来家走出来,边走边议论。
二赖子:刚才你听见了吗?这闺女不是运来雇的,是这闺女主动来帮运来的。运来走桃花运了!
大罐子:别瞎说。
三多:你说他家能帮咱吗?
大罐子:我看运来家并自私。
三多:别看老太太说的好听,真要从他锅里舀饭吃,就不一定行了。我看运来不会把进料的地方告诉咱。
大罐子:你别隔着门缝看人,运来是个厚道人,谁家有困难都帮。
二赖子:就看他肯不肯帮咱们进原料吧?
大罐子:我觉着没问题。
22,郝运来家 内夜
一家人在吃饭。郝母要喂兴盛,姜玉芳接过来:娘,我喂孩子吧。
郝母高兴地:那敢情好了。
姜玉芳:大娘,以后兴盛穿衣吃饭的事我全包了,你就别管了。
郝母问小兴盛:盛盛,以后吃饭让阿姨喂你好吗?
小兴盛:好,阿姨亲我,我也喜欢阿姨。
郝运来冲姜玉芳笑笑。
姜玉芳:运来,今天几个街坊邻居来咱家看我做的座套和车兜子,他们也想跟咱做这生意。
郝母:他们问你在哪里进的这人造革下脚料。我和大娘都不知道。如果他们也跟咱做,会不会夺了咱的生意呀?
郝运来笑道:不会的,咱们才能做多少呀!需要座套和车兜子的人海了去了,就是全村都做,也不能满足全国的需要。
郝母:你不怕他们抢咱的生意?
郝运来:大家都很穷,谁家的日子过好了不好啊!等我再进货的时候,带他们一起去。
姜玉芳夸奖地:哥,你真是个大好人、特实在,我打心里佩服你。(说着,多情地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郝母看到了,脸上笑开了花:玉芳,我不是夸自己的儿子,他对人特厚道。你要嫁给他,肯定能享福。
姜玉芳瞥了郝运来一眼:谁知他能看上我吗?
郝运来:我对你什么态度,你还感觉不出来吗?
23,公路上 外日
郝运来领着运达、大罐子、三多、二赖子骑车行走在公路上,有说有笑的,郝运达也在其中。
郝运来:天津这个废品收购站,在北郊海河大堤下,没人领着还真的不好找。
邻居甲:谢谢运来哥的大公无私。
郝运达:我哥一直主张有钱大家赚,有福大家享。一个人富不算富,大家都富起来才好呢。
郝运来:现在政策变了,没人管了。你们知道刚开始我做这个小买卖多么担惊受怕吗?成天提心吊胆,不敢走正道,不敢在大街上摆摊儿,走街串巷只能往家属院钻,生怕让工商局逮着。如果让他们逮着,不仅货会被没收,挨打挨骂,要让村里知道了还要挨批判。现在好了,中央提出不再搞阶级斗争,要把精力放在搞经济建设上。咱们这里跟南方学习也实行大包干了,人们的积极性特别高。其实,人们承包的这几亩责任田一早一晚就打发了。吃饭的问题不成问题了,就是手里缺钱花。要想过好日子,我们就得想点挣钱的门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大罐子:运来哥,你就带我们干吧。
郝运来:没问题。
24,天津大街上 外 日
运达、大罐子、三多、二赖子跟郝运来骑车走在大街上,繁华的城市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三多:别看咱村离天津只有一百多里地,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大城市,要不是运来哥领咱们来,我自己恐怕要迷路的。
郝运来:一回生二回熟,再来你们就熟悉了。
25,北郊废品收购站 内 日
郝运来带人们走进收购站,先在门口拜访了张大爷:张大爷,我又来看你了!(说着,从车兜子里拿出两瓶老白干酒和两瓶香油,递给老人)
张大爷感动地:小郝,你怎么又给我买酒和香油了!
郝运来:张大爷,你是我的恩人,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现在政策变了,不少乡亲们也跟我来买人造革下脚料,他们也想跟着我搞这加工。
张大爷:这次你们要多买些。政策一开放,用这人造革下脚料加工的人越来越多,以后可能越来越难买了。
郝运来:我们骑自行车最多只能买两袋,再多了就驮不了啦。
张大爷:你买了可以先存放在我这里,抽时间再来驮。
郝运来:大爷,这是个好办法。
郝运来跟运达商量:咱俩各买十袋吧?
郝运达:哥,我没那么多钱。
郝运达:我有。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郝运达:谢谢哥。
大罐子、三多、二赖子:运来,我们也没有那么多钱。你能借给我们些吗?
郝运来:俺俩进20袋就把我带的钱花完了,再没有了。对不起了。
张大爷:以后赚了钱再多买吧。快去吧。
几个人告辞了张大爷,来到那个存放人造革下脚料的抱厦。
26,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驮着两大麻袋走进院子。
姜玉芳听见院里有车子的动静,赶紧从西屋里走出来:哥,累了吧?快歇歇,我去给你做饭。
郝母赶紧从屋里出来:玉芳,做饭不能耽误你,我去给他做。(说着,走进厨房)
姜玉芳拿起暖水瓶给郝运来沏茶:这回进货顺利吗?
郝运来:顺利是顺利。只是政策一开放,用人造革下脚料加工的人越来越多,张大爷说存货已经不多了。这次我跟运达各买了十袋。
姜玉芳:运达有那么多钱吗?
郝运来:我给他塾的钱,俺俩各买了十袋,别人眼气得不行。
姜玉芳笑着:你还真有个当哥的样子。
郝母做的捞面条,给他端来两大碗:饿坏了吧?
郝运来:俺们去天津一天打来回,中午在街上吃了两个烧饼,真的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郝母:那就快吃,吃了早些睡。
27,郝运达家 内 夜
郝运达边吃饭边说:这次哥领我们去进货,张大爷说,政策一放开,用人造革下脚料加工的人越来越多,存货已经不多了。咱哥说进十袋,咱们没有那么多钱,哥给咱垫的。这就够你干半年的了。你的裁剪技术和登缝纫机的水平怎么样?
彭丽华:我刚学会,不敢跟玉芳比,但基本上都会了,就是不熟练。
郝运达鼓励她:你真聪明,做起来很快就熟练了。
彭丽华:明天我就正式开工。
郝运达:祝我们旗开得胜!
彭丽华信心满满地:没问题。
28,郝运来家北屋东单间 内 夜
姜玉芳和郝母睡在一个炕上。小兴盛也跟奶奶睡,在最里边。郝母在中间,玉芳在外边。
郝母和小兴盛都已入睡,姜玉芳却睡不着。她辗转反侧,脑海里浮现出以往的镜头。
(闪回第三集25场)
姜玉芳拿着尿检单子走进来,把化验单递给女医生。
女医生看了一下化验单:尿检逞阳性,你怀孕了。
姜玉芳不禁吓得出了声: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女医生点点头:是的,尿检是非常准确的。
姜玉芳红着脸走出来。
(闪回第三集30场)
姜玉芳:昨天我隐隐约约地听见有吹打的声音,谁家娶媳妇呢?
姜母:听说是郝村的房思远娶了朱庄支书的闺女,从咱村路过。
姜玉芳气愤地:他发誓要娶我的,怎么娶了别人?
姜母:受骗了吧,快把那孩子治了吧?
姜玉芳只哭不说话。
(闪回三集32场)
小姨惊讶地:玉芳怀孕了?治了吗?
姜母:我让她赶紧治了,她说是条性命,不肯治。好在还不显,得赶紧给她找个婆家。(闪回毕)
姜玉芳(独白):大娘已经发现我吐两次了。我怀孕的事绝对不能让郝家的人知道,我要想法掩盖过去。(她瞅了身旁熟睡的郝母一眼)
郝母发出了鼾声。
姜玉芳轻轻下炕,穿上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出东里间,一撩门帘进了西间,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运来的脸,轻轻吻了一下。
这种一吻郝运来醒了,猛地坐起来,喊了一声:谁?
29,郝运来家北屋东间内 夜
西间运来的一声“谁”,把东间的郝母惊醒了,她坐起来,摸一下姜玉芳的被窝是空的,笑了。她悄悄穿上衣服,轻轻走出来,在门外偷听起来。
30,郝运来家北屋西间内 夜
姜玉芳轻声地:是我,我想你了,睡不着。
郝运来:快脱了衣裳在我这儿睡。
姜玉芳麻利地脱了内衣,钻进了郝运来的被窝。
郝运来紧紧把她搂住,亲吻起来……
门外的郝母笑着悄悄离开。
31,姜姨家 内外日
郝母掂着两盒点心走进来,敲门。
小姨:谁呀?
郝母:我是郝运来他娘。
小姨过来开门:郝大娘啊。你是稀客,快屋里坐。
郝母把点心盒子放在八仙桌上。
小姨:郝大娘,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啊!
郝母:两盒点心,不成敬意。
小姨:玉芳在你们家表现得怎么样?
郝母:玉芳做的活是把好手,没的挑,还特别勤快。
小姨:她跟运来的关系怎么样?
郝母:她小姨,俩人是越走越近,越来越亲。昨天晚上,我和孩子都睡了。玉芳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后来她跑到运来屋里钻进了运来的被窝。
小姨高兴地:这么说,他俩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
郝母点点头:我看火候到了,该成全他俩了。
小姨:她对那孩子好吗?
郝母:好着呢,她提出来孩子的穿衣吃饭她全包了,兴盛也跟她亲。
小姨:这我就放心了。一会儿我去跟姐商量,赶紧把他俩的事定下来。
郝母: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呢。
32,姜玉芳家 内日
小姨:姐,昨天运来他娘去找我提亲了,说玉芳跟运来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俩人分不开了。咱就赶紧把他俩的婚事定来吧。
姜母:只要他俩好,不嫌人家有孩子就好。明天你就给他娘回个信儿,把事定下来。
姜母:这事越早越好。
小姨:姐,你就放心吧。
33,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小姨笑盈盈地走进门,甜甜地叫一声:大娘!
郝母见是姜姨,喜踮踮地迎上去:她姨,快屋里坐!(顺嘴向西屋喊了一声)玉芳,你小姨来了。
姜玉芳停下缝纫机,走出来:亲热地喊了一声:小姨。
小姨:你来运来家也快一个月了吧?大娘说你俩处得不错,前几天去找我提亲,我跟你媳妇商量,想赶紧把这事定了,你没意见吧?
姜玉芳羞涩地:我没意见。小姨,你去跟大娘提去吧。我去干活了。(说着,又回到了西屋忙活起来)
小姨走进北屋,把掂来的一兜苹果放在桌子上,坐下:大娘,刚才玉芳的话你也听见了吧?她没意见,你们就定个日子,抓紧娶亲吧。
姜玉芳又从西屋里悄悄出来,站在门外偷听。
郝母:明天我们就商量一下定个日子,把玉芳娶过来,生活就更方便了。
姜玉芳听到这里,笑了,悄悄地回去了。
小姨:大娘,那我回去听你的信儿。(说着,走出来)
郝母把小姨送出门外。
34,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骑车回家了,刚坐下,郝母就走过来:运来,我跟你说个事。
郝运来:娘,什么事?你就说吧。
郝母坐下:今天玉芳的小姨来给你俩提亲了。我觉着这闺女脾气随和,心灵手巧,又勤快,是个过日子的人,对孩子也不错,就给你们俩定亲了。你没意见吧?
郝运来:娘,我挺喜欢玉芳的,订婚可以,但我不急着结婚。
郝母的脸立马变了:为什么?
郝运来:石秀走的日子还太浅,我怕人们说闲话。
郝母:咱过咱的日子,管人们说什么干啥!你娶了媳妇,我就放心了。
郝运来:那我跟玉芳商量商量。
郝母:儿子,一定要抓紧。你一天不娶媳妇,我这当娘的心一天不踏实。
郝运来:娘,那我今晚上我就跟她商量。
35,郝运来家/西屋内 夜
郝运来:玉芳,我跟你商量个事。
姜玉芳故作镇静地:什么事?
郝运来:去我屋里说吧。
姜玉芳跟运来去了他的卧室。
36,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坐下: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郝运来:今天你小姨来家里给我提亲了,想把你介绍给我当媳妇,你同意吗?
姜玉芳笑了: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早就盼着这一天昵。(说着,在郝运来的脸上亲了一口)
郝运来幸福地摸着被吻的脸:你不嫌我有孩子吗?
姜玉芳:我就喜欢孩子,特别是兴盛,太可爱了。那天兴盛问我,阿姨,我能喊你妈吗?一下子问了个大红脸。
郝运来高兴地:这么说,真的是水到渠成了。
姜玉芳:运来,不怕你笑话,我来帮你就想嫁给你。那天晚上我钻了你的被窝好幸福,我想永远躺在你的怀里。(说着,两个人又搂地一起,深情地吻起来)
37,郝运来家 内夜
郝母在哄兴盛睡觉。
小兴盛:奶奶,今天姜阿姨怎么没有在咱这屋里睡觉啊!
郝母:你大了,以后你就跟着奶奶睡行吗?
小兴盛:行。
郝母夸奖道:兴盛真的长大了,快合上眼睡吧。
郝母把灯拉灭了。
38,郝运来家 内夜
一家人在吃饭、姜玉芳在喂小兴盛。
郝母:昨晚我找人看了个好日,八月是玉芳的行家月,也就是最适合结婚的月份,定在八月二十八,是大好日。
郝运来:行行行。其实现在人们根本不讲究这个.
郝母:这喜事你俩商量过怎么办吗?
郝运来:俺俩商量了,明天就去乡里登记。至于仪式嘛,玉芳不主张大闹。一来石秀走的时间不长,二来我是二婚……
郝母:玉芳可是头婚啊!
姜玉芳:关键是过好日子,这些仪式没必要。
郝运来:咱郝家村跟姜村只有半里地,既不用车,也不雇吹打的。我骑辆自行车把她驮过来就行了。
郝母:这也太简单了吧?玉芳,你有意见吗?
姜玉芳:领导一直在提倡喜事新办。俺家不要彩礼,也没什么陪送的。
郝运来:娘,结婚那天,把咱一个院里的男女老少和至近的亲戚请过来,拉两桌席就够了。咱不大动亲,也不让人随份子。
郑母:这样就简单多了。结婚的事让运达操持,明天你俩抓紧去登记吧。
第5集
1,郝运来家 外 日
门前在放鞭炮。吹鼓手在拼命地吹。
郝运来穿一身新衣裳,十字披红,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用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驮着穿一身红衣服的姜玉芳来到门前。
门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方思远骑车从此路过,见郝运来在娶媳妇,他把车子支在一边,躲在一个墙旯里偷看。
姜玉芳从自行车后椅座上下来,郝运来把自行车交给别人,抱着姜玉芳走进家里。
看热闹的人追随着郝运来和姜玉芳要喜糖喜烟,姜玉芳成把地撒糖撒烟。
人们在地上哄抢着。
方思远藏在远处墙角处,醋意地(独白):这个破娘儿们,还真的嫁给郝运来了!要不是朱月月她爹在村里当着支书,强迫我娶她,姜玉芳就是我的媳妇了,没想到她竟给郝运来当了填房!别管怎么说,我吃的她第一口,她肚里怀着我的孩子呢。郝运来娶的是个破货!
2,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姜玉芳在院里举行婚礼。
院里北屋门台东边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一个量粮食的斗,斗上放着弓箭,地上铺着大红毯子。
主持人在招呼:大家静一静,下面举行结婚典礼了!
众人静下来,女人们抱着孩子围过来。
主持人:新郎新娘准备上拜了。
郝运来和姜玉芳并肩走过来,站在八仙桌前的毯子上。
主持人:一拜天地!
郝运来和姜玉芳在红地毯上冲着八仙桌拜了磕了三个头!
人们喊:大娘,快坐过来,儿子、媳妇要给你上拜了。
郝母赶紧坐在门台前面的椅子上,笑得合不拢嘴。
主持人:二拜高堂!
郝运来、姜玉芳脆生生地叫了声:娘,儿子儿媳给你磕头了。(说着,一连磕了三个头)
主持人:夫妻对拜!
郝运来和姜玉芳没有磕头,而是面对面地互相鞠躬。
主持人:后入洞房!
郝运来拉着姜玉芳的手进了他们的新房。
3,郝运来家北屋外间 内 日
郝运来、姜玉芳刚走进北屋,主持人就大声招呼:你俩别走,还有一项呢。(说着,就招呼)大娘,兴盛呢,来叫他认妈改口。
郝母把小兴盛抱过来。
郝母在教兴盛:今天今你爸跟玉芳阿姨结婚了。玉芳阿姨就是你妈了。一会儿给爹妈磕头,喊玉芳妈行吗?
小兴盛:我早就想叫玉芳阿姨妈呢。
主持人:下面郝兴盛改口认妈!
郝运来和姜玉芳坐在并排的两张椅子上。
郝母扶着兴盛跪在爸妈面前,指着运来:叫爸爸。
小兴盛顺从地:爸爸!
郝母教小兴盛:给玉芳阿姨磕头,叫妈妈。
小兴盛顺从地给姜玉芳磕头,喊道:妈妈!
姜玉芳响亮地应了一声:哎!好儿子。妈妈给你红包。(说着,给小兴盛一个鼓囊囊的红包)
小兴盛立马把那红包打开,拿出十块钱。他拿着那钱向郝母谝:奶奶奶奶,妈妈给了我十块钱!
郝母:去谢谢你妈。
小兴盛顺从地:谢谢妈妈。
姜玉芳在小兴盛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主持人:结婚典礼结束,现在夫妻可以入洞房了!
姜玉芳走进屋里坐在炕上。
郝母嘱咐人们:大家看媳妇可以,但不准闹洞房!更不准胡闹。大家明白了吗?
众人低声议论:新媳妇的肚里说不定不怀上了!
4,大街上 外 日
人们凑在一起聊天。
村民甲:没想到郝运来这媳妇娶得这么快,既年轻又漂亮。
村民乙:听说他俩早就认识,是这闺女找上门来帮运来做生意的。
村民丙:郝运来心眼好,所以净碰见好事。
方思远走过来:在议论什么呢?
村民甲:郝运来娶了姜村一个大闺女做媳妇,既年轻漂亮又能干,你认识吗?
方思远没有有言语。
村民丁:郝运来这媳妇比你娶的那媳妇漂亮吧?
方思远扫兴地走了(独白):这个破货真不要脸,竟敢嫁到我们村来了!
5,方五家 内 外
方思远回到家里。
妻子朱月月迎出来,不悦地审问:这么半天你干什么去了?
方思远:看娶媳妇的去了。
朱月月:咱村谁娶媳妇呀?
方思远:郝运来。
朱月月:他媳妇不是死了不长时间吗?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谁家的大闺女会给他当填房呀?
方思远:你见过的,姜庄的姜玉芳。这回你该放心了吧?
朱月月把嘴一撇:我一看她就是个破货,只能嫁个老光棍儿,给人家当填房!
方思远:你为什么骂人家?
朱月月:她抢我的老公,还怀了你的孩子,我会恨她一辈子!
方思远:你甭吃人家的醋,她比你长得好看。
朱月月醋意地:她好看,你娶她去呀!
方思远:还不都是你爹和我爹硬把咱俩捏合在一起了吗?要不我才不会娶你这母老虎呢。
朱月月: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爹当支书,我家能陪送这么多东西吗?连你骑的飞鸽自行车,还是我爹在县里托人凭票儿买的呢。你咋不知足呢?
方思远: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会跟你好好过日子。
朱月月:她肚里的孩子治了吗?
方思远:后来我就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治没治。
朱月月命令似的:她要没治,你不能认这个野种!
6,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郝运达两家的人都围坐在吃饭桌前,桌上摆着六盘菜和一瓶酒。
郝母高兴地:运达、丽华,今天你哥和玉芳已经结婚了,咱们一家吃顿团圆饭。运达,丽华,从现在开始,姜玉芳就是你们的嫂子了!
郝运达、彭丽华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嫂子!
姜玉芳羞涩地:我比他俩小,就叫我玉芳吧。
郝母:山药不大,长在背(辈)上了,不能没大没小的,从今天起,你俩改口。
郝运达、彭丽华各端起一杯酒,异口同声地:哥,嫂子,这第一杯酒,祝哥哥嫂子新婚快乐!(喝完又都斟满)这第二杯,祝咱们全家和和美美!(喝完又都斟满)这第三杯酒,是我和丽华对新嫂子的改口酒。(甜甜地叫了一声)嫂子,小弟和弟妹给你敬酒了!以后我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多指教。
一句话把姜玉芳叫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一家人哪有这么多讲究呢。
郝母:玉芳,你刚进门,我告诉你,咱家成份之所以高,是因为你爷爷和你爹过去在上海干过大生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最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了。这是做人的根本。你爹希望他兄弟俩走运,所以都是在“运”字上起的名字,老大叫运来,老二叫运达。(转脸对运来、运达)你俩千万不要辜负了你爹对你俩的希望。一定要把日子过好。
郝运来、郝运达异口同声地:妈,你放心!
7,郝家村 内 日
一辆吉普车开进村。司机下车打听:郝运来在哪儿住呀?
大罐子热情地迎上来:你们是哪里的?
司机:我们是县工商局的,这是我们局的李局长。
李局长:听说郝运来的家庭副业搞得不错,我过来看看。
三多:他家就在前边,不远。三天前他刚娶媳妇,大门口贴着大红喜字的那个门儿就是。
李局长:谢谢。
大罐子:李局长,郝运来是不错。前几天他带着我们几个乡亲去天津买人造革下脚料,带动了好几户用这废品做车座套、车兜子呢。
李局长高兴地:看来果然名不虚传,郝运来带领村民致富是真的。
大罐子:李局长,我领你去吧。
李局长:好啊,谢谢您。(说着,跟大罐子走了)
司机开着车跟在后面。
8,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大罐子领李局长走到郝运来家门前,门上确实贴着大红喜字。
大罐子:这就是郝运来家。你们去找他吧,我就不进去了。(说着走了)
李局长和司机敲门:有人吗?
郝母和郝运来赶紧从屋里迎出来。
郝运来认识李局长,热情地过来握手:李局长,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儿来我家啊?
李局长握着郝运来的手:运来,首先祝你新婚之禧,祝你们夫妻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郝运来:谢谢李局长的祝福。快屋里坐。
李局长走进北屋,坐下:运来,听说你在带领群众致富上带了头,我过来看看你。
郝母冲西屋招呼了一声:玉芳,县工商局李局长来了,我去烧壶水。你过去看看李局长吧。
姜玉芳在屋里应了一声:好,我马上过去。(说着,赶紧从机子上下来,走进北屋)
9,郝运来家北屋 内 日
李局长坐定:运来,我认识你是在城关工商所,因为当时闹得不愉快,我也没过问你的情况。后来我才听人说,你搞这人造革下脚料加工已经快两年了。当时你怎么想起做这生意来了?
郝运来不好意思地:李局长,不怕你笑话,这都是叫穷逼的。生产队分的粮食不够吃,饿得孩子成天光哭,我就想偷着做个小买卖。我前妻回娘家去借钱,老丈人不错给,还挖苦我,我前妻觉着委屈,就哭着回来了。丈母娘心疼闺女,就追究上他,塞给她十块钱,这十块钱他也舍不得都给我,只给了我五块。这五块钱能做什么买卖呀?我想了半天,就拿着这五块钱去天津收破烂儿。没想到在一个废品收购站看到了一垛人造革下脚料。我前妻会会登缝纫机,我就买了一麻袋,回来把这一块儿一块儿的人造革下脚料拼起来,做成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卖,就这样开始了。
郝母提着暖水瓶走进来,姜玉芳接过暖壶给李局长倒水:李局长,家里没茶叶,你就凑合着喝杯白水吧。(说着就倒水)
李局长:自己人不客气。来,我自己倒。(说着,要接过那暖水瓶)
姜玉芳:你俩说话,水还是我倒吧。
李局长:运来,那时候政策极左,说做买卖是搞投机倒把,走资本主义,你怎么还敢做呀?
郝运来:俗话说,穷人胆大。那时我想,就是被人逮住了,无非没收、挨批斗,逮不住我就能赚点火钱买粮食,比挨饿也强啊。特别是饿得孩子哭的时候,我心里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于是我把心一横,就豁出来了!
李局长:运来,对不起了。我们工商局的人不止一次地逮你,还体罚过你,让你吃苦了。我代表县工商局向你道歉!(说着,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给郝运来鞠了一躬)
郝运来赶紧拦住:李局长,这不怪你们,都是阶级斗争闹的。
李局长感叹地:唉,文革十年,折腾得人们太穷了!现在好了,中央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否定了阶级斗争,全党要集中精力搞建设。今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我会全力帮你们的。我记得给过你名片,上面有电话,告诉你有事找我,怎么一直没找我呀?
郝运来:你这大局长管着全县的事,我哪敢随便打扰你啊!
李局长:我这局长就是为你们个体户服务的,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造成不要客气!
郝运来:我做生意是门外汉,请你多指导。
李局长:没问题。
10,村委会 内外 日
三多急步跑来,气喘吁吁地:方支书,县工商局的李局长来咱村了。
方五惊讶地:李局长来咱村了?怎么没来村委会?
三多:他去郝运来家了。
方五眉头一皱:去郝运来家了?他家是专政对象,李局长怎么会去他家呢?肯定是你看错了。
三多肯定地:没错。是我领着李局长去郝运来家的。
方五抱怨地:县领导来了,你应该往村委会领,怎么能领到黑四类家里呢。
三多:现在地富反坏全摘帽了,都是一样的社员了。哪还有地富反坏呀!再说,人家李局长是专门来找郝运来的。
方五:那我得去看看。(说着,大步走了)
11,郝运来家北屋 内 日
李局长望着姜玉芳:这就是刚过门的媳妇吧?
姜玉芳:是是。李局长,石秀姐走了,他家的生意就停了。我觉着怪可惜的,就过来帮他了。
李局长赞扬地:是不能停,恢复起来好。运来,我听说你带领几个乡亲一起去天津买人造革下脚料,帮他们也在搞这加工?
郝运来:是的。现在实行大包干了,承包的那几亩地一早一晚就收拾了。多余的时间都想赚点钱,人们太穷了。
李局长夸奖地:你做得对,先富起来的户就要帮助带动那些贫困户。
郝运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12,郝运来家 内 日
方五匆匆走进来,一进门就大声招呼:李局长!(说着,三步并着两步地走进北屋)
李局长问郝运来:这是谁呀?
郝运来:我们村的支书!(说着,迎出去,不友好地盯了他一眼)你来我家干什么!
方五没有理睬郝运来,抱怨地:李局长,你来俺村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呀!你来谁家也不能来他家呀!走,去我家。
李局长疑惑地:郝运来家怎么了?
方五:李局长,你不知道,他家是地主兼资本家,是我们的专政对象!
李局长笑了:方支书,过去的皇历看不得了,你这支书怎么也不学习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否定了阶级斗争,要集中精力搞建设。你怎么还抱着老皇历不放呀!
方五:李局长,要么咱到村委会去。
李局长:我就是来拜访郝运来的。他带领群众致富的事我听说了。这种带头致富、先富帮后富的精神值得表扬。希望你们村有更多像郝运来这样的村民从事工商业生产,让农民的钱包尽快鼓起来。
方五不满地:李局长,叫你这一说,他搞投机倒把还有功了!
李局长点点头:运来确实有功了。我看你这支书已经跟不上形势了,要把你们村的工作重点尽快转移到社会主义建设上来。方支书,这里没你的事,你该忙什么去忙吧。
方五:那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请你喝一壶。
李局长:不用了,一会儿我就走。
方五讨了个没趣,蔫蔫地:那我回去了。
13,方五家 内 日
方五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
方思远瞅了爹一眼:我听说你去郝运来家找县工商局李局长了,他来咱家吗?
方五不满地:自从开了三中全会,什么事都变了,连县局的局长来咱村也不理我了。
方思远:现在的政策确实变了。
方五不满地:这叫倒退!就说这大包干吧,跟解放前单干有什么两样?原来咱俩当个干部不下地,刮风吹不着,太阳晒不着,下雨淋不着,还能挣大工分,人们见了都点头哈腰,过年过节还有不少人给咱送礼。现在却要跟村民一样在地里蹶着屁股干活;四类分子,上级一个令就全给他们摘帽儿了,跟社员们平起平坐了;不仅投机倒把合法了,而且提倡农民进城务工经商、做大买卖,郝运来这专政对象反倒成了县工商局长的大红人。你说,这世道怎么变得这么快呀!我这支书也不吃香了,走在大街上也没人理了。今天这个李局长还批评我不学习,跟不上形势。说心里活,这形势我根本就不想跟!
方思远:爹,你的思想确实要改变。不然,你这支书就当到头儿了!
方五:你说他们会撸了我这支书?
方思远:不是没这可能。原来的公社改成乡镇了,大队部也改成村委会了。你处处跟现在的政策唱对台戏,还能干长吗?我看现在你还在台上,不如趁机捞一把呢。
方五疑惑地:捞一把?大包干以后,村办企业都停了,村委会穷得叮当响,什么油水也没有了,能捞什么呀?
方思远:爹,你知道郝运来为什么在干部手里吃香吗?
方五摇摇头:不知道。
方思远:就因为他偷着干了一年多的小买卖,赚了一些钱。人们都穷怕了,都想赚点钱,郝运来帮不少人干起了这买卖。说实在的,承包的那几亩地只能够吃饭的,就是丰收了,粮食也卖不了几个钱。我游手好闲惯了,不想下地干活。爹,你就帮我找点能挣钱的事干吧。
方五为难地:我能帮你找什么活干?
方思远:咱们村原来不是有个服装厂吗?大包干以后就停了,至今那厂子一直关着。别的村的企业有的承包给了个人,有的村贱二八三地卖了。趁着你现在还当支书,能不能想办法把那服装厂卖给我,我也给咱家赚点钱。
方五:你既不懂裁剪,又不会登缝纫机,怎么想起干服装厂了?
方思远:爹,咱们跟郝家从老辈子就是竞争对手,是我爷爷不正干,把家业败了。其实败了也好,土改时咱没定成地主,你我还当了干部。可郝运来家倒是没败,却落了个地主兼资本家的成份,让孩子们也抬不起头来。现在不讲阶级斗争了,郝运来做买卖又吃香了。我不服气,要跟他较量,还要超过他,压倒他。你想法把村办服装厂卖给我,我就能想办法干红火!
方五抓着脑瓜皮:你说的这事倒是个挣钱的路子,可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啊。
方思远:爹,现在你还是支书,干部们都听你的。你想想办法,肯定能干成。
方五:要我好好琢磨琢磨。
14,郝久贵家 内 夜
村委主任郝久贵在北屋正逗孙子玩。老婆在灯下缝补衣裳。
方五走过来,敲门。
郝久贵对老婆说:去看看谁来了?
郝久贵老婆出来开门,见是方五,冲屋里喊道:久贵,方支书来了。
郝久贵迎出来:老哥,有什么急事呀,晚上你还跑到我家来?走,咱俩去那屋。(说着,跟方五进了西里间。接着把旱烟笸罗拿过来,递给方五)卷根旱烟吧。
方五:刚抽过了,不卷了。
郝久贵单刀直入地:老哥,有啥事就说吧。
方五:久贵,咱俩在大队当干部多年了,我从来不拿你当外人。今天我家思远找我,他想把咱村的服装厂买了自己干。这是大事,我不能自己作主。再说,是我儿子想买,更自己说了算,特来找你商量商量。
郝久贵:也有人找我想买这厂子,我正想找你商量呢。
方五:你有什么想法?
郝久贵:别村的企业有的让人承包了,有的折成钱卖了,也有的村整个厂子没人买得起,就把机器设备卖了。咱们村这服装厂不大,就三间房子、十台缝纫机、一个裁剪台。现在都大包干了,咱这厂子没人承包,可以卖了。想买的可能有两三家,究竟怎么个卖法?是不是让村干部们讨论一下。
方五:按说党支部、村委会应该讨论一下。但我考虑这事一上会,人们会七嘴八舌,很难统一思想。我想这事咱俩做主就行了。
郝久贵:这是全村的事,尽管厂子不大,也是村里的一笔财产。咱俩怎么能私自做主卖呢?更何况你儿子也要买,更不能咱俩作主了。
方五:那你说怎么办?
郝久贵:这厂子如果卖,咱就在村委会贴个布告,谁想买就报名。
方五:这么做太复杂了。买台新缝纫机三百多,再说还要缝纫机票呢。如果公开,说不定人们还会争抢呢。如果争的人多,思远就买不了啦。咱俩定个价,偷偷处理了算了。
郝久贵:这样不好吧?
方五:有什么不好的?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要咱这干部干什么?不就是主事吗?你是村委会主任,一村之长。你就做主卖给思远吧,价钱你说了算,给你提点成也行。
郝久贵不满地:看你说哪里了,我是那种人吗?
方五把脸耷拉下来:看来你不想给我这面子?久贵,这么多年,我可没求你办过什么事。
郝久贵:按说处理村里的财产应该召村民代表大会。最起码要开支部会和村委会商量。
方五:要开村两会,我还会来找你吗?
郝久贵:支书,起码得走个过程吧。如果你怕开会统一不了思想,你可以分头给支委和村委们做做工作,然后再上两会不就好通过了吗?
方五思谋着:个别做工作,我估计多数委员会给我面子。不过咱们村郝家和方家两大姓,从解放前就不和,如果有人推横车,这事就麻烦了。
郝久贵:你在村里当了多年支书,我估计干部们会给你这面子的。
方五:那我就试试看。
15,方五家 内 夜
方思远在床上搂着朱月月缠绵。
方五沮丧地推开家门进来。
方思远听到大门响,赶紧出来开门:爹,郝久贵这小子肯帮忙吗?
方五:这是个老滑头,根本不䠀这混水。
方思远:他怎么说?
方五:他又把球踢给了我,要我一个干部一个干部地做工作,然后再开村两会表决。
方思远:这小子是个老滑头!爹,你觉着村干部们会听你的吗?
方五:大包干以后,领导班子的心也散了,干部们也学滑了。特别是姓郝的那几个干部,他们跟郝久贵是一大家子,不一定听我的。
方思远点点头:有这可能。现在不像过去了,你说啥是啥。我觉着开会玄乎。如果你一个一个地去他们家做工作,他们就不会驳你的面子。我看干脆这样……(他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说着)
方五眉开眼笑了:你小子这办法倒是不错,就这么办。
16,村副支书方二海家 内 日
方二海推出车子正想出门。
方五推门进来,见状问:你要出门?
方二海:我想去赶个集,其实也没什么太急的事。老支书,有事屋里坐。
二人来到屋里坐下,方二海要倒水。
方五:二海,我刚吃过饭不渴,又没外人,甭那么客气。
方二海:老支书,你有什么指示尽管说,我照办就是了。
方五:咱村不是有个小服装厂吗?大包干以后就停了。我儿子思远想把这厂子买了。我跟郝久贵商量。他说,厂子不大,缝纫机又是旧的,值不了几个钱,没必要开会兴师动众,叫我跟干部们说一声就行了。我想让你这副支书表个态。
方二海:既然村主任没意见,又是你儿子要买,我没意见。
方五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方二海:这是郝久贵起草的《关于处理村办服装厂的决议书》,你看看,如果没意见,就在上面签个字,摁个手印。
方二海:这决议既然是村委主任起草的,我就不看了。来,我签个字得了。(说着,在上面签字)可我家没印色,怎么摁手印啊!
方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印盒:我带着呢。(说着,打开。方二海在那纸上摁了手印)
方五满意地把那决议书叠起来: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快赶集去吧。(说着,起身走了)
17,村组织委员方敬业家 内 日
方敬业在喂猪。
方五推门进来。
方敬业惊奇地:老支书,什么风把你刮来了,有什么事,你派人来叫我去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方五:是我家的一点事,想请你这支部组织委员帮个忙。
方敬业:大伯,你是长辈,有什么事你吱一声我就照办,什么事呀?
方五如此这般地说起来。
方敬业:这事好办,来,我签字、摁手印。
方五:敬业,谢谢您。
方敬业:咱爷儿俩不客气。
18,村宣传委员郝妞妞家 内 日
郝妞妞在院里洗衣服。
方五走进来:妞妞,洗衣裳哪。
郝妞妞见支书来了,赶紧站起来,用衣裳擦擦手:老支书,你怎么来我家串门了?
方五:妞妞,你是妇联主任,我求你办点事。(接着如此这般地说起来)
郝妞妞爽快地:不就是签字摁手印吗?来,我马上签!(说着,签字、摁手印)
19,方五家 内 夜
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摆着四个菜:炒花生米、凉拌白菜心、熏肠、烧鸡,还有一瓶老白干。
方思远:爹,菜准备好了,我去请郝久贵吧。
方五:一定把郝久贵请来。
方思远:郝久贵是个酒鬼,肯定会来。(说着,骑车走了)
20,方五家 内 夜
方五坐在八仙桌一边的圈椅上,悠闲地吸着烟。
方思远领着郝久贵来了。
郝久贵边往屋里走,边疑惑地嘟囊:不年不节的,喝的那门子酒啊!(说着进了屋)
方五:今天我去乡里开会,秦书记表扬咱们村户里搞副业的多,光用废品人造革加工的就不下十几户,多是姓郝的,其实这都是你这村委主任的功劳。散会后,我就买了只烧鸡和一斤猪头肉,想犒劳犒劳你,快坐下吧。
郝久贵:其实这几户都是郝运来带动的。
方五:思远,来陪村长喝几盅儿。
方思远:好的。(说着,斟酒)
方五:郝主任,你尝尝这烧鸡和猪头内,薰的这味道还真的不错。(说着,撕下了一条熏鸡腿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
郝久贵拿起熏鸡吃了一口,连连称赞:不错不错,我好久没吃过烧鸡了。
方思远端起酒杯:村长,我敬你一杯!(说着,主动碰杯,一饮而尽)
方五:郝主任,我上岁数了,今后咱村的工作就全靠你了。为了感谢你这些年对我工作的支持,我敬你一杯。
郝久贵:老支书,平时你一直叫我的名字,怎么今天突然叫我主任了,听着怪别扭的。你当支书多年,德高望重,有事吭一声,我就带着那帮干部干,保证完成任务。
方五:久贵,就凭你这态度,我还得再敬你三杯!(说着,把杯子端起来)
郝久贵:老书记,我的酒量有限,慢慢喝可以,这么猛灌我可受不了。
方五:这老白干从来喝不醉。来,干杯!
郝久贵迟疑着。
方五:让思远也陪着喝。
方思远端起酒杯:村长,我先干为敬了。(说着,一口喝干了)
郝久贵勉强地喝了一杯酒。
方五:郝主任,吃口菜,接着喝。(说着,又给他夹了两块猪头肉)
郝久贵咀嚼着猪头肉:你爷儿俩先喝,我喘口气。
方五:来,咱俩接着喝第二杯。
郝久贵怵头地看着那杯酒,还是分三气儿喝完了。
方思远站起来:村长叔,我知道你为我的事操碎了心,我再敬你三杯!
郝久贵:三杯太多了,一杯吧。
方思远:村长,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一杯不成敬意。俗话说,感情深,一口闷。咱俩把三杯酒倒在大杯子里,来它个一口闷!(说着,拿来了两个大杯子,每杯里倒了三杯酒,递给郝久贵一杯)村长叔,来,咱俩碰一下杯子,一口干了!(说着,主动碰杯,一口干了)村长,你检查一下,如果我没喝干,滴酒罚三杯(说着,把酒杯倒过来)
方五示意方思远离开:你去烧壶水,给郝主任沏壶好茶。
方思远:村长,你跟我爹慢慢喝,我去烧水沏茶。(说着,走了)
21,方五家 内 夜
方五:郝主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咱俩该说说正事了。
郝久贵呆愣地:什么正事?
方五:那天我跟你说思远想买村办服装厂的事,我按着你的指示写了个东西,把支委和村委们走访了一遍,他们都支持,都在这上面签字摁手印了,就剩下你自己了。你也签个字、摁个手印吧。
郝久贵:今天喝酒太多,我都不记得那天咱俩说什么了。
方五拿不出那《关于处理村服装厂的决议书》,让郝久贵看:这上面就是按着你的意思写的。服装厂卖给我儿子思远,你没意见吧?
郝久贵好像想起些什么,反问:支委和村委们都没意见吗?
方五:你看这上面不是都有他们的签字、摁着他们的手印吗?
郝久贵看了一眼那张纸,感到一片模糊(特写):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方五:那你就签字画押吧。
郝久贵的手拿着元珠笔想签字,却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方五指着一个地方:你在这儿签。
郝久贵的手哆嗦着签字,字写得歪歪扭扭。
方五:还没摁手印儿呢。
郝久贵:在哪儿摁手印呀?
方五:在这儿。(说着,拿着他的右食指,在他签字的名字下摁下去)
22,方五家/卧室 内 夜
方思远拿着那张村干部签字摁手印的决议书,让妻子朱月月看,得意地:吃姜还是老的辣,不服不行。咱爹跑了一遭,请郝久贵喝了一壶酒,这村办服装厂我就买下来了。
朱月月:这十台缝纫机花了多少钱?
方思远:你猜。
朱月月:两千?
方思远摇摇头:没这么多。
朱月月:1500?
方思远:你使劲往少里猜。
朱月月:我猜不着了,你说花了多少钱?
方思远:八百,跟白拣的一样。
朱月月沉下脸来:思远,我不同意你干这服装厂!
方思远疑惑地:为什么?
朱月月:我知道你的心思,开服装厂,招几个大闺女小媳妇,不就是为了玩弄她们吗?
方思远:看你想到哪里了?上级也知道光靠土里刨食富不了,所以号召村民们搞副业,我又不愿下地,总得找点事干挣点钱吧?办个服装厂不是挺好吗?你怎么不支持我呢。
朱月月:因为你太花心。
方思远:你天天盯着我,我敢吗?
朱月月:要办这厂子也行,缝纫工不准找女的。
方思远:做衣服哪有男的干的呀!
朱月月:要么我去厂里监工。
方思远:你又不懂办企业,去监什么工啊!
朱月月:我去就是为了监督你!是个女人就能勾住你的魂儿,我实在不放心你。
方思远不满地:没想到你是个醋坛子!
23,村办服装厂 内 日
方思远找了几个人在打扫厂里,有三个人在院里擦洗缝纫机。
郝运来从门前路过,往服装厂瞅了一眼:(独白)这服装厂怎么又要开工了?(他把车子停在门外,走进去,惊讶地)方思远,你怎么在这里?
方思远见是郝运来,讥讽地: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你来了?
郝运来:你怎么骂人呢,是不是想挨揍了?(说着,就捋袖子凑过来)
方思远躲闪着:党支部和村委会决定把这厂子卖给我了。
郝运来冷笑:这服装厂是村里的,凭什么卖给你呀?
方思远蛮横地:郝运来,现在不讲阶级斗争了,我看你这地主兼资本家的狗崽子也硬毛了,说话口气也变粗了。
郝运来:我现在终于不受你爷儿俩的气了!
方思远:郝运来,你甭觉着县工商局长来看了你一回,就多么了不起。不就是靠加工破烂儿挣了几个小钱儿吗?我这厂子要办起来,会比你强百倍!
郝运来:你仗着你爹的权势侵吞村集体的财产,村民们不干!
方思远:不是我侵吞村里财产,是村党支部和村委会决定卖给我的。村干部们都在决议书上签了字、摁了手印呢。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村委主任郝久贵。他是你们院里的,不会糊弄你。
郝运来眉头一皱:这里边肯定有问题!(说着,骑上车子走了)
24,郝久贵家 内 日
郝运来骑车走来,停车,敲门:久贵叔在吗?
郝久贵妻过来开门:是运来啊,他昨晚喝醉了,到现在还没起呢。我去把他叫起来。(说着,走进来。郝运来也跟进来)
郝久贵妻走进卧室,连叫带推:别睡了,运来有事找你,快起来吧。
郝久贵伸展一下胳膊坐起来:昨天方五和思远轮番灌我,喝得太多了!
郝运来警惕地:叔,昨晚你去方五家喝酒了?
郝久贵:昨天方五去乡里开会,领导表扬咱村家庭副业发展快,他一高兴就买了烧鸡和猪头肉,晚上叫我去他家喝酒。他爷儿俩轮番跟我碰杯,结果喝醉了,还是思远送我回家的呢。
郝运来接腔说:所以,你就把村里的服装厂卖给方思远了?
郝久贵赶紧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郝运来:我刚从村服装厂过来。方思远说,你们干部都在那决议书上签了字、摁了手印呢。他在打扫那厂子,擦洗缝纫机呢,能不是真的吗?
郝久贵忽地想起来了:运来,你这一提醒,好像有这么回事。我得赶紧去看看。(说着,就穿上衣裳走了)
郝久贵妻:你还没吃饭呢……
郝久贵:我不饿。(骑上车子匆匆走了)
郝运来愣在那里:久贵叔这是想起什么来了?
25,方五家 内 晨
方五正在扫院子。
郝久贵来到门前,把车子往门口一支,就推门进去了。
方五一愣:久贵,这么早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郝久贵:方五,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摆的鸿门宴啊?
方五不满地:我好心好意地请你喝酒,怎么说是鸿门宴呢。
郝久贵: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在什么决议书上叫我签字摁手印了?
方五:是啊,那决议书你看过了,你说没意见,就签字、摁上手印了。
郝久贵生气地:你这是阴谋。怪不得昨晚你爷儿俩轮番灌我呢,原来是想把我灌醉骗我签字画押啊!
方五:你吃了我的,喝了我的,今天怎么翻脸不认人了!郝久贵,我问你:我儿子方思远想买下村办服装厂,这事我跟你商量过没有?
郝久贵:是商量过。本来我想开发村“两会”讨论的。你说那样太麻烦,更怕通不过。我是说让你先跟干部们通个气儿,会上还好通过,我并没叫你起草什么决议书,也没有叫你村干部们分头签字摁手印啊!
方五:这是村两委们自愿签字画押的。
郝久贵:我才不信呢。
方五:信不信,那决议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你是亲自看过才签字摁手印的。睡了一觉想反悔了?
郝久贵:那决议不算!
方五:久贵,你也四十多了,好歹也是个村委主任,拉了屎怎么能抽出去呢。思远又不是白要,那缝纫机的价格是村会计方耠子请县有关部门评估的,合理合法,没有私弊,凭什么不算了呢。
郝久贵生气地:我要向乡党委反映!(说着,倔倔地走了)
26,郝家村村委会会议室 内 日
这里在召开村党支部、村委会和村民代表大会。
乡党委秦书记讲话:关于你们村办服装厂卖给方思远的问题,经过乡党委认真调查,事实已经搞清楚。现在请乡党委魏秘书向大家汇报一下。
魏秘书:我们的调查组是根据乡党委的意见组织的,既有乡领导、有乡财政所的专业会计、村两委委员和村民代表组成的。调查结果:一,方思远想买服装厂的事,方五确实跟郝久贵说过。但郝久贵说这是大事,要经村两委讨论,还要经村民代表大会通过。方五觉着开会讨论麻烦,主要是怕通不过,就提出分别征求村两委的意见。郝久贵同意这么办,是为了让村两委有个思想准备,然后再开村两委会讨论。方五却让方耠子按着他的意思起草了个《关于处理村服装厂的决议书》,还说是郝久贵起草的。然后他亲自找到每个支委、村委的家里,只说了他儿子方思远想买这服装厂,希望给他个面子,并没有让干部们认真看这协议书的内容,就要干部们签字画押。村干部们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就稀里糊涂地签字、摁手印了;二,方五请郝久贵喝酒,他说乡里开会讨论表扬了郝家村的户办企业发展快,一高兴想请郝久贵喝酒,其实那天乡里根本没有开会。乡里确实表扬过郝家村户办副业办得好,还特别表扬了郝运来带领和帮助村民赚钱的事,但不是在这天。方五之所以这样说,是为请他喝酒找借口,他生怕郝久贵不去,才编造了这么个理由。方五让郝久贵在他事先准备好的决议书上签字摁手印,是在方五和他儿子方思远轮番灌了郝久贵不少酒之后。当时郝久贵已经醉了,签字写得歪歪扭扭,摁手印也找不到地方。是方五拿着郝久贵的手指头摁的手印;三,方五说,村服装厂缝纫机的价格是村会计方耠子请县有关部门评估的,其实方耠子哪里也没去,10台旧缝纫机卖800元、厂房每月租金5块钱,这是方五和方思远捏估的,只是让方耠子提起这两责任,并没经村两会讨论。汇报完毕。
秦书记:从刚才通报的调查情况看,服装厂之所以如此低的价格卖给方思远,可以说完全是方五个人所为,不符合处理集体财产应走的程序,因而宣布无效。此事反映了方五同志侵吞集体资产的企图,差点给集体财产造成严重损失。这种以权谋私的做法是错误的,影响很坏。为了教育本人,警示大家,乡党委决定让方五同志停职反省,然后根据其检讨的态度再做处理!在方五停职反省期间,郝家村的全面工作暂由郝久贵同志负责。
众人爆发出热烈掌声。
秦书记:方五同志可以回去反省了。
在一片掌声中,方五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走了。
27,郝家村村委会会议室 内 日
郝久贵走上台去:下面咱们接着开会。请秦书记继续作指示。
秦书记:大包干以后,处理原来村办企业是一项关系到群众利益的大问题。绝对不允许村干部趁机侵吞集体资产。处理原则一定要注意以下三点,一是维护集体资产不受损失;二是有利于促进户办企业发展;三是一定要发扬民主,走群众路线,努力做到公开、公平、公正。至于你们村的服装厂怎么处理,由你们村两委具体讨论,我就不拿意见了。
众:热烈鼓掌。
郝久贵:秦书记提出的处理集体资产的意见很好。我们村的村两委们都要好好思考一下,明天我们开专门会研究这个问题。散会!
28,方五家 内 日
方五蔫蔫地回到家里。
方思远赶紧迎过来问:爹,乡里秦书记怎么说?
方五:乡里把调查的情况如实讲了,羞得我简直无地自容,这一下子让我的威信扫地了,这个支书恐怕也当不成了。
方思远着急地:原来那决议还算吗?
方五:我为你的事都停职检查了,你想那决议还能有效吗?
方思远:这都是郝运来出的坏,肯定是他去乡里告的状!
方五:方、郝两家从老辈就不合,你想郝运来能让你得这么个大便宜吗?
方思远眼珠一转:爹,这口气你先咽下,咱先忍着。先把这检讨写完,过了这一关再说。
方五不服地:叫我检讨,这不等于栽在郝运来手里了吗?就是免了我的职,我也不检查。
方思远:爹,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无论如何要保住你这支书。只要有这职务,我们就能报复他!要往远处看。
方五思谋着点点头:那我就检查。
方思远:不仅要检查,还要深刻,表现出痛改前非的样子,乡党委才能保住你这支书的职务。
方五:检查不就是认个错吗?怎样才算深刻?再说,我也不会写啊!
方思远:爹,我替你写。写好后,你交给乡里秦书记就行了。
29,郝家村村委会 内 日
郝久贵:今天咱们开两会专门研究村服装厂的事。秦书记讲了,凡是涉及集体财产的事,一要处于公心,别想沾集体的便宜;二要公开、公平、公正。这事大家考虑一天了,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副支书方二海:卖整个服装厂,咱村恐怕没人买得起。我看那十台缝纫机可以一台一台地卖。
众:二海说的有对,眼下大包干不久,人们手里没有多少钱,卖整个厂子恐怕没人买得起,如果卖那十台旧缝纫机,倒可能想买的不少。
郝久贵:那咱就在村委会门口贴个广告,谁想买谁就报名。
村妇联主任郝妞妞:我同意这个意见。可咱们服装厂的缝纫机只有十台,如果想买的人多怎么办?卖给谁,不卖给谁呀?
村委副主任方大魁:这好办,如果要的多,就用竞标呗,谁出的钱多,就卖给谁。
村委委员大虎子:我不赞成竞标。咱们村实行大包干不久,家家户户都还穷,并没有多少钱。那样不就就加重村民的负担了吗?
郝妞妞:不竞标,那么多人要买,我们卖给谁呀?
方敬业:秦书记不是要我们公开、公正、公平吗?如果僧多肉少,就抓阄呗。
众:抓阄是个没办法的办法,靠手气,碰大运,即便抓不上,也不会埋怨谁。
方二海:报名的人里边,可能有的并不想办企业、买台机子自己用。为了防止这情况发生,凡是抓到缝纫机的,一律张榜公示,让人们监督。这种人就钻不了空子了。
村两委异口同声地:这办法好,就这么办!
郝久贵:我看大家提的这意见都很好。看来无论什么事,只要处以公心就好办。大家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众:没有了。
郝久贵:那咱就先去乡财务所找两个个会计,来把我们的缝纫机评估一下,合理定个价,然后在村委会门口贴张广告,告诉大家村办服装厂的缝纫机要处理,一律卖给想用缝纫机做生意的户,每户只限一台。谁想买要在三天以内报名,然后抓阄!
众:好!
第6集
1,郝家村村委会大院 内 日
这里聚集着想买村服装厂缝纫机的人,郝运来和方思远也在其中。
郝久贵站在村委会的门台上,大声问:马上就9点了,还有报名的吗?想买的赶紧报名,一到9点就停止了。我再声明一次,服装厂的缝纫机只卖给那些打算用缝纫机干企业的户。如果不为办企业,而是自己用,就是抓到了也无效。为了防止这个问题发生,凡是抓阄抓到的,一律张榜公布,让村民们监督。所以,希望那些为了自己用的户赶紧撤回去。即便抓了也白抓。
人们互相看看,既没有再报名的,也没有撤回去的。
郝久贵问方二海:现在报名的有多少了?
方二海:27家。
郝运来上前对郝久贵说:郝主任,我不报了。把我的名字去了吧。
郝久贵疑惑地:你的加工厂不是要扩大、正想买缝纫机吗?怎么不报了?
郝运来:报名的太多。现在我家的情况比较好,就不跟大家争了。我知道服装厂的缝纫机才一百五十元一台,比去商场买新的便宜一半儿,把这便宜事让给那些困难户吧。
郝运达:郝主任,那我也不抓了。
郝久贵:乡亲们,刚才大家听见了吧。郝运来兄弟见想要的人多,主动要求退出。其实他的加工厂正要扩大,需要再购买两台缝纫机。可他俩要把这机会让给别人,这为他人着想、舍己为人的风格值得大家学习。
众人鼓掌。
方思远撇撇嘴:挣了几个钱就来这儿显摆,还充什么高风格,不就是想抬高自己的威信、拉拢几个人吗?
郝久贵看了看手表,时针正好指着9点整(特写)。他再次大声问:还有报名的吗?
人们互相看着,没有人接腔。
郝久贵对方二海说:现在还剩下25人,你去办公室做25个阄,其中只有10个阄上分别写着“一号”、“二号”、“三号”……直到“十号”,其余的全写“无”。服装厂那十台缝纫机也同样编上号了,抓到哪个号就买那一台,不准挑拣,不准调换。大家明白了吗?
众异口同声:明白了。
方二海去屋里做阄。
郝久贵:为了保证秩序不乱,抓阄的按报名的先后顺序排好队,一个一个地抓。如果谁不遵守纪律,跑到前面哄抢,即使抓到了,也无效。大家按我念的名单排好队:大罐子、赵二楞、方庆生、高大巧,吴七月、方思远、郝三多、二赖子、方贵山、二嘎古、……
人们按着念的名单排好队。
方二海从办公室把放阄的纸箱子拿出来,从窗户里递给郝久贵。
郝久贵:下面按排的队一个一个地抓阄,其他村民们一起监督。
抓阄开始,秩序井然。
抓到的欢呼跳跃,没抓到的摇头沮丧。
大罐子对方思远说:我抓到了一台,4号。你抓到了吗?
方思远沮丧地:我的手气怎么这么臭呢。(蔫蔫地走了)
郝久贵:抓到阄的来这边排队,跟我到缝纫机这边对号、交钱、搬机子。
看热闹的人走了,抓到的按号排队去了。
村会计方耠子早已在缝纫机那边等候。他一个个地给人们对号,对上号的交一百五十元,然后把缝纫机抬走,很快就处理完了。
郝久贵感叹地:凡事只要走群众路线,处以公心,什么事都好办!
2,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回到家里。
姜玉芳:运来,你抓到了吗?
郝运来:我没抓。
姜玉芳:为什么?
郝运来:我看报名的有27家,只有10台缝纫机。现在咱家的情况比他们好,就主动退出来了,没跟他们争。
郝运达赞扬地:我哥做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玉芳:运达,你哥这一发扬风格,咱要要多花一百多块钱呢。
郝运达:嫂子,现在我哥有钱了,多花个百二八十的没问题。
3,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和郝运来躺在一个被窝里,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高兴地说:运来,我可能怀孕了?
郝运来:咱结婚才一个月,你怎么就知道怀孕了?
姜玉芳:我的月经很正常,这次已经过去五天了还没来,我就到乡医院做了个尿检,是阳性,真的是怀孕了。
郝运来高兴地:这是好事,你对娘说了吗?
姜玉芳:我不好意思,你告诉娘吧。
郝运来:既然怀孕了,今后干活一定要悠着点,千万不能累着。
姜玉芳多情地瞅了他一眼:我知道。
郝运来:我告诉娘,每天给你煮两个鸡蛋吃。
姜玉芳:这没必要,粗茶淡饭就很好。
郝运来:处处要注意。
姜玉芳点点头:我知道。
4,郝运来家 内外日
一辆吉普车开到门前停下,问大罐子:这是郝运来家吧?
大罐子:是。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鲁副局长:我们是县文教局的,找他想订做些提包。
村民:运来一大早就去赶集卖货去了,没在家。
鲁副局长:他什么时候回来?
村民:恐怕要到后晌了吧。
鲁副局长对司机:那咱就不等了,抽空儿再来吧。
大罐子:他家有人,他娘和他媳妇都在,你订做提包可以跟她们说,省得再跑一趟了。
鲁副局长:也行。(说着,拍门吊叫门)家里有人吗?
郝母:谁呀?(说着,出来开门)
鲁副局长和司机走进来,郝母不认识,疑惑地:你们是?……
司机介绍:大娘,我们是县文教局的,这是我们局的鲁副局长,想找运来订做一批提包。
郝母马上热情起来:请屋里坐。(随后她向西屋喊了一声)玉芳,县里有人来订提包,你过来一下。
正在西屋忙活的姜玉芳马上停了机子,走出来。
郝母在给鲁局长和司机倒水。
鲁副局长:大娘,别忙活了,我们不渴。
姜玉芳走进北屋,热情地:欢迎欢迎。
司机介绍:我们是县文教局的,这是我们局的鲁副局长。
姜玉芳上前握手:欢迎欢迎,快坐下喝水。
鲁局长:是县工商局李局长向我们推荐你们的,说郝运来同志为人正派,做活认真,特讲诚信,还带领和帮助乡亲们共同致富。所以,我们就直接找你们来了。
郝母:李局长到我们家来过。
姜玉芳:鲁局长,你们想订的提包是什么样的,有样品吗?
鲁副局长:样品我们带来了。(说着,让司机拿来他们带来的样品):往前我们局要开全县优秀教师表彰大会,想奖给每个优秀教师一个这样的提包作为奖品,你们能做好吗?
姜玉芳接过那提包样品认真看了着:能做好。你们要多少?
鲁副局长:600个。
姜玉芳惊讶地:要这么多呀!你们都要什么颜色的?
鲁副局长:黑的就行,朴素大方。
姜玉芳:我建议你们做两种颜色,一种黑的,一种花的。一般男的喜欢素的,女同志喜欢花的。
鲁副局长:你想得很周到,可以做两种,各做一半吧。
姜玉芳:可以。你们什么时候用?
鲁副局长:十天怎么样,能做完吗?
姜玉芳想了想:时间够紧的。
鲁副局长:可我们开会的时间定了。
姜玉芳:那我们加加班儿。
鲁副局长:一定要保证质量。
姜玉芳:这没问题。我们保证按质按量按时做完。
鲁副局长:你估算一下,这样一个提包卖给我们大概多少钱一个?
姜玉芳:作为奖品,一定要用正品人造革。按这个尺寸嘛(她在认真量着样品包的尺寸,默默核算着)……每个大概需要五块五六。
鲁副局长:还能再便宜些吗?
姜玉芳:我们这是第一次接受这么大的订单,而且是第一次用正品人造革做原料。过去我们做车座套和车兜子从来没用过正品革,具体什么价钱我也说不准。但我们的加的利润是有一定比例的,就是按原材料的价格的加价30%,只有等我们购料来了,才能具体算出价格来。
鲁副局长:我看你够实在的,把加价的底儿都交给我们了。我信得过你们。
姜玉芳:鲁局长,你留个电话,等我们进了料,算出价格来了告诉你,你们觉着合适就做,不合适可以另找别人。
鲁副局长:不用了,我信得过你们。这事就这样定了吧。
姜玉芳:好。那我们就抓紧安排。
鲁副局长:因为大会的时间已经定了,所以,一定要保证时间。
姜玉芳:我们一定会在开会之前两天给你们交货,就是昼夜不睡,也要保证按时按质按量完成任务。
鲁副局长站起来,紧紧握着姜玉芳的手:谢谢。
5,郝运来家院里内 傍晚
郝运来兴致勃勃地推着车子、哼着小曲儿走进家来。
姜玉芳从西屋里出来:看你高兴地,碰上什么好事了?
郝运来:今天我赶集,听大喇叭里广播,中央又发了个文件,允许农民进城务工经商。大包干以后,不仅要吃饱,还要咱把钱包鼓起来,你说能不高兴吗?
姜玉芳:我也有个大好事告诉你。
郝运来:什么好事?
姜玉芳:今天上午,县文教局一个姓鲁的副局长找到咱家,说往前县文教局要开全县优秀教师表彰大会,每人奖励一个提包,一下子就要咱做600个,这不是大好事吗?
郝运来:是好事,这是送上门的钱。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做包?
姜玉芳:是县工商局李局长向他们推荐我们的。
郝运来:李局长真给老百姓办事。他们具体要什么样的,在原材料和时间上有什么要求?
姜玉芳:走,进屋说。
6,郝运来家北屋内 傍晚
郝运来坐下。
姜玉芳把样品提包递给郝运来:他们要这样的。我考虑这是给全县优秀教师发的奖品,必须用正品革,可我不知道正品革的价钱,就把我们加利润的比例告诉他们了。等你进了料,原料有了具体价钱,再跟告诉他们。他们同意就做,不同意拉倒。鲁局长说,既然是县工商局李局长推荐来的,就信得过我们,价钱不用商量,就按我们定的价钱做。
郝运来:玉芳,你做得对。我们就是要坚持诚信经营,合理加价,赚该赚的钱,不能多要顾客一分钱。这样吧,因为他们要的量大,要求又高,时间也很紧。明天我就去天津进货,你在家按着他们给的样品做个样子,回来后咱们就抓紧做。
姜玉芳:这600个提包,原来他们说都要黑的。我说女同志喜欢花的。他们接受了我的意见,最后决定黑的花的各做一半。你在进原料的时候,花人造革也不要太鲜艳,尽量要素一点的,最好是淡绿色的花。
郝运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7,天津废品收购站 内 日
郝运来骑车进来,把车子支下,掂着两瓶老白干走向门卫室,甜甜地叫了一声:大爷!(说着,把酒掂到张大爷面前)
张大爷见是郝运来,高兴地:小郝,你怎么又给我买酒了?
郝运来:大爷,一点小意思,应该的,
张大爷:你不是刚买了十袋人造革下脚料,弄回去两袋吗?这么几天你就做完了?
郝运来:没呢。有个新情况。
张大爷:什么新情况?
郝运来:县文教局往前要开表彰大会,要给优秀教师发奖品,要我们给他们做六百个提包。这提包必须用正品革,你知道哪里有卖人造革的专卖店吗?
张大爷:这个街上就有。你往北走,大约二百米,路东有个人造革专卖店。大老远你就看到门脸上写的那牌子了。
郝运来:张大爷,谢谢您。这次时间紧,我就不跟你聊了,赶紧进货去。(说着告辞)
8,人造革专卖店 内外 日
郝运来骑着自行车走着,边走边认真看着路东,确实看见“人造革专卖店”几个大字,就走过去。
售货员迎过来:同志,买人造革吗?
郝运来点点头:这正品革多少钱一米?
售货员:你是零买,还是买整卷儿的?
郝运来:买整卷的能按批发价吗?
售货员点点头:能,超过十米就可以享受批发价。
郝运来:批发价多少钱一米?
售货员:这要看你要多少、买哪一种了。数量不同、品种不同,生产厂家不一样,价格也不同。这货架子上全是,你看看要哪一种?
郝运来在认真挑选着。他选中了一种黑色的,指着说:同志,你把这种拿过来。
售货员给他搬来一卷儿。
郝运来仔细看着,嘴里不停地嘟囊着:这种倒是不错,多少钱一米?
售货员:零售每平米四块一角六,整卷批发每米是三元三角三。
郝运来:我要几十卷儿呢?
售货员:超过20卷儿,每米三块一角。
郝运来:这一卷是多少米?
售货员:四十米。这货不错,价钱也不贵。 你要多少?
郝运来:这种我要360米。
售货员:360米,正好是是9卷。
郝运来:对。我要这么多,还能再便宜些吗?
售货员摇摇头:这就是最优惠的了。
郝运来和售货员都在算计着:一卷40米,批发价一米是三元一角,一卷是124元。9卷儿是1116元。
郝运来又挑了一种淡绿色竹子的,问:这样的多少钱一卷儿?
售货员:这样的稍微贵一些,零售是3.6元一米,批发是3.3元一米,一卷儿是132元。
郝运来:这样的我也要9卷儿。
售货员用计算器算着,很快出了结果:这样的9卷儿是1188元。这两种加起来,共2304元。
郝运来把内衣兜里的两千元拿出来,又从外衣兜里掏出267元:同志,我身上只带2267元,还差37元,能把这零头儿抹了吗?
售货员:这我做不了主儿,我找组长请示一下。(说着,把组长叫过来)组长,这位顾客想批发18卷儿人造革,黑的和淡绿的各要9卷儿。按批发价,应该是2304元。他身上只带着2267元。他想要我们把那37元零头抹了,可以吗?
组长:按说这零头不多,可我们是国营的,价格是上级定的,我们无权更改。
售货员走过来:组长说,我们是国营单位,不讨价。
郝运来:那我就给你打个欠条,下次来还你们,行吗?
售货员: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又不认识你。你少卖一卷儿,钱不就够了吗?
郝运来:我少买一卷不够,再来一趟不值……
售货员:你是哪里的?
郝运来:我是白洋淀附近清城县的,离这里一百多里呢。
售货员:确实够远的,再跑一趟不值。
郝运来:我是做提包生意的,经常从天津进货,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我给你们打个欠条,下次来一定还你们。
售货员:我再去请示一下。(说着,找到组长请示)他是白洋淀附近清城的,专门加工人造革提包的,经常来天津进货。把那37元打个欠条,下次来还行吗?
组长走过来,认真打量一下郝运来:原来你是做提包生意的,今后我们会经常打交道的。我看你是个实在人,为了拉住你这个客户,那37元就优惠你了。
郝运来:谢谢。
售货员:那就算账吧。
郝运来算完账后,售货员对他说:门市上没有那么多货,你把车开到门店后边,去库里装车吧。
郝运来一下子傻眼了:同志,我是骑自行车来的。自行车驮不了这么多吧?
售货员:自行车无论如何也驮不了这么多,那你怎么运走呢?
郝运来:平时我进货少,用自行车就驮走了。这次我急着来进货,就把这事忽略了。这可怎么办呀?
组长看他为难的样子,把售货员叫过来:你帮他办托运吧?
郝运来:托运能给我运到家吗?
组长:只能运到你们县城,你找个小拖拉机取一趟就行了。
售货员:运费谁掏?
郝运来接腔:我掏。不过你们要先给我垫上,下次来还你们。
组长:这运费我也给你免了吧。
郝运来再次感动地:谢谢,太谢谢了!
9,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骑车回到家里。
姜玉芳从西屋里走出来。见他的车子上什么也没有,不禁皱起眉头:你进的货呢?
郝运来:自行车根本驮不了那么多,开始人家说帮咱办托运到咱县城,明天就到了。我去取一趟就行了。
姜玉芳:咱净用废品做小买卖了,这次是大买卖。我们的脑瓜子一下子没有转过弯儿来。看来老实人不吃亏。
郝运来:玉芳,还有一件事,我忘了,你也没提醒我。
姜玉芳:什么事呀?
郝运来:衬布。人家的样品提包里面是有衬布的,可我忘记买了。
姜玉芳:好在白布咱们这里供销社有,明天让运达去供销社买吧。
郝运来:那我去告诉他。(说着,欲走)
姜玉芳:你先别走。
郝运来:还有什么事?
姜玉芳:你走了以后,我认真算了一笔账。这六百个提包,光我一个人在十天内肯定做不完。干脆叫丽华也搬过来吧。俺俩一起做。两个人也有个商量,还能互相监督检查,免得出次品。
郝运来:好。文教局这600个提包一定不能出一点瑕疵,这等于给我们创牌子、打广告。
姜玉芳玩笑地:运来,你就放心吧。
10,郝运达家 内 夜
郝运达一家刚吃完饭,彭丽华在收拾锅碗。郝运来就推门进来了:你们刚吃饭呀!(他见彭妈也在)大娘是什么时候来的呀?
彭丽华:俺娘刚来。
彭妈:我听说丽华怀孕了,过来看看。
郝运来高兴地:好事啊,咱家又要添人进口了。(转脸问运达)咱娘知道吗?
郝运达:她是昨天去医院检查才确诊的,还没顾上给妈说呢。
郝运来:那我赶紧去告诉妈。(说着,欲走)
郝运达:哥,我听娘说,你接了一桩大活儿。
郝运来: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的。昨天县文教局来了个副局长,说往前要开全县的优秀教师表彰大会,要给每个优秀老师发一个人造革提包作为奖品,需要600个,而且要求在十天内做完。这么大的活儿,玉芳就是连轴转也做不出来,所以,想让丽华帮着一起做。可是,丽华怀孕了,要么我另找人吧。
彭丽华:哥,这不影响干活。
郝运达:丽华,这事你可要考虑好,千万别勉强,身体第一。
彭丽华:我刚怀孕,不影响干什么。哥接了这么大的活,我一定要帮。
郝运来:丽华,运达说得对,身体第一。我看还是找别人吧。
彭丽华着急地:我说没事就没事,人家生孩子的多着呢,哪有一怀孕就什么也不干了呢。再说蹬机子又不是卖多大力气,肯定没问题。
郝运来问彭妈:大娘,你说丽华能蹬缝纫机吗?
彭妈:能,只是不要坐的时间太长,要经常活动活动。
郝运来:这事我再考虑考虑。如果能找到别的人,就不要丽华做了。如果找不到人,就让丽华做,行吗?
彭丽华:哥,我说没事就没事。
郝运来:这活任务大,时间紧,不会太轻闲。去不去,你就听我的话吧。
郝运达:哥,我能帮你什么忙?
郝运来:今天我在天津光惦记着买正品人造革了,却忘了买衬布。人家那提包样品是有布衬的。回来玉芳一说,我才想起这事。明天我要去县托运站提那人造革,你去供销社买衬布吧。
郝运达:你说这衬布要什么样的?
郝运来:一般的白布就行。
郝运达:买多少呀?
郝运来:也买720米吧。
郝运达:行。哥,我手里没这么多钱。
郝运来:我家有,你找咱娘要就行。
11,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回到家里,玉芳从西屋里迎出来:丽华能帮忙吗?
郝运来摇摇头:情况有变化。
姜玉芳眉头一皱:她不想帮?
郝运来:不是不想帮,是丽华怀孕了。
这话被喂猪的郝母听到了,追问:刚才你说什么?丽华怀孕了?
郝运来点点头。
郝母:她怀孕咋不跟我说呢。
郝运来:她昨天去医院检查才确诊,正好她娘在呢。
郝母高兴地:这是好事,我过去看看。(说着,乐踮踮地走了)
12,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这么说,丽华帮不上我了。
郝运来:她倒是愿来……
姜玉芳:愿来也不行。咱这活人家要得紧,恐怕要白天黑夜连轴转,她会吃不消的。还是另找人吧。
郝运来:既然找人就找两个,你肚里不是也怀着孩子吗?两个人太紧张,三个人时间就显得宽松了。
姜玉芳:那就请两个。可是请谁呢?对村里的妇女我还不熟悉。
郝运来:你不孰我熟。那就从原来村办服装厂里的工人中挑两个吧。
姜玉芳:在服装厂干过的肯定活儿不错。
郝运来:我要看看谁有空儿,再就是人家愿干不愿干。
姜玉芳:咱给他们工钱,还不愿干呀!
郝运来:你说工钱该怎么算呢?是按天还是计件?
姜玉芳:计件吧,这样进度会快些。可是,加工一个提包给多少工钱呢?
郝运来:原来村办服装厂给供销社加工中山服,一件供销社给五角钱,可这钱不直接发给社员,工人们也和其他方面社员一样记工分,做一件队里给记8分。
姜玉芳:加工一件中山服,供销社给村里5角钱。做提包比做中山服省事多了,我看加工一个提包给一角五分钱就不少。
郝运来:那就给两角吧。把活做好点儿比什么都强。
13,乡供销社 内 日
这是一般的乡供销社,五间的门脸儿,货架子上摆放着一般生活用品。三个售货员在接待顾客。
郝运达把自行车支在门外,走进来。
一女售货员迎过来:同志,想买什么?
郝运达:白布,就是平时做被里的白布。多少钱一米呀?
售货员:我们这里有两种,一种一块八一米;另一种白些,一块九一米。你要那一种?
郝运达想了想:要白些的吧?
售货员:你要多少?
郝运达:720米。
这数字把售货员吓了一跳:要这么多呀?你是哪个村的?
郝运达:我是郝家村的。
供销社丘主任听了,走过来:是不是你们村的服装厂又要开工了?
郝运达摇摇头:我们村的服装厂永远也开不了张啦。
丘主任:为什么?是不是也分啦?
郝运达:是。把缝纫机全卖了。
丘主任:原来你们村那个服装厂给我们加工中山服,带料加工,干赚加工费,挺划算的。大包干以后就没动静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弄得我们好被动。(忽然想起什么)我问你,买这么多白布干什么用?
郝运达:做提包衬布。
丘主任:你家是做提包生意的?
郝运达点点头:就算是吧。
丘主任:你们做了提包,我们给你销可以吗?
郝运达:那当然好了。不过这一批不行。
丘主任:为什么?
郝运达:这一批提包是县文教局专门给优秀老师们订做的奖品。你们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再联系。
丘主任点点头:这说明你们做的提包相当不错了。你叫什么名字?
郝运达:我叫郝运达。不过这提包是我哥做,他叫郝运来。
丘主任默默念叨着:郝家村,郝运来……
14,乡供销社 内 日
郝运达问售货员:这白布一匹是多少米?
售货员:一般的是240米。
郝运达在算计着:一匹是240米,720米正好是三匹。
售货员在用计算机在算账:1.9乘以720,等于1368元。
郝运达:我买这么多,应该按批发价吧?
售货员:可以。(说着,用计算机算着)批发价每米是一块六角二。720米是1166.4元。
郝运达:我买这么多,我要不提按批发价,你就按零售价卖给我呀?这太坑人了吧。
售货员赶紧道歉:同志,对不起了。我忽略了这个问题。
郝运达:以后可要注意了,做买卖要有做买卖的规距,要讲诚信。
售货员从货架子上搬下三匹白布:一匹是240米,三匹正好是720米。
郝运达:不量了吗?
售货员:一般只多不少。
郝运达交钱后,售货员帮他搬到自行车后椅座上绑好,骑上走了。
15,县城托运站 内外 日
郝运来开着小拖拉机过来。看了看门前的牌子,把车停下,下来问:这是托运站吗?
工作人员:是。你托运货吗?
郝运来:我来取货,是天津发来的十八卷儿人造革。
工作人员:你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姓名?
郝运来:我是郝家村的,叫郝运来。(说着,掏出身份证,让工作人员看)
工作人员指着一摞人造革:这是你的货,共十八件,数数看对吗?
郝运来数了数:正好十八卷儿,我取走了。
工作人员:好。
郝运来一卷一卷地搬到小拖拉机上,开着小拖拉机走了。
16,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达用自行车驮着三匹白布,推进家里。一进门就喊:嫂子,这衬布放哪儿呀?
姜玉芳从西屋里出来:这么快就买来了。
郝运达:嫂子,我一下子要买720米白布,供销社的丘主任以为咱村的服装厂又开张了。我说村里的服装厂的缝纫机全卖了,再也开不了张了,他还挺失望的。他问我买这么多白布干什么?我如实相告。他说能不能跟他们合作?我说这批提包是专门给全县优秀教师做的奖品,以后如有需要可以商量,我把我和我哥的名字全告诉他了。天津那个废品收购站的人造革下脚料不是快卖完了吗,我看以后可以做提包,供销社给咱们销,省得我哥到处推销了。
姜玉芳高兴地:这确实是个好事。(她看了看这布)你把这布搬到西屋里吧。
郝运达:好嘞!(说着,搬起来)
姜玉芳:要不要我帮你?
郝运达:千万别,你肚子里还怀着我侄子呢。
17,郝运来家 内外 日
郝运来开着小拖拉机停在门前,车上装着十八卷儿人造革。
姜玉芳听到拖拉机的声音,赶紧迎出来:你回来够快的。
郝运来:他们验了证件,我装上车就回来呗。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姜玉芳:运达把衬布也买回来了,放在西屋里就够满当的了。这人造革放在哪儿呀!
郝运来:先放在北屋里吧,咱娘屋里放几卷儿、咱们屋里放几卷儿,不就十多天吗?
姜玉芳:也行。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郝运来:你说的是找帮手的事吧?我早想好了。卸了车我马上就去。(说着,往家里搬人造革)
18,李大芬家 内外 日
郝运来在敲门。
方拴桩出来开门:是运来呀,你来干什么?
郝运来:我是来找嫂子的,她在家吗?
郝拴桩:在,快进屋吧。(他领着郝运来一进院就喊)大芬,运来找你。
李大芬从屋里迎出来:运来,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家串门了?
郝运来:嫂子,最近忙吗?
李大芬:我想忙,可没事干呀!
方拴桩:大包干后,她见人们都在找挣钱的门路,就沉不住气了。那天村委会处理服装厂的缝纫机,她觉着便宜,想买一台,可我的手臭,抓阄没抓着。这两天正没好气呢。
郝运来:嫂子,这种碰大运的事不能当真,就像大年三十逮住个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本来就人多肉少,有一搭没一搭的,抓上了当然好,抓不上也无所谓。我知道你在村服装厂是把好手,是不是想抓台机子做服装啊!
李大芬失望地叹口气:我是想利用自己这一技之长,给人做点衣裳挣个加工费。机子没抓着,就做不成了。
郝运来:嫂子,你帮我干点活吧。
李大芬:什么活?你快说。
郝运来:县文教局让我给他们做600个提包,要求十天交货,玉芳她一个人做不完,我想叫你帮她做。
李大芬:我没机子怎么做?
郝运来:丽华刚买了台缝纫机,本来我是想让她帮着做的。可她最近发现怀孕了。这活紧,我怕她累着,所以特来请你。你可以用她那台缝纫机。嫂子,咱先说好,做这提包计件,做成一个两角钱。嫂子,你肯帮我的忙吗?
李大芬:这忙我肯定帮,但我不要钱。
郝运来:按劳取酬嘛,这是应该的。方五想贱二八三地让方思远把村办服装厂买了,让我给他搅黄了,正恨得我牙根疼呢。你不要工钱,他爷儿俩又会说我剥削阶级本性不改了!再说,我还想请一个人,都按这价儿。你要不想干,我再找别人。
李大芬:我干,但不要钱。平时你帮我那么多,我帮你干点活还要钱,成什么人了!
郝运来:这是做生意,你不要钱,我就不让你干了。
李大芬连忙改口:要要要,你多给我点才好呢。
郝运来:那你就多干呗!
19,黄豆豆家 内 夜
郝运来在跟黄豆豆两口子商量事:豆豆,我知道你刚抓了一台缝纫机,想用它干什么呢?
黄豆豆:洪根想跟你搞废革加工,我觉着咱村干这个的人太多了,再就是我听说那废品收购站的人造革下脚料也快卖完了。具体干什么,我还没想好呢。
郝运来:那你先帮我个忙吧?
黄豆豆:只要我能帮上就行,你让我帮你干什么呀?
郝运来:帮我做提包,按件计酬,做一件加工费两角。
黄豆豆:帮可以,我可不要钱。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要什么钱呀!
郝运来: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家又不富裕,我怎么能让你白干呢。
黄豆豆: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有点活干,过得充实。
郝运来:那你明天就让洪根把你的那台缝纫机搬到我家去吧,就算是我租用你的,用一天给你一角钱。
黄豆豆:缝纫机要什么钱呀!
郝运来:折旧费。
黄豆豆:你这人太实在了。
20,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回到家里。
姜玉芳:帮忙的人找得怎么样?
郝运来:找了两个,全是原来村服装厂的。一个叫李大芬,当时在厂里干活最快,质量最好;一个叫黄豆豆,个儿不高,瘦瘦的,心灵手巧,外号金刚钻儿,意思是没有她干不了的活。
姜玉芳:有了这两个好帮手,完成文教局的活儿就不成问题了。
郝运来:我叫她俩明天就上工。(忽地想起什么)对了,我得去把丽华那台缝纫机搬过来。
姜玉芳:她两家没有缝纫机吗?
郝运来:李大芬原来在村服装厂上班。这次村委会处理服装厂的缝纫机,她想抓一台,结果没抓上。就让她用丽华那台机子吧。
姜玉芳:新机子,丽华舍得让别人用吗?
郝运来:这缝纫机是我出钱给她买的,她能不同意吗?我现在就去搬。(说着,走了)
21 ,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来走进家来,两口子刚吃完饭。
彭丽华:哥,刚才我还跟运达说呢,刷完锅碗我就过去看看。
郝运来:丽华,提包加工的人我找到了,一个李大芬,一个黄豆豆,都不错吧。
彭丽华:不错不错。这是咱村原来服装厂的两个尖子,她俩肯定能干好。
郝运来:黄豆豆抓了一台缝纫机,李大芬没抓上,我想让她先用你那台缝纫机,你舍得吗?
彭丽华:哥,这机子本来就是你给我买的,搬过去用就是了。
郝运达:哥,这机子一个人搬不动。我帮你抬。(说着,二人抬起缝纫机就走)
22,郝运来家/西屋 内 日
两间西屋全腾出来了,摆放着三台缝纫机,还用木板搭了个裁剪台。
李大芬和黄豆豆一前一后到了。二人来西屋一看,惊讶地:这屋里一拾掇还真像个车间的样子。
李大芬:运来,我看你开个服装厂吧,我们给你打工,保准你发财。
郝运来:那是以后的事。眼下要先把县文教局订做的这六百个提包做好。
姜玉芳:我按文教局拿来的样品做了个裁剪板,昨天晚上我已经裁剪了一些,今天就开始做吧。
李大芬:其实做提包比做中山服省事多了,也不需要多么高的技术。
姜玉芳:咱这是第一次做对外加工,老师们又遍布全县,这批提包就是咱们的门面,也是活广告,如果做好了,肯定还会有人来找咱做的。所以,这是创牌子,闯市场,一点也马虎不得。
黄豆豆:你就放心吧。
23,郝运来家/西屋 内 日
李大芬做好了一个提包,拿过来:玉芳,你看怎么样?
姜玉芳拿过那个样品包比较着:很好很好,比这样品包一点儿也不差。
黄豆豆:这绿色竹子的比黑的好看,女老师们肯定喜欢这花的。
姜玉芳:那咱接着做吧。
彭丽华过来了,直接进了西屋。
姜玉芳抱怨地:不是不让你过来吗?怎么又来了?
彭丽华:哥接了这么一大笔生意,我不做点贡献总觉着过意不去。
姜玉芳:丽华,你刚怀孕,还是加点小心好。三个月后胎坐稳了,再干活就可以了。
彭丽华:那我也不能光在家里闲着呀!
姜玉芳:你哥在北屋里裁剪呢,要么你帮他去裁剪吧。那活不累。
彭丽华“嗯”了一声就去了北屋。
24,郝运来家/北屋 内 日
郝运来在埋头裁剪。
彭丽华走进来:哥,嫂子说让我帮你裁剪。
郝运来:我一再说不让你来,你怎么又来了。裁剪,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彭丽华:我在家歇不住。
郝运来:那我给你个任务——去西屋当监工吧。
彭丽华:她们仨都是用缝纫机扎衣服的能手,根本用不着监工。
郝运来:我们必须保证文教局这提包的质量,不准有一点毛病。她们做好了,你一个一个地认真检查。这样我才放心。
彭丽华:那我去干这活。(说着,高兴地去西屋了)
25,郝运来家 内 日
钟表的时针指着12点12分。
郝母从厨房里出来,在院里喊了一声:吃饭喽!
在北屋里裁剪的郝运来直了直腰,走进西屋,看了看玉芳她们做的提包,满意地夸奖:做得很好。(接着问)你三个半天做了多少呀?
姜玉芳停下机子数了数:27个多。
郝运来在算账:半天做了27个多,一天按55个算,要做十一天。这速度不行!
姜玉芳:开始是慢点,主要是还不熟练,熟悉了就快了。
李大芬:再就是,咱仨都做完整的包,既要先把里儿和面儿扎在一起,又要做成包,还要按拉锁和提手。这样来回折腾太麻烦,影响进度。
黄豆豆:如果咱们分成几道工序,有的先把里子和人造革扎在一块儿,有的专门做包,有的专安拉锁和提手,形成一条流水线,肯定会快不少。
郝运来:大家说的有道理,下午就按流水试试吧。
姜玉芳:原来说是按件计酬,实行流水作业怎么计酬呀!
郝运来:那就算总账。600件,每件两角,共是120元,你们4个人分……
彭丽华:我没干多少活,我不要钱。
郝运来:那大芬和豆豆每人40元。
李大芬惊讶地:十天时间就能挣40元,一个月相当120元,比县委书记挣的还多呢。不行不行,太多了。
郝运来:嫂子,你还怕钱多了咬手啊!你不是想买缝纫机吗?这样干不了几个月就能买台新了。
黄豆豆:可惜这种好事不会光有。
郝母又喊:吃饭了!
姜玉芳:好,咱先吃饭吧。
李大芬、黄豆豆都解下围裙,往外走。
姜玉芳:你俩在这儿吃吧。
李大芬:人太多,不麻烦了。我还是回家吃吧。
郝母: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李大芬、黄豆豆走了)丽华,你把运达叫过来一起吃吧。
彭丽华:我还是回去做吧。
姜母:我给你俩做着呢。
彭丽华:那我去叫他。(说着,走出大门)
26,郝运来家/卧室 内 日
郝运来和姜玉芳躺在被窝里。
郝运来:干了一天,累吗?
姜玉芳:不累,只是坐时间长了有点腰酸。
郝运来:那你就别干了。
姜玉芳:我没那么娇气。再说,这是咱的活,自己不干,光叫别人干,也不像话啊。
郝运来:什么也没人重要。干两天试试,如果不行,就找人。
姜玉芳:看看再说吧。
郝运来:今天总共做了多少?
姜玉芳:65个。
郝运来:按这个进度,我们可以提前一天给他们交货了。
姜玉芳:没问题。
第7集
1,郝运来家 内外 日
一辆吉普车直接开到门前,司机下车,推门就进。
郝母见是文教局的司机,赶紧招呼:运来,文教局来人了!
郝运来从北屋里走出来,客气地:师傅,你是文教局的吧?
司机点点头:是的,上次没见到你。
郝运来:你是来看那提包做的进度吧?
司机:鲁局长觉着时间够紧的,怕你们做不出来,让我过来看看。
郝运来:这任务确实够大的。我怕到时候完不成任务,就请了两个帮手。现在一天能做六七十个,按时完成任务没问题,让领导放心吧。
司机:我代表鲁局长谢谢你。(说完欲走,好像想起什么事,回头又说)郝老板,你这买卖越干越大,家里应该安部电话了,没电话太不方便了。
郝运来:你这建议很好,我也这样想呢。等忙过这一阵,我就去县邮电局办。
2,郝运来家/西屋 内 日
彭丽华检查完最后一个提包,高兴地呼喊了一声:600个提包终于做完了,而且个个合格!
姜玉芳:这十天大家辛苦了!谢谢大芬嫂子和豆豆!
李大芬: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黄豆豆:累得我的手直抽筋儿!
郝运来听见西屋的人在说话,赶紧过来:谢谢大家!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们了!
彭丽华:这次给县文教局做提包,大家都认真,没有出一件次品。
姜玉芳:除了那六百个以外,我们还多做了十二个,十个送给县文教局领导们做个纪念。
郝运来:你想的真周到。那两个你想送给谁?
姜玉芳:这宗活是工商局李局长给咱介绍的,送给李局长一个。
郝运来:是应该给李局长一个。另一个呢?
姜玉芳:你成天出门在外,总是提着个破兜子,那个就给你用吧。
郝运来:谢谢您还想着我。
姜玉芳:快给大芬嫂子和豆豆发工资吧。
李大芬、黄豆豆异口同声地:开始我就说好是帮忙,不要钱。
郝运来:这你们就帮了我的大忙,不要钱不行。你们如果不要钱,方五要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这不是害我吗?
姜玉芳:钱,昨天他就准备好了。每人40元,另外补偿大芬的缝纫机的折旧费六块钱。这是应该的,你俩也别客气,以后需要你们帮忙的事多着呢。
李大芬:这么说,我们就拿着。(说着,二人接过那钱)
黄豆豆:运来哥,谢谢您给了我们挣钱的机会。以后有这种好事,可要想着我。
郝运来:没问题。(说着,他跟李大芬、黄豆豆一起出了大门)
李大芬:运来,你送出大门了,请回吧。
郝运来:我去村委会给文教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明天来提货。
3,郝家村村委会 内 日
这里在开村党员会。
乡党委秦书记主持会议:今天我们开个党员大会,主要是让方五同志作检讨。方五,你上来检讨吧。
方五低着头走到台前,装作十分沉痛地拿着写好的稿子念:秦书记,党员同志们,由于我长期不学习,不求进步,自私自利的思想没有得到很好的改造,忘记自己是个党员干部,遇事不是为群众着想,总是打自己的小算盘。为了以低价买到村办服装厂的10台旧缝纫机,我没有经过村党支部和村委会讨论,也没有开村民代表大会,就自己定了价、写了个决议书,还说是郝主任起草的,拿着到村两委的家里,骗他们签了字,还摁了手印。最后剩下郝主任一个人,我怕他跟我翻脸,就把他请到家里喝酒,和我儿子思远故意把他灌醉,让他稀里糊涂地在那决议书上签了字,摁了手印。这种做法不仅骗了人,还害了集体,幸亏有村民揭发,识破了我的阴谋,才没有得逞,没让集体财产受损失。这件事充分暴露了我的自私自利的思想。这与一个共产党员、特别是党的干部的标准是格格不入的。我辜负了党对我的多年培养,辜负了全体党员和广大村民对我的信任。我不配做一个共产党员,更不配当村党支部书记,希望支委和党员们狠狠地批评我,乡党委给我什么处分,我都接受。以后一定努力学习,认真改造,坚决改正,重新做人。希望支委和党员们监督我。(最后,抽咽了一下,还用袄袖子抹了一下眼泪)
秦书记:大家觉得方五的检讨怎么样?
郝久贵:不错,够深刻的。
副支书方二海:方支书能坦白自己的错误,认识错误的根源,并决心改正,真心接受大家的批评和组织处分,我认为检讨够深刻的。
秦书记:全体党员们觉得方五检查得怎么样?
众异口同声:可以。
郝运达站起来:我觉着方五的检讨不像他自己写的,是不是让别我代笔应付大家呀?
郝良子:是不是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能认真改正,不能光看他检讨得多么好,关键是要看他的行动。我建议再观察他一个月,看他是不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改正了。
方敬:按良子说的,这不成留党察看了吗?我看支书检讨得挺深刻,应该免于处分。
秦书记:昨天乡党委讨论了方五同志的检讨,认为方五同志的检查态度比较端正,认识也比较深刻,而且决心痛改前非。我认为,一个党员犯错误不要紧,改了就好,我们党让干部检讨或对干部进行处分,并不是想一棍子打死,而是为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根据方五同志的检讨态度,乡党委决定,不再给方五同志处分。希望方五同志接受教训,痛改前非,振作起来,团结党支部一班人,带领群众在致富上做出新成绩。大家有意见吗?
众:没意见。
秦书记:散会。
4,方五家 内 日
方五回到家里。
方思远:爹,党员们对你的检讨满意吗?没有给你任何处分吧?
方五高兴地:你小子替我写的检查还真的让大伙儿挺满意,党员们和秦书记都原谅了我,没给我任何处分,继续当我的支书。只是郝运达怀疑这检讨不是我自己写的,郝良子让大家再观察我一段时间。秦书记却让我过关了,继续当支书。
方思远:郝家恨不得把你的支书撸了呢,肯定不会让你痛快过关,这并不奇怪。爹,你听我的对了吧?做人要能上能下,能屈能伸。屈是为了保存自己,为了伸得更长更远。如果你硬顶着不检讨,撤了你的支书,手里什么权都没有了,就成平头百姓了,不仅没人搭理你,那就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了。
方五笑着说:你小子岁数不大,倒挺世故的。
方思远:爹,我这都是跟你学的。
5,郝运来家 内 日
一家人正准备吃饭。
郝久贵推门进来:运来在家吗?
郝运来从屋里出来:叔,找我有事?
郝久贵:上午乡里秦书记来咱村开了个全体党员会,让方五做了检讨。原来我认为,就他那傲气劲铁是不会检查的,没想到他的态度还挺老实,检查也深刻,党员们和乡党委都决定不给他任何处分,继续当村支书。这人好记仇,好报复,今后你小心点儿,尽量别得罪他!
郝运来冷笑地:我听运达回来说,那检讨不像他写的。良子也建议再观察他一段时间,看他是不是真改了。
郝久贵:就方五那点文化水肯定写不出这样的检讨,可能是他儿子替他写的。
郝运来:处分不处分他,这是你们党内的事,跟我无关。我当我的老百姓,他当他的支书。我又不干犯法的事,怕他干什么!
郝久贵:运来,就方五这脾气,他根本不会认错,别看他检讨的好,并不一定是真心。对这种人还是小心点好。
郝运来:谢谢叔的提醒,他不故意找茬难为我,我是不会招惹他这种小人的。
姜玉芳在厨房喊:开饭了。
郝运来:叔,在这儿吃吧。
郝久贵:家里你婶子做熟饭了,我回家吃。(说着,转身走了。)
郝运来欲送。
郝久贵:没外人,别送了,快回去吃饭吧。(径直走了)
6,大街上 外 日
黄豆豆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走着。
方五迎面走来:豆豆,你碰上什么好事了,竟哼起小曲来了?
黄豆豆:我十天挣了40钱,能不高兴吗?
方五:哪里的钱这么好挣啊!
黄豆豆:县文教局让郝运来做了600个提包,奖励全县的优秀教师,时间紧,任务重,他媳妇一个人做不过来,就让我和李大芬帮忙去了,工钱每人给了40,我那缝纫机还给了我六块钱租用费。没想到他竟给了这么多钱!
方五的脸立马耷拉下来:你家洪根没告诉你吗?
黄豆豆一愣:告诉我什么呀!
方五:咱们方家跟他们郝家老辈儿就不和,你怎么能帮他家呢。
黄豆豆:那天洪根没在家,我自己就作主了。再说,你们两家老辈儿不和,碍着我们什么事呀!(扔下这么一句,径直走了)
7,黄豆豆家 内 日
黃豆豆推着车子进家,嘴里依然哼唱着。
方洪根:运来那活完了?
黄豆豆:完了。运来哥也跟我们算账了,你猜这十天我挣了多少钱?
方洪根:你不说这是帮忙不要钱吗?
黄豆豆:我是说不要钱,可运来哥非给我们不行,差点跟俺俩恼了。你猜给了我和大芬多少?
洪根:十块?
黄豆豆:你猜得也太少了吧。
方洪根:在县百货公司上班的,一个月也就挣30块钱。你给人家帮工,十天挣10块钱还少啊!
黄豆豆:运来给了我和大芬每人40元,因为借用了咱家的缝纫机,还给了我六块钱的租用费呢。
方洪根惊讶地:这么多呀!
黄豆豆:所以,我特高兴。一高兴就哼唱起来,没想到在大街上碰上方五了。真悔气!
方洪根:碰上他悔气什么呀?
黄豆豆:他见我哼唱,问我为什么高兴?我就如实对他说了。他却训斥我方家跟郝家打老辈儿就不和,说我不该去帮郝运来。我看他是吃饱了撑的,他管得着吗?
方洪根:昨天,乡里秦书记来村里开党员会,让方五作了检讨,都说他态度端正、检查深刻,没有给他任何处分,接着当村支书。过去方五没少欺负运来家。为他私自把村里服装厂卖给方思远的事,乡里让他当众检讨,丢了脸,这次没给他处分,还让他继续当支书,肯定会报复郝运来。以后咱跟郝运来家别走那么近!
黄豆豆:现在发财致富不犯法,咱怕他干什么呀!
方洪根:别看他检讨得好,那是为了蒙混过关。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小心点儿好。
8,郝运来家 内外 日
鲁副局长坐一辆130汽车来到。
鲁副局下车进家,郝运来先把做提包的成本单子递给他:这是我算的成本单子。进的正品人造革每米是……
鲁副局长打断他的话:运来,你也太实在了,不用给我报成本,你就告诉我总共多少钱吧?
郝运来:鲁局长,我说过,赚钱要赚到明处……
鲁副局长:实在没这必要,你说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
郝运来:两种人造革价钱差不多,还有衬布、提手用的绳子什么的,每个成本是……
鲁副局长:我一再说不要报成本了,就说我该给你多少钱吧。
郝运来:加上利润,一个提包合十块一角二,抹去一角二的零头儿,你按十块钱一个给我吧。
鲁副局长:我在商场买的这个提包样品是十六元,你做的这个才合十块挂零。我知道你是薄利多销,但不能太亏你了。不仅一角二的零头儿不能抹,另外我再给你加十块钱。
郝运来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赚这么多。
鲁副局长坚持地:600个,每个十一元二,共6720。我带着支票来的,给你开张转账支票,你去银行取吧。
郝运来:好的,谢谢鲁局长。为了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另外多做了十个,送给文教局的领导作个纪念吧。
鲁副局长:运来,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这十个包也必须付钱,不然我就不要了。
郝运来见鲁副局长态度坚决,退一步说:这十个包就按半价给吧,五块钱一个。
鲁副局长:五元太少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叫你赔钱。十块一个。就这样了。总共我应该给你6820元。
郝运来:那就给6800元算了。
鲁副局长开好支票了,递给郝运来。他见支票开的是6800元。感动地:谢谢了。以后有需要我做的,你们尽管说话。
鲁副局长:这是肯定的。
9,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屋里换衣服。
郝母撩开门帘,见状,疑惑地:你这是想回娘家?
姜玉芳:这半月光忙活文教局订做的那提包了,衣裳也没顾上换过,我想脱下来洗洗。娘,你看我穿这一身行吗?
姜母认真打量着:玉芳,你的肚子显大了,按说你们结婚还不到五个月,肚子不该这么大。莫非是双胞胎?
姜玉芳的脸忽地红了:这衣裳可能瘦点,显得肚子大了。
郝母:肚里的孩子越来越大,今后可要注意了,不能再那么累了。
姜玉芳:娘,我会注意的。
10,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姜玉芳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独白)我跟运来结婚才五个月,肚子怎么就这么大了!运来和他妈都认为可能是双胞胎,可检查的时候医生说不是。这是方思远的孩子……
(闪回第三集14场)
方思远:做爱,做爱,说爱不是空嘴说的,要真正爱就做,既然你不同意就说明你不爱我。
姜玉芳:我爱你,但这事必须等到起结婚证以后。
方思远一下子恼了,立刻推开她:你嘴上说爱我,却没有行动,这叫爱吗?
姜玉芳恳求地:思远,这关系道我的品德,请你谅解我。
方思远:今晚我就考验你。只有把身子给我,才是真爱。
姜玉芳:如果那样,让我怎么做人啊!
方思远恶狠地:既然这样,我就不求你了。告诉你,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我就不信我这个民兵连长找不上媳妇!(说着,欲走)
姜玉芳一下子傻眼了,赶紧央求:思远,我真的爱你,今晚我就把身子交给你。
方思远命令地:把裤子脱下来。
姜玉芳:思远,我害臊,你把灯关了。
方思远:关什么灯光啊!你很快就是我的媳妇了,害什么臊呀!快脱。
姜玉芳:你得给我发誓,保证娶我。
方思远:我发誓,保证娶你,快脱吧。
姜玉芳犹豫着脱裤子,方思远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闪回第三集23场)
姜玉芳拿着尿检单子走进来,把化验单递给女医生。
女医生看了一下化验单:尿检逞阳性,你怀孕了。
姜玉芳不禁吓得出了声: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女医生:尿检是非常准确的。
姜玉芳红着脸走出来。
(闪回第三集26场)
姜玉芳:我刚从公社医院回来,医生说我怀孕了,你赶紧娶我吧。
方思远:你怀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姜玉芳恼怒地:那个下雨天你在我们村小卖部花言巧语跟我干了那事,说一定娶我,难道忘了?
朱月月:思远,她是你什么人啊!
方思远:我根本不认识她。(转脸对姜玉芳)这是朱庄支书的闺女,俺俩很快就要结婚了。你给我滚!
姜玉芳骂道:你个流氓!(说着,上去就打了方思远一个耳光)你要不娶我,我就去告你!(气愤地走了)
(第三集28场)
姜玉芳又在呕吐。
姜母走过来:我叫你去医院看看,你去了没有啊?
姜玉芳支吾地:我去了,医生说我的胃不好……
姜母把脸一镇:真的吗?你吃药了吗?
姜玉芳:吃药了,可总不见好。
姜母:这肯定有问题,我问你是不是跟男的干过那种事?
姜玉芳低下头不再言语。
姜母恼怒地:他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姜玉芳吞吞吐吐地:方思远。
姜母上去就扇了她一巴掌:我一再告诉你,不起结婚证不能干那事,你怎么就不听呢?你让我的脸往那儿搁!赶紧去治了吧。
姜玉芳不言语。
姜母:留着这孩子是个祸害。
姜玉芳:他说要娶我……
(闪回第三集30集)
姜玉芳:昨天我隐隐约约地听见有吹打的声音,谁家娶媳妇呢?
姜母:听说是郝村的房思远娶了朱庄支书的闺女,从咱村路过。
姜玉芳气愤地:他发誓要娶我的,怎么娶了别人?
姜母:没指望了吧,快把那孩子治了吧?
姜玉芳只哭不说话。
(闪回第三集32场)
姜母(对小姨说):咱玉芳被人家骗了,怀孕了,我让她赶紧治了,她说是条性命,不肯治,好在还不显,得赶紧给她找个婆家。(闪回毕)
姜玉芳后悔地:(独白)当时治了就好了,现在快露馅了,怎么办?
11,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姜玉芳坐在屋里发呆。
一辆吉普车猛然停在门口,司机和办公室郭主任从车上下来。
司机问一村民:这是郝运来家吗?
村民:是。
司机上前敲门。
郝母赶紧过来开门:你们是?……
司机:我们是县交通局的,这是我们局办公室的郭主任。
郝母:快进家吧。(说着,赶紧跑回家里,喊了一声)玉芳!
姜玉芳没有言语。
郝母赶紧走进屋里,见玉芳在坐着发呆,疑惑地:玉芳,你怎么了,这几天好像有什么事似的,经常自己坐着发呆。
姜玉芳回过神来:娘,我没事。
郝母:县交通局来人了,你去看看。
姜玉芳赶紧走出来,跟郭主任和司机握手:快屋里坐。(说着,领二位进了北屋)
郭主任:郝老板不在吗?
姜玉芳:他有事出门了。我是他老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
郭主任:县文教局开表彰会发的提包,我老婆得了一个。我拿到单位去,人们都说既好又便宜。往前我们交通系统也要开表彰会,人们一致要求也发这样的提包作奖品,今天我来就是订货的。
姜玉芳:你们想做多少?
郭主任:我们系统的人没有文教线人多,做60个就行。
姜玉芳: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要?
郭主任:一周怎么样?
姜玉芳:一周太紧,我们得先去进料,家里人手也不多,宽限几天行吗?
郭主任: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越快越好。你说几天能做出来?
姜玉芳:十天怎么样?
郭主任在认真掐算着时间:那就十天,这时间一定要保证,不能再拖了。
姜玉芳:我们保证提前一天交货,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郭主任:今天来得急,我没带着公章。人们说你挺讲信用的,不用签合同了,我相信你。
姜玉芳:谢谢您们的信任!(说着,握手告别)
12,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把客人送走回来。
郝母:这又是一个来做提包的?
姜玉芳:娘,这是好事。
郝母:刚消停了,还没顾上喘口气呢,就又来活了。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了啊!
姜玉芳:没事,上次是六百个,这次才60个,小菜一碟。我自己做也不会那么紧张了。娘,我先把这些衣裳洗了。
郝母:玉芳,运来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就歇着,这衣裳我来洗。
姜玉芳:我们的衣裳怎么能让你洗呢。我洗没事(说着,就在院里坐下洗起来)
13,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回到家里,见院子里拉的绳子上搭满了洗过的衣裳,心疼地:玉芳,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两天吗?你怎么又洗了这么多衣裳?
姜玉芳:这衣裳再不洗就臭了!(忽地想起来)今天上午你刚走,县交通局就来了个办公室主任,说他们往前也要开表彰会,也想给先进工作者发文教局那样的提包作为奖品。
郝运来:他们怎么知道咱给文教局做提包了?
姜玉芳: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姓郭,他媳妇就是模范教师,得了这么一个包的奖励。他拿到单位去谝,人们都说这包既好又便宜,就建议他们局开表彰会也奖励这样的包。
郝运来:他们要订做多少个。
姜玉芳:60个。要求也是十天做完。
郝运来:好啊,没问题。
14,郝运来家 内外日
郝运来刚走进北屋,就听到有人叫门:运来在家吗?
姜玉芳去开门,见是大罐子,热情地:罐子哥,你来的正好,他刚进家。
郝运来在屋里大声问道:谁呀?
大罐子:我。(说着,一步迈进北屋)
郝运来迎出来:罐子哥,找我有什么事?
大罐子:我知道你接了个大活儿,还雇了人帮忙,没敢打扰你。听说那批活儿做完了,才敢来找你。
郝运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别绕弯子了。
大罐子:上次咱一块儿进的那些人造革下脚料,我已经用完了……
郝运来高兴地:好事啊,加工的东西卖完了吗?
大罐子:卖是卖完了,可是没原料了。上次咱们去天津,张大爷就说人造革下脚料卖得很快,我估计现在那里可能没有了。你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卖人造革下脚料吗?
郝运来:别的什么地方有我不知道。今天我又接了一批活儿,明天我要去天津进正品人造革。你跟我一块儿去吧。如果那废品站还有,你就买。这次多带点钱,多买几袋,弄不回来就存放在张大爷那里,如果废品站卖完了,就把我存在张大爷那里的让给你两袋先用着。这样行吗?
大罐子高兴地:行,太谢谢你了。
郝运来:还有别人想去买吗?
大罐子:有。三多、二赖子也想去呢。我通知他们。明天咱几点动身?
郝运来:咱要当天打来回,早些动身吧,六点怎么样?
大罐子:行,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15,天津北郊废品收购站 内外 日
郝运来带着罐子、三多、二赖子骑车走进来,大声喊了一声:张大爷!
张大爷赶紧从屋里出来:运来,又来进料啊,还带来了三个人。
郝运来从车兜子里拿出两瓶老白干递给张大爷:给你。
张大爷把脸一镇:运来,我不是不让你买东西了吗?怎么又给我买酒了?
郝运来:大爷,你是我的恩人,你的恩我一辈子也报不完。两瓶老白干小意思。
张大爷: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郝运来:张大爷,上次我告诉你,县文教局表彰先进教师要我给他们做600个提包,十天就赚了3000多块钱呢。
张大爷高兴地:赚这么多呀!要按这速度,一个月你就能成万元户呢。
郝运来:这样的好事不会天天有。
张大爷:这么说,上次你买的那人造革下脚料还没用哩,怎么又来进料?
郝运来:昨天县交通局也找我订做提包,还得用正品。所以,我又来进料了。不过,我的几个乡亲有的用完那下脚料了,想再进点。
张大爷:上次我就告诉你们这人造革下脚料卖得特别快,让你多买点,幸亏你兄弟俩都买了十麻袋。那下脚料三天前就卖完了。
大罐子一听傻眼了,忙问:张大爷,你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卖人造革下脚料吗?
张大爷摇摇头:不知道。
大罐子、三多、二赖子都傻眼了:这么说,这次我们白跑了!我的买卖刚开张就做不下去了。
郝运来:我不让你们白跑……
大罐子:你真的把你上次买的让给我呀?
郝运来:上次我买了十袋,驮回去两袋还没用,在张大爷这里还存着8袋呢,我让给你们每人两袋。
二赖子疑惑地:你说让给我们仨每人两袋?
郝运来点点头。
三多:运来,那你用什么做座套和车兜子呀?
郝运来:眼下我不用。再说上次我驮回去的还没用完,这8麻袋让给你们三个每人两袋,不是还剩下两麻袋吗?用完了我们再想办法。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
罐子、三多、二赖子一下子高兴了:运来,谢谢您。
郝运来: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们快装车子吧。
三个装好车子。
郝运来:跟我一起去买正品人造革。
罐子:去哪儿?
郝运来:跟我走吧。(说着,骑车前边走了。三个人紧紧跟上)
16,天津人造革批发部内 日
郝运来等人骑车来到门前,把车停下,兴致勃勃地走进来。
郝运来看见组长,大声招呼:组长!
组长一看是郝运来,笑着走过来:又来进货呀!
郝运来:是的。有单位又找我订货了,我再进点料。
组长:好事啊!看来你在你们县已经打开局面了。(他看到郝运来带来几个人问)跟你一块儿来的这几个人都是来购料的吗?
郝运来:是的。不过他们进的是人造革下脚料,不是正品。
售货员迎上来:还要上次买的那样的人造革吗?
郝运来点点头:是的。
售货员:这次要买多少?
郝运来:这次买不了那么多,只需要72米,买两卷儿80米就够了。
售货员:好嘞。还要上次那两种颜色吗?
郝运来点点头。
售货员:因为你是老客户,咱们还按上次的价钱吧。
郝运来:行。
售货员:那就交钱提货吧。(算完账,售货员搬出黑色和淡绿色人造革各一卷儿)
郝运来:这两卷我能驮回去。
售货员:那我帮你搬上自行车。
郝运来:不用,跟我来的这三个哥儿们帮我搬就行了。
大罐子、三多各抢了一卷搬出来,帮郝运来绑在自行车上。
郝运来向组长和售货员挥手告辞。
17,郝运来家 内外,夜
天黑下来。
小兴盛问:奶奶,我爸怎么还不回来呀!
姜玉芳看看表:八点多了,按说早就该回来了。过去去天津进货,没回来这么晚过!别是出事了吧。
郝母把脸一镇:别瞎说,他们四个人一起去的,能出什么事!
正说着,郝运来推着车子进家了。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郝母从屋里出来了:刚才玉芳还念叨你呢。
姜玉芳从西屋出来:运来,孩子想你了,我和咱娘也在念叨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郝运来:去了天津,我先跟他们一起去了北郊废品站,结果那里的人造革下脚料卖完了。张大爷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有卖这东西的,他们挺着急。我上次不是买了十麻袋、存在张大爷那里8麻袋吗?就让给他们每人两麻袋……
姜玉芳打断他的话问:你把咱买的让给他们,将来咱用什么呀!
郝运来: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
姜玉芳讥讽地:就你伟大,舍己为人!
郝运来:乡里乡亲的,我不能不帮。
郝母:运来做得对。他不是那种光顾自己的人。
姜玉芳关心地:还没吃饭吧?
郝运来:中午我们四个在路上找了个小饭馆吃了碗焖饼,早就饿了。
姜玉芳:妈做的稀饭,给你熥的馒头,我再给你炒个白菜。
郝运来:有老咸菜就行了,别炒菜了。
郝运来:你先喝点水歇歇,我去给你热饭、炒菜。(说着,走进厨房)
18,郝运来家西屋内 日
郝运来在埋头裁剪,姜玉芳在忙着加工提包。
包已经做了不少。
19,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达走进家:哥,我听说咱又接了一拨活儿,要不要让丽华过来帮忙。
郝运来:不用。这次是县交通局,要做跟文教局同样的提包,这次只60个,玉芳一个人就行了。(忽然想起)运达,咱不是想安部电话吗?我一时半会儿抽不出空来,你去县邮电局跑一趟吧。
郝运达:行。我去办这事。
20,县邮电局 内外日
郝运达骑车来到门前,看了一下门外挂的牌子,推门进来。
值班员:同志,你办什么业务?
郝运达:我想装部电话。
值班员:去业务科吧。(说着,指给他业务科)
21,邮电局/业务科 内 日
郝运达来到业务科,推门进去:安电话是你们管吧?
业务员:对,你是哪个单位的?
郝运达:城东郝家村的。
业务员:现在农村户里想安电话的还没有,你是咱们县第一家。
郝运达:是吗?俺哥在做生意,没个电话太不方便了。
业务员:现在农村的线路比较少,你要安也只能安个载波电话。
郝运达疑惑地:载波电话是什么电话呀?我没听说过。
业务员解释:载波电话,就是一条电线上安两部或三部电话……
郝运达:这样打电话不会串音乱套吗?
业务员:不会,多部电话虽然是走的一条线路,但每部电话的频率不同,所以互不干扰。当然,它不如单线的好,偶尔会有干扰。你要着急就先安一部载波电话。如不着急,就等有了线路再安。
郝运达:那就先安一部载波电话吧。需要多少钱?
业务员:150元。
郝运达:现在你们能去给我们安吗?
业务员:现在的施工员都安排活了,最快要到下周了。
郝运达:那你就抓紧给我安排吧。(说着,转身走出来)
业务员:好的。
22,郝运来家 内日
姜玉芳在给扎好的提包安提手,不小心把针扎在手上了,正在用右手摁着左手。
郝运来推门进来,见这玉芳这样,着急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姜玉芳:一不小心扎着手了。
郝运来:娘说,这些日子你老是魂不守舍似的,想什么呢?
姜玉芳掩饰地:我没有想什么。
郝运来:咱俩是两口子,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
姜玉芳:真的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罢了。
郝运来:交通局那包做完了吗?
姜玉芳:这是给最后一个提包,安上提手就全完了。
郝运来:好好好,这回子把你累坏了,快歇歇吧。
姜玉芳:身子越来越笨了,真的觉得累了。
郝运来:我扶你回咱屋里吧。
姜玉芳:不用。
郝运来:那我去村委会给交通局打电话,叫他们明天来取。
姜玉芳:你去吧。
23,郝运来家/卧室 内 日
姜玉芳刚在卧室躺下,突然觉着肚子痛。不由地喊了一声:娘!你过来一下。
郝母拉着小兴盛赶紧过来,见玉芳双手抱着肚子绻曲着,着急地问:玉芳,你怎么了?
姜玉芳:我突然觉着肚子一阵一阵地痛。
郝母:是不是吃饭吃凉了?
姜玉芳:没有。
郝母:这些日子你够累的,是不是孩子要早产呀?
姜玉芳:我不知道。(说着,肚子又疼起来,抱着肚子哎呀哎呀地叫唤)
郝母叮嘱小兴盛:你别动,我去前院喊你婶子。(说着,快步走了)
24,郝运达家 内外日
郝母匆匆走进来,边走边喊:丽华,丽华!
彭丽华和郝运达一块儿从屋里出来,慌里慌张地:娘,出什么事了?
郝母:你嫂子刚做完这批活,突然肚子痛起来,一阵一阵的。
彭丽华:这回子我嫂子太累了,她挺着个大肚子一直在缝纫机上忙活,是不是累得要早产?
郝母乍撒着两手:这可怎么办呀!
彭丽华:娘,你别着急,快去看看。(三个人慌慌张张地小跑着出来)
25,郝运来家 内日
彭丽华和郝运达率先跑进家里,一进门就听见屋里大声大声地叫唤:哎哟,哎哟,痛死了!
彭丽华一步迈进屋里:嫂子,你怎么了?
姜玉芳:肚子一阵一阵地痛?
郝运达:我哥呢?
郝母:他去村委会给县交通局打电话了,让他们来取包。
郝运达:我去叫他。
郝运达刚转身要走,郝运来推着车子进了家,他听见姜玉芳在哎哟哎哟地叫唤,支起车子就跨进屋里,着急地:玉芳,你怎么了?
彭丽华:我嫂子突然肚子痛得厉害,一阵一阵的。
郝运来:是不是这些日子累得要流产了?按说还不到预产期呀!
郝母:别管是怎么回事,快去医院吧。
郝运达:我去找双轮车。(说着,匆匆走了)
26,乡医院/产房 内 日
姜玉芳在生产。
三个医生围在身旁,不住地鼓励她:使劲,再使劲!
27,乡医院/楼道 外 日
彭丽华和郝运达坐在长条椅子上,表情焦虑。
郝运来在楼道里蹓达:按说还有两个多月呢,怎么就要生了?难道真的是累得早产了?
彭丽华:这批活我说帮她,她却逞强,就是累的。
正说着,产房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哭声。
彭丽华、郝运达高兴地:生了,生了!
从产房走出一位女护士:恭喜你们,生了个大胖小子。
郝运来赶紧问:一个还是两个?
女医生:一个。
郝运来:足月吗?
妇女医生:足月,六斤八两。
郝运来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地:一个,肚子怎么这么大?
28,乡医院/产房 内外 日
姜玉芳躺在病床上。
彭丽华推门进来:嫂子,挺顺当吧?
姜玉芳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受罪。
彭丽华:头一胎都费劲,我看看这小子胖不?(说着,凑过来)嫂子,这小子足月,不像早产的,他的模样随你,圆丢丢的脸,大眼睛,挺俊的。
郝运来匆匆走到病房前。
坐在长条椅子上的郝运达站起来:哥,住院手续办完了?快进去看看吧。(说着,跟哥走进病房)
彭丽华:哥,孩子足月,六斤八两,不像早产的。你快过来看看吧。
郝运来过来看孩子,疑惑地:这就不对了。
郝运达疑惑地:什么不对了?
郝运来:本来不足月,却不像。
姜玉芳不悦地:运来,你怀疑什么就说,别这么嘀嘀咕咕的。
彭丽华:哥,孩子在娘的肚里发育好,是营养能跟上,不像兴盛生下来的时候皮包骨头,你应该高兴。
郝运来顿时高兴起来:高兴高兴。
彭丽华:哥,你在这里伺候嫂子,我和运达回家告诉娘,拿些住院的东西。(说着,走出来)
29,郝运来家 内外日
郝母心情不安地在屋里蹓达。
小兴盛:奶奶,爸爸妈妈呢?
郝母:你爸妈去医院了,你妈要给你生小弟弟了!
郝运达拉着双轮车来到门口,坐在上面的彭丽华跳下来,跑进家里。一进门就喊:娘,我嫂子生了!
郝母惊慌地:是正常生的吗?
彭丽华:是,又是一个胖小子,六斤八两呢,不像早产的。
郝母担心地:我就怕早产,俗话说,七活八不活,预产期还差两个月呢。
彭丽华:甭信那一套,现在医院的条件和技术越来越好,一般不会出现那问题。
郝母连连点头:是,母子平安就好。
彭丽华:医生说,嫂子和孩子要在医院观察三天,我跟运达回来拿东西。(说着,走进哥嫂的卧室)拿了一床贴身的被子、一个脸盆和洗嗽用具、一个暖水瓶,让运达一起拿出来。
彭丽华:娘,孩子用的东西有什么呢?
郝母着急地:因为不到预产期,你嫂子又忙着做提包,孩子的小衣裳、小被子、小褥子、尿布……什么也没准备呢。
彭丽华:孩子刚出生,不用穿衣服,用被子裹着就行,得扯几块褯子。
郝母:我去找些软和的旧布。
彭丽华:娘,多扯几块儿。
郝母回到她的卧室,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旧被单子,呲呲地扯起来。
30,郝运来家 内外日
郝运达在数着车上的东西:被子、洗脸盆、暖水瓶、孩子的褯子……都有了,还没有吃饭的碗和筷子呢,拿两个碗、两双筷子吧,再拿个喝水的杯子。
彭丽华又返回家里:娘,还没筷子碗呢,再拿个喝水的杯子。
郝母一一拿出来,彭丽华拿出去。
郝运达看着双轮车的东西,对彭丽华说:这点东西就别用双轮车了,咱俩用自行车驮就行了。
郝母走出来,叮嘱:丽华,你哥没伺侯过人,你在医院里伺候你嫂子吧。
彭丽华:我是准备伺候嫂子的。
31,乡医院/病房 内 日
姜玉芳躺在病床上,郝运来坐在床一边。
郝运来满脸疑惑地:甭算咱俩结婚,就你到我家才八个月,孩子怎么就生了呢?而且是足月,这怎么解释?难道这孩子不是我的?
姜玉芳:运来,我告诉过你我搞过恋爱,没成……
郝运来打断她的话: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怀孕了?
姜玉芳不悦地:不知道。如果你要怀疑这个孩子,咱俩就……
郝运来赶紧打住:我只是怕早产的孩子不健康,并没想别的,千万别多想。
姜玉芳生气地: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当时我并没有嫌你有孩子……
郝运来:对不起,既然这孩子是你生的,就是我的儿子。
彭丽华、郝运达拿着东西推门进来。
彭丽华:哥,嫂子,住院用的都拿来了,就是没有孩子穿的衣裳,咱娘只扯了几块褯子,小孩子现在用小被子裹着,也不用穿衣裳,出院后再买也不迟。
姜玉芳:因为这些日子太忙了,就把给孩子准备东西的事忘了。
郝运来:孩子需要什么,我去买。
彭丽华:哥,你们男人不懂,还是抽空我去给孩子买吧。
郝运达对丽华:你不是要在医院伺候嫂子吗?给孩子买东西的事靠给我,告诉我需要买什么,我去买就行了。
姜玉芳:生孩子不是病,让你哥在这儿就行了。你俩都回去吧。
彭丽华:男人心粗手笨,也没伺候过人。这是咱娘给我的任务。运达,你跟哥回去。
郝运来:运达,咱俩回去,就让丽华留在这里吧。(说着,欲走)
彭丽华:哥,回去宰只老母鸡,让娘炖了,给嫂子送来,催奶。
郝运来:好的。(说着,兄弟二人走出来)
32,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一进家,深吸了一口气:妈,你已经给玉芳炖上老母鸡了?
郝母从屋里喜踮踮地走出来:这你就不懂了吧?生了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催奶。有奶省事大了,如果奶不够吃,一晚上要起来喂几次,可辛苦了。生兴盛的时候家里穷,大人吃不饱,孩子没奶吃,半夜里要起来几次给孩子熬糊糊,大人孩子都受罪。现在条件好了,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只要有奶吃就什么也不愁了。大人孩子怎么样?
郝运来:都挺好,就是这孩子不像早产的。
郝母严肃地:什么早产不早产,生在咱家就是咱的孩子。玉芳不嫌弃你有孩子就一百一了,她就是带个孩子来你也得接受吧?
郝运来:是。娘,因为忙着给文教局和交通局做提包,孩子用的东西什么都没准备。
郝母:眼下最急用的就是孩子用的褯子,我已经给他扯了几块儿。你和运达小的时候谁家舍得用褯子呀,都是穿土布袋。
郝运来:穿土布袋?
郝母:这你不知道。你爹去地里找些沙土,用罗筛了,在锅里热一下,然后装进做好的土布袋里,孩子屙了尿了,抖抖布袋里的土就不㬤着孩子了。
郝运来:听说现在城里的人也不用褯子了,都用尿不湿,既好用,又卫生。
郝母:那得花多少钱啊!等玉芳出了院,让丽华去买孩子用的东西就行了。
第8集
1,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达走进来:哥,我听说最近县委发了个允许农民进城务工经商的文件,不仅给进城务工的农民提供就业信息、政策咨询,还帮助小额贷款,在税收方面也给予优惠。你想没想过去县城办企业?
郝运来:原来没有。自从县文教局和交通局找咱做提包,我想如果在县城办摊企业就方便多了。
郝运达:我也这样想。
郝运来:等你嫂子满月以后再说吧。
郝运达:如果咱进城,就不在家里按电话了。
郝运来:那你去给邮电局打个电话。
2,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姜玉芳出院了,包得严严实实,郝运来和郝运达把她用小双轮车拉回家。
郝母听见动静,赶紧拉着三岁的小兴盛和彭丽华从家里出来。
彭丽华赶紧抱着孩子回家。
郝运来、郝运达拿着东西回家。
郝母欲扶着姜玉芳回家。玉芳说:娘,不用,我自己能走。(说着,径直走进家里)
彭丽华把孩子放在卧室的炕上,孩子哇哇地哭起来。
郝母:玉芳,孩子是不是饿了,你快给他喂奶吧。
小兴盛:妈,我看看小弟弟。(说着,凑过来)
姜玉芳解开怀给孩子喂奶。小兴盛看着,用手捅一下孩子的小脸蛋儿:给哥笑一个。
姜玉芳:兴盛,弟弟还小,不会笑。
小兴盛冲小孩:喊哥哥。
郝母:他还小呢,会说话了才能叫你哥哥呢。
小兴盛:奶奶,他叫什么呀?
郝母:运来,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郝运来:名字我早就想好了,老大叫兴盛,就排着叫兴旺吧。
郝母:这名字好。运达、玉芳、丽华,你们说这名字可以吗?
姜玉芳、郝运达、彭丽华异口同声地:挺好,就叫兴旺。
郝母:一个叫兴盛,一个叫兴旺,咱家的日子肯定会旺盛。
姜玉芳:丽华,这几天辛苦你了,好好歇歇吧。
郝母:丽华,你嫂子有我伺侯就行了,你甭管了。(转脸对运来)你抓紧时间给兴旺他姥娘送个信儿吧,要么你把兴旺她姥姥驮来,看看玉芳和孩子。
郝运来看看表:这会儿天还不晚,我这就去姜庄。(说着,骑车走了)
郝母:运达,你去给玉芳她小姨报个喜吧。
郝运达:好。我马上去。(转身走了)
3,大街上 外 日
村民们在议论:
男村民:听说运来这个媳妇生了个胖儿子。
女村民:不会吧?运来这个媳妇娶回家才半年多,就是头一天怀上,也不到生的时间啊!
男村民:听方思远说,他跟运来这媳妇搞过对象,这小子特花心,莫非这孩子是……?
另一老村民:这事可不能瞎说,他两家从老辈就不和,如果这孩子是方思远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女村民:按他们结婚的时间,真的不到生孩子的时候呢。
老村民:最近,郝运来家连续给县文教局、交通局做提包儿,说不定是他媳妇累得早产了呢。
男村民:这事跟咱没关系,咱就别瞎议论了。
4,姜玉芳家 内 日
郝运来推着车子进家,甜甜地叫了一声:娘!
姜母从屋里出来:我以为是谁呢,运来啊,玉芳怎么没来?
郝运来:娘,玉芳生了,今天是第四天,刚出院。
姜母高兴地:生了个什么?顺当不?
郝运来:生了个胖儿子,六斤八两重,母子平安。娘,今天我来接你,去看看吧。
姜母高兴地:好好好,我去,立马去。(说着,喊了一声)玉山,你过来一下。
姜玉山过来,说了一声:姐夫来了。
姜母:你姐生了个胖小子,我去看看你姐姐。
姜玉山:我驮你去。
姜母:不用,你姐夫驮我去就行了。
姜玉山:我也想去看看姐姐和我那小外甥。
姜母:现在不行,我得伺候你姐些日子,家里有鸡有猪,没人不行。
姜玉山高兴地:你走了也好,我就自由了,没人管我了。
姜母:不能光玩,要惦记着喂鸡喂猪。
姜玉山把嘴一撅:我最讨厌干这些活了。
姜母:讨厌也得干。(转脸对郝运来说)你喝碗水,我拾掇拾掇。(对玉山说)我给你姐攒了六十个鸡蛋,放在东屋里,你给我拾到篮子里。鸡蛋之间垫上点谷糠,免得在路上颠坏了。
姜玉山应了一声走了。
姜母边拾掇边嘟囊:我早就给她准备了二斤红糖、二斤藕粉,放在哪儿了?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娘,你算计着她快生了啊?
姜母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马上改口:闺女怀了孩子,就得早做准备。我不仅买了红糖和藕粉,还给孩子做了两套小被子、小褥子和两身小衣裳呢。(说着,把这些都拿出来。忽地想起来了)红糖、藕粉放在厨房的饭厨子里了(说着,取来放在包袱里)
姜玉山把鸡蛋也拾在篮子里掂过来。
姜母:垫谷糠了吗?
姜玉山:垫了。不信你看看。
姜母对郝运来说:咱走吧。
郝运来推车子起身。
姜母再次叮嘱姜玉山: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不在家,你别光玩,要惦记着喂鸡喂猪。
姜玉山不悦地:娘,你烦不烦呀,这点破事就嘟囔个没完。
郝运来:那我跟咱娘走了。(说着,推着车子走出大门,姜母坐在了后椅架上)
5,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把姜母驮到家门口,下车,带岳母进家,喊了一声:娘,兴旺他姥娘来了。
郝母和玉芳的小姨从屋里出来。
小姨:姐,你快去看看吧,咱外甥个头儿不小,玉芳的气色也很好。
姜母:玉芳,母子平安就好。(转脸对郝母)嫂子,辛苦你了。我来了,你可以歇歇了,我来伺候月子。
郝母:我希望你多待几天,但伺候月子是我的事。
姜母:这一大家子的家务就够你累的了,还要照顾兴盛,把玉芳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
郝母:放心,放心,亲娘伺候闺女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6,方五家/卧室 内 夜
朱月月躺在床上,在抚摸着她那隆起来的大肚子。
方思远推门进来,见状问她:这是干什么呢?
朱月月:这小家伙不老实,在肚里时不时地踹我一脚。
方思远高兴地:真的吗?可能他想出生了。月月,你算的预产期快到了吧?
朱月月:也就是这几天。
7,县医院/产室 内外 日
朱月月躺在产床上。
接生的医生鼓励地:使劲儿,再使劲儿!
方思远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着,坐立不安。
(特写)朱月月生孩子的痛苦表情。
主治医生:头露出来了,再使劲就生出来了。
朱月月猛地使劲,孩子生出来了,哇地哭起来。
主治医生看了一眼那孩子,高兴地:是个胖小子。
一护士推门出来,大声喊叫:产妇家属,你媳妇生了个胖小子,母子平安!
方思远深深出了口气:谢天谢地,我方家后继有人了。
8,方五家/卧室 内 日
朱月月躺在床上。
方思远趴在床上看着朱月月身边的儿子(特写)高兴地:我有儿子了!
朱月月:快去让爹给孩子起个名字。
方思远:好。(说着,走出来)
9,方五家 内 日
方五一个人在屋里抽烟。
方思远推门进来:爹,月月生了个胖小子,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方五:孙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男孩就叫方文鹤。
方思远:爹,你怎么给孩子起了这么个名字啊。
方五:有一天我在村外河边上转悠,天上突然传来嘎嘎的叫声,我抬头一看,是几只仙鹤。鹤是长寿的象征,所以有仙鹤的说法。突然我想到即将出生的孙子,名字就在“鹤”字上起,我想让我的孙子摆脱农村,成为文化人,所以就叫文鹤吧。
方思远点点头:这名字好,我的儿子一定要成为文化人,就叫方文鹤!
10,郝运来家 内 日
姜母拿着收拾好的东西,从玉芳的卧室里走出来,对郝母说:嫂子,玉芳满月了,我该回去了。
郝母:亲家,这些日子让你受累了,多待几天吧。
姜母:不了,家里剩下玉山一个人,我不放心。有空我再来看我的胖外甥。
郝运来从厨房里掂出一块猪肉、两盒点心:娘,咱走吧。
姜母:怎么还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啊!
郝运来:娘,这些日子你够辛苦的了,回去好生补养补养。(说着,还塞给她手里一百元大钞)我想给你买身衣裳,又不知道买什么样的,你自己去买吧。
姜母:我不缺钱。
郝母:他孝敬咱们是应该的,拿着吧。
姜母:嫂子,那我回去了。(郝母送出门外,姜母坐在后椅架上。互相摆手告别)
郝运来驮着姜母走了。
11,方五家 内 日
方五:思远,昨天我在报纸上看了一篇文章,题目叫《一把剪刀闯天下》,写的是河北衡水有个农村女裁缝在县城办了个裁剪学校,赚钱不少。月月现在也满月了,咱们也可以在县城办这么个裁剪学校。月月她爹过去在县城当过裁缝,给人做成衣。如果月月也会裁剪、会蹬缝纫机,你们也可以在县城办个裁剪学校。
方思远:我跟月月商量商量。
12,方五家 内 日
朱月月在给儿子喂奶。
方思远推门进来:月月,你会裁剪、蹬缝纫机吗?
朱月月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方思远:爹在报纸上看了一篇文章,一个农村妇女会裁剪、会蹬缝纫机,在县城办了个裁剪学校,挣了不少钱,如果你懂裁剪、会扎衣裳,咱也可以县城办这么个学校。
朱月月:你早干什么去了?我刚生了孩子,即便我会也是白搭。
方思远:孩子会长大的,大些了可以雇个保姆,不就可以吗?
朱月月:你知道,我爹是县城有名的裁缝,从十五岁我就学会裁剪和蹬缝纫机了,可我只会做不会讲啊!
方思远:我可以给你买些书看看,趁孩子睡觉的时候看看,等孩子大些了,咱们就办。
朱月月:那你先买书吧。
13,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刚进家,大罐子就尾随而来。
郝运来:我送丈母娘回家刚回来,你就来了,有什么事吗?
大罐子:我算着账,玉芳该满月了,过来看看。我媳妇还给孩子做了一身小衣裳,不知合适不?
郝运来:谢谢嫂子。罐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大罐子:一个月前,你让给我和三多、二赖子的那两麻袋人造革下脚料又用完了。我知道玉芳坐月子,也没敢来打扰,你说再去哪里进料啊。
郝运来:你也知道,这一个月我没出门,天津那个老地方是没有指望了。其它什么地方有,我也不知道。
大罐子:你得帮我们想办法呀!
郝运来:俗话说,有山靠山,没山独立。你们不能光指望我呀!再说,咱们也不能一棵树上吊死。难道没人造革下脚料,我们就什么也不干了吗?
大罐子:这下脚料不是便宜、成本低嘛!
郝运来:用正品是成本高些,可卖的价钱也高蚜,赚钱并不少!我给文教局和交通局做提包,完全是用的正品革,就证明了这一点。我决定今后就是用正品革做了。
大罐子:那是人家找你做的,可谁找我们做呀!
郝运来:如果你这么说,我就不帮你们了。你也要开动脑筋,主动找赚钱的门路。不能光靠别人。
大罐子:我听说县政府允许农民进城务工经商了,你想不想去县城开个什么公司啊?你要去县城建公司,我就跟你干。
郝运来:这事运达也跟我说过,去县城做生意,县里还有许多优惠政策。可进城不是个简单的事,我想找个知己的领导打听打听再说。
大罐子:方思远生了个胖小子,方五这几天正在大街上谝呢。还说,他这儿媳妇会裁剪,过些日子就进城办个什么裁剪学校,招学员挣钱。进城的事千万别让他抢了先。
郝运来:方五在村里当支书,捞了不少好处。现在的村委会再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了,所以也想办法挣钱了。
大罐子:这个方五原来反对人们做买卖赚钱,现在他也想搞“资本主义”了!
郝运来:其实他根本不懂什么是资本主义。
大罐子:进城的事,你可要认真对待。
郝运来:明天我就去县政府找何副县长商量商量。
大罐子:你认识何县长啊?
郝运来:何县长就是咱们公社原来的何书记,现在提副县长了。他比我们站得高,看得远,跟他商量商量,咱心里就有底了。
大罐子:我听你的信儿。
14,县政府 内外 日
郝运来骑着他那破车子走进县政府,被门卫拦住了:同志,你找谁?
郝运来:何副县长。
门卫:你认识何县长?
郝运来:认识。
门卫:那你登记一下。
郝运来拿起圆珠笔登记。
门卫指给他:你往前走,见道右拐,第二排,从东数第三个门就是何县长的办公室。
郝运来:谢谢。(说着,骑上车子走了)
15,何县长办公室内外 日
郝运来骑车过来,在门外就听见屋里在大声地打电话:高乡长,大包干后,农民吃饭的问题解决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农民手里没钱花,光靠土里刨食吃不行。最近,中央发了一个文件,允许农民进城务工经商了……
郝运来在门外停下车子,敲敲门。里面依然在打电话,没有理他,他就推门进去了。
何县长见郝运来来了,指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郝运来坐下:何书记,我有事跟你商量。
何县长放下电话:运来,我正想找你呢,今天你来的正好。
郝运来:何书记。(他喊了一声,马上改口)何县长,你想找我有什么事?
何县长:你做的提包在县城出名了,听说县文教局、交通局开表彰会都是让你做的提包作奖品,不错呀!
郝运来:我做生意都是叫“穷”逼的。大包干前吃不饱,饿得孩子哭,我就偷着用人造革下脚料做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卖。那时政策不允许,我就走街串巷偷着卖。我被工商所逮住过,产品也被没收过,被罚过,还挨过揍……
何县长:那是文化大革命余毒闹的,极左路线的影响。你家成份高,你竟敢做买卖,胆子够大的。
郝运来:那不是叫“穷”逼的吗?
何县长:现在好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不讲阶级斗争了,全力搞经济。政策不仅允许做买卖,还鼓励农民进城务工经商,我希望你在这方面带个头儿。
郝运来:改革开放刮来了东风,我的思想解放了,手脚也放开了。最近县文教局和交通局找我订做提包,不仅让我赚了钱,也让我开了眼界,同时也检验了我做生意的能力。县政府为鼓励农民进城务工经商,给了许多优惠政策,真的打动了我的心,我确实想试试。但有的事我吃不准,特来请教你。
何县长:对什么吃不准?
郝运来:搬到县城来做生意,要抛家舍业,这不是小事,有风险吗?
何县长:要说没有一点风险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觉着你已经取得了一些经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在村里你在带动村民经商上带了头,这次进城务工经商,我也希望你走在前面。县工商局已经成立了进城办公室,专门为进城务工经商的农民服务,你要在县城想办个企业,就抓紧去工商局找李局长,让他们的进城办公室帮你安排一块儿地皮,帮你贷款。
郝运来:何县长,我信得过你,听你的。
何县长:那就去工商局找李局长。(说着跟郝运来握手告辞)
16,郝运来家 内夜
郝运来走进县工商局,向门卫打听:李局长的办公室在哪儿?
门卫:中间一排东数第三个屋。
郝运来:谢谢您。(说着,向门卫摆手告辞。推着车子找到那间屋子,从车兜子里拿出两瓶香油,就推门进去了。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李局长!
李局长见是郝运来,高兴地:运来,哪股风把你吹来了?
郝运来:李局长,在生意上你帮了我的大忙,特意来感谢你。(说着,从车兜里拿出两瓶香油,放在办公桌上)
李局长惊讶地:你这是干什么?
郝运来:感谢你。农村没有什么稀罕东西,这香油是自己地里种的芝麻换的,一点小意思。
李局长:我帮你是应该的。机关不兴送礼,我也不收,你拿回去。
郝运来: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以后我还怎么进你的门呀!我这不是给领导送礼,是感谢我的恩人。
李局长:下不为例啊。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郝运来:我刚从何县长那边过来。他原来在我们公社当过书记,我熟悉。听说县政府在号召农民进城务工经商,找他打听了一下。他让我在这方面带个头,要我来找你。
李局长:好啊,这事我帮你,我让进城办帮你挑块地皮,盖几间房。你需要多大的地方?
郝运来:具体怎么办,我还没有认真想,怎么也得有个门脸儿、有厂房、办公室和库房吧。
李局长:你想具体点,我领你去找进城办张主任,具体有什么要求跟他谈。(说着,走出来。)
17,县城新开街外 日
郝运来跟进城办张主任走在这条街上,看到不少地方在盖房。
张主任:这条街就是专门为进城务工经商的农民开的,你想在什么地方?
郝运来:我是想建个前店后厂的那种企业,另外需要一间办公室、一间库房,最好中间有个小院,门脸儿最好是临街的。
张主任:为了这条街整齐,县政府对邻街的房子有统一要求。地皮的所有权归政府,个人只有使用权。前三年的租金,每平方米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儿,每平方米一块钱,但要一次交清。三年后的租金每平方米两元,一年一交。土地使用权暂定30年。在这期间如果你不想用了,房子你有权转让。地皮的使用权也随之结束。如需要贷款,我们可以帮你跟农行牵线,一般不超过十万元。年息三厘。如果不够,可以再商量,利息可能高一些。听明白了吗?
郝运来:明白了。不过,我要进城就得把家搬来,把家里的房卖了,在城里再盖一处。
张主任:这我也可以帮你,不过不能在这条街上,在三关四铺的村里就能解决。走,我帮你先去看盖门脸和厂房的地方。(说着,领郝运来走出来)
18,新开大街 内日
郝运来跟张主任步行在大街上。
郝运来:既然临街都是门脸,就挨着吧,免得孤零零的。
张主任:行。那就挨着这处房子往东排吧。
郝运达:可以。需要办手续吗?
张主任:要办租用合同,跟我到局里签吧。你需要贷款吗?
郝运来:需要。究竟贷多少,我回去商量一下,明天我再来告诉你。
张主任:好。
19,郝运来家 内夜
郝运来骑车回家。
姜玉芳迎上去:跑腾一天累了吧?
郝运来:不累。
姜玉芳:那咱吃饭吧。
郝运来:我有点儿渴。
姜玉芳:我给你沏茶去。(说着给他沏了一杯茶,端过来)
郝运来:你把运达叫过来,咱们一块儿商量商量进城的事。
姜玉芳:喝了水先吃饭吧?吃了饭,我就去叫他。
郝运来:也行。
姜玉芳:你慢慢喝,我去拾掇饭去了。(说着,走进厨房)
20,郝运来家 内夜
郝运来和姜玉芳、郝运达在外间屋里商量事。郝母在东间看着兴旺跟兴盛,兴盛在排积木。
郝运来:我在城里跑腾的情况就是这样。门脸和工厂的地方已经定了,但要自己找人盖。盖房班工商局的张主任答应帮咱找,但砖瓦、木料等材料要自己准备。
郝运达:哥,这事我负责,我在工地上顶着。
郝运来:再就是贷款的事。为了支持农民进城,农行特别支持,贷款仅三厘息,够优惠的。如果有困难,政府还给贴一点利息。低息贷款的最高限额是十万,再多贷就没有优惠了。你们看咱们需要贷多少钱?
姜玉芳:这事我不懂,你俩说吧。
郝运达:现在盖房不贵,红砖一角二一块儿,一间房办公室、一间库房、三间门脸儿、五间厂房,有10万块砖足够了,总共一万二千元。再就是檩条、椽子和门窗,顶多8000元,水泥和白灰用不了多少,1600元打住了,再就是雇建筑队的工钱,按5000元算,内外装修需要3000元,整个下来,三万元就够了。
郝运来:你算的只是建房的钱。我们还需要买几台缝纫机和一些进原材料的流动资金,再加上一万。我看贷四万元就够了。
郝运达:我们算账不能死可卯,说不定什么地方用钱。既然是低息,我们就贷五万元吧。
姜玉芳:我们住哪儿?咱村离县城30里,总不能天天来回跑吧?
郝运来:这事我想了,咱们两家在县城再盖几间房。但不能在县城的主要街道上,张主任说可以在三关四铺村里盖,他负责帮着联系。
郝运达:哥,我看咱贷十万吧,我们两家就整个搬到县城了。
姜玉芳: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贷款的机会,我们一不作二不休,门脸、厂房、住房一块儿盖。我们就真的是城里人了!
郝运来在深思着:这样好是好,可家里的地怎么办?
郝运达:这几亩地好办。我们种一季麦子、种一季玉米。麦子好管理,一年浇两三次水就行了,上冻前浇一次,春天一次返青水,如果天旱,灌浆的时候再浇一次,这事我惦记着。
姜玉芳:家里的猪和鸡呢。
郝运达:就不喂了呗。丽华也快生了,咱娘看着三个孩子,还要买菜做饭,就够累的了,哪还有空喂鸡养猪啊!
郝运来:就怕他老人家放不下。
郝运达:在县城比农村方便多了,买什么没有啊。只要赚了钱,买什么都有。
郝运来:这么一念叨,咱们对今后的生活方向明确了,就这么办。明天我再去工商局找进城办的张主任,咱们就贷十万,一下子就从农村迈进城市了!
郝运达:哥,既然咱们决定进城了,就该着手招工了。
郝运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盖的房要能住了,起码得半年。招工好说,在咱村找几个就行了。
郝运达:我不主张在咱们村招工。
郝运来:可大罐子、三多、二赖子他们早就想跟着我干呢,怎么能不要人家?
郝运达:他们用人造革下脚料做车兜子、车座套还凑合,如果用正品革做提包,他们的技术就不行了。再说,让他们去县城做工,让他们住哪儿呀?
郝运来:租房呗!
郝运达:租房打工就不合算了。在县城招工,要经过技术考核,我们只选技术好的,对她们只管工作,不管吃住,省心又省事。
姜玉芳:咱知道县城谁会登缝纫机啊!
郝运达:嫂子,你又糊涂了。我们贴广告呀,招工并不难。
郝运来:现在说这事太早,到时候再说吧。
郝母凑过来:天不早了,孩子都困了,快睡觉吧。
郝运达站起来欲走:哥,我忽然想起一个事。
郝运来:什么事?
郝运达:原来说在家安部电话,就先别安了吧?到时候直接安在咱们的门市里。
郝运来:那我明天进城告诉邮电局一声。
(旁白)郝运来兄弟俩进城务工经商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人们纷纷找上门来。
21,郝运来家 内 日
大罐子、三多、二赖子一块儿来到家里。一进门就喊:运来在家吗?
郝母抱着兴旺迎出来:运来去县城了,他媳妇在家。(说着,就冲西屋大喊了一声)玉芳,有人找运来。
姜玉芳停下机子,从西屋里走出来:罐子哥,你们找运来有什么事呀?可以对我说,他回来我转告他。
大罐子:我听村里人们嚷嚷,你们要在县城盖房建厂建门脸儿呢,是真的吗?
姜玉芳:是真的。县政府号召农民进城务工经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们想进城也行啊!
三多:我们可没这个能力。
姜玉芳:政府有许多优惠政策。
二赖子:优惠再多,自己没钱也是白搭。
大罐子:你们什么时候搬走啊?
姜玉芳:房子还没动工呢,起码也得半年以后。
三多:运来是我们的带路人,主心骨。他要走了,谁领着我们进货呀!
姜玉芳:一是现在不走,就是将来我们进城了,大家有什么事,还可以找他。
大罐子:他见识厂,门路宽,也敢闯,又肯帮助人。我们离不开他。玉芳,你告诉运来,他要有什么好门路告诉我们。
姜玉芳:好的。
大罐子:那我们回去了。
姜玉芳把他们送出门外,客气地:欢迎常来。
字幕:一年后。
22,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姜玉芳躺在一个被窝里。
姜玉芳一本正经地:运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郝运来:啥事呀?还这么一本正经的。
姜玉芳:咱们进城了,公司也正规了,我想……
郝运来:你想什么?快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姜玉芳故意吊胃口:你得答应我。
郝运来:咱俩是两口子,什么事我没听你的呀!
姜玉芳霸道地:这个事你也得听我的。
郝运来:什么事呀,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姜玉芳:我想再生个孩子。
郝运来惊讶地:现在咱就两个孩子了,再生个孩子不仅要挨罚,你也太累了。
姜玉芳:我不怕累。你心里总怀疑兴旺不是你的亲生,那咱俩就再生一个。
郝运来:玉芳,这事我想开了,妈说得对,只要孩子生在咱家里就是咱的,我再也不嘀咕这事了。再说,咱们公司刚把关系捋顺,事情还很多,咱俩谁也没空管孩子,咱娘弄着咱和运达的三个孩子就够累了。
姜玉芳:你心里总认为兴盛是你的,兴旺是我的,我想生个咱俩的。孩子既是两口子相爱的纽带,又是咱俩生活的调味品。我想再生个闺女,咱们就儿女双全了。
郝运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对兴盛和兴旺会一视同仁的。
姜玉芳:这我相信,咱俩谁也不会偏心,可我总想再生一个,有儿子没闺女是缺陷。
郝运来:再生你就保险是闺女呀,再说,方五会发狠地罚咱!
姜玉芳:现在咱有钱了,罚点钱无所谓。
郝运来:这事得让我想想。
姜玉芳:想什么呀!你既聪明又魁梧,我长得也不错吧。咱俩再生个闺女肯定既聪明又漂亮!
郝运来:拉扯个孩子多不容易啊。咱娘岁数越来越大,再有个孩子也管不过来呀!
姜玉芳:雇保姆啊!这几天正是我的排卵期,今晚咱俩就开始造个人儿。(说着,拉了灯)
23,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玉芳和运达两口子围坐在一起商量事,彭丽华在给儿子兴业喂奶。
郝运来:城里的厂房、门脸儿和咱们的两家的房子都盖好了,也装修了,明天我带你们去看看。今天咱们商量几个事:一是给这门店起个名儿,二是商量一下咱们的分工。
郝运达:哥,分工的事你看着安排就行了,不用商量。门店的名字就叫运来提包店。
郝运来:我不想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太俗气。
彭丽华:哥,那你怎么想的?
郝运来:我们之所以能有今天,全是改革开放的结果,改革开放是我们碰上的大运,给我们带来了富裕生活。为了纪念改革开放,咱们这公司就叫大运提包公司吧。
郝运达:这名字好,有纪念意义。
姜玉芳:那就叫大运提包公司。
郝运来:咱们的公司自产自销,有工厂有门店。厂子负责生产,门店负责销售,都要有个负责人,门店的负责人叫经理;工厂的负责人叫厂长。因为这一摊子全是我贷款投资的,我任公司董事长,主要负责决策和进原材料;运达任经理,不仅要负责公司的所有事务,还要把整个公司的账务管起来。门店由彭丽华负责;玉芳负责后面的厂子的生产管理。厂子现有六台缝纫机,招聘六个女工,其中包括咱村的李大芬和黄豆豆,她俩在城里都有亲戚,吃住不成问题。另外,我们在县城招聘了几个女工,都是成手。你们看这样安排行吗?
众:行。
姜玉芳:李大芬有经验,可以让她帮我管生产;黄豆豆机灵,让她帮丽华管门市。你们觉着可以吗?
彭丽华:可以。我的孩子小,喂奶要耽误一些时间,让豆豆帮我挺好。
郝运来:那就这样定了。我们兄弟俩和妯娌俩和工人们都实行工资制。我每月100元,运达90元,玉芳和丽华各80元。李大芬和黄豆豆每人50元,工人们的工资每月40元,比国营厂子高一点儿。大家有意见吗?
众:没意见。
郝运达:咱们什么时候开张呀?
郝运来:我们是新企业,要办营业执照、办税证、卫生证等等,这我负责;运达负责给门店购买需要的柜台和货架子,另外给我们四个人印个名片……
彭丽华惊奇地:我们还要名片呀!
郝运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一开始就要正规,别让人瞧不起。对外一律称呼职务。
24,大运提包公司 内外 日
开业仪式。
公司上面插着“大运提包公司”六个红色大字,门前摆着工商局、税务局、卫生局、和百货公司、县供销社等兄弟公司送来的花篮和祝福彩带。
公司的全体员工都穿着工作服,规矩地站在门前。
何副县长、工商局李局长、税务局赵局长、卫生局办公室主任等领导站在一边。
周围有不少人围观。
报纸、电台的记者在不住地记录和拍照。
一阵鞭炮放过之后,主持人郝运达讲话:各位领导,各位同志,顾客们!在党的政策照耀下,在县委、县政府和有关部门的关怀和支持下,我们大运提包公司今天正式开业!下面由公司董事长郝运来讲话。
众人鼓掌。
郝运来:我们这个公司之所以用“大运”命名,是因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给我们带来了运气,带来了福音,使我们能够进城务工经商,增加了我们的收入,提高了我们的生活。我代表大运公司的全体职工,感谢党的英明政策,感谢县委、县政府和有关部门的领导同志的大力支持和帮助,感谢支持和帮助我们的所有人!谢谢大家。
郝运达:下面请何副县长讲话。
何副县长走上前面:同志们!农村全面实行生产责任制之后,我们就要狠抓发展生产,繁荣经济。党中央最近又出台了许多政策,号召农民进城务工经商。我们县还特意开辟了一条街,为农民进城提供方便,如有建厂和开设门店的,我们以低价租给农民地皮,在贷款上也实行低息优惠,希望农民同志的钱包尽快鼓起来,生活富裕起来。
众人鼓掌。
主持人郝运达:下面请工商局李局长讲话。
工商局李局长走到前面:县委、县政府关于号召农民进城务工经商的文件早已发了下去,农民进城办公室就设在我们工商局,我们将和其它局共同为大家提供各种方便。希望农民同志们向郝运来同志学习,打消顾虑,积极开展各种经营活动,尽快富裕起来!
众人鼓掌。
郝运达大声宣布:大运提包公司开业仪式结束,下面开业!
职工们都分别进了门店和厂子。
顾客也涌进了门店。不少人抢购起来:我要一个!我要一个!
门店里顿时挤满了人。
25,县城大运公司 内 日
彭丽华和黄豆豆在忙碌地接待顾客。
大罐子、三多、二赖子来了,向丽华打招呼:买卖兴隆啊!
彭丽华:托党的福,生意还不错。
大罐子:你哥呢?
彭丽华:在办公室。你找到他有事吗?
罐子:我有事找他商量。
彭丽华:办公室在东头。你去找他吧。
大罐子扭头走了。
26,大通提包公司/办公室 内外 日
大罐子推门进去,只见办公室很简陋,有两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
墙上挂着一副字画,上面写着“艰苦创业”四个遒劲大字。
郝运来正在跟郝运达商量事:现在咱们的公司成立了,生产的人也多了,用的原料也多。原来我从天津那个批发部进货都是按批发价。今后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从生产厂家进料?那样可以享受出厂价,会更便宜些。
郝运达:我也这样想。
郝运来:天津肯定有生产人造革的,我再去问问张大爷。
姜玉芳:既然想从厂里进,那就多进些,起码要够用一个月的。
郝运来:好的。
大罐子领着三多、二赖子推门进来了。他四下看看,赞扬地:运来,你可真是鸟枪换炮了!
郝运来:怎么样?还可以吧?
大罐子:太好了。你能在城里开公司,成大老板了,挣钱也会越来越多!
郝运来:你们也来吧,咱们就伴儿。
大罐子:我们现在还没这个条件,只能在村里小打小闹。等我赚了大钱,肯定也要进城。
郝运来:你们找我有事?
大罐子:上次进的人造革用完了。你什么时候再去天津进货?如果去,告诉我们一声,跟你一块儿去。
郝运来:刚才我们还商量这事呢。现在办起了公司,雇了几个人,生产量大了,用料也多了。原来我进正品革整卷儿的按批发价。这次进货恐怕就不是论卷儿了,要论车了。我想找个人造革生产厂家,直接从厂里进,可以享受出厂价,会更便宜。
大罐子:能从厂里进当然更便宜了,可我一下子用不了那么多,一次顶多进两卷儿,人家肯定不给我出厂价。
郝运来:我给你们捎着进吧。你回村统计一下,需要多少,我一块儿给咱们进来。
大罐子高兴地:这敢情好,也省了我们跑腿了!
郝运来:那你赶紧回去,找村里做包儿的人们统计一下,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你们需要多少就行了。
大罐子这才发现办公桌上的电话,高兴地:你安电话了?这下可方便多了。
郝运来:公司安了一部,家里安了一部。
罐子:快告诉我电话号码。
郝运来:我找块纸,给你写上吧。(说着,找了个本子,撕下一张,在上面写着,然后递给大罐子)
大罐子接过那张纸念着:大运提包公司电话:5878,郝运来家电话,5666。都是四位数,对吧?
郝运来点点头:对。
大罐子夸奖地:你这电话真吉祥。公司是5878,诣音是我发妻发;家里的电话是5666,是六六大顺的意思吧?
郝运来拍了一下大罐子的肩膀:你真聪明!
大罐子:这次我就不去家里看大娘了。我赶紧回去找人们统计看要进多少料,晚上给你家里打电话。
郝运来:我明天就去天津。这次坐火车去,以后再也不骑车子去了。
大罐子:有条件了,就不要那么辛苦了!
第9集
1,火车上 内 日
列车在飞奔着。
郝运来坐在火车上,从车窗向外看着沿路风景。见地里满是劳作的人,跟同座的人说:大包干真的能调动人们的积极性,看这满地的人!真是“人叫人动人不动,政策能调动人的积极性!”
同座的人:过去的生产队里,干活一窝蜂,比着磨洋工,干多干少一个样,谁肯卖力气呀!现在是“交够国家的,留够集体的,剩下全是自己的”,人们怎么会不积极呢?
列车在广播着:火车行驶的前方是终点站——天津站,请乘客们准备下车。
乘客们纷纷站起来,从行李架上取自己的东西。
火车进站了,人们都站起来往车门走。
火车停稳了。乘客们排队下车。
2,天津火车站 内外 日
郝运来掂个提包,随着人流步出车站,出租车司机围上来:同志,去那里?坐我的车吧。
郝运来跟一个司机走了。
郝运来上车。
司机问:去哪里?
郝运来:在河北区增光道,一个废品收购站。
司机:好嘞。(说着,一踩油门,车开走了)
3,天津某废品收购站 外 日
司机停车:到了。
郝运来:多少钱?
司机:3元。
郝运来付费。下车。
4,天津某废品收购站 内外 日
郝运来掂着手提包走进去:向门卫喊了一声:张大爷!(说着,从包里拿出两瓶老白干走进去,放在桌子上)
张大爷抬头见是郝运来又买了酒,感谢地:谢谢你总是惦记我!这次来怎么没骑自行车呀?是不是发大财啦?
郝运来:张大爷,我没发大财,但在县城建了公司,前店后厂的那种,家也搬到县城了!
张大爷高兴地:你还说没发大财,买卖这不是干大了吗?
郝运来:托改革开放的福!
张大爷:这次还是来进货吗?
郝运来:是的。张大爷,现在厂子大了,工人多了,需要的料也多了,我想从生产厂家直接进货可以吗?
张大爷:当然可以了。
郝运来:天津有人造革厂吗?
张大爷:有啊,好几个呢。我告诉你个离火车站最近的,(想了想)你就去塑料四厂吧。具体地址我也不太清楚,我给你查个电话。(说着,拿起天津市电话本查起来)运来,你记一下,6332541,七位。
郝运来认真记好后:大爷,那我去了。
张大爷:中午回来吃饭吧,咱爷儿俩喝两盅。
郝运来:张大爷,改日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完事。(说着,向张大爷告辞,在门口打个的,坐车走了)
5,塑料四厂 内外 日
出租车来到厂门口前。
郝运来付款下车,司机把车开走了。
郝运来走进大门。
门卫从窗口探出头来:同志,你找谁?
郝运来:找你们厂长?
门卫:有预约吗?
郝运来:没有。我是来进货的。
门卫:你稍等,我打个电话,看林厂长有空儿不?(说着,拨打电话)林厂长,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来进货。你现在有时间接待吗?
林厂长:我在开会,可能要开到下班了,你让他晚上去我家吧。
司机:好。(转脸对郝运来)林厂长现在开会,可能要到下班了,他让你晚上去家里找他。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疑惑地:(内心独白)去他家?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出口的却是)林厂长家住什么地方?
林厂长:我告诉你林厂长家的地址,你记着。
郝运来:给我张纸。
门卫从登记本上撕下一半截纸纸,递给郝运来。
郝运来:师傅,你说吧。
门卫:他家的地在和平区风华路新鑫家属院二号楼三单元201,你记下来了吗?
郝运来:记下来了。
门卫:我们厂下午6点下班,一般情况林厂长7点才能到家。
郝运来看看手表,(内心独白):现在还不到五点,到七点还早呢。我第一次去厂长家,总不能空着手吧?得给厂长买点东西。(他问门卫)附近有商场吗?
门卫:出门往右走,就是29路公交车,坐两三站地就到利众商场了。
郝运来:谢谢。
6,利众商场 内外日
郝运来在商场转悠,最后来到烟酒专柜,他买了两瓶天津大曲,看了看手表,就走出商场。在门口拦辆出租车,坐上去:去风华路新鑫家属院。
司机开车走了。
7,新鑫家属院内外 夜
司机停下车:到了。
郝运来:多少钱?
司机:3元。
郝运来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看见大门口有“新鑫家属院”几个大字,付费下车,走进去。
门卫:同志,请问你找谁?
郝运来:塑料四厂的林厂长。
门卫从屋里走出来,用手指着一栋楼:这就是二号楼。林厂长家是三单元202。
郝运来:谢谢。(说着,掂着两瓶酒快步走了)
8,二号楼 内外夜
郝运来找到三单元,快步上楼,走到三楼202房间,敲门。
林厂长的妻子出来开门,见是生人,问:你是……?
郝运来:下午我去厂里找林厂长,他在开会,让我下班后来家里。
林厂长:叫他进来吧。。
郝运来进来,见家里铺着木地板,犹豫地:换拖鞋吗?
林厂长:我家没那么讲究,快进来吧。
郝运来起来,见林厂长一家人正在餐厅吃饭,桌子上还摆着酒瓶子。
郝运来不好意思地:你们在吃饭呀……
林厂长:你吃饭了吗?
郝运来实话实说:没呢。
林厂长:那就坐下一块儿吃吧。
郝运来赶紧把买的两瓶酒放在饭桌上:林厂长,我买了两瓶酒,不成敬意。
林厂长抱怨地:你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啊。(对老婆说)快给客人搬个凳子,拿套餐具。
林厂长妻子搬来凳子,拿来餐具。
郝运来拘束地坐下。
林厂长:会喝酒吗?
郝运来实在地:会。
林厂长热情地:那就一起喝吧。(说着,给他斟了一大杯酒)
郝运来不客气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厂长夸奖地:你真是个爽快人。(说着,又给他倒一杯)
郝运来:林厂长,我是农村的,不会花言巧语,就是傻实在。(说着,端起酒)林厂长,我敬你一杯!(说着,端起酒杯跟林厂长的酒杯碰了一下,又喝干了)
林厂长又要给他倒酒。
郝运来:我喝够了。(说着,把酒杯扣在桌上)
林厂长:那就吃饭。
厂长妻子给郝运来盛了一碗米饭。他三口两口就把那碗米饭吃完了。
林厂长:饿了吧,放开肚皮吃吧。自己去盛吧。
郝运来去盛了满满一碗,很快吃完了。他拍拍肚子:林厂长,不瞒你说,我中午没吃饭,这回算是酒足饭饱了。
林厂长:那就去客厅喝点茶吧。
9,林厂长家/客厅 内 夜
林厂长和郝运来分别坐在两个小沙发上。
林妻端来一壶茶,给二人斟上,走了。
郝运来站起身,恭敬地双手把名片递给林厂长:我是白洋淀附近的农民,响应党的号召,在县城开了个小公司,专门生产人造革提包,想从你们厂进点料,希望林厂长照顾一下。
林厂长爽快地:没问题。今天下午不巧,正赶上我开会,又怕你着急,就让你到家里来了。既然你是农民进城务工经商的,我一定照顾你。你要多少?
郝运来:你们生产的人造革一卷儿多少米?
林厂长:50米。你要多少?
郝运来:我要一百卷儿,再给我们老乡捎着买25卷儿,共125卷儿。能享受出厂价吗?
林厂长:没问题。我们生产的人造革有黑色的、红色的和花的,你要什么样的?
郝运来高兴地:这么多品种啊!红色的和花的各要二十卷儿。其余的都要黑色的。价格一样吗?
林厂长:不一样,但差不多。黑色的最便宜,我就一律按黑色的跟你算账吧。明天一上班我就给你安排。
郝运来:林厂长,谢谢您。
林厂长:不客气。
郝运来:那咱明天见。(说着,提起他的提包欲走)
林厂长忽地想起什么:你登记旅馆了吗?
郝运来:不用住旅馆。我在火车站候车室凑合一宿就行了。
林厂长不禁皱起眉头:既然你来找我,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怎么能让你在火车站凑合一宿呢。我给你安排个住处,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上班后你到厂里,等我给你安排好货,派车去送你。
郝运来:天津的旅馆挺贵吧?
林厂长:小郝,住店的钱我给你掏,你就放心地住吧。
郝运来:那就谢谢林厂长了。
林厂长:跟我走吧。(说着,领着郝运来走出来)
10,旅馆 内 夜
林厂长把郝运来带到旅馆,走近服务台:你们经理呢?
服务员冲里边喊了一声:马经理,林厂长找你!
马经理是位老太太,大老远就招呼:林厂长,是不是又来客人了?
林厂长:马经理,这是我的朋友,他跑腾一天了,你给他开个标间,让他泡个澡,好好休息休息。(转脸对郝运来)今晚你好好洗个澡,把身上和脚上的皴好好洗洗,不然叫人笑话。
马经理:林厂长,你就放心吧。
林厂长:小郝的账记在我们厂的账上。
马经理点点头。
林厂长:那我回去了。(转脸对小郝)明天8点,我在办公室等你。(说着,走了)
服务员看了看客房安排的本子,拿出一个钥匙,对郝运来说:跟我走吧。
郝运来跟那服务员走了。
11,宾馆205房间 内外 夜
服务员领着郝运来走来,开门,开灯:我们这里24小时有热水,什么时候洗澡都行。这是看电视的遥控器,喝水用这个壶自己坐,有事打电话。(说完,扭头走了)
12,宾馆205房间 内 夜
郝运来泡在卫生间的浴盆里,滿脸呈现着舒服。
郝运来(独白):原来我以为林厂长让我去他家,是让我送礼呢,没想到林厂长不仅让我喝酒吃饭,还帮我住旅馆。我这一辈子这是第一次洗澡,真的好舒服啊!
13,旅馆205客房 内 夜
郝运来躺在干净舒适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回想着今天经历的一幕一幕。(独白)林厂长跟我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对我这个乡下人这么热情,还让我住这么好的旅馆,实在不落忍啊!我只有好好干,用优异的成绩报答他!
14,天津塑料四厂内外 日
郝运来打的来到门口,付费下车,向门卫打个招呼:你好!
门卫:林厂长早就来了,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郝运来快步上楼。
15,厂长办公室内外 日
郝运来走过来,敲门。
林厂长:小郝,昨晚睡好了吗?
郝运来:我洗了个澡,睡得太舒服了。林厂长,真的谢谢你。
林厂长:我按着你的要求,一上班就叫供销部给你安排了125卷儿,因为你是农民,我特别照顾你。按出厂的最低价给你,一卷儿50米,按三块一角五一米算的,共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七元五角。零头抹了,你给一万九千六百元得了。
郝运来:林厂长,太谢谢你了。
林厂长:货我已经让他们给你提出来了,车也安排好了。你过去点点,算账后,就可以装车走了。
郝运来:林厂长,太谢谢你了。
林厂长:走,咱过数装车去吧。(说着,领着郝运来走出来)
16,天津塑料四厂供销部门前 外 日
郝运来在点数:红的20卷儿,花的20卷儿,黑的85卷,共125卷儿。没错!
林厂长叮嘱司机:那就开车吧。
郝运来双手抱拳:谢谢林厂长,谢谢同志们!
林厂长:欢迎你常来。
郝运来:我会的。
车开动了。
林厂长及销售部的员工向郝运来挥手致意!
17,县城/大运提包公司门前 外 日
一部130汽车开过来,停在门外。
郝运来从汽车楼子里下来,走进公司,大声喊道:丽华,快叫人们出来卸货!
彭丽华向后院招呼一声:货来了,都去卸车呀!
人们都拥出来缷货。
方思远骑车走过来,见郝运来拉来一车人造革,立即停下来观看。(独白)这小子真的在县城建公司了,一下子进这么多原料,看来买卖干得不小啊!
彭丽华、姜玉芳、李大芬、黄豆豆等都出来抢着搬货,女的搬一卷儿,郝运来和郝运达扛两卷儿。不一会儿就卸完了。
方思远嫉妒地咬咬牙,骑车走了。
郝运来对司机说:师傅,你辛苦了,进屋喝点茶吧。
司机看看表:才十点半,天还早呢。我要赶回去。
郝运来:吃了饭再走吧。
司机:不饿。我还是抓紧赶路吧。(说着,上车,把车发动着。向郝运来和员工们摆摆手)再见。
众:再见!
18,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姜玉芳抱怨地:运来,咱的买卖干大了,你也摆起谱来了!
郝运来:我摆什么谱了?
姜玉芳:你买的这货办托运多省钱呀,怎么舍得雇专车拉回来呀!
郝运来: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租的车,是天津塑料四厂的林厂长专门派车送我回来的。
姜玉芳疑惑地:这个厂长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郝运来:我去厂里找林厂长,厂长正开会,叫我晚上去他家。我以为是让我给他送礼呢,就买了两瓶天津大曲。晚上我去家里找林厂长,正赶上一家人吃饭。林厂长不仅让我上桌吃饭,还让我喝酒了。吃饭后还为我开了宾馆,让我洗了个澡,对我太好了!
彭丽华:我以为人造革只有黑的花的呢,原来还有红的。
黄豆豆:这红的和花的做成坤包,年轻姑娘和小媳妇们肯定特喜欢!
姜玉芳:运来,直接从厂里进货便宜不少吧?
郝运来:确实便宜不少。过去咱们从批发部进的,按批发价,一米三元六角二,这次按出厂价是三块一角五一米。一米就省了四角七。便宜百分之十三。
郝运达:成本便宜了,我们的提包也会便宜的,让利于民嘛!
郝运来:运达,你马上给村委会打电话,让值班的告诉大罐子、三多、二赖子,让他们立马来拉他们的货。咱们这里地方小,盛不开。
郝运达:我马上打。(说着,拿起电话拨打)
19,方五家 内 日
方思远回到家里,急忙对方五说:爹,郝运来在城里建了提包公司,前厂后店那种,今天我见他进了一汽车人造革,有一百多卷儿。看来他的买卖真的干大了!
方五妒嫉地:这小子真是屎克郎变知了猴儿——成气候了!思远,你要有运来一半的能耐,我就省心了。我说咱办个裁剪学校,什么时候能办起来呀!
方思远:在县城办学,既要租房子,又要请老师,这需要不少钱呢?
方五:需要多少?
方思远:最少也得四五千吧。
方五:钱我给你,办学的事,你可要抓紧啊!
方思远:我抓紧。
20,大街上 外 日
方思远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浆糊桶,在大街上贴广告。
每贴一处,就有人围过来看。
(特写)朱月月裁剪学校招生:朱月月系北京服装研究所研究生,在县城开办服装裁剪学校,亲自上课,并一对一地具体指导,保证在半年内学会裁剪、缝纫衣服,学期半年,学费500元,食宿自理。每期只招30名学员,欲报名者从速。
联系人 方思远
联系电话:6285
1984年╳月╳日
21,大街上 外 日
郝运来骑车过来,看见一棵大树上贴着广告就停下车看起来。不满地(独白):方思远的媳妇农中都没毕业,只会用缝纫机扎衣裳,怎么冒充起北京服装研究所研究生来了?这不是骗人吗?
一观看广告者:你认识这个朱月月?为什么这样埋汰人家?办校当老师,这可是要实打实的真本事,骗不了人的。
郝运来冷笑:这两口子就是我们村的,我能不认识吗?
另一看广告者:一个农中没毕业的学历,竟冒充北京服装研究所的研究生来了,用这种方法骗人招生,会误人子弟的,这太卑鄙了!(说着,摇摇头走了)
22,大运提包公司内外 日
大罐子、三多、二赖子开着小拖拉机来了,停在公司门外。
大罐子一进办公室就招呼:运来,你真快呀!这次进的货怎么样?
郝运来:这次我是从塑料四厂直接进的,出厂价。
三多:出厂价是多少呀?
郝运来:原来咱们在人造革批发部进的是三元六角二一米,这次是三元一角五一米,一米便宜了四角七,比过去进的便宜13%,不过这次进的尺码大,一卷儿是50米,比过去进的多十米。一卷儿的价钱是157.5元。五角的零头我不要了,你们按一卷儿157元给我就行了。
大罐子:账不能这么算,你替我们跑腿,我们不能叫你吃亏。你要坐火车,在天津要打的、要住店,我们怎么能让你贴钱呢。我们按一百六给你就够便宜的了。
郝运来:不行,就按我说的办。
郝运达:乡里乡亲的,为这几角钱就别争了。按我哥说的办。
郝运来:这次进的货质量不错,花色品种也多,不仅有黑的,还有红的和花的。在后头的院里排着呢。你们快去看看。
23,大运公司后院内 傍晚
郝运来领着大罐子、三多和二赖子穿过门店,来到后院。那垛人造革就排在院里。
大罐子一看见红色的就高兴地蹦起来:这红的做成女包,女孩子肯定喜欢。
郝运来:这次红的、花的我各进了二十卷儿。你们三家每家一卷儿红的,一卷儿花的,其余地全是黑的。
大罐子恳求地:给我两卷儿红的不行吗?
郝运达:不行。你说要红的了吗?你要争,一卷儿红的也不给你。
郝运来:红的和花的市场的情况怎么样,现在还不清楚。咱们先试试。如果人们喜欢,下次咱就多进就是了。
大罐子:这次运来为咱们跑腾了两天,辛苦了。今天晚上,咱仨在饭店好好请请他,我出钱,行吗?
三多、二赖子:同意,我出钱,我出钱!
大罐子:别争了,咱仨共同请他,咱仨掏钱,三一三十一,行吗?
众:行。
郝运来:谁也别争了,我在县城建了公司,搬了家,还没请客呢。今天晚上都去我的新家,我请大家,顺便也认认我的家门儿。
众:行。那我们改天再请你。
郝运达:那就叫我嫂子和丽华先回家,帮咱娘做做饭。
郝运来:不用。家里有酒,我去饭店订几个菜,让他们送到家就行了。
郝运达:这样更省事了。
大罐子:在城里就是方便,等我赚了大钱,也进城!
24,县城郝运来家内 夜
这是当时农村时兴的新家,锁皮式的五间北屋,中间三间前面有一米半的抱厦,南屋也是五间,东头一间是门洞,接着是一间库房、一间厨房,一间餐厅,西南角一间是卫生间,很显宽敞。
餐厅里摆着一个方桌,郝运来、郝运达和罐子、三多、二赖子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摆着两个凉菜,四个热菜,有鱼有蝦有红烧肉,还有一盘炒鸡蛋,一盘炒花生米,一盘醋溜白菜。另外有两瓶衡水老白干。
大罐子左右看了看,疑惑地:大娘、玉芳、丽华和孩子们呢?怎么不叫她们过来?
郝运来:他们不喝酒,孩子们太闹。
三多:那就把咱们的菜给她们拨过些去。
郝运达:不用。我哥要了两份菜,他们的和咱们的一样。只是没有白酒,有橙汁和可乐。
大罐子:运来、运达,我告诉你哥儿俩,家里的也不容易,她们既要上班还要管家管孩子,够累的,你俩说什么也不能歪待她们。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郝运来:这我知道,妇女能顶半边天呢。没有她们根本就不像个家!
四赖子:这认识还差不多。
郝运来:闲话少叙,来,咱们喝酒吧。今晚咱喝它个一醉方休!
郝运来端起酒杯:来,先为咱们生逢这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干杯!
众人端起酒杯,互相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25,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姜玉芳通过门店来上班。
彭丽华瞅了她一眼:嫂子,我看你身子越来越苯了,是不是又快生了?
姜玉芳:也就在这几天。
彭丽华:那就赶快歇了吧。
姜玉芳:这批活儿要得紧,干完了我就歇。
彭丽华:嫂子,我看你为挣钱都不要命了。
姜玉芳:我的身体没事,结实着呢。
26,县医院/产房 内外 日
产房门口挂着“闲人免进”的牌子。
郝运来和彭丽华在门外心神不安地等待着。
一女护士从产房走出:哪位是产妇的家属?
郝运来、彭丽华迎上去,焦急地:生了吗?
女护士:生了,是个小子,母子平安。
郝运来不悦地:她说想要个闺女,结果又是个小子!
彭丽华:生男生女不由自己,顺当就好。
护士推着姜玉芳从产房出来。
郝运来和彭丽华凑上去:我看看这小子。
护士:外面风大。等到了病房再看吧。
姜玉芳:满指望生个闺女,结果又是个小子!
彭丽华:生啥啥好。
姜玉芳:孩子生了就没事了,我们出院回家养着吧。
护士:还是在医院里观察两天吧。
彭丽华:嫂子,听医生的。
郝运来:咱娘弄着咱俩的三个孩子,还要伺候月子,太累了。
姜玉芳:前几天我就叫你找保姆,你找了吗?
郝运来:找是找了,因为你没生,所以没跟人家说准什么时候上班。
姜玉芳:让她马上过来上班吧。
郝运来:好。
彭丽华抱着孩子,郝运来推着姜玉芳走向病房。
27,妇产料病房 内 日
郝运来把姜玉芳从平板床抱到病床上。
彭丽华掀开包裹着的小孩子:哥,快来看吧,这小子欢眉大眼,跟嫂子长得一样漂亮,大了又是一个帅哥。
姜玉芳:让我仔细看看。
彭丽华:嫂子,我把孩子放到你的床上,让你看个够!(说着,把孩子放到姜玉芳的病床上)
郝运来:丽华,你先在这里伺候你嫂子,我去告诉那保姆,明天就来上班。
姜玉芳喊住运来:你先回家去告诉咱娘吧,省得她老人家惦记了。
彭丽华:哥,你顺便告诉娘,给嫂子炖个鸡,催奶。
郝运来答应着,扭身走了。
28,县城郝运来家 内外 日
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前。
彭丽华先从车上下来,然后从玉芳手里接过孩子。
郝运来叮嘱:丽华,把衣服裹严实点,外面风大。(说着,扶着玉芳下车)
彭丽华抱着孩子陪姜玉芳走进家里。
郝运来从后备箱里取出东西回家。
彭丽华一进门就大声招呼:娘,我嫂子出院了,快来看看你的小孙子吧。
郝母高兴地跑出来:快进屋,我看看我们家的小宝贝!
彭丽华把孩子抱进奶奶屋里,刚掀开裹着的被子,孩子就大声哭起来。
郝母凑过去:听这孩子的哭声就知道挺壮实。(说着,抱起来晃悠起来,嘴里在哄着)好孩子不哭,不哭。
兴盛五岁了,他凑近孩子,用小手摸着他的脸蛋:奶奶,他也叫我哥哥吧?
姜玉芳:是,你又多了个弟弟。(转身对兴旺)过来看看小弟弟。
兴旺也凑过来,但没说什么。
兴盛:妈,这个小弟弟叫什么呀?
姜玉芳:运来,快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郝运来: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是男孩就叫兴民吧。
郝母、姜玉芳异口同声地:这名字好。
小兴盛高兴地捅着兴民的脸蛋儿:民民,叫哥哥!
姜玉芳笑着:兴盛,兴民刚生下来三天,还不会说话呢。一年之后就能叫你哥哥了。
兴盛:他长大了我就跟他玩儿。
姜玉芳:兴盛,你是大哥,兴旺、兴民都叫你哥,你得让着他们。
兴盛:还有我婶子家的兴业也叫我哥,我都护着他们。
姜玉芳摸着兴盛的头:真是好孩子!
29,朱月月裁剪学校/报名处 内 日
几个女孩子围在一张桌子前报名。
方思远坐在桌子后面登记着。
女孩甲:我家是农村的,一下子拿不出500元,按月交学费行吗?
方思远:不行。有钱就上,没钱拉倒。
女孩甲:那我回家再想法借钱去。(噘着嘴走了)
女孩乙:老师,我听说这个朱月月老师农中都没毕业,怎么广告上说她是北京服装研究所的研究生呀,她到底是什么学历?真的精通裁剪吗?
方思远生气地:这是谁造的谣啊,怎么能这样污蔑朱老师!
女孩乙:那你能不能把朱月月老师的研究生毕业证摆在这里,让我们看看呀!
方思远:朱老师的研究生毕业证在家里,你想报就报,如果不相信就走人。
女孩乙不满地:老师,我只是问问而已,你生什么气啊!明天能把朱老师的毕业证拿来摆在这里吗?
方思远:你不报就走,别在这儿无事生非。
女孩乙:看来这个朱老师的研究生学历真是骗人的。走,咱不报了。(说着,三个女生走了)
方思远生气地:这是他妈的谁给造的谣呀!没仇没冤的,为什么拆台我的台呀!
30,方五家 内 夜
方思远骑车回到家里。
方五:报名的多吗?
方思远:不多,三天才报了八个。
方五:你的广告贴了多少呀,怎么报名的这么少?
方思远:不知谁在背后说咱的坏话,说朱月月农中都没毕业,根本不是北京服装研究院的研究生。
方五:俗话说,揭底儿的是老乡亲。肯定是咱村的人干的!这是谁给咱出的坏呢?
方思远:肯定是郝家的人。
方思远:爹,有人想报名,但要看朱月月的研究生毕业证。你能不能尽快帮她办一个?
方五:北京服装研究院的毕业证去哪里办啊!都怪你吹得太大了。
方思远:听说现在有办假证的,花个一二百元就能办一个。
方五:那你打听着去办吧。
31,方五家 内 夜
方思远一走进卧室,就在给孩子喂奶的朱月月的脸上亲了一口。
朱月月一把把他推开:你刚从外边回来,浑身凉气,别让孩子感冒了!
方思远:月月,爹说,让我给你买个北京服装学院的研究生毕业证。到时候你可别嫌我学历低,不要我了!
朱月月:谁让你把我抬那么高、吹那么大呢。我只会登缝纫机,可不会讲课!
方思远:办学的又不是你自个儿,我会请专业老师来帮讲课的。
朱月月:思远,我告诉你个事。
方思远:什么事?
朱月月:你听说了吗?你那个相好的又给郝运来生了个小子。
方思远醋意地:没想到这个破娘儿们还挺能生。
朱月月:是不是又吃醋了?
方思远:我没工夫跟你闲扯淡!我给你买的那些书,你看了吗?
朱月月:我倒是看了一些,太难懂了。
方思远:你可要加倍努力学呀,别到时候丢人现眼,那威信可就垮了。
朱月月:做服装也是一门学问,专业性很强,真的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
方思远:现在广告已经贴出去了,也有人报名了,赶着鸭子上架也得学呀!你就努力吧。
朱月月:主要是实践经验,光看书根本不解决问题。要不,你让咱爹托人去县服装厂请个行家,具体教教我。
方思远:这又要花不少钱吧?
朱月月: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起码让我能应付吧。
32,方思远裁剪学校外 日
校门外左边摆着一张三屉桌,桌前的一张木板上贴着招生广告。
方思远坐在三屉桌后面,桌子上摆放着朱月月北京服装研究所研究生的毕业证。鲜红的印章特别显眼,毕业时间是1982年7月。
报名的女孩子排起了长队。
33,方思远裁剪学校 内 日
一个50多岁的文质彬彬的男教师,在裁剪台前讲着,朱月月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在认真听着,记着。
男教师:一套好的西服对剪裁、面料、辅料等都有着严格的要求。一套西服生产下来,大约需要四大工序、300余道小工序,工艺的不同决定着西服的品质。
朱月月:老师这么复杂呀!
男教师:你注意听,不要打扰我。(接着讲)目前比较流行的工艺可以总结为四种,粘合衬、半毛衬、全毛衬、手工西服。
朱月月:老师,这个我都没听说过,粘合衬是什么呀?
男教师:粘合衬,是目前市场上常见的西服工艺,就是底布上胶通过压衬机发热使胶点融化,从而达到面料和衬布的粘合。衬布主要是用于弥补面料的不足,使成衣更有版型,更加挺括。
朱月月:平时有人做这样的西服吗?
男老师:去商场买西服,粘合衬的西服最多了。再就是半毛衬西服,这是相对于普通粘合衬西服在技术上升级的高挡产品……
朱月月打断问:那全毛衬西服就更高级了?
男老师:是的。全毛衬西服,是最高挡次的精品,操作相当复杂,也特别费工耗时,材料成本很高,售价也就很昂贵。
朱月月:我教的学生主要是农村来的,不需要做这么高级的,更不做精品,有的人不做西服做中山装,我们给他量尺寸,按着他的体型做就行了。
男教师领悟地“噢”了一声:原来你要求不高,那我给你讲的太多了。
朱月月点点头。
男教师:人们来定做衣服,强调的是专属感和个性化。对每个顾客而言,尺码、规格的精确非常重要。要根据不同人本身的不同气质、身型和个人喜好而制作。
朱月月:是的。
男教师:给个人定做西服也好,做中山装也好,首先是对人体的测量,一定要精确,不能马虎。只有量好了尺寸,裁剪出来才能可体。
朱月月点点头:是的。
男教师:量体主要是衣长、肩宽、胸围、袖长、领口、腰节、裤长和腰。这你要记着。
朱月月皱起眉头:老师,平时我只会登缝纫机,别人裁剪好了,我把它做成衣服。对裁剪一窍不通。
男教师:原来你没有一点基础啊!
朱月月:我只是看过几本裁剪的书,有的也看不懂。
男教师:如果是这样的话,办这个裁剪学校还真问题不小。
朱月月: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懂裁剪的老师来我的学校讲课?
男教师:我认识的都是一些高级裁剪教授,只讲课,不教具体操作。你还是另请别人吧。
34,方五家 内 日
方思远好像挺怵头地:爹,我跟你商量个事。
方五:什么事?
方思远:你托人从北京请的这个服装裁剪老师不行。
方五:人家是大学教授,来给月月讲一天课就50元,怎么不行?
方思远:这教授的水平太高了,月月的水平太低,根本听不懂。
方五:你不是说她会裁剪吗?
方思远:其实她只会登缝纫机。我给她买了那么多裁剪的书,她根本看不懂。
方五:这怎么办?广告也贴出去了,学员也招来了……
方思远:不行,咱就雇一个会讲课、会裁剪的老师吧,哪怕工资高点儿,也不能晾台呀!
方五:看你惹得这乱子。你还让我花了一百元给她买了个假研究生毕业证!这办学校要真本事,不是光买个毕业证就能解决问题的。
方思远:爹,你再抱怨也不解决问题,再有八天就要开学了,请教师是磨扇压着手的事,必须赶紧解决!
方五:都说临时抱佛脚,我去哪儿给你找裁剪老师啊!
方思远:爹,大队在办服装厂的时候,谁管裁剪呀?
方五:方拴桩他媳妇李大芬。对,找她准行!
方思远:他去郝运来那公司上班了。
方五:你去把她挖过来。
方思远为难地:她帮郝运来做提包,十天就赚了40多块钱,现在又去郝运来的公司帮着运来媳妇管生产了,她能来吗?
方五:咱多给点她钱!你去试试吧。
方思远:爹,还是你去吧,你当支书,在村里面子比我大!
方五:让我说你什么呢。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当爹了,这点事都干不了,我得让我这老头子去求她!我拉巴你有什么用啊!(说着,拍拍屁股去了)
35,李大芬家 内 日
方拴桩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刚进门,方五就骑车过来了。见门没关,径直走了进去:拴柱,刚从地里回来呀!
方拴桩赶紧笑脸相迎:支书,你怎么到我家来了?走错门了吧。
方五:我有事,特来找你。
方拴桩:你这大支书能有什么事找我呀?
方五:拴桩,你老婆大芬原来在村办服装厂不是负责裁剪吗?现在思远两口子想在城里办个裁剪学校,想请她去学校当老师,我一个月给她60块钱行吗?
方拴桩:她早就被运来请到他那提包公司帮姜玉芳管生产了。谁知道她肯动窝不?
方五:你马上去城里跟她商量一下,如果她嫌钱少,我可以给她添,你一定让她来思远办的裁剪学校当老师。
方拴桩:支书,俺们家她说了算。我只能去问问她,答应不答应我可没把握。
方五:拴桩,我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怕老婆呀!你就说,这是党支部决定,她嫌钱少一个月我给她一百,总该行了吧。
方拴桩怵头地:我试试吧。
36,县城/大运提包公司
李大芬、黄豆豆等员工在吃饭。
方拴桩骑车子走过来,把车子停在门口,就进来了。
黄豆豆发现他:拴桩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还没吃饭吧?
李大芬惊讶地:家里出什么事了?
方拴桩二话没说,拽着李大芬就往门外走。
李大芬:有事你就说吧,拽我干什么呀!
方拴桩:这事只能去外面说。
李大芬这才撂下饭碗,跟着拴桩来到门外。生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方拴桩:刚才方五到家里找你去了,你不在……
李大芬警惕地:他去找我干什么?
方拴桩:他说,你在村办服装厂的时候负责裁剪。现在他家思远在县城办了个裁剪学校,要你去那里当裁剪老师,还说这是党支部的决定。
李大芬疑惑地:他这是唬谁呢?他家思远办裁剪学校,请老师还要党支部决定?简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不去。
方拴桩:他说一定要你去。先说工资给你60元,后来长到一百。
李大芬:你没告诉他我在这里上班吗?
方拴桩:我说了。他说他给的工资比这儿高一倍多。
李大芬:我知道他要在县城办裁剪学校,广告都登出去了。还说他侄媳妇朱月月是北京服装研究院研究生毕业,吹牛吹大了,朱月月根本不懂裁剪,现在想请我去?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伺——候儿!
方拴桩:我看他为这事挺着急的。他当支书,咱得罪不起,还是给他个面子吧。
李大芬:大包干了,我干什么他管不着。咱过咱的日子,他当他的支书,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怕他干什么!就他干的那些缺德事,一个月给我我二百元,我也不伺候他!再说,运来对咱家有恩,就是不给我钱,我也帮他!
方拴桩无奈地叹口气:你这不是让我坐蜡吗?
李大芬:活该,当时你就该把他辞得挺挺的。
第10 集
1,方五家 内 日
方拴桩把自行车骑得很慢,好像在想什么。终于到门口了,停下车子。犹豫片刻,还是敲门了。
方五赶紧出来,见是方拴桩,高兴地:怎么样,大芬答应了吗?
方拴桩:她说已经答应帮运来干了,不好辞。支书,对不起了。
方五:你没告诉她,我每月给她一百块钱的工资吗?
方拴桩:她说,不图钱,只图干着舒心。支书,你就另请高明吧。
方五立刻变了脸色:你这个老婆真的不识好歹!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谁没求着谁的时候呢?我离了她这个臭鸡蛋,照样做槽子糕!
方拴桩:支书,对不起了。(说着,扭身走了)
2,方五家 内 夜
方思远:爹,你当支书得罪人太多了!
方五骂道:混账!我得罪谁了?别以为离了她这个臭鸡蛋,槽子糕就做不成了!我照样做。这裁剪学校咱是办定了。思远,明天你去报纸登广告,高薪聘请讲服装裁剪的老师!我就不信花钱请不到人!
3,思远裁剪学校教室 内 日
教室里坐着三四十个学员。
一位戴着眼镜的女教师在讲课: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不再自己做衣服的人会越来越多,服装业肯定会有个大的发展。学会裁剪和缝纫技术,就是找到了自己一辈子的饭碗,再也不愁吃穿了。希望大家认真听讲,勤学苦练。现在大家打开课本的第一章:服装概论。
学员们都打开了课本。
4,思远裁剪学校/实习操作室 内 日
学员们在实习缝纫。
朱月月在抱着孩子在教室里巡查。
一女学员:朱老师,我报名是冲着你来的,你怎么不给我们讲课呀?
朱月月不悦地:你没看见我在看孩子吗?黄老师讲课讲得也很好。
那女学员:但她终归不是服装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呀!我希望听你的课。
朱月月:我要能讲课,得等着我儿子上了幼儿园。
另一女学员:可我们学半年就毕业了!
朱月月生气地:好好学,认真练,别这么多事!(说着,抱着孩子气乎乎地走了)
那女学员:这不是骗人吗?
5,大运提包公司办公室 内 日
郝运达:哥,我们既然在县城办起了公司,就不能守株待兔,像县文教局、交通局找上门来订我们货的终究是少数。光靠我们这个小门店也卖不了多少。再说,我们的公司刚办,好多人不知道,一天也卖不了多少,得想办法推销。
郝运来:我也在想这事,应该找个单位代销。如果能让县百货公司和县供销社给我们代销,我们的产品很快就打开局面了。可我跟这两个单位领导都不熟,你有熟人能说进去吗?
郝运达:这两个单位我也没有熟人。(忽然想起什么)哥,让何县长帮咱说句话不就成了吗?你跟他熟,找他去吧/
郝运来:这关系我也想过。可我总觉得这种推销的事找何县长不好。再说他工作太忙了,不该麻烦领导。
郝运达:这事让我再琢磨琢磨。
6,郝运来县城的家 内 夜
郝运来和姜玉芳躺在床上说话。
郝运来:玉芳,目前咱们公司的问题是销售上不去。
姜玉芳:咱们的公司刚成立,又是个小门市,没有什么名气,当然不会招徕多少顾客。
郝运来:如果县百货公司和县供销社能帮咱代销就好了,情况可能大为改观。
姜玉芳:这是县城两家最大的零售单位,如果他们能给咱代销销,售量肯定能上去,可咱们的提包既没有牌子,又没有名气,人家怎么会代销咱的产品呢。咱们要进一步提高质量,争取创名牌。
郝运来:这两条你都说到点子上了。明天我就跟运达商量这事。
7,大运提包公司内 日
郝运来:运达,昨天晚上,我跟你嫂子商量让县百货和供销社帮咱代销的事,她提了两个重要问题:一是我们的提包没有牌子,二是要使我们的提包打开市场,关键是提高产品质量。
郝运达:嫂子说到了点子上,明天我就去工商局注册商标。哥,你说咱注册个什么牌子好?
郝运来不假思索地:咱们的公司叫大运,咱们就用“大运”注册牌子。这样,咱们的提包打开市场了,我们的公司也就有名气了,这叫一箭双雕。
郝运达:好,咱们就注册“大运牌”,我问问工商局注册都需要准备什么,准备好后我就去注册。再就是,我觉得咱们的产品太单调,只做男女通用的中型提包,已经不能满足各种顾客的需要了。
郝运来:是。县文教局和交通局都用那种提包做奖品,我就以为人们都喜欢这种包,确实太单调了。明天我就去百货公司搞调查,看看市场上什么包受欢迎。
郝运达: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8,县百货公司内 日
郝运来来到包包柜台,一女售货员迎过来,热情地:郝董事长,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逛商场了?
郝运来惊讶地:你认识我?
女售货员:你的事迹不止一次地登过报,是咱们县的大名人,谁不认识呀。你想买什么,打个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就行了,何必跑一趟。
郝运来:你这一句话,让我又学了一手?
女售货员:刚才我说什么了?
郝运来:送货上门,给了我启发,我们也要向你们学习。可今天我是来看包儿的,我们的产品太单调了,想选几种中低档的。你说顾客们喜欢哪种包?
女售货员:人不同,爱好也不同。这货架子上的包不少,既有名牌,也有中低档的,你进来自己看吧。
郝运来:谢谢您。(说着,走进柜台内)
9,县工商局/商标科 内 日
郝运达推门进来。
孟科长:运达,你来注册商标吗?
郝运达:是的,我先咨询一下,看需要什么材料,走什么程序,回去准备一下。
孟科长:好。注册商标确实很必要。一是便于消费者认牌购物;二是注册人拥有商标专用权, 受法律保护;三是可以创立品牌,抢先占领市场;四是商标可以通过转让,许可给他人使用,或抵押转换实现其价值;五是商标还是办理质检、卫检、条码等的必备条件;六是地方各级工商局通过对商标的管理来监督商品和服务的质量。
郝运达:注册商标需要什么资料,走什么程序呀?
孟科长:这要讲半天,你也记不住,我给你些资料回去看吧,就按材料上说的准备,准备好了拿来,我给你们注册就行了。(说着,给了他一沓资料)
郝运达:那我回去认真看看。(说着,欲走)
孟科长:你们想注册什么商标呢?
郝运达:我哥说,我们公司叫大运提包公司,我们就用“大运”作商标行吗?
孟科长:这我要查一下,看有没有注册的。如果有人注册这商标了,你们就必须换。(说着,拿出一本厚厚书)你们公司属于皮革及人造皮革类。(说着,就查起来)。还好,“大运”还没人注册。你就回去按着我给你的材料准备吧。
郝运达刚要走,孟科长叫住他:我告诉你,商标要找专人设计。你要没人设计,我就给你找。
郝运达:谢谢孟科长,你就帮我请人设计吧,需要多少钱,我们掏就是了。
10,大运提包公司内 日
郝运达在于翻看着商标科给的那些资料。
郝运来拿着几个包走进来。
郝运达抬起头来,惊讶地: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包?
郝运来:我们不是想解决产品单调的问题吗?我就去百货公看了下,那里的包很多,既有名牌,也有低中档的。咱们现在还做不了名牌,就买了几个中低档的作参考。你去工商局注册了吗?
郝运达:我去了商标科,先咨询了一下,没想到注册个商标这么复杂,要准备好多资料。我正看他们给的文件呢。
郝运来:那你看吧,需要什么就准备什么。(刚想走,忽地想起什么)咱们用“大运”作商标可以吗?
郝运达:可以,孟科长查了一下,当前还没人注册“大运”商标。我就让孟科长请人设计了。
郝运来:这事就靠给你了,我跟你嫂子和李大芬商量一下丰富产品的事。
11,大运提包公司/工厂 内 日
郝运来拿着那些包包走进来。
姜玉芳: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包啊?
我们的产品不是太单调吗?为了丰富我们的产品,我在百货公司选了几种中低档包。买来让你们设计新产品时做个参考。可以先设计两三种,但必须作出我们的特色。
李大芬:如果有样品,我们可以按葫芦画瓢,可没有设计的本事。
姜玉芳:这要请专家设计。
郝运来:我哪知道那儿有设包包的专家呀!
姜玉芳:你鼻子底下有嘴,不会去问吗?
郝运来:那我让运达找人打听打听。
12,县工商局/商标科 内 日
郝运达把带来的所有资料交给孟科长,一件一件地向孟科长交待:这是申请书,这是我们公司营业执照的复印件,这是我公司法人身份证的复印件,上面都盖了公章。
孟科长:你放下吧,我慢慢审查,审查没问题后我通知你来注册。程序是先在商标注册大厅受理窗口提交申请书,再在打码窗口打收文条形码,最后在交费窗口缴纳申请费。
郝运达:经过这些程序就可以使用了吧?
孟科长:还不行。
郝运达:为什么?
孟科长:商标注册后,要先设计商标样品,然后在《商标公告》中予以公告。商标自刊登初步审定公告之日起,三个月没有人提出异议,这商标才能够注册,同时刊登注册公告,并向商标注册人发送《商标注册证》,这才能使用。
郝运达领悟地:这么麻烦呀!
孟科长:这是规定,必须遵守。
郝运达:我明白了。
13,大运提包公司内 日
办公桌是的电话响起来,郝运达接听:喂,是孟科长啊!
孟科长(画外音):郝经理,你报来的材料我了审查过了,可以让人设计商标样品了。
郝运达高兴地:太好了,商标样品我心里已经有谱了,设计好后,我马上给你送过去,让你看看。
孟科长(画外音):好的。
14,大运提包公司内 日
郝运来走进来。
郝运达迎上去:哥,刚才孟科长打电话,说咱申请的商标通过了,我请人设计了个商标样品,(说着,从抽屉里拿出那样品,递给哥)你看行吗?
郝运来看着:“大运”两个字用的是义启隶书体,红字;下面是小写的拼音dayun是黑字,红与黑相配,鲜艳醒目,而且大气优雅,不错不错。
郝运达:那我送给孟科长登广告展示了。展示三个月,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可用了。
郝运来着急地:三个月以后才能用啊?
郝运达:这是规定。
郝运来: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郝运达:什么事?
郝运来:原来我们做的都是手提包,我在百货公司选了几种双肩包、斜挎包、手包、钱包,有男包,有女包,都是中低档的。刚才我让你嫂子和大芬看了一下,想让他们参考这些包设计两三种新样式的包,她俩说按葫芦画瓢还可以,要创新就不行了。你想法找人给咱们设计几种新包吧。你看先做那类包好呢?
郝运达看着这几种包:双肩包多是学生们用的,斜挎包是男人用的,手包多是女人用的,钱包男女都用。先各设计一种吧。
郝运来:如果我们做的种类多了,我们的设备和人就不够用了,还得扩大厂房,招聘工人,并进行培训,这工作量不小。
郝运达:哥,招工好说,扩大厂房不是一句话的事,我看先把咱们的牌子创出来,就可以让百货公司和供销社给我们代销了。
郝运来:我也想这样,设计样品的事你负责找人吧。
郝运达:好的。
15,方五家 内日
方五:我们的裁剪学校办了两个多月了吧,怎么样?
方思远摇摇头不怎么样?
方五:为什么?
方思远:一是招生不多,二是雇老师花钱太多。
方五:我不是给月月买了研究生的毕业证了吗?怎么还招不上学员?
方思远:月月有了研究生毕业证招生是多了些,可她不上课,有的学员认为了受骗了,退学的不少。
方五责怪地:这都是你没考虑好的过,脑袋一热就想办个学校。这是文化人的事,不适合咱们农民干。
方思远不服气地:衡水那个办裁剪学校的女的不也是农民吗?
方五:人家是农民,可人家有真才实学,月月有吗?你让她抓紧学习啊!
方思远:她文化水儿太浅,学不进去。
方五:那怎么办?怎么也得把这一期办下来吧。
方思远:爹,你考虑给我们找个别的挣钱门路。
方五:赚钱的门路哪好找啊,我考虑考虑吧。
16,县百货公司/经理室 内 日
孙经理正在打电话。
郝运来提着一个大提包走进来,在问一个售货员:孙经理的办公室在哪儿?
售货员:就在商场后面,你从这边过去就看到“经理办公室”的牌子了。
郝运来点头谢过之后,直奔经理办公室。
郝运来直到办公室前,轻轻敲门。
孙经理:请进。
郝运来推门进去,自我介绍:我是大运提包公司的郝运来,特来拜访孙经理。(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
孙经理接过名片,看了一下,热情地:郝董事长,你就是咱们县第一个进城务工经商的那个郝运来呀?这么年轻,真是大有作为!
郝运来谦虚地:孙经理过奖了。在经商方面我是门外汉,要向你学习。
孙经理: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创业事迹,特佩服你敢想敢干的精神。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郝运来:孙经理,我是做提包的,原来品种单一,后来我来你们的包包柜台选了几种包包做参考,增加了一些品种,也注册了自己的商标。但我们那个门店太小,也没有名气,销售量不大。我想让你们代销我们的产品,提成多少你说了算,可以吗?
孙经理:何副县长在县直领导干部会上一再讲,我们国营企业要从多方面帮助务工经商的农民,帮你们的产品打开局面。帮助你们代销可以,你带样品来了吗?
郝运来:带来了。(说着,把带来的样品从大提包里拿出来,摆了一桌子),请孙经理提意见。
孙经理欣赏着:花色品种还不少呢,有提包、双肩包、挎包、手包、钱包,颜色也很丰富,做工也不错,没有什么瑕疵。我愿意跟你们合作,长期代销你们的产品。代销的分成比例,你想要多少?
郝运来:孙经理经多见广,比我经验多,一切听你的安排。
孙经理:那就跟我们代销的其它产品一样,利润按五五分成,每月结算一次。如果你同意,我们就签个合同,把产品拿过来就行了。
郝运来:谢谢孙经理的大力支持。(说着,欲走)
孙经理:郝经理,你知道白沟吗?
郝运来:知道。白沟处于容城、雄县、新城三县的交界处,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大包干前,我用人造革下脚料偷着做车座套和车兜子,去那里赶过集,那里没人管。
孙经理:你说的那是过去,现在白沟的箱包业发展起来了,成了北方箱包生产的集散地,你们不妨在那里设个销售点。
郝运来惊奇地:是吗?没想到那里发展这么快啊,抽空我去那里看看。谢谢孙经理给我介绍这么好的地方!
孙经理:我看你是个实在人,我们合作一定会愉快的。(然后握手)再见。
17,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来正在跟运达说事。
彭丽华推门进来:你俩都在呀!
郝运来:丽华,有什么事?
彭丽华:我给你俩反映一些情况。
郝运来:说吧。
彭丽华:哥,自从百货公司和供销社代销咱们的产品之后,我们的生产就满足不了销售的需要。现在我们又让黄豆豆两口子在白沟开了个门市,货更供不应求了。我嫂子让她们加工厂每天加班一个小时,还是满足不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加工厂再扩大一些。
郝运来:你嫂子也向我反映过这个问题,我和运达也想到这个问题。可扩大厂子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既要找县政府批地,又要找建筑队盖房,还要招工培训,起码得一年的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为了应急,我们可以让咱村大罐子、三多、二赖子他们替咱们加工,也让他们增加一些收入。
郝运达:哥,你光想着帮咱村的人挣钱。可他们的水平太低,用人造革下脚料加工车座套和车兜子还可以,如果让他们用正品革做包,他们能保证质量吗?你也要为咱们的公司着想。
郝运来:再一个办法就是把咱这小院先搭上顶子,暂时做厂房,然后再招几个成熟的工人。
彭丽华:我不同意把院子搭顶子。咱们的院子本来就不大,平时进料多了,库房搁不下就堆在小院里。如果搭上顶子当厂房,不仅挡住了厂房的光线,今后进货多了也就没地方放了。
郝运达:那就招外加工的。
郝运来:有钱不让乡亲们挣,这是为什么?
郝运来:为了保证质量。哥,你怎么老是盯着咱村里那些乡亲们呢,我们是办企业,质量是企业的生命。
郝运来:这我知道,严格要求他们就行了。你抓紧回村找几个。
郝运达不满地:哥,既然你这样坚持,一会儿我就回村去。
郝运来:运达,外加工不外乎两种办法:一是计件工资,二是定额加奖励。无论采取哪种方法,都要以保证质量为前提。两种计酬办法,你都要认真核算一下,既不要加大成本,也不要亏待乡亲们。具体实行哪种办法好,你可以跟他们商量。
郝运达担心地:就咱村大罐子他们几个的水平,我看很难保证质量。如果做坏了,咱可就赔本了。
郝运来:提醒他们注意就行了。
郝运达:那我认真核计一下,明天我再回村。
18,思远剪裁学校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正看一张市报,翻开第三版,一个醒目的题目吸引了他:(特写)《靠卖破烂儿起家的农民企业家》,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他放下报纸,沉思起来(独白):没想到郝运来这小子一声不响地干起来了,不仅在县城开了个提包公司,县百货公司和县供销社给他代销,还在白沟建了门店,竟名扬四海了!
方五推门进来:你自个儿在嘟念什么呢?
方思远把那张市报推给方五:爹,你看,郝运来登报了!
方五看到了报上那通栏大标题,骂道:报社为什么这么贱,竟吹捧起这个地主兼资本家来了?
方思远:听说何县长支持他。
方五醋意地:这小子长本事了,竟把一个副县长买通了!他赚钱了也好,老子帮他花点。
方思远疑惑地:爹,你想干什么?
方五:他不是发财了吗?报纸上不是说他助人为乐吗?我帮他帮我乐呵乐呵。
方思远:爹,他让他帮你干什么呀?
方五:这几天打麻将我光输,我想让他赞助一下。
方思远:爹,你賭博他会赞助你吗?
19,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来正在接听电话:何县长啊!有什么指示?
何县长(画外音):运来,今天的市报登了一整版你创业的事迹,你看到了吗?
郝运来:我还没顾上看呢。
何县长(画外音):你认真看看吧。这一登报就全市扬名了。在带领群众致富上你更要努力,给大家做出榜样。
郝运来:何县长,你放心,我会更加努力的。(说着,放下电话,找那张报纸却没找到)(独白)谁拿走今天的报纸了?(他来到门市部)丽华,你看见今天的报纸了吗?
彭丽华:今天的报纸在我这儿呢。哥,报上登了你一整版的创业事迹呢。(说着,把报纸拿了过来,指着三版)你看登了这么一大版,还有你的照片呢。
郝运来:刚才何县长打电话说这事,要不我还不知道呢。你忙去吧,我看看这报。(说着,把报纸拿走了)
20,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在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
城关税务所所长薛大务骑着摩托来了,把车停在门外走进来。
郝运来赶紧站起来,客气地:薛所长,快下班了,你怎么过来了?
薛大务:我就是踩着点来的,想让你请我喝一壶。
郝运来:薛所长,实在对不起,刚才我娘打电话来,说有两个老乡找我来,在家等我哩,我得马上回去,晚上再请你行吗?
薛大务一下子恼了:郝运来,这叫给你脸不要!乡亲们找你能有什么大事呀?难道我还比不上你的乡亲吗?
郝运来:薛所长,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怎么能跟你比呢,你是大所长,我请都很难请到。不巧的他们在家等我,我也答应他们马上回家,失约不好。我晚上请你行吗?
薛大务一下子恼了:不用了。你别认为除了你我就没酒喝,好多人想请我还得排队呢。今天我是看报上登了你的事迹,来祝贺你,没想到给你脸你不要,却让我这热脸碰上了你这冷屁股!(说着,阴沉着脸就往外走)
郝运来追出来:薛所长,今天赶得不巧,实在对不起了。
薛大务推起他的摩托走了两步,回头又说:郝运来,都说你是个厚道人,没想到这么死孙!你甭拿着土地爷不当神仙,到时候你有求着我的时候!(扔下这么一句,骑上摩托愤然地走了)
郝运来愣在那里,望着走远的薛所长,气愤地:这领导咋这样呢。
21,大街上 外 日
薛大务骑着摩托车走在大街上,一拐弯儿,碰上了方五。
方五大声喊住他:薛所长,薛所长!
薛大务来了个猛刹车,回头见是方五,赶紧下来。热情地:老书记,你这是去哪儿呀?
方五:本来想回家吃饭,碰上你这大所长了,我就不回家了。走,找个饭馆,我请你喝一壶。
薛大务爽快地答应:行,老书记总是惦记着我,谢谢了。
方五:咱去忠义饭店吧,那里从外地请来个高级厨师,做的菜味道不错,我带你去品尝品尝。
薛大务:好的。你上我摩托。
方五上了摩托,坐在薛所长后面,两人一起走了。
22, 忠义饭店 内 日
薛大务把摩托车锁在门外,跟方五走进来,找个座位坐下。
一女服务员拿着菜谱走过来,把菜谱交给方五。
方五翻开菜谱翻看着:薛所长,你喜欢喝什么酒?
薛大务:当然是好酒了。
方五:那就喝极品老白干吧。
薛大务:可以。菜不用多要,要两个素菜,咱俩吃涮锅儿行吗?
方五:行啊。是想吃肥牛,还是肥羊?
薛大务:肥牛吧。
方五:好嘞。(对服务员)要一个芥茉拌木耳,一个水煮花生米,两盘肥牛:一级里脊一盘,眼肉一盘。(玩笑地)薛所长,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是不是跟老婆房事太多了呀?给你要一盘牛鞭补补吧?
薛大务:谢谢老书记关心我。你点的都是高级的,而且是我爱吃的。牛鞭就不要了吧,这东西涮着不好吃,有味儿。
方五:那再要一盘什么?
薛大务:咱俩够了。再要两样素菜吧。
方五:你点。
薛大务:一盘香菇,一盘蒿菜。
方五:主食吃什么?是要一盘饺子,还是面条?
薛大务:要一盘猪肉豆角馅的饺子吧。
方五:好的。(叮嘱服务员)快点上,薛所长的时间是宝贵的。
服务员:稍等。(扭头走了)
23, 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达凑过来:哥,刚才你跟薛所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踩着点儿来就是叫你请他喝酒的,你驳了他的面子,他肯定会忌恨你。
郝运来:他这是在搞不正之风。再说,今天我有特殊情况,而且我答应晚上请请他,不至于吧?
郝运达:听说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你驳了他的面子,比扇他一巴掌还难堪呢,肯定会忌恨你。
郝运来:一个大所长,就这么点肚量?
郝运达:据我所知,这个薛所长,成天要个体户们请他,如果你拒绝,肯定会报复。
郝运来:你别把人家所长看扁了,好赖他也是个国家干部。
郝运达:你没听说过吗?这个薛大务给他儿子买了辆半大孩子骑的自行车,花了140元,去北关那个钢丝绳厂报销,会计说儿童用品没法下账,他找茬儿让人家多交了两千多元的税。他就这么歹毒!
郝运来:这我倒没看出来,一个国家干部,怎么这样的素质啊!
郝运达:你把有些领导干部看得太高了。现在不少部门觉着个体户不敢得罪他们,许多自己用的东西找个体户报账;有的把个体户当成块肥肉,经常去人家那里蹭吃蹭喝。
郝运来领悟地:原来是这样啊!
24, 忠义饭店 内 日
方五和薛大务面对面吃着喝着聊着。
方五:薛所长,谢谢您给思远两口子的裁剪学校免税。
薛大务:自己人,纳什么税呀!国家又不缺他们那仨瓜俩枣!再说,我收多少税,工资就那么一千多元,多收了也是上交国家,还不如我维个人呢。
方五赞许地:薛所长,你算活明白了。俗话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薛大务:我看报纸上登了郝运来一大版,想让他请客,他却说村里有人在家里等他,硬是拒绝了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方五:薛所长,既然报纸夸得他那么好,你就叫他多纳税,叫他多出点血!
25,城关地税所 内 日
薛大务来上班,满脸不高兴。
税务员成菲:所长,看你怎么不高兴啊?
薛大务:大运提包公司那个郝运来太不懂事了。
成菲:郝运来今天不是登报了吗?一大版呢。他是咱们县第一个进城务工经商的农民,县领导经常表扬他,怎么会不懂事呢?
薛大务:成菲,你说,进城的个体户哪一个不捧着敬着咱,哪一个没有请过咱,没给咱送过烟酒?就他郝运来一毛不拔,是个抠门货,吝啬鬼。
成菲笑笑:他就是农民,不懂商场上这一套;再说人家太忙,可能顾不上。不就是一顿饭吗?你是领导,怎么跟一个农民计较这个呢。
薛大务:个体户都拿咱们当爷,就他郝运来瞧不起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想给他上点眼药。
成菲:一个农民进城经商不容易,你就原谅他吧。
薛大务:既然他不拿我这土地爷当神仙,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明天一上班,你跟宋哲去他们公司查他的账。
成菲疑惑地:薛所长,你想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人家茬儿惩罚他?
薛大务恼了:成菲,他的事迹都登报了,说明他的生意做得不错,可他交的税太少,肯定有偷税漏税问题。如果查出问题,我会狠狠地罚他,让他知道我薛所长不是好惹的!
成菲:所长,大运提包公司在纳税方面是先进单位,就凭人家没请你吃饭就去查人家的账,合适吗?
薛大务恼怒地:成菲,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护着他!
成菲:不是我护着他,郝运来是先进人物,我们应该尊重他,保护他。
薛大务:他尊重我了吗?你要不听话,这个月的奖金就免了!
成菲赶紧地:所长大人,我这个小卒子哪敢不听你的话呀!明天我跟宋哲去不就得了。
薛大务笑着:这还差不多!
26,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刚上班,成菲和宋哲推门进来。
郝运来笑脸相迎:二位税官儿这么早就来了,有什么事呀!
宋哲冷着脸:薛所长指示我们,要查你们的账!
郝运来疑惑地:小宋,我们是全县有名的纳税先进单位,随便查账影响不好吧。
宋哲:昨天的报纸登了你一大版吗,说明你的公司经营得不错,薛所长怀疑你们的纳税额跟你的先进事迹不符,可能有偷税漏税。快把你们这几年的账拿出来。
郝运来:我们每年都照章纳税,既没有少交过一分钱,也没拖过一天。
宋哲:有没有问题,等查完账再说。
郝运来:就因为报纸登了我的事迹怀疑我们偷税漏税,这是什么逻辑呀,太没道理了!
成菲:郝老板,我们只是根据薛所长的意见办事,你就把账给我们吧。
郝运来:回去告诉你们薛所长,这是对我们的污辱,账不能随便查。
成菲见郝运来态度坚决,对宋哲说:我们回去吧。
宋哲:我们回去怎么给薛所长交待?
成菲:如实汇报呗。(二人走了)
27,城关地税所 内 日
宋哲在向薛所长汇报:郝运来就这个态度,根本不认账,态度还特别强硬。
成菲:薛所长,查他们的账,我总觉着理屈词穷。一个纳税先进单位,因为登报表扬了,就怀疑人家偷税漏税,实在说不过去。
薛大务:那让他们赞助我们所两万。
成菲:凭什么让人家赞助咱?
薛大务:就说我们跟国税分开后,经费紧张。
成菲:这不是理由,他会交吗?我看够呛。
薛大务不满地:你怎么总跟我唱反调呢,照我说的办!
28,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宋哲、成菲推门进来。
郝运来瞅了他俩一眼,却没有理他们。
郝运达迎上来:二位,还是查账的事吗?
成菲客气地:郝老板,昨天我们态度不好,请多多原谅。
郝运来依然没搭理他们。
郝运达:我们是不如你们懂政策,但我们也不是傻瓜,也不会任人宰割。
宋哲:回去后,我们跟薛所长汇报了一下,为了保护你们的名誉,就不查你们的账了。薛所长说,国税地税分家之后,经费有些紧张,让你们赞助我们两万。
郝运来:赞助你们?凭什么呀!就因为没请薛所长喝酒?这能摆在桌面上吗?
成菲笑笑:郝老板,你是聪明人,破财免灾嘛!
郝运来:该拿的,我们一分钱不少;不该拿的,我们一分钱不拿!
成菲跟宋哲碰了一下眼神:那我们回去跟薛所长汇报一下。(说着,走出来)
一出门,成菲就说:这个郝老板精明着呢,不会上我们的当。
宋哲:我看薛所长这回算是碰上硬茬儿了。
成菲把嘴一撇:其实是昨天所长想喝酒了,想让郝老板请他一顿,结果没能如愿,有点下不了台,想报复人家。不料碰钉子了!
29,城关税务所 内 日
宋哲汇报:郝运来说不明不白的钱不能交。
薛大务:这个郝运来想较劲,那咱就走着瞧!你们走吧。
宋哲、成菲退出来。
30,大运提包公司/办公室 内 日
彭丽华推门进来:董事长,今天到了交税的时候了。
郝运来:那就去交吧。
彭丽华:我听说,你跟薛所长闹得有点不愉快,他们会不会刁难我呀?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郝运来:行。现在去吗?
彭丽华点点头:你有空儿咱就去。
郝运来:走吧。(说着,跟彭丽华走出来)
31,城关地税所 内外 日
郝运来、彭丽华一前一后走进来。
郝运来对彭丽华说:你去交税吧。(说着,就在纳税大厅的长条椅子上坐下来)
彭丽华把税款从窗口里递进去:这是我们这个月的地税款。
成菲:薛所长不是叫你们赞助我们两万吗?有这钱吗?
彭丽华:没有。我们董事长说。薛所长让我们赞助没道理。我交的是这个月的地税款。(说着,把钱递进去)
成菲:这事我得跟薛所长商量一下。(说着,拿着那税款走了)
32,城关地税所 内外 日
成菲拿着彭丽华交的税款走进所长办公室:薛所长,大运公司来交这个月的税。
薛大务:他们交那两万元的赞助了吗?
成菲摇摇头:没有。郝老板说让他们赞助没道理。
薛大务气愤地泼口大骂:他妈的,我一再给他们让步,他们竟敢不听我的,我不能便宜了这小子!(说着,拿起那钱从办公室走出来,冲郝运来发威)郝运来,我让你们赞助两万元的经费,你为什么不交?你不听我的没有好果子吃!(说着,“啪”地把那钱摔在地上,那钱马上就飞散了)
其它交纳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坐在椅子上的郝运来见他这样,马上站起来,气愤地:姓薛的,你甭拿我们企业当三孙子!这钱我不是给你的,这是我们交的税款,是给国家的。人民币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为什么摔这钱?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彭丽华见状,赶紧上去:薛所长,你这是摔谁的脸子呢?这钱又没得罪你,你为什么摔在地上!
郝运来气咻咻地:姓薛的,我们搞企业也不低人一等,你这地税所长也不是大爷。我们搞企业是合法经营,照章纳税,不受你的气!
这时从办公室出来几个人。副所长规劝薛大务:薛所长,你这样做不对,一是态度不好;二是不该摔钱,三不该骂街。
郝运来:作为国家干部,你这是骂谁呢?你也有父母。咱们换个位置,如果你是企业的负责人,我是税务干部,我要这样的话,你是什么感觉?
彭丽华:薛所长,我没有别的要求,我这钱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新票儿,一张张的号是挨着的,你把这钱给我拣起来,按号给我一个张张地排上!
薛大务呆愣着。
郝运来指着地上的人民币:你捡不捡?
薛大务看看众人都在看着他,他只好蹲下,乖乖地把那钱一张张从地上捡起来,交给成菲:你按号把它排整齐。(说着,在众目睽睽下,灰着脸地欲走)
郝运来拦住他:薛大务,我告诉你,党的干部是为人民服务的,你不仅依仗职权揩我们的油,还用你手里的权力报复我,我要告你去!
33,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达在接电话。
郝运来从地税所回来,。
郝运达放下电话,看了哥一眼: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郝运来:薛大务真不是东西,因咱没有赞助他们那两万元,竟把咱们交的税款摔在了地上!
郝运达:我知道他就要报复咱。
郝运来:这口气我咽不下,要告他去。
郝运达:哥,咱不跟他计较了,这种人咱惹不起。
郝运来:这口气我咽不下。
郝运达:哥,刚才县工商局李局长打电话,说叫你抽空去一趟。
郝运来:他说有什么事了吗?
郝运达:我问了,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郝运来看看表,时针指着(特写)10点20:那我看看去。(说着,走了)
34,县工商局 内 日
郝运来骑车走进来。李局长笑嘻嘻地迎上来:郝董事长,请办公室坐。
郝运来走进局长办公室:李局长,你让我来有何吩咐?
李局长诡密地:好事。
郝运来疑惑地:什么好事?
李局长:咱们县想成立个个体工商者协会。因为你干个体在咱县是最早的,而且干得不错,所以,我特意给你在个体协会安排了个副会长的职务。凡是当副会长的每年要拿一万元会费。
郝运来一听立马耷拉下脸来:李局长,个体工商者协会是干什么的?
李局长:这个协会是个体工商者自己的组织。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个协帮助解决。
郝运来:这么多年没有成立个协,有事找工商局不是一样能解决吗?
李局长:这不一样。有个组织就有了依靠,再说你有副会长这么个职务,人们会高看你一眼。
郝运来:李局长,我是个实在人,不想花钱买这个虚名。
李局长笑着说:你怎么不识抬举啊?这怎么是花钱买虚名呢?
郝运来:李局长,不是我不识抬举,是这个组织没用。现在变相收钱的太多了,我不想花这冤枉钱。(说着,扭头走了)
李局长望着逐渐走远的郝运来,感叹地(独白):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报纸刚发表了一版表扬他的文章,他就翘尾巴了。这么好的事他竟然拒绝了!唉,人啊……(苦涩地摇摇头)
35,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来推门进来。
郝运达瞅了一眼:哥,李局长找你去干什么呀?
郝运来:他说,县里要成立一个什么个体工商者协会,安排我当个副会长,叫咱每年拿一万元的会费。这不是变相收费吗?我不想花钱买这虚名,就回来了。
郝运达:哥,李局长安排你当副会长是看得起你,怎么是乱收费呀!再说,李局长看重咱,还帮过咱,你怎么能拒绝李局长呢,太不懂人情了吧。
郝运来:可能我把对薛大务的气发泄在李局长身上了。
郝运达:要不你去给李局长道个歉吧。
郝运来:既然我把这事推了,以后再说吧。
36,大运提包公司内 日
郝运来刚上班,方五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见郝运来在埋头看报,讥讽地:郝运来,这一登报你可出名了!
郝运来抬头见是方五,冷冷地:你怎么过来了?
方五奸笑着:你给咱村争了名誉,成了咱村的名人,我这当支书地过来祝贺你!
郝运来疑惑地:恐怕不光是为这事吧。
方五:顺便有点小事。
郝运来:有什么事?你说。
方五:报纸上说,你喜欢助人为乐,我想让你帮助我乐呵乐呵。
郝运来:你想怎么乐呵?
方五:最近我玩钱光输,想让你赞助我五千元。
郝运来的脸立马变了:你要干正事,我可以帮你;你赌博,我绝对不支持你!
方五:闹了半天,报纸上说的你那些事迹是假的。
郝运来:我是帮过咱村好多人。可你去赌博,我绝对不支持你!
方五恼怒地:郝运来,你别拿着我这土地爷不当神仙。我警告你,这点小钱你都不肯赞助我,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说着,扭身愤然走了)
37,思远裁剪学校 内 日
方五骑车进来,气乎乎地把车子一扔,车子倒了他也没管,径直走进办公室。
方思远见爹回来了,赶紧问:郝运来赞助你钱了吗?
方五:这小子对我爱搭不理的,还盘问我借钱干什么?我实话实说,说打麻将输了。他竟然不赞助我,我臭骂了他几句就回来了。
方思远:爹,在村里人们对你都捧着敬着,哪个敢对你这样啊?难道这口气你就忍了?
方五:忍?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字。今晚上,我就要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锅是铁的!
38,饭店/雅间 内 夜
郝运来在请百货公司和县供销社的领导喝酒。他端着酒杯站起来:孙经理,杜主任,及各位领导,今天这桌酒是我专门为你们摆的。谢谢你们对我公司的大力支持和帮助,我也不会什么花言巧语,所有的感谢全在这酒里了。(说着,一饮而尽!)
孙经理:郝董事长,我看今天报纸刊登你的事迹,更敬重你了。今天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经商意识,原来令尊是个大企业家!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熏陶的结果吧?
杜中秋主任:郝董事长为人厚道,遇事总是为别人着想,从来没有为个人争过利益。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值得学习。
郝运来:各位领导,不要再夸我了,再夸我就坐不住了。来,我再敬大家三杯。
众经理:郝董事长,你喝得不少了,敬一杯算了。
郝运来:敬一杯不成敬意,我喝三杯,大家可以喝一杯。(说着,把三酒倒在于一个大杯子里,一口喝干了)
孙经理:大家喝不少了,我们吃点饭吧。
郝运来对服务员招呼:上饭!
39,一饭店/雅间 内 夜
人们酒足饭饱,都站起来欲走。
杜中秋:郝董事长,今晚上你喝了不少,我送你回家吧。
郝运来:不用。今天我特高兴,说话也多,那酒劲都随着我说话跑了。大家放心吧。(然后招呼)服务员,拿几个食品袋来,把剩下的菜打包!
40,一小饭店单间 内 夜
方五在请本村方彪子、二楞子、三蛮子喝酒。吃饱喝足了,把三个人脑袋聚拢在一起说:今晚你们去执行一项任务,事成之后,我奖励你们每人一百元。
方彪子把手一挥:跟我走!
第11集
1,县城西关/郝运来家附近的一个胡同 外夜
城乡结合部的街道上,没有路灯,漆黑,远处不时传来两声狗叫。
方彪子、二楞子、三蛮子骑车来到,悄无声息地把车子停在还远处,然后拿着棍棒隐藏在一个胡同口的阴暗处。
2,西关郝运来家/客厅 内 夜
姜玉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是12吋黑白的。
她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着10:50
姜玉芳打电话:天这么晚了,你们喝酒还没散呀?
郝运来(画外音):客人已经走了,我在打包。马上就走。
姜玉芳:夜深了,路上小心点儿。
郝运来(画外音):我知道。
3,县城的路上 外 夜
郝运来骑车走在大街上,边走边哼唱着《飞得更高》:
我要飞得更高
让你骄傲
好人好梦
是我的目标
德才兼备
坚持做到
把握今天,
明天会更好……
4,西关郝运来家附近的胡同 外 夜
方彪子悄声对另两人说:他妈的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还唱呢,我们要按方书记的指示,狠狠地教训教训他。
二楞子低声发狠地地:往死里打!
方彪子:不能,死人是要偿命的,只能打伤,不能打死!
郝运来哼着歌骑车走来。
方彪子低声命令:上!(说着带领二楞子、三蛮子从胡同里窜出来,一脚把郝运来的自行车踹倒,然后扑上去用棍棒打起来)
郝运来一边躲闪着、滚动着,一边大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二楞子低声骂道:我叫你喊叫!(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团东西,塞进他的嘴里,郝运来顿时就无声无息了)。
三人轮番殴打,不一会儿郝运来就不动弹了。
三蛮子:这小子不会是死了吧?
方彪子向另两人挥挥手:走,找书记要钱去!(三人骑上车子匆匆走了,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5,西关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心神不安地看看表,时针指向(特写)11:20。(独白)这工夫按说该到家了,怎么还没回来呢?(她再次打电话,响了半天却没人接,顿时不安起来,内心独白)刚才打电话说正在打包呢,马上回家,现在过去半个小时了,不仅人没回家,反而不接电话了?这是怎么了?(她在屋里不安地磨悠)
姜玉芳再看看表,时针指向11:30。他再次拿起电话拨打,响了半天,电话里才传来了郝运达的声音:嫂子,你深更半夜的打电话,有什么事呀?
姜玉芳:今晚你哥请百货公司经理和县供销社主任喝酒,那会儿我给他打电话,他说酒席散了,正打包准备回家,过了半个钟头了还没到家,是不是出事了?咱俩去街上看看吧。
郝运达:好,我马上穿衣裳。
电话把郝母吵醒了,披着衣裳从卧室走出来,一惊一乍地:出什么事了?
姜玉芳:运来现在还没回来呢,我让运达跟我出去看看。
郝母:都半夜了,大街上也不会有汽车了,能出什么事呢?莫非喝醉了?
小兴盛迷迷瞪瞪从屋里走出来:妈,我爸怎么了?
姜玉芳:你爸没事,快回去睡觉。
郝母递给姜玉芳个手电,叮嘱:路上小心。
姜玉芳拿上手电,匆匆从家里出来。
6,西关郝运来家胡同口外 夜
姜玉芳刚出胡同口,运达就从家里追出来。他打着手电在前面快步走着,姜玉芳哆里哆嗦地跟在后面。
二人出了胡同口没走多远,手电就照见大街上躺着一个人,郝运达赶紧跑两步,见是郝运来,满脸是血,顿时跪在地上:哥,你这是怎么了?
郝运来没言语。
郝运达用手电照见哥的嘴里塞着一团东西,赶紧给他掏出来:这是谁打你了?
郝运来依然没言语。
姜玉芳:你哥满脸是血,这是让人打的?这人真的心狠!
郝运达:嫂子,我哥可能昏迷了,赶紧把哥送医院。(说着,打电话)120吗?我哥不知被什么人打伤了,伤势严重,你们快来吧。
120(画外音):病人在什么地方?
郝运达:就在西关大街上。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一过来就看见了。
120(画外音):我们马上动身,几分钟就到。
7,西关村大街上 外 夜
一辆救护车鸣叫着开过来,在病人面前停下来。
医护人员下车,跟郝运达一起用担架把郝运来抬上车。
郝运来哎哟了一声。
姜玉芳问郝运来:疼吗?
郝运来:疼!
姜玉芳和郝运达也上了车。
120鸣叫着开走了。
8,县医院急诊室 内外 夜
120车鸣叫着开进来,停在急诊室外。医护人员推来平板车,把郝运来从车上抬下来,推进急诊室。
9,县医院急诊室 内 夜
满脸是血的郝运来躺床上,医生用听诊器听心肺:心里难受吗?
郝运来没言声。
医生对家属:给他把衣裳脱了。
姜玉芳和郝运达给他脱衣裳,(特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动他的左胳膊,郝运来喊了一声:疼!
护士给郝运来做心电图,然后交给医生。
医生看了看心电图:心脏没事,左臂可能骨折了。去拍个片儿,脑袋做个CT吧。(说着,坐下开单子)
10,思远裁剪学校/宿舍 内 夜
方五正坐着喝水。
方彪子、二楞子、三蛮子骑车走进来,在门口下车,方彪子敲门。
方五放下水杯去开门,见是方彪子三人,问:事办成了吗?
方彪子:办成了。
方五:你们没让人碰见吧?
方彪子:没有。
方五:郝运来怎么样?
三蛮子:我看他够呛,反正打得他不言声了。
方五提心吊胆地:没把他打死吧?
方彪子:我们主要是拳打脚踢,估计不会死。方书记,该给我们发钱了吧?
方五:钱由思远管着,我手里没钱,明天上班行吗?
方彪子:行,那我们明天再来。(说着,走了)
11,县医院 内 夜
郝运达、姜玉芳推着郝运来回到急诊室。
医生看着CT和左臂拍的片子:左臂骨折,轻微脑震荡,另外多处皮肉伤。住院吧。(说着就开了单子,递给郝运达)去办住院手续吧。
郝运达拿上单子走了。
收费处值班人:交三千元押金。
郝运达:我们来得急,没顾上带这么多钱。
收费处值班:那就回去取钱。
郝运达:我马上回家取钱。先让病人住上行吗?
收费处值班:不行。
郝运达跑回急诊室:嫂子,要交三千元押金。
姜玉芳:身上没带这么多。
医生:快回家取钱吧。
郝运达拨打电话。
12,县城郝运达家 内 夜
彭丽华一直没睡,小兴业睡得正酣。
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彭丽华吓得一哆嗦,猛地坐起来,赶紧去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郝运达的声音:咱哥被人打伤了,需要住院,要交三千元押金。我和嫂子来得急,没带这么多,你马上送过来吧。
彭丽华把兴业包严实,抱起来就走。
13,郝运来家 内外夜
彭丽华抱着兴业跑进来。
郝母和兴盛还没睡,见丽华抱孩子来了,提心吊胆地:出什么事了?
彭丽华:我哥被人打伤了,运达和嫂子把他送到医院了。他俩带的钱不够。娘,你给我三千块钱,我给他们送去。
郝母一边开柜取钱,一边哆里哆嗦地问:这是叫什么人打伤了?
彭丽华:不知道。娘,我得赶紧给他们送钱去,把兴业放在你这儿吧。
郝母点点头:孩子们都睡着,没事,你放心地去吧。(说着,郝母把兴业接过来,跟兴旺和兴民放在一起。
五岁的兴盛:奶奶,我要睡觉了。(说着,钻进他的被窝里)
郝母看着四个孙子,笑了。
彭丽华推起自行车走了。
郝母叮嘱:路上小心!
14,医院急诊室 内外 夜
彭丽华把车子支在急诊室外,匆匆走进来:哥是怎么回事?
郝运达:哥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快给我钱,我去办住院手续。(说着,接过丽华给他的钱,扭头走了)
15,思远裁剪学校/宿舍 内 夜
方五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梦境)两个警察闯进来,拿出逮捕证向他展示:方五,你被捕了!(说着,麻利地把手铐给他戴在手上。
方五猛地坐起来,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叫了一声:思远!
隔壁的方思远赶紧跑过来,惊慌地:爹,你怎么了?
方五:外面没什么动静吧?
方思远: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动静?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方五心有余悸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方思远:爹,都半夜了,快睡吧。(说着,走了。顺便给他拉灭了灯,关上了门)
16,县医院病房 内 夜
郝运来在床上躺着输液。
姜玉芳守在一旁观察着液体,头一栽一栽地打盹儿,起来去打盆水洗了一把脸,卜楞卜楞脑袋,坐在病床前,继续看着郝运来输液。
17,县医院病房 内 日
黎明,外面黑洞洞的,病房里亮着微弱的灯。
郝运来已不输液,躺在病床上睡着。
姜玉芳在病床边趴着睡觉。
郝运达悄悄推门进来,走到床前轻声地:嫂子,我哥怎么样?
姜玉芳醒了,站起来:左胳膊昨晚就打上了石膏。医生说无大碍,输几天液就可以出院养着了。
郝运达: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事急不得,慢慢恢复吧。
姜玉芳:我和你哥上不了班啦,公司的事你就全靠给你了。
郝运达:没问题。有大事,我来请示哥。嫂子,你回家睡会儿吧。
姜玉芳:我不走,走了也睡不着。
郝运达:有我在,有什么不放心的。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呢,再说,你回去给娘说说情况,免得老人惦记。
姜玉芳:那我回去一趟,马上回来,顺便捎点东西来。
郝运达:嫂子,你走吧。
姜玉芳好像想起什么事来,走了两步又回来,叮嘱:运达,你保姆吧,孩子我是顾不了啦。咱娘看不了兴旺和兴民。
郝运达:好的。
18,思远裁剪学校内 日
方五:昨晚,我让方彪子、二楞子和三蛮子教训郝运来,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们每人一百元。昨晚他们来要,我手里没那么多,让他们今天来拿,你给他们吧。
方思远:爹,昨天晚上你不是请他们喝酒了吗?怎么还给他们这么多钱?
方五:我不是为了让他们把事办成吗?
方思远:你这书记请他们喝酒,给他们的面子就够大的了,这钱不能给再他们了。再说,咱这学校也不景气。
正说着,方彪子三个人来了。
方思远迎过来:昨晚三位辛苦了!
方彪子:方校长,现在该给我们算账了吧?
方思远眉头一皱:算什么账?
方彪子:昨天晚上的劳务费呀!
方思远:方书记请你们喝酒就够给你们脸了,怎么还要钱?
二楞子:方书记许给我们的。
方思远:咱们是乡亲,又是一家子,帮这么点忙还要钱,你们也张得开嘴!
方彪子:思远,这事我不跟你说了,方书记呢?
方五走过来:思远这学校眼下不景气,眼下手头紧一些,有了钱我给你们送去行吗?
方彪子:方书记,你说话可要算数哟。
19,县城大街上外 日
方彪子等三人骑车走在大街上。
二楞子:昨晚明明说好让今天来方思远给钱的,怎么变卦了?彪子哥,这钱不会黄了吧?
方彪子: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他要敢跟我耍赖,我就叫他难堪!
20,县委经委/主任办公室 内 日
方五在向经委主任马庆章诉苦:马主任,都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这话一点都不假。
马庆章:表哥,又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这么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方五:自从大包干以后,人们对我这支书越来越不当回事了,有的竟故意跟我对着干。
马庆章:碰上什么事了?
方五:我们村不是有个小服装厂吗?大包干以后就停了。我儿子方思远见我们村那个郝运来做生意赚了钱,有些红眼,也想干摊企业。想把俺村那小服装厂买下来,不知谁把这事告到了乡党委,那服装厂不仅没买成,乡党委还让我在全村党员大会上做了检讨,差点儿受处分……
马庆章:这事你确实做得不对。
方五:不光这事。村里那服装厂没买成,我儿子就在县城办了个裁剪学校,我想请我村服装厂的一个技术人来学校讲课,因她在郝运来的公司打工,竟说不伺侯我,你说多让人生气!
马庆章:你这不是挖人家的墙角吗?
方五:还有,报纸上不是登了俺村那个郝运来了吗?夸他帮助村民做买卖,助人为乐。我最近玩钱光输,想让他也赞助我乐呵乐呵,他竟敢说不!我一气之下,就找了当院的三个小伙子教训了他一顿,事先我还请他们喝了一顿酒,事后他们仨竟三番五次地找我要钱,这仨人还是我当家的侄子,你说现在人们怎么都这样了?弄得我在村里灰头土脸的。
马庆章:表哥,我看这是你的不对,不能再有特权思想了。原来你手里有权,在村里说一不二,大包干后你管不着人们了,也就不怕你了,当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听你的话了。你这思想一定要跟上形势。
方五:这形势我根本不想跟。
马庆章:表哥,你儿子现在干什么昵?
方五:他什么也不会,能干什么!他老丈人原来在县城当裁缝,他媳妇会蹬缝纫机,他就在县城办了个裁剪学校。
马庆章:那学校赚钱吗?
方五摇摇头:不怎么样,他不想办了。
马庆章:那他想干什么?
方五:我也没有什么门路,特来找你求教。
马庆章责备地:表哥,不是我批评你,你们的眼光短浅,起点也太低了,办个裁剪学校能赚多少钱呀!依我看,要干就在县城建个公司或开个工厂!
方五惊讶地:建公司,开工厂?这要花多少钱呀!再说,思远也不懂管理呀!
马庆章:建公司或开厂子可大可小。他不懂管理,我可以给他找个公司或厂子学习。学个一年半载不就可以了吗?
方五:表弟,那我回去跟思远商量商量。
21,思远裁剪学校内 日
方五找到方思远:我刚从马庆章那里回来,诉了诉苦,他说咱俩眼光短浅,办学校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方思远:那他说干什么好?
方五:他说,在县城办个公司或开个厂子。
方思远:可我不懂管理呀,再说,咱哪有那么多钱呀!
方五:他想让你去县服装厂学习一段。
方思远:这期学员很快就毕业了,这学校我也不想办了,就去服装厂学习。
22,县服装厂/周厂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毕恭毕敬地:周厂长,经委马主任让我来跟你学习经营管理,他跟你说了吗?
周金泰:说了说了,你不是办了个裁剪学校吗?对服装业务应该懂一些。
方思远:那是学校,有老师讲课就行了。这是厂子,既要生产,又要销售,在这方面我是外行。你让我怎么学习啊?是当副厂长吗?
周金泰:你要当副厂长,人们会对你敬而远之,学不到什么。
方思远:那你让我怎么学?
周金泰:可以到科室挂个副职,多向科长们学习。
方思远:给工资吗?
周金泰:你是马主任介绍来学习的,不让你交学费就够意思了,怎么会有工资!
方思远不满地:你让我白干呀!
周金泰不满地:你是自己愿来的,如果觉着不上算,可以不来。
方思远:白干的事我不干!
23,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达领着保姆进来,一进门就喊:娘,我请的保姆来了。
郝母踮踮地从屋里出来。
郝运达向郝母介绍保姆:这位嫂子就是西关村的,叫素珍,特别干练。
郝母:素珍,你的任务主要是看这两个小的,兴民和兴旺,大的叫兴盛,我送幼儿园就行了。
素珍:大娘,咱们在一个村里住着,就是一家人,其它事我也可以帮你。
郝母:那就谢谢您了。这是五间北屋,你住最东头这一间吧,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看还缺什么,告诉我。
素珍:好的。
24,郝运来家 内外日
郝运来打车出院,车停在门外,郝运达扶着他下车。
郝母从家里迎出来:怎么住了这么几天就出院了?
郝运来:不输液了就出院呗,在家里养着就行了。再说,公司的事不少,回来还方便些。
郝运达:哥,咱不能受这不白之冤。我起草个诉状,让公安局给咱破案。
郝运来: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狠心揍我?我要看看这到底是些什么人。
25,县公安局 内外日
郝运达用双轮车拉着郝运来进来。
熙熙攘攘的人正在上班。
郝运达见人就打听:曹局长的办公室在哪儿?
一公安人员:一直往前走,第二排5号。
郝运达:谢谢。(说着,拉着哥过来,敲门)
屋里答应:请进!
郝运达把哥扶下双轮车,走到局长办公室前。
26,曹大柱办公室内 日
局长曹大柱双腿翘在办公桌上,在喝茶听音乐,见有人推门进来抬起头,见是郝运来兄弟俩,赶紧把两腿放下来,讥讽地:郝老板,你这是怎么啦?胳膊怎么挎起来了?
郝运达:一周前的一天晚上……
曹大柱打断运达的话:运来,你不好好做你的买卖,怎么跟人打架呀?
郝运来有气无力地:我都被人打成这样子了,你还说我打架,我是打架的人吗?
曹大柱冷笑着:那你就说说是怎么回事。
郝运达把诉状交给曹大柱:事情的经过都写在上面了。
曹大柱两眼扫了一下那诉状:是什么人打你了?
郝运来:那天是半夜里,大街上黑咕隆冬的,我骑着自行车回家,走到我家胡同前,突然窜出几个人来,把我的自行车踹倒了,上来就拳打脚踢,我怎么知道是谁呢?
曹大柱不耐烦地:有线索吗?
郝运来:没有。
曹大柱:有证人吗?
郝运来摇摇头。
曹大柱:你这案子既没线索,又没证人,让我们怎么破啊!你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接受教训吧。这案子我们没法受理。
郝运达:曹局长,坏人把我哥的胳膊都打折了,你们公安局就不管吗?
曹大柱:不是我们不管,是这事没头绪,我没法管!
郝运来:正因为没头绪,我才来让你们破案呀!
曹大柱:那把你们的诉状放下吧。我派人调查调查再说,有情况告诉你。
27,县公安局 外日
郝运来被运达从公安局推出来:我想去公司看看。
郝运达:哥,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赶快养好你的伤,公司的事有我呢。
郝运来:我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你推着我看看就回家。
郝运达:千万不能待时间长了。(说着,推着车走了)
28,大运提包公司内外 日
郝运达扶着郝运来从车上下来,走进公司。
彭丽华惊讶地:哥,你怎么不在家养着来公司了?
郝运来:现在生产、销售的情况怎么样?
彭丽华:总的还不错,只是咱村帮咱加工的包有的不合格,百货公司给退回来了。
郝运来:有几件不合格的?
彭丽华:五件。
郝运达:哥,我说大罐子干活太糙,不让他干,你却硬让他干。我一再叮嘱他注意质量,结果还是出了次品,我们不能再让大罐子加工了。
郝运来一听就急了:大罐子是第一个跟我做生意的,就为出了五件次品,你就把他的财路断了,也太不讲情面了!
郝运达:哥,我们要重视质量,不能光讲情面。
郝运来:质量我们是要讲,但我们不能那么没人性。宁肯咱受点损失,也不能不要朋友!你去给大罐子道歉,还让他做。
郝运达把脑袋一别楞:哥,我不赞成你的观点,我不去!
郝运来正色地:运达,翅膀硬了,我的话你不听了?
彭丽华赶紧打圆场:哥,他就是这么个犟脾气,你刚出院,千万不要因为这点事生气。(转脸对运达)大罐子是哥最好的朋友,你停了他的活儿,哥不高兴,你就让他还做吧。
郝运达扭头走了,嘴里不服气地嘟囔一句:这么干就把公司毁了!
29,村委会 内外日
方五在开会。
方彪子推门进来,见开会,向方五摆摆手:方书记,你出来一下。
方五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外面有人找我,我出去一下。(说着,走出来)
方五一出来就小声地训斥方彪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方彪子:时间过去快一个月了,你还不兑现给我们仨的钱吗?
方五:这里不是说那事的地方,晚上去我家里说吧。
方彪子:方书记,我找你五六趟了,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推拖……
方五打断地:彪子,不是我推拖,是你们不该要钱。
方彪子:看来你是不想给我们钱了?
方五:我不是请你们喝酒吃饭了吗?这就够意思了,再说咱还是一个院里的呢。
方彪子:叔,你是长辈,又是领导,拉了屎不该抽回去吧?
方五恼怒地:彪子,怎么说话呢。那钱我就不给你了,你能怎么办?
方彪子:叔,你不给我们我就想别的办法,到时候你千万别后悔!(说着,扭头走了)
方五回到会议室再也没心思开会了,对委员们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散会!
郝久贵:谁来找你了?出什么事?怎么这会开了半截就不开了?
方五:有些事我再考虑考虑,散会吧。
30,方彪子家 内夜
方彪子对二楞子、三蛮子说:我看方五是不想给咱那一百块钱了。
二楞子:彪子哥,他这不是耍咱们吗?
三蛮子:咱们替他干的这是犯法的事,弄不好会坐牢的,每人给一百元并不多,他竟不想出血,我们被他耍了!
方彪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二楞子:他在村里当着支书,我们能对他怎么办?
三蛮子:我们去告他!
二楞子:是应该告他,可我们是打手,跟他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告了他就把咱牵出来了?
方彪子点点头:我们是受他的指使去揍郝运来的,确实是犯罪。但他是主犯,咱们是打手。就是判刑,咱们比他也会轻得多,如果我们态度好,兴许不判咱们呢。
三蛮子:那咱们去自首吧?听说自首能减轻处分,甚至不给处分。
方彪子:这事让我好生琢磨琢磨。
31,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来骑着自行车,右手扶把,左手挎着。走到门口,下车,敲门。
曹大柱:进来。
郝运来推门进去:曹局长,一个月了,我那案子还没破啊!
曹大柱:你提供不了线索,我们怎么破案啊。
郝运来:你们不是有很多侦破手段吗?事情虽然发生在半夜里,事情发生在大街上,你们只要认真调查,是会找到线索的。
曹大柱冷笑着:既然你比我能耐,你自己去破吧。
郝运来生气地:你们这是无作为!
曹大柱:不是我们无作为,是你既提供不了线索,又提供不了证人。如果有了线索,我们马上行动。
郝运来: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要重视这个案子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曹大柱:那你得容我们些时间。
郝运来: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案子竟没有一点进度。你们这样拖着不办,就是包庇坏人!(说着,生气地走了)
32,公安局刑侦科内 日
方彪子带着二楞子、三蛮子推门进来。
正在埋头写什么的安科长抬起头来:同志,你们找谁?
方彪子: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安科长听了一愣:投案自首?请坐下说。
方彪子等人坐下。
安科长:你们犯了什么罪?
方彪子:我们把人打伤了。
安科长: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方彪子: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
33, 公安局长办公室内 日
安科长拿着一份材料走进来,高兴地:曹局长,郝运来那个案子不攻自破了。
曹大柱疑惑地:你说什么?
安科长:刚才有三个投案自首的,都是方庄的,为首的叫方彪子,32岁;另外两个分别叫二楞子、三蛮子,都是20多岁。在一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他们按着方庄支书方五的指示,把郝运来打伤了……
曹大柱:方五是方庄的支书,他为什么让他仨把郝运来打伤?
女干警:这事我问了,他们不知道。
曹大柱:你接着说。
安科长:那天晚上,方五请他们仨在一个小饭店喝酒,酒足饭饱之后,方五告诉他们,郝运来在饭店请百货公司和县供销社的领导喝酒,要他们埋伏在郝运来在西关家的胡同口,待郝运来回来的时候拦住他,拳打脚踢,有的还拿着棍子,狠狠教训他一顿。方五答应他们,事成之后,给他们仨每人一百元。大约十一点左右,郝运来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儿回家,走到他们家胡同口的时候,藏在暗处他们仨猛地扑过去,一脚踹倒郝运来自行车,然后三个人对他拳打脚踢起来,直到郝运来不言声了才匆匆离去。事后,方彪子多次找方五要那三百元,方五却耍赖,不认这笔账了。他们来既是投案自首,又是来告方五雇凶打人。这是记录。这记录我念给他们听了,记录无误,他仨都在上面摁了手印。(说着,把那记录放在了局长的办公桌上)
曹大柱:他们仨呢?
安科长:我让们回家取保候审了。
曹大柱:我看看这记录,然后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
34,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内外 日
方五骑车走到门前,放下车子就推门进来:曹局长,你打电话让我来有什么事?
曹大柱:方书记,今天上午你们村有三个人来自首,其实是来告你……
方五惊慌地:谁呀?
曹大柱抱怨地:方彪子、二楞子、三蛮子。
方五气愤地:为一百块钱,他们仨竟来告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曹大柱:先别说你怎么收拾他们了,这事真的是因小失大了。前些日子郝运来兄弟来告状,因为他死孙我没有理他,他来催了几次,我都以没有线索、没有证人为由搪塞他,现在看再也搪塞不过去了。我真没想到是你雇人打伤了他。到底是为什么呀?
方五:曹局长,你说他死孙,我亲自体验过了,他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知道他没有请过你,过年过节也没给你送过礼。
曹大柱:不会是因为他没请你喝过酒、没给你送过礼,就下这狠手吧?
方五:前些日子他不是登报了吗?说他喜欢助人为乐,我就想让他赞助赞助我……
曹大柱:方书记,你这老支书不会没钱花吧,怎么想起跟他借钱了?
方五:那些日子打麻将我总输,想让他赞助五千元,把输的钱捞回来,他竟不借给我,我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就想教训教训他这个看财奴!
曹大柱:就这事也不至于吧?
方五:我们方家跟他们郝家老辈儿就有仇,因为他爹是地主兼资本家,在文革中我没少批判他,那时他不敢吭声。三中全会以后,他家抬起头来了,处处跟我作对。我儿子想把我们村的服装厂买了,他把我告到了公社党委,不仅服装厂没买成,乡党委还让我在党员会上做了检讨,差点丢了头上这乌纱帽。幸亏我儿子给我写的检讨深刻,才保住我这支书。他不借给我钱是导火线,我一气之下,就找人帮我狠狠教训教训他。
曹大柱:方书记,你这老领导不知道这是犯法呀?
方五:当时我只想出心里憋的这口气了,没想那么么多。
曹大柱:如今这个案子我压不住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方五眉头一皱:难道这点事你就判我吗?
曹大柱:方书记,就咱俩的关系我能判你吗?所以,我一直拖着。可这三个打手来自首的事全局都知道了,即便你花钱把这事压下去,郝运来会放过你吗?
方五一下子害怕了:曹局长,你得救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曹大柱的手上。
曹大柱:方书记,咱们的关系怎么能用钱说事呢?
方五:曹局长,拜托了。(说着,扭头走了)
36,大运提包公司内 日
郝运达在打电话。
郝运来挎着受伤的胳膊推门进来。
郝运达放下电话:哥,我不是不让你上班吗,你怎么又来了?
郝运来:这不是病,也不影响工作。运来,我那案子破了!
郝运达惊喜地:真的吗?曹局长不是说没有线索吗?
郝运来:昨天晚上方彪子去我家串门,说那天晚上拦路打我是方五支使他和二楞子、三蛮子干的,昨天他们去公安局自首了,还告方五耍赖,本来答应给他们仨每人一百块钱,一直拖着不给。这回曹局长再不能说没线索了吧。
郝运达地:方五这个老小子竟下这么狠的手!这是雇凶打人致伤,有意报复咱,已经犯罪了,绝不能轻饶他!
郝运来:看公安局怎么处理他吧。
36,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内 日
曹大柱对安科长说:你说方五这案子怎么办?
安科长:这案子性质恶劣、后果严重,应该从快从重处理!立马让检察院起诉他,法院肯定会重判他!
曹大柱笑笑说:安科长,没有这么严重吧?
安科长:郝运来说,方五为赌博让郝运来赞助他五千元,因没有答应就报复他,而且把人打得骨折、脑震荡了,这性质还不严重吗?
曹大柱:方五是老党员、老干部了,又是初犯,我看还是以教育为主。再说,他两家本来就有矛盾,如果起诉他,两家的矛盾会更深,我不想激化矛盾,就不要起诉了吧?
安科长:就怕郝运来哥俩儿不干。
曹大柱:我是这样想的,一是狠狠批评教育方五;二是让方五登门给郝运来赔礼道歉;三是加倍赔偿郝运来的住院费、营养费和误工补贴费,你动员郝运来撤诉吧。
安科长:我认为这不是一般的矛盾,是故意犯罪,必须从重处理。
曹大柱急了,把桌子一拍:安科长,我是局长还你是局长?这事就这么办!
安科长:我可以按你说的办,但保留我的意见。(说着,扭头走了)
37,县委/何书记办公室 内 日
县委政法书记何贵祥正在打电话。
郝运来挎着左胳膊推门进来。
何书记瞅了郝运来一眼,惊讶地:你这胳膊怎么受伤了?
郝运来:我们村支书方五雇人打的。我怕你忙就写了个东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整个过程我都写在上面了。
何书记:你告状应该去公安局呀,怎么送到我这里了?
郝运来:事情发生以后,我就向公安局起诉了。曹局长先是因我提供不了线索、也没有证人,一直拖着不办。最近,打我的那三个人向公安局自首了,同时也揭发了幕后操纵者——我们村的支书方五,他们再也推诿不过。昨天曹大柱派刑侦科安科长来给我做工作,说让方五给我赔礼道歉并加倍赔偿我的住院费、营养费和误工补贴费,然后让我撤诉。这不是故意包庇这个犯罪分子吗?我希望领导给我作主。
何贵祥气愤地:运来,你是咱们县第一个进城务工经商的个体企业,也是最有成绩的。你的公司办得有了起色,就有不少人来揩油。方五身为村党支部书记不为私人企业保驾护航,反而无端地跟你要钱赌博,你没有给他,他竟报复、雇凶打人致伤。公安局不仅没有积极破案,惩处肇事者,反而想和稀泥包庇这个犯罪分子,成了黑社会的保护伞!这太不像话了,简直没有一点党性!甚至连人性都没有了,必须严肃处理。我听有人反映,方五在村里就是一霸,已经堕落为黑社会了。这种黑势力必须铲除!我把这事提交县委常委会讨论一下,一定要从快从重处理。你回家等消息吧。
郝运来:谢谢县委领导给我作主!(说着,给何书记鞠了一躬)
38,县委会议室内 日
这里正在开会。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同志和县公检法司的领导参加会议。
县委政法书记何贵祥主持会议。他环顾一下四周,提高嗓门问:公安局的曹大柱来了吗?
穿着警服、戴个大沿帽的曹大柱战战竞竞地站起来,低着头,身子有些哆嗦,低声地:我在。
何书记:曹大柱,我问你担任什么职务?
曹大柱:县公安局长。
何书记:公安局长的职责是什么?
曹大柱:维护社会治安,惩恶扬善。
何书记:方五雇凶打人一案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曹大柱:据我了解,方家和郝家从老辈就有矛盾,我不想激化他们两家的矛盾,想按人民内部矛盾调解。
何书记:曹大柱,方五向郝运来要钱赌博,郝运来没有给他,他就雇凶打人,将其致伤,已经触犯了法律,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吗?
曹大柱没有言语。
何书记:方五给你送去一万元,你就包庇他,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曹大柱顿时满头大汗。
何书记:曹大柱,你身为县公安局长,不仅收受贿赂,而且站在坏人的立场上,充当黑社会的保护伞。为了严肃党的纪律,纯洁党的组织,经县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开除曹大柱的党籍,并开除公职!
众人鼓掌。
何书记:方五横行乡里,雇凶打人致伤,已经够上犯罪,乡党委已经免除了他的村支书职务,开除了他的党籍。对方五的犯罪问题,执法部门要尽快立案,从快从重审理,公开审判!
众热烈鼓掌。
何书记:其它单位要对照党的纪律,开展一次大讨论,凡是有人要私人企业请吃请喝或对企业吃拿卡要、索贿受贿的,先自查自纠,然后市纪委进行抽查。市委、市纪委、监察局将设立意见箱,公布举报电话,欢迎群众监督举报!
众热烈鼓掌。
39,大运提包公司内 日
人们在一起议论纷纷。
郝运达:县委对曹大柱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大快人心,说明县委要坚决惩治腐败了。
彭丽华:对这种当官不为民作主、保护坏人的腐败分子,就要狠狠打击,绳之以法,不然老百姓就没有活路了。
李大芬:听说县公安局把方五逮捕了,县委要求法院从快从重处理,他再也不会在村里发横了。
黄豆豆:对这样的恶势力就要狠狠打击,应该判他个三年五载,当干部的就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40,县大礼堂 内内
这里在开公判大会。座无虚席。
郝运来、姜玉芳、郝运达、彭丽华坐在前排。
县委副书记何贵祥主持会议:参加今天这个大会的,是全县科级以上干部及全县各乡镇、各村的主要领导干部和部分个体企业的法人代表,今天要对郝家村原党支部书记方五的罪行进行公开宣判!下面请县法院院长邱毅同志宣判。
邱院长挺头抬胸地走上台来,先恭敬地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宣读判决书:方五,男,61岁,农民,原郝家村党支部书记。他利用职权,在村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欺压村民,强奸妇女,聚众赌博,并私设公堂,对不服从他的村民进行捆绑吊打。特别是最近,他多次敲诈本村率先富起来的大运提包公司的董事长郝运来,并利用职权,对专业户敲榨勒索。他无端地跟郝运来要钱赌博,因没有给他,就趁夜间郝运来下班回家的路上,雇凶拦动,行凶打人,致使受害人郝运来左臂骨折,轻微脑震荡,另有多处受伤,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造成极大伤害,已造成故意伤害罪,给他的大运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根据中华人民共和郝刑法234条,从重判处有期徒刑5年,并赔偿郝运来的住院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和对大运提包公司造成的经济损失8万元。三名打手因自首并举报有功,不再追究刑事责任。把方五押下去!
法警把方五押了下去。
众长时间鼓掌。
(特写)郝运来一家脸上洋溢着喜气,使劲鼓掌。
41,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一家人回到家里。郝运来高兴地举起胳膊,高呼:我们胜利了!
姜玉芳:不过我有点担心。
郝运来:你担心什么呀?
姜玉芳:方五是被判刑送进监牢大狱了,可他在村里的势力很大,还有不少他的亲信、爪牙和狗腿子,他们要报复咱怎么办?
郝运来:你想得也太多了!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如今方五被关进监狱了,他的喽罗们还能发什么威呀!你就放心吧。
姜玉芳: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好。
42,方五家 内日
一家人愁眉苦脸。
方思远恶狠地对他的儿子方文鹤说:儿子,你给我记着,你爷爷是被郝运来告进监狱的,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小方文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12集
1,大运提包公司内 日
职工们来上班,都来给郝运来祝贺:董事长,咱们的官司打赢了,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了。
郝运来:那咱们就要好好干,要对得起党的关心和支持。大家上班去吧。
人们走了。郝运达凑过来。
郝运来:有事吗?
郝运达:哥,我有点想法,想跟你交换一下意见。
郝运来:你说。
郝运达:税务所长薛大务成天让个体户请他、给他送礼,还依仗职权进行报复,是不对,你告了他一状,他被开除党籍也降职了,下放到最远的乡去当收税员去了。曹大柱包庇坏人,贪赃卖法,也被开除党籍和公职了。方五也被判刑关进了监牢大狱,这是他罪有应得。但像工商局李局长想安排你个体工作者协会副会长,每年拿一万元会费,你把它看成是乱收费,就大错特错了……
郝运来截住他的话:对这些腐败分子,我们不跟他们斗争,难道还要巴结纵容他们吗?这不是我的性格。
郝运达:人人都有私心,有些部门想沾点小便宜,要我们请他们吃顿饭,吸我们条烟,有些在单位报不了的账来我们公司报销……我认为,小小不言的可以满足他们。因为我们用得着他们,要尽量跟他们搞好关系。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这道理你该懂。像薛大务这种小人何必得罪他呢?公安局曹大柱为什么包庇方五,不向着咱?不是因为咱没给他送过礼,也没请他吃过饭吗?他这样做是不对。可他们手里掌握着权力,你不巴结他们就会忌恨你,遇事不管,甚至给你小鞋穿。结果吃亏的是自己。现在有些领导干部觉悟没有那么高。我主张以后办事活泛点,别那么死巴!
郝运来不服地:这怎么能叫死巴呢。
郝运达:哥,外面不少人说你死孙。
郝运来不言声了。
郝运达:俗话说,好汉子不吃眼前亏。我希望你做人还是圆滑些好。
郝运来: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郝运达:哥,许多事咱们都求着人家,关系不能搞那么僵。再说,工商局组织个体工作者协会,李局长安排你当副会长,这是好意,你却说人家这是乱收费,硬是拒绝了,就大错特错了。
郝运来点点头:这事是我错了,有些后悔。
郝运达:哥,你现在报纸上有名,电视里有影,电台上有声,是全县的名人了,有些傲气,脾气也见长了。这样不好,该反思了。
郝运来:这意见我接受。 2,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下班回来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姜玉芳瞅了他一眼:怎么了?不舒服吗?
郝运来摇摇头:没有。
姜玉芳:那怎么像跟霜打了似的。
郝运来:今天运达批评我了。
姜玉芳:他批评你什么?
郝运来:他说我跟一些职能部门的关系搞得不好,办事死巴,得罪了不少人。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做生意,一直被领导表扬,报纸上有名儿,电视里有影,电台上有声儿,说我有些傲气,翘尾巴了。只听得奉承,听不得批评,一不随意就顶,对领导有些不尊重。
姜玉芳:你是有这毛病,我也感觉出来了,像工商局让你当个体工作者协会副会长,李局长本来是好意,你却为每年交一万元的会费拒绝了。这事就欠思考。
郝运来:这事后来我也觉着错了。以后你发现问题就告诉我。
姜玉芳:就你这脾气,我说轻了不顶事,说重了你就翻脸,我敢吗?
郝运来:我是该好好反省自己了。
姜玉芳:有缺点改了就好。
3,大运提包公司外 日
郝运达开着130,拉回一车村里人代做的提包。向厂里招呼一声:快外面卸货去!
人们纷纷出来卸货。
郝运达告诉人们:把多的卸在库房,把少的卸在办公室!(说着,走进了办公室)
4,大运提包公司办公室内 日
郝运达一进门就大发牢骚:哥,我说村里有的人技术不行,你却说致富不能忘了乡亲们,硬是坚持让他们替咱加工,结果怎么样?有不少做得不合格。
郝运来惊讶地:次品还那么多吗?
郝运达:在村里我验收的时候,就把不合格的拣出来了,你看看吧。有的扎得线不直,有的不平整,还有许多没剪的线头儿。你说这货人家百货公司和县社怎么能收?这一批加工了200个,其中残次品就43个,你说这损失多么大!
郝运来:你没跟他们提加工标准吗?
郝运达:我不仅再三跟他们强调加工标准,而且一再声明做坏了要赔偿损失。可他们就是不听,有的是技术差,有的是不认真。如果当时你听我的,不让他们加工了,登广告招聘些熟练工,一个个进行技术考核,就不会出现这问题了。哥,你太任性了,只讲人情,迁就这些乡亲们,却不管质量。
郝运来:因为我们实行的是计件工资,他们可能为了多赚钱,只注意赶进度,萝卜快了不洗泥,一时疏忽造成的。
郝运达: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主要是他们的技术差,没有责任心,只顾个人挣钱,没有质量意识。这样的人,我们根本不能用,而且我们还要按规定处罚他们!
郝运来:我们接受教训就行了,乡里乡亲的,出了这点问题,我怎么好意思处理他们呀!
郝运达:一开始我就说明了,做得不合格不仅不给工钱,还要进行赔偿,这事不能原谅他们!
郝运来:我本来是想让他们赚点钱,怎么能让他们赔钱呢?再说,我们只是口头一说,并没有签订合同,这次就原谅他们吧。
郝运达:哥,你就会做老好人。你想帮乡亲们的心是好的,但这做法是错误的。你也知道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如果不重视这个问题,我们的公司会垮台的!
郝运来:运达,乡亲们真的不容易,咱们受点损失没什么。可要处理乡亲们就不近人情了。
郝运达不满地:你成天把人情挂在嘴上,表面上是在维护一部分乡亲的利益,事实上是损害了广大顾客的利益。哥,你要这样坚持,我真的没法跟你干了。
郝运来:我看主要是你对乡亲们没感情。
郝运达:在这事上,我们就要求对不负责任的乡亲无情,必须严肃处罚。
郝运来: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郝运达:哥,既然你这态度,我也不想再跟你为这事置气了,我辞职总该可以吧?(说着,愤然走了)
郝运来觉着无所谓地:看看看,这点小事值得发这么大脾气吗?
5,郝运来家 内夜
姜玉芳:我觉着运达说得对。你说这40多个不合格的包怎么让人家百货和县社卖呀!如果作废了,你不心痛吗?
郝运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处罚他们也合格不了,不是白得罪人吗?这些废品包就送人吧。
姜玉芳:运来,不是我说你,你太任性了。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严格要求,该处罚的不处罚,这个问题就永远解决不了。
郝运来:我看运达就是对乡亲们缺乏感情。农民就是农民,没有那么高的水平。
姜玉芳:如果不罚他们,不让他们尝点苦头儿,他们永远不会接受教训,也不会改,永远没有出息。
郝运来:你让我处罚乡亲们,我真的下不了手。
姜玉芳指点着他说:你呀你,就是太仁义了,仁义得没有规矩了!其实你这是在害他们,是在断他们的财路!
郝运来有些恼了:以后公司的事,你少插嘴!
姜玉芳:看看看,你还让我发现问题告诉你,一说又翻脸了,谁还给你提意见呀?我看你是不碰南墙不回头!
郝运来生气地起身走了。
姜玉芳:你干什么去呀?
郝运来气乎乎地:你甭管!(蹶打蹶打地走了)
6,郝运达家 内夜
一家三口在吃饭。
彭丽华:哥就是太讲义气了。你有话好好说,跟哥急什么呀!
郝运达:过去我就提醒过他,生意是生意,在技术要求上不能讲情面,可他不听,坚持让咱村的乡亲们代加工,结果这次出了43件残次品,我能不急吗?你看他那态度,承认自己错了吗?想改吗?他不认错就是不想改。俺俩的经营理念不一样,在一些事上发生矛盾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因为他是哥,我不跟他计较。他的名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任性,这样下去我真的忍无可忍了。
彭丽华:你是好心,感到委屈,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不帮哥干了呀!哥一直对咱不错,你不能这么绝情。
郝运达:丽华,俺俩的分歧不是一般的分歧,是经营理念的分歧,关系着公司的成败。哥要不改变,早晚要栽在这上面。企业不是慈善机构,不能义气用事。我早就想出来自己干,可总不抹不开面子。今天我见哥这态度,把压在心底的话终于说出来了,我出来自己干,绝对不会比他差!
彭丽华:你想出来自己干,咱哪里有资金呀?再说,你能干什么呢?
郝运达:我想干服装,不知行不行?抽空我去找工商局李局长商量商量。
彭丽华:既然你早就想自己干,我拦也拦不住你。但不能跟哥赌气,要好好商量。
郝运达:这次我对哥态度是不好,我向哥道歉去。
7,县工商局 内 日
李局长在打电话。
郝运达推门起来,见屋里没有别人,从书包里掏出一条中华烟来,塞进他的抽屉里。
李局长放下电话,表情严肃地:运达,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郝运达:李局长,一点儿小意思,不成敬意。我哥光知道埋头苦干,却不懂得人情事理。
李局长笑笑:其实你哥做得对。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党的干部,就该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今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郝运达:我跟我哥干了好几年了,想自己出来闯闯,现在办营业执照好办吗?
李局长:好办。这事你靠给我就行了。你想干什么?还是做提包吗?
郝运达摇摇头:现在做各种包儿的人太多了,我想做服装,不知行不?
李局长高兴地:行啊,人人都要穿衣裳,需要的数量比提包多多了,市场广阔得很啊。
郝运达:现在贷款好贷吗?还有优惠吗?
李局长:好贷,不过比过去严格了。利息也没那么低了。你想贷多少?
郝运达:那就先贷十万吧。房子和场地好安排吗?
李局长:盖房投资太多。
郝运达:我想先租房。
李局长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儿:新建街有个厂子不干了。这房子是原来县政府盖的,所有权归县政府,但可以买使用权。
郝运达:这也花钱不少吧?
李局长:比盖房便宜多了。你要用我可以帮忙。
郝运达:李局长,太谢谢您了。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吧。
李局长:你的心我领了。事情照办,饭就不吃了。
8,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达推门进来,首先对哥道歉:哥,昨天我态度不好,请原谅。
郝运来:我知道你是好心,可罚乡亲们的事,我真的做不来。
郝运达:哥,上午我去工商局跟李局长聊了一会儿,想自己出去单独戳一摊儿。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就因为这次代加工出残次品的事?
郝运达:有这因素,但不是主要的。哥,我跟你干好几年了,学到了不少东西。我也老大不小的了,想出出闯闯,锻炼锻炼。在你的胳膊底下,我永远也长不大。
郝运来想了片刻:行,你也三十出头了,也该独立了,我支持你。想好干什么了吗?
郝运达:我想做服装。人人都要穿衣裳,市场比做包大多了。再说,现在做包的也太多了,特别是白沟市场的兴起,各种各样的包都有,所以我想做服装。
郝运来:做包的确实太多了,竞争太激烈,都在打价格战,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利润也越来越少,做服装兴许好一些。
郝运达:哥,那我就做服装。
郝运来:运达,你算算账,看这几年咱们公司赚了多少钱,我分给你一半儿。
郝运来:哥,平时我跟丽华都有工资。公司全部是你贷款投资的,赚的钱都是你的,我一分钱不要。
郝运来:光凭你俩那点工资能有多少呀!
郝运达:我可以贷款。
郝运来:钱,我必须给你。咱兄弟俩虽然分开过,可是亲兄弟;公司虽然是以我的名义开的,但事是咱俩干的,挣的钱应该二一添作五,我分给你一半儿。
郝运达:哥,这公司你是东家,我和丽华是在给你打工。公司赚的钱我一分不要。这些年俺俩跟你学了不少东西,特别是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你靠借的五块钱买人造革下脚料做车座套和车兜子走街串巷卖,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这是投机倒把,到处遭遇围追堵截,你被罚过,也挨过打,可你一直没有放弃。你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使我深受教育。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坚强。哥,相信我,我会干好的。
郝运来:尽管你这样说,钱我还是要给你,一开始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想了一下)我给你二十万,就算哥帮你吧。
郝运达:既然哥真心要帮我,我就谢谢了。
郝运来:别人我还帮呢,何况你是我的亲兄弟呀!不用谢。
9,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跟姜玉芳在说话:运达想自己出去干。
姜玉芳:他自己要单独戳一摊儿?
郝运来点点头:他跟我干了这么多年,也该有自己的事业了,自己出去闯闯不错。
姜玉芳:你答应他了?
郝运来点点头: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他。他出去,我想把公司赚的钱分给他一半儿。
姜玉芳着急地:凭什么呀!当时开这公司,可是咱自己贷款投资的,又没有他的股份,怎么能分给他一半儿?
郝运来不满地:看你急的,值当的吗?这是我的亲兄弟,他两口子跟咱干了这么几年,我总不能让他们空着手走吧。
姜玉芳:平时不是给他俩发工资了吗?我们并没有让他俩白干。
郝运来:他出去干开始会有很多困难,我必须帮他。
姜玉芳:你想给他多少?
郝运来:20万。
姜玉芳像吓着似的:20万!你一张嘴就给他20万!依我看给他十万就不少。
郝运来:这几年我们赚了不只四五十万吧?给他20万不多。
姜玉芳:可你知道,娘咱养活着,还有三个孩子。咱娘越来越老,身体大不如以前了。这三个孩子都到上学的时候了,以后还要上中学,上大学,要结婚,买房子。你知道一个儿子结婚要花多少钱吗?
郝运来:这我没想过,
姜玉芳:你就知道埋头干你的公司,家里的事一点也不操心,给他十万就不少。
郝运来:我已经答应给他20万了,当哥的不能说了不算数吧?就这么定了。
姜玉芳:昨天你还检讨说自己霸道呢,今天又犯了。
郝运来:咱俩有明确分工,公司的事我管,家里的事你管。
姜玉芳:不行,以后有大事,你必需跟我商量。
郝运来玩笑地:夫人,在下知道了,遵命!我饿了,快吃饭吧。
10,思远裁剪学校 内 日
方思远对胡大印说:胡主任,郝运来登报了,名声大振。如果咱们的裁剪学校也能登这么一大版,招生就会很容易。
胡大印:方校长,听说郝运来那篇文章是县委宣传部报道组写的,可谁来写咱呀!
方思远:咱们请报社个记者来写咱不行吗?
胡大印:我去报社问问吧。
11,市报编辑部 内 日
胡大印上楼,敲开总编室的门。
蒋总编:请进。
胡大印推门进去,向总编点头哈腰:蒋总编,你好。
蒋总编: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胡大印递上自己的名片:我是思远裁剪学校的,我们方校长看了你们登的郝运来那篇文章之后,也想请记者去我们学校写之么一篇,登在报上,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蒋总编:我们采写郝运来的文章,是清城县委宣传部推荐的,他不仅是第一个进城务工经商的典型,还是全县带领村民致富的典型。那篇稿子也是县委宣传部组写的。你们学校要想当作典型上报,必需经过县委宣传部推荐。否则,不能发表
胡大印:那我回去找县委宣传部。(说着,走了)
12,清城县委宣传部 内 日
胡大印走来,看了一眼门前的牌子,见写着“副部长办公室”,就敲门进去了。
杨副部长:请问你是……?
胡大印赶紧掏出一张名片递上:杨部长,我是思远裁剪学校的,我们方校长也想像郝运来一样,在市报了登一篇文章。报社说,想发这么大块儿的文章,必须经县委宣传部推荐,你们能推荐我们学校吗?
杨部长看着胡大印的名片:你这一说,对你们这个裁剪学校我倒是有点印象,前些日子我们接到过一封举报信,说你们学校一个叫朱月月的老师的学历是伪造的,毕业证是假的,名声并不怎么样。这怎么能宣传呢?
一句话把胡大印说得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你们不推荐就算了。(扭头走了)
13,思远裁剪学校校长办公室 内 日
胡大印推门进来。
方思远赶紧问:怎么样?报社来人写咱吗?
胡大印:总编说,郝运来登报是县委宣传部推荐的。于是我就找到了宣传部的杨副部长,不料杨部长说,有人举报过朱月月的学历是假的,不能推荐。
方思远的脸立时拉下来,沉思片刻:宣传部不推荐咱,咱花钱雇个写,就是按广告登,我们也要登报。你想法请个人写咱,哪怕多给他些钱呢。
胡大印笑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事就靠给我吧。
14,思远裁剪学校校长办公室 内 日
胡大印拿着一张报纸,喜洋洋地走进来:方校长,登了,报纸上登了你的事迹了,多半版呢。
方思远并没有多大高兴:这是按广告登的,请写手花了500元,广告费花了3000元。我爹要知道了,肯定会骂我是败家子。
胡大印:方校长,最近你去监狱看老书记了吗?他身体怎么样?
方思远摇摇头:他没想到郝运来真能把我爹告倒,更没想到会判刑蹲大狱,情绪一直很糟,最近心脏不太好。
胡大印:他就是太狂了!
朱月月推门进来,看桌子上放着一张报纸,大标题显示(特写)《神剪园丁》,便拿起来看了一眼,不屑地:思远,你吹得真够大的,竟成“神剪”了!花钱买这虚名有什么用啊,招的学生越来越少了。
方思远:正因为招生少,我才花钱登这广告呢。
胡大印:朱老师,一登报咱这裁剪学校就名扬四海了,以后报名的会越来越多!
朱月月:你不是说,不想办这学校了吗?做这广告有什么用?
方思远:收益太低,我是不想做了,可咱又能干什么呢?马主任让咱建公司、开工厂,可咱没钱啊!再说我能干得了吗?只能接着办这学校了。
朱月月:咱干也是在给别人做嫁衣裳。
方思远:你为什么这么说?
朱月月:你还不知道吧?郝运达从他哥的公司出来办了个服装公司,咱培养的学生去他那服装公司的不少。
方思远惊讶地:是吗?
朱月月:运达那服装公司马上就要开业了!
方思远:咱们规定一条纪律,咱们学校培养的学生谁也不准去郝运达的服装公司上班!
朱月月:这你能管得了吗?我看办这裁剪学校并不赚钱,干脆用咱培养的学生也办个服装公司吧。
方思远:我也考虑这事,明天我去探监,跟咱爹商量商量,看他有多少钱?
朱月月:他已经成犯人了,跟他商量有什么用?你也该挺起腰板、自己作主了!
方思远:我主要是问爹手里有多少钱?肯不肯给咱办厂子?
15,方思远家 内 日
方思远:月月,明天我去监狱看爹,你给他做的棉衣做好了吗?
朱月月:做好了,你给爹带去吧。(说着,从衣柜里拿出来)
家里的电话响了,方思远接听:哪位?
电话传来狱警的画外音:我是县监狱,你是方五的家属吗?
方思远:我是他儿子,有什么事啊?
狱警:十分钟前,方五突发心脏病,我们没有抢救过来,死了。你们赶紧来办后事吧。
方思远惊讶地:怎么会这样!
狱警:具体情况你来了再说。
朱月月从屋里出来:谁来的电话?
方思远:监狱的狱警说咱爹突发心脏病死了!让我们去办理后事呢。
朱月月:那你快找你方家的人去吧。这棉襖正好当寿衣穿。
方思远:那我去告诉咱们方家大院的人。(说着,出去了)
16,大街上 外 日
人们在议论。
村民甲:听说方五死在监狱里了。
村民乙:是吗?这老小子净干缺德事了,早就该死!
村民丙:这真是大快人心的事,走,咱们我回家放鞭炮。(说着走了)
不一会儿,大街上到处传来鞭炮声,此起彼伏。
16,县城/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和姜玉芳躺在床上说话。
郝运来:方五死在监狱里了,你听说了吗?
姜玉芳:我知道了,村里来的人说,今天上午咱村的鞭炮就没断过,他真是罪该万死!
郝运来:现在运达走了,你生了兴民后家务多了,上班也不正常了,我是真的顾了吹笛顾不了捏眼儿了,想找两个帮手。我想让兴盛他亲舅来帮我。石磊是个实在人,聪明能干,原来在生产队当队长干得不错。
姜玉芳:那就叫我弟弟玉山也来吧,他早就不愿在村里种地了。
郝运来:玉山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奸懒馋滑样样都占,你叫他来能干什么?
姜玉芳:他身上的毛病是不少,可他是我的亲弟弟,兴旺、兴民的亲舅,外人咱招了那么多,怎么就容不下他一个人呢。
郝运来:不是我容不下他,是他太不争气了,我怕他一块肉弄得满锅腥!
姜玉芳:我这当姐的总得给他碗饭吃吧。
郝运来:咱们公司还小,养不起闲人,等发展发展再说吧。
姜玉芳不满地:怎么兴盛他舅能来,兴旺的舅就不能来呢?我看你就是有偏心!(说着,生气地把身子扭过去,给他一个脊梁)
郝运来见状心软了,哄她:使什么性子呀。可以叫他来,但你要管住他,去掉身上那些毛病。
姜玉芳高兴了,又转过身来:别管怎么说,他是我的亲弟弟,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可他跟咱一个心眼儿。
郝运来:那就先让他去食堂帮忙,试用期三个月,如果他不正干,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姜玉芳:是应该严格要求他。
17,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跟姜玉山谈话:你姐说你不愿在农村干活了,想到公司来上班。你身上毛病太多,我怕你一块肉弄得满锅腥,不想要你。可你姐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你求情,我才答应你来。你先去食堂打杂儿吧,听事务长老田的,他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要勤快些,不能像在家里那么懒散。听见了吗?
姜玉山:听见了。
郝运来:那就跟我去上班。
18,大运制衣公司/事务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领着姜玉山进来,向田事务长介绍:这是我老婆的亲弟弟,今天来食堂上班,先让他打杂儿补缺,你要管他严些。
老田:好的。
郝运来刚走,又回头对姜玉山叮嘱:一定要听田事务长的。
姜玉山:嗯。
郝运来走了。
姜玉山:田事务长,你给我分配工作吧。
老田想了想:煤快烧完了,你去煤场买一吨煤吧。
姜玉山咧咧嘴:用什么拉回来呀?
老田:院里有个双轮车,用它拉吧。
姜玉山:一吨煤两千斤,双轮车能拉得了吗?
老田:那就多拉两趟呗。
19,大街上 外 日
姜玉山弓着腰在拉煤,满满的一车,汗水滴㗳,小褂湿了半截,满脸煤黑。
20,公司食堂 内 日
姜玉山在和面,好大一块,他吃力地和着,不时用手巾擦一把汗。
过来一个小伙子:玉山,这面块太大,又硬,和着费劲,我帮你轧吧。(说着,拿来一根大擀杖,两个人摁着一头轧起来。
21,公司食堂 内 日
姜玉山在烧火,往炉膛里添煤,灶火里火照得他满脸通红。
22,菜市场 外 日
姜玉山蹬着三轮车在买菜……
23,郝运达的服装公司 内 日
郝运达在打电话。
郝运来走进来:运达,你这公司准备得怎么样了?
郝运达:哥,我正说给你打电话汇报呢。租的这地方不小,厂房150多平方米,能安排20电动台缝纫机,另外有一排平房,五间,可以做办公室、财务室、库房什么的。各类员工也招齐了,现在正在培训。
郝运来赞扬地:行啊,你筹备得够快的。
郝运达:哥,我听说你把兴盛的舅和兴旺的舅都安排在你那公司了。
郝运来:你带走了一些人,人手就不够了,我就招了些人。兴盛的舅你认识,是个老实、正派、能干的人,以前在生产队当队长,帮我没问题。可兴旺他舅浑身毛病,我不想要,可你嫂子说,无论如何也要给他碗饭吃。为了免生气,我就也让他来了。
郝运达:这个姜玉山既懒又馋,能干什么呢?
郝运来:我让他先在公司食堂打杂,试用三个月再说。
郝运达:哥,无论干什么,都要任人为贤,不能任人为亲。
郝运来不耐烦地:这道理我懂,你嫂子硬叫玉山来,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能光为这事呕气吧。
郝运达点点头:哥,我知道你的难处。
郝运来:你的服装公司什么时候开张呀?
郝运达:后天,我想低调,不准备大闹,领导们我也不请了,也不想弄多么大动静,放挂鞭炮就行了。
郝运来:那我就不过去了。
24,运达服装公司 外 日
开业仪式。
门前只站着副公司经理彭丽华、办公室主任兼会计李洁冰、裁剪师丁霞及新招的女工王羲、罗惠英等20名工人,围观的人也不多。
公司经理郝运达只放了一挂一千头鞭炮,宣布开业。
彭丽华:咱这开业仪式也太简单了吧。
郝运达:咱们公司只有厂子,没有门市,没必要那么热闹,我主张高调做人,低调做事。公司搞得好不好,不在开业仪式隆重不隆重,关键是我们服装的质量。
李洁冰招呼大家:咱们都上班去吧。(人们呼啦走了)
25,郝运来家/东边一间大屋 内 夜
郝兴盛趴在桌上做作业。
兴民和兴旺在床上扭跟头。
郝运来进来,见状训斥兴旺:你的作业做完了吗?光知道玩,快去做作业。
兴旺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
兴民:爸爸,谁跟我玩呀?
郝运来:你自己去排积木去。
兴民噘着嘴走出来。
26,方思远家 内 夜
朱月月:思远,运达的服装公司开业了,听说郝运来也想把提包公司改做服装了。你总说用咱培养的学生办个服装公司,什么时候能办?
方思远:原来在大事上我都靠咱爹,现在爹走了,我还真有点抓瞎。
朱月月:现在爹是指望不上了。俗话说,有山靠山,没山独立。不想个挣钱的门路,这日子怎么过呀!
方思远:明天去我县经委找马主任商量商量,马主任是咱爹的一个远房亲戚,叫咱爹表哥。让我去县服装厂学习就是他的主意。他可能有想法。
朱月月:可你没有听马主任的呀。
方思远:那不是因为那个周厂长没满足我们的要求嘛。
27,县经委/马主任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掂着个包走过来,敲门。
马庆章:请进。
方思远推门进来,叫了一声:马主任!(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条中华烟放在的桌子上)
马庆章:思远,咱们不是外人,拿这个来干什么,我又不是没烟抽。
方思远:马主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
马庆章把烟放进办公桌的小橱里,问:你爹的丧事办完了?
方思远:办完了。我爹在村里当干部多年,得罪了不少人。别人办丧事,全村的人都来帮忙,我爹办丧事,村里却没一个人凑,刨坟坑、抬棺材都是我花钱雇的人,这也是我求爷爷告奶奶人家才去的,原来我真不知道我爹在村里人缘这么差。
马庆章:他是我表哥,我了解他,小时顽皮,大了傲气,当了支书之后就更霸道了。有时我说他,他还不服气,说不这样树不起威信,结果被关进局子里了。思远,你可别学你爹,要虚心些,学会尊重人,事情才能干好。
方思远:马主任,我家的情况你知道,家里的事全靠我爹。去年我在县城办了个裁剪学校,不赚钱。这事我爹跟你说过,你让我去县服装厂学习。
马庆章:我之所以让你去县服厂学习,是因为那个厂子不景气,几个月发不出全工资了,主要是人们的积极性不高。眼下上级打算让一些效益不好的企业改制。如果改制,你能把这个服装厂买下来吗?
方思远:马主任,你能卖给我当然好了,可我这水平能干得了吗?
马庆章:当时我让你去服装厂学习,就有这个想法,可你没去,失去了这个学习的机会,太遗憾了。
方思远:主要是那个周厂长没答应我的要求,我才没去的。
马庆章:你一去就要当副厂长,周厂长当然不会答应了。他让你挂职个副科长,是为了让你在第一线学到真才实学,结果你错过了这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我也担心你干不好。
方思远:我边干边学行吗?
马庆章:恐怕不行。
方思远:可我真的想把这个厂子买下来。
马庆章:你家有多少钱呀?
方思远:买下这服装厂需要多少钱?
马庆章:这要等评估以后再说。最少也值几百万吧?
方思远像吓着似的:这么多钱我去哪儿弄呀!
马庆章:你爹在村里当支书那么多年,以前村里又办着几摊企业,他手里肯定有钱!
方思远:爹死在监狱里了,什么也没顾上跟我交待,即便他有钱,我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马庆章:你找找啊。什么炕洞里,房梁上,锅台下,厕所里……
方思远:那我回家认真找找。
马庆章:你要真有心买这个服装公司,到时候我就给你惦记着。如果钱不够,我再帮你想办法。
方思远:谢谢马主任。我希望你把这个服装厂卖给我。我一定要比郝运达干得大,超过郝家兄弟俩。
马庆章哈哈笑了:思远,我看你没跟爹没学到本事,倒学会了傲气、霸气,还想继续跟郝家斗啊!
方思远:这是我爹的遗愿。
28,方思远家 内 夜
方思远和朱月月在拆炕,刨锅头,二人弄得灰头土脸。
方思远从炕洞里刨出个小罐子,外面包着好几层塑料布。打开之后,里面放的是谷子,谷子里埋着两张银行卡。
二人惊喜地:咱爹还真有钱。
朱月月:有里边有多少呢?
方思远:明天去银行里看看就知道了。
朱月月:不知道密码怎么办?
方思远:明天我去银行问问。
29,工商银行 内日
方思远走进来,问一个银行工作人员:我爹死了,可他的银行卡的密码我不知道,我怎么才能把银行卡的钱取出来?
银行工作人员:存款人一旦去世,子女或配偶想支取存款,首先得证明自己是这笔遗产的继承人。
方思远:这证明去哪儿开?
银行工作人员:首先是村委会开具证明你跟死者的关系,然后拿着户口本去乡派出核实,最后拿着这些证明去县公证处公证。
方思远:除了这些,还需要带什么材料吗?
银行工作人员:还要要带着死者的身份证和死亡证明,自己的身份证也要带上,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存款凭证了,银行卡或存折一定要带着。这几种证件齐全之后,就可以前往银行办理取款手续了。
方思远:我爹的死亡证明去哪里开呀?
银行工作人员:他死在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开?如死在医院,去医院开;如死在家里,在派出所注销了户口,就去派出所开。
方思远:我爹是死监狱里的。
银行工作人员:那就到监狱去开。
方思远:这样麻烦呀?
银行工作人员:这是对存款人负责。
方思远:有了这些证明就可以来银行取款了吧?
银行工作人员:是的。
30,方思远家 内日
方思远回到家里,对朱月月:银行卡里钱能取,不过要去有关部门办理许多证明。
朱月月高兴地:那咱晚上接着刨吧。
方思远:爹的存款不可能只这两张银行卡,也不一定藏在一个地方,我们得慢慢找。恐怕要把咱们家刨遍,可能会累些。
朱月月:累我不怕,就是把咱家翻个遍,能找出钱来我也高兴。
方思远:那晚上咱就接着刨。
31,县城大集上 外 日
郝运来跟石磊开着一辆130汽车卖包,正在接待一名顾客。
秦克礼过来打听石磊:同志,你认识郝运来吗?听说他开了个提包公司,跟你们是同行。
石磊喊了一声:哥,有人找你。
郝运来一抬头,看见是秦克礼,高兴地赶紧过来跟他握手:克礼,这么多年没见过你,你干什么发财呢?
秦克礼:最近,我在村里开了个小服装厂……
石磊:运来哥,你俩认识啊!
郝运来:老朋友了。过去他家成份也高,我们在公社参加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学习班,在一个小组,特投脾气,就成了无所不谈的哥儿们。后来我做起了自行车座套、车兜子生意,各忙各的,就没有时间来往过了。
秦克礼:运来,听说你在城里开了个提包公司,生意挺红火的。
郝运来:红火了两年。现在做包的太多,生意大不如以前了。我正想转产呢。你找我有什么事?
秦克礼:有点麻烦事,想请你帮忙。
郝运来:走,去我公司说。(转脸对石磊说)这里你看着,我领秦大哥去公司看看。(说二人走了)
32,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秦克礼走进公司,四下看看,夸奖说:真不错呀,没想到你的公司这么大!
郝运来:我这公司是前店后厂。后边加工,前面销售。这房子盖得早,现在已经不适应了。特别是百货公司和供销社帮我们代销以后,产品就供不应求了。厂房一时扩大不了,就找人带料加工。克礼兄,你那服装厂多大?
秦克礼:我那厂子是马尾提豆腐,简直不值一提。就在家里两房偏房里凑合。
郝运来:老兄快坐。(说着,沏了两杯茶,递给秦克礼一杯)说说找我有什么事?
秦克礼:其实,我搞服装不到半年,也没什么经验。上个月,我弟弟去河南高县卖裤子,因为没有去工商所登记,人家批评他还不服,让人家把货扣了,已经二十多天了。我想帮他把那货要回来,去了两趟不行,那边态工商所态度很硬,好说歹说就是不放,说要没收拍卖。你能说会道,又懂政策,替我跑一趟怎么样?
郝运来:老兄,不瞒你说,我也挺忙。原来我弟弟跟我干,最近他出去自己干了,公司管事的就剩下我这个光杆司令了。
秦克礼为难地:那……
郝运来:克礼,你是我的朋友,从来没求我办过事,这事我应了,就去试试吧。
秦克礼:谢谢老弟,耽误你的工作,真不好意思。(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塞在郝运来手里)
郝运来一 :你这是干什么?
秦克礼:这是路费、饭费和住宿费。再说打点打点也要花钱。先给你这么多,如果不夠的话,回来我再给你。
郝运来:老哥,咱俩不说钱行吗?这事我一定去帮你办。走,跟我回家吃饭去。
秦克礼:吃饭就改日吧。我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郝运来:我把家里的工作安排安排,明天就去高县。
秦克礼:我听你的好消息。
郝运来:老哥,你对我也别抱多大的希望,但我会尽力的。
秦克礼:你社会经验多,脑瓜儿灵活,肯定能办成。
33,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一家在吃饭,姜玉山也在。
郝运来:玉山,我听事务长老田说,这些日子你干得还可以,听话,肯卖力气。
姜玉山不满地:这个老田总派我干重活。我这个打杂的,谁请假就让我替谁。姐夫,你给我安排个固定工作不行吗?
郝运来:这是我让老田考验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姜玉山给姜玉芳使了个眼色。
姜玉芳:听你姐夫的。他让老田这样用你,就是让你去掉身上的毛病。
姜玉山不再言语,埋头吃饭。
郝运来:玉芳,明天我去一趟河南高县。
姜玉芳:去哪里干什么?
郝运来:一个老朋友去那里卖服装,被当地的工商所扣了,他想把那货要回来,去了两趟不行,今天特意来找我。
姜玉芳:现在运达走了,公司里没人怎么行!你帮他跑这个干什么?
郝运来:老朋友有困难,我能不帮吗?再说,我想带些提包去在那里销售,顺便看看那边的服装市场,如果行情可以的话,回来咱们也转产服装。
姜玉芳:那就快去快回。
34,高县火车站 内外 傍晚
火车停下。
郝运来提着公文包下车。出站后特意看了看高县站三个大字,就提着带来的包,打的走了。
司机问:先生去哪里?
郝运来:你帮我在县工商局附近找个宾馆好吗?。
司机:那就住工商局招待所吧。
郝运来:好的。(说着,把带的货搬到出租车上,自己也上了车)
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开动了。
35,工商局招待所 内 傍晚
出租车开过来停下。
郝运来提着自己的包裹走进去,放在前台下边,然后掏出身份证:要个标间。
服务员:每天15元,你住几天?
郝运来:先住两天吧。(说着,从兜里掏出30元给他)
服务员登记后,查了一下,告诉他:二楼213房间。(说着,领着他上楼了)
36,高县招待所213房间 内外 夜
郝运来把大包裹搬进房间,猛地往床上一躺:好舒服啊!
郝运来坐在床头打电话:克礼兄,我已经到了,就住在县工商局招待所。
秦克礼(画外音):兄弟,我的事就靠给你了,该花的钱不要省,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郝运来:老兄,你就放心吧。
37,高县工商局 内外 日
郝运来拿着一个提包走过来,在门前看了一下那大牌子,稳了一下情绪,走进去。
门卫拦住他:同志,你找谁?
郝运来:我是河北的,来你们局办点事。市场科在哪个房间?
门卫瞅了他一眼,见他西服革履,客气地:市场科的葛科长在第二排3号房间办公。
郝运来客气地:谢谢,(说着,直奔第二排3号房间)
38,葛科长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来推门进去,上前跟科长握手,接着,掏出一盒大中华烟给葛科长,然后给了他一张名片。
葛科长看了一下那名片,客气地:郝会长,你认识我?
郝运来:我对你的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还请你吃过饭呢。
葛科长:我记性不好,印象不深了。
郝运来:领导日理万机,每天接触那么多人,怎么会记得我呢。(说着,从提包里拿出一个黑手提包和红色的女手包递给葛科长)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新款,送给葛科长和夫人,作个纪念吧。
葛科长把两个提包放下,感激地:谢谢,你太客气了。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郝运来:今天我来是受朋友之托,要麻烦葛科长帮忙了。
葛科长:郝会长别客气,有事尽管说。
郝运来:大约在二十天前,我的一个姓秦的朋友来这里卖服装,因没有向工商所登记,也没交工商管理费,一批服装被你们城关工商所扣了。主要怪他们不懂规矩,态度还不好。这是我的一个知己朋友的兄弟,年轻不懂事,回去我就狠狠批评了他。今天我是来替他们补办手续、补交管理费的。请葛科长帮我说句话,让城关所把那批货放了。中午吃饭,可以叫上城关所的所长。
葛科长领悟地:原来是桩小事。郝会长,你打个电话我照办就是了,何必还亲自跑一趟。
郝运来:我的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能不懂这礼貌吧。再说,我又带来了一批包,同时想考察一下这里的服装市场,这还要请葛科长帮忙呢。
葛科长:没问题。
郝运来:那你给城关工商所所长打个电话吧,咱们吃饭去。
葛科长:既然郝董事长这么真诚,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拨打电话)
39,高县工商招待所 内 日
郝运来在拨打电话:克礼兄,你的事我办妥了。今天晚上你赶到高县工商局招待所,我住213房间。明天一上班,我陪你一起去城关工商所取你那被扣押的服装。
秦克礼:我跑了两趟都没办成,你怎么一去就办妥了,有什么神招儿?
郝运来:你来了再说。
秦克礼:好的。我现在就去车站买票。
40,高县工商招待所 内 夜
郝运来躺在床上听收音机。
外面有人敲门。
郝运来:来了。(说着去开门。见是秦克礼,高兴地)你来的真快呀!
秦克礼:我恨不得马上就把那批扣的货取出来。接到你的电话,马上就到火车站买票,正好赶上一趟车,我就来了。快说说你是怎样办成的?
郝运来:现在快八点了。你快洗洗脸,咱们先去吃饭。
秦克礼:好。(说着,走进卫生间)
41,一饭店 内 夜
郝运来和秦克礼在大厅里坐在一张长桌的对面喝酒。
秦克礼:兄弟,我先敬你一杯。
郝运来:咱俩谁跟谁呀,敬什么酒啊,来碰一个。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秦克礼:兄弟,这次你找的谁?
郝运来:就是你说的那市场科的葛科长。
秦克礼:同样是一个人,你用什么高招征服了他,办得这么顺当?
郝运来:我也没有什么高招儿。出门在外一定要穿得体面些,让人一看就不敢小瞧你。这是其一。第二,身份一定要让他高看一眼。为此,来前我特意印了几张名片,上面不仅有大运提包公司董事长的职务,还加上了县个体协会副会长的职务,这样他就会高看我一眼;第三,一见面我就装出跟他很熟的样子,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他。
秦克礼:他要说不认识你怎么办?
郝运来:他一个市场科科长,一天要见多少人呀,怎么会都记住?你说跟他熟,他也不会否定。同时我扔给他一盒大中华,既显着自己有身份,又显得自己大气。然后,我把带来的提包给了他两个,一个黑的男包,一个红色女手包,这就进一步拉近了两个人的感情。晚上,我还在最好的饭店请了他一桌,还让他把城关工商所的所长叫上。我说这是我最知己知的朋友,还检讨说你弟不会说话,不会办事,请他们原谅,并要补交工商管理费。你想他还能说什么呢?
秦克礼:那管理费交了吗?
郝运来:在饭桌上,葛科长对那个所长说,这是我的朋友。所长能不给这个科长面子吗?他还能让我补交管理费吗?当场就答应放行了。
秦克礼高兴地:兄弟,在商场上混,你比我有经验多多了。我真佩服你。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二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都喝干了)
郝运来:明天上班后,我跟你一块儿去城关工商所。去了以后,你什么话也别说。我们提了货就走人。
秦克礼:好。我听你的。
两人又干了一杯。
42,城关工商所/所长办公室 内 日
两个人租了一辆三轮车,坐在上面来到门前。
二人从三轮车上下来,步行着进去,三轮车紧跟其后。
郝运来在院里问一个:同志,我找吴所长。
那人:所长在第二排东头办公。
二人走过去,郝运来推门进去,热情地:吴所长,我来提那货。(说着,给了他一盒中华烟)
吴所长:郝会长,你先坐一会儿,我跟老秦去提货。(说着,走出来)
秦克礼紧随其后,向三轮车摆摆手,也紧紧跟上来。
43,城关工商所库房 内外 日
秦克礼把货装在三轮车上,走出来。
吴所长:这次要不是郝会长亲自来,这批货真的就不给你了。
秦克礼点头哈腰地:谢谢吴所长。
此时,郝运来已经站在院里。见货提出来了,高兴地跟吴所长握手:谢谢领导。如有机会去我们那里,你务必找我,我会按贵宾接待你。
吴所长:郝会长,有对不住的地方请多包涵。
郝运来、秦克礼向吴所长挥手告别。
二人一出大门,秦克礼就擂了郝运来一拳:你还真的把他们唬住了!
郝运来大笑:他们就吃这一套!
44,高县工商招待所/213房间 内 日
郝运来:克礼哥,你的事办妥了,可以回去了。我留下办我的事。
秦克礼:你有什么事,我陪你办。
郝运来:不用。我带来了30个提包,打算批给百货公司,想看看这里的市场;另外,我想看一下服装市场的行情。你厂子里的事挺多的,快回去吧。
秦克礼:兄弟,叫我怎么谢你呢。
郝运来:兄弟不言谢。以后有事尽管说。
秦克礼:那我就不陪你了。马上去车站买票。
二人握手告别。
45,县经委/主任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轻轻敲门。
马庆章:请进。
方思远推门进来,扔给马主任一条中华烟。马主任赶紧放进办公桌的小厨子里。
方思远:马主任,改制工作有什么动静吗?
马庆章:有啊,刚开会布置。你爹藏的钱你找到了多少?
方思远:我两口子把家里的炕洞、灶台、厕所、旮旮旯旯全翻了个遍,找到五张银行卡,工行三张、农行、建行各一张……
马庆章着急地:这五张卡上共有多少钱?
方思远:总共130万。
马庆章:肯定还有,俗话说,一个人藏的东西一万个人也找不到,回去继续找吧。
方思远:只剩下院子里没翻腾了。
马庆章:越是你觉着不可能的地方,可能是藏钱最保险的地方。
方思远:那我回去把院里再翻一遍。
马庆章:希望你找出的钱越多越好。
46,高县百货公司 内 日
郝运来拿着三个提包样品走进来,在院里碰见一个女同志,客气地:你们经理贵姓?
女同志:姓杨。
郝运来:杨经理在几楼办公?
女同志:三楼,有牌子。
郝运来:谢谢。说着,上楼。
47,高县百货公司经理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来敲门。
杨经理:请进。
郝运来推门进来,见杨经理是个女同志,五十多岁,微胖。自我介绍:杨经理,我是河北的。(说着,双手递过一张名片)
孙经理看了一眼那名片,客气地:郝董事长,有事尽管说。
郝运来奉承一句:我听说杨经理是个爽快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的企业是生产各种包的,质量不错,带来了几个样品,你看能帮我们代销吗?(说着,把来的黑色、红色和花色的各种包拿出来,放在杨经理面前)
杨经理在认真看着的各种各样的包,夸奖地:说实在的,你这包无论是花色品种,还是做工都不错。只是现在做包的太多了,都在搞价格竞争,压得太低了。我可以给你代销,但价格不会理想。
郝运来:其它厂子的包一般按几折批发给你们?
杨经理:4折。
郝运来:四折我们就没利润了。
杨经理:你这红手包大姑娘小媳妇们可能喜欢,我可以给你四点五折。其它的两种只能四折了。
郝运来:这包我带来了共30个,就不带回去了,都给了你们,价钱由你定。
杨经理:既然董事长亲自来了,我就都要了吧,价格就按我刚才说的。
郝运来:可以。
郝运来:杨经理,现在服装的销售情况怎么样?
杨经理高兴地:好哇。自从农村推行大包干以来,农民的生产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现在很多家庭不再自己做衣裳了,大人孩子都是买,销售量一年比一年高。
郝运来:那我就转产服装。
杨经理:如果你生产服装,我可以做你们的代理商。
郝运来:我带来了三种布料的裤子,男的两条,女的一条,你看订多少?
杨经理看着布料:如果是这布料,这质量,我订五百。男的300,女的200
郝运来:杨经理真是爽快人!(说着,伸出大姆指)
第13集
1,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回到家里。
姜玉芳听到门响,赶紧迎出来。见是郝运来,高兴地:我估计你就快回来了
郝运来:秦克礼的事办得挺顺当。
姜玉芳: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想吃什么?
郝运来:你做什么我都愿吃。
姜玉芳:那你先喝点水。我去给你做饭。(说着,进了厨房)
郝运来走进北屋,郝母迎出来:运来,你一出门,我就惦记你。
郝运来:娘,我都30好几了,你别惦记我了。娘,这几天你没闹病吧?
郝母:你甭惦记我,我的身子骨结实着呢。
郝运来:娘,你千万别大意,终究是六十多的人了,吃穿要多注意。
郝母:玉芳惦记我周到着呢。我就怕你出门在外吃不好,睡不好。
郝运来:我住的是宾馆,吃的是饭店,比家里还好呢,你甭惦记我。
娘儿俩正说着,姜玉芳把大饼炒鸡蛋端上来。问他:做个什么汤?
郝运来:我沏茶了,就别做汤了。(说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姜玉芳坐在一边看他吃得挺香,高兴地:别着急,大饼不好消化,要嚼烂些。
郝运来:今天真的是饿了。
姜玉芳:你带去的30个提包卖了吗?
郝运来:卖是卖了,只是价格太低了,基本不赚钱!
姜玉芳:现在批发给他们几折?
郝运来:四折。
姜玉芳几乎要跳起来:四折?这不等于白给他们吗?
郝运来:现在做提包的太多了,为了占有市场,都在打价格战。这样争来争去,谁也赚不了钱。看来必须转产了!
2,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刚上班,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他赶紧接听:你好?
秦克礼(画外音):运来,你回来了?
郝运来:昨天晚上回来的。老兄,我一上班你就来电话,又有什么事呀?
秦克礼:我没事。你给我办了这么大个事,我得去感谢你呀?
郝运来:咱哥儿俩感谢什么呀!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秦克礼:你给我办事,你不能给我垫钱呀!今天我去还你。
郝运来责怪地:见外了不?不就是一条中华烟、两个自己生产的提包,外加一顿饭吗?能值几个钱呀,何必挂在心上呢。
秦克礼:你不是帮我交了工商管理费了吗?
郝运来:我说交,人家葛科长给我免了。
秦克礼:这也是因为你给人家送了礼才免的。我这人从来不欠过别人的情。
郝运来:我还有事求你呢,你想来就来吧。
秦克礼:好。我马上动身!
3,郝运达的服装公司 内 日
郝运达正在看着一本服装杂志。
郝运来走进来。
郝运达:哥,你回来了。河南的提包市场情况怎么样?
郝运来摇摇头:不怎么样。现在做提包的太多了,而且都在打价格战,把市场搞乱了,基本没多少利润。看来这个行业再也不能干了。
郝运达:哥,你也转产做服装吧。
郝运来:我正考虑这事呢。刚才我一个朋友打电话,一会儿他来找我,他是做服装的,我想向他讨教讨教。你不妨也去听听。
郝运达:这是个什么朋友啊?
郝运来:他家出身也不好,过去我们在公社参加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学习班时认识的,而且成了朋友。前些日子,他兄弟去河南高县卖服装,被人家扣了,让我去帮他要回来的。
郝运达领悟地“噢”了一声:哥,他来了你告诉我,我过去听听。
4,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刚进门,秦克礼就到了。
郝运来热情地跟秦克礼握手:老兄,你来的够快的,请坐吧。
秦克礼坐下,郝运来给他沏茶。
郝运来:我弟弟运达也想过来听听你传经送宝,我给他个打电话。
秦克礼:我有什么经什么室呀,教训倒不少。
郝运来:其实教训也是经验,接受教训就可以少走弯路。(说着,给运达打电话)运达,秦大哥到了,你过来吧。
5,大运提包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在陪秦克礼喝茶,郝运达来了。他热情地跟秦克礼握手:大哥,我的服装公司刚开业,来向你取经。
秦克礼:你哥创业好几年了,而且是成功的,有着丰富的经验。我刚涉足商海,就呛了一口水。我费了好大劲没有办成的事,你哥帮我办成了,还是你哥有经验。
郝运来:老兄,别互相吹捧了。
秦克礼:运来,你去高县的账,必须先算清,绝对不能亏待你。我再给你五百元可以吗?
郝运来:老兄,这点小事儿你就没完没了啦。是不是将来我求你办事,也要这样啊?
秦克礼:运来,你这么说,我就再也不提这事了。
郝运来:那就说做服装的事。
秦克礼:其实做服装跟做提包一样,首先要有合同,根据客户的要求来做。如果先做了再推销就被动了。跑合同当然要拿着样品和布料,让人家挑选。我那里有几种样品和面料,你俩可以先拿着去订货,有了合同,再按着合同的要求去进布料。
郝运达:订合同一般都是找什么人啊!
秦克礼:刚开始主要是找供销社和百货公司,附近的乡镇代销点儿也可以跑跑。
郝运来:根据你的经验,现在什么布料顾客最欢迎啊?
秦克礼:主要是针织绦纶和大纹毕几,当然不同的人喜欢不同的颜色。
郝运达:干企业必须先了解市场,然后才能去跑合同。
秦克礼:前几天我去北京买布料。现在针织绦纶不好买,北京、天津只有两个生产这种布的厂子,一个是北京针织三厂,在小庄;一个在天津东郊。这种布料的裤子很流行,很好卖。
郝运来:克礼哥,你这一说,我转产的决心定了。明天我就去工商局办营业执照。然后去进布料。
秦克礼:无论你干什么都会是好样的。
郝运来:服装生产有很大学问,我派两个人去你那里学习一段时间可以吗?
秦克礼:当然可以,我会毫不保留地把我们的管理制度、管理程序、销售经验教给你们。
郝运来:我派去的人一个叫石磊,是我前妻的弟弟,在生产队当过队长,人品好,肯干,也认真;另一个是我弟弟的小舅子,叫彭飞,也很机灵。都是自家人,你要严格要求他俩。。
秦克礼:运来,咱俩就别客气了。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郝运来:好。一言为定。明天我就让他俩去找你。
6,大运制衣公司内外 日
门前的牌子已经改为“大运制衣公司”。
办公室在开全体职工会,人们坐得满满的,
郝运来在讲话:根据市场的变化,我们公司决定转产,由生产提包改为做服装,营业执照和其它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公司的名称也由大运提包公司改为大运制衣公司了。在这一点上,我没有运达转变的快,但还不晚。今天我宣布一下制衣公司的领导班子。我担任公司董事长兼经理,石磊任常务副经理,冯红娅任副经理兼生产部主任,周帆任副经理兼销售部主任,艾华任公司办公室主任,叶子颖任公司总会计。
每宣布一个人的任命,这个人就站起向大家鞠了一躬。
大家热烈鼓掌。
郝运来:新任的经理们,你们有事吗?
众经理摇摇头:没事。
郝运来:那就散会。
众人走了。
郝运来:石磊,你留一下。
石磊:姐夫,有什么事?
郝运来白他一眼:在公司称呼职务,你忘了?快坐下。
石磊坐下。
郝运来:我跟秦氏服装公司的老板说好了,派你和运达的小舅子彭飞去那里学习一个月。你重点学生产管理,要把生产管理制度和管理程序学到手;彭飞主要是学销售,学习他们的销售经验。一定要虚心。明天你俩就动身可以吗?
石磊:可以。
郝运来:那你就跟彭飞具体联系吧。
7,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吃完饭,穿好羽绒服,拿上公文包:娘,玉芳,我走了。
兴盛:爸,你去哪里呀?
郝运来:去北京进布料。
郝母叮嘱:运来,天冷了,出门注意穿暖和点儿。
郝运来:娘,我穿的不少。你就放心吧。(说着,走了)
兴旺在系鞋带儿。
姜玉芳:兴旺快穿上羽绒服,今天天冷。
兴盛这才看见兴旺、兴民都穿着毛衣。对妈说:妈,你也给我织件毛衣吧。
姜玉芳:现在我没空儿,有空了我给你织。
兴盛不满地把嘴一撅,低声嘟囊一句:偏心眼儿!(说着,噘着嘴骑车走了)
姜玉芳推出一辆三轮车,着急地对兴旺、兴民说:小祖宗们,快上车呀,再晚了就迟到了!
兴旺、兴民背着书包爬了上去。
姜玉芳骑着三轮车走了。
8,县经委/主任办公室 内 日
马庆章问方思远:又找到了多少钱?
方思远:院子里没找到,只在北屋门台下又找到一个银行卡,上面有70万。
马庆章高兴地:一共加起来才200万,太少了!
方思远:我真的把家里翻遍了,就找到这么多,再也没有了。(怯怯地问)要买下县服装厂需要多少呀?
马庆章感叹:二百万太少了!
方思远:那怎么办?这厂子还能卖给我吗?
马庆章思索着:如果卖给你,我就得在评估上下大功夫了,你还得贷些款。
方思远:马主任,我是无能为力了,表叔,评估和贷款全靠你了。
马庆章:评估我可以想办法,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方思远:什么条件?
马庆章:这个厂子卖给你,你必须给我20%的干股。
方思远疑惑地:干股是什么?
马庆章:就是我一分钱不掏,这厂子有我20%的股份,每年按这比例分红。
方思远疑惑地:你是想白拣风落枣啊!20%是不是大多了?
马庆章要挟地:那你就甭想买这厂子!
方思远立马爽快地答应:我答应你。
马庆章叮嘱:我那20%的干股,咱俩另签合同,但这事对任何人都不准说。
方思远:我知道。
马庆章:周金泰在这个厂子当厂长多年了,在经营管理上他有着丰富的经验。我建议你还让周金泰当厂长。
方思远疑惑地:那我担任什么职务?
马庆章:这厂子是你买的,你是董事长啊,是厂子的法人代表。老周在你的领导下只负责经营管理。
方思远似乎明白了,点点头:可以。
9,北京针织三厂销售部外 日
门前排着长队,郝运来站在其中。
北风嗖嗖地刮着,郝运来又裹了裹羽绒服,还不住的跺着脚。
批发部售货员伸出脑袋,大声喊着:别挤别挤,每人只卖一卷儿。
最前面的一个人:我要咖啡色的。
批发部售货员:不准挑,赶上什么颜色就要什么颜色。(说着,给他拿出一卷绿色的)那人一撇嘴,还是买了。
好不容易轮到郝运来了,他把钱递进去。
批发部售货员伸出头来:今天的货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郝运来沮丧地:真倒霉,我从晚上12点就来排队,还是白挨了半宿冻。
后面的人不满地嘟囊:我半夜就来排除,排了半天结果没有了。
批发部售货员:厂外边有个销售公司,属于厂子里的“三产”。你们去那里兴许能多买些。
人们忽啦又去那边排队了,瞬间排了好长。
郝运来看了看那长长的队伍,(内心独白):这要排到什么时候呀,即便排到了,还不知道卖给多少。(说着,摇了摇头。他没有却那边排队,而是去厂里了)
10,北京针织三厂内外 日
郝运来来到门卫室,他先给门卫老头儿敬了一支烟,并给他点着,客气地:老大爷,你们厂长贵姓啊?
门卫:姓李。
郝运来:老大爷,我想找你们李厂长批点布料,他接待吗?
门卫老头儿摇摇头:李厂长不具体管业务。你要想买布得找销售科。
郝运来:销售科要排大队,而且只卖给一卷儿。老大爷,我找李厂长他接待吗?
门卫:你找他也是白找。你又不认识他,他不会管你的事。
郝运来:老大爷,你知道李厂长的家住哪儿吗?
老大爷摇摇头:不知道。你要想去家里找他,我告诉你个办法。(说着,向他招招手,凑在他的耳朵上说起来)
郝运来高兴地:谢谢您老大爷。(说着,把兜里的一盒烟给了他)
11,北京针织三厂外 傍晚
郝运来守着一辆自行车在门卫室外等着。
下班的职工们骑着车子从厂里涌出来,门卫和郝运来眼巴巴地瞅着下班的员工。直到人们快出来完了,李厂长才骑车出来。
门卫向他点点头,小声地:这就是我们李厂长。
郝运来骑上车子跟上去。
12,大街上 外傍晚
李厂长埋头骑车,郝运来在后面紧紧跟随。
13,一家属院 内 夜
李厂长骑着车进去,郝运来跟着他,他并没有发现。
李厂长在一栋搂前把自行车停下,郝运来也停下车子,远远地看着。
李厂长把自行车搬进存车棚里,然后上楼。
郝运来在后面悄悄跟着。
李厂长开门进了家。郝运来看了一下他家的门牌:(特写)302,就转身走了。
14,郝运来家 内外夜
郝运来推门进家。姜玉芳听见动静,问了一声:谁呀?
郝运来已经走进北屋。
郝母向他们的卧室喊了一声:玉芳,运来回来了。
姜玉芳从卧室走出来,张嘴就问:这次去北京进货顺当吗?
郝运来摇摇头:不顺当,针织绦纶和大纹毕几特别紧俏,每人只卖给一卷,而且不准挑颜色。我半宿就去排队,刚轮到我了,却卖完了,白挨了半宿冻。靠排队成批的买布料根本不行。
姜玉芳:那怎么办?
郝运来:我想直接找厂长批。你给我买十斤禳子,再去送给李厂长。
姜玉芳:十斤禳子他就能批给你吗?
郝运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前城市最缺的就是禳子。现在买禳子也要票儿,每人只给二两禳子票儿,只够絮只棉手套的,做床棉被需要五斤,北京人去哪里能买到五斤禳子呀!这东西在咱们这里不稀罕,到了大城市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贝。
姜玉芳:明天我就去赶集买。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几个孩子听说爸爸回来了,都凑过来:爸爸给我们买好吃的了吗?
郝运来:对不起孩子们,这次我去北京时间紧,没顾上给你们买,下次一定给你们买。
兴旺、兴民扫兴地走了。
兴盛:爸,那我去做作业了。
郝运来:你等等。
兴盛:爸,有事吗?
郝运来点点头:你来奶奶屋里。
兴盛跟他去了。
15,郝运来家/郝母卧室 内 夜
兴盛进来了。
郝运来:娘,玉芳给兴旺、兴民都织了毛衣,还没顾上给兴盛织,我看她成天挺忙的,这次去北京就给他买了一件毛衣。(说着,从包里拿出来)兴盛,你试试看合适不?
兴盛穿上毛衣,高兴地:正合适。爸爸,谢谢您。
郝运来:跟爸爸客气什么呀,好好学习就行了。
姜玉芳进来:运来,饭熟了。(她见兴盛在穿上了毛衣)这是你这次去北京给他买的?
郝运来:我看你挺忙,就给他买了一件,你就别织了。
姜玉芳认真看了一眼:挺合适的。只是没有我织的厚。饭盛上了,你快去吃饭吧。
郝运来:娘,我去吃饭了。(说着,跟兴盛一起出来)
16,郝运来家/卧室 内 日
两口子躺在被窝里说话。
郝运来:玉芳,咱们家三个孩子,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当爸妈的一定要一碗水端平,不能有偏向。你给兴旺、兴民织了毛衣,没给兴盛织,他不高兴,所以我就给他买了一件。
姜玉芳:兴旺和兴民不是小吗?我不是不给兴盛织,总得一个一个的来吧。再说,家务事也不少,我得有时间呀!
郝运来:玉芳,我不是抱怨你,是提醒你。咱俩注意这个问题。
17,李厂长住的楼前外 夜
郝运来背着一大包禳子在楼前转悠。
从单元楼里出来个老太太。他上前问:大娘,你住几楼?
大娘:三楼。
郝运来:你认识李厂长吗?
大娘:那是我儿子。
郝运来:大娘,太巧了。李厂长下班了吗?
李母:还没呢。你找他?
郝运来点点头:大娘,我跟李厂长是朋友。我刚从老家来,顺便给你老人家带来几斤禳子。
李母高兴地:这可是稀罕东西。在北京买禳子要票儿,一个人才二两,多买人家不卖给。
郝运来:大娘,我是庄稼人,没有什么稀罕东西。这是自已地里种的棉花,让人弹的禳子,给你老人家做条棉裤、絮床被子吧。
李母:文昌也快回来了,快进家吧,外边挺冷的。
郝运来:谢谢大娘。(说着,背着那包禳子,跟大娘上楼了)
18,李厂长家 内日
李母给郝运来沏杯茶:外面太冷了,喝点水暖和暖和吧。
郝运来:大娘,你甭跟我客气。
正说着,李厂长推门进来了。
李母:文昌,有客人找你。
郝运来赶紧站起来:李厂长!
李厂长打量着郝运来。疑惑地:你是……?
郝运来:李厂长,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叫郝运来。你就叫我小郝吧。(说着,掏出一张名牌递给李厂长)
李厂长看着名片,自语着:噢,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总经理。你是搞服装的?
郝运来点点头:希望李厂长支持和帮助。
李厂长:你想要什么布料?
郝运来:针织纤维和大纹毕几。这两样都想要点。
李厂长:现在针织纤维和大纹毕几特紧俏。
郝运来点点头:前几天我半夜起来在你们厂前排队,排了半宿刚轮到我了,却没有布了。让我去“三产”那边再排队,排了半天,才卖给我一卷儿。
李厂长:运来,你想要多少?
郝运来:当然是越多越好了,最好你能批给我四五十卷儿。
李厂长为难地:小郝,现在咱们国家实行的“双轨制”,上级明文规定,有些紧缺物资只允许我们批发给国营单位,不准批给个体户。个体户要到外面的“三产”公司去买,一个人一次也只卖给一卷儿。你要这么多,应该在县百货公司开个介绍信,我还好说话。
郝运来:我是个体户,县百货公司怎么会给我开介绍信呢。李厂长,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我绝不会让你为我犯错误。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说着,站起来欲走)
李母:小郝给拿来了一包袱禳子,这东西在北京没票买不到。
李厂长:小郝,你这禳子我不能要。
郝运来:这禳子是我孝敬大娘的,跟我买布无关。(说着,扭头欲走)
李母听说郝运来要走,赶紧从厨房里出来:饭熟了,在家吃吧。
郝运来:大娘,不麻烦了。
李母:你送我那么多禳子,连顿饭也不吃,让我怪不落意的。
郝运来:大娘,今后凡是咱农村有的,你老人家尽管说话。
李母:叫文昌给你钱。
李厂长:这禳子多少钱一斤?我给你钱。(说着,掏出50元)
郝运来:大娘,这禳子就是我孝敬你的,怎么能要钱呢。再说,这棉花是我的责任田里种的,不值几个钱。
李厂长感动地:小郝,我看你是个实在人。你要的布料……(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这次我豁出去了,批给你40卷儿,每卷50米。明天一上班,你直接去我的办公室吧。
郝运来顿时眉开眼笑了,紧紧攥住李厂长的手:谢谢,谢谢你的大力支持,明天一上班我在厂里等你。大娘,我不打扰了,以后缺什么,尽管说话。(说着,挥手告别)
19,北京针织三厂内 日
郝运来打的过来,在门口下车。
厂长李文昌站在门口等着,见郝运来来了,赶紧迎上去:你要的布我安排好了,两种各20卷儿,都按出厂价卖给你。你快去财务处算账,回来我派车给你送回去。
郝运来感动地紧紧攥着李厂长的手:李厂长太感谢你了。我马上去结账。
20,北京针织三厂内 日
李厂长在指挥着人们装车。
郝运来算完账匆匆跑过来。
李厂长:你的布装车了,针织绦纶和大纹毕几各20卷儿,你数数,没问题就开车送你走。
郝运来信任地:既然是厂长亲自指挥装的,我就不数了。开车吧。(说着,坐在于了司机楼子里副驾驶位子上,向李厂长和众人挥手告别。
21,大运制衣公司外 日
一辆130汽车停在门外,车上装了一摞布。
司机从车上跳下来:郝董事长,你快招呼人卸车吧。
郝运来:师傅,你辛苦了,快去办公室喝点茶。(说着,把司机领到办公室,给他沏上茶。然后对艾主任说)你去招呼一下,让人们都出来卸车。
艾华:好的。(说着,走到后院招呼一声)董事长进的布到了,大家都去卸车。
众员工纷纷从停下手里的活儿,出来卸车。
路过的人见这公司进了这么多布,羡慕地:现在这样的布很紧缺,这公司一下子能进这么多,看来有门子。
司机见货卸完了,向郝运来告辞:董事长,我回去了。
郝运来看看手表:吃了饭再走吧。
司机:我还要给别的地方送货,得赶紧回去。(说着,走出来)
郝运来: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了。(忽地想起什么)你稍等。(说着,回办公室掂上三瓶香油,递给司机)两瓶给李厂长,一瓶送给你。
司机接过香油:谢谢董事长,我保证给李厂长送到。(说着,二人挥手告别)
22,大运制衣公司内 日
众员工在议论:都说这两种布料特紧缺,上次董事长去北京,排了半夜队才买了一卷儿,这一次怎么一下子就买了40卷儿呀!
一女工:咱们董事长有道道儿呗。
另一女工:现在做衣服特赚钱,关键是能不能买到布料。
一男工:这次进的布料两个月也干不完。
23,大运制衣公司办公室内 日
郝运来回到办公室,立即打电话:运达,我在北京买了40件布料,针织绦纶和大纹毕几各20件,你需要多少派人过来取吧。
郝运达高兴地:哥,眼下针织绦纶和大纹毕几这么紧缺,你怎么一下子进了那么多?
郝运来:过来说。(他放下电话,对艾华说)艾主任,你叫冯经理过来一下。
艾华:好的。(说着,走进工厂)
24,大运制衣公司内外 日
冯红娅推门进来:董事长,有什么事?
郝运来:这次我进了40件布料,一卷50米。我订的那裤子合同要求20天交货,咱们的员工少,做不出来,必须找些人替我们加工。
冯红娅:我也在发愁呢。原来发愁没布料,现在有布料了又发愁加工,按合同的要求,我们就是昼夜不停地做,也不能按时交货,看来必须找外加工了。
郝运来:按合同的任务,你算一下账,需要雇多少人帮咱做,然后去报社做个广告。
冯红娅:好的。
郝运来叮嘱:这事越快越好。
25,大运制衣公司办公室内 日
郝运达走进来:哥,现在这两种布料那么紧缺,你怎么一下子进了那么多?
郝运来:主要是打感情牌。第一次去,半夜我就在他们厂销售部排队,结果排到100多号,刚排到我正好卖完,白挨了半宿冻。在厂的“三产”公司排队每人只买给一卷儿。我想这样不行,就动了动脑子。先想法认识了李厂长,后来他下班我跟踪到他家,然后我回来买了十斤禳子,送给李厂长他娘,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就这样,李厂长破例给我批了40卷布,每卷儿50米。
郝运达高兴地伸出大大姆指:哥,真有你的。
郝运来:你那厂里不是也缺布吗?你需要多少?
郝运达:十卷就行了。
郝运来:那你就让人弄十卷儿走,要什么颜色的你随便挑。
郝运达:谢谢哥,什么事也惦记我。
郝运来:我是你哥,不应该吗?
26,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饭:看来这十斤禳子没有白送。
姜玉芳:在北京,现在买禳子要票儿,没票儿多少钱也买不到!
郝运来:我小的时候,我爹就经常给我讲,要多交朋友,联系感情!
姜玉芳:这些都是跟你爹学的吧?
郝运来:在旧社会,他老人家能从一个学徒工升成掌柜的,确实不容易,做生意就是要多动脑筋!
27,大运制衣公司办公室内 日
县服装厂周金泰厂长推门进来。
艾华迎上去:周厂长,你是不是想帮我们做服装?
周厂长: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作的广告,想招人加工裤子,我就过来了。
艾华热情地沏杯茶端过来:周厂长,你先喝杯茶,我去叫主管生产的冯经理。(说着走出来)
周厂长刚喝了两口水,冯红娅就推门进来了。热情地:是周厂长呀!你们想干我们这活儿太好了!快坐下。
艾华:冯经理跟周厂长认识呀!
冯红娅:认识认识,我就是从这个厂里出来的。
艾华:既然这么熟,那更好说了。你们聊吧。(说着,走出来)
周厂长:红娅,你出来这步棋算是走对了。现在县服装厂不景气,工资只发70%。
冯红娅:为什么?
周厂长:人们听说往前国营企业要改制,人心惶惶,谁也没心思干了。我也不知道能在县服装厂干几天,干着越来越没劲,现在进布料又这么难,我在京津跑了几天也没进多少,所以,现在停工待料。你们有多少加工活呀?
冯红娅:我们董事长在河南订了一千条男女裤子的合同,人家要求20天内交货,我们这公司刚转产,一是人少,而是工人们对做衣服还不太熟,20天内根本完不成这任务,所以想找人帮忙。
周厂长:什么布料?
冯红娅:我们董事长刚从北京进了40件布料,20件针织绦纶、20件大纹毕几。
周厂长羡慕地:你们董事长真有本事,眼下布料这么紧缺,他竟能一次进了40件!他是用了什么仙法儿办成的呢。
冯红娅:这我不知道。
周厂长: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冯红娅:周厂长,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一是20天做完,二要保证质量。
周厂长:是我们拿布料走,做完后来交裤子呢,还是你们负责裁剪好并配好线,我们只管加工呢?
冯红娅:你们把布料和样品都拿走,做好事再拿过来。
周厂长:加工费怎么算?
冯红娅:现在市面上的价格是:加工一条裤子是四角钱,还得熨好。加上裁剪每件添一角钱,共是五角钱。你们能按时按质量完成任务吗?
周厂长:我们有近百名缝纫工呢,用不了半月就能完成任务!
冯红娅:那太好了,我们就不用再找人了。
周厂长:好,既然说定了,咱们就签个合同。合同签好后,明天我就派车来拉布料。
冯红娅:周厂长,那咱算一下,应该给你多少布料。
周厂长:好。(说着,坐下来)
冯红娅拿来计算器算起来:咱都按最长的男人的裤子算,一条裤子需要1.15米布,一千条裤子需要1150米,一卷儿50米,正好是23卷,有时可能赶不对,我多给你们一卷儿。
周厂长:用不了我退回来,你就放心吧。
冯红娅:周厂长,我是我的老领导,你们干为活,我特放心!
28,大运制衣公司 内外 日
一辆130车开过来,周厂长从车上下来。
冯红娅帮周厂长和司机把24卷儿布料装上车,周厂长坐进司机楼子里,车就开走了。(她刚想回去,来了几个妇女问)你们公司是招做衣服的吗?
冯红娅客气地:对不起了,我们已经聘够了。(她指着开走的那辆车)县服装厂把这活全包了,把布料也拉走了。下次吧。
几个妇女沮丧地:中午我刚听人们说,下午一上班就来了,还没赶上。
冯红娅:你们留个电话或地址,如果再有了活儿,我就通知你们。
妇女们都在抢着留地址。
29,大运制衣公司内 日
秦克礼带着秦克安推门进来:运来,听说你在北京一下子买了40件针织绦纶和大纹毕几,是真的吗?
郝运来点点头:为这事我可动了脑子。
秦克礼:别管怎么说,你办成了就不简单。(向郝运来介绍)这是我弟弟秦克安。
秦克安上前握手:郝大哥,谢谢您去高县给我把衣服要回来。
郝运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秦克礼:克安,运来可是个有本事的人,不光办成了你的事。还刚从北京一次买了40件布料,也不简单。
郝运来:这次找李厂长进货,就是一枪药,不会有下次了。再说,推销衣服的合同也没那么好订。
秦克礼:今天我叫克安来,就是让他帮你们的。他是专门跑业务的,对东北特熟。
郝运来:谢谢老兄老弟。
秦克安:运来哥,你是个实在人,说话算数,办事利索,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也想帮你。
郝运来:克安,你在东北是怎么打开局面的?
秦克安:跑业务没什么窍门,每到一个县或市,先去大商场,再去跑批发站,三是百货公司、供销社,一个县一个市地跑,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往里打。
郝运来:说服人家订合同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你是怎么办成的?
秦克安:其实方法你懂,而且已经在用了。搞好关系,首先是拉拢感情,光靠嘴皮子不行,舍得送东西。贵重的物品咱没有,也送不起,就送土特产呗。背个大提包,装上一些花生、红枣,手里拎几瓶香油。这样,就能拉近感情,事情就好办了。最近一个月我就订了四五千条裤子的合同,签了合同就给家里拍电报,然后我哥就去进布料。
郝运来:这么多合同,你们自己能做完吗?
秦克安:光靠自己不行,在农村找人加工呗!有的乡、村和县里的服装厂没活干,也可以让他们加工,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郝运来:看来就得走这条路子。我在河南高县订的那一千条裤子合同,就是让咱们县服装厂加工的。
秦克礼:运来是聪明人,怎么能想不到这事呢。
秦克安:关系打开了,再去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打电话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到,他们就会去车站接。把我们安排到旅馆后,商店经理或服装部的经理就在饭店设宴招待我们。东北人特别好客,又喜欢喝酒,一喝喝到半宿。俗话说,玩钱关系玩薄了,喝酒关系喝厚了。酒桌上一碰杯,关系就更近了,订货、结账都很顺利。
郝运来:克安,带我到东北跑跑吧,我也见识一下世面,找些订货的门路。
秦克礼:这次我带克安来,就是来向你报恩的,帮你跑些门路。
郝运来:谢谢了。
秦克安:运来哥,如果你想跟我去东北跑,就把公司的工作安排一下,然后准备些芝麻、红枣、香油等土特产。
郝运来:大概什么时候动身?
秦克安想了想:五天以后吧。
郝运来:好的。
30,郝运来家 内夜
一家人在吃饭。
郝运来:玉芳,往前我要跟一个朋友跑一趟东北。
郝母:跑东北,那得多远啊?
郝运来:一千多里地吧。
玉芳:大冬天,东北特别冷,你受得了吗?
郝运来:咱们这里小麦已经返青了,东北也不会那么冷了。
郝母:穿厚点儿没坏处。
姜玉芳:你需要我帮你准备什么?
郝运来:到集上买20斤芝麻、20斤花生、10瓶香油。
姜玉芳:好的。
31,县服装厂/会议室 内 日
这里在开职工大会
周厂长:下面请县经委主任马庆章讲话。
马庆章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走上讲台。先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两手往桌子上一拄:同志们,我们厂的企业改革,从简政放权、精简机构、层层搞活用人、兼并破产企业到大力发展“三产”,可以说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路披荆斩棘,很不容易。特别是个体和私营经济的出现,给我们的国有企业冲击很大,现在是越来越难干了。为什么?因为国企的产权不明晰,经营者的积极性不高。说是国企,谁代表国家?厂长跟工人们同样挣工资,经营好坏一个样,所以没有积极性,因而经营情况越来越差,效益也越来越低。听周厂长说,最近连工资也不能及时全额发放了。为了调动经营企业的积极性,进一步搞活经济,县委、县政府决定,对县服装厂进行改制,把社会上的资金引进来,实行股份制。经县会计事务所评估,原服装厂以300万元的价格卖给方思远……
台下议论纷纷。
工人甲:300万!咱们厂就值300万吗?为什么不拍卖竞价?
工人乙大声地:马主任,改制后,我们这些工人是不是都会下岗呀?
周厂长站起来:大家不要议论,听马主任把话讲完。
会场静下来。
马庆章继续讲:同志们,大家不要担心,除了厂子归属和厂子的名称改变之外,其它一概不变,依然是生产服装,职工们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领导班子可能要进行一些调整,但不会太大。改制最大的优点就是产权明确了,责任心会大大增强,生产会进一步发展。我们为服装厂改制成功鼓掌!
众人鼓掌,稀稀拉拉,并不热烈。
周厂长:下面请新任董事长方思远讲话。
方思远走上台来:同志们,大家都认识我,就不用介绍了。我之所以买下这个厂子,是为了把它进一步搞活。如今我们的厂子改名为方氏服装厂,我担任董事长,周金泰同志依然当厂长,负责厂里的经营管理……
台下一工人:这董事长这么年轻,他懂什么呀!
另一女工:听说他原来办裁剪学校……
周厂长站起来制止:大家别发表评价了,董事长还没讲完呢。(示意方思远接着讲)
方思远:除了周厂长外,我又聘了个常务副厂长,叫胡大印,协助周厂长工作。
胡大印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躬。
方思远:胡厂长原来在我的裁剪学校当办公室主任,他对服装业务十分熟悉,厂里其他副厂长和务科室、各车间的领导们暂时不动,各科室的人员和工人们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要重新签订合同。希望大家努力工作,把我们的厂子办好!
众人鼓掌,但不热烈。
周厂长问马庆章、方思远:还有说的吗?
马庆章和方思远摆摆手:没有了,散会吧。
周厂长宣布:散会!
32,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达推门进来:哥,县经委把县服装厂卖给方思远了,你知道吗?
郝运来摇摇头:不知道,他方思远趁多少钱呀,能买得起县服装厂?
郝运达:人们说评估了300万。方思远拿出了280万,又贷了20万。
郝运来:他办裁剪学校基本没赚什么钱,怎么能拿出280万?
郝运来:方五当支书的时候肯定贪污受贿不少。否则,方思远不会买得起。
郝运达:听乡亲们说,方思远为找方五藏的钱,把家里都翻腾遍了,房梁上翻了个遍,锅头、炕洞、门台子也拆了,屋里院里掘地三尺,翻出来几个银行卡。
郝运来:其实这都是搜刮的老百姓的钱。
郝运达:方五在监狱蹲了两年就呜乎哀哉了,真是罪有应得!
郝运来不屑地:方思远懂什么呀,他买了这厂子也搞不好,工人们该倒霉了。
郝运达:听厂子的工人们说,这服装厂最少也值800万,之所以评估那么低,方思远肯定给了经委主任马庆章不少好处。
郝运来: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郝运达:哥,听说方思远办裁剪学校没赚什么钱。他买县服装厂肯定是想跟咱对着干,还要压着咱!
郝运来:这小子就是驴粪蛋外面光,并没有真才实学,就是给他个再大的厂子也干不好,我根本瞧不起他!
郝运达:对这种小人,咱们还是提防点好。
33,运达服装厂内 日
郝运达正在埋头看书,郝运来推门进来竟没察觉。
郝运来走过来:看什么书呢,这么上瘾?
郝运达这才看见哥进来,把他看的书的封面翻过来:(特写)《经营人生的智慧》松下幸之助著。我的公司刚办起来,对企业经营没有经验,就抓紧学习呗。
郝运来:这一点你比我强。这本书是日本著名企业家松下写的,你看完了,我也看看。
郝运达:好。哥,你来有什么事?
郝运来:秦克安想带我去东北跑一趟业务。我过来看你有什么事?二是我走后,你关照一下我那公司。如果有事,你就帮帮你嫂子。
郝运达爽快地:没问题,哥,你放心地走吧。
34,火车站 内外日
郝运来和孙克安每人背个大包,手里拎着一纸箱子香油,费力地上车。
二人找个座位坐下。
郝运来看了看行李架上摆放得满满的,就把东西塞进了座位底下。
35,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周厂长,眼下咱们厂的主要问题是什么呢?
周厂长:没活干。
方思远:既然没活干,为什么人们还来上班?
周厂长:最近大运制衣公司订了一千件裤子的合同,时间要求紧,他们做不出来,在报纸上登了广告,我就把活儿揽下来了,替他们加工。
方思远一听就火了:老周,你说咱们厂在给郝运来的厂子加工?怎么我不知道这事?
周厂长:那时这厂子还没改制,厂里没活干,我这当厂长的总得给工人们找碗饭吃吧?
方思远气愤地:你贱不贱呀?
周厂长不知所云,疑惑地:我们给他干活,他们给咱钱,贱什么呀!
方思远:你不知道我们两家是对头吗?我爹就是郝运来告进监狱的,我们怎么能帮仇人的忙呢?
周厂长:这哪儿跟哪儿啊!
方思远命令地:现在这厂子是我的了,你也知道俺们两家的矛盾了,马上把他们的活儿退回去,今后再也不准跟他家有任何来往了。
周厂长:这批加工活,我跟大运公司是有合同的,如果毁约,要赔偿人家损失。
方思远:即使赔偿他们损失,也不能再帮他们!
周厂长:董事长,这是何苦呢?再说,今天就加工完了。
方思远:没想到我刚接手,就碰上了这窝心的事!
第14集
1,火车厢 内 日
一声汽笛响,火车慢慢开动了。
郝运来和孙克安坐在火车上聊起来。
孙克安:运来哥,东北人就喜欢我们这里的花生、芝麻和小磨香油。这些东西不值钱,却能起到联络感情的作用。所以,每次我都带些。
郝运来:听说东北人特好客,他们喜欢喝酒,而且喜欢喝大酒,不扔倒几个不算喝好。你说说,东北喝酒有什么讲究?
孙克安:东北人喝酒讲究可多啦。什么“男人不喝酒,交不到好朋友”,“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倒杯酒,领导不喝嫌我丑”,“喝酒不喝白,感情上不来”,“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还有“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墙走, 七两八两还在吼”……
郝运来惊讶地:这么厉害呀!
秦克安:东北人特讲义气。别看刚认识,在酒桌上把酒杯一端,就成哥们儿了。只要你真诚地跟他们喝,订货、结账都会很顺利。你的酒量怎么样?
郝运来:还算凑合吧。白酒能对付个七八两。
孙克安:你能大口喝吗?比如4两酒倒在一个杯子 ,能一口干吗?
郝运来怵头地:我没这么喝过,可能够呛。
孙克安:这你可要有思想准备。他们那边讲究“一口闷,感情深”,要是提出跟你碰一杯,你可不要草鸡哟。
郝运来:为了在东北打开局面,我豁出去了,来它个舍命陪君子!
2,五常火车站 外 傍晚
郝运来、秦克安每个人背着大包,提着箱子,跟下车的人流一起出车站。
在车站门口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和一个小伙子在向他俩摆手,边大声招呼:克安,我来接你了!
秦克安也看到了他和司机了,也在不住地摆手。
郝运来和秦克安走出车站,向郝运来介绍:这是五常县百货公司的安经理。
安经理:我叫安宁,叫我老安就行了。(他指着那小伙子)这是我们公司的司机。
秦克安跟安宁握手:安经理,我说不让你来车站接吧,你怎么不听呢。
安经理:我知道你们带着许多大包小包不方便,我们又不费事,开辆车就过来了。
秦克安向安经理介绍郝运来:安经理,在电话里我跟你说过,他叫郝运来,是我的哥儿们,特别实在,在我们那里是名人,经常登报。
郝运来:谢谢安经理来接我们。我这次跟克安来,就是想打开东北的市场,请安经理多多帮忙。
安经理:既然是朋友,就不客气了。旅馆我已经给你俩安排好了,咱们就直接过去吧。有几个朋友在那里等着你俩呢。
郝运来:谢谢。
安经理:车在那边,咱们走过去吧。(说着,就要替郝运来提行李)
郝运来谦让地:安经理,没多么沉,我自己背着吧。
司机把秦克安手里掂的香油箱子接过去了。
司机把车开过来了,把行李装在后备箱里,然后上车,摁了一下喇叭,车就开动了。
3,一旅馆/客房 内外 夜
安经理和司机帮二人背着行李,带郝运来、秦克安走过到205房间:你俩就住这间。
四个人把行李搬进房间。
安经理:二位洗把脸,就去餐厅吧,媾的小巧玲珑和菜都准备好了。(说着,跟司机走出去)
4,旅馆/餐厅 内 夜
郝运来、秦克安并肩走进来,见圆桌周围坐满了人,桌子上摆满了菜,酒杯里也倒满了酒,只有两个正座空着。
郝运来怵头地:这么多人啊!
安经理:我怕陪不好二位,就叫来了几个弟兄。二位快落座吧。
二人入座。
安经理:秦克安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我就不再介绍了。(然后指着郝运来)这位是新朋友,叫郝运来,跟秦克安是老乡,任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是他们县第一个打破禁忌、进城务工经商的,对做生意很有经验,今后们要好好向郝董事长学习。来,咱们先自扫门前雪,把眼前这杯酒喝干吧。
众人都把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来,喝干了。
安经理:为欢迎郝董事长,第二杯,我们大家一起敬郝董事长!
众:一杯太少了,不成敬意,起码要敬郝董事长三杯吧。
安经理:这建议很好。,来,咱们共同敬郝董事长三杯!
有人提议:小杯不过瘾,换大杯!
有人招呼:服务员,拿大酒杯。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诸位老哥老弟,我知道东北人豪放热情,但酒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味道,这样大杯灌就喝不出味道来了。再说,我也不胜酒力,咱们还是用小杯子慢慢喝吧。
安经理:既然有朋友建议了,咱们就要尊重。敬郝董事长的这三杯酒,一定要倒在大杯里一次喝完,以后我们可以用小杯子。(说着,人们自动把三小杯酒倒在大杯里)来,大家把酒杯端起来,我先干为敬了。(说着,一饮而尽)
众人看着郝运来,他毫不犹豫地把三杯酒到进大杯里,一气喝干了。
众人鼓掌:郝董事长好酒风,佩服,佩服!
5,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在屋里跟郝母说话:娘,这时候不知运来到了五常不?
郝母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坐钟,(特写)时针指着9点50:可能早到了,也吃过饭了。
姜玉芳:娘,今天我这右眼光跳。
郝母:俗话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你这右眼跳,说明运来要在东北发财了。
姜玉芳:娘,应该是“左眼跳福,右眼跳祸”吧?
郝母欲用手捂她的嘴:他去东北是跑生意,能有什么祸呀!别瞎曰曰。
姜玉芳:东北人喝酒特厉害,我就怕人们灌他。
郝母:他又不傻,会斤两着自己的。再说,你怕也没用。天不早了,睡觉吧。
6,旅馆/餐厅 内 夜
安经理:郝董事长入场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下面咱们就按规矩,先共同喝三杯,然后谁想敬酒,再一个人一个人地敬酒。
有人说:安经理,这前三杯酒,咱们还是用大杯吧。
众:好,这样才过瘾。
司机给每个人往大杯里倒酒。
安经理:来,大家都端起来,碰一下,干杯!
众人都端起酒杯,各自把酒喝干了。
郝运来:朋友们,我确实不胜酒力,这么喝我可受不了。
安经理:快吃口菜,大家都伸筷子。
众人吃菜。司机从烧鸡上撕下一条大腿啃着:我开车,不能喝酒,就以吃为主了。
安经理:下边的酒怎么喝?
有人建议:轮流敬新朋友酒呗。
郝运来连连摆手:我已经有些晕了,让我歇一会儿。
一50多岁的人:大家把精力集中在郝董事长身上,确实够呛。再说,这么一个人一个人地敬酒也太闷气。不如划划拳,谁输了谁喝。这么一喊,就把酒气喊出来了,不醉。
有人响应:这建议好。秦老弟,郝董事长的拳艺怎么样?
秦克安:运来哥的拳在我们那里叫“盖全县”,也就是划遍全县没对手!
郝运来瞪了秦克安一眼,不满地:你胡说什么呀,我根本不会划拳。
有人说:郝董事长太谦虚了!
有人说:郝董事长瞧不起我们!
郝运来:兄弟们,我的酒量本来就不大,拳也臭,哪敢跟人家划拳呀!大家饶了我吧。
有人说:郝董事长,男人哪有不会划拳的……
秦克安:安经理,运来哥不仅会划,而且划得花哨,什么牛拳、螃蟹拳、蛤蟆拳,他都会。
郝运来不满地:克安,你真不够朋友,竟跑到东北出卖我,那我只好奉陪了。
两个人一人一句地划起来:
哥儿俩好,
三照星。
七个巧。
五魁手。
全来到!
郝运来提高嗓门,拉着长音,表示出自信。安经理自知输了,说了句“一比零”,(又把手伸出来),接着划。
哥儿俩好。
全福寿。
四喜财。
八仙寿。
六六顺。
郝运来又赢了,安经理自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郝董事长果真名不虚传,厉害呀!
郝运来:我是瞎猫碰上个死老鼠。
50多岁的老者:安经理,你的拳太臭,我来。(说着,向郝运来伸出了胳膊:郝董事长,咱俩来点花哨的,划螃蟹拳怎么样?
郝运来:既然老兄要逼着鸭子上架,我就献丑了。(说着,两个人划起来)
螃蟹一,爪八个,
横着爬,竖着卧,
你说这酒谁来喝?
四喜财,你来喝。
六六顺来你来喝,
八仙寿来你来喝!
司机:郝董事长先输一拳。
50多岁老者:接着咱划蛤蟆拳:
一个蛤蟆四条腿儿,
两只眼睛一张嘴。
嗯来呱地谁喝水?
缺一个来你喝水。
五魁手来你喝水。
巧七个来我喝水!
司机:郝董事长把比分扳成一平。
众人在一旁喊着:加油,加油!
50岁老者不服,站起来,郝运来也站起来。两个人比划着划起了牛拳:
高高山上一头牛,
两个犄角一个头。
四个蹄子分八瓣,
尾巴长在腚后头。
五魁手,你喝酒,
十缺一来你喝酒,
三星照来你喝酒!
郝运来嘴里喊的是“三星照”,手指头却伸出四个,明显漏拳了。安经理抓着他的手说:连输带漏,罚酒三杯!
郝运来:好几年不划了,不行了。(说着,摇摇头)我甘败下风,认罚。(说着,端起酒杯,连喝了三杯),不划了,不划了!
安经理:不划可以,咱们接着喝酒。
秦克安:安经理,让运来兄歇一会儿,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把酒端起来。
7,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在熟睡。
(化入)她在做梦。
郝运来喝醉了,在哇哇地吐!之后站起来欲走,猛然摔倒在地上……
姜玉芳猛地坐起来:运来,你怎么了?
喊声惊醒了另一房间的郝母,披个被子就跑过来:玉芳,你怎么了?
姜玉芳喘着粗气:我做了个恶梦。
郝母:不要瞎想了,运来肯定没事,快睡吧。
8,旅馆/餐厅 内 夜
墙上的时针指着凌晨三点。
餐厅的人走了不少。
郝运来醉了,趴在餐桌上。
秦克安和安经理一起抱他,他却醉烂如泥,不省人事。
秦克安:哥,醒醒,咱回房间睡去。(两个人却抱不动他)
安经理喊道:服务员,过来帮一下。
服务员过来,三个人连拽带推总算把郝运来弄到房间,抬到床上。
安经理欲走。
秦克安:安经理,你也喝了不少,别走了。
安经理:我……没……事……他说话已经舌头发挺,口齿不清了。
秦克安: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服务员,给安经理开个房间。
服务员打开对面的房间,秦克安把他送进去,他往床上一躺,就酣声如雷了。
9,东北各地 内外 日
郝运来和郝运来一起在各县跑业务。
坐公交汽车的画面;
谈业务的画面;
签字的画面;
喝酒的画面……
10,东北一宾馆 内 夜
郝运来和秦克安边喝茶边聊。
郝运来:这一个月,我们虽然辛苦,可收获也不小。
秦克安:运来哥,这回你见识了东北人的实在了吧?他们特好客,特热情,特能喝酒。幸亏你酒量可以,所以交了这么多新朋友。
郝运来:克安,真的很感谢你。不是你帮我,我怎么会在东北认识这么多朋友呢。
秦克安:运来哥,既然咱俩是哥儿们了,就不说这些了。我们要齐心合力把生意做好。
郝运来:天不早了,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火车呢,快睡觉吧。
秦克安拉灯,二人睡觉。
11,火车上 内 日
郝运来和秦克安坐在火车上。
火车在疾驰。
12,郝运来县城的家 内 日
郝运来和孙克安一起进家。
姜玉芳抱怨地:怎么才回来呀?一个多月了!
孙克安玩笑地:嫂子,不多不少,整整一个月就想俺哥了?
姜玉芳假装生气地:去你的!没个正形!
孙克安:嫂子,你不知道出门多么辛苦,去东北,甭说别的,喝酒就让你应付不了!
姜玉芳:你们男人不都馋喝酒吗?这回过瘾了吧?
郝运来:过瘾?简直是受罪,喝得天天吐,甭提多难受了。
姜玉芳生气地:怎么也没喝死你俩?你们没喝过酒啊!酒是人家的,胃可是自己的,喝出毛病,我可不管!
孙克安: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辛辛苦苦跑生意,你咋不体谅呢?我们就凭义气,交了那么多朋友,一个月俺俩就订了四千多条裤子的合同,中午怎么犒劳犒劳俺俩啊?
姜玉芳把嘴一撅:犒劳你?该罚你!
一句话把孙克安说愣了:罚我?嫂子,我一直监管着我哥,他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姜玉芳冷着脸:运来,这些日子你在外面是快活了,想过我在家啥样吗?我和咱妈弄着四个孩子容易吗?连个信儿也没有。
郝运来:俺俩成天东跑西颠,脑子里装的都是生意的事,一忙就忘记家里的事了。对不起了。
姜玉芳抱怨地:你心里光想赚钱,根本就没有我!
孙克安见状,扫兴地:嫂子,看样子你不会犒劳我们了,我也不陪着运来哥挨批了,告辞了。(说着,欲走)
郝运来:兄弟,对不起了。回去跟你哥好好汇报一下,让你哥犒劳你吧。
孙克安:拜拜!(说着,走了)
郝运来抱怨:你也太不懂事了,克安本想在咱家好好喝一壶,你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闹了这么一通,人家会说我什么呢。
姜玉芳:他爱说什么说什么,我才不在乎呢。
郝运来:明天我去公司安排一下,后天还要去北京进布料。
姜玉芳:后天你又要走啊,能不能在家多陪我几天?我好想你。
郝运来:晚上,我好好伺候伺候你!(说着,回到他们的卧室,抱着她就躺在床上亲吻起来。)
13,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内
方思远跟周厂长谈话:我听说,原来我办裁剪学校培养的学生,去大运制衣公司的不少。
周厂长摇摇头:我不了解这情况。
方思远:明天上午,你把这些学生都召集到咱们厂里来,我给他们开个会。(说着,递给他个名单,上面有30多人。)
周厂长看了一下名单,疑惑地:董事长,你是不是让他们到咱们的厂里来上班?可咱们厂已经人浮于事了,应该精简,不该再进人了。
方思远:你尽管通知好了。
14,方氏服装厂/会议室 内 日
会议室里只有郑天宇等8个人。
方思远:周厂长,怎么才来了这么几个人啊,你怎么通知的?
周厂长:我是让郑天宇通知的。
郑天宇:反正我全通知到了。
15,大运制衣公司/生产车间 内 日
石磊在车间用眼扫视一下:郑天宇他们几个怎么没上班呀?
王羲:郑宏宇通知人们去方氏服装厂开会去了。
石磊:方思远有什么资格让我们的职工去他厂里开会呀。
王羲:郑宏宇通知的都是原来方思远裁剪学校毕业的,也通知我了。我说,我已经毕业了,不属方校长管了,所以我没去。
石磊:这个方思远不知又使什么损招儿。
16,方氏服装厂会议室 内 日
方思远:同学们,如今我买下了县服装厂,改名为方氏服装厂,希望同学们来我的厂里上班。
郑天宇:方校长,当时你没说办厂子,有厂子招工我就去了。如果方校长需要我回来,我可以在大运公司辞职。
罗惠英:方校长,我们跟大运制衣公司是签订了合同的,如果我们跳槽就等于撕毁了合同,我们这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
方思远:你们要回来,工资会比大运公司增加五元。希望你们回去把这个意思告诉我们的每个同学。
郑天宇:方校长,我愿跟着你干。
方思远:今天叫大家来就为这事,散会吧。
人们站起来纷纷走出。
方思远:郑天宇,你等一下。
17,方思远办公室 内 日
郑天宇疑惑地:方校长……
方思远:别再叫我校长了,现在是这个厂的董事长!
郑天宇:董事长,你留下我有别的事吗?
方思远:天宇,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郑天宇坐下,方思远给他倒杯水。
郑天宇受宠若惊地:董事长,我不渴。
方思远:天宇,有些事你不知道,今天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让你们在大运制衣公司干呢?因为我们两家是仇人。我爹原来在我们村当支书,处处压着郝运来家。三中全会以后,党的政策全变了,郝运来硬起来了,而且处处跟我家对着干,还把我爹告进了监狱,而且死在了监狱里。我们两家这种情况,你说我培养的学生怎么能为他服务呢。我叫咱们的同学都辞职,就是想把大运制衣公司搞垮。
郑天宇领悟地:方校长,你这么一说,我们是不能在大运制衣公司干了。
方思远:但你必须留在那里干。
郑天宇:为什么?
方思远:从我爷爷那一辈,我家就跟郝家是对头,我还要继续跟他家斗。我让你留在他的公司,是想让你在他的公司作卧底,也是我给他们公司揳的一颗钉子,你要经常给我通风报信。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你要深深地藏在那里,千万不能露马脚。表面上你要服从他,讨好他,取得郝运来的信任,必要的时候毁他们一下子。能做到吗?
郑天宇想了想:能。
方思远:、天宇,你给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肯定比郝运来的公司给你的工资多。
郑天宇:董事长,他们给我发工资就行了,我不要你的钱。
方思远:你傻呀,这是为我服务,拿报酬是应该的。
郑天宇: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办事,绝不辜负方校长的信任。
方思远:平时我们要装作不认识,没有特殊情况不要联系,我给你配个BB机,有事我找你。如有特殊情况你可给我打电话,但要特别谨慎,不能让郝家公司的人产生丝毫怀疑。
郑天宇:方校长,我记住了。
方思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BB机给他,叮嘱:既要随身带着,又不能让别人发现。
18,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在打电话。
石磊推门进来:哥,今天一上班,有几个人要辞职。
郝运来:为什么呀?都是什么人?
石磊:都是从方思远裁剪学校招来的。
郝运来思索着:方思远要挖我们的墙角!
石磊:我们答应不答应他们?
郝运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是拦不住的,让他们走吧。
石磊:一下子走那么多,会影我们的生产。再说,这些人终究受过专门培养,做的活比较规矩。
郝运来:他们学校毕业的都走吗?
石磊:也有不想走的。
郝运来:都是谁?
石磊:不走的有郑天宇、王羲、罗惠英。
郝运来:凡是要走的,让会计给他们结账,而且要发整月的。
石磊:凭什么呀?我们招聘的时候是跟他们签有合同的,不仅这个月的工资不该发,还要扣下他们交的200元保证金。
郝运来:我的处世原则你知道,只许别人对不起我,我不会对不起别人。就按我说的办。
石磊欲走。
郝运来叫住他:石磊,你告诉办公室艾主任,让他立即去报社登广告招聘人,要熟练工,走多少招多少。
石磊:好的。
19,郝运来县城的家 内 夜
姜玉山在眉开眼笑地哄姜玉芳:姐,这一年多我干得不错吧。
姜玉芳:还凑合。
姜玉山:姐,田事务长都说我干得不错,你怎么说还凑合呀?我哪儿干得不好?
姜玉芳:我怕你翘尾巴。
姜玉山:既然我干得不错,总不能老让我在食堂打杂儿吧?石磊已经在车间当了副主任,你跟姐夫说说,提拔我一下,主管一个方面的工作行吗?
姜玉芳:那你想干什么?
姜玉山胸有成竹地:在食堂当副事务长?
姜玉芳眼珠一转:是不是想捞点什么好处呀?
姜玉山:姐,你怎么不想我的好,光往坏处想呢。
姜玉芳:这事我可以跟你姐夫商量,成不成我可没把握。
姜玉山:只要你坚持,姐夫肯定会听你的。
姜玉芳:我试试吧。
20,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这一年玉山干得不错吧。
郝运来:还可以。
姜玉芳:可你总让他在食堂打杂儿也不是个事,兴盛他舅早就当车间副主任了,你能不能提拔他一下?
郝运来:是他找你提的要求吧?
姜玉芳连连否认:不是,你在公司当董事长,你舅子在食堂打杂儿,你不觉着丢人,我的脸上还挂不住呢。提拔他个一官半职,咱俩脸上也有光啊。
郝运来摇摇头:这一段虽然表现不错,但并不等于他的毛病真的改了,提拔他还不够条件。
姜玉芳:那也不能光让他打杂呀,这也学不了什么,起码该给他安排个固定的工作吧?
郝运来:这倒可以考虑,明天我跟田事务长商量一下。
21,大运制衣公司事务长办公室 内 日
田事务长在用珠算算账。
郝运来推门进来。
田事务长:董事长找我有事?
郝运来:玉山打杂有一年了,表现还可以吧?
田事务长:还算勤快,也肯卖力气。
郝运来:我老婆想让我提拔他一下,脸面上还好看……
田事务长:他表现还可以,是因为我监督他严。我听人们说,只要我不在,他就耍滑,就抱怨,吹嘘说他是董事长的小舅子,早晚要管着人们。你要提拔他,他就会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我可管不了他啦!
郝运来安抚地:田事务长,他是个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还不够提拔的条件,当时我就拒绝了我老婆的要求。但不能光叫他打杂吧?
田事务长:那你把他弄走啊!
郝运来:他什么技术也不会,能干什么呢?田事务长,你看能不能让他在食堂具体管一个方面的事?如食堂的采购,像买煤、买菜、买粮、买油什么的,让他干行吗?
田事务长:让他管一方面的事不是不行,可采购要跟钱打交道,我就怕他手头不干净。
郝运来:要么叫他管库?
田事务长:库里有许多吃的东西,譬如肉啊、酒啊什么的,他要偷吃怎么办?
郝运来:光怕也不行,你管他严些不就行了吗?
田事务长:那就让他管库房吧,看一段再说。
郝运来:行。分工是你的事,我就不管了,你就跟他谈吧。
田事务长:好的。
郝运来叮嘱:田事务长,有一条你记着,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误,你要直接告诉我,不许到处嚷嚷。别管怎么说,他跟我沾亲戚,他丢人我也跟着现眼。
田事务长:我明白。
22,郝运来家 内 日
屋里已经放下吃饭桌,也拿来碗筷。
姜玉芳端来两盘酒菜,一盘花生米,一盘猪肉炒豆角:谢谢您让玉山管库,犒劳犒劳你。(说着,拿来一瓶酒)孩子们放学了,我去接他们。
字幕:三年以后
23,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家独自喝酒。
兴盛放学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招呼:奶奶,爸妈,我初中毕业了!(说着,走进北屋)
郝母赶紧从屋里出来,揽着他:我的大孙子初中毕业了,成大人了。(对运来)你看他比我都高了!
郝运来:兴盛,成绩怎么样?
兴盛把毕业证和成绩单交给爸:毕业考试,数学100,语文96,英语98,其它副科也都在85分以上。
郝运来夸奖地:好小子!
郝母:这小子随你,从小就聪明。
兴盛:我妈呢?
郝运来:去学校接兴旺、兴民了。
24,某小学门口内外 日
方思远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见姜玉芳骑三轮车走来,迎过去问:玉芳,你也来接孩子呀?
姜玉芳扭扭头没理他。
郝兴旺和方文鹤并肩从学校出来,分别扑向姜玉芳、方思远。
方思远瞅着郝兴旺,问文鹤:儿子,跟你就伴出来的那个同学叫什么?
方文鹤:叫兴旺。同学们都说,他长得跟我有点像。
方思远自语地:肯定错不了。
方文鹤懵懂地:爸,什么错不了?
方思远搪塞的:没什么。
方文鹤:爸,今天我妈怎么没来接我呀?
方思远:她临时有点事,以后只要我有空儿,我就来接你。
郝兴民从学校跑出来。
姜玉芳:今天你怎么出来晚了?
郝兴民:上着课我看小人书了,老师留下我批评我了。
姜玉芳:上课要认真听讲,上车吧。
郝兴民爬上了三轮车,姜玉芳骑着走了。
25,大街上 内外日
姜玉芳边蹬三轮车边问:兴旺,下学期你就要升初中了,毕业考试怎么样?
兴旺:还凑合吧?
姜玉芳不满地:怎么叫还凑合呀!三门主科考了多少分?
兴旺:数学88,语文86,英语78
姜玉芳:兴民,你呢?
兴民:我的语文80,其它科都70多分。
姜玉芳:兴民,下学期你就升四年级了,不能再贪玩了。
兴民不再言语。
26,房思远家 内 日
方思远把车停在门外,跟文鹤下车,走进家里。
朱月月从厨房里出来:饭熟了,让孩子洗洗手吃饭。
方思远命令地:文鹤,洗手去。(房文鹤放下书包,去了卫生间)
方思远:月月,你说今天我去接文鹤碰上谁了?
朱月月:那么多家长,我知道你碰上谁了。
方思远:我碰上姜玉芳了,她接送两个儿子,也不说买个车,骑个破三轮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朱月月醋意地:是不是心痛你这老相好的了?你要心痛她,就给他买辆车呀!
方思远:我就是告诉你这么个事,吃的哪门子醋啊。
朱月月: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她!
27,郝运来家 内外日
姜玉芳到家了,两个孩子从车上跳下来,跑回家里。
姜玉芳把三轮车推回家。
郝母:我估计你们就快回来了,就把饭盛上了。
兴民用手在爸爸喝酒的炒豆角的菜里抓了一块儿肉,填进嘴里。
姜玉芳喝斥他:洗手去!
兴民撅着嘴去了卫生间。
兴旺走进屋里:爸,暑假后我就上初中了。
郝运来:你小学毕业了,考得怎么样呀?
兴旺:数学88,语文86,英语78。
姜玉芳接腔:其实兴旺挺聪明,就是马虎。这些题他都会做,做得也挺快,就是为了争着交卷儿没检查。
郝运来:兴旺上初中没问题。
姜玉芳:兴民,告诉你爸你都考了多少分?
兴民:我不如我二哥,除了语文80,其它的都70多分。
郝运来:在班里也就是中游吧?
姜玉芳:他就是贪玩。
郝运来:数他小,正贪玩呢。大了就好了。你们都不如你大哥成绩好。你大哥初中毕业考,数学100,语文96,英语98,其它副科也都在85分以上。
兴民高兴地:我大哥成绩真棒,考重点高中肯定没问题。
兴盛:我也满怀信心!
郝母:饭都凉了,快吃饭吧。
人们都坐下吃饭。
28,郝运来家/卧室 内 日
郝运来对姜玉芳:我跟你商量个事。
姜玉芳一愣:什么事呀?还这么严肃。
郝运来:兴盛今年十五了,我想让他跟我跑业务,不让他考高中了。
姜玉芳婉惜地:孩子的成绩这么好,不考高中怪可惜的。
郝运来:无论上高中,还是考大学,都是为了找一份工作,学一种本事,养一个家。跟我学做买卖比上大学也不一定错!兴盛聪明,他肯定能干好。
姜玉芳:就怕孩子不愿意。
郝运来:他的工作我做。
姜玉芳:他是你的儿子,你看着办吧。
郝运来:看看看,又跟我分心掰两了。什么我的你的,都是咱俩的。以后不许你有这种思想。
姜玉芳:对不起,我错了。
郝运来叮咛:在孩子面前,无论如何不能说谁是我的,谁是你的,谁是咱俩的。在对待个孩子上,绝对不能偏心。
姜玉芳点点头。
29,郝运来家 内日
兴盛在屋里复习功课。
郝运来走进来:兴盛,还在复习呀!
兴盛:还有半月就中考了。我要考重点中学,就不能松劲儿。
郝运来:兴盛,我跟你商量个事。
兴盛:爸,什么事?
郝运来:我知道你学习成绩不错,想考重点高中,将来上大学。可咱们公司眼下缺人,你不上学行吗?
兴盛:爸,我才15岁,还没成年呢,在公司能干什么呀?
郝运来:跟我跑业务。
兴盛疑惑地:跑业务是干什么?
郝运来:跟我一起去跑合同,购买布料,推销咱们公司的产品。
兴盛:这些我都不懂啊!
郝运来:跟我学呀!儿子,无论上什么学,最终都是为了找一份工作,多挣钱,让家里过好日子。我想让你跟我学做买卖,像你爷爷一样,当大老板,吃香的,喝辣的。
兴盛懵懂地:爸,你说的我不懂。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吧。
郝运来把兴盛揽在屋里:知识不光是从书本上学,社会也是个大学校。
兴盛点点头。
郝运来:下午我就带你去咱的公司看看。
30,大运制衣公司内 日
郝兴盛跟着郝运来在车间里转悠,看师傅裁剪,看工人们把一块一块儿裁剪的布料做成衣服。
郝运来:兴盛,为什么说工人伟大?就是因为工人创造了世界。他们凭着自己的双手,能把布做成西服、衬衣和裤子,不是很伟大吗?大学生有学问,那是书本上的,他们会做衣服吗?不会。这说明,光有学问不行,还要实践。我不让你上学了,就是让你提前走上社会,在这个大学学习并实践。
31,方思远家 内夜
方思远:我听说郝运来的大儿子学习在班里拔尖,可运来不让他考高中了,让他在公司上班,这太可惜了。
朱月月:人家的孩子你管得着吗?
方思远:我是担心兴旺。如果他也不让兴旺上高中、上大学,这孩子就糟蹋了!
朱月月:你怎么对他家这个兴旺这么关心啊?简直是操不着的心。
方思远:兴旺跟咱文鹤同岁,在学校也是同班。如果他上高中、上大学,文鹤不就有就伴儿了吗?
朱月月:这还早呢。再说,上高中住校,有没有伴无所谓。
32,郝运来家 内夜
郝运来:玉芳,过几天,我就要跟兴盛去东北跑业务了。东北那边可能已经上冻了,你给他准备好厚一点的棉衣。
姜玉芳抱怨地:为什么早些不去,非等到冬天才去!那天天寒地冻,孩子受得了吗?
郝运来:跑业务要根据公司的生产情况,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去。再说,让孩锻炼就得吃苦。俗话说,吃得万般苦,方能人上人。
33,火车上 内日
火车在飞奔。
郝运来和郝兴盛穿着厚厚棉衣坐在火车上。兴盛坐在靠车窗的里边,看着外面一掠而过的风景。
兴盛:爸,这外面的风景真好。
郝运来:你这是第一次坐火车,看着什么都新鲜,坐不了一年你就坐烦了。
郝兴盛:我们这次去东北,主要是干什么?
郝运来:进TC布。
郝兴盛:爸,什么是TC布啊?
郝运来:TC布,是指涤棉织物或涤棉纱中涤纶的比例大于50%。涤纶学名叫聚酯纤香,烧后就变成了黑褐色的硬块,用手指可捻碎。眼下这种布供应特别紧张。我了解到齐齐哈尔有个全国最大的纺织印染厂,有两万多人。当时我们县银行有个叫韩顺的,跟这个厂有关系。这个人原来是县服装厂的副厂长,银行为搞第三产业,把他调过去,让他倒卖布料,给银行增加收入。他弄来的CT布很畅销,为银行赚了不少钱。
郝兴盛:爸,咱卖这布要找这个韩顺吗?
郝运来:我找过他,想让他给提供一些信息。可他怕咱抢了他的生意,不告诉咱;我想跟他一起去齐齐哈尔,他也不让就伴儿。他以为我离了他就找不到这个厂子,我就不信这一套,已经打听好了齐齐哈尔这个厂子的厂长。他们的厂子虽大,厂长并不那么牛……
郝运来不时地瞅一眼行李架上那个用编织袋裹着大包。那编织袋外面捆减一双破鞋(特写)
兴盛:爸,你出门怎么还带双破鞋啊?
就在这时,有个小伙子凑过来,故意靠在郝运来身边的椅子边上。
这个小偷伸手去掏郝运来的裤兜儿(特写)。
郝运来机敏地把他的手攥住了(特写),把他拉到厕所的对面,小声地:兄弟,没钱花了?
那小伙子很尴尬,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我没钱了。
郝运来低声地:兄弟,没钱了说话,别干这种事。(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二百元给了他)
那小偷:大哥,谢谢你,我是个残废。
郝运来:我一抓你的手,就感觉你只有三个手指头。
那小偷低声地:为偷东西,我的手指让人砍了两个。
郝运来:那为什么还不改?
列车广播:列车就要进站了,请下车的旅客准备下车。
那小伙子匆匆走了。
郝运来这才从行李架上取下那个捆着破鞋的编织袋,准备下车。
34,齐齐哈尔火车站 内 夜
兴盛在前、郝运来在后,相继下车,出站。
郝运来一出站,在出站口站着几个人。他们热情地问:大哥,你准备去哪里呀?
郝运来:我就是本地人,回家。
火车上那个小偷凑过来:大哥,咱俩已经认识了。(说着,伸出那只好手跟他握手,轻声说)大哥,你帮了我,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到哪里去,我送你,保证你绝对安全。
郝运来谎说:不用了,家里有人来接我。
那小偷:大哥,既然这样,我就不送你了。拜拜!
几个小伙子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走了。
35,齐齐哈尔火车站附近 外 日
郝运来和兴盛走了一段路,找了一个离火车站远的地方坐下,对兴盛说:歇会儿吧。
兴盛:爸,我看你给小偷二百块钱真的把他感动了,他是真心想帮咱,你怎么拒绝人家呢?
郝运来:儿子,你还小,太天真。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呀!
兴盛:爸,这里挺冷,我们去找个旅馆住下吧,别在这儿歇着了。
郝运来:等下车的人走远了咱再走。
36,齐齐哈尔车站附近 外 夜
一辆三马车过来,郝运来站起来拦住,与兴盛上去:司机同志,帮我在印染厂附近找个旅馆好吗?
司机:好嘞。(说着,猫腰一登走了)
37,一旅馆前 内外 夜
郝运来和兴盛坐三马车来到门外。
司机停下来说:从这旅馆往西走不过50米,就是印染厂,挺近的。
郝运来付费后下车,对司机说:师傅,你先别走。我问问有地方住不。如果没床位了,你还得拉着我继续找。
司机:好的。
郝运来走进问巴台:有房住吗?
服务员:已经客滿了。
郝运来立马出来,对司机说:这旅店满员了,你再拉着我们找吧。
司机:请上车。
父子二人又上车,司机继续拉他俩找了两家,都说客滿了。
司机:同志,非得找旅馆吗?宾馆行吗?
郝运来:宾馆、大车店都行。
司机:好嘞。
38,大车店 内外 夜
司机一边蹬着三马一边注意着大街两边,突然看见一个大车店。他停下问:师傅,这儿有个大车店,你住吗?
郝运来:你停下我去问问,只要能住就行。
司机停下车,郝运来快步跑过去,问:掌柜的,有地儿住吗?
掌柜地:算你有福气,有两个客人刚走,腾出了一个三人间,可以吗?
郝运来:我去看看。
郝运来跟着掌柜的去看房,看了看,对掌柜的说:这间房我包了,不准再住人了。
掌柜的:包这间房是六块钱。你交钱吧。
郝运来交了钱,才对司机说:这里可以住。(说着,付费)师付,谢谢你。
39,大车店一三人间 内 夜
郝运来:兴盛,天太晚了,外面没有卖吃的了,幸亏下车后我在车站买了几个烧饼,不然要挨饿了。这烧饼挺大,两角钱一个,排一次队只能买俩,我跑的快,买了两趟,4个,够咱俩吃饱的,你去打壶热水咱吃饭吧。
兴盛:锅炉房在哪里?
郝运来:我也不知道。你去前台问问。
40,老板室 内外 夜
兴盛走过来,敲门。
店主:什么事?
兴盛:在哪儿打开水?
店主:锅炉停了,我给你一壶吧。(说着,掂出一暖壶水,递给兴盛)
兴盛掂着暖水瓶走了。
41,大车店/三人间 内外 夜
郝运来和兴盛一边啃烧饼喝水,一边说话。
郝兴盛:爸,有的事我不明白。
郝运来:你不明白什么?
兴盛:我听说,人家进货都是先把钱汇给对方,你怎么带现金呀?带这么多,太危险了。
郝运来:你当我愿带现金吗?因为我不知道对方的银行账号,只能带现款。
兴盛:爸,你带了这么多现金,为什么不用大提箱装好,却装在一个编织袋里,还特意在外面捆了一双破鞋,扔在行李架上,你不担心吗?
郝运来:这钱是咱的命根子,我不敢有丝毫的疏忽。我之所以故意把钱装在一个破编织袋里,外面还特意捆了双破鞋,人们就不会想到里边装的是钱。你别看我表面好像跟没事似的,心里却特别紧张。我不时瞄一眼那编织袋,还不能让人看见。小偷掏我口袋时把我吓了一跳,为什么我能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因为我时刻保持警惕。
兴盛:爸,你裤兜里有钱吗?
郝运来摇摇头:没有。在路上用的钱,我放在贴身衬衣的口袋里了。
兴盛:那小偷偷你的钱,被你抓住了,你为什么不报警,反而把他叫到一边,给他二百块钱?
郝运来:儿子,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贼不走空。只要贼盯上了你,就不会空手而归,他会千方百计地偷你点什么。我逮住他了,如果报警,他会记仇。咱又经常跑这条线儿,他就会时时盯上我。我抓住他不仅没报警,反而给他二百块钱,他不仅不会惦记着咱,反而会感谢我。你没见他找了两个人要护送咱们吗?
兴盛:那你为什么不让他送呢?
郝运来:他终究是贼。我不知知道他要送我是真的感激,还是另有图谋,所以不能把他当好人!
兴盛领悟地:爸,你的社会经验真丰富。这一路我就从你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而且是书本上没有的。
第15集
1,大车店/三人间 内 夜
郝运来和兴盛吃完饭,看看手表:11点多了,咱快睡觉吧。
兴盛:爸,这屋有三张床,你睡哪个?
郝运来:我睡最里边那张,你睡中间,空着靠门的那张。
兴盛:爸,把咱那编织袋放在那张空床上吧。
郝运来:不行。放在我的床底下。你睡吧。
兴盛在床上躺下,见爸把门子插上,反复检查了两遍,然后把那编织袋塞进他的床底下,推在最里边,还把手里拿的那个小包儿放在枕头上,脑袋枕在上面,就拉灯睡觉了。
2,大车店/三人间 内外 夜
房间一片昏暗。
郝运来和兴盛呼呼睡着。
掌柜的领着一个人过来,敲门。
郝运来猛地坐起来,警惕地大声质问:谁?
掌柜的:我是老板。同志,实在对不起。我一个亲戚来了,没地方住,只有这间有张空床,就让我这兄弟住下吧。
郝运来拉开灯:老板,这房间我包了,不准再住人了。
掌柜的:同志,我这亲戚实在没地方住,都半夜了,让他去哪里找住处呀,你就给我个面子,让他住下吧,我退给你一半的钱。
郝运来:既然我包了这个房间,就不能再住人了。(说着,拉灭了灯)
店主猛地敲门子:同志,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亲戚吧。我开着店总不能让他睡在大街上吧。这房子我只收你两块钱,行吗?
郝运来犹豫着:你这亲戚可靠吗?
掌柜的:这是我孩子他舅,绝对可靠。
郝运来:那让他进来吧。(说着,开灯,开门)
老板领一个小伙子进来。
店主:谢谢您。(说着,退给郝运来四块钱)
3,大车店/三人间 内外 夜
屋里漆黑。
三个人都在睡着,郝运来在佯睡,不时地睁开眼睛(特写),看看刚睡下的那个小伙子,还故意发出了酣声。
那个陌生人悄悄起来,听听爷儿俩都发出鼾声,悄悄走到郝运来的床前,冷不防地把郝运来枕头下的那个手包拽出来,扭头就走。
郝运来猛地坐起来,翻身下床,大声喊叫着:小偷,抓小偷!
兴盛被惊醒,迷迷瞪瞪地:爸,咋的了?
郝运来去抓那小伙子,那歹徒猛地扎了郝运来一刀,他的右胳膊流血了。郝运来狠狠踢了那人一脚,正好踢在那人的手腕上,手里的刀子咣当掉在地上。
兴盛见状,猛然从床上爬起来,那家伙打开门子的插屑,在黑暗中抱着那手包跑了。
兴盛拉开灯:爸,咱的包让他偷走了!
郝运来笑了:那包里只装着件旧衣服,我故意放在枕头底下,好像多么重要似的,其实是为了转移坏人的视线。
兴盛:爸,这店怎么让坏人住呀?
郝运来嗫嚅道:这个旅馆的老板很可能跟这个小偷勾着手呢。
兴盛这才发现爸的右胳膊在流血:爸,你的胳膊流血了,我陪你去医院吧。
郝运来:深更半夜的,去哪儿找医院啊。没事,只是划破发一层皮儿。
兴盛:爸,用什么包扎一下呢?
郝运来:咱们出门在外什么都没有,我的血凝固快,我用手把伤口摁一会儿就止血了。
兴盛气愤地:这歹徒真狠心!
郝运来:兴盛,这一路上你都看见了,现在社会真的很乱,出门在外一定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露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4,齐齐哈尔印染厂 内外 日
郝运来和兴盛坐三轮车来到门前,下车。
郝运来付款后,三轮车走了。
郝运来抱着那编织袋走进门卫室:同志,我找你们的曹厂长。
门卫冲办公楼一指:曹厂长的办公室在三楼。
郝运来扛着那编织袋来到三楼,看到厂长办公室的牌子,走过去,敲门。
曹厂长:请进。
郝运来和兴盛进去,把编织袋放下,自我介绍说:曹厂长,我叫郝运来,是河北白洋淀附近的清城县的。这是我大儿子,叫兴盛。
兴盛礼貌地叫了一声:曹厂长。
曹厂长:河北离齐齐哈尔这么远,你怎么打听到我这厂子生产CT布?
郝运来:这一年多,我一直在黑龙江跑业务,有不少朋友给我推荐的。我就冒昧地找来了。(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曹厂长)
曹厂长看了郝运来的名片:你是董事长兼经理,怎么亲自跑业务呀?
郝运来:曹厂长,不怕你笑话,我的公司不大,人手也不多。CT布又很紧缺,我怕他们办不成,就亲自来求你了。(说着,把那编织袋搬到曹厂长面前)这是我带来的40万现金,害得我在火车上和大车店都没敢合眼。
曹厂长:你为什么不通过银行汇过来?
郝运来:我不知道你们的账号呀!
曹厂长:带现金过来太危险了。这次我把银行账户告诉你,以后再也别带这么多现金了。
郝运来:我怕露富,特意把这40万元装在这编织袋里,还在外面特意捆了一双破鞋。
曹厂长:这40万元简直像炸弹,一直提心吊胆吧?
郝运来:曹厂长,昨晚我们住在一家大车店,本来我是包了个三人间,半夜里店主却领来一个人,说是他小舅子,非要住在我包的房间,我心一软就让他住下了,没想到这小子是贼。
兴盛:幸亏我爸心眼儿多,把这装钱的破编织袋放在最里边他的床下了,还故意把件旧衣裳装在手包里放在枕头底下,转移视线。正睡着,那家伙偷偷起来,猛地拽走我爸枕头底下的手包就跑。我爸猛地起来抓他,我爸还挨了他一刀呢。
曹厂长:郝董事长受伤了吗?
郝运来:我去跟他夺包,他就掏出一把刀子来剌我,用我用胳膊一挡,划破了。
曹厂长:你这趟来真不容易。就凭你这大无畏的精神和高超的智慧,我交你这个朋友。(说着,站起来跟郝运来握手,并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以后你要进货,先把钱汇过来,也就不会担惊受怕了。
郝运来:有了你的电话,再联系就方便了。
曹厂长坐下拨打电话:财务科吗?有个客户带来40万元现金,你过来收一下。
郝运来:曹厂长,我这一趟真的不容易,希望你多卖给我些布料。
曹厂长点点头:我让供销部安排一下。交了钱,你就去找他们提货吧。
5,齐齐哈尔印染厂 外 日
郝兴盛跟爸从厂里走出来,疑惑地:进货就这么简单呀!那货呢?
郝运来:那货他们负责给咱托运回去。
郝兴盛:我以为咱要亲自把货弄回去呢。
郝运来:那多浪费时间呀,再说那么多布,咱俩也弄不走啊!
郝兴盛:爸,咱们还去哪里?
郝运来:通河县。
郝兴盛:远吗?
郝运来:远多了,如果坐火车,一千多里地呢,下了车还要坐汽车。东北冷得早,已经结冰了。看松花江封了没有,如果河上结冰了,咱就从松花江上穿过去,这么走只有十几里地。
兴盛:那咱抄近路走吧。
郝运来:看看再说吧。
6,牡丹江边 外 日
松花江结冰了。
天上依然下着鹅毛大雪,北风呼啸着。
郝运来和兴盛在河面的冰上小心翼翼地慢慢行走着。
郝运来试探性地走在前面,并叮嘱兴盛:这河面的冰还没冻结实,小心漏下去。
正说着,冰面突然咔吧一声,郝运来掉进了冰窟窿里。大声呼喊着:救命啊,救命!
兴盛手足无措地:爸,这可怎么办?(说着,就快步往前走,同时大声喊着)救命啊,有人掉冰窟窿里了!。
郝运来被卡在冰窟窿里了。他大声命令:兴盛,千万不能再往前走了,快后退!
郝兴盛后退着高喊:有人掉进冰窟窿里了,救命啊!
喊声惊动了不远处一个赶着马拉托撬的男人。他抬头一看,向郝运来喊着:你别动,我去拉你!(说着,马上赶着托撬走过来)
赶撬人坐着托撬来到冰窟窿面前,把一根绳子抛过去,叮嘱:你抓住这绳子,一定要抓紧,千万不能松手!
赶撬人和兴盛使劲拉那拉绳子,赶撬人大声呼喊:抓紧绳子,千万不要松手!
郝运来被从冰窟窿里拉出来,冻得嘴唇哆嗦着:谢谢大哥!
赶撬人:别看现在下着大雪,终究是上冻不久,冰凌还没冻结实呢,现在走冰上太危险了!
郝运来:我为了赶时间,想抄个近路,没想到冰还没有冻结实。谢谢大哥救命之恩。
郝兴盛:谢谢大伯!
赶撬人:你们这是去哪里呀?
郝运来:方正县城。
赶撬人:我也去那里,把你们爷儿俩捎过去吧,坐在这撬上还保险。
郝运来:谢谢,太谢谢了!
爷儿俩上了托撬。
赶撬人赶着牲口走着,托撬在冰上滑得很快。
兴盛:大伯,这太好玩了!
7,松花江的对面外 日
托撬滑到对岸,郝运来和兴盛下撬,因为他下半截的棉衣全湿了,冻得他嘴里不停地得得。
托撬人:快去找个旅馆住下,换换衣裳,盖上被子暖和暖和吧。
郝运来感动地:谢谢大哥,谢谢了。(说着,深深鞠了一躬)
8,旅馆/总台 内 日
郝兴盛扶着浑身精湿的郝运来走进旅馆。
服务员瞅了一眼浑身是冰的郝运来:这是怎么了,跟落汤鸡似的?
郝运来想说话,冻得浑身发抖,上牙磕下牙,说不出话来。
兴盛接腔:我们从河上过,我爸掉冰窟窿里了。快给我们安排间房住下吧。
服务员:拿出身份证登记一下。
兴盛急了:我爸有身份证,你先让我们住下行吗?你看我爸冻的这个样子。
服务员:那你跟我来。
郝兴盛扶着爸,跟服务员走了。
9,旅馆/房间 内外 日
服务员把郝运来爷儿俩带到一个房间,打开门,叮嘱:锅炉房有开水,有事找我。惦记着拿身份证去前台登记。(说完,走了)
兴盛:爸,你快坐下。我帮你先把这靴子和裤子脱了,然后上床盖上被子暖和暖和。
郝运来坐在凳子上,郝兴盛给爸脱靴子,不料怎么也脱不下来:爸,你的靴子冻住了。
郝运来:快去前台借把剪子豁开。
兴盛赶紧跑出去,不一会儿借来一把剪子,吃力地把皮靴剪开。
郝兴盛见爸的脚冻得通红,马上就揣到他的怀里暖着。
郝运来把脚撤回来:我的脚像个冰砣砣,会把你的肚子冰坏的。
兴盛又把爸的脚揣进怀里:爸,我年轻,火气壮,给你暖暖。
郝运来感动得眼里流泪了。
兴盛:爸,每次出来跑业务,你都这么受罪吗?
郝运来:儿子,天上不会掉馅饼,钱不好挣啊!
郝兴盛:爸,我帮你再把这湿棉裤脱了,盖上被子休息吧。我去前台登记,然后去给你买鞋,再到锅炉房烤烤这棉裤。你穿多少号的鞋?
郝运来:43号,卖那种里子是羊毛的大头鞋。
兴盛:好的。(说着,走了)
10,郝运来家 内日
姜玉芳:妈,运来和兴盛走了又半月多了吧?不知兴盛受了那个罪不?
郝母:我就心疼我这大孙子,这么小就闯关东!(说着,就抹眼泪)
姜玉芳:妈,你别难受,有运来,孩子受不了罪。
11,郝运来家 内冬日
郝运来、兴盛走进门。一进门,兴盛就喊了一声:奶奶,我们回来了!
姜玉芳赶紧从屋里跑出来:孩子,冻坏了吧?刚才奶奶还说你呢,快进屋暖和暖和。
郝运来:咱们家再冷,比黑龙江暖和多了,那里零下二三十度。
郝母从里间出来,问兴盛:孩子冻坏了吧?
郝兴盛:我的脚冻了,脸也冻了,一暖和好痒痒。
郝母瞅看着兴盛难受地:孩子,我再也不叫你去东北了。(说着,双手抱住兴盛的脸)来,奶奶给你暖暖脸。
郝运来:娘,你身体好吧?
郝母:我好着呢。(她端详着兴盛,高兴地)我大孙子真的长成大人了,能跟着你爸闯社会了!
姜玉芳瞅了兴盛一眼:这孩子瘦了!
郝兴盛:妈,我没瘦,结实着呢。
郝母:兴盛,快去奶奶屋里暖和暖和。
郝兴盛:奶奶,我不冷,家里比东北暖和多了。我们从通河去方正,想抄个近道儿,从牡丹江的冰上走过去。没想到冰凌还没冻结实,我爸在前边探路,结果掉进冰窟窿里了。幸亏,碰上了一个赶撬的大伯,把我爸用绳子从冰窟窿里拉了出来,还把我们送到方正县。到了旅馆,我给爸脱靴子,怎么也脱不下来,原来靴子灌的水冻住了,后来借了把剪子把靴子豁开,脚才出来了!
姜玉芳心疼地:运来,脱下袜子,我看看你的脚冻坏了吗?
郝运来:当时是冻坏了,我一直抹着冻疮膏,现在好多了。
姜玉芳:快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穿了半个多月都臭了。
郝母:兴盛,快脱了衣裳,去我的屋里盖上被子暖和暖和吧。
郝兴盛:不用。奶奶,我没那么娇气。
12,食堂库房 内 夜
姜玉山鬼鬼祟祟地从库房出来,怀里像揣着什么,鼓囊囊的。
田事务长路过这里,见有个人影,用手电一照,惊讶地:姜玉山,你从库房拿的什么?
姜玉山:我想喝酒了,拿两瓶……
田事务长:咱们食堂是有规矩的,你想喝酒得花钱买,还要登记,怎么能偷呢?
姜玉山:这公司是我姐夫的,我想喝就拿,怎么是偷呢?别说得那么难听。
田事务长:这是公司订的纪律,你放下!
姜玉山:我就不放,你去我姐夫那里告我吧。(说着,大摇大摆地走了)
田事务长生气地(独白):看来这小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13,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田事务长在告状:董事长,你快把姜玉山弄走吧。他监守自盗,随便偷库房的酒,我批评他,他还挺横。
郝运来:田事务长,别生气,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我会狠狠批评的。你别生气。
14,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批评姜玉山:我好不容易说通你姐夫给你安排个固定工作,你怎么不争气啊!食堂有食堂的规矩,你要带头执行,东西不能随便拿。
姜玉山:这个田事务长也太不够朋友了,这点小事还去我姐夫那里告状。
姜玉芳:你一定要遵守纪律,如果再犯,你姐夫会对你不客气的。
姜玉山嬉皮笑脸地:姐,我改了还不行吗?
姜玉芳:上班后,你赶紧去给田事务长道歉,并把那酒钱还了。另外,交一百元罚款。
姜玉山在抓脑瓜皮:这多丢人啊!
姜玉芳:知道丢人就别干!
姐弟正说着,郝运来回来了,看见姜玉山就满肚子气:让你打杂你不愿干了,想独挑一摊儿。我让你管库,你竟干出偷酒的事,多丢人啊!
姜玉山嘟囊一句:我姐批评我了,我改还不行吗?
郝运来:改,你改了吗?看来你不能管事。
姜玉山:那你叫我干什么呀?
郝运来:从明天起,去看大门!(说着,气愤地走了)
姜玉芳抱怨地:看看看,弄巧成拙了吧。
姜玉山:我不去。
姜玉芳:你姐夫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要不听他的,会让你马上滾蛋!
姜玉山蔫了。
15,县工商局/李局长办公室 内 日
李局长在跟郝运达谈话:郝经理,往前县个体工作者协会要换届,我们想让你参加领导班子,担任个协副会长,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郝运达:谢谢领导对我的信任。但我觉着这职务由我哥担任合适。第一,他干个体在咱们县最早;第二,他干得也最有成绩,他担任个协副主席最合适,还是让他干吧。
李局长:上次我们就是这样考虑的,没想到他为一万元会费拒绝了,给我来了个薰鸡大窝脖,搞得我也很尴尬。
郝运达:当时他误解了你的意思,做错了。事后认真反省过,有些后悔,这些年他的表现不错。我相信他这次会接受的。
李局长:从那以后,我找他办事有些怵头,生怕再碰钉子。要不你把我们的意思先跟他透透,如果他答应我再跟他谈。
郝运达:好的,谢谢李局长。你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高副局长:麻烦你了。
16,大运制衣公司内 日
郝运来在打电话。
郝运达推门进来。
郝运来:运达,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把我去东北搞的关系介绍给你。东北确实是个很大的市场。
郝运达:哥,我知道你从东北回来了,但公司事太多,想过来看你老抽不出空来。今天我来是为别的事。
郝运来疑惑地:什么事?坐下说。
郝运达:上午,工商局李局长把我叫去,说往前县个体工作者协会要换届,他们依然想安排你在个协当副会长。因为干个体的时间你最早;按成绩,你最突出;第三,你的威信在那儿摆着,人们服你。但他怕直接找你再碰钉子,就让我先征求你的意见。哥,我看这回你不会再拒绝了吧。
郝运来:一提这事,我就觉得特别惭愧。当时是我误解了,也太看重钱了。有些关系没有搞好,没想到李局长不计前嫌,依然这样信任我,重用我,我非常感动。我接收领导的安排。
郝运达:哥,用不用我打电话告诉李局长你现在的态度呀?
郝运来摇摇头:不用了。一会儿我直接去找李局长,向他赔礼道歉。
郝运达:哥,这么做就对了。
郝运来:运达,我告诉你去东北这一个月的情况。
郝运达:好,这次收获不小吧?
17,工商局 内日
郝运来推开李局长办公室的门,高兴地:李局长,我来给你赔礼道歉作检讨来了。
李局长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跟郝运来握手:郝董事长,有什么事,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郝运来:李局长,那会儿运达找我去了,把个协换届的事告诉我了,我很感动。李局长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依然那么信任我,重用我,谢谢您。今天我来就是向你赔礼道歉。当时我误解了你的好意,也看钱太重了,拒绝了局里的安排,真的对不起了。
李局长:你跟原城关税务所所长薛大务、县公安局长曹大柱的斗争是对的,得到了领导和许多人的赞扬。你敢于维护个人的正当权益很好,不正之风是要坚决抵制。但我们建个体工作者协会是工作需要,会员交会费也不是乱收费,上次你真的是误解了。
郝运来:对不起,对不起。当时我一听说叫拿钱就火了,事后我就后悔了。这事运达批评我了。这次我坚决服从领导安排,会费嘛我要加倍拿,为协会做点贡献也是应该的。
李局长:其实,你并没有少帮同行们的忙。秦克礼就不止一次的夸奖你。你为朋友解困帮难,放下自己的工作,跑到河南高县帮他弟弟把被扣的货物要回来,成了人们的美谈,值得表扬和学习。
郝运来:这是我应该做的。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李局长:既然你同意在协会任职,我们就这样安排了。
郝运来:谢谢。
18,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老胡,最近我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胡大印:董事长,什么不对劲呀?
方思远:你说经委原来那个主任马庆章,一分钱不掏,却占有咱厂20%的干股,年底分红还要理直气壮地拿走咱厂20%的利润,这不是剥削吗?咱们的利润本来就不高,他拿走20%,咱就剩下寥寥无几了。如果经营不善,还会亏损呢。这不等于咱在替他打工吗?
胡大印:马主任拿走的利润确实不少,可当时我就提醒过你,可你要利用他手中的权,如果你不给他个大好处,他会以300万的低价把县服装厂卖给你吗?
方思远:他在职的时候,他还有些利用的价值,如今他退休了,手里没权了,再让他拿走那么多,我觉着太吃亏了。
胡大印: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当时你要不答应给他这么多好处,他会冒着犯错误、受处分的危险,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你吗?
方思远凝眉思索着,没有言语。
胡大印:当时你要不给马庆章这么多干股,他就会实行竞标。这厂子就不会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你了。周厂长本来想买下这服装厂,可马主任硬是压着他,坚持把那厂子卖给了你,才让你得了这么个大便宜,为这事周厂长对马主任意见很大。不知马主任用什么手段压下了这事,兴许是答应他继续担任这个厂的厂长吧?因为其他厂的购买者都是董事长兼厂长,唯独咱们厂你只当董事长,没有兼任厂长。
方思远:当时我是想兼任厂长,马庆章再三给我做工作,说老周有经验,我才答应让周金泰继续当厂长。现在看,我不兼任厂长有很大弊端,特别是上级强调厂长负责制以后,老周多次不服从我的领导。所以,我想取消给马庆章的那20%的干股,同时免除周金泰的厂长职务。
胡大印:这可是大事,你跟马主任商量了吗?
方思远:我没跟他明说,但给他透这个意思,但他不同意,说我是卸磨杀驴,不够朋友。
胡大印:这么做确实不太地道。
方思远:老胡,我买这个厂子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如果不撕毁跟马庆章订的那个让他持20%干股的合同,咱们就白为他效劳了。我们不能再干这赔钱的买卖了。
胡大印:董事长,你跟马主任的合同周厂长虽然不清楚,但他产生过怀疑,如果你免了他的厂长,他会不会向领导反映这个问题?
方思远:这事我考虑多日了。一不作二不休,我豁出来了……
胡大印不禁眉头一皱:董事长,你打算怎么办?
方思远:我举报马庆章,把他吃干股的事抖搂出来,说是他逼我签的,我是被逼无奈。
胡大印:董事长,这么做太绝情了吧?别管怎么说,要不是马主任帮你,三百万绝对买不下这个厂子,你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方思远: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赚钱才是硬道理。
胡大印:董事长,我劝你还是冷静冷静,权衡一下利弊,不要盲目办事。
方思远执意地:我已经考虑好了。
19,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摊开一张纸,拿起元珠笔,沉思了一下,写道:(特写)县纪委,我揭露原县经委主任马庆章在我厂吃干股的问题……
20,县纪委办公室内 日
县纪委书记袁冬松:马庆章,有人揭发你在企业吃干股,有这事吗?
马庆章立马否定:没有,绝对没有,这是有意陷害我。
袁冬松:这次举报你是实名举报,你要端正态度,如实交待在改制过程中的问题。从今天起,你被“双规”了,好好检查你的问题。我们党的政策你是清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着,冲门外喊道)来人啊,把马庆章带走!
马庆章被两个工作人员带走了。
马庆章(独白):这个方思远真不是东西,我刚退休他就对我下毒手……
21,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在跟周金泰谈话:周厂长,到年你就56了吧?
周厂长点点头:是啊!是不是让我退二线啊?
方思远:按国家规定,55周岁就该退居二线了,你要想提前退休也可以。
周厂长:那我就直接退休吧,一步到位更好。
方思远:也行。那你去办手续吧。
周厂长:我马上去。(说着,欲走,又回过头来)董事长,在一些处事上和厂子的管理上,咱俩有些意见不一致,但我完全是从工作出发。我知道,我这直性子你不欣赏,请你多多担待。因我比你大,临走我告诉你,做人要厚道,你对原经委主任马庆章卸磨杀驴、落井下石的做法很不道德。以后不要这样。
方思远不满地:周金泰,改制后我没免你的职,就够厚道的了。你别无事生非,多管闲事了!
周金泰:方思远,你的名字不错,但我希望你做事要像你的名字一样,遇事要想远些。我的话没有恶意,你不爱听就当我没说。(扔下这么两句走了)
方思远不满地“哼”了一声:要知道你这样,我才不留你当厂长呢。
22,大运制衣公司内 日
郝运来和兴盛走进办公室,石磊、冯红娅、周帆和艾华高兴地迎上来:董事长,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够辛苦的了,应该好好歇歇,怎么来上班了。
郝运来:石磊,我在齐齐哈尔进的那CT布收到了吧?
石磊,收到好几天了。
郝运来:现在生产和销售情况怎么样?
石磊:还不错,我在秦克礼大哥那里学的管理方法回来就用上了,完善了咱们的管理制度,比过去严格了许多,不合格的产品很少很少了。
郝运来:周帆,销售情况怎么样?
周帆:我们主要是让各县百货公司和供销社给咱代销,县城的销售量终究不大,现在我们试着往城市打,现在的局面刚打开一点儿。
石磊:农村买服装的终究是少数,怎么也不如北京、天津这些大城市,一来他们有钱;二来他们讲究穿戴,如果能在大城市打开市场,我们的销售量会突飞猛进。
郝运来:在齐齐哈尔和哈尔滨我转商场,看到那些抢购服装的人也这么想。
周帆:别看我们的公司在县城,我们终究是农村人,思想观念不那么开放。可是,在大城市打开市场可不那么容易!
郝运来:是不容易,但我们不能气馁,也不能知难而退,不妨试试。在城市推销我们的服装,可以先在小城市销售开始,逐步往大城市打。上级不是一再号召我们要解放思想吗?我们也要思想解放,不要总认为我们是农村来的,就不敢往大城市冲。
周帆:我的思想可能有些保守。
郝运来:那就努力解放解放。(转脸对冯红娅)冯经理,为了把我们的服装打进城市,你们要多学习,可以订一些时尚杂志,把服装样式改进改进。
冯红娅:好的。我已经订了几本时尚杂志,在认真学习。
23,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在给石磊、周帆开会:我考虑了几天,决定把我们的服装打进大城市。
周帆:那就从三四线城市开始。
郝运来:不,我想打进北京市场。
周帆惊讶地:一开始我们就打入北京?这可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啊!我们一个县城的小服装公司,谈何容易呀!
郝运来:别看我们的公司在县城,我们生产的服装质量很不错,做工也十分精细,并不比城市的大厂的产品次,为什么不敢跟他们竞争?打进大城市是不容易,但咱要有这个“野心”,更要有这个自信。
石磊:我们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要循序渐进。我同意周经理的意见,先从咱们省的一些中等城市入手,从小到大,一步步地来。
郝运来:我同意石经理说“从小到大,一步步地来”。但我想的不是从小城市到中等城市,再到大城市,而是先在北京找几个小店,让他们代销咱的服装。我们也可以租房开个小店,在当地招两三个人,直接推销咱们的服装。这样北京市民就可穿上我们公司生产的衣服了。两条腿走路,我觉得会有效果。如果我们的服装受北京人的欢迎,打进大商场就有信心了!
周帆笑着:董事长野心真不小啊!
郝运来:要想干大事,就得有野心。野心有多大,市场就有多大。不是说,“成大事者,必须要有野心”吗?
石磊:其实这也不叫野心,工作总得有个目标吧。董事长只是把我们的目标订得大些罢了。
郝运来:我们的野心不能只挂在嘴上,一定要落实在行动上。我们说干就干。石磊,你抓好生产这一块;周帆跟我去北京开辟市场。
石磊:俗话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挖个坑就有人拉尿,开个店就有人买货。
周帆笑着:石经理的话也太糙了吧。
郝运来:话糙理不糙。
石磊:这叫放网逮鱼。只要把网铺上,肯定会有鱼进来。
24,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周帆跟郝运来走进来:董事长,现在人们都在推行名牌战略,我们要把“大运牌”的服装叫响,在样式和质量上下些功夫,把它做成名牌,销量肯定会成倍的增长。
郝运来激动得拍案叫绝:好!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这么想。周经理,现在我们就两手抓,一手抓质量,创名牌;一手抓销售,在大城市找人代销,建店自销!
周帆:宣传也很重要,既然我们要在北京开拓市场,就要在北京的一些报纸和电视上做些广告,大讲我们服装的优点。
郝运来:这建议很好,我们去北京后就先搞宣传。
25,火车上 内日
列车在呼啸着飞奔。
郝运来:我们在北京人地两生,不了解情况,既不知道在哪里能租到房,也不知道什么店能代销咱们的服装。我们可以采取两条腿走路的方法,一方面我们在北京的大报小报上看一些广告,看有没有转让门店的;一方面我们在大街上转转,跟一些服装店商量代销的事。
周帆:北京那么大,什么时候才能转完呀!这法也太笨了吧?
郝运来:其实,我们没必要把北京转完,我们抓一个算一个,先干起来再说。
周帆:是应该这样。我们从什么地方下手呢?繁华的商业街像王府井、大栅栏、前门大街这些地方咱们肯定挤不进去。
郝运来:这地方租门店或代销,他们可能看不起我们,在一般的街道我估计有希望。
周帆疑惑地:我们做的衣服,能摆上台面吗?
郝运来自信地:我们的衣服怎么了?论布料是人们欢迎的CT布,论做工也够精细的,可能在样式上赶不上新潮流,我们努力改进不就可以了吗?再说,我们的成本低,有价格优势。
周帆:我们住下之后再说吧。
26,北京前门大街月亮一宾馆/107房间 内 日
周帆在床上摊满了北京的各种报纸,她一张一张地认真看着,在本子上认真记着。
27,珠市口大街内外 日
郝运来骑着自行车奔走在大街上,见个服装店就停下车子,进去自我介绍:我们是生产服装的,你们可以代销我们的服装吗?
店主:我们已经代销了两个厂子的服装,暂时不想再代销其他厂家的服装了。
郝运来:老板,你看看我们的服装,质量很不错的。
店主:我们是小店,代销不了那么多,你还是到别的店看看吧。
郝运来从里面走出来,骑着自行车继续前行。
郝运来这样跑了三个服装店,都是这样。
郝运来骑着自行车(内心独白)这种蜻蜓点水的做法不行。再说,没把自己的服装拿出来,人家不知道自己的服装什么样,光靠嘴说不行,必须带着样品,坐下来认真谈。
28,鼓楼大街/一服装店 内外 日
郝运来掂着个提包儿走在大街上,看见一个服装店就走进去:先递给人家一张名片:我们是做服装的,你们能代销我们的产品吗?
售货员:这事得找我们经理。
郝运来:请问你们经理姓什么?在哪儿?
售货员:姓朱,就在后面。
郝运来:谢谢。(说着,提着他的包走进去)
29,鼓楼大街一服装店/经理室 内 日
郝运来拿着提包进去,敲门:朱经理!
朱经理:请进。
郝运来推门进来:朱经理,我是慕名而来。
朱经理打量他:你是……?
郝运来递过一张名片:我是做服装的,知道你们的信誉很高,特想让你们代销我们的服装。(说着,把提包打开,拿出带来的样品)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布料是齐齐哈尔印染厂生产的CT布,做工也精细……
朱经理在认真看着他们的衣服:布料确实不错,做工也还精细,你按几折给我们?
郝运来一看有门儿,高兴地:朱经理,价格好说。我们为了占领北京市场,给你们让利。
朱经理:你们的价格是多少?
郝运来:西服32元,男裤27元,衬衣18元。
朱经理:你按几折给我们?
郝运来考虑一下,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按出厂价,五折给你们,怎么样?
朱经理:五折倒是不高。只是现在顾客们都喜欢名牌,你们这牌子我怎么没说过呀!
郝运来:我们牌子刚批下来不久,确实还没有那么高的名气,我相信我们的产品很快顾客就会认可的。
朱经理:那你就每种先留下10件试试。如果销售得好,我们可以签订代销合同。
郝运来:谢谢。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30,北京前门大街月亮一宾馆/107房间 内 日
郝运来满脸喜悦地走过来,敲门。
周帆立即开门,着急地:董事长,你跑腾了一天,找到代销我们服装的了吗?
郝运来以胜利者的姿态,拉着长音说:当然有——了!
周帆:几家?
郝运来:一家!
周帆不满地:才一家呀!太少了吧?
郝运来:周帆,别看就这一家,它的意义却非常大。因为我们实现了零的突破。这是什么地方?北京,中国伟大的首都!而且这一家在鼓楼大街,虽然不是商业繁华地段,这家经理看了我们的服装,对质量很满意。再说,我给他们的是最低价……
周帆:按几折给他们?
郝运来:五折!
周帆惊讶地:价格这么低呀!五折,我们基本上赚不到什么钱。
郝运来:周帆,当前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打进北京市场,要把赚钱放到其次。等我们的服装在北京站住脚了,再把价格提上去也不晚。你在报纸上找到转让门店的了吗?
周帆:我买了几乎北京所有的报纸,生怕有漏掉的信息,每张报纸我都翻看了两三遍,结果只找到一个,还不在主城区。
郝运来高兴地:不要小看这一家,这一家是我们公司的专卖店啊!这家转让的店在哪里?
周帆:丰台。
郝运来高兴地:丰台也算主城区,并不太偏僻,明天我们去看看。
周帆有些扫兴地:这个转让的店不是卖服装的,是经营日用百货的。如果我们租他的店,还要把他剩下的商品全包下来。
郝运来:去看看再说。中午我在外面就吃了碗快餐面,晚上要好好吃一顿。走,咱俩出去吃。(说着,走出来)
31,北京/丰台一公交站 外 日
一公交车开过来,到站停下。
郝运来和周帆下车。
车开走后,周帆对郝运来说:董事长,那个痁就在前边,不到一百米。走几步就到了。
二人并肩步行。看见一门店的大门上写着“此店转让”。
周帆指着那店:就是这个店,我们穿过马路就到了。
32,小百货店 内外日
周帆和郝运来走进去。
女老板热情地:周经理过来了,请坐。
周帆互相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郝董事长,这位是这个店的店主,姓郭。
郭店主主动跟郝运来握手:我叫郭翠莲,欢迎郝董事长光临我这小店。
郝运来掏出一张名片递上:我叫郝运来。
郭翠莲看了一下名片,赞扬地:董事长亲自来,说明对这事够重视的。
郝运来:郭经理,我们的服装不错,在我们那里特别畅销,所以我想打进北京,看看能不能在北京畅销。
郭翠莲:好,我们坐下谈。(说着,把大门关上,挂了个“暂不营业“的牌子。回来给郝运来、周帆沏茶,坐下)
郝运来:郭经理,为什么转让这个店呀?是不是营业情况不佳?
郭翠莲:不是,这个地段是繁华地段,我的店经营很好。只是因为我娘病了,我是独生女,又不能分身。为了照顾老人,我不得不租出去。
郝运来领悟地“噢”了一声:郭经理,说说你的条件吧。
郭翠莲:我是个爽快人,看你也实在,话就直说了。房租一个月三万,不讨价,而且要把我剩下的货按原价趸给你们。我算过,我剩下的货,包括库存的,大约17万元,这是货物清单,你可以清点。如果有问题,你找我。(说着,给他一份货物清单)房租先交一年的,到时候是不是续签,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一年的房租费是36万,加上剩货款17万,共53万,要一次付清。你同意咱就签合同,不同意就算了。
郝运来:看来郭经理是急着用钱吧?
郭翠莲点点头:如果不是急用,说啥我也舍不得把这店租出去。
郝运来:郭经理,我理解,我同意你提出的条件,我们签合同吧。
郭翠莲:款,你能一次付清吗?
郝运来:没问题,,但要过两天。你把银行账号告诉我,三天内保证汇给你。
郭翠莲:成交!我拟了一份合同,(说着,拿出来)你看看有什么意见。
郝运来认真看了看:就这样吧。
郭翠莲:这53万元交清以后,这门市就归你使用了。
郝运来:这房子我要重新装修一下可以吗?
郭翠莲:只要不大动就可以。我们签字盖章吧。
双方签字,盖上公章和私章,各执一份。
郭翠莲:我把钥匙给你吧。
郝运来:不用了,我要换锁。
郭翠莲:我这商品里就有锁。既然这剩货全部是你的了,你随便挑一把锁上就行了。
郝运来:好。(说着,二人握手)
33,大街上 外日
郝运来和周帆从门店里走出来,直奔公交站。
周帆:董事长,没想到你这么痛快,也没讨讨价。
郝运来:机会难得,容不得犹豫,有机会就要抓紧抓死。
周帆:这53万要一次交清,我看你一点也不犹豫。
郝运来:看准了就办,这是我的风格,有什么犹豫的!
周帆:这17万的剩货,你打算怎么处理?
郝运来:半价处理。
周帆:半价处理,这就赔8万多呢。
郝运来:要算大账。如果我们的服装能大北京打开局面,很快就赚回来了。
周帆:你有把握?
郝运来:自信是成功的前提。
34,丰台一公交站外 日
郝运来、周帆走到这里。正好有辆公交车开过来。
二人上车。
35,北京前门大街月亮宾馆内 日
郝运来一进宾馆就在前台打电话:石磊,我跟周经理在北京工作开展得很顺利,已经租了一个门店,找了三个代销站。租的店在丰台,店主叫郭翠莲,你立即给她汇53万元,开户行是北京工商银行丰台分行长辛店支行,账户姓名郭翠莲,账号1021000043782664811 。记下了吗?来,再核对一下。你念。
石磊:北京工商银行丰台分行长辛店支行,账户姓名郭翠莲,账号1021000043782664811
郝运来:对。你再准备西服、裤子、衬衣各150件,其中男女比例是3:2,派个人送过来,这是三个代销店要的。我们住在前门大街月亮宾馆107房间。
36,北京前门大街月亮宾馆/107房间内 日
郝运来:周经理,我们可以说旗开得胜。这个门店怎么经营,你想过吗?是从公司派人来,还是在北京招聘?是按月给他们发工资,还是承包给他们经营?
周帆:我想过。如果在咱们那里招聘,人比较土气,也不一定适应北京这种大城市的生活,还得给他解决住的地方。在北京招聘就没有这些问题了,而且不用给他们解决住房问题。
郝运来:我也这样想。那就在北京招聘吧。
周帆:明天我去北京晚报登个广告。
郝运来:现在我们在北京已经有4家门店销售我们的服装,为了便于管理,我想在北京设个办事处。
周帆:应该,我们总不能经常往这里跑吧。
郝运来:那我们就在北京设个办事处,明天我就去找地方。
周帆:办事处的人最好是家住北京的人,他们熟悉北京的情况,对工作有利。
郝运来:也得有我们自己的人,终究是我们公司的办事处嘛!
周帆:这是当然的。董事长,你考虑过人选没有?
郝运来:没有。
周帆:来北京工作的人一定要选没有家庭牵挂的人。(思索片刻)你觉着郑天宇怎么样?
郝运来:这小青年不错,上次裁剪学校的学生辞职的那么多,他就没辞,还说服王羲和罗惠英留了下来。可以说是对公司忠心耿耿。
周帆:那就让郑天宇来当办事处主任,在北京招个副主任。
郝运来:你马上给石磊打电话,让郑天宇明天务必赶到北京。
<strong>37</strong><strong>,县城大街上 外 夜</strong>
郑天宇前后左右看了看,往电话亭里插上卡,拨通了电话。小声地:方董事长,我是郑天宇。大运服装公司要在北京设立办事处,让我去当办事处主任。
方思远高兴地(画外音):好啊,说明你已经取得了郝运来的信任,有给我服务的机会了。
郑天宇:董事长,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方思远:你在那里表面上要表现得特别卖力气,但又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郑天宇:董事长,这也太难了吧。
方思远:那你有什么想法?
郑天宇:我想开始要积极工作,抓紧发展几个代销店,如果他们想打进大的商场,我就想办法阻拦……
方思远:你很聪明,我相信你,你就见机行事吧。
第16集
1,大运制衣公司/北京办事处 内 日
这是北京某地一幢楼房的一个单元,三室两厅,一个卫生间。门外挂着一个牌子:大运制衣公司驻京办事处。
郝运来在给郑天宇、李劲松谈话:我们大运制衣公司北京办事处现在已经招聘了三名员工,整个办事处的工作由你俩负责,郑天宇任处长,李劲松任副处长。你俩的主要任务:一是经常了解我们公司在北京各个门店的营销和代销情况,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工作和生活上的问题。你们解决不了的要及时反映给公司总部。二是,继续发展门店代销和租赁自营门店;第三,除此之外,我想尝试一种新的经营方式,即在大商场承包柜台,销售我们的服装,完善我们在北京的销售网络。现在把工作重点要放在在大商场承包柜台上。听清楚了吗?
郑天宇、李劲松异口同声地:听清楚了。
郝运来:李劲松,你的家虽然在北京,但你从今天起就是我们大运制衣公司的员工了,由公司总部给你发工资和奖金。因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咱们公司的形象,所以,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工作时要穿工作服,说话办事都要做到文明优雅,绝对不能去夜总会和赌场这种地方,也不准酗酒,以免给公司造来不良影响,所以,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
郑天宇:董事长,我们直接受你的领导吗?
郝运来:不。你们属公司销售部领导,无论工作或生活上的问题,都直接找销售部的周帆经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郑天宇:我们休息执行什么制度?
郝运来:你们休息跟公司的员工一样,没有双休日,也不过星期天,每个月有四天假,有事可以向周经理请假,但你俩两个人处长不能同时休息。无论什么情况,你俩不能都不在。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吗?
郑天宇、李劲松:没有了。
郝运来:那就开始工作吧。
(旁白):由于郝运来抓得紧和郑天宇、李劲松的努力,不到一年时间,他们就在珠市口、东单及一些街道上的小商店打进了69家,销售非常火爆。
2,大运制衣公司/北京办事处 内 日
郝运来在给员工们开会,周帆也在座。
郝运来:这一年大家工作很努力,在北京的销售工作已经打开了局面,北京的销售额已经将近占到全公司销售总额的三分之一。公司决定,发给郑天宇、李劲松两位处长奖金各一万元,其他工作人员奖金六千。但我们不能满足已有的成绩,不能骄傲。我们要把目标放远些,放大些,想法攻克一些在北京有名气、有影响的大市场,开始走厂商联营之路。
众人惊讶地:是不是想打进王府井和东风这样的大市场呀!
郝运来:是的。
众人不由地嘘了一声。
郝运来:大家不要自馁。要相信事在人为。我经常说,自信是成功的前提,自信是前进的动力。只要大家有信心,肯动脑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众人点点头。
郝运来:散会。
众人散了。周帆欲走。
郝运来:周经理,你留一下。
3,大运制衣公司/北京办事处 内 日
周帆坐下来:董事长,还有事吗?
郝运来:经过这一年的努力,北京办事处干得不错,可以说已经打开了局面,往前要想法打开大公司,任务更大了,显得人手就不够了。我想办事处再添几个人,当然还是以在北京招聘为主。不过我想让兴盛来见见世面。
周帆:没问题,我安排一下。
4,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林秋玲骑车来上班。
郝兴盛在门口截住她:秋玲,我有话对你说。
林秋玲下车:兴盛哥,有什么事你说吧。
郝兴盛:昨晚周经理对我说,我们公司在北京的办事处要添人,我爸想让我去那里见见世面。
林秋玲听了一愣:哥,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呀?
郝兴盛:我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去。
林秋玲:那敢情好了。
郝兴盛:这事销售部的周经理管,你赶紧找她说说吧。
林秋玲:我可以找周经理说,如果她不同意,你得帮我说话。
郝兴盛:行。
5,大运制衣公司/销售部 内 日
周帆在打电话。
林秋玲走过来,在大门的玻璃上向屋里瞅了一眼,见周帆把电话放下,就推门进来了。
周帆:秋玲,有事吗?
林秋玲不好意思地:我听说咱们公司在北京的办事处要添人,能让我去吗?
周帆:北京办事处的员工主要是在北京招。
林秋玲:我听说要让郝兴盛去呢。
周帆:兴盛去北京是董事长点的名,你能跟他比吗?出门在外不容易,哪有在家好呢。安心工作吧。
林秋玲噘着嘴走出来。
6,大运制衣公司 外 日
林秋玲在一棵大树下等人,不时地往远处看看。
郝兴盛骑着自行车来了,她赶紧迎过去:兴盛哥,我等你半天了。
郝兴盛:去北京的事你跟周经理说了吗?
林秋玲:说了。周经理说,办事处的人主要在北京招,让我安心工作。你跟董事长说说,让我也去北京吧。
郝兴盛瞥了林秋玲一眼:你真的愿跟我在一起吗?
林秋玲羞红着脸: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郝兴盛高兴地:如果是这样,我就跟爸说说,一定让你去。(说着,抱住他)
林秋玲:这里有人!(说着,挣开他的手跑回公司了)
7,郝运来家 内 夜
一家人吃完饭,姜玉芳在收拾碗筷。
郝运来欲打开电视。
郝兴盛:爸,我跟你商量个事。(说着,拉着爸进了爸妈的卧室)
郝运来疑惑地:有什么事呀不能在这儿说呀,还要跑到屋里说!(说着,跟过去)兴盛,有啥事说吧。
郝兴盛:林秋玲听说我去北京办事处,她想跟我一起去,你让她也去吧。
郝运来好像悟出点什么,高兴地:她喜欢你?
郝兴盛点点头:我也喜欢她。
郝运来:你俩是不是在搞对象?
郝兴盛点点头。
郝运来:既然这样,我答应你。
郝兴盛高兴地:谢谢爸。(说着走了)
8,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在餐厅收拾完了,用围裙边擦手边进屋。
郝运来高兴地:我告诉你件事。
姜玉芳:什么事?
郝运来:兴盛在谈恋爱了。
姜玉芳高兴地:这事是他告诉你的吗?
郝运来点点头:我不是想让兴盛去北京办事处见见世面吗?咱们公司一个叫林秋玲的姑娘也想去,让兴盛找我给他求情,我追问了半天,他才承认两个人在搞对象。
姜玉芳:这是好事,我们应该支持。
郝运来:所以,我就答应他了,让林秋玲也去北京,给他俩多接触的机会。
9,北京办事处 内 日
周帆在跟郑天宇、李劲松商量工作:对打开大商场你俩有什么想法?
郑天宇:别看我们在北京找了不少代销商,也租了几个自销的门店,但都不大。别管怎么说,我们是农村的,大商场肯定不会跟咱们合作。
李劲松:我们公司是农村的不假,但我们生产的服装的质量真的不错。从这一年的销量上就可以看出,顾客还是喜欢我们的服装的。
郑天宇:北京人也是分档次的。去小商场的人档次低,去大商场的人的档次就高多了。别看我们的服装在小商场销售不错,到了大商场就不一定会有人理了。
李劲松:顾客是重视生产厂家,但主要还是看商品质量。你怎么老看不上咱们服装的质量呢。
周帆:我同意李处长的意见。我们的服装既然在北京市场上有一定的竞争力,那么在大商场也会有人欣赏的。
郑天宇把嘴一撇:别管怎么说,我们的服装是土包子生产的。打进大商场根本不可能!
周帆:郑处长,你怎么能这样看咱们的产品?顾客不仅重视名牌,但更看重质量。郝董事长相信咱们的服装在大商场也会有竞争力的。
李劲松:董事长说没说让我们先打开哪个大商场?
周帆:他让我们先向正阳商场进军。
郑天宇冷笑一声:董事长的野心真不小啊!正阳商场是什么地位?北京十大商场之一。这简直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不可能!
周帆:董事长跟我商量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但董事长说,要想干成大事,必须有大野心。关键是看咱有没有决心,肯不肯动脑筋。
郑天宇:我看董事长这野心是无知的表现。不信我们就试试,甭说销售部经理,就是售货员也都很牛气,人家根本不会尿咱们,甚至不会正眼看我一眼!
周帆:我们董事长自从决定打开正阳商场之后,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从服装部经理、业务主管,一直打听到总经理,把他们的姓名、性格、爱好、甚至家住那里都打听清楚了。从今以后,我和你们一起努力,一定要打进正阳商场!
郑天宇:我看董事长是不碰南墙不回头,非碰个头破血流才会死心。
周帆:董事长想亲自帮我们打开正阳商场。他已经了解到,正阳商场的总经理姓王,叫王寿福,是全国劳模,老家是我们省的。天宇,我准备了一些我们家乡的土特产,明天你跟董事长一起去,顺便带上兴盛,也让他见见世面。
郑天宇不屑地:既然董事长不怕难堪,就试试吧。
10,大运制衣公司/北京办事处 内 日
郝运来看看手表,时针指着五点半:天宇、兴盛,快下班了。咱们该行动了。(接着,用大哥大打电话)司机师傅,你到了吗?
司机(画外音):我准时到的,在楼下等你们呢。
郝运来对郑天宇和兴盛:我租了辆车,已经到了。咱们走吧。
郑天宇和郝兴盛掂着土特产,跟郝运来一起下楼。
11,大运制衣公司/北京办事处楼下 外 日
一辆皇冠车停在门外。
司机见郝运来下来了,特意摁了两下喇叭。
郝运来指着那车:这是咱租的车。
郑天宇惊讶地:董事长真的舍得下本钱,今天竟租辆日本皇冠!
郝运来:少废话,快快上车吧。
三个人上车,郝运来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郑天宇和兴盛坐在后面。
郝运来:去正阳商场。
司机:好的。(说着,开车走了)
12,正阳商场 外 日
司机把车开到楼下。
郝运来对司机说:我们在这里等着商场的王总经理下班,我说“走”,你就紧紧尾随着他的车。
司机:你叫我跟着王总经理的车?
郝运来点点头:是的。
郑天宇冷笑一下:董事长,尾随人家总经理的车不太好吧?
郝运来不满地:你少说话!
正说着,郝运来见王总经理从商场出来了,低声命令司机:给我跟上。
司机一踩油门,皇冠车也开动了。
13,北京街道 外 傍晚
正阳商场王总经理的车开在前面,郝运来租的皇冠紧跟其后。穿过大街,走进小巷。。
14,北京一生活小区 内 夜
王经理的开进一个生活小区,在一幢楼下停了。
跟着的皇冠车也在停在那楼下离王经理的车不远的地方。
王总经理司机:王总,后面这辆皇冠一直跟着咱。
王经理没有理他,下车,上楼。
郝运来等三人也下车,跟着王总经理上楼了。
王总经理发现三个人依然在尾随着他,顿时停下,质问郝运来: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总跟着我?
郝运来上前恭敬地说:王总经理,我叫郝运来,是河北省白洋淀附近清城县的的,咱们是老乡呢。
王总经理: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郝运来:王总,我开了个服装厂,想跟你们合作,共同开发市场,能不能让我去你家说句话?
王总经理醒悟地: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后面这两个小伙子是干什么的?
郝运来:一个是我儿子,另一个是我们公司驻京办事处的郑处长。他们想认识你。
王总:那跟我进家吧。
15,三楼302/王总家 内外 夜
王总用钥匙开门,向郝运来示意:有事进家说吧。
郝运来:王总,要换拖鞋吗?
王总:我没那么讲究。
郝运来及带来的二人进门。
王总指着沙发:请坐。
郝运来、郑天宇、兴盛坐在沙发上。
王总放下手里的包,把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坐在他们三人的对面的沙发上,说:既然我们是老乡,咱们就别客气了,开门见山地说吧。
郝运来:王总,说白了,就是我们想租你们几节柜台卖我们的服装,你们该提多少就提多少,你看行不行?
王总端起茶杯喝茶,没有表态。
郝运来恳切地:王总,现在正是改革开放的时候,中央也提出城市带农村、帮助农村发展的意见,请你给我们个机会。
王总经理沉思片刻:最近我们也在学习中央有关文件,在研究怎样带动农村、帮助农民。你说的这种模式给了我一些启发,倒是可以考虑。明天下午五点以前,你拿着你们提出的合作意向和你们生产的服装样品,到我们商场去,我跟服装部经理研究一下。如果你们的质量不错,咱们可以合作。
郝运来猛地站起来,激动得紧紧握着王总的手:王总,来时我还担心你瞧不起我们、不见我们呢,没想到你竟没有一点架子,这么快同意了。谢谢,谢谢您!
郑天宇:王总,来时我还提心吊胆呢,生怕你拒绝我们。
王总:为什么?
郑天宇:我们的公司终究是农民办的,服装做得再好,也是县城的一个小厂,怕影响你们的声誉。
郝运来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王总:我们做的是生意,重视的是质量,这跟农村、城市没有关系。能不能合作,关键就看你们的产品质量过硬不过硬了。
郝运来:我们的质量绝对不会有问题。王总,我们回去了。明天我一定按时赶到你们商场。(说着,挥手告别)
16,王总家 外 夜
郝运来刚一出门,就抱怨郑天宇:今天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呀,好像生怕王总不知道我们是县城小厂、农民出身似的。幸亏王总不计较这些,如果王总计较这些,你这两句话,就可能破坏我们的合作!
郑天宇没有言语,快步下楼。
17,大运制衣公司/北京办事处楼下 外 日
皇冠车回到楼下,郝运来三人下车。
郝运来给司机付费,之后说:师傅,明天我再租你你们半天这车,四点准时停在这办事处楼下。
司机:好的。我一定准时。(说着,开车走了)
郝运来:天宇,为了庆祝咱们胜利地迈出了第一步,咱们找个饭店喝一壶。兴盛,你上楼叫人们去。
郑天宇:现在快八点了,李处长可能下班走了。
郝运来:我估计他不会走,一定在上面等咱们谈的结果呢。兴盛,你上去叫一下,有谁算谁。
郝兴盛快步上楼。
18,某地小酒店大厅 内 夜
郝运来、郑天宇、李劲松、兴盛、林秋玲五人围坐在桌子一圈儿,边喝边聊起来。
林秋玲给人们斟满酒。
郝运来:今天的事实教育了我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自信。困难可以想大一些,但不能叫困难吓住。关键是要想办法,越是觉着难办的事,越要把办法想充足。
郑天宇:原来我是有些自卑,怕王总瞧不起我们。所以,心里一直在敲小鼓。
郝运来:我的经验是,官儿越大,架子越小,越平易近人。不像基层的那些村官儿、乡官儿,官不大,架子很大,脾气很大。
郑天宇:董事长,来,为咱们顺利开局,共同干一杯!
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郝运来:王总说,他跟服装部经理商量一下。要咱们拿出方案,我们要认真研究,客观些,具体详细些。
郑天宇:好,明天上午我就和李处长研究方案。
郝运来:来,喝酒,不再谈工作了。
众人又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19,某地小酒店大厅 外 夜
人们步出酒店。
郝运来:这几天人们够累的了,回去马上睡觉,谁也不准再工作了。
郑天宇:好。
李劲松:那我回家了。
20,驻京办事处/一卧室
卧室里有两张床,郝兴盛已酣然入睡,郑天宇却辗转反侧。
郑天宇悄悄起来,光着脚掂着鞋走出来,悄悄开门出去了。
21,大街上 外 夜
大街上亮着灯,如同白昼,但行人稀少,车辆也不如白天多。
郑天宇来到一插卡电话前,四下看看,把电话卡插进去,拨打。
电话响了两声,方思远接了:天宇,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有什么急事?
郑天宇压低声音:方董事长,运来的产品要打进北京的正阳商场了。我暗示对方就是个县城小厂,工人都是农民,如果经营这商品会影响正阳商场的声誉,不料这个王总并不计较这些,明天就要验货签约了。
方思远:你要想办法搅黄他们签约。
郑天宇:除非在服装样品上做文章,可那样太危险了,我会暴露的。
方思远沉思片刻:无论如果你不能暴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瞅机会再说吧。
郑天宇:好,我记住了。
22,驻京办事处 内外 夜
郑天宇悄悄地开门进来,他不敢开灯,脱了鞋回到卧室。关门弄出动静,郝兴盛醒了。疑惑地:郑处长,深更半夜你干什么去了?
郑天宇:不知为什么闹肚子,去了一趟卫生间。你睡吧。
郝兴盛翻身睡了,郑天宇也上床。
23,驻京办事处 内 日
郑天宇把一份文件交给郝运来:董事长,这是我和李处长根据你的意思起草的合作方案,你看看。
郝运来认真看着:天宇,你考虑得很全面,也很具体,就这样吧,下午让他们看看。
24,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对胡大印说:老胡,昨天晚上,我都睡了,郑天宇打电话来,说郝运来公司的服装要打进北京正阳商场了。
胡大印:这小子还真有本事,北京这么大的商场他竟能打进去。
方思远醋意地:我看你挺佩服他的,我要叫他干不成。
胡大印:你在县城,他在北京,你怎么阻挡他,破坏他?
方思远恶狠地:我自有办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25,驻京办事处内外 日
郝运来看了看手表,(特写)时针指着4点:天宇,四点了,咱们该动身了。
郑天宇:好。兴盛,带上咱们的样品,去正阳商场。董事长,咱那合作方案在你手里吧?
郝运来:在我的包里吧。(说着,一起下楼)
26,正阳商场/王总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来带着郑天宇和兴盛坐电梯上来,直奔总经理办公室,敲门。
王总:请进。
郝运来推门进去,见有三个人在商量什么。
王总:郝董事长,我知道你快来了,就把服装部的肖经理和刘检验员叫过来了,在这里等你。(说着,一一介绍)
每介绍一位,郝运来就上前握手,并递上自己的名片:希望领导多多帮助。(然后对王总说)我们公司的人,上次见面你都认识了,只给肖经理和李检验员介绍吧(说着,一一介绍)这们是我们公司驻京办事处的处长,叫郑天宇;这个小伙子是我的长子,叫郝兴盛,也在驻京办事处工件,以后他们会经常跟你们打交道。
肖经理:郑处长和你儿子够年轻的。
郝运来:郑处长26,我儿子到年才20。
王总:郝董事长,你们把合作方案和服装样品带来了吗?
郝运来:带来了。(说着,把合作方案从他的包里拿出来,恭敬地放在王总面前)
郝兴盛把带来的服装样品也放在王总的办公桌上。
王总:肖经理,你看一下他们制定的合作方案,刘正你去检查这些样品。
刘正把衣服样品拿走了。
肖昱坐下来,在认真看着合作方案。
王总:郝董事长、李处长和小郝,喝点茶吧。
肖昱把合作方案看完了,递给王总:郝董事长他们考虑得挺周到,只是他们提出的利润分成比例不太合适。王总,你看看。
王总接过合作方案认真看着:(特写)利润分成比例:甲方利润分成占60%,乙方占40%。郝董事长,你们要的利润也太少了吧。跟我们的合作单位,一般都是五五分成。
郑天宇:王总,肖经理,我们董事长的经营理念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处处为他人着想,他为顾客着想,为经销商着想,为合作伙伴着想,唯独不为自己着想。
郝运来:俗话说,有钱大家赚嘛!王总,我们跟你们合作的目的,不是为了赚多少钱,而是为了让我们的产品打开市场,所以,我们都坚持让利的。
肖经理:你们占的分成比例太小,这不公平。你既然为我们着想,我也得为你们着想,咱们按一般的规矩,利润五五分成。
郝运来:肖经理,王总,不要改了。我们先执行一段情况,试行三个月,看看营销情况再说吧。
王总:郝董事长这种真诚的态度太难能可贵了。但四六分成太不公平。郝董事长要不这样吧,在试行三个月期间,先按5.5、4.5分成,等试行期满,我们再根据销售情况修改。
郝运来:既然肖经理照顾我们,我就谢谢了。
刘正拿着服装样子推门进来:王总,肖经理,他们的衣服样品我们检验过了,布料是CT布,样式可以,做工也比较精细,跟其它服装相比并不逊色。
郝运来:我们公司采用的是日本松下公司的管理流程。
肖经理:怪不得呢,一般厂子的做工不会这么精细。
王总:既然没有什么问题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吧。肖经理,明天你根据郝董事长他们起草的合作方案,拟个合作协议,签了就行了。至于具体给他们哪儿的柜台,具体怎么操作,你们商量吧,我就不管了。
郝运来激动地:谢谢王总,谢谢肖经理和刘检验员。为了合作成功,我想晚上请领导们吃个饭。
王总经理:你到我们商场来了,应该我招待你们……
郝运来坚决地:我请你们。西城大街有个绒线胡同,那里有个四川饭庄,是邓小平经常去吃饭的地方。你要是想吃川味,咱们就到那地方去;如果想吃鲁菜,我有几个熟悉的饭店;如果想吃烤鸭的话,咱就到全聚德。
王总经理听了,对郝运来刮目相看,兴奋地:哎呀呀,郝董事长,别看你这么年轻,对北京的餐饮方面还挺熟悉啊。我们北京人爱吃烤鸭。
郝运来内行地:全聚德的烤鸭有几家,我们是去前门分店,还是去和平门分店?
王总经理:去和平门吧,离我们近些。
郝运来:那我们动身吧。
众人起身。
27,大街上 外傍晚
王总的奥迪车行驶在前面,肖昱坐在副驾驶位置,王总和郝运来坐在车的后排;郝运来租的皇冠跟在后面,兴盛坐在前面、郑天宇和李检查员坐在后面。
郝运来对王总说:外国人一般都去和平门烤鸭店吃饭。从正面朝北的门进去,是外国人吃饭的地方,从朝西的门进去,是我们中国人吃饭的地方。(对司机)师傅,我们进西门吧。
司机:我知道。
28,和平门烤鸭店西门 外 夜
车子停在门前。
郝运来:王总,你们先在车里等一下,因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哪个饭店,所以,我没敢预订,我先去安排一下。
王总:这个饭店必须预订。我们没有预订人家给安排吗?
郝运来:我去试试,估计问题不大。(说着下车,走进饭店)
29,和平门烤鸭店 内外 夜
郝运来刚踷进门,服务员就把他拦住了:先生,提前订餐了吗?
郝运来眉头一皱问:怎么还要提前订餐?
服务员:我们这里要提前七天订餐。
郝运来不禁皱起眉头(内心独白):自已求之不得地请人家吃顿饭,却要提前订餐。如果这饭吃不上,太尴尬了。(他灵机一动,笑着说)对不起,我有几位尊贵的客人,是正阳商场的老总,也是我的朋友,能不能叫他们先到候餐厅贵客室稍坐一下,我去找你们老总。
服务员:好的。
郝运来出去叫王总他们,王总、肖经理、郑天宇、兴盛走进饭店。
服务员把他们领进餐厅贵客室。
郝运来:王总,肖经理,你们先这里稍等。因我没有提前预订,确实比较麻烦。我去找饭店的老总。(说着,走了)
30,和平门烤鸭店/贵宾室 内 夜
王总、肖昱、郑天宇、兴盛等人坐在贵宾室喝茶。
王总问郑天宇:看来你们郝董事长跟这饭店的老总挺熟啊!
郝兴盛接腔:我爷爷过去在上海太湖饭店当过掌柜的。
王总领悟地“噢”了一声:怪不得呢。太湖饭店在上海是老字号,名气很最大。郝董事长可能跟他爸来过这个饭店。一般情况,这个饭店的老总是不会见顾客的。
31,和平门烤鸭店 内 夜
郝运来从容地走进去,见用餐的地方挂着一级服务室、二级服务室、三级服务室、特级服务室的牌子。他正在犹豫进哪个室的时候,从特级服务室里出来一位西服革履的小伙子,胸前佩戴着一枚一级服务师证章。上去就拍了这人的肩膀一下:嘿,哥儿们,还认识我吗?
那小伙子只是哼哼哈哈着,却不置可否。
郝运来热情地:哥儿们,好久不见了。(说着,随手掏出一盒大中华来,递给他一支点上)
那小伙子说:哥儿们,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郝运来:我有几个朋友,是正阳商场的老总们,到咱们餐厅吃饭。可是,我们没有提前订餐,请帮个忙。
那小伙子非常慷慨地:哥儿们,跟我走。(说着,就去找调度经理,指着郝运来)这是我的一个哥儿们,他领着正阳商场的几位老总来吃饭,没有提前订餐,老哥儿帮个忙吧。
调度经理:别的餐室都满了,就剩下402了。他们晚上九点才来吃饭。现在才六点多,你们一定要在九点前结束。
郝运来感谢地:好的,谢谢。我们保证不耽误你们营业。
调度经理:你稍等,我去安排一下。你可以叫你们的客人去402房间了。
郝运来:谢谢调度师。(握手后,快步走了)
32,和平门烤鸭店贵宾室 内外 夜
郝运来:王总,肖经理,我安排好了,4楼402室,我们过去吧。
王总佩服地:郝董事长,真有你的,没想到你跟这个烤鸭店的老总很熟。
郝运来:这都凭我爹的老关系。(说着,众人起身走出来)
33,和平门烤鸭店402室 内外 夜
郝运来领着王总等人走来。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在餐室外迎候,见客人到了,双手抱拳,谦恭地:“几位老总,很抱歉,我代表我们经理、代表郝董事长欢迎你们到我店就餐,请!(说着,举手示意。其中一女服务师引领郝运来等人进去入座)
郝运来让王总坐在餐桌的正座,他和肖经理分别坐在王总的两边,其他人依次就坐。
服务师斟茶。
郝运来站起来:王总,肖经理,非常抱歉,因没有提前订餐,让你们久等了,请谅解。想吃什么?请不要客气。
王总:你点什么,我们吃什么。
郝运来:那我就不客气了,点不好,你们再补充。(他看着菜谱翻了翻)王总,猴头可以吗?
肖昱听了撇撇嘴:这太惨忍了,不要吃这个了。
郝运来问服务师:有熊掌吗?
服务师:有。你要前掌还是要后掌?有酱烧、红烧,你要什么做法?
王总:为了保护稀有动物,我们就不要熊掌了。
郝运来:也行。那就要别的。(说着继续点菜)红油大虾,要活的,二百克以上一只的,每人两个;大闸蟹要阳澄湖昆山巴城的,再要一个黄芪薏苡仁乌龟汤,要一只烤鸭,不要鸭心、鸭胆、鸭肠、鸭舌。(接着问)王总,喝什么洒?茅台还是五粮液?
王总:五粮液吧。
郝运来:我们走的时候,我送三位客人每人一只烤鸭、两瓶二两装的15年以上的茅台酒,带回去作纪念,你们要提前准备。
郝运来点完菜后,王总等客人鼓起掌来。
王总经理:郝董事长,你很内行呀!
郝运来:因为小时候,跟我爹不断到这里吃过饭。
王总,郝董事长,别看你是农民企业家,在这方面比我们懂得还多呢,真的是刮目相看了。
34,大运制衣公司/驻京办事处 内 日
郝运来对办事处的人说:从昨天我们跟正阳商场的领导喝酒的情况看,他们可能不会只给咱们安排一节柜台……(正说着,他的手机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是肖经理打来的,接听)肖经理吗?……什么?给我们五节柜台?谢谢谢谢,太谢谢了!……你们给我们订的目标是每月销售额五十万元?不高,我们会努力完成任务的。一会儿我就带我们郑处长和郝兴盛过去。
郝运来打完电话,对大家说:原来我想正阳商场最多给我们两节柜台,没想到肖经理给了我们安排了五节柜台!他们给我们的销售目标是每月销售额五十万!能完成吗?
大家信心百倍、异口同声地:能!
郝运来:天宇、兴盛,一会儿你去正阳商场找肖经理,给她商量一下这五节柜台所需要的售货员是用他们商场的,还是用我们的。
郑天宇:既然这柜台是包给我们的,而且卖的是我们的服装,要以咱们的人为主吧?
郝运来:去了听听肖经理的,回来咱们再安排。天宇,现在你就过去吧。
郑天宇:好的。(说着,起身帆走了)
35,公司/驻京办事处/郝兴盛卧室内 日
郝兴盛在看书。
林秋玲走过来,敲门。
郝兴盛:谁呀?
林秋玲:是我。
郝兴盛:门开着呢。
林秋玲推门进去:兴盛哥,你在干什么呢?(说着,过来翻看他的书,惊讶地)你在看高三数学呀!学这个干什么呢?
郝兴盛:我在初中的学习成绩很好,本来是想考重点中学、考大学的,可我爸让我跟他跑业务,就到公司上班了。经过这几年的工作,我觉得知识太重要了,光靠我喝的这点墨水,真的不够用。所以,我就利用业余时间自学高中课程,现在几个主科基本学完了。我还想上业余大学呢。
林秋玲:你天天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学习呀!
郝兴盛:鲁迅先生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会有的。我的书随身带着,只要有时间,我就学一会儿。白天没时间,我就晚上学,不就是少睡会觉吗?
林秋玲:兴盛哥,你这种上进精神真值得我学习。
郝兴盛:知识在脑子里不占地方。现在社会进步这么快,不学习就会被时代的脚步落下的。
林秋玲:那我也开始学习。
郝兴盛:你来找我有事吗?
林秋玲:我觉着在这里工作太闲在了,想干点具体工作。我听董事长说,正阳商场给了我们五个柜台,我想去那里当售货员,行吗?
郝兴盛:这事得处长定。你找他俩吧。
林秋玲:兴盛哥,我听说可能叫你去那里,我想跟你在一块儿。你给我在两位处长面前美言几句好吗?
郝兴盛:没问题。我也愿跟你在一起。
36,公司/驻京办事处/办公室内 日
郝运来趴在桌子上在写着什么。
郑天宇推门进来:董事长,我回来了。
郝运来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快坐下说说,肖经理对我们柜台的人想怎么安排?
郑天宇:肖经理说,既然柜台租给你们了,售货员就应该由你们安排。但怕我们不熟悉商场的工作环境,开始两个月,他们给我们每节柜台安排他们一个员工。等我们熟悉了,他们的售货员就撤走。
郝运来:肖经理考虑得很周到。这样安排,他们的员工就可以对我们的人实行传帮带了。
郑天宇:肖经理说,每个柜台需要两个人,五个柜台十个人,另外有轮休的,还要多安排两个人。这样下来就是12个人。
郝运来:可以。我想让兴盛算一个,让他在最基层实践一下。他跟我跑了几年业务,在进货、推销方面学了一些经验,但没干过具体销售过。让他去那里站站柜台,亲自跟顾客打打交道,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郑天宇:可以。那就让兴盛在那里吧。(忽地想起)董事长,昨天林秋玲找我,她想去正阳商场当售货员,也让她去吧。
郝运来:好。
郑天宇:这才两个人了,需要我们派6个,那4个是从咱们公司选,还是在北京招聘?
郝运来:在北京招聘吧。起码不需要我们解决住房问题。
郑天宇:那我们就着手招聘了。
37,正阳商场/王总办公室 内外 日
王总正在看一份北京西城区政府的一份文件。
肖昱推门进来:王总,你找我?
王总:我把大运制衣公司在我们商场承包柜台的事向区商业局汇报之后,区局领导把我们这个做法汇报给区政府主管副市长,余副区长说我们这项改革很好,值得推广,就发了文件。(说着,把文件递给肖昱),今天的《北京商业报》也刊登了我们跟大运制衣公司合作的经验,说我们这一举措有力支持了农村个体经济的发展。看来,我们这步棋走对了。
肖昱:这个经验确实值得推广。我给他们订的销售任务每月是五十万元,第一个月他们的销售额就超过八十万了!后来,批发商竟围着他的柜台抢购起来。为了销售节省时间,他们把裤子改为十件一捆,经常是一捆一捆地卖。后来,全国各地一些大商场也来他这里进货了,他的月销售额迅速达到了一百万!
王总惊讶地:这个郝董事长真了不起啊!这种盛况在北京少见!
肖昱:区政府发了这文件,《北京商业报》又这么一宣传。我看这种经营模式很快就会在北京推开了。
王总:我们跟他们的分成比例改了吗?
肖总:我看他们的销售业绩这样好,第二个月分成比例就改成5:5了。
38,大运制衣公司/驻京办事处 内 夜
郝运来在开全体会,他拿着那张刊登正阳商场改革经验的《京城商报》向大家展示:西城区政府肯定了我们在正阳商场承包柜台的经验,《京城商报》也做了大幅报道,我们的经验就在北京传开了。我们要借这东风,抓住这大好事时机,扩大我们的战果。从今天起,我们办事处的人员全出去,跟北京各大商场联系,争取多打开一些大商场。
郑天宇:原来我们靠自己的嘴皮子说,自己夸自己的服装多么多么好,这种老王卖瓜的方法虽然能起到一些作用,但终不如报上登的文章有说服力。我们就拿着这张《京城商报》直接找他们的领导,我相信跟我们合作的会越来越多。
李劲松:现在西城区各商业单位正在传达、贯彻区政府的文件,组织学习我们的经验。在这个当口我们去找他们谈合作,肯定会事半功倍。我们分一下工,全面出击,一定会大获全胜。
郝运来:那你们就商量怎么开展这工作吧。公司还有不少事在等着我,我现在就回去了。(说着,起身就走)
郑天宇:董事长,你现在就走啊!能不能跟我们再具体研究一下。
郝运来:下面的戏就该你唱了。但我嘱咐你们一条。不要因为我们打开了一些局面,区政府肯定了我们的经验,就自满自傲,更不能翘尾巴。跟大商场合作是我们的需求,我们一定要像以前那样放低姿态,以虚心的态度去真诚地恳求人家。西城区政府的文件、《京城商报》刊登的文章,可以提,但不能因此而盛气凌人。记住了吗?
众:记住了。
39,运达服装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内 内
这里在开会。
郝运达拿着刊登正阳商场跟农民商家合作经验的文章向大家展示:我哥最大的优点就是敢闯,敢于创新。这是最值得我们学习的。大运制衣公司的管理还是跟着我们学的,他们的服装能打进北京正阳商场,我们为什么不能?关键是我们(主要是我)思想不够解放。邓小平在南巡讲话中,特别强调: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我们应该向大运公司学习。
众员工佩服地:大运公司确实不简单!
40,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在看《京城商报》刊登的正阳商场和大运制衣公司合作的经验,越看越气愤。他把那张报纸往桌子上一拍,骂道:我一再叮嘱郑天宇要阻止他们谈成,他竟然无所作为,不仅让他们合作成功了,而且成了北京市的改革典型,不仅西城区政府发了文件,而且登了《京城商报》,这一下子名声大振了!(转身对胡大印)胡厂长,你马上叫郑天宇给我打电话!
胡大印:我去呼他的BB机。(说着,起身走了)
41,驻京办事处 内 日
郑天宇正在给人们开会。他的BB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有些慌乱(他问李劲松)李处长,刚才我讲到什么地方了?
李劲松:谁呼你的BB机了?我怎么看你心里有些慌乱呀!
郑天宇慌说:我家里来的,说我妈突然犯心脏病了。我出去给妈买些药。会议下午再接着开。(说着,就赶紧出去了)
42,大街上 外 日
郑天宇找到一个插卡电话,看看没人注意他,就把电话卡插进去拨打:方董事长,都怪我无能……
方思远责怪地:你怎么没有搅黄他们跟正阳商场合作呀,还让他们成了改革的典型了,这简直是助纣为虐,你太让我失望了。
郑天宇:董事长,这事都是郝运来一手策划谈判的,我想插手根本没有机会,实在对不起了!
方思远: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你要想法破坏他们合作,让他们臭名远扬!
郑天宇有气无力地:董事长,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怎样才能把他们搞臭……
方思远:你动动脑子啊!
郑天宇:现在我的脑子特别乱,要么你指点我一下。
方思远:你不会给他们产品制造点问题,让人向报社投诉他们吗?
郑天宇:这要我想想怎么做。
43,县城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风尘仆仆回到家里,一进门就亲切地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郝母从卧室里出来,高兴地:运来,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光在外面跑腾了,娘想你了。(说着,落了几滴眼泪)
郝运来: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拿出一衣新衣服))娘,这是我给你买的,试试合适不?
郝母:不用试,你买的衣裳都合适。来,我看看你瘦了没有?(说着打量郝运来)瘦了,眼圈也黑了。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啊!
郝运来伸展伸展胳膊:娘,你看我不是很结实吗?
姜玉芳从外面回来了,高兴地:这几天我的眼老是跳,估计你就快回来了。
郝运来:北京的局面打开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姜玉芳:在北京跟大商场合作的事顺利不?
郝运来:顺利,想不到的顺利。我们的做法已经得到西城区政府的肯定,不仅发文件推广,还在《京城商报》进行了宣传。
姜玉芳夸奖地:你真行!还去吗?
郝运来:最近不去了。局面已经打开,做法得到肯定,继续开拓市场的事我靠给驻京办事处了。下面的工作让他们接着做。
姜玉芳:最近,你一直在外边跑腾,够累的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郝运来:休息?公司就像一部机器,只要开动起来,就永远不能停歇。市场扩展了,销量会越来越大,往前一方面要扩产,一方面要进一步狠抓产品质量。要想在北京站稳脚跟,巩固和发展市场,最根本的还要靠产品质量。我们不能满足已取得的成绩,要继续前进。为了提高产品质量,就要在管理制度、管理方法、管理程序上再下功夫。必要时,还要出国学习。
姜玉芳恳求地:先在家里老老实实歇几天吧。
郝运来:我好些日子没见过运达了。你给他打个电话,晚上咱两家在一起吃顿饭,你找个好一点的饭店。
姜玉芳:叫上孩子们吗?
郝运来:兴旺和兴业都在上高中,学校要求很严,不是星期天不让出来,兴民上初中也住校,再说兴盛也不在,孩子们来不了,算了吧。就咱两家的大人吧。
姜玉芳:我马上给运达打电话。
44,饭店一雅间 内 夜
郝母、郝运来、姜玉芳、郝运达和彭丽华五人围坐在一个大圆桌旁,显得特别宽松。
郝运达先给娘和嫂子、妻子倒了红酒,然后给大哥和自己斟满白酒。
郝运来端起酒杯:娘,由于我前一段跑东北,后来又跑北京,所以咱们一家很长一段时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娘,我也没有照顾你,运达在家辛苦了!娘,我先敬你一杯!
郝母:运来,我知道你挺忙,玉芳在家伺侯得我周到着呢。
姜玉芳:娘,这是我应该的。他不在家,我要替他尽孝。其实丽华对咱娘也照顾不少。
彭丽华:这都是应该的。
郝运来:谢谢玉芳和丽华。来,我敬你俩一杯。
彭丽华:哥,我不会喝白酒。
姜玉芳对丽华:咱俩喝红酒。
郝运来跟她俩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郝运达:哥,这些日子你真不容易,特别是去东北开辟市场,火车上遇到小偷,为抄近道掉进牡丹江的冰窟窿里,晚上在大车店还被贼人刺伤了胳膊。
郝母担心地:这是真的吗?
姜玉芳:是真的。娘,我怕你惦记他,没敢告诉你。
郝母:运来,咱再也不去东北了。不能为赚几个钱把命搭上。
郝运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娘,不提它了。来,咱们全家共同喝一杯。
众人碰杯,喝酒。
郝运达:我见《京城商报》登的正阳商场跟你们公司合作的报道了,不简单。哥,我最佩服你的敢闯和智慧,我要向你学习。
郝运来:你爱学习,有道道儿,做事比我稳,这是值得我学习的。你最近有什么发展?
郝运达:哥,最近我的精力在开发南方市场上,主要是珠三角。
郝运来:珠三角改革开放得早,那里的经济比咱们北方发达,管理也先进。那里有什么先进的管理经验?
郝运达:珠三角是我国最开放的地方,那里的合资企业、外资企业比较多。他们的管理经验大多是从日本学来的。
郝运来:你不是一直在学日本的管理经验吗?松下的书我也看了,确实值得学习。
姜玉芳见兄弟俩又聊起了工作,打断说:咱们好久没在一起了,说说家常话,工作的事,你俩去公司说。
郝运来:对对对,今天咱哥儿俩不谈工作。来,咱们喝酒!(说着,大家又端起酒杯。)
彭丽华:我听周帆说,兴盛在北京干得不错。
姜玉芳:其实我主张孩子上学,可你哥却想让他尽早接触社会,所以,初中一毕业就带着他跑业务去了,那年才十五啊!
彭丽华:现在也快二十了吧?
姜玉芳:到年二十整。
彭丽华:该说媳妇了吧?
姜玉芳:他爸说,他跟公司的一个姑娘在谈恋爱呢。
郝母听了,高兴地:兴盛搞对象了?
郝运来点点头:娘,是有那个意思,不过刚开始。我把他俩都安排到北京办事处了。
郝母:我就盼着抱重孙子呢。
姜玉芳:我反对让孩子工作那么早,一定让兴旺、兴民上大学,如今社会发展很快,没有知识是不行的。
彭丽华:嫂子,这话说得对。我们让孩子们都上大学,能考研、考上博士更好。
郝运来:现在我们有条件供他们上大学了,关键看他们的本事了。
郝运达: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来,为了我们的后代成才,干杯!
众人举杯碰在一起。
45,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来上班,石磊迎过来:董事长,你一个月不在公司,你的办公室桌子上的尘土都有铜钱厚了,我刚让人们打扫完。
郝运来:来给我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
石磊:好。哥,我先告诉你个事。
郝运来:什么事?
石磊:原来县服装厂的厂长周金泰,方思远让他退休了……
郝运来打断说:他还不到60吧?
石磊:周岁56。
郝运来:按国家的规定,国家干部60岁才退休吧,怎么方思远叫他提前退休了?
石磊:别看方思远让老周当厂长,其实是原来经委马主任建议的,方思远想兼任厂长又不懂管理,才勉强同意了。两个人的经营理念根本不同,两个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上级虽然一再强调厂长负责制,方思远根本不执行,事事自己说了算,两人矛盾不小。特别是方思远向纪委举报了原经委主任马庆章在他厂里吃干股的事,老周说他卸磨杀驴、落井下石,一下子把方思远惹恼了,辞退他又怕老周揭露他的其它问题,就让他提前退休了。
郝运来气愤地:这个方思远真不是个东西!
石磊:他是什么东西你最清楚了。我想跟你说的是,既然老周退休了,咱们公司是不是把他请过来,给我们当顾问。这一个月你不在家,我的心里空空的,有些事也不知道跟谁商量。你又不能常在家,如果把周厂长请过来当顾问,我就有靠山了。老周终究在服装厂当了这么多年的厂长,经验比我丰富多了。
郝运来:你这个建议很好。在方思远买了县服装厂之后,我就想请他过来,可老周对那个厂子有感情,方思远又让他继续当厂长,他就没过来。如今他退休了,我估计他会同意的。
石磊:那你就抽空去跟周厂长聊聊。
郝运来:好。你开始汇报吧。
第17集
1,一酒店 内夜
郝运来跟周金泰喝酒。他端起酒杯:周厂长,咱俩是老朋友了。我从河南订了一千条裤子的合同,是你帮我做成的。那批活任务大,时间紧,我公司的人手又不够,临时招聘来的人水平也参差不齐,真的抓瞎了。这事我特感谢你。那时因为我成天瞎忙,一直也顾不上请你。今天我补上这一课。来,我先敬你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二人一碰喝干了)
周金泰:郝董事长,你的为人我知道,我特别愿帮你干点事。我看到那广告,立马就找到你公司。当时我手里没活,还幸亏有你这活儿,要不工人们的工资就成问题了。改制后,方思远买了这个厂子,他听说厂里帮你搞加工,一下子恼了,要我立马停止帮你。我说今天那活就完了,其实还差两天才完。幸亏他不了解情况,那活儿才没有耽搁。
郝运来:周厂长,真的要好好感谢你,我再敬你一杯!(说着,两个人又端起来,喝干了)
周金泰:方思远人品太次,他举报经委马主任的事你听说了吧?
郝运来:听说了,他就这个德兴。咱不说他了,今天我求你件事,不知能不能答应我?
周金泰:董事长,你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郝运来:现在我公司正缺人手,特别是在北京打开市场之后,我还想打开天津的市场,需要经常往外跑,家里剩下我舅子石磊他感觉压力特别大,想请你到我的公司来。你说给你安排个什么职务好?是当常务副总,还是当顾问?工资嘛,跟我一样,行吗?
周金泰:郝董事长,你太客气了,你需要我,我来就是了,什么职务不职务!工资我有退休金,就不要你给我发了。
郝运来:那不行。你要答应来,必需听我的。
周金泰:那你就随便安排吧。
郝运来:那你就当顾问吧,终究年岁大了一些,当顾问可以不按时上下班,时间还宽松些。顾问顾问,顾上了就问,顾不上就不问,量力而行,没有压力。
周金泰:我刚退下来真的有点不适应。你要我上班,可以说是废物利用,我的生活就会充实起来。
郝运来:老干部是宝贝,怎么能说是废物呢。明天你就上班吧。
周金泰:好的。
2,北京某饭店内 夜
郝兴盛和林秋玲在吃羊肉串,喝啤酒。
林秋玲:郑处长给咱们放三天假,咱俩去哪儿玩呀?
郭兴盛:咱来北京快半年了,成天光忙,还没顾上玩过呢。这三天假,我想陪你爬长城、游故宫、逛颐和园,可以吗?
林秋玲:我也是这么想的。
3,长城 外 日
林秋玲跟郝兴盛爬长城。兴盛走在前面,秋玲落下好远。
郝兴盛回头,大声招呼:秋玲,快爬呀,怎么坐下了?
林秋玲:兴盛哥,我实在爬不动了,让我歇歇吧。
郝兴盛:那我下去陪你坐坐。(说着,就跑下来)
4,颐和园 内 日
郝兴盛陪林秋玲在湖内划船:秋玲,昨天爬长城累坏了吧?
林秋玲:从长城上下来,腰酸腿疼,我一步也不愿走了。
郝兴盛:本来今天我打算陪你逛故宫的,怕你走不动,才来颐和园划船了。
林秋玲:这颐和园的风景真美!
5,大运公司/驻京办事处 内 日
郝兴盛和林秋玲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准备上班。
郑天宇:秋玲,这三天假玩得痛快吗?
林秋玲:郑处长,这三天兴盛陪我爬了长城,游了颐和园,逛了故宫,玩得可痛快了。(说着,欲走)
郑天宇拿着一包衣服,叮嘱:兴盛,上班别忘了带上这衣服。
郝兴盛:郑处长,你不是说有人到办事处来买衣服,才特意让周经理给办事处寄的吗?怎么又让我带到商场去?
郑天宇:其实这里也卖不了多少,我留下了一包,这两包你俩全带到商场里卖吧。
郝兴盛:那俺俩就带走。(说着,两人每人拿着一包衣服走了。
6,驻京办事处内 日
在开员工会。
郑天宇讲话:从今天起,我们又要开始紧张了。在正阳商场上班的已经走了,剩下的同志们的任务是,继续开拓大市场。北京的大商场很多,可以说每个区、每条大街上都有。为了尽快完成董事长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又在北京招了你们这批新员工。为了便于工作,我们两人一组,原则是新老搭配,男女搭配,下面就让李处长给大家分一下组和活动的区域。
李劲松:我和郑处长各挑一摊儿,我去海淀区,郑处长去朝阳,吴志高和赵海燕去崇文,张德顺和李心怡去海淀,纪一丹和孙敬去东城,具体你们先去哪个商场,自己商量吧。
7,正阳商场/大运服装柜台 内 日
来买衣服的人排着长队。
郝兴盛向顾客招呼:凡是来批发的,到我这边来。为了方便大家起见,我把服装每50件打成了一捆,这样就省得一件件地点了。
一个中年汉子拥过来,递给郝兴盛一张名片:我是天津的,叫邱汉中,批发100件。
郝兴盛给他开了票,指了指收银台:去那边交款。
邱汉中高兴地去交款了。
郝兴盛:下一位!
8,大运公司/驻京办事处 内 日
人们在议论着。
赵海燕:志高哥,咱俩这么小,人家领导要不理咱怎么办?
吴志高:不会的,咱们拿着公司驻京办事处开的介绍信呢。咱俩是不起眼儿,可咱们公司现在出名了,这些商场肯定都知道。咱俩是代表公司去的,他们怎么会不理咱呢。
赵海燕:志高哥,别管怎么说,你比我还多闯荡了几年,我在学校刚毕业,什么也不懂,特别怵头跟陌生人打交道。
吴志高:什么都是锻炼出来的,闯荡一阵子胆子就大了。要有勇气,还要动脑筋,进步就快。
赵海燕:你这一说,好像我的胆子大了。
吴志高:咱俩走吧。(说着,二人走了)
9,正阳商场/大运公司柜台 外 日
郝兴盛上班后刚换上工作服,邱汉中就掂着两件衣服来了。他迎上去:邱经理,昨天不是刚进货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是不是那货已经卖完了?
邱汉中气乎乎地把那两件衣服往柜台上一摔:我不是来进货,是来退货的!
10,正阳商场/服装部 外 日
郑天宇藏在大运公司柜台附近的角落里,掏出录音机摁下录音键,渐渐凑过来。
11,正阳商场/大运公司柜台 内外 日
郝兴盛疑惑地:退货?我们的衣服怎么了?
邱汉中:你们的衣服怎么还掺假啊!
郝兴盛好像没听明白,反问:你说我们的衣服掺假?衣服怎么掺假啊!
邱汉中指着那两个衣服:这衣服包装是你们公司的吧?
郝兴盛看了一眼,那包装袋子上面印着大运制衣公司的名字(特写),点点头:这袋子是我们的。
邱汉中:可里面装的这两件衣服不是大运牌的,而是冒牌的残次品!
郝兴盛肯定地:根本不可能。
人们见这边吵,围过来不少人。
邱汉中把里面的衣服掏出来,展现给郝兴盛看:看看这商标,是你们的吗?
郝兴盛:这包装袋子是我们的,可这衣服不是我们的。
邱汉中:可这就是昨天我从你这儿进的货,100件里边夹着两件残次品,布料也不是CT布,做工也特粗糙。
郝兴盛:当时你为什么不检查?
邱汉中:正因为我信得过你们,才没拆开一件一件地检查,没想到你们把衣服捆成一捆一捆的,是为了往里边掺假!
郝兴盛:我们公司根本就没进过这么次的布料,这两件残次品不知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呢。你想栽脏陷害我们,我不认账!
邱汉中听后更恼了:你说我栽脏陷害你们?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林秋玲凑过来,低声问:哥,怎么回事啊?
郝兴盛没言语。
邱汉中拿着那两件冒牌的残次品气愤地大声嚷嚷着:大家都来看看,赫赫有名的正阳商场,卖名牌服装竟掺着残次品,他们干了这种缺德的事还不认账!
服装部经理肖昱闻声走过来:同志,有什么问题到办公室说,别在这里大声嚷嚷行吗?这样影响不好。
邱汉中:我本来不想嚷嚷,可你们的售货员在正品货里夹杂着卖残次品,还不认账,我能不急吗?
肖昱:同志,跟我去我的办公室详细聊聊。
邱汉中跟着肖昱走了。
12,正阳商场/服装部附近的角落里 内 日
躲在角落里的郑天宇关了录音机,(独白):这回够你们喝壶的!(笑着,走到门外吸烟)
13,正阳商场/服装部经理办公室 内 日
邱汉中: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说怎么办?
肖昱诚恳地:邱先生,实在对不起。按着我们假一赔十的规定,赔你20件可以吗?
邱汉中的气小了:肖经理,我并没想让你们赔,是觉着这样的事发生在你们这么大的商场影响太坏了。
肖昱:现在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我们一个定会调查清楚的。谢谢您对我们商场的关心和爱护。
邱汉中:肖经理,你们一定要认真调查,在你们商场出现这样的问题,实在影响你们的声誉。调查有了结果告诉我,我等你的消息。(说着,递给肖昱一张名片)
14,正阳商场/肖经理办公室 外 日
躲在门外的郑天宇见邱汉中从肖经理办公室出来,迎上去,拉到一个角落里,低声地:同志,我听说你在这里买到了残次品,你还不去揭发他们?
邱汉中:正阳商场是我们的批发商,老客户了,我们一直合作愉快。我只想解决问题,并不想把问题闹大。(说着走出来)
郑天宇一直跟在他后面,煽动地:同志,这事你该告他们去,最好给他们登报暴光!
邱汉中:他们要“假一赔十”的原则赔偿我,我没要,只换了两件正牌服装。
郑天宇耻笑地:看你长得像个男人,没想到你这么窝囊!
邱汉中不满地:你是谁呀,这关你什么事呀!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着,气囊囊地走了)
16,京城商报社内外 日
门前挂着“京城商报社”的牌子。
郑天宇从出租车上下来,看了一眼这牌子,走进来。问门卫:经济部在几楼?
门卫:4楼。
17,京城商报/经济部 内 日
郑天宇从电梯上下来,走进编辑室。
一女编辑站起来:同志,你找谁?
郑天宇:我来送一篇稿子。(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篇稿子递过去)
女编辑看了一下:你是受害者吗?
郑天宇:我不是受害者,但这是我们亲眼所见。
女编辑:这样的稿子我们在没有调查核实之前,不会刊登的。
郑天宇:难道你还怀疑它的真实性吗?这事我有录音,你听听就知道这是真的了。(说着,欲放)
女编辑:你甭放了,即便你有录相我们也要调查核实。
郑天宇:看来你们是想包庇他们。
女编辑:你先别给我们扣帽子,该走的程序一定要走的,我们是负责任的。
郑天宇:你们调查需要多长时间?
女编辑:这说不准。
郑天宇:这种稿子是不是不登?
女编辑:我没说不登,要登也得等到调查核实之后,并请领导批准。
郑天宇气愤地:你们不登,我花钱做广告也要揭发这种卑鄙行为!(说着,走出来)
一年青编辑:西城区政府刚发文件肯定了正阳商场跟大运制衣公司合作的经验,我们报纸也刊登了消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女编辑:事情还没有调查,怎么能肯定这事就发生在正阳商场呢?
一老编辑:他不是受害人,这事跟他无关,他却要花钱登广告揭发,我看他跟正阳商场肯定有什么过节,想进行报复!
女编辑:广告部对广告的内容就不核实吗?
老编辑:他们是为了挣钱,强调文责自负。
18,京城商报一楼/广告部 内 日
郑天宇拿着那篇子走进来。
一男同志站起来,客气地:做广告吗?请坐。(说着,给他用纸杯倒水)
郑天宇把稿子递给这男同志:这篇文章经济部不给我登,说要调查核实,什么时间能调查清楚他们也不不定。我想尽快揭露这欺骗顾客的行为。所以,花钱要登广告我也要揭发!
男同志:登可以,我们是按版面收费的。对广告的内容要文责自负。
郑天宇:我这篇文章要登需要多少钱?
男同志:你这稿子也就五六百字,大概需要五六千元吧。
郑天宇:这么贵呀,你们这不是宰人吗?
男同志:你是这事的当事人吗?
郑天宇摇摇头:不是。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这种移花接木、欺骗顾客的卑鄙行为就要暴光!
男同志冷笑着:看来你够高尚的。跟你无关的事都肯花钱揭露。但你要对这稿子的内容负责任!
郑天宇:我有录音。你听听就知道是真实的了。(说着,就从包里拿出录音机,摁下了播音键,录音机里立即播放(本集10场的声音):
郝兴盛:邱经理,昨天不是刚进货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邱汉中气乎乎地:我不是来进货,是来退货的!
郝兴盛:退货?我们的衣服怎么了?
邱汉中:你们的衣服怎么还掺假啊!
郝兴盛疑惑地:你说什么?我们的衣服掺假?衣服怎么掺假啊!
邱汉中:这衣服包装是你们公司的吧?
郝兴盛:这衣服是我们的。
邱汉中:可里面装的衣服不是大运牌的,而是没有牌子的残次品!
郝兴盛肯定地:根本不可能。
郑天宇:这你相信我反映的问题是真实的了吧?
男同志:那就交费吧。
郑天宇:我这是为精神文明做贡献,费用就免了可以吗?
男同志:广告都是收费的。
郑天宇:广告费能少些吗?
男同志摇摇头:不能,按规定办。
郑天宇:你们的报纸怎么不支持我的正义行为呢。
男同志:要做就交钱。
郑天宇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男同志。
男同志划卡之后: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郑天宇不禁眉头一皱:怎么登广告还要看身份证?
男同志:我们的广告都实行实名制,特别像你这反映问题的稿子。
郑天宇犹豫了半天才把身份证拿出来,递给那男同志:你们可要保护我的隐私啊!
男同志把郑天宇的身份证号码记下来,把身份证还给他:你这稿子明天见报。
19,大运公司北京办事处附近 外 夜
<span style="color:black">郑天宇从报社出来,发现附近有个插卡电话,走过去,四下看看,把电话卡插进去,拨打:董事长,我刚才办了件漂亮事……</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方思远(画外音):你办什么漂亮事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郑天宇得意地:这回我让郝运来一败涂地! </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方思远:你能具体说说吗?</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郑天宇: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我今晚回去,给你详细汇报。</span>
20,正阳商场/总经理办公室 内 日
王总刚上班,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他赶紧接听:哪位?
电话里传来余副区长的批评:王总,区政府刚表扬了你们跟大运制衣公司合作的经验,怎么就发生了掺杂使假的问题?
王总疑惑地:是吗?这情况我还不掌握……
余副区长:今天《京城商报》在广告版发了一篇文章,是揭发你们商场的问题的。这文章提出的问题是真的存在,还是有人栽脏陷害、恶意破坏改革?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认真查处!
王总谦虚地:余副区长,我们尽快把这事查清!
21,正阳商场/肖昱办公室 内 日
肖昱办公桌上的电话骤然响了,赶紧接听:喂,王总,有什么指示?
王总:肖经理,你看今天的《京城商报》了吗?
肖昱:我刚进屋,还没顾上看。上面登什么了?我马上看。
王总:你看了,给我个解释。
肖昱放下电话,(自语):报上刊登什么了?王总这么严肃?(说着,立马展开今天的《京城商报》,翻了半天,才看到一个不显眼的题目:《改革先进典型竟掺杂使假出售残次品》,肖昱不禁皱起眉头。
22,正阳商场/王总办公室 内 日
肖昱在向王总汇报:这事确实存在,昨天天津的一位姓邱的经理找到我反映这个问题,要我们一定调查清楚,并没有说向报社投诉啊,怎么今天的报纸登了?
王总:你没发现这是以广告的形式登的吗?
肖昱看了一眼那广告,“噢”了声,似乎明白了什么。对王总说:我会深入调查的。
23,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胡大印送报纸来:董事长,你看今天的《京城商报》了吗?
方思远:上面有什么新闻?(说着,赶紧打开今天的《京城商报》,翻了半天,才在广告版找到那篇题为《改革先进典型竟掺杂使假出售残次品》(特写),一目十行地看起来。不禁高兴得把桌子一拍)胡厂长,这肯定是郑天宇干的,昨天晚上他还给我打电话了呢。
胡大印懵懂地:这稿子怎么已发表在广告版上呀!
方思远:别管在什么版上,能把郝运来搞臭就行!我要把这事告诉郝运来。(说着,拨打电话)
24,大运服装公司/董事长公室 内 日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正在跟运达说事,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接听。</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方思远得意地:郝运来,你看今天的《京城商报》了吗?</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不友好地:方思远,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工夫跟你闲磕牙!</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方思远:那我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你快看看今天的《京城商报》第12版吧,上面登了有关你们公司的一篇文章。(说着,把电话挂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达疑惑地:哥,方思远说什么?</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他说今天的《京城商报》12版登了一篇有关我们公司的文章。</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达: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说着,拿起那报,在12版上找到</span>《改革先进典型竟掺杂使假出售残次品》那篇文章)哥,怪不得方思远那么高兴呢,你公司的服装在正阳商场出问题了。<span style="color:black">你快看看吧。</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一目十行地看了那篇文章,气得肚子一鼓上鼓的,拿起电话就拨打。(电话通了,他气愤地张口就大声吼起来)郑天宇,你告诉我商报上登的那篇文章是怎么回事?</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电话里传来了李劲松的声音:董事长,我是李劲松,有什么事啊?</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郑天宇呢?</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李劲松:从昨天下午我就没见过他。</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他去那里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李劲松:我不知道。</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今天的《京城商报》你看了吗?这问题到底是真是假?</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李劲松:这事是真的,昨天晚上下班后兴盛才告诉我,正阳商场的肖经理说要彻底调查,我想有了结果再告诉你。</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气愤地:这事是谁干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李劲松懵懂地:我不知道。</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我马上去北京!(说着,就把电话挂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达:哥,你先别着急,这可能是有人妬嫉咱,故意给咱出的坏。既然正阳商场重视这件事,就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你去北京,我就回去了。(说着,起身走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喊了一声:石磊!</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石磊从隔壁赶紧跑进来:董事长,有什么事?</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北京出事了,我得马上去,家里有事你和周顾问商量吧。(说着,拿上他的包,匆匆走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石磊惊讶地:北京办事处出什么事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你看看今天来的《京城商报》就知道了。(说着,就走了)</span>
<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25</span></strong><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火车上 内 日</span></strong>
<span style="color:black">火车在飞奔。</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在打电话:兴盛,我们在正阳商场发生的掺杂使假的事是谁干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兴盛:爸,那两件掺假的衣服是从我手里批发出去的。可我一直在纳闷,咱们的服装里怎么会有这种残次品,而且不是咱们公司生产的?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我现在就在去北京的火车上,到了以后我直接去正阳商场。</span>
<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26</span></strong><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正阳商场/王总办公室 内 日</span></strong>
<span style="color:black">肖昱推门走进来:王总,那广告的事调查清楚了,是大运制衣公司驻京办事处郑天宇干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王总疑惑地:他不是大运制衣公司驻京办事处的处长吗?怎么干这种自毁其身的事呢?是真的吗?</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肖昱:是真的。因为是揭发问题,即便是广告也要文责自负,所以商报广告部留下了送稿人的身份证,我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查了一下,这个身份证号码确实是郑天宇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王部疑惑地:这个郑天宇这是图什么呢?</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正说着,郝运来敲门进来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王总:董事长,你是为商报登的那个广告来的吧?</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我一看这篇文章肺就气炸了,立马坐火车来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王总:郝董事长,你来的正好。余副区长让我们认真调查这事呢。</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肖昱:我刚从商报调查回来,那文章是你们驻京办事处郑天宇干的。他要登报,人家说要调查核实,他等不及,就花钱登在广告版上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猛地站起来:是郑天宇搞的?不可能!</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肖昱:报社广告部留下了郑天宇的身份证号码,经派出所证实,就是郑天宇。</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疑惑地:他这样做图什么呢?</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肖昱:郝董事长,这事肯定有原因。咱先不去管他。关键是这残次品怎么会跑到你们的商品里?而且来到我们的商场?</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这我要顺藤摸瓜查一查。</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肖昱:我看从下往上查吧。这事发生在兴盛身上,就先问他吧。我们把他叫到我的办公室来,你慢慢问吧。</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谢谢肖经理。</span>
<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27</span></strong><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正阳商场/肖昱办公室 内 日</span></strong>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盘问兴盛:你不是说那残次品是从你手里批发出去的吗?那残次品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兴盛:那天我上班,临出门,郑处长让我把一包衣服带到商场卖了,我和秋玲就带过来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咱们的服装都从公司直接运到正阳商场的,办事处怎么会有咱们的衣服?</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兴盛:这我就不知道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立即给周帆打电话:周经理,你们给北京办事处直接发过衣服吗?</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周帆:发过三包。前几天,郑处长给我打电话,说有人见咱的办事处外面挂的牌子,就来买衣服,让我直接给他发了三包。</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点头思索着:看来郑天宇早就有预谋。兴盛,你觉得办事处有过不正常的情况吗?</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兴盛: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就在出事的前几天,郑处长突然给人们放了三天假。李处长想值班,他却不让,要大家都休息,他自己值班。那三天办事处就剩下他自己了。难道那残次品就是那三天他搞到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打电话:周经理,你想想,郑天宇让你直接办事处发衣服是哪天说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周帆:你稍等,我查一下。马上告诉你。</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好的。</span>
<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28</span></strong><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方氏服装厂 内 日</span></strong>
<span style="color:black">方思远夸奖地:天宇,这事你干得确实漂亮,一下子让郝运来的大运制衣公司名声扫地了。这两年你在大运公司卧薪尝胆不容易,终于帮我干了件大事。郝运来那里你是不能待了,回咱们厂当副厂长吧。这事我奖励你一万元。</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郑天宇:谢谢董事长重用我。我甘愿为你当牛做马,肝脑涂地。</span>
<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29</span></strong><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正阳商场/肖昱办公室 内 日</span></strong>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的手机响了。赶紧接听。</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周帆的电话声:董事长,我查了一下,他是7月4号给我打的电话,我立马让人办的托运,5号就应该到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放下电话,问兴盛:你发现残次品是那一天?</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兴盛想了想:5—7号我们放的假,8号郑天宇让我把那一包衣服从办事处带到商场的,就这天我把这包衣服卖给了天津那个叫邱汉中的批发商。邱经理是9号回来找我的,商报刊登那文章是11号。从时间上看,也能证实这事是郑天宇干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自语:难道郑天宇是方思远在我公司安排的卧底? </span>
<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30</span></strong><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驻京办事处 内 日</span></strong>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仰在沙发上自责:我怎么就重用了个内奸呢?</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郝运来却懒得去接。</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电话响个不停,李劲松跑来接听:你好?哪位?</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电话里传来方思远的声音:让你们董事长接电话。</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李劲松:董事长,找你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坐起来去接电话:哪位?</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方思远:郝运来,我是方思远……</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你小子够缺德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方思远: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把我爹告进了监狱,我让你也不好受! </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气愤地地:卑鄙,无耻,歹毒,下流!我去告你们栽脏陷害!</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方思远笑着:郝运来,这次郑天宇有功,我不仅奖励了他一万元,还提他当了副厂长。</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李劲松胆怯地:董事长,原来郑天宇是有人在我们办事处安插的钉子啊!</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向他摆摆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李劲松悄悄离开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反思:方思远让他培养的学生都走了,为什么他不走,还给王羲、罗惠英做工作留下,怎么我就没想想这是为什么呢?现在内奸终于暴露了,可造成的坏影响怎么消除呢?</span>
<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31</span></strong><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大运制衣公司/办公室 内 日</span></strong>
<span style="color:black">石磊在打电话,占线。</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周金泰推门进来:驻京办事处有消息吗?</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石磊:刚才我打电话,占线。</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周金泰: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董事长肯定受不了,我马上去北京一趟。</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石磊: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么消除这事的影响。你去帮他出出主意。</span>
<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32</span></strong><strong><span style="color:black">,驻京办事处 内 夜</span></strong>
<span style="color:black">周金泰跟郝运来、郝兴盛、李劲松在一起讨论问题。</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兴盛:爸,我早就发现这小子不地道。</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来:你从什么事上发现的?</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兴盛:那天我们在跟正阳商场王总和肖经理谈合作的事的时候,郑天宇说的那些话,不是在搅局吗?</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达:我记不得那天郑天宇说什么了。</span>
郝兴盛:他当着王总和肖经理的面说,我们终究是农民,做得质量再好,也是县城的一个小厂,怕影响你们的声誉。这不是明明在贬低我们、拆我们的台吗?
周金泰:这话明显的是不怀好意。
郝运来:当时我听着也刺耳,瞥了他一眼,但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捅了我们一刀子,我非告他不行。
周金泰:按说是该告他,把他绳之以法,可他就是一个办事处主任。他之所以这么做,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郝运来:方思远已经跳出来给我卖乖了。
周金泰:这小子真他妈的不地道!
郝运来:这事已经惊动了北京西城区的余副区长。我们不仅要接受教训,更重要的是怎么挽回这事的影响,继续和正阳商场合作下去,同时继续开拓大城市的市场。只有这样才能粉碎方思远的阴谋。
周金泰:明天你去正阳商场向王总和肖经理说明情况吧,并赔礼道歉。
33,正阳商场/王总办公室 内 日
王总正在跟肖昱商量工作。
郝运来父子走进来,敲门。
王总:请进。
郝运来推门进来:王总,肖经理,掺杂使假的问题暴露了我在管理上、用人不当的问题。
王总:请坐下说。
郝运来坐下,接着说:王总,郑天宇之所以这么做,是我的一个竞争对手在背后指使他干的。这个人叫方思远,我们是一个村的,我们两家的父辈都卖高阳布。方思远他爷爷吃喝嫖赌抽大烟,把家败了,我爹却在上海一家大饭店当了掌柜的,因此方家一直嫉妒俺。土改时他爷爷定了个贫农,我家却被定为地主兼资本家。文革中方思远他爹在村里当了支书;把我兄弟俩压在底下。改革开放后,我在县城第一个建了公司,成了农民务工经商的典型。他爹见报上说我喜欢助人为乐,就要我赞助他五千元赌博,我毅然拒绝了。他爹恼羞成怒,雇了三个打手半夜拦路把我打伤,我告了他,不仅把他开除了党籍,还判了他爹三年刑,在监狱突发心脏病死了。从此方思远更仇恨我了。他在县城办过裁剪学校,当他发现他培养的学生不少在我们兄弟俩的公司打工,立马全招了回去。当时这个郑天宇不仅没走,还说服另两个同学留了下来,从此得到了我的信任,并安排他在驻京办事处当了处长,根本没想到这是方思远给我公司揳的钉子,是卧底的奸细,在关键时刻给我们出了这么大的坏!
王总领悟地:原来这是你们两家的宿愿造成的啊!这个郑天宇虽然在报上登了这么五六百字的东西,明眼一看,就知道是不怀好意。既然不是受害人,谁肯花钱登这种东西啊!人们虽然不明底细,有退货的。但你们的产品质量过硬,结果退货的不多。这事我向宋区长汇报一下就行了。这点问题瑕不掩玉,并不能抹煞我们的成绩,我们会继续合作,希望你们做得更好!
郝运来:谢谢王总对我的信任和宽容,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34,西城区政府/宋副区长办公室 内 日
王总在向宋副区长汇报:情况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指示?
宋副区长:原来是因个人恩怨造成的。虽然在报纸以广告的形式登了那么五六百字,也不起眼,但影响是有的。因为区政府刚树了你们这个典型,所以一定要挽回影响,保卫我们的改革成果。
王总:我们怎么做才能挽回影响呢?
宋副区长:这事我来办。第一,我让京城报社写篇文章发表,说明问题真相,并做检讨,给你们正名;第二,这个姓郑的小伙子移花接木、栽脏陷害,已经触犯了法律,让大运制衣公司起诉他,不能让这种不法分子逍遥法外!
王总:宋副区长,谢谢您的大力支持!郝董事长已经写好状子了。
35,大运制衣公司内 日
郝运来在看《京城商报》,一个题目吸引了他的眼球(特写)《改革成果不容抵毁,先进单位不容玷污》,激动地大声喊起来:石磊,快来看啊,《京城商报》给我们正名了!
周金泰、石磊、冯红娅、周帆都过来了:给咱正什么名了?
郝运来指着那张报纸的题目:你们看,这篇文章给我们澄清了事实,而且要惩罚犯罪分子,保卫改革成果!
三个人激动地:这太好了!我们要甩开膀子继续干,进一步开拓北京的市场。
郝运来:周顾问,我考虑再三,你先去北京办事处当处长吧,等我物色到合适的人,再去接替你行吗?
周金泰:没问题。
36,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沮丧地对郑天宇说:你看报上这篇文章。
郑天宇:有什么好文章啊?(说着,拿起那张《京城商报》看起来,顿时吓得脸黄了)董事长,他们要对我绳之以法……
方思远:看来郝运来要告我们。
郑天宇:董事长,怎么办?你得救我。
方思远:天宇,你先沉住气。是灾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有一条,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得把这事担起来,不能把我扯进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没事,就会想法救你。即便你进去了,你的家人我会全管起来的。记住了吗?
郑天宇:董事长,我要为你坐监,你可不能不管我家的事啊!
正说着,两位公安干警推门进来:请问哪位是郑天宇?
郑天宇吓得脸色惨白。
方思远:你们找郑天宇有什么事?
一干警:大运制衣公司起诉他栽脏陷害,请让他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胡大印:郑天宇,敢作敢当,你就去吧。(转脸对两位干警说)这位就是郑天宇。
一干警上去就给他戴上了手铐:跟我们走一趟!
方思远叮嘱:记住我给你说的话。
郑天宇:董事长,我的家你一定要管啊!
一干警推了郑天宇一把:走吧!(两个干警带仓走了。)
37,大运公司/驻京办事处/兴盛卧室 内 夜
郝兴盛吃完饭回来,刚拿出书,林秋玲就推门进来了:兴盛哥,今天晚上咱俩去看电影吧。
郝兴盛:我想学习一会儿。
林秋玲:这阵子咱们够紧张的了。残次品的风波过去了,我们也该放松放松了。(恳求地)哥,你就答应我吧。(说着,抱着他的胳膊就摇晃起来)
郝兴盛:我就对你没办法。
林秋玲猛地在兴盛的脸上吻了一下,就跑出去了。
郝兴盛摸着被吻的脸,快步追过来。
38,电影院门前 外 夜
郝兴盛、林秋玲从公交车上下来,林秋玲抱着兴盛的胳膊走过来。
林秋玲:我去排队买票吧。
郝兴盛:哪有让女孩子排队买票的啊,还是我去买吧。
林秋玲:哥,今天我请你。(说着,跑去售票处排队)
郝兴盛:那我去买点儿零食。(说着,向卖瓜子的地方走去)
39,电影院 内 夜
放映的电影是<span style="color:#333333">《泰坦尼克号》。</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林秋玲的头枕在郝兴盛的肩膀上,郝兴盛的一只手抱着她,二人吃着瓜子幸福地看着。</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兴盛剥了瓜子放进林秋玲的嘴里。</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林秋玲:谢谢哥,我爱你。(说着,扭转身主动亲吻兴盛,兴盛也回吻她)</span>
40,电影院 外 夜
郝兴盛搂着林秋玲随着出场的人流走出来。
林秋玲:哥,这电影好吗?
郝兴盛:太感人了!
林秋玲:我让你来看这电影值吧?你要不来,肯定后悔。
郝兴盛:没想到露丝这个贵族女孩这么爱杰克这个穷画家。
林秋玲:其实杰克爱露丝爱得更深,竟把生的机会让给了露丝!哥,你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儿子,我就是个农村的打工仔。你能像杰克一样那么无私的爱我吗?
郝兴盛两眼盯着林秋玲:你说呢?
林秋玲:我没事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你。
郝兴盛:我也是。无论干什么,只要咱俩在一起,身上就满满的幸福。
林秋玲:我也是。(说着,两个人又抱着亲吻起来)
郝兴盛看看表:玲玲,现在才11点,天还不晚,咱们去逛商场吧。
林秋玲抬起脸:为什么?
郝兴盛:我想给你买件衣服。
林秋玲:我有衣服。
郝兴盛:我知道你有衣服穿,可就是想给你买。
林秋玲:谢谢哥。(说着,又抱着兴盛的胳膊走了)
41,商场 内 日
商场灯亮如昼,顾客可寥寥无几。
两个人手拉手地逛商场,来到女装部。
郝兴盛问秋玲:你想让我给你买什么?
林秋玲:只要是你买的,买什么我都喜欢。
郝兴盛:我给你买件鲜艳的裙子。
林秋玲:太艳丽了,我穿不出去。
郝兴盛:怕什么呀!女为悦己者容,我就要你穿得漂漂亮亮的,快去挑吧,买进口的名牌。
林秋玲:名牌有什么用啊,随便买一件算了。
郝兴盛:你舍不得花钱,我就给你挑了。(说着,挑了一件香奈尔连衣裙)我看这件不错,你试试。
林秋玲接过衣服看了一下,标价2950元(特写),惊叫起来:一件衣服2950,也太奢侈了吧。
郝兴盛无所谓地:这有啥呀,我就想为你奢侈一把!快去试试。
林秋玲走进试衣间。一会儿穿着走出来。
郝兴盛满意地点点头:人们都说,人凭衣裳马凭鞍,你穿上这裙子太漂亮了!
林秋玲:就是太贵了!
郝兴盛:这是名牌,物有所值,一点也不贵。(转身对售货员)就要这件了,开票吧。
42,公司驻京办事处 内 夜
周金泰在给郝运来打电话:董事长,经过我们这一个月的努力,我们又跟北京的26家商场建立了合作关系。这些商场给我们安排的柜台多是三节,最多的四节,最少的两节,共84节,每节柜台需要安排两名售货员,两班倒就是4人,我们跟合作方各出一半,我们共需168名售货员。我们在这里一边拓展市场,一边在招聘并培训售货员,现在培训了200人。现在这项工作还在继续,既要拓展市场,又要招聘培训,人手实在紧张。董事长,能不能给我们再派两个人啊!
郝运来:周顾问,我先告诉你件好事?
周金泰:什么好事?
郝运来:郑天宇已经被抓起来了。
周金泰:这是这小子罪有应得。我看应该把方思远抓起来。
郝运来:他早晚会被抓起来的。咱不说他的事了。周顾问,你辛苦了。关于派人的事,恐怕一时不好解决,咱们公司的人手也紧啊。再说,我想在天津也开辟市场,也需要派人过去。我看还是你们在北京招聘吧。
43,大运制衣公司/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在跟石磊、周帆商量工作:刚才周顾问打电话汇报了北京的情况。为了弥补残次品风波的损失,他们加倍地努力工作,现在又跟26家商场建立了合作关系,共租给我们84节柜台,他们新招了200名新员工,而且是边招聘边培训。可以说,我们在北京打了一个胜利仗。我想把北京的经验搬到天津去,把我们的服装打进天津的一些大商场,这就需要在天津也建一个办事处,也得派过几个人去。周经理,你安排一下。
周帆着急地:现在我们的销售管理人员确实很紧张,我手下没人啊!
石磊:董事长,不光是他们销售部人员紧张,我这生产也同样出现了问题,北京的市场一扩大,服装的需要量大大增加,我们现有的加工设备和人员根本不够用……
郝运来:石磊,你的问题好解决,还是采用老办法找外加工,本县没有了,可以到外地找。这样,我们只派人去指导和监督就行了。眼下最急的是销售管理人员,我们只能用高薪招聘。天津办事处的人员可以从你们销售部选两个处长,工作人员也在本地招聘,就地培训。
周帆:那就把黃豆豆从白沟撤回来,他老公方洪根在那里已经熟悉了,主持那分店没问题。
郝运来:黄豆豆行,就让她去天津当办事处处长,让他在公司挑一名副处长,工作人员还是老规矩,在本地招。
周帆:好的。我这就给黄豆豆打电话,让她把白沟的工作安排一下,马上回来接受新任务。(说着,走了)
石磊:董事长,我们的生产光靠外加工不行,技术水平不同,培训很费劲。我们公司的员工虽然技术可靠,可人手不够,再说这公司太小了,我们盖的新大楼什么时候可以使用啊?
郝运来:现在正在施工,再有半年就能使用了。
石磊惊喜地:那就有盼头了。
<strong>(旁白)</strong>郝运来的大运制衣公司占领了北京市场之后,又打进了天津几个大商场。同时让周围的静海、<span style="color:#333333">武清</span>等几县的服装厂,给他们加工服装。周金泰顾问也越来越忙,白天跑天津,晚上又回到北京。大运服装公司如日中天!
就是在这个时候,郝运来的新公司建成了,新盖了三层办公楼,同时在办公楼前面东西两侧新建了两个服装厂,东边的叫第一服装厂,有部分旧厂的设备;西边的叫第二服装厂,上的全是新设备。搬过来之后,原来的公司就拆除了,在原地又改建了第三服装加工厂。公司的名字改为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郝运来任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44,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在和胡大印谈话:胡厂长,现在真是拐子放屁——邪门了!
胡大印:厂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思远:对郝运来的发展我是一再阻拦,不仅没拦住他,反而发展越来越快了。就拿北京正阳商场那残次品事件吧,我想这棍子不能把他置于死地,也得打他个半死,没想到没有伤到他的半点皮毛,反而把郑天宇关进去了,现在又在天津打开市场了。这不是邪门吗?
胡大印:郝运来善于经商,可能是他的的遗传基因好吧?
方思远不满地盯了胡大印一眼:那就是说我的遗传基因不好呗。
胡大印赶紧改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小子可能善于钻营。
方思远:这么说还差不多。原来我买下了县服装厂,论规模在全县是服装业是龙头老大,现在他新建的公司,不仅办公大楼比我们的阔气,而且盖了两个服装加工厂,原来的服装厂也在扩建,他的哪个厂子比我的都大。
胡大印:事前这小子没有一点动静,突然就冒出个这么大的公司,看来他是真的赚钱了。俗话说,牛逼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不服不行。
方思远不满地盯他一眼:胡大印,既然你这么佩服郝运来,就去投奔他吧?
胡大印连连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董事长,从办裁剪学校我就跟着你,从办公室主任到副厂长,哪一步不是你提携的?你的恩我永世不忘。但我觉着你不会用人。
方思远白了他一眼:你说我不会用人?
胡大印:周金泰在咱们厂当厂长多年,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所以,马庆章主任没让你兼任厂长,而让他当了厂长。你却不尊重他,还让他提前退休,这是很大的损失。他一退休,郝运来就用高薪聘请他当了公司顾问,工资跟他一样。周厂长发挥余热,负责北京、天津两个大城市的市场开拓,帮了郝运来大忙。看来还是郝运来有眼光。
方思远:他在我们厂当厂长,我并没有看出他有多大本事。县服装厂为什么垮台?还不是毁在他手里了吗?
胡大印:原县服装厂垮台主要是体制的原因,不能怪周厂长。
方思远:可这厂子卖给我以后,他当厂长也没看他有什么新招儿啊!
胡大印:名义上老周是厂长,上级一再强调厂长负责制,可你根本不给他权力。他有许多好的建议你根本不听,他怎么发挥作用啊!
方思远生气地:老胡,你这么吹捧他,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胡大印:方董事长,我看来你是听不得一点反面意见。你别生气,我提出这问题是为了咱们厂子好,你怎么想歪了?
方思远:你光抱怨我有什么用,得想办法呀,难道你就心甘情愿地跟在他后面拣屁吃吗?
胡大印:我的意思是不能把精力用在阻止和破坏郝运来公司的发展上,要想办法自己发展。
方思远讥讽地:胡大印,长本事了,敢瞧不起我了!
胡大印:董事长,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领导,我怎么敢瞧不起你呢。
方思远:我就是要阻止他发展,就是要超过他!
胡大印顺从地:是,就应该阻止他发展,把他踩在脚下……
方思远:胡大印,你要给我出主意,想办法。
胡大印:董事长,我的脑子比你差多了,你的点子比我多。往前怎么阻止他,还是你想办法吧。
方思远:我想当前服装业的主要矛盾是布料,布料特别紧俏,所以价格一长再长,我们要想办法控制市场上的布,让郝运来进不了布料,他的公司就会喝西北风去!
胡大印顺从地:对,只要掐断他的货源,他会立马傻眼。
方思远:据我所知,供给他们布料的主要是河南新城印染厂。明天,咱俩一起去新城,把原来供应大运公司的布夺过来。
胡大印:好。
第18集
1,新城火车站 内外 日
一列火车开进车站,停下。
方思远和胡大印下车,出站。
胡大印招呼一辆出租车过来,二人上去。
方思远对司机说:去印染厂。
司机一踩油门走了。
2,新城印染厂 内 日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在门口停下。
方思远和胡大印下车,往厂里走。
门卫出来拦住:同志,你们找谁?
方思远:找你们刘经理,我们是老熟人了。
胡大印赶紧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们厂的方董事长。
门卫:那你们进去吧。
3,新城印染厂/经理办公室 内外 日
方思远、胡大印坐电梯上来,找到刘经理的办公室,敲门。
刘经理:请进。
方思远、胡大印推门进去。情不自禁地说了声:没想到刘经理是位漂亮的女士。
刘经理根本不认识他俩,不禁眉头一皱:二位找谁?
方思远:刘经理,我们是慕名来拜访你的。
胡大印赶掏出名片,递给刘经理:这是我们方氏服装厂的董事长兼厂长。
方思远:我叫方思远,这位是我的副厂长胡大印。(说着掏出中华烟,递给刘厂长)
刘厂长:对不起,我不吸烟,这个办公室也不准吸烟。
方思远无趣地把烟放进兜里。
刘厂长看着名片:方董事长,原来我们一直给你们县大运制衣公司供货,怎么没听说过你们这个服装厂啊!
方思远:刘厂长,这个厂原来是国营的,改制时我买下了。我们厂供货商原来是北京的,现在布料特别紧俏,那里供不应求了,你们能不能供应我们呀,我宁愿出更高的价钱!
刘厂长眼珠一转悠,笑着问:方董事长,你们出价能比大运公司高多少?
方思远:高2%怎么样?
刘厂长摇摇头:高2%太少了。
方思远:那我就高他5%。
刘厂长笑了:如果你们能高他们5%,我就把给大运公司的布给你们。
方思远高兴地:刘厂长,谢谢您。咱们签合同吧。
刘厂长:好的。
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在打电话:刘厂长,现在市场上的布料特别紧张,你能不能多批给我们一些啊!
刘厂长:郝董事长,实在对不起,不用说我多给你们,就是咱原来订合同的那些也供应不了你们啦。
郝运来惊讶地:为什么呀?刘厂长,咱们可是老关系了,而且有合同,你怎么单方撕毁我们的合同不给我们供货了呢?
刘厂长:昨天你们县方氏服装厂的董事长来了,他以高出你们5%的价格把每月给你们的五千米布抢走了。
郝运来生气地:刘厂长,你这样做太不够朋友了,也是违犯合同的。
刘厂长客气地:郝董事长,实在对不起了,现在市场面料紧张,按原来合同订的价我们就太吃亏,有人给我价高,我不能有钱不赚吧。
郝运来生气地:你想长价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太不讲信用了!(说着,把电话摔了)
郝兴盛推门进来,见爸摔了电话,凑过来问:爸,你在跟谁生气呢?
郝运来:新城印染厂的刘厂长不给我们供货了!
郝兴盛:为什么?
郝运来:昨天方思远去新城印染厂,以高出我们5%的价格,把每月供给我们的那五千米布抢走了!
郝兴盛生气地:这个方思远是处处跟我们作对,想把我们的公司挤垮。
郝运来:方思远抢我们的原料这是他的本性决定的,关键是这个刘厂长见钱眼开,不讲信用!
郝兴盛:爸,那我们怎么办?
郝运来:天下不只一个新城印染厂,这条路堵了,我们再开新路,我就不信找不到布料!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郝兴盛拿起电话接听。
电话里传来公司办公室主任艾华的声音:董事长,三分厂的会人们都到齐了,你快过来吧。
郝兴盛:我告诉董事长。(放下电话对郝运来说)爸,三分厂的会人们到齐了,催你去呢。
郝运来:好,我马上去。(说着,走出来)
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第三服装加工厂 内日
郝运来在开全体职工会:同志们,今天咱们服装集团公司第三服装加工厂顺利开业了。这个厂的设备全是新的,管理班子也是最强的,由公司副总经理丁越山兼任第三分厂的厂长,我们做的全是出口服装,质量要求很高。希望大家继续努力,把我们这个分厂建设得更好!下面请第三分厂厂长丁越山讲话。
丁越山在热烈的掌声中,精神抖擞地走上台来。他把双手往讲台上一拄:同志们,本来我再有三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龄了,郝董事长却让我接下了这个重担。我没有别的说的,既然董事长这么信任我,职工们又如此拥护我,我没有理由不干,只有甩开膀子大干,就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扔在三分厂,我觉着这一辈子也值了!
台下雷雨般的掌声。
丁越山问郝运来:董事长,还有什么指示吗?
郝运来:没有了,你去公司吧,我想开个各分厂厂长会。
丁越山:好。
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会议室 内 日
会议室坐满了各科室和各分厂的正副厂长。
郝运来讲话:公司情况有些变化,我临时决定召开这样一个领导干部会。
台下议论:发生什么情况了?当前的情况不是很好吗?
郝运来:大家都知道,当前布料十分紧张。昨天我给新城印染厂的刘厂长打电话,让他们多供给咱些布料,不料他说,原来他们每月供应我们的五千米布料,让方思远以高出我们5%的价格抢走了。我们面临着停工待料的危险,必须立马去找布料。北京、天津的布料已经非常紧张,这次我决定去南方寻找布料。在我不在家的日子,大家要服从石厂长的领导,切实负起各自的责任,做好自己分管的工作,有什么问题要及时向石厂长请示汇报。
各分厂厂长异口同声地:董事长,你尽管去找布料,家里的工作我们会做好的,你就放心吧。
郝运来:谢谢大家。散会。
7,大运公司会议室 外 日
郝兴盛边往外走边问:我们对南方又不熟悉,知道哪儿有生产面料的啊!
郝运来:世界上没有好事等着我们,我们必需自己去创造。对南方我们是不熟悉,可我们鼻子下有嘴,可以打听啊。我听说武汉有个汉正街,那里号称全国小商品市场第一街,有二十多里长,卖什么的都有,既零售,又批发。我们不妨先去那里看看。
兴盛:可我们需要的不是小商品,而是成疋成疋的CT布啊!
郝运来:那里有没有我们想要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先去看看再说。你去准备吧。
兴盛点点头:嗯。
8,武汉站 内外 夜
火车鸣笛,缓缓进站。
郝兴盛从上铺下来,跟郝运来一起准备下车。
火车停下,武汉站的站牌赫然挂在那里(特写)。
郝兴盛、郝运来跟着出站的人流步出车站。
郝运来:兴盛,天黑了,咱们先找个旅馆住下吧,明天再去汉正街。
郝兴盛:那咱就在车站附近找个旅馆。
9,武汉汉正街外 日
爷儿俩在大街上转着。这里真是卖什么的都有,有卖布的,什么布都有,就是没有卖CT的,而且都是零售,不搞批发。
兴盛失望地:爸,这里没有咱们要的,别在这里瞎转悠浪费时间了。
郝运来:汉正街20多里长呢,我们才转了多长啊。不能着急,要有耐心,慢慢找吧。(说着,继续往前走)
兴盛眼尖,往前面一指,对爸说:前边有个卖大零布的。
郝运来:走,过去看看。
10,汉正街一布摊 外 日
这摊上着许多大零布。
郝运来凑过来:你这大零布都是什么布啊?
摊主:多数是针织绦纶和大纹毕几。
郝运来:都是多么长的呀?
摊主:短的十多米,长的四五十多米。你要多么长的?
郝运来:我要整卷的。
摊主:整卷的要去厂里买。我这里都是大零布。你做多少衣裳啊,还要整卷的?这大零布不够你用吗?
郝兴盛:我们开的是制衣公司,每月最少需要五六千米。
摊主理解地“噢”了一声:那你找纺织厂买去吧?
郝运来:你知道附近哪儿有纺织厂吗?
摊主瞅了郝运来一眼:我知道,而且跟厂长沾亲戚,可……我这里离不开。
郝运来高兴地:老板,如果你能帮我买到几千米布,我不会白让你帮忙,会报答你的。
摊主来了兴趣:你怎么报答我?
郝运来:你希望我怎样报答你。
摊主:我帮你买一米布你给我一块钱。
郝运来:钱我可以给你,但一米一块钱太多了吧。
摊主:两米一块行吗?
郝运来:三米一块怎么样?
摊主想了想:可以。你说话可以算数哟!
郝运来:请相信我,我不会亏待你。
摊主:那我现在领你。
郝运来:谢谢您。
摊主冲屋里喊了一声:老婆子,你出来帮我看一会儿摊儿,我带这老板去找咱姨夫买布。(转脸对郝运来)打个的吧。
郝运来拦辆出租车。他对摊主说:你坐前边。
摊主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郝运来和兴盛坐在了后面。
摊主对司机:去华南纺织品库。
司机:好嘞。(说着,开车走了)
11,出租车 内 日
出租车快速行走在大街上。
郝运来对摊主:老板,你帮我咱们就是朋友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给我一张名片。
摊主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郝运来:我刘山虎,因我兄弟7个,我排行老七,人们都叫我老七,在汉正街这是大响号,你就叫我老七吧。
郝运来:好。老七,我也给你一张名片,咱俩就算认识了。(说着,递给老七一张名片)
老七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惊喜地:今天我碰上贵人了。原来你是大运制集团衣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还是县个体工作者协会的副会长!幸运,幸运!
郝运来:我碰上你也够幸运的。
老七:郝董事长,你回去可以帮我宣传宣传,你们那里如果有需要大零布的,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个地址,我就把货发过去。
郝运来:你这个忙我一定帮。现在北方针织绦纶和大纹毕几比较紧缺,我要帮你一宣传,肯定找你买大零布的不少。
老七:那我就谢谢了。
郝运来:既然是朋友了,就不要那么客气了。老七,这个华南纺织品库有多大呀?
老七:大多了,那个库占地一百多亩。保证能满足你的要求。
12,华南纺织品库 内外 日
出租车停在门前,老七和郝家父子下车。
郝运来打量一下这地方,看看周围:这里真够偏僻的。老七,你要不领我们来,我们肯定找不到,谢谢了。
老七:我领你们去见这里的冯经理,他是我姨夫,肯定会照顾你。(说着,走进去)
门卫拦住他俩:你们找谁?
摊主:冯经理,冯经理是姨夫,我来过多次了。
门卫放行。
郝家父子跟着老七走进去。
13,纺织品库办公楼 内外 日
老七带着郝家父子上楼,直奔经理办公室,敲门。
室内传来冯经理的声音:请进!
老七带郝运来、郝兴盛进去。
冯经理从转椅上站起来:老七,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
老七:姨夫,今天我给你带来的这位新朋友,是大运制衣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还是县个协的副会长呢。
郝运来主动上前跟冯经理握手,自我介绍:我叫郝运来,这是我大儿子郝兴盛,是河北省白洋淀附近清城县的。(说着,递过一张名片)
老七:冯经理,郝董事长的生意做得很大,他们要买好多布。
冯经理拍拍脑袋,好像想起什么:前些日子《京城商报》介绍过北京正阳商场跟大运制衣公司合作的经验,这就是你的公司吧?
郝运来点点头:是的。 经理的记性真好,这事过去这么多日子了,竟然还记得!
冯经理:因为《京城商报》登过你们三次,一次是介绍你们的经验,后来有人登广告说你们掺杂使假,第三次是商报说明事情真相,给你们正名。所以,我记住了你们。(他见人们还站着,赶紧说)二位请坐。
郝氏爷儿俩坐下。
老七对郝运来说:生意你们谈,我的摊儿离不开人,赶紧回去了。
郝运来对老七说:你说的那钱,我肯定会给你的。等并通过经理确定卖给我们多少,立马兑现!听我的电话。
冯经理不禁眉头一皱:什么钱?
郝运来:这是俺俩的秘密,无可奉告。
老七:郝董事长了,那我回去了。
兴盛:老七,返回去的钱,我已经给司机付过了。他在外面等着呢,你就别给他钱了。(说着,送出他来)
老七:谢谢,再见。(说着,握手告别)
14,纺织品库冯经理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兴盛送走老七,回来坐下。
冯经理:你们要多少布呀,还来我们库房买?
郝兴盛:我们用的布确实多,而且质量要好。
冯经理:那我领你俩先去库房看看布吧。如果中意,我们再谈。(说着,站起来,带爷儿俩下楼)
15,纺织品库房 内 日
这库房好大,有几千平方米。里面堆积着一垛一垛的各种布。
冯经理领着郝运来、郝兴盛走进来。
郝家父子抬头一看,不由地叫出了声:这库房好大呀!
冯经理:这些布都是从商检中检出来的返销品,是有点毛病,但问题不大,都是好布,只是我们领导要求太严了,不少厂家用它做出口欧盟的服装呢。
郝兴盛跟郝运来轻声耳语:爸,发财的机会来了!
郝运来示意郝兴盛少说话。
冯经理把他俩领到一垛布前:你看这布行不行?
郝运来看了一下,连连点头:可以。冯经理,你这布多少钱一米?
冯经理:既然老七把你领到我这里了,你就别讨价了。两块五一米,要不要?
郝运来听了一愣,卜楞卜楞脑袋,又问:你说清楚,是两点五美元,还是两块五人民币?
冯经理:人民币。
郝运来:不行。
冯经理反问:嫌贵?(无奈地)再便宜,我就没有权力了。你想给多少钱?
郝运来深思一下:两块八一米。
冯经理一下子愣了,瞪大吃惊的眼睛,反问:你怎么多给我三角钱呀?
郝运来:冯经理,我不是贪财的人。我多给的这三角钱,给你一角,给刚走的老七一角,再一角是让你给我找车运走的运费。
冯经理疑惑地:郝董事长,你这是怎么做生意呢?人家买东西是越便宜越好,你怎么多给我们钱?
郝运来笑笑说:说老实话,这笔买卖我能赚钱。俗话说,有钱大家赚,利润大家分,我不想自已独吞。
冯经理一听乐了,拍着郝运来的肩膀说:走,咱们吃饭去。
郝运来:今天我请客。
冯经理: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请客呢?
郝运来无所谓地:冯经理,不就是一顿饭嘛,你就别客气了!(说着,三个人从库房里走出来)
16,饭店/雅间 内 日
郝家父子跟冯经理面对面喝酒。
冯经理:郝董事长,你想买我多少布呢?
郝运来不假思索地:十万米可以吗?
冯经理惊讶地:你们一下子要这么多啊!我可没这么大的权力。
郝兴盛:在你的权力之内,你能卖给我多少?
冯经理:十万米以下。
郝运来笑着:那我就少要你一米。
冯经理:你带着多少钱呀,敢要这么多?我们可是现金结算,概不赊账的。
郝兴盛:我身上带的现金确实不多,可我带着长城卡呢。
郝运来:冯经理,实话告诉你,我这卡上也没多少钱,但这卡能透支……
冯经理:透支最多两万元,也不够十万米的钱呀。
郝兴盛:冯经理,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先给我们发一车布过去。发过去后,你要现金我给你现金,你要汇票我们给你开汇票。我保证让你百分之百地把钱拿回来。你信得过我,咱们就试试。你要信不过我,咱们这买卖就不做了。
冯经理一听愣了:郝董事长,咱们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而且是刚刚认识,还不互相了解。你让我把布先发过去再付款,确实有很大的风险。
郝运来:冯经理,我知道做生意利益和风险共存。没有风险就没有利益。为了让你放心,我给你写一个承诺。再说,俺俩不走,在这里当你的人质,你还怕什么!我们以法律作保障,咱们试一把行不行?再就是,送货的车你帮我们找,你们可以跟着人去,我们就不跟着回去了,你把俺俩押在你这里。这样总该放心了吧?
冯经理:你俩留在我这里,我倒是可以放心,但我们毕竟是刚刚认识。再说,我经营的是国库,做的是国家的买卖。你虽然说没有风险,我也不敢冒险呀。
郝运来:冯经理,你对国营企业的负责态度我很欣赏,觉着你是个负责任的经理。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好生想想,你信任我们,这笔买卖咱就做;你不放心我们,就算了。
冯经理点点头:那我回去商量商量。
17,华南纺织品库/冯经理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来父子打的过来,下车后,在门口跟门卫点点头,就直奔冯经理办公室了。
郝运来:冯经理,时间过去半天一夜了,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冯经理:我豁出去了,把我交给你们了。
郝运来笑笑:冯经理,不是把你交给我们了,是把我爷儿俩交给你了。你不放心,可以把俺俩锁起来,如果不锁,叫保安来看着我们也行。只要能吃饭、能解手,你们想怎样看管俺俩都行。
冯经理:董事长,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信服了。我决定卖给你们99999米布,咱们算账签合同吧。
郝运来:这账好算。咱就按10万米算吧,整整28万元。因为我们还要到别处买布,你们把货送到我公司立,他们会立马给你们结账,行吗?
冯经理点点头:可以。那你就起草合同吧。
郝运来:冯经理,还是你起草吧。
冯经理:也可以。(说着,就找了张纸写起来。写完后让郝运来父子看了一下)
郝运来爷儿俩看了一下:可以,我们摁手印吧。
冯经理:我让办公室打印一下,一式两份。(说着,打电话叫来一个年轻女的)立即打印两份。
那女青年拿走冯经理起草的那合同,转身走了。
18,华南纺织品库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来当着冯经理的面,立即给家里打电话:石经理,我买了10万米布,却没带那么多钱。你抓紧办好两件事:一是抓紧准备28万元,二是想办法尽快把运回去的布卖出去。
石磊问:董事长,你跟兴盛买的是什么布呀?多少钱一米?
郝运来:都是色织布,共 99999米布。货送到后,立即就把28万元给他们汇过来,他们的账号我给你发到你的手机上。你现在就把推销的广告做出去。
冯经理:我看你是个爽快人,说办就办。
郝运来:接电话的是我们的副总经理,也是孩子他舅,绝对听我的。你就放心吧。
打字员拿来打印好的两份合同,交给了冯经理。
冯经理看了看,又交给郝运来过目。
郝运来:合同没问题,我们签字吧。(说着,在两份合同上签字,摁了手印)
冯经理在那两份合同上签字盖章,然后交给郝运来一份。
郝兴盛:冯经理,现在可以派车给我们送货了吧?
冯经理:我已经找了一辆卡车,装99999米布没问题。马上给你们送过去。
郝家父子跟冯经理握手:冯经理,谢谢您帮忙,太感谢你了!
冯经理:我看你是个实在人,所以信任你了。
郝运来:谢谢,谢谢。我出方便一下,马上回来。如果你怕我跑了话,就派人跟着我。
冯经理笑笑:我相信你。
郝运来快步走出来。
19,华南纺织品库办公楼厕所内 日
郝运来推门进去:看看没人,立即拨打电话:石磊,我在华南纺织品库买的这十万米色织布,说是是按残次品买的,其实并没有多大毛病,2.8元一米。我让他们把布先送回去,货一到,你先把钱按着我给你的账号汇过来。这布除了我们自己用以外,可让周帆的销售部卖六七万米,根据咱们那里的行情,可以买到五块多一米,但必须要现金,概不賖欠,听明白了吗?
石磊:听明白了,我照办就是了。
20,大运制衣公司办公室 内 日
石磊放下电话,高兴地大声招呼:艾主任,特大喜讯,特大喜讯,你想不到的喜讯!
艾华懵懂地:石经理,什么特大喜讯呀,把你高兴成这样子?
石磊:董事长在华南纺织品库一下子买了十万米色织布,而且特别便宜!郝董事长说,这布到了,除了咱和运达的公司用,可以卖六七万米,你组织人卖吧。
周帆:那我马上去报纸做广告。
21,华南纺织品库/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回到办公室:冯经理,现在你可以把我们爷儿俩关起来了,之后请你抓紧给我们送货。
冯经理疑惑地:还真让我把你俩关起来呀!
郝运来:为了让你放心,这是必须的。
冯经理:那就要委屈你俩两天了。
郝运来:没什么。我是说话算数的人。
冯经理拿起电话拨打:保卫处吗?你立即派四个保安来我办公室。
22,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公司门口贴着一张大广告(特写):本公司刚进了一批色织布,因有一点点瘕疵,按五块五一米批发,只收现金,不要支票,概不赊欠。欲购者从速。
门口的高音喇叭也在广播:本公司刚进了一批色织布,按五块五一米批发,现款交易,概不赊欠。一手交钱,按收据提布,欲购者从速。
23,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公司大院里涌进了许多人。
石磊大声喊着:都去交款处排除,然后拿着收据去库房提货!
人们呼隆跑到交款处排队。胡大印挤过来加个儿。
人们起哄斥责他:你怎么不守规矩加个儿呀,后面排队去!
胡大印没有动弹。
第三个轮到胡大印了,伸手向会计交钱:我要两千米!
会计叶子颖用点钞机数钱。
周帆问:抬头什么单位?
胡大印不假思索地:方氏服装厂。
周帆:对不起,方氏服装厂不卖!
胡大印:为什么卖给他们不卖给我们?
石磊:你们董事长用高价抢走了我们在新城印染厂的货源,还有脸来我们公司买布?
胡大印灰溜溜地走了。
众人斥责:就凭他不守规矩就不能卖给他!
叶子颖:下一个!
人们挤过去,像哄抢似的。
抢购者甲:我要2000米!
抢购者乙:我要一千米可以吗?
抢购者丙:我要六百米!
抢购者丁:我要一千米!
叶子颖跟周帆忙着用点钞机数钱,头上都冒汗了。
24,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院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石磊大声喊着:卖完了,没货了,大家不要排队了!
人们垂头丧气地:排队刚轮到我,怎么就卖完了?真倒霉!
抢购者丁:现在最缺的就是色织布。一般的都卖到了六七块一米了,大运公司才卖五块五一米,太便宜了,人们能不抢吗?
有人问:我们是外县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还卖吗?
石磊:卖,不过要再等两天。
有人说:你们再来了货,能用电话提前告诉我们吗?
石磊:你们就注意市报上的广告吧。
众人:好,只要你们还卖,我们就我希望。
石磊:肯定会有希望的。
25,华南纺织品库/禁闭室 内 日
郝运来的手机响了,马上接听。
电话里传来石磊的声音:董事长,他们送来的那批色织布不到一天就让人们哄抢完了……
郝运来:钱收上来了吗?
石磊:我让周帆和叶子颖她们先收钱,拿着交款收据提货,钱全部收回来了,这回赚了可不少啊!
郝运来:那28万元汇来了吗?
石磊:会计已经汇过去了。董事长,这布还能再进些吗?
郝运来:没问题。那就再汇28万元来。
石磊:好的。
26,华南纺织品库/办公室 内 日
冯经理在看报。
女会计敲门进来:冯经理,刚才银行打电话来,说大运制衣集团公司汇来28万元已经到账了。
冯经理高兴地:这郝老板还真讲信用啊。你去告诉保卫科,让他们把郝运来爷儿俩放了吧。
女会计:好的。(说着,走出来)
27,华南纺织品库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父子推门进来。
冯经理立马迎上去:董事长,委屈你俩了。
郝运来:没什么,俺俩没事就睡觉呗!那布款收到了吗?
冯经理:会计刚来给我汇报,已经如数到账了。你爷儿俩真是实在人。
郝运来:以诚为本,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冯经理,你能不能再卖给我些呀?
冯经理:没问题。
郝运来:我又让他们给你们汇过来28万元,你再卖给我们99999米吧,这次是先汇款后提货。
冯经理:你这个朋友我算交定了!
(旁白)郝运来爷儿俩以诚待人,取得人华南纺织品库冯经理的信任,从华南纺织品库连续进了几车色织布,大赚了几笔。当人们听说这消息后,各地的服装厂都涌到这里购布了,这里库存的那些稍有瘕疵的便宜布很快就卖完了。郝运来又打听到沙市是个纺织品基地,就和郝兴盛去了湖北省沙市。
28,公交车上 内 日
长途汽车在公路上奔驰。
郝运来爷儿俩坐在车上聊天。
郝兴盛:这个沙市真够闭塞的,到现在还没通火车。
郝运来:沙市只是一个县级市,属于康州,地理位置又特靠南,所以交通不发达。
郝兴盛:沙市这么小,为什么成了纺织品基地?
郝运来:可能因为康州盛产棉花吧。
郝兴盛:爸,我看直接做棉布生意,比做服装赚钱还快呢。
郝运来:现在棉布特别紧俏,给我们造成的了这样一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
郝运来:我从冯经理那里了解到,沙市有两个印染厂,四个色织厂,六个织布厂,最大的是东风印染厂。情况究竟怎么样,我们还要具体考察。
郝兴盛:那我们就先去东风印染厂。
29,沙市汽车站 内外 夜
郝氏父子下车出了站。
郝兴盛:我们从武汉坐了十二个小时的汽车,把身子都快颠簸散架了。咱们先找个宾馆住下吧。
郝运来:那就住在东风印染厂附近吧。
二人一出站,郝兴盛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二人上去。
郝兴盛问司机:师傅,东风印染厂附近有宾馆吗?
司机:东风印染厂就有招待所。
郝运来:那就去那里吧。
司机:好嘞。(说着,一踩油门,车开走了)
30,沙市东风印染厂招待所 内外 夜
出租车停在门前,郝氏父子下车。打量一下,走进去。
郝兴盛在前台办入住手续。
郝运来在跟人打听:同志,东风印染厂的经理姓什么呀?
女服务员:我们总经理是一个香港老板,姓许,言午许。
郝运来:谢谢。
郝兴盛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爸,我们住三楼312房间,咱们上去吧。
二人上楼。
31,沙市东风印染厂/总经理办公室内 日
郝运来、郝兴盛走过来,敲门。
许经理应声道:请进。
郝运来推门进去,客气地:许总你好!
许总经理坐在转椅上喝茶。此人一脸麻子,个子很高,挺胖,足有二百多斤。他傲慢地瞥了他俩一眼,用广东话扯着长音问:你们是哪里的啦?
郝运来:我们是河北省白洋淀附近清城县的。(说着,递过一张名片
郝运来:我是民营企业。
许总摇头摆手,拉着长音:哎呀呀,走吧走吧,别讲的啦。
郝兴盛:许总,为什么让我们走?
许总:你们是个体户,没有多少钱。我这里做的是大买卖。你们卖不起的啦。
郝运来:许总,你甭小瞧我,我们在北京有办事处,跟全国十大商场之一的北京正阳商场合作,《京城商报》登过北京正阳商场跟我们合作的经验……
许总:你别在我面前自卖自夸了,我很少看报,根本不相信你的话。
郝兴盛从包里拿出刊登他们跟北京正阳商场合作的那张报,放在许总面前:许总,我爸说的是事实,你看看这报吧。我们先去销售大厅看看。(说着,走出来)
许总拿起那张《京城商报》看起来。
32,东风印染厂销售大厅 内 日
郝运来爷儿俩走进销售大厅,这个大厅好大,里面堆着好多布。
兴盛:他们这不有布吗,为什么不卖给我们,还慌说订出去一年的了。
郝运来:这个许总就是瞧不起我们民营企业。为了买到布,我想请他吃个饭。
郝兴盛:我看这个许总挺牛,我给他一盒中华烟,都头不抬,根本不看咱一眼。
郝运来:兴盛,俗话说,人怕敬,鬼怕送。我们敬他,就会征服他的傲气。
兴盛:那我们就请他。
33,东风印染厂/许总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来父子过来敲门。
许总:请进。
郝运来父子推门走进。
许总抬头看看他俩:你们放下的报我看了,这大运制衣公司真的是你们的?
郝兴盛:许总,我爸给你的名片上不是写着吗?
许总冷笑:印盒名片花不了几个钱,光凭一张名片,我怎么会相信你?
郝运来:许总,我可以把北京正阳商场王总的电话给你,你可以问问他。
许总:既然你如此诚恳,我相信你了。你真不简单啊!
郝运来:许总,我只是个经商的农民,只是特别讲诚信罢了。你经营着这么大个印染厂,水平一定很高,我敬佩你,尊重你,想向你学习,中午我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许总:郝董事长,一般情况,我是不会跟个体户打交道的。鉴于你的名气和你对我的尊重,我可以把处理的一些残次品卖给你们一些。
郝运来:这残次品残次到什么程度。
许总:说是残次品,其实是与正品相比,偶尔有些地方有点儿暇呲,根本不影响用。
郝运来:你处理的这批残次布多少钱一米?
许总:如果你能一个月内给我钱,三块八一米。如果十天以内给钱,二块八一米。
郝运来:如果我立马给钱呢?
许总:那就两块三一米啦。(说完,不屑地瞥了郝运来一眼,皱着眉头问)你带钱了吗?
郝运来:需要多少钱呀?
许总:要看你买多少了。
郝运来:我想买十万米。
许总用异样的眼神,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那需要二十多万元,你有那么多吗?
郝运来:既然我想买这么多,就会有钱。
许总:你的钱在哪里存着呢?
郝运来不卑不亢地:这个无可奉告。
许总不高兴了,往外轰他:去去去!你没有那么多钱,根本买不起的啦。
郝运来:军中无戏言。
许总:无戏言?你说的是真的?
郝运来:我们可以马上签协议。
许总反问:现在吗?
郝运来理直气壮地:是的,马上签字。
许总摇摇头:你没带着钱,我签字也没用。
郝运来毅然地:我有钱,是带着合同和公章来的。(说着,从包里拿出公章在他面前晃了晃)
许总:那我们签合同。
郝运来:许总,是你起草协议还是我起草协议?
许总:你起草吧。
郝运来在一旁起草协议。写完之后递给许总:你看可以吗?
许总认真看完协议:可以的啦,我们签字。
二人签字盖章。
许总:你去财务交钱去吧。
郝运来:你派人跟我到银行去取钱可以吗?
许总:我们开户是中国银行。你呢?
郝运来:我也是中国银行,我有个长城金卡。
许总立马刮目相看地:你有金卡?你的公司信用那么高吗?(说着,伸出大姆指)了不起,我马上派人跟你去中国银行。
34,中国银行/营业厅 内 日
一辆轿车停在门前。
郝运来、兴盛跟东风印染厂会计唐颖小姐下车,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郝运来对唐颖说:唐小姐你稍等,我打个电话。(说着,就拨打电话)夏行长,我是郝运来,求你帮个忙,能帮更好,帮不了也不勉强。
夏行长(画外音):郝董事长,你说让我帮什么吧?
郝运来:我在沙市东风印染厂看上了一批布,价格特便宜。我想多买些,可带的钱不够。你要支持我一下。夏行长:你需要多少钱?
郝运来:30万吧。
夏行长:我看看你户头上有多少钱。
唐颖小姐佩服地冲郝运来点点头。
夏行长打来电话来(画外音):郝董事长,我刚查了,你们的账户头上不足10万元,差得太多啊。
郝运来:夏行长,我知道账面上是差不少,你说怎么办?
夏行长沉吟一下:我们商量一下,一会儿告诉你。
唐颖小姐:郝老板,你的账户上不足10万元,行长能给你30万吗?
郝运来:我感觉他会支持我的。(说着,他的手机响起来,赶紧接听)夏行长呀,商量得怎么样?
夏行长:郝董事长,我尊重你的人格。为了你这笔大生意,我破例给你打过去30万!
唐颖小姐佩服地:郝老板,你在银行的信用度这么高呀!
郝运来:真诚是为人之本,这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所以,凡是跟我打过交道的人,特别信任我。
说着,中行大厅里响起了广播:东风印染厂,大运制衣集团公司给你们厂打过来30万元。
唐颖惊喜地:这么快就打过来了?你真了不起。你什么时候把我们的账号告诉中行的?
郝运来:就在刚才我给我们县中行行长打电话的时候,就把你们的账号告诉他了。
唐颖小姐惊讶地:哎哟哟,你一个电话,中行就给我们厂打过来30万,真了不起!(说着,紧紧握住了郝运来的手)郝董事长,我给许总打个电话。(说着,拨打电话)许总,郝老板的银行卡上不足10万元,他打了个电话。他们县中行行长就给我们拨来30万元,真没想到他们企业的信誉这么高!
许总高兴地:唐小姐,你们在那里别动,我派车去接郝老板。
唐颖小姐:郝老板,许总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他派车来接你回公司。
35,东风印染厂 内外 日
三辆轿车开进厂里,许总和两列职工敬候在门口,锣鼓队立马敲打起来。
许总下车迎面走过来,握着郝运来的手,愧疚地:不好意思的啦,向你道歉的啦!
郝运来和郝兴盛跟着许总走进大厅。大厅的桌上摆了水果和烟、茶、酒。
许总再次道歉:谢谢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接着问)你住哪儿?
郝运来:我住在你们厂的招待所。
许总:郝老板,你这么大的老板,怎么能住招待所呢?那里条件太差。
郝运来:我不讲究吃住,能睡觉、能洗澡就不错了。
许总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给你安排的啦。(说着,拿起电话)给我安排一个套间。
郝运来:许总,我说过住那里不错。
许总:我给你换了宾馆。
郝运来:一晚上多少钱?
许总:180元。
郝运来:这么贵呀,那我住不起。
许总:钱由我们厂付,不让你花钱的啦。
郝运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许总:郝老板,难道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吗?
郝运来:许总,你这么说,我就觉得盛情难却了。
许总:郝老板,你现在就住进去。晚上,我在度假村招待你。
郝运来握手谢别:谢谢。
36,高级饭店/套间 内外 日
许总敲门:郝老板,我是许东发。
郝运来赶紧过来开门,客气地:许总,你咋亲自来了?
许总:我喜欢结交信誉高的人。你跑这么远来买我的布,我给你优惠条件,特惠。
郝运来:特惠到什么程度?
许总:我们一个月的产量是100万米,你要多少?
郝运来:你不是说已经订出一年的单子了吗?
许总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郝运来:我不想挤别人的。常言说,要有个先来后到。你们这样做,会失去信誉的。我来得晚,不能把人家越过去。
许总扯着长音说:不管这些的啦,先满足你,你说要多少的啦?
郝运来:那就谢谢啦,你就每月给我染10万米吧。
许总:这太少的啦。一个月给你染10万米行吗?占我们公司印染总量的1/4
郝运来:这样做不好吧?每月给我5万米就行了。
许总:你这个人太仁义了,时时想着别人,真的是难能可贵的啦!
郝运来: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人不能太自私。
许总:你们要积压布吗?这布更便宜。
郝运来大喜过望地:走,我去看看!
37,印染厂库房 内外 日
许总领着郝运来和兴盛来到库房。
郝运来一看,这里有不少布。
许总问他:你要不要的啦?
郝运来:我看看再说。(说着,就在库房里看起布来)我看这些布问题不大,你卖多少钱一米?
许总:一块五六。
郝运来:那我要十万米可吗?
许总惊讶地:你一下要这么多啊!
郝运来:这次我没带那么多钱,你派人跟着我去取行吗?我还是那说法——相信我,我就要;不相信我,我不要。
许总赶紧点头:我相信你,绝对相信你啦!
郝运来:谢谢。
许总:我派人把你要的货送回家
郝运来:回去我马上给你们办汇票,让跟车的人带回来。
许总:好的,一言为定。
38,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职工们在院里忙着卸布。
兴盛:爸,这次我受教育太深了!
郝运来:你受到了什么教育?
兴盛:真诚经营不吃亏。
郝运来:我们做生意,就得讲诚信。只有诚信,才会有信誉。
兴盛:爸,这次我亲自看到了真诚的力量。
兴盛:爸,咱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布,许多同行肯定会妬嫉咱。
郝运来拿起电话拨打:运达,你马上过来一下。
39,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达推门进来:哥,你叫我来干什么?
郝运来:我在沙市又买了十万米色织布,虽然有点毛病,但影响不大,价格特便宜,我让给你一半,到外地卖了,肯定能大赚一笔!
郝运达:哥,这是你找的布,你慢慢卖吧,我不要了。
郝运来:放着到手的钱不赚,不是傻吗?你赶紧派人来拉五万米走!
郝运达:既然哥要我发这笔财,我就谢谢哥啦!
郝运来:咱亲哥儿俩谢什么谢!
郝运达:哥,我告诉你一件喜事。
郝运来:什么喜事?
郝运达:郑天宇判了。
郝运来:判了几年?
郝运达:两年。
郝运来:这小子罪有应得。方思远判了吗?
郝运达:没有。听说方思远许诺,只要不咬出他,郑天宇家里有什么事他能帮助解决。
郝运来:郑天宇这回肯定又上当受骗了!
40,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郑天云走过来,轻轻敲门。
方思远:进来。
郑天云推门进去。
方思远上下打量她: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郑天云:我是天宇的姐姐。
方思远:你找我有事吗?
郑天云:我妈得乳腺癌了,需要动手术,医院让预交三万元,我家拿不出,特来求方董事长帮忙。
方思远:郑天宇根本不是我们厂的人,他妈住院跟我们厂有什么关系啊。我就是做慈善也不能资助一个犯罪分子呀!
郑天云疑惑地:天宇不是你们厂的人?你不是还让他当副厂长吗?
方思远冷笑:我让他当副厂长?有任命书吗?你甭来厂里懵我,快走吧。
郑天云一下子恼了:你为不让天宇把你咬出来,不但奖励他一万元,还说提拔他当副厂长,并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家有事你全担起来,怎么翻脸不认人了?
方思远:他根本不是我们厂的员工,我怎么会提拔他,怎么会向他保证什么?简直是胡说八道!诳人也没有这么诳的吧。
郑天云气愤地:姓方的,好赖你也是个领导,怎么这样啊!如果天宇知道你这样,还不如把你咬出来呢。你是幕后支使者,他之所以犯罪是因为你。你要不帮我妈支付这医疗费,我让天宇揭发你!
方思远冷笑:他犯罪是我支使的?简直是笑话。他不是我们厂的人,我怎么会支使他。再说,他有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他要胡乱咬我,那就是诬陷,罪加一等!
郑天云气得浑身哆嗦:你、你、你还是人吗?(突然晕倒在地)
方思远大声招呼:胡厂长!
胡大印匆匆跑过来:董事长,有什么指示?
方思远指着躺在地上的郑天云:这是个无赖,你找人把她抬出去!
胡大印:是!
第19集
1,大街上 外 傍晚
郝兴盛骑着车子打电话:秋玲,你在哪儿?
林秋玲:我刚下班,想回宿舍。你在哪里?
郝兴盛:我和爸刚从南方回来,好想你。我听说你不在驻京办事处了。
林秋玲:你跟董事长去南方买布,我就被调回公司了,安排我在财务部。
郝兴盛:我想马上见到你,你别动,我马上去找你。(说着,关机,猛蹬自行车)
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下班了,偌大个院子空空如野。
林秋玲从楼上刚下来,郝兴盛就进了公司的院里。他把车子一扔,就扑过去把秋玲抱住,纵情地吻起来。
林秋玲推开他:这是公司,有人下班还没走呢,叫人看见多不好。
郝兴盛:我不怕。
林秋玲:你不怕我怕。
郝兴盛把挂在自行车把上的包儿拿下,递给林秋玲:这是我在武汉给你买的衣服和皮鞋。
林秋玲好像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没打开看,而是问他:这一个月,你想我了不?
郝兴盛没有回答,只是催促:你试试我买的这东西合适吗?
林秋玲:你买的我都喜欢,肯定合适。你回答我,想我了不?
郝兴盛上去又搂住她亲:想,天天想这样。
林秋玲:哥,今晚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郝兴盛:我就想吃你。(说着,向他努了努嘴)
林秋玲拦住:哥,我特想你。没有你的日子一天也不好过,咱们结婚吧。
郝兴盛:我也想结婚呢,今晚我就告诉爸爸。
林秋玲:走,咱去吃饭吧。
3,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刚走进来,兴盛就跟进来。
郝运来:有事?
郝兴盛:爸,我想和秋玲结婚。
郝运来:好啊,你俩商量一下怎么办,我也跟你妈商量商量。
郝兴盛:好。
4,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今天兴盛找我说,他想跟林秋玲结婚……
姜玉芳:他俩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了。我们还按农村的规矩办吧?
郝运来:他俩是自由恋爱,没有媒人。要先找个媒人到秋玲家提亲,然后就筹备彩礼,确定结婚的日子。别走过去递贴、通书这些老程序了。
姜玉芳:我同意。彩礼咱也不给她家买东西了,给秋玲家十万块钱,让她家自己买去吧。告诉她家房子、家具、家用电器和锅碗瓢勺咱们都买了,别让她家再买了。
郝运来:媒人你找,这些你告诉媒人吧。定好了日子,我负责找车、找吹鼓手、放炮手和订饭店。
姜玉芳:我给他俩钱,让他俩买几身像样的衣裳。
郝运来:好。
5,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一上班,郝运来就打电话:兴盛,你和秋玲过来一下,咱们商量一下你们结婚的事。
郝兴盛:好的。
郝兴盛和林秋玲一起走进来,坐在郝运来面前。
郝运来:你俩想结婚,我也跟你妈商量了,你是咱家的老大,一定要办好。按农村的规矩,明媒正娶要先找个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征求秋玲家长的意见,让他们提提要求。秋玲,我跟你阿姨商量了,彩礼不给家送东西了,因为不知道买什么好。给你家送十万块钱,让他们自己买去吧。你俩想买什么家具、什么家用电器和床上用品,我给你们钱,抽空去买吧。至于过日子用的锅碗瓢勺和家三伙四,你妈给你们筹备就行了。结婚那天用的车、需要请的吹鼓手、放鞭炮的人和请客的饭店我负责订,婚纱和婚礼主持人由你俩负责。
郝兴盛:爸,俺俩不想搞这么复杂,不主张铺张浪费,搞排场没有用。能省钱尽量省吧。
郝运来:咱家现在有钱了,想办得风风光光,体面体面,热热闹闹。
林秋玲对兴盛:既然老人们有想法,咱们就听大人的吧。
郝兴盛:行。
6,郝运达家 内 夜
郝运达下班回来对彭丽华说:咱哥说,兴盛要结婚了,咱们给他俩买些什么呀?
彭丽华:咱哥说他俩的婚礼怎么办?
郝运达:按农村的风俗办,越风光、越热闹、越体面越好,要显示一下农民富裕起来的气魄。
彭丽华:那咱给孩子买什么呀?
郝运达:哥说,家具、家用电器、床上用品让他俩自己买,过日子的锅碗瓢勺和家三伙四咱嫂子给他俩操持,结婚那天用的汽车、吹鼓手、放炮手和请客的饭店由哥订。
彭丽华:这不就置办全了吗?咱给他俩买什么呢?
郝运达:这是大喜事,咱们怎么也得对孩子有所表示吧。
彭丽华:要不咱们请台戏,在咱村里唱三天,再放一场电影。
郝运达摇摇头:这不好,一来都很忙,二来对孩子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彭丽华:那你说给孩子买什么?
郝运达:既然他们都置全了,咱就不买什么东西了,干脆给兴盛6万块钱,他俩想买什么都行。
彭丽华:行。这样好。明天我就给兴盛送去。
7,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上班刚走进办公室,郝运达就过来了。
郝运来:怎么这么早呀?
郝运达:哥,昨天你告诉我兴盛要结婚,这是大事,我们当叔当婶子的一定要有所表示。可你们给孩子都置办齐全了,我就给他俩6万块钱,六六大顺,图个吉利,孩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说着,把一张银行卡交给哥)
郝运来高兴地:那我就替孩子收着。我替兴盛谢谢叔婶。
郝运达:哥,结婚那天,是回咱村办,还是在县城办?
郝运来:这事我还真没想。
郝运达:按规矩应该回村办,让乡亲们都知道兴盛结婚了。可咱们的家和孩子的婚房都在城里,再说,农村没有饭店,请客不方便。
郝运来思索片刻:那就两边跑。婚礼在老家举行,在县城订个饭店请客。
郝运达:咱村离县城30多里,两边跑太不方便了。
郝运来:无非是多租几辆大轿车呗。
郝运达:租车的事到时候我负责。
8,郝家村郝运来老家 外 日
大门门框上贴着大红对联: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门心上各贴着一个大红“喜”字。
门里门外摆满了喜帐和花籃。
门外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戳着个牌子,上面写着“送礼登记处”。
村民们陆续走过来。
郝运达坐在那里,大声地向人们招呼:有送礼、随份子的请来这里登记。
三多从兜里掏出十元钱:我随10元。
大罐子:我随20元。
二赖子:我送个绸子被面儿。
一女人:我送个洗脸盆……
9,郝家村郝运来老家 外 日
门外挤满了等着看亲新媳妇的人,都伸着脖子张望着。
一列十辆轿车缓缓开过来,前面的130汽车上站着四五个人在放鞭炮和二起脚。
新郎、新娘的车的前盘上摆着一盘鲜艳的红花。郝兴盛和林秋玲并排坐在里面。
两班吹鼓手比赛着吹,人们都从院里出来。
大罐子在前边开道,大声喊着:大家闪一闪,不要挡着车。
一溜轿车停在郝运来老家门前。
兴盛先下车,然后把新娘从车里拉出来,新娘头上顶着红盖头。
三多、二赖子在两边护着新媳妇,大声招呼着:别挤别挤!
郝兴盛牵着头顶红盖头的林秋玲的手走进家里。
看热闹的,跟着拥进了家里。
新郎把新娘抱进洞房,人们拥过去,有的挤在窗户上看。
兴盛给新娘揭开红盖头。人们惊讶地赞美:兴盛娶的这媳妇好漂亮啊!
大罐子大声嚷着:闹洞房去了,三天不论大小辈儿!
一群小伙子忽听拥进洞房。
姜玉芳大声招呼:大家看媳妇要文明,不要闹得过分了!
众:看,这婆婆真的护着这媳妇了!
10,郝家村郝运来老家 内 日
北屋门台右边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斗,斗里装着红高粱,上面放着弓和箭。
八仙桌前面铺着红毡。
主持人:下面新媳妇上拜了!
主持人:新郎新娘都站在红地毯上。
郝兴盛和林秋玲都站在红地毯上。
主持人:一拜天地。
兴盛、秋玲共同磕头。
主持人:二拜高堂。先给奶奶磕头。
二人给奶奶磕头。
奶奶高兴地点点头。
主持人:再给父母磕头。
郝运来和姜玉芳满脸堆笑。
二人给爸妈分别磕了两个头。
主持人:夫妻对拜。
二人转身,互相鞠躬。
主持人:下面该新媳妇给女性长辈上拜了。女性长辈们都出来头。
在屋里看媳妇的女性长辈都聚集在前面。
主持人:新媳妇给女性长辈上拜开始。给你丽华婶子上拜。
林秋玲鞠躬。
主持人:给你秀菊婶子上拜……
11,郝运来老家院里 内 日
郝运达:乡亲们,亲友们,婚礼举行完了,下面我们去县城赴婚宴。因为路远,我从县里租了八辆大轿子车,大家都上车,去县五龙大酒店喝喜酒,现在马上上车。
人们拥出来,抢着上车。
12,县城五龙大酒店/大宴会厅 内 日
大餐厅里有40多桌,都坐满了大人和孩子。
主持人:今天客人比较多,有老家村里的乡亲和亲友,有县城的朋友。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希望大家喝好,吃好!下面有新郎新娘给大家敬酒!
兴盛、秋玲在运达运达叔的引领下,逐桌给客人敬酒……
13,县城郝运来的家 内 日
兴盛:爸、妈,婚礼举行完了,我跟秋玲也回过门了。我和秋玲想出去旅游几天。
姜玉芳爽快地:去吧去吧,多玩几天。
郝运来:你俩想去哪儿玩啊?
兴盛:华东五市。大概一周时间。
姜玉芳:需要多少钱,我给你们。
林秋玲:妈,我们有钱。
姜玉芳:结了婚,你俩就要另立锅灶过日子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给你们三万元够吗?
郝兴盛:妈,我们真的有钱。
郝运来:你妈给你们就拿着,俗话说,穷家富路嘛。
郝兴盛把钱从妈手里接过来。
姜玉芳叮嘱: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郝兴盛:爸、妈,你们想买什么,我给你们买来。
郝运来:咱们这里什么都有,旅游带着东西够沉的,什么也不用买!
郝兴盛:那俺俩明天就动身了!
郝运来、姜玉芳地:好。
14,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郝运来往床上一躺:这事总算办完了,他们也出去旅游了,咱俩也该歇歇心了。
姜玉芳:你先别躺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郝运来坐起来:什么事?
姜玉芳:玉山从犯了那次错误,你就让他去当门卫,看大门了。他不满意,我的脸上也不好看。他找我们好几次了,你能给他换个别的工作吗?
郝运来:我看他根本就不堪造就,你就他干这个吧。
姜玉芳不悦地:凡是玉山的事,你从来就没痛快过!
郝运来:这不怪他自己吗?
15,运来家 内 日
郝兴盛、林秋玲旅游结婚归来,一进门就招呼:奶奶,爸,妈,我们回来了。
兴旺、兴民一起从屋里涌出来。
郝兴盛:今天你们都在家呀!
兴旺:哥,嫂子,今天是星期天,不上学。
林秋玲:怪不得呢。
兴旺:哥,嫂子,我算计着你们就快回来了,给我买什么好东西了?(说着,接过哥的提箱,就要打开)
林秋玲:别急,都有你们的礼物。我来给你们拿。(说着,打开拉杆箱)
兴旺急切地:哥,是不是给我买了个手机?
兴盛:咱妈一再叮嘱你好好学习,在学校买什么手机啊!再说,学校也不让带手机啊!
兴旺把脸一拉:那你给我买了什么礼物啊?
郝兴盛:兴旺别着急,我给你们买的都是实用的。
林秋玲打开行李箱,一件件拿出来:奶奶,这是给你买的卵磷脂和蜂胶,都是保健食品,祝你长寿!
奶奶:我结实着呢,花钱买这个干什么呀?
兴盛:奶奶,我给你买的都是扛衰老的,让你越活越年轻。
奶奶:我身子硬朗着呢,不需要什么保养,就盼着你们赶快给我生个重孙子,咱家就四世同堂了!
郝兴盛:奶奶,这不着急。就你这身子骨,甭说四世同堂,就是五世同堂也没问题!
林秋玲:爸,你的腰椎不好,我们给你买了个腰医绅,煞在腰里可以预防治疗腰椎病。爸,你试试。
郝运来接过盒子,取出那东西煞在腰里,高兴地:这东西煞上倒是很舒服,谢谢啦。
兴盛:妈,这是给你买的皮鞋,意大利进口的,名牌。
姜玉芳接过那鞋看着:大红色的,也太鲜艳了吧?我这么大年纪怎么能穿得出去呢。
林秋玲:妈,现在时兴穿鲜艳的,显着年轻。
兴旺着急了:嫂子,给我买的礼物呢?(说着,要翻箱子)
兴盛打了一下兴旺的手:急啥?少不了你的。
林秋玲给两个弟弟逐一拿出礼物:兴旺,你的牛仔裤;兴民,你的球鞋!
兴旺抱怨地:哥,你不给我买手机,应该给我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吧,怎么买牛仔裤呀,我又不缺衣裳!
兴盛:笔记本电脑现在你还用不着,等你考上大学,一定给你买。
兴旺:哥,你说话可望而不可及,我止大学早着呢。
兴民:大哥,我让你给我买个好玩的游戏,谁让你给我买球鞋了,我不要!
姜玉芳指责兴民:你怎么不懂事呀!这些都是实用的,而且是名牌,快拿着!
郝运来生气地:兴民,你多大了,怎么还玩游戏啊!
兴民噘着嘴走了。
姜玉芳:秋玲,你们在外边跑腾几天累了,快去休息吧。
林秋玲:妈,我给咱做饭吧?
姜玉芳:不用,快回去休息。
郝兴盛、林秋玲:那我们去我们那边了。
姜玉芳:这一个月在这边吃,下个月你俩再起火。惦记着回来吃饭!
1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兴盛、林秋玲到各科室、各车间撒糖敬烟:我们旅游回来了,请大家吃喜糖、抽喜烟。
人们都在抢糖抢烟。
一女工:秋玲,新婚夫妻一起去旅游感受不一样吧?
林秋玲:那是当然了,你要想体验,就赶紧结婚!
那女工红着脸走了。
周帆过来,玩笑地:为次旅游玩得痛快吧?
林秋玲点点头。
周帆:祝你们早生贵子!
郭兴盛:这事不急。
周帆:你不急,咱们董事长急啊!
林秋玲红着脸走了。
17,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在翻阅一本地图。
郝兴盛推门进来:爸,你找我?
郝运来:你坐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郝兴盛:爸,你看地图干什么?
郝运来:前几天我在县政府开会,县外贸局的董局长说,现在外贸、特别是边贸很活跃,建议咱们考虑跑跑边贸,不知你有什么看法?
郝兴盛:这事我没想过。我叔爱学习,知多见广,这事你可以跟他商量商量。
郝运来:那就打电话把你叔叫过来。
1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达走进来:哥,你找我?
郝运来:你坐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郝运达:哥,什么事呀?
郝运来:现在全国的服装市场发展很快,光咱们县就有近百家服装厂,特别是方思远的公司,处处跟着咱们跑,为争市场,经常跟我们打价格战,看来国内的服装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前几天我在县政府开会,县外贸局的董局长说,现在外贸、特别是边贸很活跃,建议咱们考虑一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郝运达:董局长是外贸局的,他当然愿意让我们做外贸了。现在你公司的销售网络刚在一些大城市铺开,如果再做外贸,两条线上作战,无论是精力还是生产能力,恐怕难以应付。
郝运来: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现在我们的生意是不错。可是,市场没有一成不变的,现在就有些下滑的迹相。如果只做内贸,一旦国内市场出现问题,企业就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如果我们既做内贸,又做外贸,坚持两条腿走路,就可以做到优势互补,增强抵禦风险的能力,保证企业持续地发展下去。
郝运达:哥,你想得是长远一些,但我认为,我们是个十多亿人的大国,市场是全世界最大的,既便发生一些问题,只能是影响局部,不会影响全国。我觉得没必要把战线拉这么长,免得到时候鞭长莫及,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郝运来:董局长说了以后,我对边贸、外贸都做了一些考察,也学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就当前看,外贸的做法有两种:一种是依靠省、市外贸局联系订单,做外贸出口;二是做边贸。我国边境有几个口岸,像黑龙江的绥芬河、内蒙古的满州里、北京的雅宝路等等。我想先试试边贸。
郝运达:既然哥学习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也做了一些考察,试试可以。但我认为。一定要以内贸为主,不要把我们的重点和精力放在外贸上。外国的情况比我们中国复杂,传统文化和经贸政策又大不相同,我们又不懂外语,困难一定比做内贸多。
郝运来:这些我也想到了,试试再说吧。
19,绥芬河火车站 内外 日
一列火车停在站台上。下车的人十分拥挤,有不少外国人的面孔,有男有女。每个人都背着或扛着大大的包裹。
郝运来和郝兴盛挤在出站的人群中,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一大包衣服。
父子二人好不容易挤出车站,拦住一辆三轮车上去。
郝运来对司机说:我们刚来这里不熟悉,你帮我们找个宾馆或旅馆,先住下。
司机:上车吧,
父子二人上车后,司机拉着他俩走了。
20,绥芬河一宾馆/餐厅 内 夜
这里人满为患,各餐桌上都坐满了人。
郝运来见一张餐桌上有两个人刚走,他赶紧坐下:兴盛,我给咱占着座位,你去排队买饭。
郝兴盛放下肩上扛的大包袱,去卖餐口排队。
郝运来问一个正在吃饭的中年人:我们是刚来的,请问这里的生意好做吗?
吃饭人:苏联解体不久,俄罗斯国内物资极度匮乏,我们只要跟他们做生意,就能赚钱。
郝运来:这里的生意怎么做?
吃饭人:人们都去市场摆摊,俄罗斯人多是以货换货,用他们的产品换我们中国的货物;有的人则把中国的货物弄到俄罗斯去买;有当场交易的,当场谈价;也有人带来的是样品,看货讨价,谈好价钱后签订合同,再给他发货;这里也有不少代理商,但他们要分你一半的利润。
郝运来领悟地“噢”了一声:谢谢您。
吃饭人:不用谢。明天你去市场一看就明白了。
郝兴盛买饭来了,用一个托盘端着两碗大米饭,两个炒菜。
二人坐下吃饭。
21,绥芬河青云市场 内 日
这里到处挤满了人,沿街两边都堆满了要卖的东西。
郝运来和兴盛找个地方,把带来西服、衬衣和裤子从包里拿出来摆开,立马有不少人凑过来。
一位俄罗斯胖大妈手里拿着一些俄罗斯食品和糖果,用俄语说着:你们以货换货吗?
郝兴盛摇摇头用俄语回复:不,我们不以货换货。
一位满脸胡子的大叔挤过来:你这西服什么价钱?
郝兴盛:你是零售,还是批发?
那大叔:批发。你带来了多少件?
郝兴盛: 100件。
那大叔:这100件我全要了,你每件按多少钱批发给我?
郝兴盛跟爸商量:这一百件他全要了,我们按多少钱一件卖给他?
郝运来:在咱们那里批发25元一件,他要全要了这一百件,平均35元一件。
郝兴盛点点头。回头对那客户说:你要全要了这一百件,平均一件35元人民币。
那大叔摇摇头,连连说着:太贵了,我按20元人民币一件怎么样?
郝兴盛摇摇头:不行,这价钱,我还不够本钱呢。
那大叔:我给你22元一件怎么样?
郝兴盛摇摇头。
那大叔:每件我再给你长一元怎么样?
郝兴盛:我并没跟你多要。你要同意我这价钱就成交,不同意拉倒!
那大叔走了。
一年轻金发女郎接腔:做生意要灵活,不能一口价。我给你25元怎么样?
郝兴盛摇摇头:做生意要诚实,我根本没跟你们要谎,25元不卖。
金发女郎: 30元可成交吗?
郝兴盛:不行,按35元就成交,低于这价钱不卖。
金发女郎:这西服我全要了。这裤子呢?
郝兴盛:好。裤子21元一条。依然不讨价。
金发女郎:裤子我也要了。算账吧。用卢布可以吗?
郝兴盛:你们的卢布太不稳定了,我坚持用人民币结账。
金发女郎满意地伸出大姆指:小伙子这么小就会做生意,真聪明!
金发女郎跟郝兴盛结账后,又有几个客户围过来。
22,郝兴盛家 外 夜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楼下。
郝运来和郝兴盛下车。
司机把车开走了。
23,郝兴盛家 内 夜
郝兴盛、郝运来走进家里。
林秋玲从厨房里走出来,高兴地:爸,辛苦了。我听兴盛说你们今天回来,就提前把饭做好了,你俩洗洗咱们就开饭。
郝运来走进卫生间。
郝兴盛放下手里的东西,搂住林秋玲就亲。
林秋玲指指卫生间,小声地:爸在呢。
郝兴盛这才把她放开,一本正经地:这半个月家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林秋玲小声地:我可能怀孕了。
郝兴盛一高兴声音就大了:好事啊,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林秋玲:这也不晚呀!
郝运来从卫生间出来,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也不晚?
郝兴盛:爸,秋玲说她怀孕了。
郝运来高兴地:真是好事啊,我要抱孙子了!秋玲,从明天开始不要上班了,在家养胎。
林秋玲:爸,我没那么娇气。(说着,又想呕吐,赶紧跑进卫生间)
郝兴盛:你去医院检查过吗?
林秋玲:去过了,是怀孕了。
郝兴盛:以后真的要注意了。
林秋玲:没事,我皮实着呢。
郝运来:还是小心点儿好。
林秋玲从厨房把菜端出来:爸,你俩先喝酒吧。
郝运来:好的。
郝兴盛:爸,你说喝什么酒?
郝运来:什么酒都行。
林秋玲:我去给你们拿老白干吧。(说着,拿出一瓶67度老白干放在桌上)
郝兴盛把酒打开,郝运来深深吸了一下鼻子:咱们这酒好香啊!
2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在跟运达说话:运达,最近我和兴盛去了一趟黑龙江的绥芬河和黑河,发现中俄边界对纺织品的需求量很大,我在那里考察了几个点儿,主要是东欧和独联体的一些国家。我们中国的客商想在中俄边贸上打开销路,主要靠北京的雅宝路。这是个国际市场,也是内陆最大的国际市场。那里有许多俄罗斯和东欧一些国家的商人,我想跟他们建立贸易关系。
郝运达:哥,我们做外贸没有经验,跟外国人打交道可要加倍小心。
郝运来点点头:是的。我在那里考察边贸的时候,还跟省、市进出口公司建立了联系,可以通过他们把我们的服装打到国外去。不过,走外贸的货要求特别严格,费用也很高。开始我们一定要慎重一些,可以试探性地做一两个集装箱。
郝兴盛:我们服装的质量是过硬的,以质取胜是正道。在生产上,我们更要注意严格把好质量关,用质量来提高我们公司在客户中的声誉。
郝运来:听做过外贸的人们说,外贸最大的问题是中间环节吃得太多,自已只能拿到利润的百分之五十左右。我想,如果我们自已开发市场,利润就是百分之百。我想尝试到国外去开发市场,如莫斯科、波兰、匈牙利等国家。
郝运达:莫斯科确实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之一。我听说,在那里打开市场很难。外国跟中国的情况不一样,不可贸然行事。
郝运来:这我知道。据我了解的情况,苏联解体之后,一些市场非常混乱。莫斯科市场既是一个灰色市场,也是个恐怖市场。出口到莫斯科的东西,最大的问题是不好清关。
郝运达:我听说,清关是做外贸的第一关,就是要通过海关验货,交了清关费、验好货后,才会让把货提走,然后才能到市场上去销售。听说莫斯科很黑暗,想通过正道清关根本不行。因为这个国家太腐败了,海关的一些腐败分子往往要了钱也不给办事。
郝运来:正道办不了,就得走灰色清关。
郝运达:哥,走灰道的风险太大了。
郝运来:无论做内贸还是外贸都有风险。
郝运达:做出口生意风险更大。
郝运来:事情都有两面性,风险越大,利润也就越高。如果不敢承担风险,就得不到利润。
郝运达:哥,我看你是下决心要做外贸生意了。
郝运来:我想打进莫斯科这个全球最大的市场。通过它,把我们的货转口到东欧一些国家去卖。
郝运达:哥,这事既然你想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下了决心,可以试试。但我提醒你,万万不能把外贸做为主业,我们还是要以内贸为主。
郝运来:这我明白。往前我去一次莫斯科,去那里调查一下。我想让兴盛跟我一起去,让他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郝运达点点头:这孩子虽然学历不高,但很聪明,他的心眼不少,让孩子出去见识见识有好处。
25,县城公园 内 傍晚
兴盛和林秋玲在一座假山下搂抱着亲吻。
林秋玲挣脱着:快放开我,你亲得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兴盛放开林秋玲:这次我跟爸去莫斯科,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得把你亲个够!
林秋玲:这次不只是去那里考察市场吗?不会时间太长。
兴盛:我一天见不着你就想!
林秋玲:天黑了,咱们快回去吃饭吧。
兴盛看看手表:八点多了,咱俩干脆在外边吃吧。吃完饭咱俩去看电影。
林秋玲:好。
26,兴盛家 内 夜
郝兴盛:宝贝,过两天我就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一个人不想做饭,就去妈那边吃。
林秋玲恳求地:你跟爸爸说说,不去莫斯科行吗?
郝兴盛:这是工作。我怎么能提这要求呢。(说着,张开手臂)来,让我再亲你一下。
两人紧搂着亲吻。
27,北京国际机场 内外 日
郝运来和兴盛在大厅等候登机。
播音:旅客们,前往莫斯科的旅客开始登机了,请去莫斯科的旅客准备登机。
郝运来、兴盛接受检验登机。
飞机起飞。
28,飞机上 内 日
郝运来、郝兴盛挨着坐在飞机上。
郝兴盛:爸,到了莫斯科有人接咱吗?
郝运来:有,市外贸局的董副局长在那里呢,我已经跟他说好,告诉他坐这次班机,他会去<span style="color:#333333">伏努科沃机场</span>接我们。你的俄语学得怎么样了?
郝兴盛:我总共学了没半个月,日常用语会了几句,但跟俄罗斯人交流恐怕还不行。怎么也得雇翻译。爸,从北京到莫斯科要坐几个小时啊?
郝运来:大约七个半小时。
郝兴盛:昨晚我跟秋玲出去玩,回来睡得晚了,我睡一会儿。
郝运来:睡吧。
郝兴盛闭上了眼睛。
29,飞机上 内 夜
飞机上乘务员在用俄语和中文反复广播着:乘客同志们,本航班正点到达莫斯科<span style="color:#333333">伏努科沃机场。请乘客们准备下机。</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运来推醒兴盛:快醒醒,到了,该下飞机了。</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兴盛伸展一下胳膊:我去卫生间方便一下。</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运来:卫生间可能已经锁门了。</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兴盛:爸,你咋不提前叫醒我呢,我憋着一泡尿呢。</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兴盛:我看你睡得挺香,就觉着你太困了,没好意思叫醒你。再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呀!</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兴盛:那就憋一会儿吧,到了候机室再尿。(说着,飞机降落,开始在跑道上滑行)</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兴盛想透过玻璃窗户看看外面,却一片漆黑,只有准备起飞的飞机和落下的飞机闪着灯光。</span>
<span style="color:#333333">郝运来、郝兴盛跟乘客们陆续走下飞机。</span>
<strong>30</strong><strong>,莫斯科<span style="color:#333333">伏努科沃</span>机场出口 外 夜</strong>
<strong> </strong>郝运来爷儿俩拉着行李箱步出候机室。
董光举着一个牌子等在门口,牌子上写着:接郝运来。
郝兴盛看见了董光手里的接机牌:爸,这不是董局长吗?咱们快走吧。(说着,加快了脚步)
郝运来父子出门后,郝运来紧紧握着董光的手:谢谢董局长,这就是我大儿子兴盛。
董光:宾馆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直接送你们去宾馆吧。
郝运来:好的。
三人上车,汽车启动。
31,莫斯科一宾馆/客房 内 夜
董光和郝运来父子分别坐在两个床上。
董光:郝董事长,我先给你俩简单介绍一下莫斯科的市场情况。这里有两个大市场,一个是莫斯科奥运会的主场馆,另一个是集装箱市场。集装箱市场比奥运会的主场馆还要大,占地上千亩,主要是销售化妆品、服装、皮衣和箱包等物品,都是轻工业产品。这个市场上,中国产品约占三分之一。我给你们提醒的是,这个市场很不规范,有很多黑社会控制着这个市场,我们的产品都是通过灰色清关绕道过去的。
兴盛疑惑地:什么叫灰色清关?
董光:孩子,这你不懂了吧?所谓灰色清关,就是我们中国要发往莫斯科的货,直接到不了莫斯科,要绕道德国汉堡,从那里把单子再传到莫斯科,然后再经莫斯科报批。
兴盛感叹地:这么绕来绕去的,多麻烦呀!
董光:他们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嘛,所以,特意搞得这么复杂。
郝运来:董局长,来之前我对这里的清关了解了一些,你再具体说说清关怎么做吧。
董光:因为来前你们已经把货发到了莫斯科,现在可能到了。所以,就要准备清关了……
郝运来打断地:董局长,你告诉我们清关应该怎么活动?
董光:可以先把海关的人请出来谈,请他们帮忙,同时要给他塞些钱。
兴盛:我们有提货单,怎么还要给他们塞钱?
董光: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的市场是黑社会控制着。不给他们钱,你的货就提不出来。其实,他们要的钱并不太多。你们让他帮助你们清关不仅价格比较便宜,而且能顺当地帮你们把货提出来,直接送到库房里。
郝运来点点头:虽说不是正道,但并不太黑。
董光:多数都比较顺当,有时也有风险,说不清哪一天就会出现特殊情况。有一次,我国的一名客商,有五个集装箱存放在一个特种部队的库房里,库存费用很高,一个集装箱一个月就要五百美金。货存放在那里,由他们负责看库,比较保险。然而,到了晚上,来了几个黑道上的人,把看库人的眼睛蒙上,无端地铐起来,弄到别处,然后把那人的货全部拉走了,想找也找不到。
兴盛倒吸一口凉气:还有这事啊!
董光:有时还有恐怖事件发生。有一次,我们的客商在克里姆林宫旅游,刚从里面出来,附近一个大商场就爆炸了,据说是恐怖分子干的。
郝运来笑笑:看来要想在莫斯科站住脚,就得有不怕死的精神。
董光:天不早了,你们坐了7个多小时的飞机也累了,洗洗睡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郝运来、兴盛跟董光在门口握手告别后,又回到房间。
兴盛:爸,莫斯科那个叫胡杨的上海人,订了咱们三个集装箱的货,我按合同上规定的时间,把货给他们发过来了,他却只付了咱们半个集装箱的订金。后来就一直没付,这里边是不是有问题呀!
郝运来:在家里我就给他打过三次电话,他都不接。明天咱先去找他。
32,莫斯科/胡杨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兴盛从出租车上下来,打量着这座欧式建筑。
郝运来看了一下门牌:就是这里。
二人走进去,这个公司的货架子上有服装,也有日用百货。
郝运来问一售货员:胡老板在吗?
售货员:在他的办公室里,往里走就是。
郝运来谢过售货员之后,走进去,找到胡杨,高兴地:胡老板,这就是你的公司呀?
胡杨:房子是我租的。郝董事长,我要的那三个集装厢的衣服,你才给了我一厢的货单,另两个集装箱的货单给我带来了吗?
兴盛听了,眉头一皱,疑惑地:我不是全给你发过来了吗?……
郝运来打断兴盛的话:那两个货单已经给你发过来了,可能还没到。不过,咱们先把丑话说到前头,一定要按协议办事,提货时要把三个集装箱的货款,先汇到我公司国内的银行账户上,然后你再去提货。
胡杨坚持:我把货提出来之后,才能给你打款。
郝运来着急地:胡老板,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胡杨蛮横地: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在莫斯科做生意你就得听我的。
郝运来:我给你的那一个集装箱的货,你已经提出来了,才付给我们半个集装箱的款,起码你得先把那半集装厢的货款给我们吧?
胡杨:你先给我货,我才给你钱。
郝运来生气地:你不讲信用,不按合同付款,休想再拿到货!
胡杨冷笑两声:郝董事长,请你放聪明点,你俩现在是在我的公司,你要不给我货,休想走出这里!
郝运来也恼了:你敢把我爷儿俩怎么样?
胡杨:你不听我的,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要把你俩关起来。(说着,招呼一声)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关起来!
郝运来着急地:胡老板,我们做的是生意,你不能把我扣起来呀!
胡杨:我看不教训教训你们俩,就不会懂这里规矩。来人啊!
顿时来了两个小伙子,连推带搡地把他俩推走了。
郝兴盛骂道:姓杨的,你不是人!
那两个人硬是把郝运来父子推进一间屋子里,用把大锁锁上
33,胡杨公司禁闭室 内 日
这间小屋子里黑洞洞的。
郝兴盛骂骂咧咧地:这个姓胡的什么玩艺儿啊,收了咱们的货竟不给钱,还把咱关起来,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郝运来:没想到这人这么黑!
郝兴盛:爸,他们把咱俩关在这里已经三天了,我们不能光在这里耗着啊!
郝运来:我也挺着急的,这样下去不行。
兴盛:爸,你再给胡老板打个电话吧。
郝运来拨通了胡杨的手机:胡总,你已经关了我们三天了……
胡杨打断地:郝董事长,是不是该给我那两个集装厢的货了?
郝运来:胡老板,我们应该按合同办事。
胡杨: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不听我的,你俩就在里边多待几天吧。
郝运来着急地:胡老板,咱们都是中国人,到了国外,应该比一家人还亲。我们也是经朋友介绍奔着你来的,是来跟你合作做生意,你们不应该限制我们的自由,更不应该把我们置于死地!
胡杨:那你就给我那两个集装箱的提货单。不给提货单子,想出去没门儿!
郝运来眼珠一转悠,计上心来:胡老板,我算计着那两个集装厢的货已经到了。
胡杨:你发到哪儿了?
郝运来:发到我老乡那里了,我去看看到了没有。
胡杨警惕地:你给他打电话问问不行吗?何必跑一趟!
郝运来:可我只记着他的地址,忘记把他的电话记在本子上了,只能去问问他。。
胡杨沉思片刻:你去可以,但只能去一个人。你要去,就把你儿子留在这里。
郝运来:你扣下我儿子我不放心,我们俩都得去。
胡杨坚持地:你俩只能去一个。
郝运来一下子恼了,义正辞严地:胡老板,你扣押我们作人质,侵犯了我的人权,我抗议!不要把事做绝了!
胡杨软下来:郝董事长,你别着急呀,我没有侵犯你的人权。如果你俩要一块儿去,就叫我的保安开车拉你俩过去。
郝运来:你还怕我们跑了呀?
胡杨:我不得不防!
34,胡杨公司禁闭室 内外 日
胡杨让人打开门,郝运来、兴盛走出来,开始不适应,用手遮挡着眼睛。
胡杨跟戴着墨镜的司机在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之后那人招呼郝运来和兴盛上车,二人坐在后边。
胡杨一语双关地叮嘱司机:路上小心。
司机用俄语说:知道。(说着,开动了车子)
35,莫斯科一小区 内外 日
车子开在门口,门卫把车拦下,用俄语嘟噜:你们找谁?
郝运来:刘阔,是我的朋友,
门卫用俄语:只能人进去,车子不能开进去。
司机就把车停在了门外。
郝运来和兴盛迅速下车。
戴墨镜的司机用俄语说:快去快回,不要耽误时间。
郝运来点头哈腰地:好的好的。我们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去去就来。(说着,领着兴盛快步走了)
36,小区一住宅 内外 日
郝运来父子疾步上楼,敲门。
刘阔出来开门,见是郝运来,惊奇地:老乡,你们什么时候来莫斯科的?
郝运来向外边张望了一下,心急火燎地:我来好几天了,遇到麻烦了,你快想办法解救我们。不然,他们会把我的货抢走,我们就没有希望了。
刘阔:到底出什么事了?
郝运来: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你先把俺俩转到别的地方吧。
刘阔束手无策地:我能把你俩转到什么地方呢?
郝运来:那你就赶紧开车送我们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郝运来警惕地往门外看了看)送我们的车被门卫拦住了,在门外边盯着呢。
刘阔出去侦察了一下,见那门外确实停着一辆车,车旁有个戴墨镜的人在来回转悠,就赶紧回来了。对郝运来说:是有辆车,有个戴墨镜的人在车旁边转悠呢。走,我从另一个门送你们出去!(说着,三个人快步走出来)
楼下停着一辆车,刘阔把车打开,郝运来、兴盛急忙上车。
刘阔开车从另一个门逃出去。
郝运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郝兴盛:让那傻逼司机在那里等着吧。
37,大街上 外 日
刘阔开着车行驶在大街上:郝董事长,我有个老乡姓杜,住在莫斯科大学,我把你俩送到他那里吧?那里比较安全。
郝运来感激地:谢谢,谢谢!
38,莫斯科大学生活区/杜青林家 内 夜
刘阔把车开到楼下,前去敲门。
杜青林出来开门,见是刘阔,惊讶地:刘阔,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串门了?
刘阔:老杜,我不是来串门,是咱们两位老乡来这里做生意遇到了麻烦,我那里不安全,想在你这里躲一躲。
杜青林:别看我住在高等学府,这里也不十分安全,这些黑道上的人无空不入,他们会打听着到这里来找你们的。
兴盛惊恐地:这怎么办呀?
杜青林问郝运来:你有两万美金吗?
郝运来诧异地:你要钱干什么?
杜青林:我去找黑道上的人救你们,他们是要钱的。
郝运来: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美金。
杜青林:你一个集装箱的货值多少钱?
郝运来:五万美金。
杜青林:那就拿你的货作抵押,我用美金去给你找黑道。
郝运来叮嘱:青林,千万别出事,把事办成了就行。
杜青林点点头:我明白,不会给你们惹事的。(说着,扭头走了)
兴盛害怕地:爸,这里怎么到处是黑道啊!
郝运来:我们小心就是了。
39,一间黑洞洞的房子 内 夜
胡杨被五花大绑着。有三个人在审问他。
黑道头子命令胡杨:快把郝董事长那个集装厢的货款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胡杨撒谎地:那集装箱的货我给够他钱了,是他的货还没给够我哩。
另一黑道人:人家给了你一个集装厢的货,你只给了人家半个集装箱的钱。如果你要那两个集装厢的货,就把钱全给人家。如果你不要那货了,就把那半个集装箱的货退给人家。
胡杨想了想:好的。他的货我还没卖,我把货退给他。
黑道头子命令:马上给你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把货送到这里来。
胡杨哆嗦哆嗦地打电话:老婆,你马上把郝运来那货收拾一下,退给他……
胡杨老婆为难地(画外音):他那货快卖完了,我怎么能给他凑一集装厢啊!
胡杨发怒地:你真笨!你不会把别人卖不了的货,给他凑一集装厢吗?
胡杨老婆:我懂了,懂了。你告诉我,把这货送到什么地方。
胡杨:我们告诉你,你记下来。
40,宾馆/卧室 内 夜
郝兴盛在检查胡杨退的货:爸,这货大部分不是咱们的呀,这些很可能是胡杨卖不了的货,全给咱了。
郝运来:我们的货估计他早已卖完了。
兴盛:这些滞销的衣服,我们怎么卖呀!
郝运来:我找杜青林想想办法。
41,宾馆一房间 内 夜
杨光明敲门:
兴盛:谁呀?
杨光明:郝董事长是住这儿吗?
兴盛:是。(说着过来开门)
杨光明见到郝运来,异常热情地:郝董事长,我可找到你了!
郝运来:你贵姓?
杨光明:我姓杨,叫杨光明,是在莫斯科做服装生意的天津人。
郝运来:谁介绍你来找我的?
杨光明:说是你的一个老乡,叫杜青林,住在莫斯科大学的。我断货了,他说你还有两个集装箱的货,连胡杨退给你的那个集装厢的货我也要。
郝运来有些犹豫:我又不认识你,这货怎么结账呀?
杨光明:我先给你汇一个集装箱的货款,过几天我的钱周转过来之后,再给你那两个集装厢的钱,可以吗?
郝运来:钱晚给几天倒是可以,但你必须讲信用。
兴盛:我打电话问问杜伯伯不就行了吗?
杨光明:我给你拨杜青林的电话。(说着,立刻拨打,通了。把电话交给郝运来)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郝运来接过电话,立马听到杜青林的声音:郝董事长,是我让老杨找你的,我忘记告诉你了。老杨是个实在人,没问题。
郝运来把电话交给杨光明:这我就放心了。
杨光明:我的货卖得很好,欠你的钱会很快给你。我给你打个欠条。(说着,在写欠条)
42,一宾馆/房间 内 夜
董光在跟郝运来谈话:眼下莫斯科的秩序是比较乱,但这是暂时的。胡杨这种人终究是少数。不要因为个别人不讲信用丧失做外贸的信心。绝大部分是好人。
杨光明走过来,看了一下门牌,敲门。
郝运来疑惑地:这是谁呀,晚上找来了,我在莫斯科朋友不多呀!
兴盛去开门,见是杨光明,高兴地:杨伯伯,你怎么晚上来了?
杨光明:白天生意比较忙,没时间,只好晚上来了。
郝运来:我那衣服卖得怎么样?
杨光明:很好,两天就卖完了,我来还你的钱。(说着,把钱交给郝运来)
郝运来:刚才董局长还说呢。这里的好人比坏人多民,果不其然。
董光:郝董事长,你有客人,我不打扰了。你们聊,我回去了。有事打电话。(说着,起身走了)
杨光明:郝董事长,人们都夸你的衣服质量好,我的两个朋友都说进你的货了。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你的服装很快就在这里打开局面了。
郝运来:杨老板,谢谢您帮忙。
杨光明:咱们都是中国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客气。
第20集
1,莫斯科伏努科沃机场 外 夜
(空镜头)一架飞机,从莫斯科飞起。
2,北京机场出口 外 日
郝运达在门口等候,注视着出港的每一个人。
郝运来和兴盛拉着行李箱出来。
郝运达摆手招呼:哥,我在这里呢!
兴盛激动地叫了一声:叔!
三人出港上车,郝运达把车开走。
3,高速公路上 内 日
郝运达的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郝运达:哥,这次莫斯科之行怎么样?
郝运来:莫斯科确实比较乱,一去就碰上个叫胡杨的,是咱中国人,我去前给他发了三个集装箱的货,他只给了半个集装箱的钱。我去找他要账,他不仅不给钱,还把我和兴盛扣起来,关了禁闭。幸亏有个在莫斯科大学的朋友帮俺俩逃脱了,我花钱雇了黑社会的人逼他把那个集装箱的货要回来了。经朋友介绍把那三个集装箱的货,给了一个叫杨光明的中国在莫斯科的客户,他两天就卖完了。他又把我的货介绍给他的其他方面朋友,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运牌服装很快就在莫斯科打开局面了。
郝运达:这么说,去那里做生意还可以。
郝运来:我在莫斯科一个月,已经交了十几个朋友,咱们中国人抱团儿,他们都说帮我们把外贸做下去的。
郝运达:哥,你做外贸可以,我建议你不要把内贸扔下。
郝运来:不会的,我的公司终究在京津有很大的市场嘛。
4,郝兴盛家卫生间 内外 傍晚
林秋玲在卫生间呕吐。
林秋玲吐完在嗽嘴。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从兜里掏出来接听。
郝兴盛(画外音):我和咱爸从莫斯科回来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家了。你快去咱爸家吧,咱妈给咱俩做着饭呢。
林秋玲惊喜地:真的吗?我正想你呢,天天也打不起精神。你一回来我就精神了,我马上去那边帮妈做饭。你和爸想吃什么呀?
郝兴盛:在国外多是吃西餐,要不下馆子,讨厌死了,我就想吃咱家小米绿豆粥。
林秋玲:这好办,就做小米绿豆粥。你和爸喝酒吗?
郝兴盛:喝点儿。咱叔开车去接我们了,也在咱家吃饭,多炒俩菜。
林秋玲:好嘞!(说着,欢蹦乱跳地跑进厨房)
5,郝运来家 内 晚
郝运达把车开到门前。
郝运来、兴盛下车。兴盛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拉着。
郝兴盛一进门就喊:妈,我和爸回来了!
姜玉芳从屋里出来:这一晃就一个月了,还好吗?
郝兴盛:凑合吧。
林秋玲:兴盛,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姜玉芳瞅了瞅兴盛:兴盛倒是没瘦,秋玲的这些日子一直闹口,吃饭也不正经吃,还真的瘦了。
林秋玲:妈,我结实着呢。
姜玉芳:你俩在外国生活习惯吗?
郝运来:马马虎虎。
姜玉山推门进来,惊讶地:姐夫,你从莫斯科回来了。
姜玉山:他们刚到家。
郝运来:这一段上班还行吗?
姜玉山把嘴一撅:行什么呀!董事长的小舅子竟看大门!
郝运来:这工作你能恪尽职守也不错。
姜玉芳不满地:他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坏。
郝运来:这就好。
郝运达:哥,我回去了。
姜玉芳:秋玲给你做着饭呢,在这里喝几盅吧。
郝运达:好。
姜玉芳招呼:秋玲,上菜吧。
林秋玲在厨房答应着:好的。
6,郝运来家餐厅 晚 内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
郝兴盛给爸、叔和姜玉山斟满酒。
郝运达端起酒杯:哥,为了你和兴盛在莫斯科打开了局面,干一杯!(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郝兴盛又给人们把酒倒满。然后把酒杯端起来:叔,你去北京机场接我们,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姜玉山:姐夫,莫斯科挺好玩吧?
郝运来不满地:你就知道玩!我们去莫斯科是为了开拓市场。人生地不熟,社会又乱,正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心思玩呀!
姜玉山:那姐夫辛苦了,我敬你一杯。(他没等郝运来把酒杯端起来,自己就把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林秋玲给妈和自己倒上果汁:妈,咱俩敬我爸、我叔、我舅和兴盛一杯吧?
郝兴盛:干脆来个全家乐吧。
郝运来:好,来个全家乐。
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7,郝运来家餐厅 内 夜
众人在吃饭。
郝运达放下饭碗,站起身:哥,嫂子,我酒足饭饱了,回去休息了。
郝运来:你开了半天车,也够累的了,快回去休息吧。
郝兴盛:秋玲,咱也回家吧。
林秋玲:我收拾完这餐厅再走。
姜玉芳:秋玲,兴盛累了,你们回去歇着吧。这里我收拾。
林秋玲:谢谢妈,那我们回去了。(说着,替兴盛拉着箱子走了)
姜玉芳给郝运来沏好茶,对姜玉山说:陪你姐夫喝点茶吧。(说着,端过茶壶来)
8,郝兴盛家 内 夜
郝兴盛和林秋玲刚走进家,把门关上就抱在了一起,亲吻起来。
林秋玲:看你这猴急的样子,孩子在肚里踹我呢,看来他不欢迎你。我先给你沏杯茶,晚上叫你亲个够。
郝兴盛顽皮地:知我者,我妻林秋玲也!
二人端起了酒杯。
9,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在跟兴盛商量:莫斯科确实有很大的商机,我想把外贸做下去,咱们这样来回跑也不是个办法,最好能在那里建个办事处。
郝兴盛:那里社会太乱了,会有风险的。
郝运来:苏联刚解体,那里确实很乱。但我认为,这种乱不会很久。我们不能只看不好的一面,要看到这里的商机。俗话说,机遇和风险并存。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郝兴盛:爸,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在那里建办事处不像北京那么容易,谁能帮我们呢?
郝运来: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四处打听。听说五常县的那个安经理去年就去了莫斯科。我已经打听到他在那里的手机号码,想跟他联系一下,看他能不能帮咱在莫斯科建个办事处。
郝兴盛:爸,安经理是你的好朋友,他肯定会帮你的。
郝运来:那我马上跟他联系。(说着,拨打电话)安经理,你现在哪里?
安经理:我在莫斯科,你是谁呀?
郝运来:我是郝运来啊。老哥,好久不见,忘记我了吧?
安经理:最近几年我们是联系少些了,但我一直没忘记你。你的买卖做大了吧?
郝运来:社会在发展,我的公司也在发展。我听说你把生意做到莫斯科去了,在那里建立了办事处,发大财了吧?
安经理:苏联刚解体,什么物资都缺,这里的生意很好做。兄弟,你也来吧?
郝运来:老哥,我也想做外贸,而且跟我大儿子兴盛去了一趟莫斯科,觉着还可以,也想在那里建个办事处,你能帮我吗?
安经理爽快地:没问题,你来吧,我帮你。
郝运来:安经理,我准备一下,就去莫斯科找你。
安经理:你什么时候来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郝运来:好,一言为定!
郝兴盛:爸,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郝运来:秋玲快生孩子了,这次你就别去了。
郝兴盛:家里有我妈就行了。如果我妈忙,就让秋玲她妈过来伺候月子。
郝运来:你丈母娘来可以,但你在家秋玲心里踏实,这次你就别去了。
郝兴盛:也行。我们听爸的。
10,莫斯科机场出口 外 夜
安经理在候机室门口接机,伸着脖子向里边看着。
郝运来随着旅客的人流走出来。
安经理看到了郝运来,边摆手边大声招呼:运来,我在这里呢。
两人见面,立马拥抱起来。
郝运来:安大哥,每逢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就会想到你,你都给我伸出援助之手,谢谢了。
安经理:咱俩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客气什么呀!不过,外国人在莫斯科建办事处没个熟人还真的不行。这次你找我真的找对了。咱们走吧。(说着,替郝运来拉着行李箱,找到他的车,把行李放上,二人上车,开走了)。
11,莫斯科安经理公司 内外 夜
安经理把车开到门外,下车:这就是我的公司,进去看看。
二人走进屋里,郝运来先看了一下:这么大的房子是你买的还是租的?
安经理:租的。
郝运来:房租贵吗?
安经理:还可以接受。天不早了,你洗洗咱先吃饭去吧。
郝运来:好的。(说着,脱下衣服,去了卫生间)
12,一餐厅 内 夜
安经理跟郝运来边吃饭边聊天:运来,既然你想在这里长期经营,就要跟咱们中国大使馆保持密切联系,明天我领你先去那里接个头,把你的情况给大使馆介绍一下,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就可以找他们了。
郝运来:在这里建办事处手续麻烦吗?
安经理:如果找到正道了,并不太麻烦。如果你误入歧途,那就麻烦了。他们会给你制造许多麻烦,而且会骗你很多钱。
郝运来:安大哥,认识你,我真是碰上了贵人。
安经理:运来,你在这里建办事处,第一要先租房;第二要办各种手续;第三,手续办妥了,就要聘经理和其他方面工作人员。
郝运来:经理是我从公司派人来,还是在本地找?
安经理:当然你要派人来,但必须聘本地的一位副经理,这样对工作方便。另外还要聘本地的国际商务会计、翻译和保安人员。至于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那就根据你的业务需要安排了。
郝运来点点头:大哥,你这一说,我心里有底了。上次来这里,我认识了一些人,有的是朋友,真心帮我;有的却是国内的渣子,专骗我们中国人。
安经理:上一次你找我就好了。
郝运来遗憾地:我哪儿知道你在这里办公司了呢。大哥,现在认识你也不晚,一切你帮我办,我不会亏待你的。
安经理不满地:说什么呢,咱们这关系还需要谈钱吗?
郝运来:安大哥,我总不能白让你帮忙吧?
安经理把脸一镇:见外了不?来,喝酒。
二人端起了酒杯。
13,县医院/妇产科 外 日
妇产科的灯亮着。
郝兴盛和姜玉芳在楼道里坐不住,不时地站起来蹓达。
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郝兴盛高兴地:妈,生了,生了,你听哭得多响亮!
产房里走出一护士:产妇家属,告诉你们个好消息,顺产了个大胖儿子,七斤六兩,母子平安!
姜玉芳激动地对兴盛:快打电话告诉你爸爸,他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郝兴盛:咱们这里是现在上午9点,莫斯科现在才黎明4点,爸正睡觉呢。晚些时候打吧。
14,安经理公司餐厅内 夜
郝运来跟安经理刚吃完饭,郝运来的手机响了。
郝运来接听:兴盛,什么事?
郝兴盛抱怨地:爸,你的手机怎么老关机呀?
郝运来:上飞机前关的,下飞机后忘记开了。有急事吗?
郝兴盛:秋玲生了……
郝运来激动地:生了?生了个什么?
郝兴盛:生了个男孩,七斤六两,母子平安!
安经理:谁生了?
郝运来:我大儿媳妇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七斤六两重。(说着,把双手一举)我当爷爷了!)
郝兴盛:爸,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郝运来: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男孩就叫郝强!
郝兴盛品着这名字:郝强,郝家强大。这名字太好了!
15,安经理公司办公室内 夜
郝运来:安经理,我这次来莫斯科之所以特别顺利,就是因为有你这朋友帮忙,一个月的时间就把莫斯科办事处建起来了。翻译、会计、熟悉这里情况的本地副经理也聘了,我回去安排一下来这里的工作人员,就可以开张了。
安经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郝运来: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安经理:是不是想你那大孙子了?
郝运来:说实在的,还真想。
16,郝运来家 内夜
郝兴盛把车停在门外,就提着行李箱进家了。一进门就喊:妈,我爸回来了!
郝运来:我的孙子在哪边?
姜玉芳高兴地:我为了照顾秋玲方便,她出院后就住在咱这边,你快去看看你那胖孙子吧。
郝运来欲直奔兴盛他们的卧室。
姜玉芳拦住:昨天强强刚满月,你在外边略沉一下,别把外边的冷风带进屋里。孩子那脸儿特嫩,你别捅强强的脸蛋儿,看看就行了。
郝运来:我会加倍小心的。(说着,就走进兴盛的卧室)
林秋玲:爸,你快看看你的大孙子吧,可爱极了。
郝运来凑近孩子,郝强醒着:强强,我的宝贝孙子,给爷爷笑一个。
姜玉芳:你也太着急了吧,孩子两个多月才会笑呢。
17,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内 日
郝运来在开会,兴盛、石磊、冯红娅、周帆、艾华、李劲松、叶子颖等人参加。
郝运来:这次我去莫斯科,幸亏由五常县的安经理帮忙,一个月就在那里建成了办事处,也聘好了工作人员。李劲松,我派你去莫斯科当办事处当经理,我还聘用了一位副经理,叫安德烈,是当地人,也是安经理的朋友,他40岁,富有经商经验,你要尊重他,好好跟他合作,跟他学习。另外还聘了个女会计,叫张彦珍,35岁。她莫斯科大学一毕业就在里工作,已经十多年了。她爸是我们地区的计委主任,她不仅有地域经验、经营经验、对进出口业务非常熟悉,而且俄语讲得好,还会几个国家语言。既是会计,又是翻译。
石磊:人家既当会计又当翻译,应该给她两份工资吧。
郝运来:那是当然的了。这样的人才太紧缺了。(转脸对石磊和艾华)二位副总帮周帆经理在咱们公司选几个精明强干的人去莫斯科工作。
郝兴盛:爸,让我去莫斯科工作吧。
郝运来:孩子满月了,你可以去那里待一段时间,等那里办事处的工作就序了就回来。
郝兴盛:行。
李劲松:董事长,我们去了莫斯科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郝运来:工作问题听安德烈经理和张会计的安排。第一步就是熟悉那里的环境,并对工作人员进行培训,学习一些日常用的俄语。再说还有安宁经理作咱们的后盾呢,我想在莫斯科的工作会很快打开局面的。
(旁白)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莫斯科办事处在那里站住脚之后,郝运来就把莫斯科作为公司大本营,开始发展跟周边国家的贸易,很快在俄罗斯、匈牙利、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打开了局面。在法国、中东、阿联酋、美国、日本、韩国、东南亚等国家,也有了自已的代理公司,业务有了一个飞跃。
18,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对胡大印说:胡厂长,我听说郝运来在莫斯科建了个办事处,在欧洲打开了局面。
胡大印:这个郝运来还真他妈的有能耐,竟把生意折腾到外国去了!
方思远:他主要是钻了前苏联解体的空子,那里特别混乱,物资奇缺,物价飞涨。但时间不会太长。等正常了,那里的钱就不会那么好挣了。
胡大印:不过,这个郝运来确实有本事!
方思远不满地:你怎么总夸他呢?你要求觉着他好,跟他去干呀!(扔下这么一句,气囊囊地走了,把门子摔得山响)
胡大印吓了一跳,自语:哼,有嫉妒心的人永远不会有什么作为!
19,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办公室主任吴志高领着一位30岁挂零的男客户走进来:董事长,这是北京来的客户,要做订单。
郝运来:请坐。
白铁军递给郝运来一张名片:我我叫白铁军,是慕名而来。
郝运来看了一眼那名片:你也是做服装的,怎么跑到我的公司来了?为何而来?
白铁军:郝董事长,我们接了莫斯科一个客户的单子,这个单子太大,而我的公司正在拆迁,这个订单不能按时完成,你能帮我做吗?
郝运来疑惑地:既然你的公司做不了,为什么还接这个单子?
白铁军:当时只说让我们公司拆迁,并没有说什么时间,我就把这活儿揽下来了。
郝运来: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我有个条件,货款必须有保证。白经理,你们的货款提能前到位吗?如果能用信用证结算更好。
白铁军:我们正在做信用证。
郝运来:那你先把款给我打过来。
白铁军:我们想订你60个集装箱衬衣,每个集装箱3万件,一年分十次把货发往莫斯科,一次走六个集装箱。我们可以先订个总合同,然后再订一个实际操作的协议,一步步完善起来。郝董事长,你说这样行吗?
郝运来点点头:可以倒是可以,你要先把第一次做的6个集装厢的订金打给我。
白铁军:可以。但眼下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我先给你们汇100万元人民币订金,我们可以签合同吗?
郝运来点点头:可以。
20,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胡厂长,你说你一个在北京的表侄在莫斯科订了个大订单,正赶上他的公司搬迁,无法完成,让大运公司代他们加工,这生意为什么不往咱们厂拉,却让他给了别人,而且是我的对手?
胡大印:董事长,这事事先我并不知道,是我那表侄跟郝运来签了订合同之后才告诉我的。我抱怨他了,可他说大运制衣公司的服装比我们厂的产品质量好,有名气。
方思远:记着,凡是与你有关系的,如果想订服装,你一定往咱们厂拉。
胡大印:那是肯定的。
21,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在给白铁军打电话:白经理,我们给你生产的第一批货,已经做好两个集装箱了,正赶上发往莫斯科的一个船期。我已经帮你做了国际商检,商检完全合格,我把这些报关的材料给你用挂号寄过去了,接到后打电话告诉我。
白铁军:这货只要你做出来,就等于我收了。
郝运来:既然我把报关材料送给你了,你应该给我写个承诺,写明某年某月某日,跟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合作生产出的什么型号、什么编号的两个集装箱的订货按期完成。如果因为某种原因暂时不走,或出了其它问题,由你们公司负责。
白铁军爽快地:好哇,你拟个合同,用电脑发给我,我签字后寄给你。
郝运来夸奖地:白经理,没想到你办事这么爽快!
22,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我听说你那个叫白铁军的表侄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能不能把他跟大运制衣公司的签的订单让给我们?
胡大印:董事长,这么做合适吗?
方思远:市场上只有利益,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
胡大印:这事我得考虑考虑,我这做长辈的不能让孩子为难。
23,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惶惶走进来:爸,白铁军要的六个集装箱,我们都做出来了,我一直催他,货款也没付够,也不来提货,老占着我们的库房,这怎么办呀?
郝运来:这个白铁军太年轻,我怕出问题,对这笔生意特别谨慎,还让他写了个承诺书。他一直不来提货,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郝兴盛:爸,他说一年要做60个集装箱。第一批六个集装箱他一个都没提走,后边的我们还做不做?
郝运来斩钉截铁地:暂停!等他先把这六个集装箱的货款付清、把货提走之后再说。
郝兴盛:因为白铁军的协议说要做一年的,我们就没敢接别人的单子。这6个集装箱如果他不提,这事就麻烦了。
郝运来:我再给白铁军打个电话,看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说着,拿起电话拨打)白经理,你跟我们签的那个一年60个集装箱的订单。第一批6个集装箱,我们按时按质如数给你做完了,你只交了订金,没有付够货款、6个集装厢的货也没提走,这是为什么呀?
白铁军:郝董事长,实在对不起,因国外的一些原因,你们暂时还不能发货。
郝运来:那这6个集装厢的货一直压在我们的库房里,你得赔偿我的损失。
白铁军:按说我是应该赔偿你的损失,可我的公司正在搬迁,没有钱啊!郝董事长,实在对不起了,这6个集装厢的衬衣你们就自行销售吧。
郝运来:积压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自行销售也要降价处理,这损失怎么办?
白铁军:董事长,我不是预交了一百万人民币订金吗?就用这订金弥补你们的损失吧。
郝运来摇摇头:你违约了,本来我该去告法院你,可你一直在赔礼道歉,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下不为例啊。
白铁军感激地:谢谢郝董事长,谢谢!
24,方氏服装厂/副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胡大印赶紧过来接听:哪位?铁军啊!
白铁军:姨夫,你说的这个郝董事长真是个大好人。我们订了6个集装箱的货,180万件衬衣,只交了一百万的订金、一直没提货,在他们的库里压了三个多月,最后让他们自行销售,使他们损失200多万,郝董事长硬是原谅了我。这人太好了,怪不得他的生意那么红火呢。
胡大印:这么说,就应了我们董事长的心了。
白铁军疑惑地:这跟你们厂的董事长有什么关系啊?
胡大印掩饰地:我是在跟我们厂的一个科长说话……
25,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坐在椅子上打着拍子哼着京剧: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胡大印推门进来:董事长,我表侄在大运公司订的那6个集装箱的衬衣,一件也没提走,硬是在他的库房里压了三个多月,让郝运来损失200多万。这回你满意了吧?
方思远得意地:天助我也!郝运来想跟我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胡大印蔑视地瞅了他一眼,走了。
2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兴盛:爸,你就这样放过了白铁军呀,那可是六个集装箱货,180万件,损失近二百万元啊!尽管他给了一百万订金,我们还压着二百万的货款呢。我想让这些积压货快出手。
郝运来:我也这样想。市外贸局每年要三四十个集装箱的货。我跟市外贸局进出口公司的杨康经理联系一下,看他要不要这货。(说着,拨打电话)杨经理,你好?好久不联系了,最近生意怎么样?
杨康经理(画外音):郝董事长,生意还凑合吧。打电话有什么事?
郝运来:北京有个客户订了我6个集装厢的衬衣,质量很好。这个客户违约了,始终不来提货,我不能老这样积压着,想把这批货出手,你要不要啊?
杨康思谋一下:有个天津人想要,可以吗?
郝运来:他是干什么的?叫什么?
杨康:他叫刘庚臣,在罗马尼亚做生意,前天他跟我要衬衣,我可以把你们的衬衣调拨给他。你那衬衣要什么价钱?
郝运来:我给北京那个客户是16美元钱一件,给你当然要再便宜点儿啦。
杨康:便宜到多少钱一件?
郝运来:每件少要你两美元吧,14美元一件怎么样?
杨康:还能再便宜点吗?
郝运来:杨经理,市场的价格你是了解的,14美元一件是保底价,要就给你,不要就算了。
杨康:好,那就按14美元一件,我要你两个集装厢的衬衣。
郝运来:这货发哪里?
杨康想了想:你就发给天津那个叫刘庚臣的吧,这货走罗马尼亚。明天我去你那里签合同。
郝运来:好的。
27,郭运达家 内 夜
郭运达回家。
彭丽华瞅了他一眼:出什么事了?怎么看你不高兴?
郝运达:咱哥又让人骗了。
彭丽华:咱哥让谁骗了?
郝运达:方思远厂里一个副厂长的亲戚。
彭丽华:怎么又是方思远啊!明明是对头,为什么不提防他?
郝运达:这事我没详细问。我饿了,吃饭吧。
彭丽华:好,你洗洗就吃饭。
2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在打电话。
郝兴盛走进来,见爸在打电话就等了一会儿。等爸放下电话,过来问:爸,我听说,我们把给白铁军做的六箱衬衣,卖给天津刘庚臣两个集装厢,他在罗马尼亚卖得很火,很快就卖完了。
郝运来:这货档次比较高,质量也很好,在东欧当然卖得好了。
郝兴盛:爸,我听说刘庚臣在罗马尼亚做生意有很多经济间谍。因他是通过杨康经理从我们公司调的货,他就在杨经理的公司买通了一个人。这人姓刘,叫刘一男,是杨经理的业务员,外经贸学院毕业的。刘庚臣让这个刘一男监督杨康的业务情况。
郝运来沉思着点了点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给杨康做点文章。(说着,就给杨康打电话)杨经理,前两个集装厢你给了刘庚臣吗?……我发觉他在你的公司里安排的有钉子……
杨康惊讶地:他在我公司安排的有钉子?你知道是谁吗?
郝运来:如果你想让这个钉子暴露,咱俩就合着演出戏,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杨康:好啊,我想看看这个钉子是谁。
郝运来:有个客户想找我订货,我让他去找你,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你带上你们公司那个刘一男吧。
杨康疑惑地:你怀疑我们小刘?
郝运来:是不是他,到时候你自己判断吧。
29,饭店/雅间 内 日
郝运来、杨康、刘一男和一外商在吃饭。
外商问杨康:杨经理,我需要衬衣,你能帮我进货吗?
杨康:你要什么样的衬衣?
外商递给杨康一张纸:我要的衬衣的布料、颜色和尺寸都在这上面写着呢。我希望你能给我组织三四个集装箱,越快越好,就是积压的产品也不要紧。但不要期货,一定要现货。
杨康给外商介绍郝运来:你给我打电话说要衬衣,我就把郝董事长请来了。他们公司生产的衬衣质量非常好,在罗马尼亚卖过,一上市人们就抢了。
外商站起来跟郝运来握手:郝董事长,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们的样衣?
郝运来:没问题。
外商:杨经理,你能陪我到郝董事长的公司去看一下吗?
郝运来:当然可以。
杨康:郝董事长,那我让小刘带着这位外商去你的公司看一下。
郝运来意味深长地瞅了杨康一眼:当然可以。(然后对刘一男)吃完饭,我们就走吧。
刘一男:好的。
30,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领着刘一男和那外商一起在车间参观。
外商伸出大姆指夸奖:郝董事长,你的公司设备先进,工艺精良,管理严谨,做的服装质量很好。
刘一男用异样的眼神警惕地瞅着这位外商。
郝运来:如果你想订我们的货,我可以满足你。
外商:那我们可以签合同了?
郝运来:没问题。
刘一男客气地:对不起,我去一下卫生间。(说着,扭头走了)
刘一男在卫生间拨打电话:刘老板,有人在抢你的生意……
刘庚臣着急地(画外音):什么?有人在抢我的生意?真是岂有此理,我马上去找郝运来!!
3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刚走进办公室,他的手机就响了,立马接听:刘老板呀,有什么急事呀,值得打远洋电话?
刘庚臣:我没在国外,就住在你们县的宾馆里。
郝运来故作惊讶地:刘老板,你不是在罗马尼亚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庚臣着急地:郝董事长,我想马上见到你。
郝运来笑了:刘老板,对不起,我现在很忙……
刘庚臣着急地:那我晚上去找你,你在家等着我。
郝运来:刘老板,晚上我回去很晚,有什么事你就在电话里说吧……(发现对方挂机了,默默地笑了)你越着急,我越不急。
32,郝运来家 内 夜
刘庚臣从出租车上下来,匆匆走过来,摁响门铃。
郝运来过来开门,见是刘庚臣,故作惊讶地:刘老板有啥急事呀,这么着急地找我?
刘庚臣:你不是说晚上会回家很晚吗?
郝运来:你说来找我,我就把别的事都推了,等着接待你呀。
刘庚臣:走,我请你去吃饭。(说着,拉着郝运来就走)
郝运来冷着脸:刘老板,有什么事进家说,吃饭就免了吧。
刘庚臣更着急了,恳求地:郝老板,难道连吃饭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郝运来笑笑:既然你这么想请我吃饭,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走吧。
33,县城一饭店 内 夜
郝运来、刘庚臣边吃边聊。
刘庚臣试探地:郝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
郝运来不冷不热地:托你的福,还算凑合吧。
刘庚臣:最近你在做什么单子?……我想跟你订点货。
郝运来:订什么货?
刘庚臣:我想做点绒布衬衣。
郝运来心里暗暗发笑,(心声):你小子甭给我来这一套!你越狡滑,我心里越有定数。要想捉住你这条狐狸,就必须比你多个心眼儿,一定要把你套住。(顺水推舟地)你要绒布衬衣可以,但要在三个月以后才能给你货。
刘庚臣眉头一皱:为什么?
郝运来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现在订货的人太多了!
刘庚臣:你不是有积压的货吗?
郝运来:有是有。……以前我给你发过两个集装箱,不知卖得怎么样?
刘庚臣摇摇头:不太好。
郝运来故作惊讶地:不会吧?我的货质量可是特别好啊!
刘庚臣:你这是老王卖瓜……(话刚出口,又觉不对,于是转换口气)尽管我没卖完,我还是想帮着你卖点货。
郝运来就坡下驴地:既然货不好卖,那货你就别提了。
刘庚臣:我现在想提那货了。
郝运来:对不起,那货我已经给别人了。
刘庚臣一下子沉不住气了:你给了谁?
郝运来:刘老板,这是商业机密,没必要告诉你吧。
刘庚臣:我想知道。
郝运来:既然你说不好卖,还打听这货干什么?
刘庚臣又想说什么,郝运来摆摆手制止:这事到此为止,不说这个了。
刘庚臣依然在争取:能不能让我看看那货?
郝运来拒绝得十分干脆:不行。看了,我也不给你!
刘庚臣穷追不舍:你还有多少集装箱货?
郝运来:我也不太清楚。
刘庚臣:你也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啊!什么赚钱赔钱的,我想帮你个忙,帮你卖点儿。
郝运来心里笑了,摇摇头:你想怎么帮我卖?
刘庚臣成竹在胸地:那次是带款提货,这次我帮你代销。卖了给你钱;卖不了,还是你的货。
郝运来立马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说了。人家给现钱,你想代销。再说,人家的价钱比你高一美元,我怎么能给你呢,谁做这傻事呀!
刘庚臣见状,态度立马改变了,佯装仗义地:谁让咱俩是朋友呢,帮人帮到底,为人为到家。我退一步,他们给你多少钱,我也给你多少钱。他们带款提货,我也带款提货,这该没问题了吧?
郝运来摇摇头:那也不行。那货已经给了别人,怎么能给你呢,一个闺女不能嫁两个婆家吧?
刘庚臣哀求地:你就把给别人的货让给我一些吧。
郝运来坚持地:老刘,事情怕翻个儿,如果我把给你的货给了别人,你愿意吗?我是讲信用的,不会这样做。
刘庚臣叹口气:没想到这点面子你也不给,太不够朋友了!(无奈地起身欲走)
郝运来跟他握手告别。
刘庚臣走出门,回头看看郝运来还没从饭店出来,赶紧掏出电话拨打:刘一男,你说郝运来的货都积压着,他怎么说把货都给别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一男支吾地:我也摸不到底了。
34,郝运来家 内外 晨
屋里还黑洞洞的,郝运来在床上酣睡着。
刘庚臣打的过来,下车后打着哈欠、抹着眵目糊敲门。
姜玉芳被惊醒,推推熟睡的郝运来:有人敲门呢,你快起来吧。
郝运来伸展伸展胳膊,不情愿地:这是谁呀,连个懒觉也不让睡。(说着,穿衣起床)
郝运来出来开门,见是刘庚臣,惊讶地:刘老板,你咋这么早就来呀,发生什么事了?
刘庚臣:昨天晚上我为货的事睡不着,说啥你也得给我两个集装箱的衬衣。
郝运来脸上闪过一丝窃喜,马上又镇静下来:那你就去找杨康经理来办提货手续吧。
刘庚臣:我找杨康干什么?我就找你!这货你给我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这回我算赖上你了,你不给我,我就不走,在你这儿耗上了!
郝运来依然在吊他的胃口,不紧不慢地:你别要了,你要了也卖不了。
刘庚臣干脆地:我卖不了也要!
郝运来却端起了架子:我的货畅销,我用不着你帮着我卖。
刘庚臣马上抬高价码:每件衬衣我给你增加一美元行不?
郝运来心里乐了,依然镇着脸:光加钱还不行,还得带款提货。你得先把货款给我打过来,我才能给你发货。
刘庚臣深深吸了一口气:行!一言为定,你可不准反悔呀!
郝运来:我从来说话算数,就怕你不讲信用。(说着,握手告别)
刘庚臣刚走,郝运来就给杨康打电话:杨经理,这回我当着刘一男做了个局,刘庚臣钻进我的圈套了!
杨康:我立马开除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
3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刚上班,他的手机就响了。他赶紧接听电话:哪位?
刘庚臣(画外音):姓郝的,我上了你的当了!
郝运来:刘庚臣,你那么精明,怎么会上我的当呢?
刘庚臣:我只卖了你一个集装厢的货,剩下的三个集装箱卖不动了。
郝运来笑了:我说你不行吧,你还不认账,我看你真的不会做买卖。如果你会做买卖,应该先卖一个集装箱,停一段时间再买。你把4个集装箱一块儿买走,一下子就堵住了。内行是卡着脖子卖,顾客就会买了还想买。你却张开大嘴买,市场一下子就饱和了。再说,你不能批发给一个人。如果批发给几个人,他们就会争着卖。你不懂,却硬充内行。现在砸锅了吧?
刘庚臣哑口无言,生气地把手机关了。
郝运来给杨康打电话,幸灾乐祸地:杨经理,刘庚臣不懂装懂,这回他的货砸住了!
杨康:是不是卖不动了?
郝兴盛:我说先卖给他一个集装厢,他不干,一下子要了四个集装厢,贪多嚼不烂,全积压了!
杨康: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没好下场。
3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正在给杨康打电话。
刘庚臣推门进来了,不客气坐在郝运来对面。
郝运来抬头见是他:你怎么又来了,那货不是还没卖完吗?
刘庚臣:这回我想订别的货。
郝运来:是不是想从别的货里,把你上次积压货的损失补回来?
刘庚臣点点头:有这意思。
郝运来:这次我不订给你货了。
刘庚臣一愣:为什么?
郝运来:因为你不会做生意。
刘庚臣:这次我订八个集装箱,你看我会不会卖。
郝运来:不订,一个也不订给你。
刘庚臣:到底为什么?
郝运来:上次你订了4个集装厢,只卖了一个集装厢。这次你订8个集装厢,更卖不了啦。
刘庚臣:那我先订四个。
郝运来:四个集装箱也不订给你。要订,最多给你一个,还得带款提货。
刘庚臣不悦地:郝运来,你太不够朋友了!
郝运来:不是我不够朋友,是你不会做买卖。
刘庚臣无奈地:那就先订我一个集装箱的货吧。
郝运来:咱可说好了,要带款提货。
刘庚臣:这次我没带那么多钱,只能先付你一半的钱。
郝运来:那你回去弄钱吧,回来再订。
刘庚臣恳求地:郝老板,你就让我这一次好吗?
郝运来思谋一下:我可以先收你一半的钱,让你把货提走。但要签个协议,货到45天内把款付清。否则,超过一天加罚2%,超过两个月加罚50%,超过一年加罚百分之百。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去把这个协议进行公证。
刘庚臣:你的条件也太苛刻了!我不就欠你二十六万美元吗,给得起你!
郝运来:我没说你给不起我,公证是必须的。我跟你打交道有教训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你不同意公证,我就不订给你货。
刘庚臣:郝董事长,何必对我这么苛刻!
郝运来:我又没强迫你订我的货!想订货,咱就去公证,不订走人,我就不奉陪了。
刘庚臣无奈地:那就去公证吧。
37,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在看报。
郝兴盛走进来:爸,
刘庚臣要的货发走半年了,到现在也没把钱付清。我打电话催他,他说马上付,现在又过去一周了,依然没有给我们付钱,你说怎么办?
郝运来笑笑:这情况我早就预料到了。他这是报复我,不会痛快地给咱钱。
郝兴盛:爸,你说怎么办?
郝运来:继续打电话催他!
郝兴盛拨打电话,电话响个不停,最后电话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没人接听”的声音,生气地:这小子竟不接电话了!
郝运来生气地: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郝兴盛:我们起诉他吧?
郝运来:先别急。我知道这小子不可靠,就多了个心眼,在签协议时,就把他在北京开户的建行、工商行的账号记下来了。你到北京查一下,他那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郝运郝兴盛:我马上去。
3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的手机响了,赶紧接听:兴盛,什么情况?刘庚臣那账户上还有多少钱?
郝兴盛:两个银行的存款总共有七千万。
郝运来:好,他不付款,我按公证的合同让县法院把他的账户全封了。
第21集
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运来正在接听电话,不断地点头哼着。
县法院钱院长夹着公文包走进来:郝董事长,好忙呀!
郝运来放下电话,赶紧过来握手:钱院长,哪股风把你吹来了?
钱院长:昨晚刘庚臣从罗马尼亚给我打电话,说你让封了他在北京银行的账户,还在法院起诉了他,他要我来跟你求情了。
郝运来义正词严地:钱院长,你是执法的,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吧?他刘庚臣老耍赖,欠钱不还,我只好取这种下策了。我要他不仅如数还我的欠款,还必须按合同的规定追加利息。
钱院长:郝董事长,你家大业大,还在乎那点小钱儿吗?我跟刘庚臣既是老乡,又是中学同学,我让他如数还你的款,追加的的利息属于罚款,就免了吧?
郝运来强硬地:钱院长,你这执法的,怎么法律办事啊!严格按合同办事,该多少是多少,少一分也不行!
钱院长依然在规劝:我们都是老乡,何必这么无情!你还是原谅他高抬贵手吧。
郝运来很生气:钱院长,你跟他是老乡,我跟他只是客户关系。再说,你这老乡有你这法院长撑腰,就可以欠账不还吗?
钱院长:老郝,今天我不是以法院院长身份来找你,而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求你。看着我的面子,你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郝运来恼怒地:他坑我骗我,你这法院院长不主持正义,还好意思来说情?钱院长,你要欠我的钱,我可以不要。现在是他欠我的,久拖不还。我知道他人赖,怕他来这一手,特意规定,“货在45天内把款付清。否则,超过一天加罚2%,超过两个月加罚50%,超过一年加罚百分之百。”如果我给他免掉罚款,你不觉得我太窝囊了吗?今后我还怎么做人啊!
钱院长哑口无言。
郝运来:当初,他们欠我26万多货款,我说那6万不要了,只还我20万就行了,他还是不给。当时,我急着用钱,又说,你给我18万,咱俩的账就算清了。他依然不给。我是忍无可忍了,只好向法院起诉他。希望你这院长能主持公道!
钱院长苦涩地摇摇头:郝运来呀郝运来,我没想到你为这事这么生气!好了好了,我再不给他讲私情了,保证公正办案!
郝运来紧紧握着钱院长的手:这才是我们的钱院长!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钱院长:吃饭就免了吧。我回去马上给刘庚臣回电话,叫他马上做好应诉的准备。
2,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胡厂长,昨天晚上我忽地想起一件事。
胡大印:跟我有关吗?
方思远:当然跟你有关了,要不我怎么会找你。
胡大印:啥事呀?
方思远:我记得你说过,一年前你那个叫白铁军的表侄,在郝运来那公司订了六个集装箱的衬衣,预交了一百万元的订金,结果一件衬衣也没提走,有这事吧?
胡大印点点头:是有这事。
方思远挑拨地:胡厂长,你这个表侄也太傻了吧?
胡大印:你怎么你说他傻?根据是什么?
方思远:他交了一百万订金却没提货,那钱就白白便宜了郝运来啊!
胡大印:那货是没提,可在郝运来的库房里压了三个多月,就算上那一百万,大运制衣公司还赔进去200多万呢,郝运来竟没有追究我那表侄的责任,感动得他一再说郝运来是好人。怎么能再要那一百万订金啊!
方思远:那六个集装箱压库存是他郝运来的事,既然没提货,就让白铁军把那一百万要回来,绝对不能便宜了郝运来这小子!
胡大印犹豫地:我问问铁军吧。
3,白铁军的公司/办公室 内 日
胡大印:铁军,一年前你是订了大运制衣公司的6个集装箱衬衣吧?
白铁军:是啊,你怎么又提起这事来了?
胡大印:你是交了一百万订金,一件货也没提吧?
白铁军点点头:当时由于公司搬迁,那六个集装箱的货我付不起款,才没提。
胡大印:既然没提货,那一百万订金应该退给你吧?
白铁军:那六个集装箱的货在大运制衣公司的库房里压了三个多月,人家赔了200多万,按合同应该追究我的责任,郝董事长却原谅了我,我一再表示感谢。姨夫,你提这事的意思是什么?
胡大印:我们方董事长说,既然没提货,那一百万订金就应该退给你。
白铁军笑笑:你们这位董事长怎么管起我的事来了?这不占理的事我不会干。那一百万不能要。
胡大印:我们董事长说不能便宜了郝运来那小子!
白铁军:人家吃亏大了,怎么是便宜呢?(他苦笑着摇摇头)
4,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胡大印推门进来。
方思远:怎么样?
胡大印:铁军说,这事他不占理,郝运来没追究他的责任就十分感谢了,怎么能再要那一百万呢。
方思远:那一百万他不要咱要。要回来咱俩二一添作五。
胡大印:咱们去要,郝运来给吗?
方思远:过来我告诉你。(他跟胡大印耳语)我就不相信这钱要不回来!
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兴盛在办公室打电话。
三个穿干警服的人走进来:请问你是郝运来吗?
郝兴盛放下电话:我是郝兴盛,你找我爸?
公安干警:我们找郝运来。
郝兴盛:你们是哪里的?
一干警出示警官证:我们是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的,郝运来涉嫌一起诈骗案,他在公司吗?
郝兴盛:我爸不在,去外地出差了。能告诉我那诈骗案跟我爸有什么关系吗?
高个儿干警:一年前,郝运来跟北京一个叫白铁军的做过一笔生意,他给过你们公司100万元订金吧?
郝兴盛:是的。白铁军订了我们6个集装箱衬衣,给了我们100万元订金,但他一直没有提货。按合同,这一百万订金不仅不能退给他,他还应该补偿我们这六个集装箱占用我们库房的费用二百多万。我爸念他年轻,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也非常感谢我爸。现在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高个儿干警:白铁军给你们公司的100万元人民币订金,是诈骗款,必须追回。我们就住在你们县招待所202房间。你告诉郝运来,让他在三天内把这钱给我们送过去。否则,我们就要抓人了。(说完,走了)
6,大运制衣公司兴盛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疑惑地(内心独白):事情过去一年了,那一百万订金怎么突然说是诈骗款呢?(拨打电话)爸,你在哪里?
郝运来:我在外面,有事吗?
郝兴盛:刚才北京公安局朝阳分局来了三个干警找你,说一年前白铁军买咱们那6个集装箱衬衣,交的那100万订金是诈骗款,限咱三天内交给他们。
郝运来疑惑地:白铁军交的那100万元货款怎么是诈骗款呢?即便是诈骗款,他们应该找白铁军啊,怎么找咱来了?甭理他们。
郝兴盛:爸,你别回家,先在外面躲躲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运来:光躲也不是办法,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郝兴盛:他们说,三天不退回那一百万,他们就要抓你!
郝运来:我觉得这事太蹊跷,我找有关领导咨询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7,县委机关/何书记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敲门走进。
何副书记:运来,好久不见了,你的外贸生意怎么样?
郝运来:还不错。
何副书记: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郝运来:何书记,我有问题请教你。
何副县长:快坐下说。
郝运来:是这么回事,一年前……
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三个公安干警走进来,郝兴盛赶紧站起来给他们让座。
高个儿干警:郝运来回来了吗?
郝兴盛:没回来呢。
高个儿干警:那一百万的事你告诉他了吗?
郝兴盛:你们走后,我就给他打电话了。
胖干警厉声地:我告诉你,三天之内,必须把那100万交给我们。否则,我们不仅要逮捕郝运来,你也犯有窝藏罪!
郝兴盛笑着:同志,你们放心,绝对不会超过三天。
9,县委机关/何书记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不知那一百万订金怎么突然变成诈骗款了呢?即便是诈骗款也跟我没关系,怎么找我来了?
何书记:郝董事长,不管这一百万是不是诈骗款,跟你没关系,你沉住气。北京公安局没有权力直接从我们县里抓人。他们要逮人,必须通过省公安厅和市、县公安局。这几个人很可能是冒充的,想把这钱诈骗走。你马上到县公安局去反映一下情况。
郝运来:谢谢何书记,我马上就去。
10,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北京公安局那三个干警又来了。
郝兴盛:我爸还没回来呢。
高个儿干警恼怒地发起脾气来:你们是怎么回事呀?今天是第三天了,郝运来为什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你跟他通气了,故意躲着我们?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把那100万交给我们,我们真的要抓人了!
郝兴盛满脸堆笑地:他在外地的事刚办完,说今天晚上一定回来。无论他回来早晚,我一定让他把那钱送过去。
胖干警恼怒地:我告诉你,今天晚上12点以前,必须把那100万交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扔下这么句话,忿忿地走了)
11,县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情况就是这样。
程华青副局长:这事确实蹊跷:第一,北京没权来我们县抓人,这三个公安干警肯定是假的;二,白铁军交的这一百万是订金,这一年时间没有说这钱是诈骗款,怎么突然成了诈骗款了?第三,即便白铁军给你们的一百万是诈骗款,问题也在他身上,跟你们没有关系。所以,我肯定这三个干警是冒充的。
郝运来:我也这样怀疑他们,怎么证实他们的真假呢?
程华青:这问题我想办法。
12,县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 内 日
副局长程华青在打电话: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吗?
对方:是的,你是哪里?
程华青:我是清城县公安局副局长程华青,有件事我澄清一下。
对方:有什么事,请说。
程华青:你们朝阳分局在三天前曾派来三名干警来我们县追讨一笔诈骗款吗?
对方: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程华青:那这三个人肯定骗子,我们要对他们采取行动了。
对方:立即把那三个人抓起来!
程华青:好,我们立即行动!(放下电话后接着拨打)郝董事长吗?
郝运来:是我。程局长,什么情况?
程华青:我已经咨询了北京市公安局,这三个警察是冒牌的。我们立即抓捕他们!
郝运来:他们说就住在县宾馆202、203房间。你们去哪儿抓他们如同瓮中捉鳖。
程华青:宾馆人多,也太乱,不能去那里抓。
郝运来:那怎么办?
程华青:我想引蛇出洞,你得配合我们。
郝运来:程局长,没问题,你告诉我们怎么做。电话里说不方便,要么你让兴盛过来吧。
郝运来:好的,我马上叫兴盛过去找你。
13,城南青河大桥底下 外 夜
夜漆黑,静得能听见河水轻微的流水声。
偶尔开过一辆汽车,闪过一条亮光。
大桥附近埋伏着若干公安干警,一个个睁着警惕的眼睛。
郝兴盛趴在程华青身边。身边放着一个大编织袋,鼓鼓囊囊的。
程华青在兴盛耳朵上低语:不要吱声,听我指挥。
远处开来一辆车,远远地停下来,车熄火了。有几个人影向这边移动。
程华青低声指挥:目标向这边走来了,越来越近,不准开枪。
趴在地上的干警点了点头。
程华青低声对兴盛说:听我指挥。
兴盛的手机震动起来。
程华青示意:接吧。
兴盛接听电话,低声地:我带着钱就在这桥下边等你们。
对方:真的带钱来了吗?
程华青示意兴盛。兴盛装作吃力地把那编织袋举起来,特意用手电照了一下。
对方:没有其他人吧?
兴盛:没有。
那几个来人迅速地跑到桥下。
程华青下达命令:行动!
趴在地上的干警一跃而起,举起枪,大声喝道:举起手来!
来的三个人统统举起手来。
干警们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地给几个来人戴上手铐,推搡地:走,跟我们上车!
14,公路上 外 夜
几辆警车鸣叫着开进县城……
15,方氏服装厂/厂长办公室 内 夜
方思远在屋里踱步,不时地看看墙上的挂钟,(特写)时针指着凌晨02:09,焦急地: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呀!
胡大印:肯定是出事了!
方思远恼怒地:闭上你的臭嘴!怎么净说不吉利的话呢。
胡大印:我打了几次电话,都说关机了。关键时刻关他妈的机干什么呀?
方思远:会不会是没电了呢。
胡大印:三个人的手机不会都没电了吧?我感觉凶多吉少。
方思远:你没嘱咐他们吗?接钱时一定看准是不是郝运来父子。
胡大印:我是嘱咐了再嘱咐。我怕出错,甚至我想跟他们一起去。
方思远:如果万一出了问题,你叮嘱他们不要出卖我了吗?
胡大印:董事长,即便出了事,我也是一人承担。你不用担心。
方思远: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没事,我一定会想法保你的。如果你把我出卖了,咱们就谁也甭想活了。
胡大印:这道理我懂!(抱怨地)开始我就提醒你,白铁军给郝运来交的那一百万订金是没有理由要的,白铁军也没打算要。他还觉着郝运来这人不错呢。可你硬要从郝运来嘴里抠出那一百万,郝运来嘴里的钱就那么好抠出来吗?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一再劝你仇宜解不易结,两辈子的恩怨了,还计较它干什么?赌气,你不也生气吗?就你这智商,根本斗不过郝运来。
方思远:胡大印,没想到你小子竟敢瞧不起我!
胡大印:厂长,我不是瞧不起你,是觉着上辈人的恩怨就让他过去吧,何必纠缠起来没完没了。如果这三个人落在公安局手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方思远:你别总给我说丧气话,敲丧钟。也许他们三个起了歹心,偷着分了那一百万呢。
胡大印:如果他们是这样,那就阿弥陀佛了!
16,县公安局审讯室 内 日
程华青跟两名干警在审讯,一名干警在记录。
程华青:姓名?
胖假公安:二棒槌,
程华青:说你的大名。
胖假公安:胡梯子。
程华青:我看看你的身份证。
胖假公安:没带着。
程华青:哪里人?
胡梯子:城南胡庄。
程华青:胡梯子,这事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胡梯子:没人指示我们,是我们们仨自愿干的。
程华青:你们怎么知道一年前北京的白铁军给郝运来交了一百万元的订金,却没有提货?
胡梯子不吱声。
另一干警提高嗓门:胡梯子。把态度放老实点儿。我们的政策你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胡梯子低着头,没有吱声。
程华青:胡梯子,既然你不想交待,那就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交待了,什么时候找我们。
另一干警:胡梯子,其实你就是个打手,主谋肯定不是你,何必给他们扛这罪呢?现在交待,算你有立功表现。如果别人先交待了,你就会从重处理。好好想想吧。
17,另一审讯室内 夜
一女干警:方会来,交待谁指使你们干的?
方会来:二棒槌找我说有个能挣大的钱事,问我干不干?我说干,就跟他干了。
女干警:二棒槌告诉你这事干成之后,能分给你多少钱吗?
方会来:他只说事成之后,每人能得一万。
女干警:你还知道什么?
方会来:我就是跟着二棒槌跑腿的,什么也不知道。
18,禁闭室 内夜
方梯子躺在水泥地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方梯子(内心独白):看来这次又被方思远和胡大印玩了,这时候他们不知在搂着哪个漂亮娘儿们睡呢,让我们在这里受洋罪。事情露馅了,不仅拿到一分钱,说不定会判我们几年,我何必给他们顶这罪名呢?(想到这里,他猛地坐起来,冲门外招呼)我要交待!
看守人员:现在都下班了,给你张纸自己写吧。
方梯子:斗大的字我认识不了一布袋,只会说,不会写。
看守人员:那就等到明天上班吧。
19,胡大印家 内夜
胡大印躺在床上酣睡。
(梦境)两位警察向他展示逮捕证“胡大印,你被捕了!
胡大印“啊”地叫了一声,猛地坐起来,头上出了层冷汗。
他妻子被警醒,猛地坐起来:你怎么了?
胡大印:做了个噩梦!
胡大印妻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四点多,离天亮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说着,翻身睡去)
胡大印再也睡不着了,在床上辗转反侧。
胡大印(内心独白):自己跟郝运来无仇无冤,为什么参加方思远对郝运来的报复?这不成了他的帮凶了吗?自己倒成了诈骗犯,起码要坐几年监牢大狱。我要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20,胡大印家 内夜
胡大印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找出几张纸,坐在桌子前写起来:(特写)我的犯罪过程……
胡妻起床了,见胡大印在卫生间刷牙:你早就起来了?
胡大印:自从做了个噩梦,再也睡不着了。(对妻子)你赶紧给我做点饭,我早些去上班。
胡妻:出差呀?
胡大印就坡骑驴:是,这次要去南方一趟,好多地方呢,可能时间长一些。
胡妻抱怨地:你不早说,我提前给你准备准备。
胡大印:没什么准备的。你给我找出两身替换的衣服就行了。
胡妻给他拿来几件衣服,递给他:没事就往家里打个电话,省得我惦记你。
胡大印:看情况吧。(叮嘱)我不在家,家里有事就去厂里找方董事长。(说着,转身走了。)
21,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胡大印来到门前推门,门锁着。(独白)还没来啊!(正转身欲走)
方思远走过来:胡厂长,今天够早的呀!(说着,开门)
胡大印跟着方思远走进去:昨晚没有动静吧?
方思远:看来凶多吉少。
胡大印: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噩梦连篇。我们想去自首。
方思远惊讶地:你想自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胡大印:我已经钻进你的圈套了,昨天晚上那三个笨蛋肯定是被公安局的人抓住了,我就成了制造这起百万诈骗案的罪魁祸首。人是我找的,事是我让他们办的,酒是我让他们喝的,我罪责难逃。投案自首还可以从轻处理。董事长,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家,谢谢了。
方思远:老兄,对不起了。但是,无论如何,你不要出卖我,我会千方百计把你捞出来的。
胡大印:如果你像对郑天宇那样骗我,我会把你做的坏事全抖搂出来。
方思远:绝对不会,在你坐牢期间工资照发。
22,县公安局 内日
正是上班高峰。
胡大印跟上班的干警一起走进来。他问这干警:我是来自首的,请问找谁?
那干警:跟我来吧。
23,县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 内外 日
那干警领着胡大印走过来,敲门:程局长,有人来自首。
程华青:进来吧。
那干警领着胡大印走进去。
胡大印:我叫胡大印,是方氏服装厂的副厂长,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那起所谓百万诈骗案我是主谋,这是我昨天晚上写的自首材料。(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交给程华青)
24,县公安局/经济科 内 日
陈科长刚上班,值班干警敲门进来:告诉陈科长,昨天晚上那个叫胡梯子的要交待。我给他纸,让他写,他说我写不了,我就告诉他等明天上班再说吧。
陈科长:我知道了。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陈科长赶紧接听。
程华青(画外音):有个自首的,你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
程华青:好的。(放下电话走出来)
25,县公安局 内日
程华青:胡大印,你选择自首是明智的……
陈科长推门进来。
程华青:这是诈骗大运制衣集团公司百万大案的主犯,他叫胡大印,是方氏服装厂的副厂长。
陈科长:胡大印,你跟我走吧。(说着,把胡大印带走了)
2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推门进来:爸,听说那个百万诈骗案的主犯自首了。
郝运来:谁?
郝兴盛:方氏服装厂的副厂长胡大印。
郝运来:肯定又是方思远出的主意。
郝兴盛:这个兔崽子处处找咱的麻烦,可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郝运来:狗改不了吃屎!既然这个胡大印有勇气自首,说明他已经觉悟了,不想再跟着方思远跑了。
郝运来:未必。
27,方思远家 内 夜
朱月月:思远,那次郑天宇为你判刑坐监了,他妈患腺癌你没帮人家,在厂里你落了个坏名声。这次胡厂长自首,又是因为你犯了罪。你对人不能过河拆桥。你要去他家看看,有什么问题帮帮他,也挽回一些名声。
方思远:老胡跟郑天宇不一样,他帮我干了这几年一直听我的。我会管他家的。再说,他只判了他两年,很快就出来了。我还想让他帮我干,明天我就去家里问问他老婆,有困难一定帮。
28,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兴盛,马上我要去市里开个会,两天,明天下午回来,晚上我宴请公司的四大员,你事先我发个公告,并告诉食堂让他们提前准备。
郝兴盛:好的。
29,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公司告示栏里前贴着一张告示:今天晚上7点,郝董事长在小餐厅宴请公司的清洁工、锅炉工、花工和炊事员,请大家准时参加。
不少人在围观。
职工甲:董事长对咱们工人太好了,车间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过年过节每个员工一袋面,一桶油。不管谁生病住院,公司领导都去看望。我们再不好好干,真的对不起董事长了!
职工乙:董事长这次请的既不是劳模,也不是先进工作者,而是公司的“四大员”。这些人天天在默默无闻地工作,不嫌脏,不怕累,给咱们创造了这么优美舒适的工作环境,是应该好好感谢他们!
30,大运制衣公司/小餐厅 内外 傍晚
外面哗哗下着大雨,餐厅内灯火辉煌。
公司的清洁工、锅炉工、花工和炊事员坐满了两个餐桌。
郝兴盛看看窗外,再看看手表,着急地里走外转,(独白):这么大的雨,爸爸能赶回来吗?
31,公路上 外 傍晚
一辆轿车在风雨中艰难地奔跑着。
司机:董事长,这样的天气你真的不该回去!
郝运来:宴请咱们公司“四大员”是我提出来的,而且答应亲自宴请他们,我要讲信用,说到做到,一定要回去。你慢慢开,晚点不要紧,一定要安全!
32,大运制衣公司/小餐厅 内外 傍晚
兴盛在拨打电话:爸,你动身了吗?如果没动身就别回来了。
郝运来:我早就在回去的路上了,没想到雨下这么大,吴庄的桥被大雨冲坏了,我绕路走的……已经走一半多了。我答应的,一定做到!让他们在餐厅先看会儿电视吧。
一清洁工问:董事长出门了?
兴盛:我爸去市里开会。他没想到今天会下这么大的雨!
众感动地:真没想到董事长拿我们的事这么认真!
兴盛:再等一会儿吧,看会儿电视。(说着,把电视机打开)
33,大运制衣公司 内外 夜
轿车开到大门口,大门却上锁了。
司机按了半天喇叭,没人过来,于是下车,冲门卫室大声喊着:姜玉山,姜玉山!
没人应声。
大雨哗哗下着。
司机:这个姜玉山跑哪儿了?咋这么不靠谱儿呢。
郝运来生气地:说他干什么也干不了,玉芳还不愿听。就是叫他看个大门也不坚守岗位。他明明知道我今天回来,锁大门干什么!
司机望着电动伸缩大门:董事长,要不我爬过去找他吧?
郝运来:你再喊喊他。
司机扯开嗓子又喊起来:玉山,姜玉山!
依然没有人应,只有哗哗的雨声。
郝运来疑惑地:他能上哪儿去呢?
司机:我爬过去找找他!(说着,就从大门上边爬过来了)
34,大运制衣公司 内 夜
司机在院里大声喊着:姜玉山,姜玉山!
没人应声。
司机跑到办公楼上大声喊:玉山,姜玉山!
楼里只有回声,没人答腔。
司机跑到大食堂,只见姜玉山在跟几个人打扑克。生气地:你怎么锁上大门跑到这里玩起来了?
姜玉山:我觉着下这么大雨不会有人来了,就锁上门来这里玩会儿。
司机着急地:快去开门,董事长回来了!
姜玉山嘟嚷一句:这么大雨,我以为他不回来了呢。(说着,跟着司机踮踮地冒雨去开门)
郝运来训斥姜玉山一句:你这是擅离职守,太不靠谱了!
姜玉山把大门打开。
郝运来对司机:直接开到小餐厅吧,大家一定等急了!
35,公司小餐厅 内外 晚
轿车开到小餐厅前,停下。
司机给郝运来拿出伞撑开,郝运来早已冒雨跑进小餐厅。
翘首以待的职工见董事长来了,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大家涌过去跟董事长握手,异口同声地:感谢董事长冒着大雨赶回来宴请我们!
郝兴盛递给郝运来一块毛巾擦身上的雨水:对不起,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众:天不好,就别回来了!
郝运来:这是我定的事,说到做到。大家快坐下。
郝兴盛见爸的裤子湿了半截,把爸叫到一边说:爸,你的裤子湿了半截,先回家换条裤子吧?
郝运来:人们在这里等的时间太长了,不能再等了,裤子先不换了。
郝兴盛:这样会凄病的。
郝运来:没事,我没那么娇气。转身对大家说:快落座吧。
众人落座。
郝运来:你们这四大员是我特别请来的朋友,我总想请你们一次,可成天总是忙。今天我估计市里的会能提前结束,就定了今天。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雨,也没想到吴庄的桥被冲坏了,一绕路就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众人鼓掌:谢谢董事长!
郝运来:应该感谢的是你们!在座的是清洁工、锅炉工、花工和炊事员。你们为了我们公司的环境干净优美,为了全体员工的身体健康,你们不怕脏,不怕累,起早贪黑,清扫厕所,打扫院落,清理垃圾,擦洗走廊,浇灌花木,使我们公司空气清新,草绿花香,枝繁叶茂,绿树成荫。我们的锅炉工师傅,则是不分昼夜,握紧铁锨,一锨一锨地把数吨的煤投入炉膛,夏天冒着难耐的高温,汗流浃背,身上流着沾满煤灰的汗水。你们金子般的心温暖了全体员工,为生产第一线用气、为员工们洗浴、为员工们饮水,你们不怕辛苦。炊事班的师傅们,千方百计为职工们做出可口的饭菜,使他们吃饱吃好,身体健康。你们是公司最可爱的人。我代表公司全体员工,向你们致敬,并向你们的家人转达我的祝福!
女清洁工孟大果感动得流下了热泪:我们清洁工虽然是最底层的工作,但我们在公司没有受到一点儿歧视,董事长更是尊敬我们。我心甘情愿地在公司干下去。
锅炉工李小健师傅:我在公司干了快8年了。我刚来时,厂里只有二百人左右,现在快达到三千人了,光锅炉就换了几次,从一台增到三台。我们一家三口都以厂为家。爱人在食堂当炊事班长,儿子也是在这里生的,今年已经七岁,在这里上小学了。董事长对我们太好了,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关心我们的一切。我要在这里干一辈子,要想尽一切办法节约用煤,用自已的一颗心回报董事长和公司的关爱。
段师傅:老板把人们最瞧不起的清洁工,当成自已的亲人,我们在这里干活心情舒畅,只有好好干活,回报公司!
郝运来:师傅们,请大家把酒杯举起来,我敬大家三杯酒!
众人起立,共同端起酒杯,分别跟董事长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36,郝运来家 内 夜
雨还继续下着。
轿车开到家门前,停下。
郝运来下车,打着伞跑进家。
姜玉芳:我以为今天你不回来了,这么大雨怎么回来了?
郝运来:走之前,我就告诉兴盛今天晚上宴请公司的“四大员”,作为领导,我怎么能失信呢。
姜玉芳:回来也得看看天气吧。这么大雨要出点事不后悔吗?
郝运来坐下,生气地:我让姜玉山看大门,你还跟我干仗。这个玉山太不争气了!明明知道我今晚回来,硬是早早地把大门锁了,司机叫了半天也没他的人影,后来司机从大门上面爬进去,才知道他在大食堂跟几个师傅打扑克。你说气人不气人!
姜玉芳把脑袋一拧:我让你给他安排个好点的工作,你却叫他去看大门儿,他能没情绪吗?
郝运来生气地:我让他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别再登着鼻子上脸了!
郝兴盛:妈,爸的裤腿湿了半截,我让他来换,他怕耽误人们的时间,就没回家换,你快找条裤子给他换上吧。
郝运来:我已经快暖干了。
姜玉芳:你傻不傻呀!
第22集
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办公室 内外 日
吴志高在埋头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他赶紧接听:请问哪位?
李长荣(电话传来画外音):我是美国沃尔卡公司在中国下属休瑞克公司的经理李长荣。请告诉你们董事长,我们公司要在中国挑选四家服装生产厂家合作,明天去你们公司考察。
吴志高:好的,欢迎你们。我立即告诉我们董事长。再见。
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来在埋头写着什么。
吴志高走进来:董事长,刚才美国沃尔卡公司驻中国的休瑞克公司经理李长荣来电话,说他们公司要在中国挑选四家服装生产厂家合作,明天来我们公司考察。
郝运来:好事啊。明天是圣诞节的前夜,布什总统竞选连任成功,我们应该提前做些准备,欢迎这位李经理的到来。会议室桌上要摆圣诞树和几束鲜花,同时。根据来客的习惯,调好咖啡,并提前安排好英语翻译。
吴志高:好的。我们马上准备。
3,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会议室 内 日
会议室的桌子上摆着两棵圣诞树和几盆鲜花。墙上挂着“热烈欢迎美国休瑞克公司经理李长荣莅临指导”的标语。
石磊、冯红娅、周帆、艾华、吴志高等在会议室迎侯。
郝运来领着李长荣走进来,掌声立马响起来。他看看分场的布置,频频点头:谢谢。
郝运来向众人介绍:这是沃尔卡公司驻中国休瑞克公司的李经理和他的秘书萨拉小姐。
掌声再起。
李长荣坐下:我们休瑞克公司要在中国挑选四家服装生产厂家合作,我是来考察的。在河北省我们考察过邯郸、邢台、石家庄和保定的几个服装厂,都被淘汰了。听说你们县是中国服装华北的基地,县领导给我们提供了十个服装生产厂家。县领导说,你们的企业经营管理的理念和经营管理的能力最强,特地来你公司考察。
郝运来:李长荣先生,我以一位中国人的身份表示欢迎你们的光临,并以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的名义,代表集团全体员工,对李经理和萨拉秘书小姐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我向你们并通过你们向美国人民问好,并通过你们转达我们公司达对布什总统第二次荣任表示祝贺。美国的圣诞节就要到了,祝你们节日快乐!
李长荣高兴地连连点头致谢。
郝运来:李长荣经理的到来,我感到莫大荣幸。如果我们有机会合作,我一定会努力积极配合,做到互惠互利。
李长荣高兴地伸出手来,跟郝运来热情地握手:我是第一次和你们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郝董事长先生接触。从你的讲话中,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而且能配合好的董事长、总经理,能跟你们合作是我的荣幸。
郝运来:下面就开始考察吧。
李长荣:好的。(说着,立即站起来)
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加工厂车间 内 日
郝运来、石磊带领李长荣和他的女秘书考察,边走边指指点点地给客人介绍着什么……
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会议室 内 日
李长荣:我特别欣赏郝董事长“以人为本,顾客第一”的管理理念,你们在管理上基本上做到了严、细、精,是我考察的所有服装厂中最好的。因此,我基本确定了跟你们合作的意向。不过,既然咱们合作,你们的员工就要按着我们公司的要求进行培训。
郝运来:可以。
李长荣:那我们签订协议吧。
郝运来:好的。(说着,签订协议)
李长荣:员工培训之后,我们休瑞克公司就开始给你们公司下单了。我们有一百九十二条要求,非常严格。而且每两个月过来检查一次,都是突击性的检查。检查之后,我们还留下三四个人监督落实这些条款的落实,看你对工人管理得怎么样,对质量的要求怎么样,工人加班不加班,工人待遇怎么样。如果有问题,不仅会给你们提出来,还要罚款。
郝运来:我相信我的员工会做得很好。
李长荣:我们休瑞克公司在中国选择了四个合作工厂,有北京的、天津的、上海的和和你们的制衣公司。你们能被我们选中是荣幸的。
郝运来紧紧握住李长荣的手: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愉快的。
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吴志高:董事长,休瑞克公司第二次来我们公司检查的评分是62分。
郝运来一听就急了:他们第一次检查给我们评了38分,不及格,我觉着合作没戏了,结果我们的分数是最高的。北京、上海、天津的厂子才27分,高的才30分。经过两个月的努力,我觉着起码得90分,怎么才62分呀!
吴志高笑笑:我们被评了62分,其它三个厂子都在40分左右,这就很了不起了。
(旁白)跟休瑞克公司合作的第一年,大运制衣公司给他们加工了9万件衬衣,第二年加工了38万件,质量是最好的。
(字幕)2003年
7,县城大街上 外 日
大街上行人寥寥,无论步行的、骑车的都戴着口罩,车辆寥寥无几。
每个街口上,都有人站岗,检查路人的体温。
有的高大的建筑物上的大喇叭在不停地广播着:非典是一种由SARS冠状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发源于广东顺德,现已基本蔓延到全国。目前世界上还没有治疗非典的特效药,只能以预防为主。它的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所以,要尽量远离人群,不要随便串门,尽量不要到外地出差。如发现有发烧现象,立即到医院就诊,万万不可大意。
8,郝运来家/郝母卧室 内 日
郝母躺在床上,突然咳嗽了一阵。
姜玉芳赶紧过来:娘,你怎么光咳嗽呀?(说着,用手摸了一下郝母的头,惊讶地)好烫!娘,你发烧了,是感冒了吗?
郝母:我浑身发冷。
姜玉芳:娘,试个体温。(说着,从抽屉里使出个温度计甩了甩,看了一下)娘,来夹在腋下吧。(给娘把温度计夹好。)一会儿喝点水吧。(说着,去给娘倒水)
姜玉芳给娘把水端过来,放在桌子上:娘,我看看体温表。(说着,从腋下把温度计取出来看,惊讶地)38.9℃!娘,烧得这么高怎么行!你先喝点儿水,吃点感冒药,然后我请个医生来给你打一退烧针!(说着,刮风打闪地走了)
9,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医生跟着姜玉芳匆匆走进郝母的卧室,看了一下刚才试的体温表:大娘烧得是够厉害的,莫不是非典吧?
姜玉芳:我娘除了去菜市场买菜净在家里,怎么会传染上那病呢?
医生:菜市场的人就挺杂的,还是去县医院看看吧。
姜玉芳:谢谢谷大夫。
姜玉芳:你先给我娘打一针退烧的针吧。
谷大夫:可以。(说着,给郝母打针)
背起医药包往外走,谷大夫叮嘱姜玉芳:高烧一定要重视,如果打了针还不退烧,就去医院看看吧。
姜玉芳:好的。(说着,把医生送出门外就折回来了,叮嘱)娘,你吃了药,也打了针,盖上被子睡会儿吧。有事喊我。(说着,给娘盖了盖被子出去了)
10,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院里收拾,听到娘又在屋里喊:玉芳,我难受,难受……
姜玉芳赶紧跑进娘的屋里,问:娘,哪儿难受啊?
郝母:还是浑身发冷。(说着,娘的牙就得得得地响起来)
姜玉芳又抹了一下娘的脑袋,疑惑地:打了退烧针怎么烧不退呀?(说着,又给娘试体温表)
郝母的浑身颤抖牙碰牙得得得地。
姜玉芳看体温表,(独白):39度1,体温没降反而升了(说着,拿起电话拨打)运来,咱娘发烧了,刚才我给娘吃了感冒药,还叫来医生打了退烧针,体温不降反而上升了。刚才医生说,打针如果不管事就让娘去医院看看。
郝运来:好的。玉芳,你别着急,我马上回去。
11,郝运来家/郝母卧室 内 日
郝运来匆匆进家,直奔娘的卧室,低头欲拱娘的脑袋。
姜玉芳:别拱了,刚试了体温,39.1℃。
郝运来:那就再试一下。(说着,把体温计甩了甩,看了一下,又夹在了郝母的腋下)
姜玉芳看着手表:五分钟了。可以取出来了。
郝运来从娘腋下取出体温表,看了一下:39.2℃。控制不住高烧不行,马上去住院。(说着,打电话)运达,咱娘高烧不退,现在39度2,打了退烧针也不顶事!
郝运达电话音:咱娘是不是得非典了?
郝运来:平时咱娘都在家,除了去菜市场买个菜,没去过什么地方,她不打麻将不串门子,怎么会传上非典呀!
郝运达:别管是不是非典,光高烧不行。我马上过去,送娘住院。
12,郝运来家 内外 日
郝运达和彭丽华快步走进家里,直接进了郝母卧室,摸了一下娘的头:咱娘烧得够厉害的。正好我开车过来的,马上送娘去县医院。嫂子,你和丽华给娘穿戴好,裹严实,我背娘上车。
姜玉芳和丽华给娘穿戴好,把脖子围上围巾。
郝运来背上娘就出了门儿:玉芳,你先进车里,我把娘放在后座上。丽华,你坐在这边,跟嫂子抱着娘。
姜玉芳赶紧上车。
郝运来把娘放在后面座位上,彭丽华坐在了娘这边。
郝运达上车把车开走了。
13,县医院/发烧门诊 内外 日
郝运达把车开在门前停下。郝运来赶紧下车。
姜玉芳扶着娘趴在郝运来的背上,彭丽华扶着,急步去了发烧门诊。
14,县医院/发烧门诊 外 日
医生给郝母试体温,看了一下:39度3,还有什么症状?
姜玉芳:咳嗽、头痛、关节痛、浑身酸痛乏力。
医生:咳嗽有痰吗?
姜玉芳:没有,是干咳。
医生:这是非典的初期症状,必须住院,赶紧送隔离室。(说着,就拉来一个平板床。人们七手八脚地把郝母抬上床,把她推走了)
郝运来:我去办住院手续。
15,县医院/隔离室 内外 日
护士把郝母推进去。立即把门关上。
郝家四人欲进隔離室,被护士拦在门外:为了避免传染,你们不仅不能进去,也要隔离,尽量不要再跟其他方面人接触。(说着,给每个人一个口罩,命令地)马上戴上!
众人都戴上口罩。
郝运来、姜玉芳不甘心地跟护士交涉:我们得伺候老人啊!
护士:这里有我们负责,你们回家吧,绝对不能出去。
郝运达:有那么严重吗?
护士:非常非常严重!你没见大街上,不少家属区已经封锁,并设了站岗的,既不准外人进去,也不准里面的人出来吗?请你们理解。
16,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旺拉着箱子走进家:妈,我放假了。
姜玉芳从卧室里出来:我看你长高了吗?
郝兴旺:这学期长了一公分。
兴旺:我爸呢?
姜玉芳:你奶奶病了。你爸和你叔都在医院里。
兴旺:非典传染得很厉害,医院不是不让家人陪床吗?
姜玉芳:是不让家属陪床,可你爸不放心你奶奶,和你叔一直都在医院。
兴旺:我想去医院看奶奶。
姜玉芳:听说非典传染得可厉害呢,还是别去了。
17,县医院/隔离室 内外 日
一医生从隔离室出来,郝运达赶紧从楼道的长椅上站起来:我娘的病怎么样?
医生沮丧地:老太太没有心跳了,我们抢救了半天也没抢救过来。你们准备后事吧。
郝运来没听清医生说什么,着急地问:医生,刚才你说什么?
医生悲痛地:老人没抢救过来,对不起了。
郝运来、郝运达哇地放声大哭,猛地推门走进隔离室,跪在娘的病床前,大声呼号着:娘,苦命的娘,咱们的生活刚好了,你怎么就走了呢。
医生回头对他俩说:对不起,对这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你们看老人一眼快送太平间吧。
18,坟地 外 日
广阔的田野一座新坟,上面插着几个花圈。
郝运来、郝运达两家人跪都在坟前烧纸,坟前摆了许多供果,烧的香和纸在冒着青烟,纸灰随风在天空飘荡着。
给奶奶烧完纸之后,兴盛拿上一卷儿烧纸,走到石秀的坟上,跪下,点着,念念有词地:妈,儿子给你烧纸了,奶奶也走了,跟你去就伴儿了。我和爸很好,咱家的厂子成大公司了,日子也好过了。妈,你放心吧。
19,奶奶坟前 外 日
郝兴旺指指兴盛问运达:叔,我哥这是给谁烧纸呀?
郝运达:你兴盛哥的亲妈。
郝兴旺:原来我跟兴盛哥不是一个妈生的呀!
郝运达:不是。你哥的亲妈创业的时候累死了。
郝兴旺:怎么没人告诉我呀?(他接着问)兴民,你知道兴盛哥不是咱妈生的吗?
郝兴民:我也不知道。
20,郝运来家 内 日
北屋正中一间的八仙桌上摆着郝母的遗像,像前摆着几盘供果。香炉里烧的香冒着缕缕青烟。
郝运来一家从坟上回来,谁也没说话,一个个哭丧着脸。
兴旺、兴民问姜玉芳:妈,我哥不是你生的吗?
姜玉芳:不是。儿子,如今这事再也瞒不住你们了。你俩原来有个大娘叫石秀,因那时家里太穷,连饭也吃不饱,你爸就去天津卖破烂儿,买了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回来由石秀娘用缝纫机做成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你爸去外地走街串巷偷着卖。石秀娘昼夜不停地做,多半年没下缝纫机……
兴旺疑惑地:大娘多半年没下缝纫机,她不困吗?
姜玉芳:困,大娘困了就趴在缝纫机上迷糊一会儿,天天这样连轴转,没想到大年三十晚上刚换上新衣裳,就犯了心脏病,你爸和你叔送她去县医院,没想到在半路上大娘就死了。后来你爸又娶了我,你俩是我生的。
郝兴旺醒悟地:我一直认为,俺仨是一个娘生的呢,原来不是。我爸是我的亲爸吗?
姜玉芳:是,别胡思乱想!
21,郝运来家 内 夜
郝兴旺放学回来,蔫蔫地来到妈的卧室:妈,我们班有个叫方文鹤的,同学们都说俺俩长得像亲哥儿俩一样,他爸也经常给我买好吃的,有时他爸还让我去他家跟文鹤一起玩。
姜玉芳责备地:我一再告诉你,不要去别的同学家玩,你怎么就不听呢。以后再也不准去方文鹤家里玩了,更不要吃他买的东西!
郝兴旺不解地:为什么呀?
姜玉芳:兴旺,他家跟咱家有仇。你要集中精力好好学习,给我争口气,考个好大学,将来接你爸的班儿,把公司管起来……
郝兴旺:我哥一直跟爸在公司干,他不能接爸的班吗?
姜玉芳:你哥初中毕业就参加工作了,学历低,文化太浅,当不了领导。我就指望你上个好大学,将来接公司的班呢。
郝兴旺:妈,我一定努力。
22,郝运来家/卫生间 内 夜
郝运来在卫生间洗澡,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姜玉芳在卧室里喊:你快洗,洗完了我给你说个事。
郝运来:我这就洗完了。你洗吗?
姜玉芳:昨天我刚洗过,今天就不洗了。
郝运来穿着浴衣,用手巾擦着头走进卧室:有什么事你说吧。
姜玉芳:你穿好衣服再说,免得着凉。(她指着床上放的衣服)这是洗过的,快换上吧。
郝运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啥事说吧。
姜玉芳:最近,你发现兴旺有什么变化吗?
郝运来摇摇头:我没注意,有什么变化?
姜玉芳:好像有什么心事。
郝运来:为什么?
姜玉芳:给咱娘圆坟那天,他见兴盛去给石秀烧纸,问运达他这是给谁烧纸?运达就把石秀和你一起创业累死的事告诉了他,他知道了兴盛不是他亲哥,怀疑你不是他的亲爸。我告诉他不要胡思乱想,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好接你的班……
郝运来抱怨地:我还不老呢,你怎么跟他说将来接班的事呀!
姜玉芳:我还不是为了鞭策他努力学习吗?
23,运达服装公司会议室 内 日
郝运达:上个月,我在中层以上干部会上讲过,要求我们从制度管理要向文化管理发展。今天我们开个座谈会,讨论一下文化管理的执行情况,有什么经验,有什么体会,还有什么不足,大家谁先发言?
冷雪:董事长讲过,文化管理,就是“以人为本”的管理,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通过共同价值观的培训,在企业内部营造一种健康和谐的文化氛围,使全体成员的身心融入到企业中来,变被动管理为自我约束,在实现社会价值最大化的同时,实现个人价值的最大化。制度管理,在某种程度上是通过制订的制度约束,达到管理的目的;文化管理则把重点放在提高员工的素质上。
耿明哲:我赞成冷经理的说法。董事长之所以强调以人为本、员工第一,就是因为企业是由若干个人组成的。企业的竞争、产品的竞争,说到底是人才的竞争。优秀企业能赢,就赢在“人”上;落后企业之所以会输,也输在“人”上。所以,我们在管理中,要把“人”放在第一位,做到尊重员工,关心员工,爱护员工,提升员工的素质,给员工创造发挥能力的条件。要求各级领导要注重员工成长,帮助员工成长。
彭飞:自从董事长提出要经常给员工们学习和培训的机会,我们公司就开办了夜校,每周抽出一个晚上组织员工们学习一个小时,学知识,学技术、学文化、学品德,很受大家欢迎。另一点,我从事人力资源工作这么多年,有一点体会就是,作为领导,对员工都要做到“爱”字当头,以情感人,以德服人,不要以权制人、以势压人。对员工要多欣赏、多赞美;少批评、少指责;关心他们的喜怒哀乐,不让员工受一点儿委屈,同时要重视员工的申诉,及时跟他们交流,要鼓励他们创新。
耿明哲:创新就难免发生错误,这错误无论造成多大损失,一律不要去指责,更不要进行处罚,不给任何处分,不让员工赔偿。还要鼓励他们大胆地试,勇敢地试,坚持不懈地试。
冷雪:我赞成明哲的观点。另外,我提点建议。为了及时发现人才,不埋没人才,我们在全体员工中提倡自我推荐,无论评定职称、提拔干部和评什么优秀,都要员工自己先报名。这样就埋没不了员工的优点。我们公司有三千名员工,领导不可能发现每个员工的优点。自我推荐就弥补了这个缺陷,然后再走群众评议、组织审核、领导批准的程序。这样就不会漏掉优秀分子了。
郝运达:大家提的这些意见和建议都很好。我们要关心员工,就要求了解员工,不仅要了解员工的工作表现,还要了解员工的思想情绪。这就要经常跟他们沟通,多听听他们的想法,要特别重视员工的申诉,然后进行调查研究,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这样就能使他们永远保持心情舒畅,精神饱满地投入工作。
24,县城郝运来家 内 日
兴旺回家,一进家门就大声嚷着:妈,我高中毕业了!
姜玉芳从厨房里走来:毕业考试成绩怎么样?
兴旺:上中游吧,考大学我估计没问题。
姜玉芳:你叔家兴业的成绩比你强吗?
兴旺:他考得比我的分高点儿。
姜玉芳:这么说兴业比你强,你能考上重点大学吗?
兴旺:这要看当场发挥得怎么样。
姜玉芳:我看看你的成绩单。
兴旺把家长通知书从书包里拿出来,递给妈。
姜玉芳打开一看,不禁眉头一皱:怎么多是六七十分的?
兴旺支支吾吾地:我都会,主要是马虎。
姜玉芳:我要你好好学习,考个重点大学,这成绩能行吗?
兴旺低头不语。
25,郝运来家 内 日
一家人在吃饭。
郝兴旺放下饭碗:妈,我出去找同学玩会儿。
姜玉芳:离高考还有十天,你还去玩?抓紧时间复习去。
郝兴旺不悦地:高三这半年基本上光复习了,都烦死人了,我一看见那一摞课本就头痛!
姜玉芳: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多学一会儿终究会有好处的。
郝兴旺:妈,我早就复习好了,到时候你就好吧。(说着,吹着口哨跑出去了)
姜玉芳生气地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摔:什么时候了还贪玩,太不争气了!
26,县一中 外 日
大门上挂着着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祝同学们高考顺利!”(特写)
姜玉芳、彭丽华分别陪兴旺、兴业骑车子过来,在门前停车存车。
方思远跟方文鹤开车也过来了。
方文鹤向兴旺、兴业打招呼:你俩准备得怎么样?
郝兴业、郝兴旺异口同声地:没问题。(转脸对妈说)我进去了!(跟方文鹤并肩进去了)
方思远凑近姜玉芳,拽了她一下,把他叫到一边。
姜玉芳不满地: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兄弟媳妇在呢。
方思远低声地:我怎么越看兴旺越像我呢?
姜玉芳气愤地:你给我闭嘴,别胡说八道!(说着,赶紧来到彭丽华身边)
彭丽华好奇地:嫂子,这人是谁呀?跟你说什么呢?
姜玉芳搪塞地:他是我初中的同学,问我的孩子学习怎么样。
27,县一中门前 内外 日
大门外围着许多考生家长,有的在聊天,有的独自在一边坐着。
校内不时地走出个交卷的学生。
校内响起了下课铃声,考生们纷纷走出考场,涌出学校。
在门外等候的众家长们纷纷迎过去。
姜玉芳看见兴旺出来了,一边向他摆手,一边大声喊叫着:兴旺,妈在这里!
郝兴旺抱怨地:妈,你怎么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姜玉芳:妈不是惦记你吗?考得怎么样?
郝兴旺:自我感觉良好,反正所有的題我都做完了。
姜玉芳:都做对了吗?
郝兴旺:我还没发现错误。
郝兴业跟方文鹤并肩从考场走出来,大老远就喊:妈!
彭丽华迎上去:兴业,你怎么出来这么晚?
郝兴业:我认真检查了几遍,是最后一个交卷的。
彭丽华:考得怎么样?
兴业:觉着还可以。
姜玉芳向彭丽华打招呼:丽华,为了犒劳他们俩,中午咱去饭店吃吧。
彭丽华:我在家给兴业做好饭了。
郝兴旺:婶子,让兴业跟我去饭店吃吧。
彭丽华:也行。(说着,四个人就伴走了)
28,方思远家 内 日
方文鹤跟方思远回家。
朱月月:文鹤,感觉考得怎么样?
方文鹤:我觉着还可以,所有的题都做了。
方思远:没想到姜玉芳那个儿子跟文鹤在一个考场。怪不得人们说这孩子像文鹤,今天我认真瞅了瞅,这眉眼还真跟文鹤挺像的。
朱月月不悦地:你什么意思?那孩子是不是你的?
方思远掩盖地:说着玩儿呗,怎么能是我的呢。
朱月月:哪有开这种玩笑的!
方思远岔开话题:以后不说了,吃饭吧,下午文鹤还考呢。
29,县一中 内 日
高考成绩公布贴了满满一墙。
众考生和家长拥挤着看成绩,都在榜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姜玉芳和兴旺、彭丽华和兴业站在一起指点着。
兴业激动地:妈,找到了,找到我了!我考了701分。
彭丽华:儿子,考得真不错。
姜玉芳:兴旺,你的呢,我怎么找不到你的名字?
兴业指着高考榜:大娘,这不是兴旺吗?578分。
姜玉芳看到了,脸立时拉下来,抱怨地:你不是说考得不错吗?怎么比兴业少了一百多分。
兴旺低下头嘟囔着:我已经接近600分了。
姜玉芳拉上兴旺:咱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说着,接着兴旺挤出来)
兴业向兴旺打招呼:兴旺哥,等等我,咱一块儿走。(说着,追上来)
姜玉芳和彭丽华紧跟其后。
30,县一中 内 日
方思远和方文鹤也在看榜。
方思远问儿子:文鹤,找到你了吗?
方文鹤:没有啊,他们是不是把我给落下了?
方思远:不会吧,凡是参加高考的都有,怎么会没你呢。
方文鹤高兴地:爸,找到了,跟郝兴旺挨着呢,577分。
方思远:兴旺考了多少分啊?
方文鹤:他比我多一分,578。
方思远不悦地:你怎么让他超过你呀,你应该压着他才对。
方文鹤不屑地:不就差一分吗?无所谓。
方思远:这分数能考上一类大学吗?
方文鹤:这要等着分数钱划定之后才能知道呢。
31,县一中 内外 日
兴旺跟兴业从学校出来,问:兴业,省划定的录取分数钱公布了,你的分数可以报一类大学,我的分数只能报二类大学。
兴业:什么一类二类,只要能考上就行
兴旺:兴业,你想报什么学校啊?
兴业:报什么学校,我爸不管,让我报感兴趣的。我喜欢计算机,可我妈让我报财经专业。
兴旺:那就报计算机呗,当前是热门。
兴业:兴旺哥,你想报什么?
兴旺:我妈让我毕业后接我爸的班,要我报经济管理。
兴业:这也不错。
32,方思远家 内 日
方思远:文鹤,你说你的分数只能报二类大学,喜欢什么专业啊?
方文鹤:人们都说,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我当然要报理科了。
方思远夸奖地:好小子,随你爸,凡事就是要争强好胜。
33,郝运来家 内 日
兴旺回家,一进家就说:爸,妈,我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姜玉芳高兴地从厨房走出来:兴旺,你考了个什么学校?
郝兴旺:康州学院企业管理。
姜玉芳:兴业呢?
兴旺:兴业考上北京财经大学计算机系了。
姜玉芳:你爸回来了,快去向你爸报喜吧。(说着,回到厨房)
兴旺把录取通知书递给爸爸:这专业是妈让我选的。
郝运来: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你是咱郝家第一个大学生。今天我特高兴,你哥也来家,咱爷儿仨喝两盅。让你妈给咱们多炒几个菜。
兴旺:我去告诉妈。(说着,去了厨房)
34,郝运来家厨房 内 日
郝兴旺:我考上大学我们爸特别是高兴,说我哥和我嫂子也来这边吃饭,让你多炒几个菜,俺哥仨喝几盅。
姜玉芳:我知道了。
兴旺:妈,那个和我关系不错的方文鹤也考上康州学院了,也是报的企业管理,俺俩比着学,我肯定永远超过他。
姜玉芳惊慌地:你说什么?方思远的儿子跟你考到一个大学了,而且是同一个专业?
兴旺点点头:是的。妈,你放心,我一定超过他!
姜玉芳:兴旺,到学校以后,你尽量跟老师说说,不要跟他分在一个班。
兴旺不悦地:分在一个班怎么了?
姜玉芳:打你爷爷那一辈,咱跟方家就是对头,有仇。冤家对头成天在一起不别扭吗?会影响学习的。
兴旺:那是你们老一辈的事,跟俺俩没关系,再说,我们这个专业分几个班我也不知道。
姜玉芳:你不会跟领导说说,别分在一个班吗?
兴旺:人家领导能听我的吗?
35,运达服装公司/车间 内 日
车间苗主任在检查工作,走到安娜娜的工作台前站住,批评道:娜娜,你怎么搞的!昨天就出了两件次品,我批评过你,今天怎么又出了一件?怎么回事?
郝运达也走进来,站在苗主任后面。
苗主任接着说:肯定是走思了。我一再告诉你,干活不能有杂念!
旁边一女工:苗主任,安娜娜她妈生病住院了,她哥来要她要两万块钱,咱车间的姐妹们给她凑了半天也没凑够……
郝运达:安娜娜,有困难就说,别在心里憋着。你先工作吧。(转脸对苗主任说)走,去我办公室聊聊。(说着,二人走出来)
36,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达:苗主任,坐下。(苗坐下,郝接着说)我一再提倡对员工要多鼓励、多赞美、多喝彩,不要动不动就批评责备。即便员工出了问题,也要耐心地找出问题发生的原因。娜娜昨天是出了两件次品,你为什么不帮她找出原因,上来就批评一通呢,而且是当着全车间的人。她的脸红了,始终低着头,不说话。是旁边的女工告诉了你原因。批评是必要的,但要讲方式,更要看场合,要给员工留足面子。这样她会很快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努力改正。你批评一通,心里是痛快了,你想过她的感受没有?
苗主任:董事长,你批评得对。我一看她连续两天出了残次品,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没想那么多。
郝运达:我为什么一再提倡对员工多表扬、多赞美、多喝彩,少指责和批评?因为人都有自尊心,喜欢被人肯定,这是人的精神需求。每个人都希望听到来自他人的喝彩,得到这种需求,就会充满自信,产生极大的动力。如果光被指责、批评,她就会产生自卑,甚至会自暴自弃。作为领导,学会为他人喝彩,就是学会理解和宽容。这是一种工作方法,希望你尽快学会。
苗主任虚心地:董事长,是我错了。
郝运达:安娜娜她妈住院了,同事们给她凑了一些也没凑够。你去关照一个下,到工会给她申请些补助,她会感到安慰和温暖,她会自觉地排除私心杂念,努力工作的。
苗主任:好的。我帮她领了补助后,去找娜娜聊聊。
3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会议室 内 日
郝运来在开领导班子会,郝兴盛在列。
郝运来:下面我宣布几项任命。一是姜玉芳,原来是公司的副总,自从生了兴民之后,家里又有老人,就一直没有上班。现在老人走了,二儿子兴旺上大学走了,三儿子兴民上高中住校,家里剩下她一个人太寂寞,她想上班,暂安排公司财务部当顾问;二是任命郝兴盛担任销售部副主任。大家有意见吗?
众:没意见。
39,郝运达家 内 夜
彭丽华:运达,我看你天天很累。现在咱儿子兴业也上大学了。兴业毕业后就让他来公司帮你,也能减轻你点负担。
郝运达:我没事。你别成天给儿子灌输接班的思想,也不要干涉他选择的工作。
彭丽华:我让他考理科就是为了接你的班,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
郝运达:我看兴业不喜欢搞企业。
彭丽华:你怎么看出来看呢?
郝运达:考大学报专业时,你一再强调让他报经济管理,可他还是报了计算机专业,说明他对计算机感兴趣。
彭丽华:工作的事我们不能由着他!
郝运达:在这方面我跟你的观点不同。我支持他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工作。这样能够事半功倍,容易出成绩。
彭丽华:那咱家的公司谁接班呀?
郝运达:选能人啊!我反对子承父业。
彭丽华:为什么?
郝运达:俗话说,子承父业,富不过三代。子承父业不如子承父德、子承父志。
彭丽华:社会上是有这种说法,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郝运达:这是由人的本性决定的。一般来讲,第一代是创业者,都是竞竞业业,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奋发向上,才创下了偌大的家业;第二代守业人目睹了父辈创业的艰辛,受到父辈的教育和影响,还能够守住家业,有的还能有所发展;到了第三代、四代人,他们从小享受着祖辈的福荫,依仗祖辈的财产和权势,不但进取心消失殆尽,还有不少成了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无所不为,不败家才怪呢。
彭丽华:这么可怕呀!
郝运达:所以我尊重儿子的意见。他想接班更好。如果他不喜欢管理企业,我绝对不会勉强他,干什么职业由他决定。这事到时候再说吧。
40,郝运来家 内 日
兴旺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向兴民谝:妈给我买的,这下玩游戏就方便了。你有吗?
这时姜玉芳从卧室出来,瞪了兴旺一眼:我给你买笔记本电脑是为了你在大学学习,可不是为了你玩游戏。
兴民:妈,我也想买个笔记本电脑……
郝运来:你大哥结婚的时候,答应给你二哥买个笔记本电脑,当时他上高中,不让往学校带,就没买。你现在也在上高中,买了也不能带进学校……
姜玉芳:兴民,等你考上大学,我也给你买笔记本电脑,而且买最好的。
兴民:妈,你说话一定算数。
姜玉芳:妈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啊!
兴民:妈,来拉勾。(说着,跟妈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23集
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会议室 内 日
中层以上干部这里在开会。
郝运来:非典期间,我们公司和我们县其它单位一样,基本陷入停工状态。现在非典已经过去了,我们的生产和销售日渐恢复正常。为了尽快把非典造成的损失补回来,我们必须加倍努力……
众:没问题。
2,康州火车站 内外 日
郝兴旺跟姜玉芳下车出站。
二人乘拦一辆出租车,上去。
郝兴旺:去康州学院。
出租车开动。
3,康州学院 内外 日
出租车开进学校。
车子上的姜玉芳见几个学生过来,让车子停下。她落下车窗问:同学,新生在哪儿报到?
一女同学:径直往前走你就看见了,那里有个大牌子写着“新生报到处”。
姜玉芳:谢谢。(对司机说)那就往里开吧。
司机把车开进去。
4,康州学院/企业管理系新生报到处 外 日
靠近教学楼处摆着几张桌子,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企业管理系新生报到处”(特写)
桌子前围着许多来报到的新生。
出租车开过来停下,姜玉芳和兴旺下车。
姜玉芳对兴旺说:你去报到吧。我在这里等你。
兴旺拿着个手包去了新生报到处。
5,康州学院/企业管理系新生报到处 内 日
兴旺把入学通知书递过去:我叫郝兴旺,是企业管理专业的新生。
接受报到的女同学:我查一下,你是几班?(说着,在笔记本电脑上的新生名单上搜索。然后告诉他)你是新生三班。
一男同学对兴旺说:我领你去宿舍吧。
兴旺:好,我的行李在出租车上呢。(说着,走过来)妈,我已经报到了,分在04三班,这同学领导去宿舍。
姜玉芳问那男同学:他们的宿舍远吗?
男同学:不远,(说着,用手一指)就那幢楼。把车开过去吧。(说着,领着出租车和兴旺前边走了)
姜玉芳跟在后面。
6,康州学院/新生宿舍 外 日
兴旺和他妈把车上的东西刚卸下来,欲上楼。
方文鹤和方思远正好从楼上下来。
方思远看见姜玉芳,惊奇地:玉芳,你怎么在这里?
姜玉芳:我来送孩子上学?
方思远欣喜地:兴旺也考上这所学校了?
姜玉芳一愣,没有言语,不禁眉头一皱(内心独白):难道他儿子跟兴旺分到一个班了?
方文鹤看见兴旺,高兴地:兴旺,你也住这栋楼啊?
兴旺:是啊,我是306室。
方文鹤:我是307,咱俩紧挨着。看来咱俩分在一个班了。
方思远:玉芳,真巧,两个孩子们分在一个班,互相照顾就方便了。你快跟兴旺上去安排吧,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饭,我请客。
姜玉芳没有搭理他,把兴旺拽到一边,命令地:你不能跟他一个班!
那男同学疑惑地:发生什么问题了?咱们快上去安排吧。我还要接待其他新同学呢。
姜玉芳对那男同学说:我想让兴旺调调班。
男同学惊讶地:调班?为什么呀?
姜玉芳指着方文鹤对那男同学说:兴旺跟这个同学是一个村的,我怕他俩在一个班影响学习。
方思远:这是何苦呢?人们都愿跟老乡分在一个班……
兴旺不满地:妈,调什么班呀!快上去安排吧,我想抢个下铺,晚了就没了。
接待的男同学:床铺都安排好了,贴上了各自的姓名,不能随便挑。
方思远见娘儿俩发生了争执,对兴旺说:我和文鹤在下面等你们,安排好就赶紧下来。
姜玉芳低瞅了方思远一眼:你走吧,我们在学校食堂吃。
兴旺:文鹤,你们走吧。
方文鹤疑惑地:爸,今天阿姨怎么怪怪的?咱不等他们了。(说着,拉爸走了)
7,新生宿舍306室 内 日
男同学领着兴旺娘儿俩进来,看了一下,这宿舍你是头一个入住的,(找到贴着兴旺名字的那个下铺):这是你的床,吃饭去三食堂,一问就知道,今天那里有卖饭票的。
兴旺:谢谢。
男同学:那我回去了,还要接待其他同学呢。(说着,走了)
姜玉芳惶惶不安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兴旺:妈,我跟文鹤在一个班怎么了?
姜玉芳:你不知道咱跟他家从老一辈就是仇人吗?
兴旺:我跟文鹤没仇,他爸对我也不错。
姜玉芳生气地:你混蛋!说啥也不能跟他一个班。一会儿咱就去找你们的班主任调班。
兴旺:为什么呀?
姜玉芳:没有为什么!
8,康州学院/赵老师办公室 内 日
赵老师(男)正在备课。
姜玉芳和兴旺一起走来,敲门。
赵老师:请进,
姜玉芳和兴旺走进来。
姜玉芳:赵主任,我是你的学生郝兴旺的妈,来送他上学。
赵老师:报到了吗?
兴旺:报到了,宿舍也安排好了。
赵老师: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姜玉芳:我想给兴旺调调班。
赵老师:为什么?
姜玉芳:你们班的方文鹤同学跟我儿子兴旺是一个村的,从他爷爷那一辈我们两家就是仇人,两个人在一个班里别扭。
赵老师问兴旺:你跟方文鹤同龄,可能从一年级就在一起上学吧?你俩有仇吗?
兴旺摇摇头:没有。
赵老师:兴旺妈,这不是理由。即便他俩有矛盾,也要想办法解决,不能让老一辈的恩怨带给下一代。我相信他俩会处得很好。
姜玉芳:这事我觉着心里特别扭。别管怎么着,你请帮他调调班吧,就当我求你了。
赵老师:既然这样,我可以跟系主任商量一下,帮兴旺调调班。兴旺,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老一辈不睦影响你俩的关系。
兴旺:赵老师,不会的。
姜玉芳:谢谢您赵主任。
9,康州学院/新生宿舍307室内 夜
方文鹤在打电话:爸,兴旺他妈找我们班主任了,说咱两家从老一辈就有矛盾,怕影响兴旺的学习,系主任把兴旺调到044班了。
方思远:我不想把老一辈的矛盾传给你们,特别是兴旺,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的。希望你要跟兴旺搞好关系。
方文鹤:爸,你放心吧,俺俩没事。
10,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在打电话:兴旺,赵老师给你调班了吗?
兴旺(画外音)调了,调到了044班,宿舍还是那栋搂,我046室调到059室了。
姜玉芳: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跟方文鹤来往。
兴旺:妈,为什么呀?都在一个楼上,又是一个村的,经常见面,总不能不说话吧。
姜玉芳命令地:你不要搭理他!听见了没有?
兴旺不服地:为什么呀?人家有个一个县的同学都高兴得不得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搭理他?
姜玉芳:从老一辈他家就是咱家仇人,他家的人净给咱家出坏!
郝兴旺:老辈是老辈,俺俩是俺俩,俺俩没仇,你还让俺俩结仇啊?
姜玉芳:少搭理他!
郝兴旺:为什么呀?
郝运来: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理他!听见了吗?
兴旺支吾地:听见了。
11,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回到家里在。
郝运来瞅了她一眼:兴旺安排好了?这个学校怎么样?伙食和住的怎么样?
姜玉芳:就是一般情况,学生宿舍是六人间,上下铺那种,兴旺住下铺,学生的食堂一般,菜的种植类倒是不少,有浑有素,肯花钱就能吃好的,没钱只能吃素菜。
郝运来疑惑地:怎么看你满脸心事啊,是不是碰上什么不应心的事了?
姜玉芳淡然一笑:没有,兴旺上了大学,了却了我的一件心事。
郝运来:我看你并不高兴。
姜玉芳掩饰地:从早晨五点起来,到现在晚上十点,整整折腾了一天,十五个小时没失闲,太累了。
郝运来:晚饭吃了吗?
姜玉芳:在餐车随便吃了一点。
郝运来:没吃好就再做点。
姜玉芳:不吃了,我洗洗赶紧睡。
12,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在看报纸。
郝兴盛气冲冲地推门进来。
郝运来放下报纸,问兴盛:出什么事了?
郝兴盛气愤地:美国这个休瑞克公司太不讲信用了!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了?
郝兴盛:爸,原来我们跟他说好加工一件男衬衣费十一块多美元,女衬衣是十美元,布料由他们供应,这只是加工费。他给我发来的订单上,每件衬衣却给我们降了两块五美元。
郝运来生气地把桌子一拍:这个李长荣怎么说话不算数啊,我去找他!
13,休瑞克公司 内 日
郝运来一见李长荣就翻脸了,义正辞严地:李长荣,你觉得你的公司大就欺负人吗?多大的公司也得讲信誉,也得按我们商定的价格办,不能擅自更改!我们说好加工费,男衬衣一件十一块多美元,女衬衣是十美元,并不包括买布料和线的钱。这个价儿,我们一件衬衣才赚两块四美元。你发来的订单上,每件衬衣的加工费降了两块五角美元,我们做一件衬衣还要赔上0.1美元,这太不像话了!
李长荣笑着说:董事长息怒。你不同意,我们可以再商量嘛。
郝运来依然怒发冲冠:李经理,我跟你合作是有原则的,就是互利共赢。如果你们为了赚钱让我们赔钱,有损你们公司的形象。这样的生意我们不做,把该给你的货也扣下了,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说完,扭头走了)
李长荣:郝董事长……(他喊了两声也没把郝运来喊回来,摇摇头)看来这个姓郝的并不好惹!
14,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李长荣推门进来,一进门就说:郝董事长,你不同意我们可以商量嘛,你怎么发怒了?竟说出那么不友好的话。
郝运来强硬地:不是我们不友好,是你太不够朋友了。你们在中国选了四个服装加工厂,你说对我们公司的评价最高,为什么私自降低我们的加工费?你知道,眼下人民币在升值,汇率在下降,物价在上涨。再加上你们不按时付款,劳动力成本的提高,我们基本没有多少利润。你们却私自给我们降了二点五美元。如果你认为自已是大公司,就可以欺凌霸道,为所欲为,那就错了。你们对我公司造成的所有损失,必须赔偿!否则,咱们就上法庭!
李长荣嘻笑着:董事长息怒,这事是我的下属干的,我不知道。我们把订单上的加工费改了,在我们商定的价格的基础上,每件衬衣的加工费再涨一块二美元行吗?
郝运来:李总,你多次提出,不让我们公司接别的公司的业务,这是想垄断、控制我们,我们坚决不答应!
李长荣:这只是我们的要求,并没有强求你们。
郝运来:这种不平等的条件,我们绝对不接受!
15,郝运来家 内 夜
兴旺一进家门就招呼:妈,我放假了!
姜玉芳高兴地:兴旺,你过来,让妈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兴旺:妈,这学期我长高了一公分多呢。
姜玉芳给儿子挤挤眼:那个人你没理他吧?
兴旺:没有。你说的话,我敢不听吗?
郝运来疑惑地:你俩说什么暗话呢,你让他不理什么人呢?
姜玉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问兴旺:学校的生活怎么样?比高中紧张吗?食堂的饭菜可口吗?
郝运来:他一个月光生活费就花四五千,生活错不了。你怎么不问问他的学习成绩呀?
姜玉芳:我儿子的学习肯定错不了!
郝运来:到了大学情况就复杂了,学生们来自山南海北、五湖四海,既有高干子弟,也有平民百姓的子女,还有一些企业家的子女。我们家的情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属中等靠上吧。你不要跟高的攀比,也不要看不起农村来的同学,交朋友一定要慎重。
兴旺:爸,我懂。妈,我还没吃饭呢,你快给我做饭去吧。
姜玉芳:你怎么不在餐车上吃?
兴旺:餐车上的饭既贵又不好吃,我怎么会浪费钱呢。
姜玉芳: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兴旺:妈,你做什么饭都好吃……
姜玉芳:快说想吃什么?
兴旺:那就做烙饼炒鸡蛋吧,这在学校没吃过。
姜玉芳:好。你先喝点茶,我去给你做饭。(说着,走进厨房)
16,郝运来家 内 夜
兴旺喝着茶,郝运来在盘问他:刚才你妈说不让你搭理谁呀?
兴旺搪塞地:爸,是我们班的一个同学,人们说他坏,所以我妈不让我理他。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不对吧?开学时你妈去送你,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能在学校待多长时间呀,她怎么会知道新去的同学谁好谁坏呢?你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兴旺:也没有什么大事。
郝运来认真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兴旺这才如实相告:爸,方文鹤也考上康州学院了,是他爸送他去的。报到时我才知道俺俩分在了一个班了,宿舍也紧挨着。我妈说,咱跟方家从我爷爷那辈儿就是仇人,不让我搭理他,而且找我的班主任,给我调了班。我妈问的就是这事。
郝运来:这事你妈做得对,没必要瞒着我。你跟方思远的儿子考在一个学校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兴旺疑惑地:我妈没告诉你吗?
郝运来:没有。
姜玉芳端来烙饼炒鸡蛋:兴旺,饭做好事了,快吃饭吧。(说着,走进客厅)还要不要给你做个汤?
兴旺:我喝茶就行了。
17,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两口子躺在床上说话。
郝运来:玉芳,方思远的儿子跟兴旺考到一所大学了,兴旺接到通知书的时候可能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玉芳一愣,随即释然地:当时我想,大学新生那么多,兴旺不会跟他儿子分在一个班。再说,咱跟他家从老辈就是仇人,我怕你知道了心里别扭,所以,就没告诉你。
郝运来:他们开学的时候,是方思远送他儿子去了吧?
姜玉芳回避地:我不知道,反正我没碰上他。
郝运来感叹地:真是冤家路窄,方思远的儿子怎么偏偏跟兴旺考在一个大学了呢。
姜玉芳:我已经告诉兴旺了,好好学习,不要搭理他!
郝运来:他俩同一年考上大学,说明他俩同岁,可能从小学到高中都在一起上学,两个人不可能没有来往。在康州学院两个人在一个系,即便你给兴旺调了班,也提醒兴旺不要搭理他,我看做到很难。
姜玉芳:你是不是怕兴旺跟方文鹤学坏了?我也担心这事。
郝运来:抽空我跟他好好谈谈。
18,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民骑着自行车回家,把车子往院里一扔,就大声招呼起来:妈,我考上大学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姜玉芳和林秋玲赶紧从厨房里出来。
姜玉芳高兴地:兴民,你真的考上大学了?
郝兴民傲气地:那是当然的了!高考完后,我就说考得不错嘛。
林秋玲:兴民从小就聪明,听说三岁就会背小九九和三字经了。告诉嫂子,考上哪儿了?
郝兴民傲气地:中国财经大学,够牛的吧?
姜玉芳把兴民揽在屋里: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你的脑瓜是不笨,就是太爱玩了。
林秋玲:聪明的孩子一看就懂,别看平时贪玩,不怎么用功,考试成绩却一直不错。那些脑子笨的孩子再用功,就是坐折板凳腿成绩也上不去。
姜玉芳:兴民,考上大学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贪玩了。快去告诉你爸爸和你俩哥。
19,郝运来家客厅内 日
郝兴民走进客厅就说:爸,我考上中国财经大学了。
郝运来:你一进门就大声招呼,我早就听见了。
郝兴盛:兴民,你上大学大哥我支持你,你的学费、生活费,我全包了!
郝兴旺不满地瞥了兴盛一眼:别觉着自己挣钱就财大气粗,我毕业工作了也能挣钱,支持兴民上大学。
郝兴盛:我赞助就是表示个态度。其实咱俩谁也不用帮他,咱爸早就为兴民上大学攒着钱呢。
林秋玲端着两盘菜走进来:爸,饭熟了,咱们吃饭吧。
兴盛、兴旺、兴民都去餐厅里坐了。
郝兴盛:爸,今天兴民考上大学了,而且是重点大学,咱们喝点酒庆祝庆祝吧?
郝运来:兴民考上大学,了却了我和你妈的一桩心事,是该庆祝庆祝。秋玲,让你妈多炒几个菜,咱们喝酒庆祝庆祝!
林秋玲:我妈知道你们就要喝酒,多炒了好几个菜呢。
郝运来:兴盛,拿酒来,今天喝茅台!
20,郝运来家 内日
郝兴旺在卧室跟妈妈谈话。
姜玉芳:这学期你没有搭理姓方的那小子吧?
兴旺瞅了一眼妈:没有。你老人家的指示我哪敢不听啊!
姜玉芳:是不是在糊弄我?
兴旺诡密地笑笑:没有。(好像想起什么)妈,文鹤他爸也开着个服装厂,虽然不如咱家的公司名气大,可他花钱比我大方多了,不像你和我爸成天教育我勤俭节约。
姜玉芳:能花钱不是什么本事,那是败家,你不能跟他学。
兴旺:他经常请同学们喝酒,在班里的威信可高了。
姜玉芳:你千万不能跟他学,靠请客买同学们的威信!
21,郝运来家 内夜
兴盛开门进来,怀里抱着个盒子。
兴民高兴地:大哥,你来了?
兴盛:再有两天你就开学了,这是我给你买的笔记本电脑,世界名牌,惠普的,屏是18的,人家说当前是最大的,花了8千多元呢。这回你满意了吧。
兴民赶紧打开那个盒子,拿出那电脑,立即打开。高兴地:谢谢大哥,我知道大哥最亲我了。
兴盛:妈说得对,上了大学就是大人了,不能再贪玩了。能考上重点大学是你的福气,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咱爸妈对你的希望!
兴民:大哥,我记住了。
兴盛:兴民,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上学太少,才初中毕业。你上的名牌大学生,我指望学业有成。家里的事你什么也不要管,集中精力学习,也给咱家争点荣誉。
兴民信心百倍地: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努力。
兴盛:在学习中需要买什么告诉我,我全力支持你。但一定要学会节俭,不要有大少爷作风。
兴民:大哥,我记住了。
兴盛:公司的事比较多,开学我就不去送你了。
兴民:妈说大学在北京,离咱家比较近,开学她让公司派车送我呢,也顺便看看学校什么样子。
兴盛:那我更放心了。
22,郝运来家 内日
兴旺:妈,明天我就开学了,爸只给了我两千元生活费和零花钱,太少了。你再给我些吧。
姜玉芳不禁眉头一皱:两千还少啊!听说有的大学生根本不跟家里要钱,靠课外打工挣的钱就够自己的生活费了。
郝兴旺不悦地:妈,你舍得让我在课外打工吗?再说,我开始交女朋友了,跟女孩子交往总不能太小气了吧?
姜玉芳:那你说再要多少?
郝兴旺:最少你得再给我五千吧。
姜玉芳不由地惊叫起来:再要五千?一个月你光生活费就花七千,这怎么得了!
郝兴旺把嘴一撅:那你想给我多少?
姜玉芳:你爸已经给了你两千了,我再给你一千就不少。
郝兴旺:一千还不够请同学们吃顿饭的呢。
姜玉芳:你现在是学生,没有收入,怎么能成天请客呢?咱家里有钱,你也得节约着花,不能老请客。
郝兴旺:妈,搞对象是要花钱的,买条金项链就得三四千吧。
姜玉芳摇摇头:一个学生,买什么项链啊,开始给她买条围巾、买双袜子之类的小东西就可以了,最多给她们买件衣裳,花个千二八百的就不少了。
郝兴旺:咱村里那个方文鹤就给女朋友买金戒指了……
姜玉芳不满地:我不让你理他,你怎么跟他比呀!我不是不让你跟他来往吗?
郝兴旺:妈,俺俩是一个系,经常在一起听大课,能不来往吗?除非你把我调到其它学校。
姜玉芳:学校哪能随便调呀!
郝兴旺:那我就没办法不见他。他对女孩子特大方,我要这么抠唆,哪个女孩子会跟我呀!我们班有个叫舒曼的,长得可漂亮了,也是咱县的,我特别喜欢,方文鹤却在跟我争,我总不能输给他吧?(说着,就摇晃妈的胳膊)妈,你就再给我五千吧,我保证给你带回来个漂亮姑娘!
姜玉芳:兴旺,那我就再给你五千。但我必须说明,这五千是你这学校搞对象的专用款,不准乱花!
郝兴旺:妈,如果是我搞对象的专款,就太少了,你再给我一万!
姜玉芳:我给你的这钱可不能让你爸知道。(说着,又给了他一万元)
郝兴旺欣喜地给妈打个敬礼:妈,我向你保证!
23,郝运来家/卧室 内 日
兴旺刚出去,兴民就进来了:妈,我快开学了,你说送我去,车定了吗?
姜玉芳高兴地:定了,就开你爸的奥迪去。
兴民高兴地:太好了,太气派了!(说着,搂住妈亲了一下脸蛋儿)我知道妈最亲我。那你给我多少生活费呀?
姜玉芳:你想要多少?
兴民: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姜玉芳:兴民,你要向你大哥学习,学习要刻苦,生活要艰朴。我和你爸一年比一年老,将来咱的公司还得靠你们接班呢,不学点真才实学,怎么能挑起这个大公司的担子?
郝兴民:妈,其实我的理想不是学经济。经济不是一些深奥的理论,就是一堆枯燥的数字,太没意思了。
姜玉芳:那你理想是什么呀?
郝兴民:我最感兴趣的就是打游戏,将来毕业后开发网络游戏。
姜玉芳惊讶地:你都上大学了,怎么还迷恋游戏啊!
郝兴民:妈,你对游戏有偏见……
姜玉芳:我有什么偏见?游戏不就是玩吗?
郝兴民:妈,玩只是一个方面,其实玩游戏的好处多着呢。
姜玉芳:我只知道玩游戏耽误时间不少,影响学习,能有什么好处呀?
郝兴民:玩游戏不仅有利于放松心情,而且有利于手脑眼耳并用,有利于智力开发。再说,开发游戏能赚大钱呢?
姜玉芳:我没见谁玩游戏发财了。
郝兴民:妈,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凡是能开发游戏的人都特聪明,首先要精通电脑,还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我不跟你说了,说你也不懂。你让我报考财经大学,不仅打击了我的学习积极性,还扼杀了我想象力……
姜玉芳:你别糊弄我了,你玩游戏完全是为了玩,寻求刺激。
郝兴民:妈,你不能光看游戏的负作用,它也有正能量。
姜玉芳:什么正能量?别的我没看到,只知道你一玩游戏就着迷上瘾,耽误学习是真的。
郝兴民:我不跟你说这个了,简直是对牛弹琴。你给我的生活费订什么标准呀?总不能比我二哥少吧?
姜玉芳:如今供你俩上大学是有条件了,完全能保证你们完成学业。但不能铺张浪费,不能随意花钱……
郝兴民不耐烦地打断妈的话:妈,你别絮叨了,我上大学的生活费不少于我二哥就行了。
姜玉芳:你二哥跟你的情况不一样……欲言又止。
郝兴民:我跟二哥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你生的吗?生活标准绝对不能比我二哥低!(说着,跑出去了)
24,北京财经大学内 日
一辆奥迪轿车直接开进了学校。
司机下车打听:经济管理系的新生在哪儿报到?
两个女同学迎过来,热情地:跟我来。
司机对两个女同学说:那就上车吧。
两个女同学:不远,没必要坐车,走几步就到了。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吧,那里戳着牌子呢。
司机慢慢开车,两个女同学在后面紧紧跟着。
前面一座办公楼。一个女同学赶紧走到前面,敲敲车的玻璃窗子:师傅,前面这个楼就到了。
25,财经大学报到处内 日
司机把车停在楼下,郝兴民和姜玉芳下车。
郝兴民身穿皮尔卡丹衬衣,雅格乐西裤,脚穿意大利皮鞋;姜玉芳也穿着一身名牌,特别光鲜,吸引了众多师生的眼光,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这不是高干子弟就是大老板的孩子,来大学是读书的,穿这么高级干什么呀!
那女孩子领郝兴民报到后,又领他们去了宿舍。
26,财经大学/学生宿舍 内外 日
汽车开到宿舍前停下。郝兴民和姜玉芳先进去看了看。
一间宿舍有4张上下铺的床,在一个上铺上贴着郝兴民的名字。
姜玉芳不禁皱起眉头:这么窄的床怎么睡呀,还是上铺,要从床上摔下来怎么办!
郝兴民倒是不在乎:我在高中不也是睡这种床吗?妈,床有栏杆,摔不下来,你就放心吧。
姜玉芳:这么多人不吵吗?能睡好吗?
郝兴民:没事。年轻人上一天课累了,躺下就睡。
姜玉芳:儿子,你要住不习惯,就到校外租房去。
郝兴民:不用。妈,安排好了,你就回去吧。
姜玉芳:食堂现在还不到开饭的时候,也不知道这里的饭菜什么样。儿子,如果伙食不好,你就到外面去吃。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好。不用怕花钱,妈会满足你的。
郝兴民:谢谢妈。
姜玉芳恋恋不舍地:兴民,惦记着每天给我打个电话。不然,我不放心。
郝兴民:妈,你回去告诉我爸和我大哥,不用惦记我。天天打电话太麻烦了。
姜玉芳命令地:开始这一周一定要天天给我打电话,不然晚上我睡不着。
郝兴民不耐烦地:行了行了,我记住了。妈,你走吧。
姜玉芳:我想中午陪你在外边吃顿饭?
郝兴民:不用了,食堂有饭的。
姜玉芳这才恋恋不舍地上车走了,还抹了一下眼泪。
27,康州学院教室内 日
下课铃声响了。
老师给学生们鞠躬:下课。
众同学:老师辛苦!
老师下课走了,郝兴旺把双手一举,大声招呼:解放了!舒曼,走,我陪你去吃火锅吧。
舒曼:好哇,谢谢您。
28,火锅店 内夜
郝兴旺和舒曼面对面吃火锅。
舒曼:兴旺,我看你经常请同学们吃饭,你家特有钱吗?
郝兴旺:我爸开着一个制衣公司,有三个服装加工厂,主要是做贴牌服装出口。知道什么是贴牌服装吗?
舒曼摇摇头:不知道。
郝兴旺:所谓贴牌生意,就是为外国名牌厂家加工服装,然后贴上名牌厂家的牌子。像法国的皮尔卡丹、梦特娇、意大利的老人头、美国的花花公子这些世界名牌服装,有些是我们厂做的。
舒曼仰慕地:你家公司这么厉害呀!我看你花钱挺冲,光知道你家开着公司,不知道这么厉害。
郝兴旺:给外国名牌加工的工厂就四家,其它三家在北京、上海和天津,只有我们公司在县城,跟那三个厂家相比,我们考核的分数最高,可见我家公司的水平了。再说,我家公司在莫斯科还有办事处呢。
舒曼:怪不得你花钱这么冲,原来你有坚强后盾呀!
郝兴旺:舒曼,你知道我爸为什么让我报考企业管理吗?我爸快六十了,我学企业管理就是为我毕业后接公司的班!
舒曼:前几天,方文鹤还向我吹嘘,他毕业后,在他家公司当董事长助理,你要能接你爸的公司董事长,那就比他高多了。
郝兴旺:舒曼,我为什么不让你理他,就是因为他对爱情太不专一。他把咱们系凡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同学,几乎都搞过了,玩一阵子不新鲜了就抛弃了,一点也不可靠。
舒曼:这我知道。
郝兴旺:那你怎么还跟他来往?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还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舒曼:反正他给我买东西不少。
郝兴旺:舒曼,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
舒曼:方文鹤给我买了一条金戒指,你能给我买条金项链吗?
郝兴旺一口答应:没问题,这是小菜一碟。吃完饭我就给你去买。
舒曼惊喜地:真的吗?
郝兴旺:我骗你干什么!
舒曼:我吃饱了,咱现在就去吧。
郝兴旺:锅里还有这么多肉呢,再捞捞,把这肉吃完再去也不迟。
舒曼:郝公子,刚才说得挺大方的,怎么拿锅里剩的这点肉当事呀!
郝兴旺:那我就不吃了,陪你去商店。(说着,二人起身走了)
29,一商场 内夜
舒曼挎着郝兴旺的胳膊走进来,一进门就问:手饰在几楼?
一售货员:三楼。
舒曼:那咱们直奔三楼。(说着,挎着郝兴旺的胳膊上了电梯)
二人到了三楼,打听了一下,直奔手饰柜台。
这里手饰五光十色,琳琅满目。
郝兴旺陪舒曼认真挑选着。
舒曼看上了一款钻石坠儿金项链,问兴旺:要这一款行吗?
郝兴旺指着那项链:同志,这款项链多少钱?
售货员:上面标着价钱呢。
郝兴旺认真瞅了一眼,不由地惊叫起来:三万八,这么贵呀!
售货员:同志,你看清,这坠儿是钻石的,而且不小,当然贵了。
舒曼不悦地把嘴一撅:刚才你跟我吹了个满冒儿,现在吹掉底了吧。你舍不得花钱,我就不要了!
郝兴旺:不是我舍不得给你花钱,而是我身上带的钱不够。下个月行吗?
舒曼赌气地:我再也不受你的骗了,我不要了!(说着,扭头就往外走)
郝兴旺赶紧上前拦住她,责备地: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舒曼:你只是口头上说爱我,到了事上却拿不出真金白银,比方文鹤差多了。(说着,径直走了)
郝兴旺望着舒曼的身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30,康州学院宿舍/郝运来家 外 夜
郝兴旺往宿舍走着,突然停住,掏出电话拨打:妈,睡觉了吗?
姜玉芳被惊醒,迷迷怔怔地:我们已经睡了,都快十二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郝运来被吵醒了,翻身问:半夜了,谁来的电话?
姜玉芳:兴旺。
郝运来:他有什么急事啊?
姜玉芳捂住话筒:你别说话,一会儿再告诉你。(说着起来,到客厅去接电话)
郝兴旺:晚上我跟女朋友闹别扭了,心里挺郁闷,回去也睡不着。
姜玉芳:为什么事跟女朋友闹别扭啊?
郝兴旺:晚上我请她出去吃火锅,吃饭的时候她让我送一件东西。我答应后就去商场了。她看上了一款钻石项链,我一看价钱三万八!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说下个月一定给她买,她就不高兴了,说我待她比方文鹤差多了,一气之下就扭头走了。
姜玉芳生气地:怎么又是方文鹤!我不让你理他,你为什么不听啊!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快去睡觉吧。明天还上课呢。
郝兴旺:妈,可我特别喜欢她。
姜玉芳生气地:没出息!就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怕找不到对象啊!咱家虽然有钱,但我不喜欢特别物质的女人。别理她了!(说着,把手机关了,发出了忙音)
郝兴旺着急:喂,喂……妈真成问题,怎么不叫我把话说完就关机呢。
31,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回到屋里,上床。
郝运来:兴旺跟方文鹤打架了?
姜玉芳:没有。是他的女朋友想买钻研项链,三万八,他没有这么多钱,那女孩子就赌气走了,说兴旺不如方文鹤对她大方。
郝运来:方文鹤跟他争这个女孩子?
姜玉芳点点头。
郝运来:明天你告诉他,这样的女孩子不能要,不要再跟方文鹤争了。
姜玉芳:兴旺说,他特别喜欢这个女孩子,答应下月给她买,在跟我要钱。
郝运来生气地:不给他!
姜玉芳:孩子的事你就别管了。
32,财经大学/学生食堂 内 日
食堂里坐满了人,学生们有的在排队买饭,有的在埋头吃饭。
郝兴民在吃饭,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丛蕾买了碗米饭,在端着找座位。
郝兴民站起来向她打招呼:丛蕾,到这个桌上来,我给你占着座位呢。
丛蕾端着碗走过来。
郝兴民看了一下她买的饭,见她只买了一碗米饭,疑惑地问:菜卖完了?
丛蕾:没有。
郝兴民追问:那你为什么不卖菜?
同桌的韩月美:兴民,你不知道啊?丛蕾的奶奶住院一个多月了,这个月家里没有给他寄生活费。
丛蕾不满地瞪了韩月美一眼:就你多嘴!
郝兴民:不吃菜怎么行呢?(说着,就跑过去买了一份红烧排骨给了丛蕾)吃吧。
丛蕾:我不吃,你吃吧。
郝兴民:我已经快吃完了。你快吃吧。
韩月美过来,上去就夹了丛蕾碗里一块儿排骨:丛蕾,你傻不傻啊!白吃还不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说着,把那排骨放进自己的嘴里,大嚼起来)
郝兴民不满地瞥了韩月美一眼:你倒不客气,这排骨我可不是给你卖的。(说着,就把那排骨倒进了丛蕾的米饭里。
33,财经大学/教室 内 日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来。
郝兴民看看教室里只剩下丛蕾还没走,赶紧凑过去,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在她手里:给你。
丛蕾一愣:这是什么?
郝兴民:你奶奶住院了,家里没有给你寄生活费,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千元你先用着。
丛蕾羞红着脸把钱放在兴民的手里:不用,只一个月,挺挺就过去了。
郝兴民:什么都可以节俭,惟独吃饭不能节俭。我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吃饱吃好。
丛蕾:谁家大人挣钱都不容易,我怎么能轻易要你的钱呢。
郝兴民:你还不知道吧?我家开着一个三千多人的大服装公司,在莫斯科还设有办事处呢,特有钱……
丛蕾:这我也不要。
郝兴民:这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行吗?什么时候有了再还,我不会催你的。
丛蕾:那我给你打个借条。
郝兴民:不用,你又跑不了。再说,我还信不过你吗?
丛蕾:兴民,那我谢谢您。
34,康州学院 内日
郝兴旺在到处寻找舒曼,见个同学就问:你见舒曼了吗?
对方摇摇头。
郝兴旺失望地:下课后我就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就不见舒曼的影子了,她去哪里了呢?(说着,大声喊起来)舒曼,舒曼!
过来一个女同学对他说:兴旺,你别喊了,她跟方文鹤去小树林里散步了。
郝兴旺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内心独白):方文鹤给他灌什么迷魂药了,竟然跟他去散步!(说着,就向小树木跑去)
35,康州学院/小树林 内 日
方文鹤在跟舒曼散步聊天。
郝兴旺跑过来。
方文鹤猛地把舒曼抱住就吻。
舒曼受惊吓地挣扎着:文鹤,你这是干什么呢?放规矩些!
方文鹤:我们很快就毕业了,你还不让我吻你吗?(说着,硬是吻她)。
郝兴旺见状,一下子愣住了,停住脚步。
舒曼反感地叫着:方文鹤,你再不松开我,我就喊人了!
方文鹤的手依然没松开。
郝兴旺快步跑过来,上去就踹了方文鹤一脚:你个臭流氓,我一再警告让你离舒曼远点儿,你咋就不听呢。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说着,就在他脸上捧了一拳。拽上舒曼走了)
方文鹤的鼻子立马流血了,他用手抹了一下,弄得满脸都是。他一看手上有血,冲远走的郝兴旺骂道:好你个兔崽子,竟敢跟我动手,我跟你没完!(嘟嘟囊囊地走了)
36,康州学院/小树林 外 日
郝兴旺和舒曼走出树林:舒曼,我一再提醒你,方文鹤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还跟他在一起啊!
舒曼:我觉得他对我不错。
郝兴旺:你不能光看他给你买这买那,要看他的人品。
舒曼冷笑:人品?如今这社会,人品值几个钱呀?物质是最现实的。上次你说给我买项链,吹了个满帽儿,到了掏钱的时候,却囊中羞涩了,还吹你家有个大公司,完全是谎言,全是骗人的。
郝兴旺:我没想到你要的那条项链是钻石坠儿,身上带的钱确实不够。我打电话跟我妈一说,我妈立马就给我寄钱来了,现在咱俩去买吧。
舒曼:不用了,方文鹤已经给我买了。(说着,从脖子上把那项链掏出来让兴旺看)你看,这不是那条项链吗?
郝兴旺顿时无语,脸也红了,嘟囊一句:这个方文鹤就会用钱讨女孩子欢心!
舒曼:我最讨厌吹牛的人。你想吹牛对别人吹去吧,我不想听。
郝兴旺:舒曼,我真的喜欢你。我家的实力确实比他家强。我对你肯定会比他好。这项链既然他给你买了,我就给你买别的,你说还想买什么?
舒曼:其实我并不是非要买那项链不可,就是为了考验你对我是不是真心。
郝兴旺:他给你买项链就是真心呀!我看未必。你心里难道没有一杆秤吗?称不出谁看重你吗?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要不欣赏我,我不会再纠缠你了。(说着,欲走)
舒曼赶紧把他拉住:你吃醋了?说实在的,我并不欣赏方文鹤。他太花心,喜欢的女孩子太多,充其量是个纨绔子弟。
郝兴旺高兴地:这认识还差不多。走,咱去外边吃夜夜宵。(说着,挎住舒曼的胳膊走出校门)
37,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运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郝运来:什么事呀?
姜玉芳:咱家里的事呗。
郝运来:咱家里有什么事呀!
姜玉芳:看来你的心思全在公司里,家里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郝运来:那你说咱家里有什么事?
姜玉芳:今年兴民考也上大学了,明年兴旺就大学毕业了。孩子大了,要工作,要结婚……这一个个不都是事吗?
郝运来:工作的事好说,他们想干什么,我们不干涉。如果找不到好工作,就在咱们公司上班。
姜玉芳:兴旺在学校里搞对象呢,他跟你说了吗?。
郝运来摇摇头:这种事都是跟妈说,跟我说不说无所谓。
姜玉芳:是不是该给兴旺买房子了?
郝运来:还没毕业呢。就是毕了业也不会马上结婚吧?急啥。
姜玉芳:房价越来越高,早买早放心。
郝运来:那你说给他俩买什么标准的?
姜玉芳:跟兴盛一样呗,三个孩子一样,不偏不向,谁也没意见。
郝运来:120平方米,三室一厅一卫。
姜玉芳:你要想给两个小的买大一些的,我没意见。
郝运来:刚才你还说不偏不向呢,怎么又想比兴盛的大了。
姜玉芳:人家都说,天下老的向小的。我认为你偏向俩小的呢。
郝运来:兴旺、兴民的房子一块儿买了吧,一个标准,但不一定在一个小区,让他们自己挑吧。
姜玉芳:挑房子主要是媳妇说了算,兴旺刚搞,八字没一撇呢;兴民刚上大学,不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搞上呢,
郝运来:原来你只是说说啊!
姜玉芳:这些事确实也该考虑了,今天我正式提醒你。
38,大运制衣公司内 日
郝运来刚上班,石磊就推门进来了。
郝运来问:有事?
石磊:姐夫,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郝运来:有事坐下说吧。
石磊坐下:姐夫,我跟你干了这么多年了,年龄越来越大,有时候感到力不从心,我想退下来。
郝运来:你比我小两岁,怎么能退呢。
石磊:姐夫,我的身体没有你好。
郝运来:我一进城你就跟着我干,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是对公司贡献最大的。你对公司的情况也特别熟悉,你要退下来,对公司的工作会影响很大,再干几年吧。
石磊:我看兴盛这孩子不错。从初中毕业就跟着你干,无论采购原材料、生产管理还是销售,他还熟悉外贸。这孩子既正派又仗义,我想让兴盛早些接我的手,将来接你的班。
郝运来点点头:兴盛是不错,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也想提他个公司副总经理,让他分担你一些担子。这样你也就轻快一些。
石磊:其实,这孩子早就该提拔了。你要让他当常务副总经理,你不在公司的时候,让他挑起公司的重担,锻炼锻炼。
郝运来:你这建议可以考虑。但是,即便把兴盛提起来,你也不能松套儿,不仅要把他扶上马,还要送一程。
石磊:这没问题。
39,郝运来家 内夜
郝运来在跟姜玉芳商量事:今天石磊找我,说他年龄大了,有时候力不从心,他想退下来,建议把兴盛提起来……
郝运来的话还没说完,姜玉芳就打断他的话:兴盛才初中毕业,学历太低了,他能挑起公司的重担吗?
郝运来:一个人的能力不是由学历决定的,我连初中都没毕业,而且是白手起家,却创办了这么大个公司;石磊原来就当生产队长,连初中都没上,不是把公司打理得很好吗?兴盛虽是初中毕业,可他从十五岁就跟着我跑业务,既管过生产,又搞过销售,在北京办事处、莫斯科办事处都干过,可以说是公司的全才,干个公司副经理绰绰有余。
姜玉芳:这事你着什么急呀!兴旺不到一年就大学毕业了,他学的就是企业管理。等他大学毕业了,让他在公司当副经理不行吗?何必这么着急呢。
郝运来:兴旺是学的企业管理,可他上的是二类大学。再说,他处处表现得像公子哥儿似的,不仅贪玩,还好吹牛,到处显摆自己,摆阔气,乱交朋友,花钱倒是大方,又在学校搞起了对象,我想控制他乱花钱,你却偷偷给他,有时一个月竟多给他一万,能不能学好先不说,即使学好了,也只是书本知识,能不能用上还要在实践中考验。再说,现在公司的事压着手呢,怎么能等呢。
姜玉芳生气地:我看你就是看不上兴旺!
郝运来:你这不是冤枉我吗?这二十多年我对他怎么样?无论是吃穿用,我歪待过他吗?
姜玉芳:我看你从心里偏爱兴盛!
郝运来:你要这样说,我就不跟你商量了。(说着,生气地起身走了)
姜玉芳着急地:你去哪里呀?
郝运来:我出去散散步。(没回头地径直走了)
40,郝兴盛家 内外夜
郝兴盛和林秋玲在客厅看电视。
郝运来散步走来,举起手来欲摁门铃,但没落下,想了片刻,终于摁响了门铃。
林秋玲仄耳细听:门铃响了,这是谁来串门呀!
郝兴盛:去开门看看。
林秋玲过来开门,惊喜地:爸,晚上你怎么过来了?
郝运来:吃了饭,我出来蹓达跶,不觉不由地就走到你们家来了。
郝兴盛把电视消了音,站起来,高兴地:爸,快坐下,你喝茶吗?
郝运来摇摇头:不喝,晚上喝茶睡不着。
郝兴盛瞅了爸一眼,疑惑地:爸,你是不是有事?
郝运来:也没什么大事。
郝兴盛:爸,有什么事在公司不能说呀,还跑到家来说?
郝运来:今天你石磊舅找我了,他说身体不太好,有时候觉得力不从心,想退下来。
郝兴盛:这事我也看出来了。他闲着的时候,有时打盹儿。晚上下班也是很疲惫的样子。
郝运来:你舅建议提你当公司副总,替他挑些担子,让他的工作轻闲些。
郝兴盛高兴地:爸,我行吗?
林秋玲插嘴:爸,公司的人们议论,兴盛早就该提拔了。
郝运来:秋玲,虽然我没给兴盛明确副经理的职务,可好多大事我不是都靠他办吗?
郝兴盛:爸一直重用我,我心里明白。
郝运来:你舅的意思是想让你接替他的常务副经理,我不在公司的时候,你负责全面工作。你觉得可以胜任吗?
林秋玲插嘴:能胜任。其实,现在兴盛干的就是常务副经理的工作。爸,你早就该这样做了。
郝兴盛瞪了秋玲一眼:你少说两句行吗?
林秋玲生气地把嘴一撅:多嫌我就不说了,你跟爸说吧。(说着,扭身回卧室了)
郝运来:我提拔你当常务副经理,就算把担子压在你身上了。工作多了,责任大了,你担得起吗?
郝兴盛:我会努力的。
郝运来:兴盛,你要正确认识自己,你终究是初中毕业。现在是知识的年代,我们公司在努力推行现代管理,引进了国外一些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管理制度,而且要逐步提高。你一定要重视学习,不能因为职位高了就翘尾巴。
郝兴盛:我知道自己肚里的这点墨水不够用,早就学习完了高中课程,电大也快毕业了……
这时林秋玲从卧室里出来,插嘴:爸,兴盛不喜欢张扬,其实他马上就本科毕业了,虽然是电大,可他学得特别认真,比那些正规大学毕业生一点不差。
郝运来高兴地:好小子,我真没想到你小子偷偷地上电大,如今也大学毕业了,这我就更放心了。
第24集
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会议室 内 日
这里在开中层以上干部会,坐满了人。
郝运来:今天这个会只宣布一件事,任命郝兴盛担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石磊改任副经理。我外出不在公司的时候,公司的工作由郝兴盛全面负责。
众热烈鼓掌。
有人议论:兴盛早就该提拔了!
2,一饭店 内夜
郝兴旺跟舒曼面对面地在边吃边聊:往前我们就要毕业了,你对毕业后的工作是怎么想的?
舒曼:我还没有具体想,总的要求是想找一个稳定的工作。
郝兴旺:去我们家的公司吧。你想干什么,我说了就算。
舒曼笑笑:别吹牛了,我看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你一毕业能干什么呀?
郝兴旺认真地:我妈让我学企业管理,就是让我毕业后接我爸的班儿,虽然不可能一步到位,起码当个副总没问题。
舒曼笑着摇摇头:你爸能听你妈的吗?你爸不会那样没有头脑,你也别抱那么大的希望。你爸不会把副总给你这个没有任何实践经验的人。
郝兴旺:可我妈一直是这样对我讲的,我爸听我妈的。
舒曼笑笑:但愿你能如愿。
郝兴旺高兴地:这么说,毕业后你同意去我家公司上班了?
舒曼:我的目标是考公务员。
郝兴旺:原来你想当官儿呀?
舒曼:我不是想当官,是想有个稳定的工作,过早九晚五的生活,除了固定的假期每周还有双休日,这是我向往的生活。
郝兴旺鄙夷地:公务员能挣几钱呀?
舒曼:我不是图挣钱,而是图工作安逸。你没听说过吗?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找个能挣钱的老公就可以了。他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郝兴旺高兴地:我就能给你这样的生活,你就嫁给我吧。
舒曼:在在学校能看出什么呀!只可以说你是我选择的对象之一。究竟嫁谁,我还在考验,看看谁对我是真心,谁能给我一生的安全,谁能给我富足的生活,再定。现在我才22岁,还小呢,不着急。
郝兴旺:舒曼,你千万不要挑花了眼呀!
舒曼:郝公子,本姑娘在终身大事上不会盲目的,也不会感情用事。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起码我要观察三年再说。
郝兴旺:你这不是在折磨人吗?
3,财经大学 内傍晚
郝兴民在陪丛蕾散步。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给丛蕾:我妈今天给我寄生活费来了,给你!
丛蕾:上次你借给我的一千元没还你呢,怎么能再要你的钱呀!
郝兴民:你奶奶住院欠了不少债,家里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今后你的生活费我全包了。
丛蕾像吓着似的:这怎么行呢?咱们既不沾亲又不带故,我怎么能随便要你的钱呢。
郝兴民:我们是不沾亲不带故,可咱们是同学啊!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家条件好,就当学雷锋吧。
丛蕾:这也不行。我爸打电话说,这个月就是借钱也会给我寄五百元来。不用你的了。
郝兴民:五百元怎么够呀!你怎么能拒绝我的一片好心呢。
丛蕾: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伸出援助之手帮我,是雪里送炭,我真的感激不尽。
郝兴民瞅着丛蕾:你没觉得我喜欢你吗?
丛蕾红着脸低下头:我们还小呢。
郝兴民:不小了,已经满二十了,难道你不爱我吗?
丛蕾:我觉着你是好人,善良的人,肯助人为乐的人。可你学习不上心,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
郝兴民:丛蕾,我爱你,就要对你负责,你的生活费以后我全包了。(说着,在丛蕾脸上亲一口跑了)
丛蕾摸着被吻过的脸,望着兴民远去的背影,愣在了那里。
4,财经大学 内日
下课铃响。
同学们下课后走出教室。
韩月美向郝兴民打招呼:兴民,今晚上你干什么呀?
郝兴民:丛蕾说请我看电影。
韩月美:什么片面儿?
郝兴民:恋爱中的宝贝。
韩月美:原来你俩在谈恋爱呀!
丛蕾跑过来,对兴民说:咱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
韩月美不悦地向丛蕾努努嘴:你凭什么呀!(说着,又向郝兴民大声喊道)兴民,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郝兴民没有回头地回了一声:我知道了。
5,城市路上 外傍晚
丛蕾边走边和兴民聊:兴民,月美是不是在追你呀?
郝兴民:她是处处讨好我,但我觉着她太轻浮。她虽然是从农村来的孩子,却一点也不质朴。再说,她喜欢的男生太多了。
丛蕾:我根本看不上她。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又是单亲,家里的条件本来不怎么样,却成天穿奇装异服,还描眉画眼,不就是为了讨男生喜欢吗?
郝兴民:其实她长得挺漂亮,打扮过分了反而不好看,挺扎眼的。别看你穿着朴素,也不化妆,反而有一种自然美。
丛蕾:兴民,你别夸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只是比别人学习刻苦一些,勤奋一些,心地善良罢了。
郝兴民:学习你比月美也强多了。
丛蕾:你甭光夸我,我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电影院到了。
郝兴民对丛蕾:你在门口等我,我去买票。
丛蕾:既然我说请你,就应该我买票。
郝兴民:你现在还没解困呢,怎么能让你花钱,还是我买吧。(说着,去买票)
6,电影院 内傍晚
电影开始演了,里面黑洞洞的,不少情侣互相依偎着,或搂抱着亲吻。
丛蕾在聚精会神地看电影。
郝兴民却在聚精会神地瞅着丛蕾,丛蕾并没有察觉。
郝兴民故意把脑袋靠在丛蕾的肩膀上,丛蕾用手推开他。低声地:老实点儿。
郝兴民正襟危坐地看了一会儿,又偷偷地看起丛蕾来,见屏幕上一对情侣在亲吻。他情不自禁地在丛蕾的脸蛋亲了一下。
丛蕾低声地:讨厌!
7,大街上 外夜
丛蕾和兴民走在返校的大街上。
丛蕾:兴民,你看电影怎么也不老实。
兴民:我喜欢你。电影里在亲嘴儿,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丛蕾:我不喜欢过早地谈恋爱,我们要把精力用在学习上,成绩好了,毕业后才能找个好工作。
兴民: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家有个大服装公司,毕业后就去我家公司工作,我给你安排的工作肯定满意。
丛蕾:从小我就喜欢自主独立,不喜欢依赖别人。
兴民:难道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丛蕾:现在我们才大二,离毕业早呢,还是安心学习吧。
兴民:咱去吃饭吧。
丛蕾:我不喜欢在外边吃。
兴民:怕花钱?我请你。
丛蕾:外面的饭不卫生。
兴民:咱找个好饭店。
丛蕾:我不饿,你要吃就去吧,我回去泡包方便面就行了。
兴民:方便面没营养,还有添加剂,不卫生。跟我去吃饭吧。
过来一辆出租车,丛蕾摆手拦住。
兴民赶紧招呼:别走,我也回去。(说着,跑了两步,上车走了)
8,财经大学 外夜
韩月美百无聊赖地等在门口。
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来,郝兴民付费后跟丛蕾一起下车。
韩月美大声喊了一声“郝兴民”,责备道:你答应跟我去吃饭,怎么还跟她一块儿去了?
兴民:俺俩没出去吃饭,而是出去看电影了。
韩月美:那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郝兴民:对不起了,我把这事忘了。丛蕾,咱跟月美一块儿吃饭去吧。
韩月美不满地:兴民,我请的可是你自己……
丛蕾:你请我,我还不去呢。(说着,自己走进校门)
9,一餐馆 内夜
韩月美跟兴民在面对面地在吃饭,韩月美不悦地:兴民,我哪一样不比丛蕾强啊,你怎么那么喜欢她,听说你月月给他生活费。
兴民:她奶奶得了一场大病死了,花尽了全家的积蓄,还欠了不少债,没钱给她寄生活费了,她靠打工挣生活费,你没见她吃饭总不买菜吗?我们总不能眼瞅着不管吧。
韩月美:我家是农村的,我爸在我小的时候就得急病去世了,我妈把我拉扯大也不容易,她已经五十多岁了,还要种那几亩地,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供我上大学的太难了,你怎么不帮帮我呀?
兴民:你说穷,咱班的同学们谁信啊!论穿戴数你新潮,还成天描眉画眼,喜欢化浓妆,嘴红得像吃了死孩子似的。你看咱班的女生谁像你打扮得这么妖里妖气啊!
韩月美: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喜欢你,所以,想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
兴民:丛蕾有一种自然美,她从来不化妆,更显得朴实、恬静,讨人喜欢。
韩月美:我主动请你吃饭你还不夸我几句,还批评我,今天的账你去结吧。(扔下这么一句走了)
郝兴民:你根本就没想请我,是想让我请你。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说着,就去结账了)
10,财经大学/女生宿舍 内 夜
宿舍里就丛蕾一个人,在看书。
韩月美推门进来了。
丛蕾抬头瞅了她一眼,疑惑地:今晚你不是请兴民出去吃饭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韩月美不满地:这小子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丛蕾暗自欢喜地:难道这顿饭你白请了?
韩月美:我才没那么傻呢,让他结的账。
丛蕾:我知道你是想让他请你吃饭,却说请人家。你给谁白花过一分钱啊!
韩月美生气地:你甭得了便宜卖乖,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丛蕾吃吃地笑起来:真不要脸!
11,康州学院/小公园 内 夜
郝兴旺在小公园里跟舒曼谈心:我们马上就要毕业了,工作的事考虑好了吗?
舒曼: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想考公务员。你回你们家的公司接老爸的班儿是不是已经说好了?
郝兴旺:这肯定没问题。难道你真的不考虑去我的公司工作吗?
舒曼:方文鹤也要我去他家的服装厂工作,并许诺我在科室工作,我也拒绝了。
郝兴旺:方文鹤根本做不了他爸的主儿。我要接我家公司的班,就有权满足你的要求了。
舒曼:我看你接班的事只是你和你妈的一厢情愿,未必能成。方文鹤说他爸让他当助理,我觉得倒有可能。
郝兴旺:文鹤就是成天泡妞的花花公子,根本接不了他爸的班儿。他说他爸叫他当助理,你知道助理是干什么的吗?
舒曼:助理,就是协助老总工作呗。
兴旺:叫助理好像多大的官儿似的,其实就是给老总跑腿打杂儿的。
舒曼:你俩谁也甭吹,谁也甭贬低谁,毕业后你俩到底干什么,很快就见分晓了。
郝兴旺自信地: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12,康州学院 内日
一辆出租车开进学校,直奔学生宿舍。
毕业生们都打好了自己的行李,有的租车走了,到处是挥手告别“再见”的声音。
一辆出租车停在宿舍楼下,姜玉芳从车上下来,直奔楼上。正巧碰上兴旺从楼上下来:妈,你给我打电话说下火车了,我就赶紧收拾我的东西,刚收拾好你就到了。我去叫舒曼,我说让她跟咱一起走。
姜玉芳:那我也认识一下你交的这个女朋友,咱俩坐这出租车去找她吧。
兴旺:这样更好。(说着,赶紧把行李放在车的后备箱里,跟妈上车。
兴旺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对司机说:往前走,见路往右拐。
司机开车走了。
13,女生宿舍楼外 日
出租车在楼前停下。
郝兴旺下车,快步上楼,很快爬到三楼进了一个房间,见只有一个女生在,他问一句:舒曼呢?
那女同学:半小时前,她就跟方文鹤一起走了。
郝兴旺眉头一皱:她真的走了吗?
那女同学:我骗你干什么呀!
郝兴旺扫兴地下楼。
姜玉芳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问兴旺:你叫的舒曼呢?
郝兴旺:有人说,半小时前,她跟方文鹤一起走了。
姜玉芳不悦地:这个闺女怎么说话不算数啊!那咱走吧。
母子俩上车,对司机说:去火车站。
司机把车开走了。
14,火车上 内日
火车飞奔着。
姜玉芳跟郝兴旺对面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
郝兴旺:妈,我现在已经毕业了,回去接公司班儿的事你跟我爸说好了吗?
姜玉芳:我天天跟你爸说这事,可他总说你刚毕业,没有实践经验,必须在基层锻炼几年。
郝兴旺不满地:我爸要我去车间锻炼,还要锻炼几年?
姜玉芳:可我一直没同意你爸的意见。
郝兴旺:你说我哥在公司当常务副总了,难道我连个副总也安排不了吗?
姜玉芳:我也是这样跟你爸说的。你爸说,你哥从十五岁就跟他跑业务,在基层干了近十年,无论管理生产还是销售,无论是内贸还是外贸,他都精通。说你根本没法跟你哥比!
郝兴旺不满地:妈,爸为什么另眼看待我?是不是因为他不是我的亲爸?
姜玉芳训斥兴旺:闭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郝兴旺责问:那到底是为什么?妈,难道我这个大学本科生的水平,还没有我哥这个初中生高吗?
姜玉芳:你别灰心,更不能丧气。俗话说,好事多磨。我会说服你爸的。
15,郝运来家 内夜
郝兴旺跟妈回到家里,正巧郝运来也刚到家。
郝运来高兴地从客厅里迎出来:兴旺,毕业了?
郝兴旺:爸,我毕业了,拿到了大本文凭。(说着,从包里拿出毕业证让爸看)爸,你给我在公司安排工作吧。
郝运来:兴旺,你的工作我早就考虑好了……
兴旺着急地打断爸的话:爸,你想让我干什么?
郝运来:我想让你从基层做起,要么去工厂当统计员,要么去销售部当推销员,你挑吧。
郝兴旺一下子恼了:爸,上大学我妈让我学的是企业管理,早就对我说毕业后让我接公司的班,现在你怎么变卦了?
郝运来:兴旺,你上大学在专业的选择上,我可没干涉你,我主张孩子应该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对你对兴民都没提过具体意见。学企业管理、将来接公司的班,这是你妈的意见,我并没有同意。
郝兴旺:就算是我妈的意愿,你也应该尊重吧?
郝运来:你是上了四年大学,学了不少理论和经营管理知识,但你并没有实践经验,还应该在实践中锻炼锻炼。
郝兴旺:爸,毕业前,我们都在厂子里实习过,已经有了实践经验。
姜玉芳帮腔:现在我们家只有一个大学毕业生,兴民虽然也是上的大本、也是学的财经专业,但他毕业还得两年呢。我知道你身体好,还能干几年,不想马上退,先给兴旺安排个副总锻炼锻炼不行吗?
郝运来摇摇头:不用说兴旺上的是二类大学,学习成绩也不那么优秀,就是重点大学的优秀生,一毕业也不具备当领导的条件。如果你想让他接公司的班,更要从基层做起,慢慢积累方方面面的知识和经验了。这一关是不可逾越的。
郝兴旺气哭了:爸,你偏心!(他扔下这么一句,抹着眼泪走了)
姜玉芳抱怨地:孩子大学毕业了,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你怎么给他泼冷水啊!
郝运来不满地:他都是被你鼓动的,给他灌输了满脑袋的接班思想,可他不具备当领导的条件啊!
姜玉芳:兴旺考大学报企业管理专业确实是我的意见,我是考虑你早晚要退休,子承父业是约定俗成、顺理成章的事。你不想退休可以先让他当个副总,你也拉巴拉巴他。怎么能让他从基层做起呢,你也太不重视人才了吧!再说,你让他从基层做起,如果一层一层地往上爬,他什么时候才能爬到你这位子上呀!
郝运来:你去问问,哪个大学生一毕业就当领导了?考上公务员的还要去农村锻炼两年呢。学历不等于能力,人才不是只有学历,是在实践中脱颖而出的。
姜玉芳:不怪兴旺说你偏心。如果你一碗水端平,起码应该跟兴盛一样安排兴旺当个副总。
郝运来:我对兴旺什么样你清楚。正因为我一碗水端平,才让兴旺从基层做起。兴盛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故意装糊涂?兴盛从十五岁就跟我跑业务,吃的那苦,受的那罪多多了。他既管过生产,又管过销售,跑过边贸,也做过外贸。对公司的业务可以说是样样精通,一直跟着我干了十几年,也没要过什么官儿。去年是石大哥提议,我才把他提到了公司的领导岗位上。这些难道你不清楚吗?你说兴旺现在会干什么,他又能干什么?一毕业就要官儿,他能挑起那副担子吗?不是我偏心,是你偏心太重了!
姜玉芳:我看你今天有些不冷静,不跟你说这事了。让兴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再认真考虑考虑兴旺的工作吧。
16,方氏服装厂内 日
方思远在领着房文鹤在各车间转,说:儿子,你大学毕业了,在家休息几天就来公司上班,职务是董事长助理。你知道董事长助理的职责吗?
方文鹤摇摇头:我脑子里一片白纸,什么也不知道。
方思远:那我告诉你。董事长助理既要联系上下,又要协调左右,既是政务的参谋,又是事务的“主管”,可以说是厂里的是中枢。其他部门管不了和不该管的,你都应该管起来,而且要把握好分寸,做到参谋不决断,助手不越权,不仅要善于发现问题,而且要进行认真分析,给领导决策提供参考,还要监督落实。再就是要协调好内外关系,外求支持协作,内求团结向上,还要处处起表率作用。这些要求很高,在一般情况下,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是没有资格当董事长助理的,也不会胜任的。因为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个厂子早晚要交给你。所以,我让你先上岗熟悉情况,了解一下厂里的全面情况,做到胸中有数。我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小子可要给我争气哟。
方文鹤:爸,我会的。
17,方氏服装厂/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思远回到办公室,见胡大印坐在屋里。
胡大印赶紧站起来:董事长,我刑期满释放了。
方思远高兴地过来跟胡大印握手: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胡大印:现在是文明执法,监狱也不许随便体罚人了。再说,我态度好,认真改造,狱警都对我很客气,还给我减了三个月的刑呢。
方思远高兴地:没让你受罪就是万幸。谢谢您没牵连我。中午我请你吃饭,给你压惊。
胡大印:董事长,吃饭就免了。我劝你一句,以后要把精力用在办好咱们的厂子上,不要再干那害人不利己的事了。
方思远把脸一耷拉,没有言语。
18,郝运达家 内外 日
郝兴业拉着箱子走进家里。一进门就喊:妈,我毕业回来了!
彭丽华踮踮地从屋里出来:兴旺早就回来了,你怎么才回家呀?
郝兴业:各大学放假的时间不一样。再说,毕业后我先把柳慕青送回家,在她家待了几天。
彭丽华:慕青怎么没跟你来咱家呀?她不是说来咱们县工作吗?
郝兴业:慕青是要来咱县跟我一起创业,因她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想过几天再来咱家。
彭丽华:她妈的身体没大事吧?
郝兴业:没大事,就是重感冒,现在已经好多了。
彭丽华:那就好,快进屋歇歇吧。
郝兴业:我爸呢?身体没事吧?
彭丽华:他去公司上班了,身子骨结实着呢。
郝兴业:那我就放心了。
19,郝运达家 内 夜
郝运达下班回家。
郝兴业从屋里出来:爸,你还是这么辛苦吗?
郝运达:现在公司将近两千多人了,他们的工作,吃喝拉撒我都得管,能不忙吗?忙点好,生活充实。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郝兴业:毕业了,不走了。
郝运达:慕青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呀?
郝兴业:她妈有点感冒,过几天再过来。
郝运达:儿子,快坐下,说说你毕业后的打算。
郝兴业:在学校我就想好了,去咱家的公司上班。
郝运达一愣,不禁皱起眉头:你不是想创业研究软件吗?
郝兴业:爸,这是我的理想和愿望,可你想让我先在基层锻炼。这样既能让妈高兴,也能实现你让我在基层锻炼的愿望,一举两得。
彭丽华高兴地:咱儿子真孝顺。
20,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业推门进来。
郝运达:你来上班呀?
郝兴业:爸,上班不急。我来跟你说件事。
郝运达:说什么呢?
郝兴业:昨晚妈问我毕业后干什么,我说来咱公司上班。我看你一愣,皱起眉头,可能会认为我的理想变了。我又不想当着妈的面说,所以特意来告诉你我的想法。
郝运达“噢”了一声:那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郝兴业:爸,我的理想没变,开发软件的决心更大了。我知道我妈想让我们接公司班的思想没变。所以我先顺从妈的想法,去公司上班。你不是希望我在基层锻炼两年吗?这样也能满足你的愿望。其实在公司我也不会放弃我的理想,我想先研究一款适合咱们公司的裁剪软件,也能为公司做点贡献。等你把我妈的思想通了,我再创业也不晚。
郝运达高兴地:兴业,你真的长大了。你妈的工作我继续做,相信会做通的。到那时我给你投资建个软件公司。
兴业:谢谢爸。
郝运达:你喜欢干什么就给冷总说。
兴业:好的。
21,运达服装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郝兴业敲门。
冷雪:请进。(见是兴业,高兴地)你的事你爸告诉我了,欢迎你来咱们公司工作。为了你熟悉公司的生产情况,你就去五车间当统计员吧,这样会很快熟悉衣服的生产过程,对你研究裁剪软件有好处。
郝兴业:好的。那我明天来上班。
22,方思远家 内 夜
方思远下班回家。
朱月月:你坐下喘口气,马上就开饭。
方思远:文鹤呢?
朱月月:出去找同学玩去了,说吃饭不要等他。
方思远:今天我说了他半天,你让他当董事长助理的担子不轻。我让他多学习,不能光贪玩了。
朱月月:他这不是刚毕业吗,上了班就好了。
方思远:胡大印从局子里出来了。
朱月月惊讶地: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方思远:本来就判了他两年,他表现好,又减了三个月的刑。
朱月月:出现来变甭惦记他了。
方思远:当时他自首,我还抱怨他是自投罗网,现在看他自首对了。不然肯定得坐个三五年。
朱月月:人家老胡没把你咬出来就不错,以后你要好好对待人家,要么给他点钱,也算他保护你的补偿。
方思远:这我心里有数。这一次本来我想敲郝运来一竹杠,骗他一百万,没想到这小子识破我的计谋,没有得逞,反而让我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我憋在肚里的这口气不出,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朱月月:算了吧。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家又没怎么着咱,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人家使绊子呢?
方思远:这是我们方家和他郝家的事,跟你无关。
朱月月:我看你是不碰南墙不回头!
23,郝运来家 内 傍晚
郝兴旺在他的卧室玩游戏。他的手机响了,赶紧掏出来看,见是个陌生号码,不禁眉头一皱,疑惑地:谁呀?
手机里传来方思远的声音:兴旺,我是你思远叔叔。
郝兴旺:方叔叔,有事吗?你不是早就把文鹤接回来了吗?
方思远:是的。今天我找你,是想晚上请你吃个饭,有时间吗?
郝兴旺:有时间,文鹤也一起去吗?
方思远:不,他跟一个女同学跳舞去了。
郝兴旺紧张地:他跟谁跳舞去了?
方思远:这姑娘叫舒曼,跟你俩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你一定认识吧?
郝兴旺的脸马上就拉下来了。立马转移话题:叔,你说去哪个饭店?
方思远:咱俩这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我订了个最好的,五龙酒楼301房间。(叮嘱)这事不要告诉文鹤,也不要告诉你妈。
郝兴旺: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动身。
24,五龙酒楼301 内 夜
郝兴旺走进房间,方思远已经坐在那里:方叔早来啦?
方思远:我也是刚到。
郝兴旺四下观看:这房间真高级。(说着,坐在桌子对面)
方思远:兴旺,想喝什么酒?
郝兴旺:平时我不喝酒,如果叔叔想喝,我可以陪你,什么酒都行。
方思远:服务员,点菜。
服务员过来,把菜谱递给方思远。
方思远又把菜谱推给了兴旺:你点,想吃什么点什么,不要嫌贵。
郝兴旺:方叔,我不懂,你点吧。
方思远拿过菜谱:那我点了。清炖鲈鱼、红烧排骨、凉拦木耳、素炒竹笋,要一只烤鸭,一瓶五粮液。先沏壶龙井来。
女服务员:好的。(快步走了)
郝兴旺:叔叔,你找我想聊什么?
方思远:因为咱俩是老乡,你跟文鹤从小学就在一起读书,一直读到大学毕业。我一直也没请你吃过一顿饭,我这当叔的实在愧疚。
郝兴旺:听我爸说,咱们两家好像从老辈儿就不睦。
方思远:都是因为做生意,但我不想把老辈的恩怨带给你和文鹤这一代。
郝兴旺:我跟文鹤倒没什么,只是在花钱上他比我大方,处处压着我。
方思远:我就文鹤这么一个儿子,不像你兄弟仨,所以他妈从小就惯着他,结果惯出了一身坏毛病。
郝兴旺:文鹤为人大方、义气,喜欢交朋友,在这方面比我强多了。
25,舞厅 内 夜
灯光闪烁,音乐铿锵。
舞池里一对对舞伴在翩翩起舞。
方文鹤搂着舒曼在忘情地跳着。
26,舞厅 内外夜
一曲终了,方文鹤拉着舒曼的手从舞池里走出来,坐在一个小桌旁。
方文鹤: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
舒曼:晚上喝咖啡睡不着,喝果汁吧。
方文鹤:好吧,我去取。(说着,走了)
27,五龙酒楼301 内 夜
方思远和郝兴旺在一个包间里喝酒。
郝兴旺端起酒杯站起来:方叔,来,我借酒献佛,敬你一杯。
方思远端起酒杯跟兴旺的酒杯碰了一下:谢谢。(一饮而尽)
方思远:兴旺,在学校里,同学们说过你和文鹤什么吗?
郝兴旺:他们说俺都是富二代,花钱都大方。
方思远:在其它方面还说过什么吗?
郝兴旺:从小到大,人们都说俺俩有的地方长得像,好像亲兄弟。
方思远:咱村的人也有这么说的。
郝兴旺:咱们虽然是一个村的,可不同宗、不同族、不同姓,怎么会长得像呢?我爸妈好像对你一直不友好,他们总不让我搭理文鹤。叔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方思远:从你爷爷那一辈,我们两家就卖高阳布。都说同行是冤家,竞争是不可避免的,说穿了都是为了利,结果闹得两家不和。可我不想把生意上的竞争带到家里来,更不应该影响你跟文鹤的关系。
郝兴旺:我听说文鹤的爷爷跟我爸的关系就不好……
方思远:那都是阶级斗争闹的。你家成份高,那时是专政对象,所以在一些事上就管得比较严。我爹当时在咱村当支书,也是执行上级指示,不得已而为。
郝兴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过20多年了,早就不讲什么阶级和阶级斗争了,你和我爸妈为什么关系还不好?
方思远忽地脸红了,赶紧岔开话题:别管你爸怎么想,反正我对你和文鹤是一样的。(说着,端起酒杯,冲兴旺一举)来,喝酒!
兴旺主动跟方思远碰了一下酒杯,把酒喝干了。
28,饭店301房间 内 夜
方思远:兴旺,不知为什么,我打心里喜欢你。
郝兴旺疑惑地:我有那么可爱吗?
方思远:像文鹤一样可爱。我问你,你大学毕业了,你爸让你干什么工作?
郝兴旺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他让我先到基层锻炼几年。
方思远:我听说在你毕业前,你爸就提拔你哥当了公司副总,而且是常务的,怎么叫你下车间当工人呢?这也太偏心了吧?
郝兴旺:上大学报专业时,我妈就让我报企业管理。那时她就说,我哥初中毕业,没有学历,管不了公司,毕业后让我接公司的班儿。我爸却说我只有书本知识,没有实践经验,必须从基层做起。我爸跟我妈的想法怎么差别这么大呀?
方思远挑拨地:不是一个娘生的就不一样!
郝兴旺:叔,你叫文鹤干什么呢?
方思远:我不像你爸有三个儿子,就文鹤一颗独苗。我的厂子早晚是他的,我让他先当我的助理,熟悉一下厂里的情况,过几年我就把厂长的职务给他,负责古时的全面工作,我只挂个董事长的名儿,掌掌舵!
郝兴旺:我爸要像你重视知识就好了。
方思远:国际歌中不是有一句这样的歌词吗?(说着,哼唱起来)“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你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要进行斗争。
郝兴旺:你叫我跟我爸斗?
方思远:既然你妈主张让你接班,你就要跟你妈紧紧团结在一起,跟你爸进行斗争,不能让兴盛接班。既然你已经大学毕业了,起码得在公司安排个副总,跟你哥平起平坐!
郝兴旺点点头:可我爸有偏心!
方思远:今晚我跟你喝酒,就是鼓励你跟你妈团结起来,跟你爸斗争!要不是我喜欢你、你又跟文鹤是同学,我才不管你这闲事呢。
郝兴旺举起酒杯:谢谢方叔的指点!(碰杯后,一饮而尽)
29,郝运来家 内夜
郝兴旺推门进家,姜玉芳见他走路有些趔趄,问:你这是去哪里喝酒了,浑身酒气?
郝兴旺扫视了屋里一眼,问:我爸呢?
姜玉芳:你爸说,今天晚上开个会,回来晚些。
兴旺:是文鹤他爸叫我跟他喝酒去了,还是五星级饭店呢。
姜玉芳警惕地:他请你喝酒?还有别人吗?
郝兴旺摇摇头:就俺俩。
姜玉芳担心地: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郝兴旺:他说我从小就跟他家文鹤长得有点像,特别喜欢我,特别关心我的工作,问我毕业后安排我什么工作?
姜玉芳:你说了吗?
郝兴旺:我如实说了你和爸的不同态度。
姜玉芳:他说什么?
郝兴旺:他跟你的观点一样,让有知识的儿子接班。他就让文鹤当了他的助理,过几年就把厂长的职务给他,他只挂个董事长的名儿,给他掌掌舵!还说,我爸不像他只有文鹤一个儿子,有三个,还不是一个娘生的,所以有偏心。
姜玉芳气愤地:别听他胡说八道。
兴旺:他说我爸提拔我哥当副总,却让我下车间当工人,太不公平!要我跟你团结起来,跟爸斗争!起码争取跟我哥平起平坐!
姜玉芳生气地:你甭听他的,他没安着好心!
郝兴旺:妈,他跟你的意见一样,你怎么说他没安着好心呢?你不是也说我爸有偏心吗?
姜玉芳:这个方思远是咱家的仇人,生怕咱家里不乱!我一再告诉你离他家的人远点,你为什么不听?
郝兴旺:他说的是事实,我为什么不能听!
姜玉芳气得上去就扇了兴旺一巴掌:你混账!
郝兴旺委屈地:妈,你打我!有人说我不是亲爸,难道你也不是我的亲妈吗?(说着,摸着那挨打的脸,跑走了)
姜玉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坐在沙发上。
30,舞厅 外 夜
方文鹤拉着舒曼的手从舞厅里出来:要不要去吃点夜宵?
舒曼:我不饿,再说睡觉前吃东西容易发胖。
方文鹤:天不晚呢,咱俩在大街上散散步吧。
舒曼:行。文鹤,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
方文鹤:什么问题?
舒曼:咱俩跟兴旺都是一个县的,你跟兴旺还是一个村的,关系应该很亲密,我看你俩却很少来往,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方文鹤:其实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可他总是躲着我。
舒曼:我跟你交往,他吃醋?
方文鹤:可能有这因素,也不尽然。我们两家从老辈儿就不睦。舒曼,咱们同学四年,应该说互相了解,你跟我说句实话,对于俺俩你到底喜欢谁?你要不喜欢我,我绝对不勉强。
舒曼:论物质条件,你们两家都有企业,家庭都很富有。其实我不是个物质女孩,对男人我看中的是人品和能力。人品可以在社会上立足,能力可以创造幸福生活。问题你俩都有致命的缺点……
方文鹤:说说我的缺点是什么?
舒曼:你的缺点是虚荣、浮躁、学习不努力,不刻苦,成绩没有兴旺好。再就是恋爱不专一,朝三暮四,给不了女孩子安全感。你说,在咱们系里有姿色的女生,哪个没你招惹过?
房文鹤辩解:是她们主动追的我,可我知道她们是冲着我的家庭来的,我并不喜欢她们。
舒曼摇摇头:其实并不是这样。你为讨女孩子欢心,经常吹嘘的就是你家的富有,你不惜大把大把地为女孩子花钱,处处讨好她们,能说你都不喜欢吗?其实你的本质不错,可能是你的家庭富有害了你。
方文鹤:你对兴旺怎么评价?
舒曼:我对他总体评价比你高一点儿……
方文鹤:他高在什么地方?
舒曼: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他的家庭虽然也不错,但他不是独子,上有哥下有弟,在家没有你娇惯,花钱也没有你大方。我感觉他学习有大目标,所以比你刻苦,学习成绩也比你好。他最大的问题是虚荣,爱吹牛,有些好高骛远,还怕别人超过自己。
方文鹤:舒曼,没想到你对我们俩研究得这么透彻。
舒曼:因为你俩都追我,而且本质都不错,我必须在你俩中选择其一。所以,一直在观察,在研究,保持同等的距离。
方文鹤:我感觉你喜欢他比喜欢我多一点。如果你觉着他比我好,我甘愿退出。
舒曼:到现在我对你俩的观察与研究依然没有结论,说不出喜欢谁多一点。因为在学校的表现面儿太窄了,我们已经毕业了,马上就要参加工作,我要看看你俩在社会上的表现。反正年龄都不大,不着急结婚。
方文鹤:那你要我等你到什么时候?
舒曼:文鹤,我并没有让你俩等。你要发现比我好的可以去追。这就是我的态度。
31,兴旺的住处内 夜
兴旺刚躺在床上,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不想接,可那手机响起来没完,就懶洋洋地坐起来接听:谁呀?
方思远:我是你方叔。你没喝醉吧?
兴旺:醉是没醉,可脑袋感觉晕乎乎的。
方思远:你妈问你跟谁喝酒去了吗?
兴旺:她见我走路趔趄,浑身酒气,就问我跟谁喝酒去了。我如实说了。
方思远:她问你咱俩说什么了吗?
兴旺:问了,我如实说了,她一下子恼了。
方思远不解地:恼了?她不是支持你接公司的班吗?怎么会恼了呢?
兴旺:她说你是挑拨我和爸的关系,生怕俺家不乱。还说,我一再告诉你不要跟方家的人来往,为什么不听?看来她特生气,还扇了我一巴掌。
方思远冷笑:兴旺,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不让你跟我家的人来往吗?
兴旺:这事她提醒我好几次了,我确实没放在心上,又因为我跟文鹤是同学,怎么会不来往呢?可她竟为这事打了我,我感到委屈……
方思远:今天我给你解开这个迷……
兴旺:不就是老辈人不和吗?
方思远:这是远因,还有近因呢?
兴旺迷茫地:近因?不就是我爸把文鹤的爷爷告进监狱了吗?还有什么恩怨?
方思远:小时候我跟你妈搞过对象,都快结婚了,家里却逼着我娶了文鹤他妈,把你妈甩了,所以她特别恨我。要不,她一个大闺女怎么赌气会嫁给你爸当填房啊!(听到这里,他浑身一晃,手机也掉在地上了)
32,青河边上 外夜
河边黑乎乎、静悄悄的。
郝兴旺沿着河边漫不目的地走着(内心独白):方思远说他跟我妈搞过恋爱,还说我长得跟方文鹤有些像,难道我是他的儿子?怪不得我爸不让我当副总呢?原来我觉得自己在兄弟三个中是最优秀的,将来我接公司的班十拿九稳,这个家、这个家的公司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自从奶奶去世、兴盛给他妈烧纸,我才知道这个哥不是跟我一娘生的,突然觉着这个家复杂起来。今天方思远打电话告诉我,我妈在嫁给我爸之前跟他搞过对象,而且不少人说我跟他儿子文鹤有些像,难道我是方思远的儿子?如果这样,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我应该把这疑问弄清,还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我到底该怎么办?现在谁是我亲人,谁最信得过?……我的大学班主任老师祁丽君!在大学四年,祁老师就像我的妈妈一样,生活上关心我,学习上帮助我,教我如何面对复杂的社会,如何做人。我何不去请教一下祁老师?
33,火车上 内夜
火车在黑夜里奔驰……
郝兴旺坐在车上旑着窗口不住地翻身,难以入睡……
34,火车站 内外日
天已大亮,火车进站了。
火车上广播:旅客同志们,列车已到达康州站,请下车的旅客带上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火车渐渐停稳了。
旅客们排队下车,出站。
郝兴旺拦辆出租车,坐上去:去学院。
35,康州学院 内日
出租车停在门口。
郝兴旺下车,站在校门口拨打电话:祁老师,我是郝兴旺,你现在哪里?
祁老师:我在学校办公室。
郝兴旺:我有事请教你,有时间吗?
祁老师:有,你过来吧。
36,康州学院/祁老师办公室 内外 日
郝兴旺从电梯上出来,直奔过来,敲门。
祁老师:请进。
郝兴旺推门进来:祁老师,真不好意思,刚毕业我就来打扰你。
祁老师:有什么问题不能在电话里说,还大老远跑一趟。(说着,给他沏杯茶端过来)
郝兴旺:是有关我的家庭问题。我想了半天,就你是我最相信的人。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祁老师:那你喝点水说吧。
37,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从卫生间出来,问姜玉芳:兴旺呢,还没起吗?
姜玉芳:昨天晚上,他不知跟谁喝酒去了,浑身酒气,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混账话,我扇了他一耳光子,就赌气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郝运来:我早就对你说,孩子不能惯着。你看他大学一毕业跟多么了不起似的,一回来就跟我要官儿……
姜玉芳:简直气死我了。
郝运来:深更半夜的,他能去哪里呢?你没打电话吗?
姜玉芳:打了,一直关机。
郝运来:你再打打。
姜玉芳拨打手机,电话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的声音。
郝运来:大学毕业了,翅膀硬了,竟给咱玩起失踪了!
姜玉芳生气地:甭管他,饿不死!
38,康州学院/祁老师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祁老师,就这情况,方思远的一席话一下子把我打懵了。好像我的身世有问题。
祁老师:兴旺,你不要激动,要正确对待。俗话说,出身不能选择,父母也不能选择。对父母的过去无论是对是错,你都没有资格评论,更不能责备他们。这是历史造成的,可能很复杂,你并不了解。你妈嫁给你爸,肯定有她的原因,没必要告诉你,你也没必要知道,更没有资格评判。尽管方思远找你,好像暗示你他是你的亲爸。但我认为,即便他是你的亲爸,但他没尽到做一个父亲的责任。尽管你怀疑现在的爸不是亲爸,但他养育了你二十多年,跟你哥你弟同样对待,并没另眼看待你,更没有歪待你。你哥虽然跟你不是一母所生,他15岁初中毕业就让他辍学参加工作了,却把你养大培养成了一名大学本科毕业生,已经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你大学毕业了,姓方的跟你说这些,目的何在?绝对没有安着好心,除了让你跟父母离心离德,就是破坏你家的安宁。兴旺,在这一点上,你一定要要清醒。
郝兴旺点点头:谢谢祁老师。你这一点拨,我心里亮堂了,觉着我父母特别伟大,特别是我爸爸是个品德高尚的人。他为人正派,敢作敢为,当年冒着被批斗的情况,靠借的五元钱去天津卖破烂起家,是我县第一个带领农民进城务工经商的农民,发展到如今有三千名职工、价值两个多亿的集团公司,这就十分了不起,我敬佩他,他是我学习的楷模!
39,郝运来家 内日
郝兴旺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姜玉芳赶紧从屋里出来,心疼地:兴旺,你去哪里了?打电话你关机,急得我两天也没睡觉。(说着,抱住兴旺)儿子,对不起,妈不该打你!
郝兴旺眼里含着泪:妈,我错了,让你为我操心了,妈,我对不起你!(娘儿俩抱着痛哭)
姜玉芳:兴旺,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想吃什么?
郝兴旺:妈,我在火车上吃过了。坐下说说话吧。
40,郝运来家 内日
母子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姜玉芳:兴旺,这两天你去那里了?
郝兴旺:那天晚上,方思远跟我说起了你过去的事,我脑袋嗡地就胀大了,认定我是你和他的儿子,却在郝家待了二十多年,觉得耻辱,没脸见人,就回家质问你,你却避而不谈,还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一气之下就跑出家门……
姜玉芳: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了?
郝兴旺:当时我觉着没有家了,没有了亲人,特别孤独,孤独得心里发冷。我脑子很乱,想清醒清醒,就去了青河边上,沿着青河边无目的地走着。突然想到了我大学的班主任祁老师。她跟你一样年纪,跟你一样慈祥,就像亲娘一样关心我,照顾我,我想向她倾诉,让他给我指点迷津,于是,坐上火车就去了我刚刚毕业的学校。
姜玉芳:儿子,你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吗?
郝兴旺点点头:祁老师告诉我,对父母的过去不应该问,也没资格评论,更不能责备。这是历史造成的,可能很复杂,我并不了解,也没必要了解。她说,你妈嫁给你爸,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没有必要告诉你。尽管方思远找你,并暗示他是你的亲爸,但我认为,无论他是不是你的亲爸,他没尽到做父亲应尽的责任。尽管你现在怀疑现在的爸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他养育了你二十多年。你哥跟你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在你们兄弟三个中,你爸并没另眼看待你,更没有歪待你。你哥15岁初中毕业就让他辍学工作了,却把你养大培养成了一名大学本科毕业生,已经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姓方的即便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你的成长没花过一分钱,没尽过一分力。你大学毕业了,眼下就要参加工作自食其力了,他却特意请你喝酒、跟你套近乎,并跟你说他跟你妈的过去,目的何在?绝对没有安着好心。除了让你跟父母离心离德,就是破坏你家庭的安宁……祁老师要我一定要清醒。
姜玉芳:你祁老师说得对。兴旺,尽管你早产了两个月,你爸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一直把你当成亲生。你要待你爸不好,那就坏了良心,天理不容的。
郝兴旺:妈,我不再胡思乱想了。
姜玉芳:这事你爸不知道,你就别告诉他了,免得让他伤心。
郝兴旺:好的。
第25集
1,北京某电影院 外 夜
郝兴民和丛蕾同人们一起从电影院里走出来:丛蕾,走,我请你吃夜宵去。想吃什么?
丛蕾:吃涮锅吧。
郝兴民:好。(说着,两个挎着胳膊走了)
2,一涮锅店 内夜
郝兴民跟丛蕾边吃边聊:丛蕾,明天就放假了,跟我回家好吗?
丛蕾摇摇头:我家特传统,在没有确定恋爱关系之前,是不能去男方家的。
郝兴民:那我去你家。
丛蕾:也不行。
郝兴民:我不在你家住,只让老丈人和丈母娘看看我。他们见我这么帅,肯定会同意你嫁给我。
丛蕾用手作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胡说什么呀!我还没确定跟你处朋友呢。
郝兴民: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丛蕾:是朋友,但是一般朋友,不是那种男女朋友。
郝兴民:我身高180,体重116斤,五观端正,身材挺拔,难道你不爱我吗?
丛蕾刮刮脸皮:简直是老王卖瓜一一自卖自夸,真不知羞!
郝兴民:我相信你爱我。
丛蕾:你就臭美吧。
郝兴民恳求地:丛蕾,做我的女朋友吧。
丛蕾:这着什么急呢,我想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大四再考虑这个问题。
郝兴民:现在宿舍的人太多,也太乱,影响休息。如果咱俩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咱俩就去外面租房。
丛蕾:我可没那么开放,这是万万不行的。(生气地走了)
郝兴民愣在那里,生气地:我越求你,你还越上脸了!别觉着自己多么了不起,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姑娘可有的是!(说着,赌气走了)
3,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旺从外面回来,对妈说:我听说方文鹤真的当董事长助理了。
姜玉芳生气地:我一再说,不要搭理方家的人,你怎么又跟他在一起了?
郝兴旺:妈,我没有跟文鹤在一起,是舒曼告诉我的。
姜玉芳不满地:这个舒曼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同时跟你俩谈恋爱呀?这样的女孩不要也罢。
郝兴旺:她一时分辨不清俺俩谁好谁赖,还在观察考验呢。
姜玉芳:爱情不专一的女孩根本不能要。好姑娘有的是,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郝兴旺:我喜欢她。
姜玉芳:她对你不专一,你还喜欢她,没出息!
郝兴旺:其实她是喜欢我的,是方文鹤死缠着她。
姜玉芳:你放弃她,我给你介绍个比她好的。
郝兴旺:你不是说在婚姻问题上不干涉我吗?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4,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躺在床上跟郝运来说话:他爸,兴旺工作的事光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他见你这态度,赌气要出去找工作,我拦住了。我们有这么大的公司,三千名职工,让自己的儿子出去找工作,不让人笑话吗?
郝运来:玉芳,他要真想出去找工作,我绝对不拦着。他要赌气,想用这办法要挟我,我更不怕。要在咱家的公司工作,就从基层做起,哪怕少干一段时间也可以,但不能安排领导岗位。
姜玉芳:运来,你也别为这事生气。他之所以这么急切地想接班,全是我给他灌输的。你要责备就责备我吧,千万别拿孩子置气。
郝运来:不是我跟兴旺置气,是路应该这样走,这是职场上的规矩。这事全是你的不对,咱家明明有三个孩子,你怎么能自作主张许诺他接班呢?他既不是老大,又不是特别优秀,老大和老三能同意吗?不用说让他接班,就是让他去科室,或者给安排个什么职务,职工们也会有意见的。他之所以急着接班,不知在学校吹了多大的牛呢,他没想到在我这里碰了钉子,现在骑虎难下了。
姜玉芳:运来,现在培养接班人不都讲究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吗?我想咱家就他一个大学生,而且学的是企业管理,符合中央的政策。
郝运来:这不是“两化”、“四化”的问题,首先应该强调的是“革命化”,思想要端正,一毕业就要官儿,这思想就不行。专业化是应该强调,但他只是学了几年书本知识,没有任何实践经验,根本谈不上专业化。你告诉兴旺,如果他不愿意在公司的基层锻炼,想到别处工作,我举双手赞成。但是,我可以断定,他无论去什么单位,人家也不会一开始就让他当官儿,哪怕是班组长这样品的芝麻官儿!
姜玉芳不解地瞅了郝运来一眼:你怎么这么瞧不起他?
郝运来:不是我瞧不起他,是他太好高骛远、急功近利,让我瞧不起。
姜玉芳:你是不是因为他早产,就怀疑他不是你的亲生吧?
郝运来生气地:玉芳,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如果你这样说,那就坏良心了。这二十多年我对他怎么样,你不清楚吗?(说着,抬屁股走了)
姜玉芳:天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呀?
郝运来没言声,径直走了。
5,郝运来家/兴旺房间 内 夜
屋里黑洞洞的。
郝兴旺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脑袋,衣服和鞋都没脱。
姜玉芳推门进来,给他拉开灯:我知道你没睡,快起来吧。
兴旺猛地坐起来:我爸同意给我在公司安排职务了?
姜玉芳:是妈做错了,不该给你许这么大的愿,调起了你的胃口。你爸让你从基层做起,是为了锻炼你,让你学到真本事,将来重用你。如果一毕业就安排你当领导,不仅会害了公司,还会害了你自己。现在你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如果安排你当领导。哪怕是个副科长,职工们都会有意见,你就更觉着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听你爸的吧,从基层做起,先在车间或销售部锻炼个一年半载……
兴旺:同学们都知道我毕业后就要接公司的班了,如果在基层当个一般工人,见了同学们怎么说啊!再说,舒曼能不能跟我好,也在看我能不能接公司的班呢。如果接班的事落实不了,她就投入方文鹤的怀抱了。
姜玉芳反感地:我最讨厌这种势力眼的姑娘了。她愿嫁谁就嫁谁,你别拿她跟你爸较劲了。
兴旺:妈,可我放不下她!
姜玉芳:放不下也得放!明天你就跟爸赔礼道歉,去公司上班。无论让你干什么,都要好好干。
兴旺:妈,我真没想到你会变卦。
姜玉芳:是我私心太重了。再说,胳膊扭不过大腿,还是先听你爸的吧。
6,运来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刚上班,兴旺就推门进来了:爸,妈批评我了,我确实错了,太好高骛远了,不该跟你吵。我听你的,去基层锻炼。
郝运来瞅了他一眼:真的想通了?
兴旺:睡不着的时候我认真想了想。人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也不能一步登天。还是从基层做起扎实。
郝运来:如果你真的想通了,就让你哥给你安排工作。
兴旺高兴地:好。我去找我哥。(说着,走了)
7,运来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兴盛正在看一个文件。
兴旺推门进来:哥,爸爸让你给我安排工作。
兴盛:你想干什么?
兴旺:你说我这个大学生适合干什么?起码得给我安排个科室工作吧。如果你重视人才,安排我当个一官半职的,我就人尽其才了。
兴盛不禁眉头一皱:爸没跟你谈吗?
兴旺:谈了。
兴盛:爸想给你安排什么工作?
兴旺:爸让你给我安排。
兴盛:爸跟我说过,让你先下基层锻炼,你去车间当统计员吧。
兴旺:哥,平时我看你对我不错,可能给我安排个好工作呢。没想到你跟爸一样无情。
兴盛:不是哥对你无情,是哥要对你负责任,这就够照顾你的了。如果让你去车间做缝纫工,你干得了吗?去车间当统计员,也不是光统计数字。你要了解每一道工序的要求。我希望你在基层学到真才实学,对你有这一辈子会大有好处。
兴旺不禁皱起眉头:哥,你让我在基层干多长时间呀!
兴盛: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表现好,进步快,在基层锻炼的时间就短一些;如果你表现不好,就要多锻炼些时间。
兴旺:哥,我这四年大学不会白上,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兴盛:好,我告诉一分厂厂长,让车间主任给你具体安排。你去找他吧。
兴旺刚从兴盛的办公室出来,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下是舒曼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舒曼,有什么事?
舒曼: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我被县委组织部录取公务员了,分配在县财政局。你呢?已经接你家公司的班了吧?
兴旺谎称:爸是想让我接班,可我在公司转了一圈儿,觉着自己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就想先在基层锻炼一段时间,将来接班就顺手了。
舒曼:兴旺,我就知道爸不会让你接班,那不过是你在学校里吹牛罢了。不过皇宫的丫环比老百姓也富有,你该请客祝贺祝贺我吧。
兴旺:没问题。你想吃什么?
舒曼:吃什么并不重要,主要是在一起坐坐。我们都上班了,以后再聚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兴旺的电话里传来了方文鹤的声音:兴旺,你在学校里到处吹牛,说毕业后就接你爸班,现在看把底儿吹掉了吧?我说毕业后给我爸当助理,回来就当上了。如果晚上的饭局你安排有困难,我就安排。
兴旺生气地:舒曼,既然方文鹤想安排就让他给你安排吧。我就不奉陪了。(说着,关了手机)
8,财经大学/男生宿舍 内外 夜
郝兴民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
韩月美走过来,在门外大声喊着:郝兴民在吗?
郝兴民翻了个身,没言声。
韩月美推门进去,见就兴民一个人在。他躺在上铺上,在床邦上耷拉着一条腿,上去就拽了一下,责备道:既然在宿舍,为什么不言声?
郝兴民坐起来:我没听见。
韩月美:不可能,我那么大声,你怎么会听不见?是不是在丛蕾那里碰钉子了?
郝兴民:你来干什么?
韩月美:兴民,她不爱你,我爱你。走,咱俩出去吃饭吧。(说着,就把她拽下来)
9,小餐馆 内夜
韩月美跟郝兴民边喝酒边聊:兴民,我听丛蕾说了,你想跟她去外边租房同居,她拒绝了你,很没面子吧?
郝兴民:她以为她是谁呀,我喜欢她是给她脸。既然她不要,说明她没这个福气,到时候她会后悔的。
韩月美:兴民,是她有眼不识泰山,就凭你经常资助她,她也不该拒绝你。她不欣赏你我欣赏,我是从心里喜欢你。咱们那12平米的宿舍住着六七个人,确实太拥挤,再说人多太吵,烦死了。她不同意跟你去外面租方,咱俩去外面合租。
郝兴民高兴地坐起来:月美,真的吗?
韩月美:我爱你。
郝兴民:早知道你爱我,我找她干什么!下学期一开学,咱俩就一起合租。(说着,从床上下来,紧紧把韩月美抱住亲吻起来)
10,运来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兴旺骑着自行车来上班,被看大门的姜玉山看见,问他:兴旺,你怎么来公司了?
兴旺:我来上班。
姜玉山:你爸给你安排了个什么职务?
兴旺:没安排职务,让我先在基层锻炼一段时间,在一分厂二车间当统计员。
姜玉山不满地:你妈不是说,大学毕业后让你接公司的班吗?
兴旺把脸耷拉下来:舅,没事我上班去了。(说着,骑上车子走了)
姜玉山望着兴旺远去的背影,感叹了一句:这孩子!
11,运来集团/一厂车间卢主任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推门进来:我哥让你给我安排工作。
卢主任指着一个椅子:坐吧,我给你说说车间统计员的责任。
兴旺:那我记一下。(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
卢主任:别看生产车间统计员不是什么领导,你千万不要小看它,责任大着呢。它的主要责任有以下四个方面:一,在厂办公室和车间主任的领导下,做好车间生产的统计工作;二,负责生产车间每天的产品产量的统计,保证准确无误,数据一定要真实,并及时向厂车间主任和公司办公室通报,为公司领导提供可靠的生产数据;三,按照公司的要求,及时向车间主任和办公室报告每天的生产情况;四,完成车间主任交给的各项工作,帮助协调生产进度。记住了吗?
兴旺:我记下了。
卢主任:别看你成天都是跟数字打交道,但这些数字很重要。它关系着公司的生产,是公司领导调度生产和调整生产任务的根据。稍有误差,就会给生产带来严重影响。所以,绝对不能马虎,一定要做到准确无误。
兴旺:卢主任,统计数字初中生就能干得了,何况我这个大学本科毕业生呢。你就放心吧。(说着,欲走)
卢主任叫住他:兴旺,平时你要注意每个工人的做工,慢慢你就知道谁做得快,效率高;谁做得慢,谁容易出问题了。这样,统计员就不是单纯的统计数字了,还能监管生产质量。同时能了解一件衣服做下来需要几道工序,大约需要多长时间。你这个外行就会慢慢变成内行了。
兴旺醒悟地:原来统计工作这么重要啊!
卢主任:这就是你爸和你哥让你先在基层锻炼的良苦用心。走,我领你去车间上班。(说着,领他走出来)
12,制衣集团公司/一厂车间 内 日
郝兴旺走进车间。车间宽大敞亮,充满了缝纫机的响声。他不由地叫了一声:哇,车间这么大呀!
车间卢主任:大家先把工作停一下,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郝兴旺这位刚毕业的大学生来我们车间工作!
众人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鼓掌。
卢主任:这是按着我们董事长和常务副总经理的意见,让郝兴旺来我们车间进行锻炼的,担任我们车间的统计员。希望大家配合、支持兴旺的工作!
众异口同声:没问题。
卢主任:大家工作吧。
13,运来制衣集团公司/财务处 内 日
姜玉芳在查看一些单据。
姜玉山走到门前,左瞅瞅右看看,鬼鬼祟祟地推门进来:姐!
姜玉芳抬起头见是姜玉山,没好气地:上着班你来干什么?
姜玉山自己找个座位坐下:姐,今天我见兴旺来上班了,他说去一厂车间当统计员。你不是说,他一毕业就接姐夫的班儿吗?怎么下基层当了个统计员?
姜玉芳:这是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无关,快去上班吧。
姜玉山:是不是姐夫怀疑兴旺不是他的亲儿子?
姜玉芳把脸一沉:你胡说什么呀!
14,郝运来家 内夜
姜玉芳在厨房做饭。
郝兴旺下班回家了,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妈!
姜玉芳从厨房出来:兴旺,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兴旺高兴地:还不错。我没想到当个车间统计员责任这么大。(他四下瞅瞅没见到爸爸,疑惑地问)我爸呢?
姜玉芳:他跟你哥又去莫斯科了。今晚上就剩下咱娘儿俩了。你去洗洗手,咱就开饭。
正说着,有人在敲门。
姜玉芳:兴旺,去看谁来了?
兴旺去开门,见是姜玉山,就叫了一声:舅,你怎么来了?
姜玉山:我听说你爸出差了,就过来了。
兴旺冲厨房喊:妈,我舅来了。
姜玉芳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不欢迎地:你怎么又来蹭饭了?
姜玉山:我总在大食堂吃,天天千篇一律,都吃烦了,所以想来你家改善改善。
姜玉芳:是不是又馋酒了?
姜玉山涎着脸:姐,你真好,总惦记着我这爱好。
姜玉芳:快去餐厅坐吧。(冲兴旺喊道)兴旺,陪你舅喝两盅。
15,北京财经大学/男生宿舍 内 日
韩月美来找郝兴民:兴民,你不说出去租房吗?什么时候去?
郝兴民:现在就去,走。(说着,两个人走出来)
16,在校外租的房内 夜
韩月美跟郝兴民走进来:有房子出租吗?
房主:有。是租一间还是租一个单元。
韩月美:一个单元,最好是两室一厅一卫的。有吗?
房主:有,上去看看吧。
17,校外租的房内 夜
韩月美、郝兴民跟着房主上楼:这是咱找的第五家了,如果再不行,那可就太远了。
郝兴民:看看再说吧。
赶到二楼,房主打开一个单元,拉开灯。
韩月美、郝兴民进去看了看:这个单元只是有楼挡着黑些,卫生条件还凑合。(问房主)一个月多少钱?
房主:八百。
韩月美像吓着似的:八百?五百就不少。
房主:少一分不租。
郝兴民:八百就八百吧。
韩月美:这房租可你交。
郝兴民:我就没打算让你交。
韩月美:那咱回去搬东西吧。(说着,二人走出来)
18,校外租的房内 夜
郝兴民跟韩月美在床上戏耍,两个人跌脚滚蛋,玩得气喘吁吁。
郝兴民赞扬地:月美,你漂亮、性感,比丛蕾有情趣多了。我开始从心里喜欢你了。(说着,又亲了她一下)
韩月美:我早就觉着你与众不同,后来知道你爸是著名企业家,就更仰慕你了。你待谁都那么大方,那么慷慨,那么无私,所以,我越来越喜欢你。可你偏偏看上了丛蕾这个古板得不能再古板的丑小鸭。
郝兴民:你说丛蕾古板,我同意。你要说她丑,我不赞成。说实在的,从她的身材和五官上看,丛蕾是最漂亮的。她只是不化妆、不打扮罢了。
韩月美把嘴一撇:哟哟哟,人家根本不爱你,你还这样赞美她,不觉得自己太贱了吗?
郝兴民:是不是吃醋了?别生气啊。你一撅嘴最难看了,简直能拴住个驴!
韩月美用床上的枕头投向兴民:你才是驴呢。
郝兴民马上哄她:我是驴你吗?别生气了。(说着,就在床上爬着嗯啊嗯啊地学驴叫起来)
韩月美笑了:你就是活宝!
郝兴民:应该说是活宝贝吧。
韩月美:你真是个宝贝!
郝兴民:宝贝,今天晚上我不想走了,在你这房间睡行吗?
韩月美的眼珠一转悠,笑了。骂道:你这个坏蛋!我可以跟你睡在一起,可你一定要戴套儿。
郝兴民:戴那玩艺儿不爽快。
韩月美:这是必须的,不然我不让你进我的屋。
兴民高兴地:我戴不就行了吗?(说着,就搂着她亲吻来)
19,郝运来家/餐厅 内 夜
姜玉山喝得有些醉意。
姜玉芳:兴旺,你舅喝的不少了,把酒瓶子拿走。
兴旺去拿酒瓶子,姜玉山又夺过来:我还没喝够呢,为什么不叫我喝了!
姜玉芳不满地把嘴一撇:光说你姐夫看不上你,看你这德兴!
姜玉山:姐,你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你呢。你跟我吹了个满冒儿,说兴旺大学一毕业,就让他接公司的班,他怎么去车间当统计员了?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呀!在这个家,你要不拼命地给他争,姐夫怎么会把公司的大权交给他呢。还夸口说我姐夫听你的。这回把底儿吹掉了,打自己脸了吧?(转脸对兴旺)你舅确实没什么本事,但在接班的问题上,我是一直支持你的。等你爸回来,我找他给你争,你大哥没学历,小三儿还没毕业,不让你接班没有一点道理……
姜玉芳厌烦地:玉山,别喝了点儿猫尿就胡说八道,你懂啥!
姜玉山:我懂啥?论企业管理我是不懂。但我知道,兴旺接了公司的班儿,我就是八千岁,一人之下,几千人之上,可以为所欲为。我知道,兴旺接了公司班儿,肯定会给我个一官半职,不会像我姐夫叫我去看大门儿。我还知道……
兴旺也看不下去了,阻止地:舅,你确实喝醉了,在说胡话。你说的这都是假设……
姜玉山不服气地:这事你不争,当然是假设了。如果你撕破脸地争、玩命地争,就会变成现实。兴盛当然反对你接公司的班,因为他还想接班呢。我先把话放在前头,他把你放在车间,就会一直把你踩在脚下,让你永久不得翻身!
姜玉芳气得嘴唇哆嗦:你、你走吧,别在这里挑拨是非了。兴旺的工作,我自有考虑。兴旺,送你舅回公司。
兴旺站起来拽玉山的胳膊:舅,你确实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姜玉山:你甭撵我走,我还没吃饭呢。
姜玉芳:四盘子菜你吃了个精光,还吃什么饭呀,快走吧。(说着,示意兴旺把他送走。)
姜玉山:兴旺,你不能让我空着手走吧?把你爸的好酒给我一瓶。
姜玉芳:去给他拿一瓶酒。
兴旺去拿来一瓶酒,在姜玉山面前晃了晃:舅,我给你带上了。
姜玉山:给我的,你给我拿着干什么!(说着,伸手就把那瓶酒夺过来)
兴旺扶着姜玉山趔趔趄趄走出来。
姜玉芳坐下,陷入沉思。
20,郝运来家 内夜
郝兴旺回来了,见妈还坐在沙发上发呆,问: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我舅的气了?
姜玉芳:他就这个德兴!一喝这猫尿就胡说八道,自己又没有量,一喝就醉,在半路上他吐了吗?
郝兴旺:我舅一出门就吐了,吐了个稀里哗啦。我把他送回宿舍,往床上一躺就呼呼睡着了,连鞋也没脱。
姜玉芳摇了摇头:他真是个累赘,可我又甩不了他,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家伙。
兴旺:我舅虽然素质不高,可他是打心里亲我。今晚他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妈,我接班的事不能放弃,我们要力争。
姜玉芳:我不是不给你争,是我怕跟你爸把关系弄僵了。再说你爸说的有道理,争也要讲策略,还要看时机。懂吗?
兴旺点点头:妈,我理解。
21,商场 内 日
舒曼在逛商场。刚走到女装专柜,就看见方文鹤在跟一妙龄女郎在挑选衣服,就站在一边看起来。
妙龄女郎嗲声嗲气地:文鹤哥,我就喜欢这一件儿,你就给我买了吧?(说着,摇晃起他的胳膊来)
方文鹤:我给你买没问题,以后你要绝对听话,不能对我三心二意、时冷时热的。
妙龄女郞:哥,我一直是爱你的,哪有三心二意、时冷时热呀。(说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舒曼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个镜头。
方文鹤笑了:这还差不多。(说着,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来,对售货员说)小姐,就要这一件了,给她包起来。
舒曼生气地一跺脚,扭头就走。
22,县财政局 内傍晚
舒曼下班,刚拿上自己的手包欲走。她的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屏幕显示“方文鹤”,揶揄地接听:方公子,我刚下班,你就来电话了。有什么事呀?
方文鹤:两天没见,我想你了,晚上请你吃个饭有空吗?
舒曼冷笑一下:方公子,你想我?假话吧。你身边那么多美女,怎么会想我呀!
方文鹤:开什么玩笑!我心里只爱你一个,哪有那么多美女啊!你是我的唯一。不信,我掏出心来让你看看。
舒曼:这话更假了。你怎么会掏出你的心让我看呢。再说,你把心掏出来,也看不到你爱谁呀!
方文鹤:曼曼,我在你们楼下等着你呢,别闲磕牙了,快下来吧。
舒曼想了一下,关了手机,走下楼来。
23,饭店 内 夜
方文鹤和舒曼坐在一个单间里边吃边聊:曼曼,你怎么这么让我喜欢呢,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舒曼:你嘴上说的话总像抹了蜜似的,可你能骗一般的女孩子,可骗不了我这个火眼金睛的女神!
方文鹤: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舒曼:你是真心爱我,还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我心里明镜似的。
方文鹤:我是真心爱你呀!我要骗你,就不是人。
舒曼:看来你真的不是人了,还不如我养的那条狗对我真诚呢。我问你,最近跟多少女孩子玩过?
方文鹤:这几天我特别忙,我爸大事小事总找我,我一步不敢离开公司。要不我怎么两天没找你呢。
舒曼:我看你说谎一点都不脸红,看来你说谎的功夫够深的。
方文鹤:你怀疑我这两天会过其他女孩子?
舒曼:不是怀疑,是我亲眼见过。
方文鹤:真的见鬼了!这两天我就没出过公司的门,你在什么地方见我会过女孩子?
舒曼打开手机,找到那张照片,拿给方文鹤看:你看这个男的是谁?
方文鹤看了一眼那照片,立刻恼了:你跟踪我!
舒曼:我没那个闲工夫!在事实面前,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方文鹤:舒曼,你听我解释。
舒曼:那你就继续给我编。
方文鹤:那是我的一个表妹,非逼着我给她买件衣服,那衣服特贵,我不想给她买,她就死求百赖地求我,我只好给她买了。她一高兴,就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舒曼:咱俩相处四年多了,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个表妹呢。你现在打电话把她叫过来,我验证一下行吗?
方文鹤:今晚我特意跟你在一起儿,叫她来干什么呀。这不是故意扫我们兴吗?
舒曼:你做的事,本来就特让我扫兴。既然已经扫兴了,干脆就扫兴到底吧。你马上把她叫过来!
方文鹤:你这是何必呢?
舒曼:她一过来,你的谎言就被揭穿了,咱俩的关系马上告吹。所以,你不敢。
方文鹤这才说:舒曼,实在对不起。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女孩子,说特别喜欢我,几乎天天缠着我,那天我实在摆脱不了,就答应给她买了件衣服,以后我不会让她再缠着我了。
舒曼:这两个版本哪个是真版呢?
方文鹤:我是怕你生气,不敢告诉你,请你原谅。我真的特喜欢你。
舒曼:我知道你家开着一个大服装厂,特有钱。也知道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追求你。谁能没几个人喜欢呢?郝兴旺不是也一直喜欢我、在追我吗?我并没有回避你。因为恋爱是自由的,不可能见一个就喜欢一个,总得让对方选择吧?所以,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成就成,不成拉倒,无所谓。但真诚是做人起码条件。在这一点上你输给郝兴旺了。
方文鹤连连道歉:曼曼,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了。这种事在我身上只会发生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舒曼: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方文鹤:曼曼,别再生气了,咱们点菜吃饭吧。
舒曼:今天我没有心情,算了吧。(说着,站起来走了)
方文鹤长叹一声,自语:昨天的事怎么就让她撞见了呢?
24,财经大学 内夜
郝兴民在女生宿舍楼下大声喊着:韩月美,快下来!
丛蕾:韩月美,郝兴民在楼下喊你呢。
韩月美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听见了。
丛蕾:你真的跟他同居了?
韩月美: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不是同居,是合租,只是我没掏钱罢了。
丛蕾:只是说法不同而已。一男一女同租一个单元,插上门子就是一家,你俩在里面干什么,谁会想不到呢。
韩月美不悦地:别把别人想得那么龌龊,我们是清白的。
丛蕾:清白不清白,只有天知道。
韩月美:你是不是后悔了,妬嫉我跟兴民好了?
丛蕾: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让我恶心,也败坏了咱们的校风,让我瞧不起你,还有人格吗?
韩月美:我们都是成年人,搞对象是你情我愿,光明正大的,伤什么风,败什么俗呀!是你的思想太僵化、太古板了!
楼下又传来郝兴民的声音:月美,在上面磨蹭什么呢?你不下来我先走了。
韩月美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你稍等,我马上下去。(说着,就刮风打闪般地下楼了)
25,财经大学/女生宿舍楼下 外 夜
韩月美疾步跑下楼来。
郝兴民:怎么磨蹭那么半天?
韩月美:我跟丛蕾计较了几句。
郝兴民:你俩计较什么?
韩月美:她说咱俩是同居,我说是合租。
郝兴民:其实是一样。
韩月美:在学校你千万别说是同居。
郝兴民:两个人共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下,不是同居是什么。
韩月美:不准你这么说!
郝兴民:为什么?
韩月美:这她还说我们龌龊、伤风败俗、恶心、败坏校风呢。你要承认了,学校是会处分我们的。
郝兴民:可我巴不得想跟你经常龌龊呢。难道你不想吗?咱俩都那个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韩月美:这种事我也不想发生这么早。
郝兴民:你是不是怕怀孕?
韩月美:你胡说什么呀,丢死人了!
郝兴民:这是恋人之间不可避免的事情,丢什么人啊!
韩月美:你再这么胡说,我就搬回学校了。
郝兴民挑逗地:你舍得离开我吗?走,咱俩先去外面吃饭去。
两个人挎着胳膊走了。
2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内 日
一厂长卢主任敲门。
郝运来:请进。
卢主任:董事长,你叫我?
郝运来:坐下说。
卢主任:董事长,你是不是想了解你走后的生产情况?
郝运来摇摇头:我想了解一下兴旺的表现,这一段他怎么样?情绪高吗?
卢主任:总的说表现还不错,比较虚心,也尽职尽责,没出现过大的差错。只是姜玉山不断找他,有时他俩也出去喝酒。我发现,兴旺每跟姜玉山接触一次,他的情绪就波动一次,也不大跟人们说话。我问兴旺,你舅跟你都聊什么呢?他也不说。有时为了搪塞我,就说我舅让我好好锻炼。我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郝运来:这个姜玉山跟他说不了什么好话。
27,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内 日
卢主任刚走,兴盛就推门进来了。他瞅了一眼卢主任走的背影,问:爸,你找卢主任是不是了解兴旺的表现?
郝运来点点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
兴盛高兴地:爸,我在他们车间跟人们了解过了,都说他表现不错,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工作也比较认真,只是跟人们的话少些。
郝运来:卢主任说,姜玉山不断找他,下班后,两人也经常在一起喝酒,不知他俩都说些什么。
兴盛:兴旺大学毕业后,是抱着接公司班儿的目的来的,起码想跟我平起平坐,当个副总。结果你让他去基层锻炼,希望变成了失望,有点情绪可以理解。他没跟你大吵大闹已经不错了,思想上的疙瘩要慢慢解,思想的弯子也慢慢转,不能要求过高。我相信,他在车间会觉得陌生、新鲜,在实践中他会看到自己的差距。姜玉山绝对不会给他出什么好主意,无非是鼓动他接班,鼓动他跟你闹。但我觉着他终究是大学毕业了,会有自己的思想,不会任姜玉山摆布。爸,兴旺的事交给我吧,我会经常了解他的情况,经常跟他谈心,你就放心吧。
郝运来:兴盛,你做得很对,像个当哥的样子。你要关心他,帮助他,亲近他。
兴盛:我最担心的是我妈。如果不是她鼓动兴旺接班,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劲头儿。妈把他的期望值抬得过高,结果没能如愿,反而去车间当了一名工人。这个结果,首先接受不了的是我妈,受到影响打击最大的也是我妈。兴旺的思想能不能尽快转变,关键也在我妈。爸,为了尽快解决兴旺的问题,你还要多做我妈的工作。
郝运来:俗话说,东西路,南北拐,人人都有个偏心眼。我一再对你妈说,对三个孩子要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
兴盛:我妈做得还算不错。
郝运来:主要是你这当大哥的能宽容,不计较什么,也就少了许多是非。
兴盛:我感觉兴旺的工作好做,我妈的思想倒不一定好转过来。你还要多做妈的工作。
郝运来:我会的,你去工作吧。
28,郝运来家 内 夜
郝兴旺下班回家。
姜玉芳瞅了他一眼:怎么看你不高兴?
兴旺:没有啊。
姜玉芳:心里有什么事就跟妈说,别在心里憋着。
兴旺:妈,真的没事。经过这一个月在车间工作,我越来越体会到爸让我锻炼的重要性了。
姜玉芳:没人给你打抱不平吗?
兴旺:有什么不平的?
姜玉芳欲言又止:没有就好,快去洗洗,你爸回来就吃饭。
兴旺:我毕业了,也在搞对象,我应该有个自己的活动空间了。能不能给我买套房?
姜玉芳:这事我早就跟你爸商量过,他也同意。既然你已经谈对象了,有个房还方便。对房子你有什么要求?
兴旺:兄弟仨什么事也应该平等,房子嘛跟我哥的一样就行,三室两厅一卫,120平方米。
姜玉芳:好的,今天晚上我就跟你爸说。
29,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两口子躺在被窝里。
姜玉芳:今天兴旺找我说,他想有个自己的活动空间。
郝运来:他在搞对象了,是应该有个自己的空间了,这样还方便。
姜玉芳:那就按咱俩过去说的标准买吧,跟兴盛的一样。这样谁也不会有意见。
郝运来:我就是这样想的。不过房子要他们自己挑,咱给他们掏钱就是了。
姜玉芳:兴民马上就毕业了,干脆给他们一块儿买吧。
郝运来:可以。
姜玉芳:那我告诉兴旺,让他自己去选吧。
30,大街上 外 日
兴旺开车上班,突然停下,掏出手机拨打:舒曼,我告诉你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爸妈同意给我们买房了,让我们自己去挑,标准是三室两厅一卫,120平方米,他们给掏钱。
舒曼:我还没有决定嫁给你呢,你自己去挑吧。
兴旺:你帮我参谋参谋不行吗?
舒曼:这行。几点?
兴旺:下午玻璃后我去单位接你。
31,财经大学 内 日
郝兴民在校园里跟丛蕾散步:马上我们就毕业了,对毕业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丛蕾:我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儿,能有什么想法呀,回去后慢慢找工作呗。
郝兴民:如果找不到,我欢迎你到我们家的公司来。
丛蕾醋意地:一个韩月美跟你回去就够了,同学们都让你安排,你家的公司盛得下吗?
郝兴民:丛蕾,我一直喜欢你,只是你太古板了。
丛蕾:韩月美不古板,无论穿的戴的,还是发型和化妆都是新潮的。
郝兴民:我早就不喜欢她了,可她非要粘着我,她要去我们公司上班,简直像一帖老膏药贴在身上,想甩都甩不掉。
丛蕾把嘴一撇:口是心非!
第26集
1,郝运来家 内 日
一辆轿车停在门前。
郝兴民和韩月美从后边两个车门里下来。取了东西,司机就回去了。
韩月美打量着这房子:这房子你家的吗?
郝兴民自豪地:是啊!
韩月美羡慕地:真大呀!
郝兴民拉着拉杆箱回到家里,韩月美紧跟其后。
郝兴民一进门就喊:爸,妈,我毕业回来了!
姜玉芳从屋里迎出来,见后面跟着个穿着洋气的漂亮姑娘,疑惑地问:兴民,这是谁呀?
兴民: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韩月美。
韩月美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
姜玉芳责备地:兴民,在电话里你怎么没告诉我她来呀?
兴民:月美要来咱们公司上班,开始我没同意,可她坚持要来,就上了我的车。
姜玉芳:那就快进屋吧。
韩月美看看表,对兴民说:天还不晚,你领我去你家公司看看吧。
兴民:放下东西就去。
姜玉芳:去公司看着什么急呀!
二人已跑出门外。
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郝兴民领着韩月美走进公司大院,一进门看到影壁墙上面写着“诚信为本,追求卓越”八个大字。影壁前是个大花池,里面种着五颜六色的花。花园中间有个椭圆形的大水池,水池里有假山,假山上有喷泉。水池里面养着一尺左右的各色鲤鱼,在欢快地追逐着。水池后面矗立着一个不锈钢支架,有两米多高,上面的造型是两只大手托着一只金色大球。大球上用英文写着“ccfz100”,这是中国服装业一百强的标志。绕过影壁后面是办公大楼,共三层,楼顶上戳着八个一米半见方的红色大字: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花园两侧是通往办公楼的宽阔甬路,既可走人,也可行车。主楼两侧各有一座大楼,是服装加工厂。整体设计协调,壮观气派,让人耳目一新。
韩月美惊讶地:你家的公司这么大呀!
兴民:这只是一部分,原来我爸创业的时候建的那个公司已经翻盖成二层小楼了,那是第三加工厂,这是后来盖的办公楼,东边这栋楼是第一加工厂,西边这栋楼是第二加工厂。走,先见见我爸和我大哥去。
二人上了办公楼。
3,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办公楼 内 日
兴民领着韩月美上楼,先去了董事长办公室,推开门后见没人,告诉韩月美:这是我爸的办公室。
韩月美:你爸呢?
郝兴民:我爸太忙了,没事很少待在办公室。走,去看看我大哥。
二人走进副总办公室,一进门兴民就叫了一声:大哥!
兴盛高兴地:兴民,昨天你打电话来要车,我就知道你毕业了。
兴民:咱爸呢?
兴盛:去县政府开会了。
兴民释然地:我说爸的办公室里怎么没人呢,原来是开会去了。
兴盛:回家了吗?
兴民:我先回的家,放下东西看天还早,就来公司看看爸和你。
兴盛:大学毕业了,就成大人了,对毕业后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兴民:大哥,我不急着上班……
兴盛:为什么?
兴民:我还没玩够呢,想再玩两年。一上班就会有人管着,没自由了。
兴盛看着韩月美,问兴民:这是谁呀?也不介绍介绍。
韩月美抢先自我介绍:大哥,我是兴民的同学,也是兴民的女朋友,他要我来你们的公司上班!
兴民不满地瞥了月美一眼:谁答应你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也没要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呀!是你非要来,硬爬到了我的车上。
韩月美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兴盛:刚毕业,好好休息几天,工作的事不急。
兴民:大哥,明天你还得给我辆车。
兴盛:你要车干什么?
兴民:送她回家看看。
4,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姜玉芳在跟兴民聊天。
郝运来:兴民,如今你也大学毕业了,我培养下一代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老了,今后这个公司就靠你们兄弟仨打理了。传统的做法是子承父业,但要看你们的能力,能者上,庸者下。经营好一个公司不容易,靠的是智慧、学识和能力。你大哥从十五岁就跟我打拼,已经锻炼出来了,无论干什么都能独挡一面;你二哥大学毕业后,我让他去车间锻炼,当了一名统计员。你有什么想法?是来公司工作,还是去其它单位应聘?我不干涉,凭你的意愿。因为我知道,做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才会有积极性,你是怎么想的?
兴民:爸,说实在的,我还没考虑毕业后干什么。
郝运来惊讶地:都毕业了,还没想过干什么工作?那你天天在想什么呢?
兴民:爸,你不知道,这四年大学多么辛苦!好不容易熬到毕业了,我有一种解放了的感觉,想好好放松放松,好好玩玩儿。先玩两年再说行吗?
郝运来惊讶地:你还想玩儿呀!
兴民:我还没玩够呢。
郝运来生气地瞅了姜玉芳一眼:你看看,这都是你惯着他的结果!
姜玉芳不服气地:我也没叫他玩呀!
郝运来:你敢说没纵容他!哪个游戏不是你支持他买的?这不是纵容吗?
姜玉芳没言语。
郝运来:兴民,人生苦短,青春就这么几年。你现在正是学知识、长身体的年龄,不能再玩了。俗话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爸妈不能养你一辈子,后半生就要全靠自己了。
兴民:爸,不管你怎么说,我不急于上班,我刚被解放不想又让人管起来。我想再痛痛快快地玩两年。
郝运来对姜玉芳摇摇头:这就是你从小惯出来的宝贝,看来我是管不了啦。你就教育他吧。
姜玉芳:兴民,你领来的这个女孩子怎么打扮得这么扎眼啊!你不是说她家是农村的,而且只有一个单亲妈妈吗?怎么会这么趁钱?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的姑娘,也别叫她来公司上班了。
兴民:妈,开始我喜欢一个女孩儿,可她不想恋爱太早。这个月美特喜欢我,就在一起了。可我跟她相处一年多了,发现她有许多毛病。她是穷人的命、富人的心,特虚荣,爱花钱,爱穿戴,爱打扮……现在我不喜欢她了。
姜玉芳责备地:那你还把她带到家来?
兴民:我并没让她来,是她自己爬到车上来的。
郝运来:兴民,这事你也别不承认,如果你真的不同意,她是不会来的。农村的孩子找个工作不容易,观察一段再说吧。
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推门进来。
正在看文件的郝运来抬起头来:有事?
兴盛:爸,昨天兴旺找我了。他说,在车间锻炼已经满一年了,能不能提他一步?
郝运来不满地:才锻炼了一年就要求提拔呀,是不是太快了?
兴盛:我妈也找过我,为兴旺求情。我妈说,把兴旺早些提起来,可以发挥他的作用。我想,既然我妈也有这个想法,何不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呢?也有利于我们哥儿俩的团结。
郝运来:原来我打算让他在车间干两三年、在销售部干两三年再提拔他。既然你也同意提拔他,就提吧。你想提他干什么?
兴盛:经过在车间一年的锻炼,兴旺对生产的程序基本熟悉了。为了让他熟悉销售工作,我想安排他去销售部当副经理,让周帆经理带带他。
郝运来:让周帆带他我倒放心,就怕烧香引了鬼来,勾引起他想当官的野心。
兴盛:我跟他谈谈,告诉他,提拔不提拔是领导的事,自己不要光想这事,要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学习上,放低姿态,埋头苦干,尽快熟悉并掌握销售工作。
郝运来:那你跟他谈吧。
6,郝兴旺住处 内 夜
姜玉芳、姜玉山都在。
郝兴旺掂着一瓶酒、一兜菜开门进来。
姜玉芳:怎么还买酒啊!
兴旺:我舅在,没酒行吗?
姜玉山:兴旺,我看看你给我买了瓶什么酒?
兴旺:人们不都喜欢喝老白干吗?(说着,把酒递给了姜玉山)
姜玉山把嘴一撇:我在你爸家净喝茅台、五粮液,你怎么能给我买这种赖酒啊!
兴旺:舅,我只是一个小工人,一个月挣两千多块钱,哪买得起茅台、五粮液啊!
姜玉山:看来还就得当大官儿,头上没有个纱帽翅儿,连好酒也买不起。
姜玉芳:兴旺,工作的事你哥怎么说?
姜玉山:快说说你哥想提你个什么职务?起码应该让你主管一个部门吧。
兴旺:哥叫我去销售部当副经理,跟周帆经理学习。
姜玉芳不满地:闹了半天,才提了你个中层呀,而且是个副的。
兴旺:销售部原来就有一个经理、三个副经理,我去了就是五把手。这次虽然提拔了我,但并不想让我管什么事,而是要我跟周帆学习。
姜玉芳:你哥是不是怕你超过他,故意压着你?
兴旺:不是。我爸想让我在车间干两三年、在销售部干三年,然后才提拔我呢。这个副经理,还是哥给我在爸面前说的情呢。
姜玉山:我看兴盛是黄鼬给鸡拜年——假慈悲,他绝对不会希望兴旺提拔快了。
姜玉芳感叹地:兴旺,年看来你的工作成了我的心病了!
7,郝运来家 内日
姜玉芳对兴民说:你也大学毕业了,也搞对象了,我和你爸都同意给你买房。我们只给你们订标准,兄弟三个一个样,三室两厅一卫,120平方米。你大哥早就结婚住上了,你二哥也买了,就剩下你自己的了。具体买哪个小区的,我们不干涉,你自己去挑吧。挑好了,我们替你付款。
兴民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妈,我正想跟你提这要求呢,原来你们早就定了。等月美回来我们一起去挑房。
字幕:2008年
(旁白)2008年爆发自美国的金融危机,迅速在全球范围内扩展开来,几乎蔓延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世界经济出现了大规模的衰退,我出口业面临着大面积缩减,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也频频遭遇退订单,郝运来承受着巨大压力。
8,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盛、林秋玲在跟姜玉芳商量事。
兴盛:妈,这次世界金融危机对咱们公司影响太大了,最近不少国外公司退订单,我爸承受着从来没有过的压力,成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光这样下去,身体会出问题的。我们怎么给爸解除点思想压力,让他高兴高兴啊!
姜玉芳:我也担心你爸的身体(沉思片刻)哎,下周五,也就是农历五月初六,是你爸的六十大寿……
姜玉芳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兴盛,他打断妈的说话:我们给爸做六十大寿,把全家的人和亲戚朋友都请来,找个最好的饭店,拉上几桌,热闹热闹,也让我爸高高兴兴。
林秋玲:我爸从借我姥爷五块钱去天津卖破烂,买回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加工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起家,到现在发展成两个多亿的制衣公司,经历了风风雨雨,在改革开放中迎来了大发展,太不容易了。如今我爸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应该好好给爸过个六十大寿。
姜玉芳:我也是这么想的。
五岁的郝强:奶奶,什么是60大寿啊?
姜玉芳:强强,你不是刚过了五周岁的生日吗?爷爷该过60岁的生日了。
林秋玲:妈,这事由兴盛和我操办就行了,请谁你和兴盛拉个单子,拉好单子后,我负责写请柬。
姜玉芳: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事先不要告诉你爸,到时候给他个惊喜。
林秋玲高兴地举起郝强:儿子,到时候你要给爷爷敬杯酒!
郝强自己用手比划着,往嘴里一倒:吱的一声。
众人笑了:这小子大了也是个小酒鬼儿!
9,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外 日
方思远开车来到,停在一边下车,走到门卫室:同志,我找郝兴旺。
姜玉山从窗口伸出脑袋:你是什么人?找兴旺干什么?
方思远:我是方氏服装厂的董事长兼厂长,找兴旺有重要事告诉他。
姜玉山:你是他什么人?
方思远迟疑地:我、我是他的朋友。
姜玉山疑惑地:你是他的朋友?我看你跟我差不多,怎么能会跟我外甥是朋友?
方思远:我们是忘年交。
姜玉山:忘年交?我是他亲舅,怎么没听说过他有你这么老的朋友呢?
方思远一下子高兴起来:你是他亲舅啊。那太好了,我有话对兴旺说。
姜玉山: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吧,我告诉他。
方思远:对你说也行,但在这儿说不方便,今晚上我请你吃饭,找个地方说,行吗?
姜玉山高兴地:好哇,告诉我晚上在什么饭店请我?
方思远:五龙大酒店行吗?全县唯一的五星级饭店。
姜玉山:还叫兴旺参加吗?
方思远:这次我单请你吧。
姜玉山:好吧。我怎么联系你呢。
方思远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姜玉山:晚上下班你就直接去饭店行了,你就说“方思远订的房间”,服务员就领你去了。如果找不到,你就打名片上的手机。
姜玉山这才看了一眼那名片,佩服地:你就方氏服装厂的董事长啊,久闻大名,敬仰敬仰!
方思远:晚上见!
姜玉山:不见不散!
10,五龙大酒店 588房间内 夜
姜玉山第一次来五星级饭店,推开门觉着什么都新鲜,两眼像不够使似的东走西看。
一女服务员问他:同志,你找谁?
姜玉山:方氏服装厂的董事长请我吃饭,他在哪个房间。
女服务员:三楼388房间,(往那边一指)那有电梯。
姜玉山点头哈腰地:谢谢。
姜玉山坐电梯来到三楼梯388房间,有位漂亮服务小姐站在门前,问他:你是姜先生吗?
姜玉山点点头:是是。(说着,给他开门,他走进去)
方思远坐在那里,见姜玉山进来,站起来。
姜玉山:董事长,对不起,我来晚了。其实我动身并不晚,是我骑自行车来的,比你坐车慢多了。
方思远:姜先生坐吧。(说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姜玉山点头哈腰地谢过,坐在方思远的对面。
方思远:姜先生,喜欢喝什么茶?龙井,还是铁观音?
姜玉山:随便。
方思远:那就要一壶龙井吧,明前的西湖龙井。
服务小姐:好的。(说着,出去了)
11,五龙大酒店 588房间内 夜
方思远跟姜玉山边喝边聊:姜先生,你既然是兴旺的亲舅,郝运来怎么没给你安排个体面的工作,让你看大门呀!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姜玉山气愤地:他妈的这个浑蛋,就是隔着门缝里看人——瞧不起我!方董事长,下午你说你是郝兴旺的朋友,你好像他的长辈,怎么会成了朋友呢?
方思远:兴旺从小跟我儿子文鹤是同学,他经常来我家跟文鹤玩儿,又是一个大学毕业的,时间长了就成朋友了。
姜玉山领悟地:噢,原来是这么个关系。
方思远:既然你是兴旺的亲舅,是玉芳的哥还是弟呀?
姜玉山:我是她弟弟。
方思远:当年我跟你姐搞过对象,怎么没见过你?
姜玉山:那时我岁数小,你可能没注意。
方思远点点头。
姜玉山:你说跟我姐搞过对象,怎么没成啊?
方思远叹口气:这都怪我爹。当时我爹在在村里当支书,非让我娶朱庄支书的闺女不行,我也没有办法。其实你姐比我老婆强多了,至今我忘不了她,也特别喜欢兴旺。兴旺这孩子跟我儿子文鹤一样聪明、帅气,都说他俩长得像亲哥儿俩。
姜玉山:兴旺可没你家儿子幸运,一毕业就当了董事长助理。兴旺他妈早就许给他毕业后接他爸公司的班儿,可我姐夫就是不答应,硬是叫他去车间当了个统计员。最近我姐再三跟我姐夫说好的,才勉强提拔了一下,只是销售部的副经理,还是个五把手,而且不让他具体管事,只让他跟经理学习,根本不像个亲爸。
方思远:我要娶了你姐,兴旺就好了。可惜……
姜玉山:兴旺要去你厂里,你能安排当厂长吗?
方思远叹口气:现在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再说,你姐夫也不会让他来我厂里吧?
姜玉山叹口气:兴旺这小子的命苦啊!
方思远:我就为这事打抱不平!他家老大只是初中毕业,却当了常务副总,兴旺大学毕业却下车间当工人。太不公平了!
姜玉山:对这事我对我姐夫早就有意见。他都60了,马上就要退休了,子承父业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他这三个儿子就兴旺学历高,可我姐夫却念歪歪理,说他没有实践经验,硬是要他从最基层干起,这不就把他的大好青春浪费了吗?我姐跟他争、跟他闹都无济于事,兴旺这孩子委屈啊!
方思远:他舅,郝运来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他大儿子接班,这太不公平了!我们不能允许他这样,一定要为这孩子争这接班权。兴旺要当了公司董事长,你姐晚年就享福了,他绝对不会让你这亲舅看他大门,那你就成了公司的八千岁,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了!
姜玉山感叹地:这就是命啊!都说,女人出嫁,找个什么男人就过什么日子。我姐嫁了郝运来,不仅心里憋屈,孩子也倒霉啊!
方思远:兄弟,咱俩真是一见如故,一坐下就有说不完的话,也忘了喝酒了。来,干一杯!(说着,端起酒杯)
姜玉山受宠若惊地:方大哥,当初我姐嫁给你就好了!(说着,跟方思远碰杯喝干了)
12,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山鬼鬼祟祟走进家。
姜玉芳看了他一眼,不满地:上着班你怎么又来了?门卫能没人吗?
姜玉山:姐,我有大事特意跟别人換了班来找你。
姜玉芳:有什么大事呀,还值得換班?
姜玉山:姐,这事太重要了。
姜玉芳不满地:那就快说。
姜玉山:姐,昨天晚上方思远请我喝酒了,而且在五龙大酒店喝的茅台!
姜玉芳不禁眉头一皱,惊讶地:方思远请你了?还在五星级大酒店?
姜玉山掏出那张名片:姐,这是他给我的名片。(说着,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又揣进兜里)
姜玉芳: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你怎么认识他的?
姜玉山:昨天,方董事长去公司找兴旺,在门口被我拦住了,我说兴旺在上班,不准会客。他跟我聊了两句,说跟兴旺是朋友。我说是兴旺的亲舅,有事可以对我说,他才约我晚上喝酒的。
姜玉芳:他找兴旺会有什么事?
姜玉山:他说是兴旺的忘年交朋友,为兴旺打抱不平,对我姐夫让兴旺下车间特别不满,说是遭践人才,要咱俩一定管,让兴旺公司的接班。
姜玉芳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怎么跟兴旺成朋友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姜玉山:他说,兴旺从小学到大学一直跟他儿子是同学,兴旺经常去他家里玩,慢慢就成朋友了!
姜玉芳气愤地:这个兴旺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我一再告诉他不要跟他家的人来往,怎么就不听呢……
姜玉山:姐,还说他年轻时跟你搞过对象,后悔没娶了你,让你给郝运来当了填房,对不起你……
姜玉芳气愤地:你给我闭嘴!
姜玉山委屈地: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姜玉芳既生气又害怕地:玉山,别听他胡说。我嫁给郝运来是咱小姨介绍的,明媒正娶,怎么会跟他搞过恋爱!你姐夫对兴旺一直不错,让兴旺去基层锻炼是为了打好基础,学真本事。再说这是咱家的事,他管得着吗?其实他就是来挑拨是非,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姜玉山:姐,方董事长是好意,你怎么这样看人家?俗话说,夫妻不成仁义在,不要把人看那么坏。你不是也想让兴旺接班吗?
姜玉芳:这是两码事,以后不要再搭理他了,更不要对兴旺说这事。
姜玉山:为了孩子的前途,也为了咱俩晚年有个依靠,无论如何也要让兴旺接班。
姜玉芳:我心里挺乱,你走吧。
姜玉山:那我上班去了。(说着,转身走了)
13,郝运来家/卧室内 夜
郝运来在呼呼大睡。
姜玉芳却辗转反侧。
14,姜村/供销点库房 内 夜
(闪回第三集14场)
姜玉芳:我爱你,但这事必须等到起结婚证以后。
方思远一下子恼了,立刻推开她:你嘴上说爱我,却没有行动,这叫爱吗?
姜玉芳恳求地:思远,这关系到我的品德,请你谅解我。
方思远:今晚我就考验你。只有把身子给我,才是真爱。
姜玉芳:如果那样,让我怎么做人啊!
方思远恶狠地:既然这样,我就不求你了。告诉你,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我就不信我这大队干部找不上媳妇!(说着,欲走)
姜玉芳一下子傻眼了,赶紧央求:思远,我真的爱你,今晚我就把身子给你。
方思远命令地:把裤子脱下来。
姜玉芳:你得给我发誓,保证娶我。
方思远:我发誓,保证娶你,快脱吧。
姜玉芳犹豫着脱裤子,方思远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15,乡医院 内 日
(闪回第三集23场)
姜玉芳拿着尿检单子走进来,把化验单递给女医生。
女医生看了一下化验单:尿检逞阳性(特写),说明你怀孕了。
姜玉芳不禁吓得出了声: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女医生:尿检是非常准确的。
姜玉芳红着脸走出来。
16,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闪回第六集32场)
郝运来满脸疑惑地:甭算咱俩结婚,就你到我家才刚八个月,孩子怎么就生了呢?医生还说足月,这怎么解释?
姜玉芳:运来,我告诉过你我搞过恋爱,没成……
郝运来打断她的话: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怀孕了?
姜玉芳不悦地:不知道。如果你要怀疑这个孩子,咱俩就……
17,郝运来家 内 日
(闪回第本集5场)
姜玉山:姐,还说他年轻时跟你搞过对象,结果没娶了你,让你给郝运来当了填房,对不起你……
姜玉芳气愤地:你给我闭嘴!……
姜玉山:姐,方董事长是好意,你怎么这样看人家?俗话说,夫妻不成仁义在吗?不要把人看那么坏。你不是也想让兴旺接班吗?
姜玉芳:这是两码事,以后不要再搭理他了,更不要对兴旺说这些。
姜玉山:为了孩子的前途,也为了咱俩晚年有个依靠,无论如何也要让兴旺接班。(闪回毕)
18,郝运来家/卧室内 夜
姜玉芳(内心独白)现在方思远一直掺和兴旺接班这事,为了堵住他的嘴,我必须为兴旺争接公司的班!
19,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玉山,我打电话让你来,就是商量一下争取兴旺接班的事。
姜玉山:昨天我来跟你说这事,你还烦我。现在连朋友都看不下去了,说明这事占理。姐,管这事只有你最有资格,最有发言权。
姜玉芳:我是有发言权,可我说过多次了,他就是不听,再怎么说呀?
姜玉山:姐,你不是说往前要给我姐夫做60大寿吗?到时候,亲戚朋友和县里的领导都来。如果在这个寿宴上,让兴旺向大家提出接班的理由,我想大家都会支持的。这样,你姐夫就没话说了。
姜玉芳疑惑地:在这种场合提这事好吗?如果运来翻脸了,下不了台怎么办?
姜玉山:祝寿是喜事,姐夫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和领导,怎么会翻脸呢。
姜玉芳:那你就抓紧帮兴旺策划策划。
姜玉山:晚上我就去找兴旺。
20,郝兴旺的住处 内 日
姜玉山、舒曼和兴旺在喝酒。
舒曼:这个方文鹤真气死我了!
郝兴旺:舒曼,方文鹤就是个花心大罗贝!我没说错吧?
舒曼:那天在商场我看见他在给一个小姑娘买衣服,我就拍下来了,他还不认账。后来我让他看那照片,他却谎说那是他表妹。我说我跟你在大学同四年,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表妹呀!
郝兴旺:他特别能说谎。
舒曼: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才说:这是他们厂的一个女工,天天死追他,搪不过去了,才给她买了件衣裳,也是一般的,不值几个钱。
郝兴旺:既然你逮住他花心了,怎么还不跟他断?
姜玉山:舒曼,按说我这当舅的不该管你们的事,可你俩搞了这么几年了,也该定下来了。再说,像我外甥这么优秀的小伙子你去哪儿找啊!
舒曼:我早就跟兴旺说过,先立业,后成家。
郝兴旺:我现在已经立业了,而且从车间进了科室,当了销售部副经理,为什么咱俩的事还不能定下来?
舒曼嘲笑地:当个销售部副经理,还只让你学习,不让你管事,其实只是个挂名的,这叫什么立业呀!
兴旺:那干什么才算立业啊?
舒曼:你要能接公司的班,我立马嫁给你。
郝兴旺不悦地:那你到底是想嫁我这个人呀,还是想嫁给这个职务呀?
舒曼:当然是想嫁你这个人了,可接班是你在学校里就给我许诺的,不能说了不算吧?
姜玉山:既然舒曼特别在乎这事,我们就再努力一下。
郝兴旺:我妈跟爸说过多次了都不行,还怎么努力?
姜玉山:往前就有个机会。
郝兴旺:什么机会?
姜玉山一本正经地:现在不是全世界都在闹金融危机吗?公司接连不断有退订单的。为此,你爸压力很大,成天愁眉苦脸。往前正好是你爸60岁大寿,你妈和你哥、嫂子想给你爸庆60大寿,让他高兴高兴。
郝兴旺:你想让我在这场合提接班的事?
姜玉山: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俗话说,群众的眼光是对的,事情的是非曲直公众自有评论。祝寿那天,你爸的亲朋好友都会来,县领导也会来一些。你按“四化”的标准提出你接班的理由,肯定能得到大家的支持。在这种气氛下,你爸还能当着这么多人反对吗?
舒曼:这确实是个机会。
郝兴旺依然疑虑地:我怕人们说我不懂事。
舒曼:你怎么这么窝囊啊。怕这怕那,一辈子也不会出人头地!
郝兴旺:让我认真想想。
舒曼:想什么呀!这是你的事,你自己不努力,根本就没有希望!
21,兴盛家/卧室内 夜
小强强已经睡着。
兴盛和秋玲在说话。
林秋玲: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兴盛:有什么预感?
林秋玲:这次你提拔兴旺当销售部副经理,他依然不满。那天我听见他又跟妈说公司接班的事。会不会在爸的寿宴上突然提出这个问题逼咱爸呀?
兴盛立马否定了:不可能。别管怎么说,兴旺大学毕业了,不会没点脑子。给爸祝寿是特别高兴的事,他怎么会把工作上的事提到寿宴上去呢。
林秋玲:俗话说,利令智昏。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词?就是有的人为了个人的利益竟冲昏了头脑。如果背后再有人鼓动他,不是没有这可能。我看还是提防着点好。
兴盛:你把兴旺想得也太坏了吧?再说,这事怎么提防啊!我能告诉他千万不能在爸的寿宴上提接班的问题吗?
林秋玲:要么咱就把这问题提前揭穿。
兴盛一愣:怎么揭穿?
林秋玲:把可能发生的这种事提给咱妈。
兴盛:让兴旺接班就是妈鼓动的。这一年没这事,妈可能忘了,如果你跟妈提,说不定妈会就坡骑驴,让兴旺这么办呢。
林秋玲发愁地:这可怎么办呀?
兴盛:别胡思乱想了!快睡觉吧。(说着,拉了灯)
22,兴旺房子 内 夜
舒曼:兴旺,怎么不说话了?别犹豫了,舅提的这个办法我看可以。
兴旺:在场的都是来给我爸祝寿的,我当着大家的面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我爸肯定毫无思想准备,这不就成了突然袭击了吗?整个寿宴的气氛肯定会突然大变,我爸要出个意外怎么办?不行不行。这事绝不能在这种场合提。
舒曼:没想到你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不光关系到你的前途,还关系到咱俩的关系,提不提就看你的了!天不早了,我回去了。(说着,起身走了)
姜玉山抱怨地:看看看,舒曼先不高兴了。兴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看着办吧。
23,郝运来家 内 日
兴旺回到家里。
姜玉芳一愣:你怎么没上班呀?
兴旺:我上班去了,临时请了个假。妈,有个事我跟你商量一下。
姜玉芳:什么急事呀,值得请假来说?
兴旺:大事,关于我接班的大事。昨天晚上我舅和舒曼跟我商量了个办法,我吃不准,特来征求你的意见。
姜玉芳:你们商量了个什么办法?
兴旺:你坐下,我给你说。
2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内 日
林秋玲推门进来。
兴盛警觉地:有事吗?
林秋玲:昨天晚上咱俩说的那事,我越想越后怕,你还是向妈提一下,以防万一。
兴盛:别瞎琢磨了,上班去吧。
25,郝运来家 内 日
兴旺:妈,我舅说的这事尽管舒曼支持,可我总拿不定主意。你说我接班这事能不能在爸的六十大寿的宴会上当着亲友提?
姜玉芳:兴旺,我理解你的心,怎么会不愿让你尽快接班呢?看来咱们家自己解决不了公司接班的事了,只能靠亲戚朋友。大家的眼光是亮的。如果大家都支持你,你爸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兴旺:那我就这么办!
姜玉芳:兴旺,沉住气。一定要瞅个你爸高兴的时候。
兴旺点点头。
26,五龙大酒店/大餐厅内 外
偌大的餐厅拉了二十多桌。迎门的墙上贴着一个斗大的金色“寿”字,两旁贴的红对联是:“历六十年风雨运来立业,经一甲子春秋功成名就”,横批“功德无量”。前面摆着若干花篮和贺匾贺幛,桌子上摆放着儿女们送给老爸的生日礼物:一尊用昂贵的南山石雕刻的老寿星,一个精巧的鸟笼子里有一对艳丽的牡丹鹦鹉,另外有一个特大的六层寿桃型蛋糕,上面插着六支生日彩烛。大厅里布置得金碧辉煌,隆重热烈,各个餐桌上摆着水果干果、高级香烟和茶水饮料。
大厅里的各餐桌上都坐了不少人,还有人在陆续走进来。
新到的客人见面后握手寒暄。
林秋玲在忙着给来的客人安排座位。
27,五龙大酒店 外 日
门前停满了一辆辆轿车,尚有不少车辆缓缓驶来。
姜玉芳和子郝兴盛在门外笑脸迎接来贺寿的一拨拨客人。
客人们寒暄后纷纷走进酒店。
姜玉芳四下张望,着急地问郝兴盛:客人都来了,你爸怎么还不来呀!快去公司看看,叫你爸马上过来,告诉他客人来的不少了!
郝兴盛扭头欲走,林秋玲匆匆跑出来,拦住兴盛,抱怨地:妈给爸做60大寿,没跟爸商量吗?客人们都问我爸呢?他怎么还不来?
郝兴盛:世界金融危机以来生意不好,爸成天愁眉苦脸。妈给爸做60大寿没有事先告诉他,是想给他个惊喜。
林秋玲领悟地“噢”了一声:还是为退订单的事吗?
郝兴盛点点头:这个月又有三家外企退了订单,爸能不闹心吗?
林秋玲:兴旺、兴民知道今天给爸做寿吗?
郝兴盛:兴旺知道,兴民不知干什么去了,从昨天就没有他的影子。
林秋玲:既然兴旺知道,为什么还不来?客人们到得不少了,我一个人照应不过来。你快给他打电话,叫他立马过来吧。
郝兴盛:你给他打吧,我去公司叫咱爸。(说着,扭身走了)
林秋玲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往里走:兴旺……
又有车来了,姜玉芳赶紧迎过去。
28,五龙大酒店/大餐厅 内 外
郝运达、彭丽华和郝兴业、柳慕青,开着一辆轿车来了,在门前停下。后面跟着一辆三马车,上面有一个大花篮。
郝兴业下车后和送花篮的人一起把那大花篮抬进饭店。
姜玉芳赶紧跟过去:运达、丽华,咱们是亲兄弟,还花钱买这么个大花篮干什么呀!
郝运达:哥这一辈子不容易,也够辉煌的了,这60大寿应该隆重庆祝一下。
彭丽华紧紧握着姜玉芳的手,亲热地:嫂子,你跟哥的身体还好吧?
姜玉芳:我的身体没事。你哥血压一直高,吃着药呢。
郝运达:哥年岁大了,别让他那么拼命干了。
姜玉芳:最近闹金融危机,公司业务不顺,他成天愁眉苦脸的。今天祝寿,我想让他高兴高兴。
郝运达:哥的公司以外贸为主,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冲击大些。让哥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彭丽华:我哥来了吗?
姜玉芳:没呢,一大早他就去公司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兴盛去公司叫他了,你们先进去吧。
郝运达、彭丽华往饭店走。
兴业把那大花篮放在大餐厅门口。
29,郝兴旺的住处 内 日
兴旺在跟舒曼争吵:今天是我爸的60大寿,你怎么能不去呢。
舒曼:我算老几呀,名不正言不顺的。
兴旺:你不是说已经决定跟方文鹤分手,咱们的关系不就定了吗?
舒曼:我说过跟你确定恋爱关系了吗?你现在只是公司销售部的一个副经理,充其量是个中层,还是个副的,而且是第五把手,还不管具体事,离我的要求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兴旺:将来肯定能达到你的要求。
舒曼讥讽地:将来?将来是什么时候?我等你三年了,还要我再等你几年?
郝兴旺:别急,快了快了。今天是我爸的60大寿,已经到退休年龄了。说不定今天就会有好结果呢。
舒曼:等你接班的问题定下来再说吧。如果今天这事定不下来,我就不等你了。(说着走了)
这时,兴旺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听。
林秋玲传来的(画外音)兴旺,人到的不少了,你快过来吧。
郝兴旺:好的,马上过去。
郝兴旺刚站起来欲走,姜玉山来了。他疑惑地:舅,你怎么没去饭店那边?
姜玉山:我找你有事。(他瞅了兴旺一眼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这么难看。
郝兴旺沮丧地:舒曼不参加我爸的寿宴。
姜玉山疑惑地:为什么?
郝兴旺:她说还没有跟我确定恋爱关系,去了名不正言不顺。
姜玉山:她不去就不去吧。咱们前天说的那事你准备好了吗?
郝兴旺:我一直在犹豫,在今天这种场合提这问题合适吗?
姜玉山:有什么不合适的?今天你叔婶也在,你爸的亲朋好友也在,市里领导也在。全家就你学历高,成绩好,你接公司的班是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再说,怕死难得将军做。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就当众把它说出来。你不说,谁会知道呀!再说,这也是你妈的心愿,还犹豫什么呀!
郝兴旺:今天提这事……会不会把我爸的60大寿搅了啊?
姜玉山:今天这机会千万不能错过,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就听我的吧。我是你的亲舅,还会害你吗?
此时郝兴旺的手机又响了,赶紧接听:嫂子呀,我刚才解了个手……行,好,我马上过去。
姜玉山:谁来的电话?
郝兴旺:我嫂子。她催我两次了,咱们快过去呢。
姜玉山叮嘱:兴旺,记住我的话,在你爸高兴的时候,就把接班的事提出来,不要白费了你妈的心机!
30,财政局门口/郝兴旺住处交替 内外 日
舒曼刚走出宾馆大门,她的手机响应了,接听:哪位?
电话声音:我是文鹤,你听不出来吗?
舒曼:我不是告诉你咱俩分手了吗?怎么又骚扰我?
方文鹤:曼曼,你说跟我分手,我根本不同意。今天是双休日,跟我出去玩玩好吗?
舒曼:有什么好玩的!
方文鹤:我去接你。你在哪儿?
舒曼想了想:去我们单位门口吧。
方文鹤:我现在就在你们单位门口呢,怎么没你?
舒曼想了想:我在路上。你就在那里等我吧。一会儿就到。
31,财政局门口 外 日
舒曼骑电动车过来,大老远就见方文鹤的宝马车停在门外。她赶紧打个招呼,立即把电动车推进院里,快步走出来。
方文鹤把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曼曼,快上车吧,我等你半小时了。
舒曼:去哪里玩呀?
方文鹤:先上车吧。
舒曼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方文鹤瞅她一眼:怎么满脸的不高兴?
舒曼:刚才跟兴旺吵了几句。
方文鹤:你搭理他干什么呀,除了吹牛他会什么呀!
舒曼:不就是说他毕业后要接他家公司的班吗?今天可能就有希望了。
方文鹤疑惑地: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舒曼:不说他了,咱俩走吧。
方文鹤:好的。(说着,一踩油门,车就飞驰起来)
3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外 日
郝兴盛开车进了公司,下车后匆匆跑上三楼。
郝运来坐在老板椅上,皱着眉头,正对着一份文件发呆。
郝兴盛匆匆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前,轻轻敲门。
郝运来头也没抬,就说了声:进来!
郝兴盛兴冲冲地:爸,时间不早了,人也到齐了,就等着你呢。
郝运来听了一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什么人到齐了,就等着我?
郝兴盛:爸,今天是你的六十大寿,我们在五龙大酒店给你祝寿,客人们基本到齐了……
郝兴盛的话还没说完,郝运来忽地站起来,把手里的订单往桌子上一摔,就开了骂腔:你小子真浑,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休瑞克又退回一张订单,你们竟然还有心思祝寿,简直是胡闹!(说完,生气地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郝兴盛惊讶地:爸,休瑞克公司退的是那张二百万美元的订单吗?
郝运来把退回的订单推到郝兴盛面前:这是在日本、波兰和乌克兰之后退的第四份订单。世界金融危机这么快就影响到咱们公司了。
郝兴盛:休瑞克是沃尔卡公司的,世界五百强之一啊,他们怎么也会退单呢。
郝运来:我们跟他们做外贸这么多年了,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这么多年,我们两家合作基本上是愉快的。他们不是遇到了特殊困难,是不会给我们退订单的。原来我觉着世界金融危机离我们还远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波及到我们公司了。
郝兴盛规劝地:爸,先不想这事了,你这老寿星快去参加寿宴吧。
郝运来恼怒地:谁让你们给我祝寿的?我没这个心情!
郝兴盛解释:我和我妈也是好意,想叫你高兴高兴。
郝运来生气地:你看我能高兴起来吗?
郝兴盛恳求地:爸,既然已筹备好了,亲朋好友已经到了,市委何书记和吴副市长也到了,你就快去吧。
郝运来责备地:这种事怎么能打扰何书记和吴市长呢?
郝兴盛:何书记既是你原来的老领导,又是多年的好朋友,如今退休了。你过六十大寿我怎么能不告诉他呢。吴副市长是听何书记说,自动来的。爸,快去吧。(说着,把老爸从转椅上拉起来)
33,第一加工厂一车间,内,日
工人们正围着车间卢主任要工资。
工人甲:卢主任,董事长早就答应我们,不拖欠工人的工资,现在都过去三天了,怎么还不发工资呀?
卢主任:我是负责生产的,不了解公司的财务情况。估计快发了吧?
工人乙:听说又有退订单的,是真的吗?
卢主任摇摇头:这事我不知道。
工人丙:董事长一直讲诚信经营,信誉第一,这回怎么不讲信誉了?
卢主任:大家别急,听我给你们解释……
众工人:我们不听解释,就要工资,。
卢主任:现在世界金融危机闹得厉害,到期的货款有的公司给不了咱们,请大家再宽限几天好吗?
工人甲:我娘在住院,人家催三次了,让再交钱,再不交医院就把我娘撵出来了。
工人乙:我女儿上大学,打电话说该交生活费了,就等着我这工资呢。
卢主任:估计快了,快了。
工人丁:你光说快了,到底几号发?别一次次地糊弄我们。给我们个准话,到底哪天发?
卢主任抓着脑瓜皮支吾:要说准哪天,我也不知道。
工人甲:你不知道,咱找董事长去!
卢主任阻拦众人:公司没钱,你们找董事长也是白找,我会替你们反映的。你们就别去打扰董事长了。
卢主任并没有拦住人们,众人纷纷走出车间。
卢主任愣了一下,赶紧跟了过去。
34,董事长办公室,内外,日
一群工人气势汹汹地跑上三楼,卢主任在后面紧追。
郝兴盛听见人们嚷嚷,赶紧迎出来,问:卢主任,出什么事了?
卢主任气喘吁吁地:他们来问为什么没有按时发工资?我给他们解释了半天,他们信不过,非要来找董事长亲自问。
郝运来从屋里走出来,热情地:大家快进屋坐,有事坐下说。
工人甲:董事长,我们来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发工资,就不进屋坐了。
郝运来:哪有站着说话的呢,进屋坐下说。(说着,就把大家叫到他的办公室,一一坐在了沙发上。)
工人乙:董事长,我们来影响你工作了吧?
郝运来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工资没有按时发给大家,耽误了你们的急用,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
卢主任:董事长,听说又有退订单的,是真的吗?
郝运来未置可否:眼下公司确实有些困难,但这不是拖欠工资的理由。请大家放心,我会想一切办法,尽快把工资发给大家。
工人丙:董事长从来没有拖欠过咱们的工资。眼下既然公司有困难,咱们就再宽限几天。我们走吧,别在这里打扰董事长的工作了。
工人甲:董事长,能告诉我们个准信儿吗?
郝兴盛:我爸正在想办法呢。
郝运来思谋一下:三天以内吧。
众:有准信儿就行。走,咱们上班去。(说着,众人走了)
3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内 日
郝运来把工人们送出门外,返回办公室。
郝兴盛:爸,咱们快走吧,妈在那里可能等急了。
此时,郝兴盛的电话响了,赶紧接听。
电话里传出姜玉芳的声音:兴盛,你爸过来了吗?
郝兴盛:没呢。
姜玉芳:叫你爸接电话。
郝兴盛把手机交给郝运来:爸,妈的电话。
郝运来一接过电话,就劈头盖脸地批评起来:眼下公司这么困难,我哪有心思祝什么寿呀!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竟然擅自作主!
姜玉芳:这事没跟你商量,是我的不对。可现在亲戚朋友们都来了,何书记和吴副市长也到了,你总不能晾大家的台吧?
郝运来责备地:你呀你,净给我添乱!
郝兴盛:爸,既然何书记、吴副市长都到了,咱们就快走吧。
郝运来摇摇头,无奈地站起来: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咱们就走吧。(说着,跟郝兴盛走出来)
36,五龙大酒店大餐厅 内 日
郝兴盛跟着郝运来走进五龙大酒店大餐厅,众人起立,鼓掌欢迎,欢快的音乐响起。
何书记玩笑地:我们的老寿星怎么才来呀,我等你半天了。
吴副市长:运来,今年你六十一甲子,这辈子不容易啊,今天我放下其它工作,专门给你来祝寿,咱俩要多喝两杯呀!
郝运来忙走上前跟何书记、吴副市长握手:这种小事不该麻烦你们这些大领导。谢谢领导的到来!(接着和所有朋友招手致意,表示欢迎)
正在欣赏人们送来的贺词的郝运达夫妇,见哥来了,忙过来说话。
郝运达:哥,今天是你的60大寿,还在忙啊!
郝运来:听说你们早就来了,孩子呢?
郝兴业、柳慕青也忙走过来,向大伯祝福:祝大伯生日快乐!
林秋玲招呼道:爸,你过来看看我们给你送的寿礼吧。
郝运来这才告别了运达一家,来到前面桌子前。
林秋玲向爸爸介绍着孩子们送的生日礼物:爸,这尊老寿星是兴盛特意请人用南山石给你雕刻的,我们祝你老人家长寿百岁!
郝兴旺赶紧过来,对爸说:这笼子里的鹦鹉是我给你买的,为的是给你和我妈的生活添几分情趣。
林秋玲接着介绍:爸,这个大寿桃蛋糕是我特意给你订做的,足足六十斤重,上面插的这六支彩烛标志着今天是你的六十大寿。
孙子郝强抱着一个陶瓷做的长胡子老头儿:爷爷,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祝爷爷长寿百岁。
郝运来高兴地接过这个长胡子老头:谢谢强强。(说着,猫腰亲了一下他的脸蛋儿)
郝运达:餐厅门口那个特大花篮是我们一家送的,餐厅里放不下,就放在外面了。
郝运来喜笑颜开地频频点头:谢谢,谢谢你们的孝心。(他左右看看)兴民呢?
郝兴盛接腔:昨天我就没见过他,不知他干什么去了。
林秋玲:爸,兴民跟韩月美闹了一点儿别扭,说出去散散心,不知去哪里玩了
郝运来: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在哪里?让他马上回来。
郝兴盛:我给他打过三次电话了,一直关机。(说着,又掏出手机拨打,不料占线。纳闷地自语)这个兴民在跟谁打电话呢?
姜玉芳走过来:客人们都到齐了,咱不等兴民了,开席吧。
第27集
1,高速路上 外 日
郝兴民开着车飞驰在高速公上,正在打电话:丛蕾,忙什么呢?
丛蕾沮丧地(画外音):我还没找到工作,正在家里郁闷哩。(辩出听声音是郝兴民的,不由地欢喜起来,揄揶地)郝公子,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郝兴民半开玩笑地:想你了呗!你没想我吗?
丛蕾疑惑地:想我?不会吧。韩月美天天陪在你身边,你怎么会想起我?
郝兴民:我讨厌她了,她走了,我真的想你了。现在我就去找你,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半个小时就到。
丛蕾:你是来沧海出差吗?
郝兴民:我专门开车来找你,不欢迎吗?
丛蕾犹豫了一下:既然你专程来找我,就欢迎吧。
郝兴民高兴地:我一会儿就到。告诉我你家的具体地址。
丛蕾:我用短信发给你吧。
郝兴民:好的。(说着,把手机关了)
2,白洋淀 内 日
方文鹤和舒曼划着一只小船,悠哉悠哉地荡在湖面上。
方文鹤亲昵地:曼曼,你跟兴旺好,图他什么呀?
舒曼:他学习比你好,长得也比你高,比你帅。
方文鹤:在学校他的学习成绩是比我好,个头儿比我也高一点儿,可这顶什么用呢?是能当钱花,还是能当饭吃?我一毕业就做了董事长助理,说话算数吧?在公司我在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他郝兴旺在车间当了一年统计员,最近不才提了个销售部副经理吗?听说还不让他管事,是个挂名的。
舒曼:他是个潜力股,将来肯定能接公司的班,说不定今天就能实现这个愿望。
方文鹤冷笑着: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
3,五龙大酒店大餐厅 内 日
姜玉芳跟郝兴盛耳语:你再给兴民打个电话,看他能不来?
郝兴盛再次拨打电话,电话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的声音。气得他把手机猛地关了,对爸说:兴民的手机可能没电了,咱们不等他了,开始吧。
郝兴盛点点头对郝运达说:叔,开始吧。
郝运达宣布:各位领导,各位亲友,各位来宾!今天是我哥郝运来的60岁大寿,谢谢大家光临。现在寿宴开始!
大厅里顿时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
郝运达:下面请郝运来的长子、大运制衣公司常务副总经理郝兴盛致辞!
郝兴盛兴致勃勃地走上来,先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致辞:各位领导,各位亲友,各位来宾,感谢大家的光临。大家都知道,在改革开放前,我爸靠借我姥爷的五块钱去天津收破烂,在废品收购站买了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跟我妈加工成自行车座套和车兜子沿街叫卖,到现在发展成了一个拥有三个加工厂、三千多名职工、价值两个多亿元的制衣集团公司。(鼓掌)我爸在30多年的创业过程中,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但他从来没有气馁过,没有退缩过,一直勇往直前。(鼓掌)改革开放以后,我爸在党的政策的指引下,在各级领导的关怀支持和朋友的帮助下,闯过了一道道难关,终于走向了胜利和辉煌!(鼓掌)我爸为人正直刚强,待人真诚宽厚,工作大刀阔斧,竞竞业业,任劳任怨。在乡亲眼里,我爸致富的带头人;在朋友的眼里,我爸是知己,是朋友;在职工们眼里,我爸是出色的领导;在我们后辈眼里,我爸是模范父亲,又是良师益友,是我们做人的楷模!
众人热烈鼓掌。
郝兴盛把头转向郝运来:爸,在您六十大寿的今天,我代表全家,代表集团公司的全体员工,祝福您老人家生活之树常绿,生命之水长流,祝你生日快乐,春辉永绽!并祝在座的各位领导、亲朋好友和来宾,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众人起立鼓掌,掌声雷动。
郝运达:现在请我爸的老朋友、县委何副书记讲话!
掌声欢迎。
何副书记站起来:郝运来同志是我们县第一批闯出来的农民企业家。他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艰苦创业,勇往直前,为国家、为我们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三十多年来,郝董事长领导的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向国家和地方上交纳税款两千多万元,并支持了多项公益事业。在这里,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郝运来董事长致敬!(说着,恭恭敬敬地向郝运来鞠了一躬)
宴会厅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郝运达:下面请我们的老寿星、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郝运来讲话。
在一片掌声中,郝运来灿烂地笑着站起来讲话:各位领导,各位亲友,各位来宾,这30多年来,我的制衣集团公司是取得了一些成绩,这是改革开放给我们带来的发展机遇,是这是全体员工们努力的结果。改革开放,可以说是我们国之大运,家之大运,人民之大运!今天我们大家都举起酒杯,祝改革开放的郝家兄弟越干越红火!
暴发热烈掌声。
郝运达:让我们大家举杯共饮!
4,白洋淀畔 内外日
方文鹤把船划到湖边,扶着舒曼小心地从船上下来。
方文鹤:晌午了,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舒曼:这湖边上都是一些水上人家,能有什么好吃的呀!
方文鹤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为了迎接世界马拉松比赛,市政府在湖边特意建了个十几层的滨湖大酒店,五星级呢,想吃什么都有。
舒曼:那就去滨湖大酒店吧。
方文鹤往远处一指:就在那边,你看,多气魄!
远处新落成的滨湖大酒店(特写)。
5,五龙大酒店大餐厅 内 日
吴副市长凑到郝运来跟前耳语:下午我还有个会,提前走一步。
郝运来站起来欲送。吴副市长拦住:谁也别动,你们慢慢喝吧。(说着,告辞。)
郝运达、彭丽华带着兴业过来给郝运来敬酒。
郝运达:哥,这30多年你带头创业,做出了有目共睹的业绩。我和丽华敬你一杯,祝哥健康长寿,事业发展!(说着,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跟在身后的郝兴业和柳慕青也举起酒杯:祝大伯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郝运来高兴地把酒一饮而尽。
郝运达:哥,你别喝干,意思意思就行了。终究年岁大了嘛,血压又高,一定要注意!
姜玉山端着酒杯走过来,嘻笑着:姐夫,今天是你六十大寿,我特别高兴。你不仅给国家、给我们县做出了重大贡献,还给郝家培养了三个优秀儿子,特别是老二兴旺,大学毕业,学的又是企业管理,无论他在车间还是在销售部,干得都很出色,已经成了公司的栋梁之材。你是郝家的功臣,也是家庭的楷模。姐夫,来,我敬你一杯!
郝运来:玉山,你不用给我敬酒,不给我添乱就是一百一了。
姜玉山给郝兴旺使眼色。
郝兴旺会意地端着酒杯走过来:爸,我为你的成就特别高兴,为你感到骄傲。感谢你把我培养成一名大学生。爸,我敬你一杯!
郝运来满脸洋溢着笑容:我的三个儿子都长大成人了,而且个个优秀。世界上什么最高兴?就是下一代争气,后继有人。来,我干了这一杯!(说着,一仰颏把杯里的酒喝干了)
众人鼓掌:董事长真是老当益壮!
郝兴盛:爸,不要喝这么冲,悠着点儿,终究上岁数了嘛。
郝兴旺:没关系,爸身子棒着呢。爸,我再敬你一杯!
郝兴盛生气地阻拦:兴旺,你不知道爸有高血压吗?别让爸再喝了。
郝兴旺不满地:哥,你别来扫兴好吗?爸,我喝两杯,你喝一杯。
郝运来高兴地:好,那我就再喝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6,丛蕾家 内外日
丛蕾在收拾屋子。刚拖完地,门铃就响了。
丛蕾赶紧去开门。见郝兴民提着一兜子水果站在门外,惊喜地:你真快呀!
郝兴民:我在高速上开160迈,甭提多爽了!
丛蕾:还是开慢点儿安全。
郝兴民:恨不得马上见到你,不由地油门就踩大了。
丛蕾把嘴一撇:别光拣好听的说了,快进来歇歇吧。(说着两人进了客厅)
郝兴民四下张望:你爸妈没在家吗?
丛蕾:上班去了。
郝兴民迫不及待地搂住丛蕾就亲吻。
丛蕾毫无思想准备,惊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说着,赶紧推开他)
郝兴民:我好想你。这几天满脑子都是你。
丛蕾不悦地:那你为什么跟我分手?
郝兴民:是你不跟我同居……
丛蕾:我做得对,是你错了。
郝兴民:那不是年轻不成熟嘛!
丛蕾不屑地撇撇嘴:你现在就成熟了?是不是跟韩月美吵了架,到我这里寻找安慰来了?
郝兴民把脸耷拉下来,不满地:不提她好吗?
丛蕾:她不是很爱你吗?
郝兴民没有回答她,凑到丛蕾身边,假装生气地抱怨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为什么一个不回?难道你就那么恨我吗?
丛蕾:恨,谈不上。我只是没韩月美那么贱!我不想纠缠过去的感情,快说来沧海干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
郝兴民认真地:我不是来出差,也没事办,专程来看你。
丛蕾有些受宠若惊地:真的吗?
郝兴民:这几天韩月美搅得我心里好烦,就来找你了。
丛蕾:谢谢你还能想起我。
7,五龙大酒店/大餐厅内 日
人们一拨拨地过来给郝运来敬酒。
郝兴盛走过去,小声对郝运来说:爸,你60了,血压又高,别喝那么多,意思意思就行了。
姜玉山:姐夫,兴盛说得对,你六十了,到了退休的时候了,不服老不行,年龄不饶人啊。你应该把公司交给孩子们打理,跟我姐去享清福吧。
郝兴旺鼓了鼓勇气站起来,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爸,我知道你让我上大学、学企业管理,就是为了让我接公司的班儿。你年龄大了,血压又高,心脏也不怎么好,我不希望你再干了。你就放心地退休,把公司交给我吧,我肯定能干好!
郝运来不以为然地拍着胸脯:我老了吗?我的身体棒着呢。
郝兴旺:爸,你别不服气,年龄不饶人。
姜玉山插嘴:姐夫,你劳苦功高,应该颐养天年了。
众人有的也起哄:董事长,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最小的也大学毕业了,就让他们干吧。
姜玉山接腔:姐夫,兴旺是大学本科毕业,学的又是企业管理,他保证能够接好你的班,把公司继续干好!
郝兴旺:爸,你把公司交给我,肯定比我哥干得好。
在座的人感到惊异,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地小声议论起来。
林秋玲站在一旁不满地看着兴旺,小声地对兴盛说:看看看,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兴旺真的在这里提出接班的事来了!
郝兴盛生气地:这个兴旺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在这场合提这事?
石磊走过去,不满地:玉山、兴旺,你俩一唱一和的这是唱的哪一出呀,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
寿宴气氛骤然变了,一个个眉头紧皱,纷纷议论起来:
来宾甲:这分明是逼宫嘛,看来这是事前策划好的。
来宾乙:这太不像话了,哪有在这种场合提这事的,太不懂事了!
来宾丙:这么突然袭击,这不是抢班夺权嘛!
来宾丁:郝董事长可能没这个思想准备,你看他的脸色多么难看呀!
众人把眼光全集中在郝运来身上,只见他呆愣着,脸色特别难看。
郝兴旺:爸,我知道你想把公司交给我哥,可他才初中毕业,那点墨水能撑起咱们这个大公司吗?你让步大家评评这个理……
林秋玲大声制止:兴旺,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
郝运来气得浑身哆嗦,愤怒地:兴旺,谁说我要退休了?谁说你大哥只是初中毕业?他早就电大毕业了!他只是不想张扬而已。
郝兴旺冷冷地:我知道你想把公司给我哥,这不公道,你有偏心!
郝兴盛愤怒地呵斥:兴旺,快别说了,也不怕人们笑话!
郝兴旺冷笑着:笑话?如果把公司交给你这个初中毕业生打理,那才叫人笑话呢。
郝运来气愤地:兴旺,你白上了四年大学,简直是四六不懂!你真是个白眼狼!(说着,就把手里的酒杯猛地摔在地上,上去就扇了兴旺一巴掌。
兴旺摸着被打的脸,委屈地:你打我!
众人站起来向这边张望,不少人惊讶地叫起来。
郝运来气得浑身哆嗦,咕咚一声晕倒在地上。
大厅里顿时哗然,人们都慌了。
郝兴盛、林秋玲、郝运达赶紧过来。
姜玉芳惊恐地拉着郝运来的手呼喊:老郝,你这是怎么了?
姜玉山见事不妙,悄悄地溜走了。
郝兴旺愣在那里不言语。
姜玉芳哽咽着呼喊郝运来:运来,你不想交班就不交,何必跟孩子生这么大气,你快醒醒呀。
郝兴盛、林秋玲一齐围在郝运来身边,大声喊叫着:爸,爸,爸爸!
郝运来紧闭着双眼不言语。
郝兴盛赶紧拨打电话:120吗?五龙大酒店大餐厅……
众人愕然。
8,丛蕾家 内 日
郝兴民关切地:丛蕾,我一直惦记着你的工作,找到了吗?
丛蕾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眼圈儿一红,泪水就溢出来了。她摇摇头,叹口气:人们说,大学毕业就等于失业,原来我不信,现在我信了。如今最难的事儿,莫过于找工作了。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郝兴民:你那么优秀,怎么会没人欣赏你?
丛蕾叹口气:现在找工作兴托关系,走后门,有权的和有钱的孩子都有工作了,而且都是党政机关和事业单位,我爸只是工厂的一般工人,我妈就是个售货员,工资都不高,既然没权,又没钱,人家怎么会要我呢?就是企业,想要我的单位我看不上,我看上的单位人家不要我。有的单位声明不要女的,说什么女人要结婚生孩子,麻烦事太多,声称只要男的。
郝兴民抱打不平地:现在的社会太腐败了,有的人也太形而上了。他老婆不生孩子吗?如果女人都不生孩子,全世界不就绝种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丛蕾:可现实就是这样。
郝兴民拍着胸脯:丛蕾,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现在就跟我走!
丛蕾大惑不解地:跟你走?去哪里?
郝兴民:咱俩先去玩玩,散散心。
丛蕾眉头一皱:玩玩?我可没这心情。
郝兴民:你在家里更郁闷,跟我出去玩玩吧,可能心情好些。
丛蕾:去哪里?
郝兴民:我开着车呢,咱俩来个自驾游,想去哪儿就去那儿,想玩几天就玩几天。
丛蕾的情绪突然变了,甩开她的手。把嘴一撅: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可没这个心情。
郝兴民轻巧地:不就是找个工作嘛,何必这么发愁!
丛蕾:我奶奶连病带死,家里欠下不少债。我想尽快上班挣钱,替家里挑些担子。
郝兴民拍着胸脯:工作包在我身上。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家的公司是民营,可以先在那里屈就。等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再去也不迟。
丛蕾疑惑地:韩月美不是在你家的公司上班吗?我不去。
郝兴民:你忌讳她干什么!俺俩根本不合适。再说,她已经走了。
丛蕾反问:她走了?去哪儿了?
郝兴民:俺俩吵了几句,她赌气回娘家了。
丛蕾“噢”了一声:原来是让我去填补你的感情空白呀!
郝兴民:你咋这样说呢?
丛蕾见兴民不高兴了,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去你们公司能干什么呀?
郝兴民:工作随你挑,月薪起步三千,另加奖金,可以吗?
丛蕾开心地笑了,追问:你说话算数吗?
郝兴民:当然算数了。来,咱俩拉勾儿。(说着,就勾住丛蕾的小姆指。两个人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丛蕾:那我给妈打电话说一声……
郝兴民:别打了。你妈要不同意你跟我出去怎么办?
丛蕾犹豫着。
郝兴民:给你妈留个条儿算了。
丛蕾:也行。
郝兴民:我去外面开车。
丛蕾找张纸就写下“妈,我跟同学出去旅游几天,别惦记”,就从家里出来,锁上门,上了郝兴民的车。
郝兴民一踩油门把车“呜”地开走了。
9,五龙饭店门前,外,日
一辆救护车鸣叫着开来,停在门前。
众人手忙脚乱地用担架把郝运来抬到救护车上。
郝兴盛、姜玉芳、林秋玲从后面也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鸣叫着开走了。
郝兴旺、郝运达和彭丽华及其子女纷纷上了自己的车,尾随而去。
来祝寿的人感叹着离开了。
10,大街上,外,日
一辆救护车鸣叫着疾驰在大街上……
11,医院,日,内外
救护车鸣叫着开进医院,停在急诊室外面。
郝兴盛、林秋玲从后门跳下车,和医护人员一起,用担架把昏迷的郝运来从护车上抬下来。
姜玉芳哆嗦着被人从救护车上扶下来。
众人把郝运来放在一辆事先准备好的平板车上,飞跑着送进了急诊室……
12,医院/走廊,内,日
几名医护人员推着郝运来奔跑着,一直推进了核磁共振室。
郝兴盛、姜玉芳等跟在后面。他们想进去,被拦在了门外。
众人坐立不安地在外面等着。
姜玉芳在核磁共振室外面痛哭,拍着大腿自责:这都怪我,今天不过这生日就好了!
郝兴盛安慰地:妈,爸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兴旺低着头偷偷地溜进来。
林秋玲瞅了兴旺一眼:都是你把爸气的!
郝运达大声训斥兴旺:你还是大学生哩,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在这场合提接班的事呢?把你爸气个好歹,这日子还怎么过!
郝兴旺抱着脑袋,沮丧地蹲在地上,一声不吭。
13,医院核磁共振室/走廊,内,日
舒曼匆匆走进来,四下张望。
林秋玲看见她,迎过去:舒曼,你怎么……?
舒曼着急地:兴旺呢?
林秋玲往那边一指:在那里蹲着呢。
舒曼找到郝兴旺:你爸不是在祝寿吗?怎么突然病了?
郝兴旺没好气地把她拽出去,责怪地:你怎么才回来呀?
舒曼:你爸怎么突然病了?
郝兴旺:都怪你逼我提接班的事……
舒曼疑惑地:我根本不在场,你爸病了碍我什么事呀?
14,高速路上,外,日
郝兴民开着车在公高速路上奔驰,丛蕾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郝兴民:丛蕾,你自驾游过吗?
丛蕾:我一没车,二不会开车,怎么会自驾游呢?
郝兴民:开车是现代青年必备的技术,就跟骑自行车一样,必须学会,你该抓紧学了。
丛蕾:就我家的条件,这一辈子恐怕也买不起车,学也没用。
郝兴民:你要是去我家公司,我可以给你买辆车。
丛蕾不满地暼他一眼:凭什么呀?
郝兴民:我爱你。
丛蕾:你爱的是韩月美,别骗人了!
郝兴民:我说的是真的。
丛蕾:我才不信呢。
郝兴民:丛蕾,你知道人们为什么喜欢自驾游吗?
丛蕾:我没体会。
郝兴民:自驾游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路线自已选,时间自已定,想走就走,想歇就歇,想玩多长时间就玩多长时间。只有这样才能玩得尽兴,玩得痛快。
丛蕾冲他笑笑:托你的福,我也享受一回。
15,医院走廊 内 日
一医生从核磁共振室推门出来。
郝兴盛、林秋玲、郝运达等人一齐拥过去。
医生高声问道:谁是患者的家属?
郝兴盛挤到医生跟前,着急地:我爸得的是什么病?碍事吗?
医生:脑溢血,必须尽快手术!
郝兴盛惊愕地叫了一声:什么?脑溢血!有危险吗?
医生没有回答:快去办住院手续吧。
郝运达、郝兴盛紧紧跟在医生后面走进了医办室。
姜玉芳立即晕倒在候诊椅上。
林秋玲手疾眼快,一把把姜玉芳揽在了怀里,着急地问:妈,你怎么了?
彭丽华四下瞅瞅:兴旺呢?
林秋玲大声招呼:兴旺,兴旺!
郝兴旺匆匆从外面跑来:哥,出什么事了?
林秋玲:咱妈突然晕倒了。
郝兴旺凑近姜玉芳:妈,你怎么了?
彭丽华:你妈可能经不起这么大的打击,你快去找医生看看。
林秋玲:快去急诊室吧。
郝兴旺:我背妈。
林秋玲帮着把姜玉芳扶到兴旺的背上。
16,医院/急诊室 内 日
姜玉芳躺在病床上,医生进行检查:刚才就是惊吓的,现在没什么问题了。
姜玉芳晃晃脑袋:我没事了,快去看你爸吧。
林秋玲:妈,你在这儿也没用,安排住院有我们呢,再说我叔婶也在,让兴旺送你回家吧。
姜玉芳:我没事了,我不走,我要守着你爸。
这时彭丽华过来了,也规劝地:嫂子,你在这儿没用。这里有一家子人,你就别惦记了。
林秋玲:妈,你还是回去吧。你要再病了,就更麻烦了。
姜玉芳:我要再去看你爸一眼。(说着,就向前走了)
几个人紧紧跟在后面。
17,医院/核磁共振室 内外 日
郝兴盛、郝运达办完住院手续回来了。
林秋玲:经过检查,咱妈没事,刚才主要是惊吓的。
郝兴盛:爸的住院手续办完了,安排的高级病房,一会儿就搬过去。
郝运达对姜玉芳:嫂子,你回去吧。
林秋玲:我妈不放心我爸,想过来看看。
这时,两个护士把郝运来从室里推出来,他依然深度昏迷着。
姜玉芳赶紧扑上去,眼泪刷刷地落下来:运来,没事吧,可别吓唬我。
郝运达:我哥没事,心跳和呼吸正常。你就放心地回去吧。我跟医生商量,尽快安排手术。
姜玉芳嘴唇哆嗦着:是不是要给脑袋开瓢呀?吓死我了。
郝兴盛:妈,医生说没事。
姜玉芳问运达:你哥做手术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郝运达安慰地:嫂子,我让医院去北京请全国最好的专家来给哥做手术,绝对不会出问题。
姜玉芳:运达,孩子们还小,这事就靠给你了。
郝运达点点头:嫂子,你先回家吧。我这就去找医生商量手术的事。(说罢,扭身走了)
郝兴盛:把咱爸送病房吧。(说着,跟林秋玲推车把爸送病房了)
郝兴旺、舒曼:妈(阿姨),咱们回家吧。(说着,扶着姜玉芳站起来走了)
姜玉芳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兴盛,你们几个一步也不要离开你爸,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郝兴盛、林秋玲:妈,爸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18,医院脑外科主任室 内 日
郝运达:邓主任,我是患者的弟弟,我哥要做开颅手术吗?
邓主任凝重地点点头:是的,越快越好。
郝运达:能不能请北京最好的专家来做手术?
邓主任:可以,不过费用要自己负担。
郝运达:这没问题。我可以去北京接专家。
邓主任:不用。今天正巧有解放军301医院的脑外科的孙主任来我们医院讲课,说晚饭后就走,我跟他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留下来做手术。
郝运达激动地:这太好了!邓主任,你快去跟孙主商量吧。
邓主任拿起电话拨打。
19,高速公路上,外,日
郝兴民开着车全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丛蕾看看车速表,惊叫起来:都超过160迈了,太危险了!开慢点吧。
郝兴民:我就喜欢飙车,多过瘾啊!(说着,又加大了油门,车飞起来)
20,医院/手术室 外 日
郝运来被推进手术室,一家人被拒之门外。
家属们站在手术室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郝运达:这手术一时半会完不了,我和兴盛留下。秋玲,你有孩子,先回去吧。
林秋玲:那我先去了,让婶子和兴业也走吧。
郝运达对彭丽华及兴业、柳慕青:你们在这儿也没用,都回去。
彭丽华:那我们回去了。
郝兴盛躲到一边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
郝兴盛没好气地:这个不着调的兴民,跑哪去了!
21,轿车上 内 夜
柳慕青开车,郝兴业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彭丽华坐在后面。
郝兴业:大伯得了这种病,即便好了恐怕也难上班了。
柳慕青:大伯已经60了,按说到了退休年龄。三个儿子又都在他家的公司,应该把公司交给孩子们去打理。
郝兴业:我想大伯可能让兴盛哥接班,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兴旺竟想抢班夺权,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彭丽华:这可能是你大娘的主意。
柳慕青:兴旺的妈是大伯二婚娶的,跟兴盛哥不是一个娘的,所以兴旺争着接班。
郝兴业:听说兴旺出生的时候是早产,有人怀疑他不是大伯的亲生……
彭丽华:这事可不能随便乱说。
柳慕青不满地:兴业,你倒是亲爸,怎么也不为你着想啊。你不是要创业开发软件吗?怎么又留在自家公司了?留在公司又不让你当领导,叫你下车间当个统计员,我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想的。
彭丽华:让兴业留在公司是我的意见……
郝兴业:我一直爸支持我开发软件,但他希望我在基层锻炼锻炼,我之所以同意留在公司,是想首先开发一种适合我们公司裁剪软件。
柳慕青“噢”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因由啊。
22,手术室 内外 日
无影灯下,医生们在给郝运来做着手术,紧张而有序。
走廊里,郝兴盛、郝运达在焦急地等待着。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表现得焦灼不安。
23,郝运来家 外 日
兴旺把车开到家门口停下,舒曼扶姜玉芳下车。
姜玉芳却愣着不动。
兴旺下车过来:妈,快进家吧。
姜玉芳:我放心不下你爸,还送我回医院吧。
舒曼:医院有他哥和他叔呢,你回去也没用。
姜玉芳:我的心一直提溜着,想守着你爸。
郝兴旺:妈,做手术人家又不让家属看,你回去也是在楼道里待着。我爸没事,你要累病了就更麻烦啦,快进家休息吧。
姜玉芳犹豫着回了家。
24,泰山 外 日
郝兴民开车来到泰山脚下,跟丛蕾下车。
丛蕾仰望着泰山,感慨地: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山,好巍峨呀!
郝兴民:我让你来绝对不会后悔。(他看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半,饿了吧?咱先去吃饭,填饱肚子才有劲爬山。
丛蕾:我还真的饿了。
郝兴民:你想吃什么?
丛蕾:吃啥都行。
郝兴民拉着丛蕾的手走进一家饭店。
25,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躺在卧室。
郝兴旺、舒曼在客厅悄声说话。
舒曼疑惑地:我就不明白,你爸庆60大寿怎么全得脑溢血呢?
郝兴旺不满地:你烦不烦呀!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在刨根问底了。
舒曼不满地:看来我是多余,走了。(说着,欲走)
郝兴旺:你去哪儿了?
舒曼:你管得着吗?(毅然走了)
26,从医院回家的路上 汽车内 日
柳慕青开车行驶在路上,兴业和彭丽华坐在车里。
郝兴业:大伯这病就是叫兴旺气的。给大伯祝60大寿,本来是个喜兴事,兴旺却在这种场合提接班的事,太不懂事了!
彭丽华:他们家的情况你俩不知道,太复杂了。
郝兴业:怎么个复杂法?
彭丽华:兴盛是你们死了的石秀大娘生的,玉芳大娘是你大伯后来续娶的,说是大闺女,结婚八个月就生了孩子,就是兴旺。兴旺生时本来不足月,但他一生下来就六斤八两,根本不像不足月的。兴旺到底是不是你大伯的儿子,到现在也不清楚。兴民是你大伯和玉芳大娘生的。
郝兴业醒悟地“噢”了一声:兴旺很可能不是我大伯的,怪不得他抢接夺权呢,原来他没有安全感,才这么拼命地争。大伯这一病,他们家很可能要起风波。
27,郝兴旺住处 内 日
郝兴旺:舒曼,我问你,方文鹤打电话叫你干什么去了?
舒曼:去白洋淀玩了。兴旺,现在白洋淀建设得更好了……
郝兴旺打断地:我没心情听这个!
舒曼:文鹤不愧是董事长助理,出手就是比你大方。中午他请我在滨湖饭店吃的鱼翅,五星级呢。
郝兴旺醋意地:他好你跟他去呀!
舒曼讥讽地:吃醋啦?
郝兴旺:方文鹤就是个花花公子,他就是想骗你的色。
舒曼把嘴一撇:他能骗得了我吗?
郝兴旺:他要动你一手指头,我弄死他!
舒曼:现在我算看透你了,表面上看你像个男人,其实是个怂包。别瞎吹了!
28,泰山红门前 外 傍晚
郝兴民和丛蕾从饭店走出来,指指前面:这就是红门,登泰山就从这里爬上去。
丛蕾仰视着,怵头地:这么高,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呀!
郝兴民用手指着泰山:你看,全是蜿蜒的羊肠小道,根本望不到头儿。
丛蕾发怵地:这么高呀,坡这么陡,路这么窄!
郝兴民:你不是早就想爬泰山吗?到了山前怎么怂了?
丛蕾为难地:这山也太高了。
郝兴民:说它高也不是太高。它的主峰玉皇顶才海拔才1545米。论高度,在五岳之中排行第三。
丛蕾:那为什么说它是“五岳独尊”呢?
郝兴民:我也说不清。古人就这么说,我也就这么说了。
<span style="color:black">丛蕾蔑视地:我知道你就不懂。我告诉你吧。之所以说</span>泰山是<span style="color:black">“五岳独尊”,首先是以它的</span>地理环境说的。泰山崛起于华北大平原东侧的齐鲁古国,东临烟波浩淼的大海,西靠源远流长的黄河,南有汶、泗、淮之水。它踞高临下,是万里原野上的“东天一柱”,为天下的中心……
郝兴民打断她的说话:你别给我显摆了,我知道你学习比我强。别管它独尊不独尊,咱们爬吧。
丛蕾点点头,好像下了决心:爬!
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开始爬起来。
29,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躺在卧室床上,似睡非睡。
姜玉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盹儿。
郝兴旺和舒曼悄悄走进来。悄声问:我妈怎么样?
姜玉山指指卧室:在睡觉呢,没事。
兴旺:我爸有消息吗?
姜玉山摇摇头,小声地:兴旺,你爸这一病,我看再也上不了班啦。你可真的要做好接班的准备了。
郝兴旺叹口气:我惹得乱子还小吗?再也不想这事了!
姜玉山抱怨地:到了关键的时候你怎么掉链子呢?
舒曼:你爸本来血压就高,那天又喝了那么多酒,最容易得脑溢血了。你千万不要把这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姜玉山:兴旺,别那么无精打采的,振作起来,做好接班的准备。
郝兴旺:舅,别说了行吗?我脑子挺乱。
这时,姜玉芳在屋里喊叫:兴旺!
郝兴旺、舒曼、姜玉山赶紧跑进屋里。
郝兴旺:妈,有什么事?
舒曼:阿姨,你没睡呀!
姜玉芳坐起来:我睡不着,脑子还在医院里。你哥来电话了吗?也不知道你爸的手术做完了没有?
郝兴旺安慰地:妈,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吧。给爸做手术的是北京301医院的脑外科副主任,全国最著名的脑外专家,不会有问题的。
姜玉山:姐,姐夫这一病,恐怕再也上不了班了。兴旺接班的事……欲言又止。
舒曼:阿姨,这事你可要给兴旺做主啊!
姜玉芳抱怨地:这是什么时候呀,怎么还说这事!都怪我一时糊涂,后悔死了。以后再也不要提这事了!
姜玉山:姐,兴旺可是你亲儿子,他的能不能接班关系着你的晚年,你就掂量着办吧。
姜玉芳生气地:眼下我没这心思。你爸的手术不知做得怎样了?
郝兴旺看看表:7个多小时了,可能快做完了吧?
姜玉芳:快打电话问问你哥。
30,医院手术室前 外 夜
邓主任陪301医院的孙主任从手术室走出来。
郝兴盛、郝运达迎过去,关心地:邓主任,手术怎么样?
邓主任:孙主任的手术做得特别漂亮,很成功,从颅腔里取出了82毫升血。里面正在缝合,缝合好了就出来了。(说完,走了)
二人深深出了口气。
郝运达:兴盛,快给你妈打电话。
31,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兴旺正在打电话,他的手机响了。
郝兴旺赶紧接听:哥,爸的手术做完了?怎么样?挺成功吧?
郝兴盛:爸刚从手术室刚做完,邓主任说手术很成功!只是还没缝合完。你告诉妈,别惦记了。
郝兴旺关了手机对妈说:我哥说爸的手术做完了,做得很成功,你就别惦记了。
姜玉芳急不可待地下床:走,去医院看看你爸。
郝兴旺:哥说爸的还没缝合完,再说还昏迷着呢,等醒了再去吧。
姜玉芳:我不放心,现在就去。(说着,就往外走)
郝兴旺只好跟着妈走出来。
姜玉山:兴旺,你陪你妈去吧。天太晚了,我就不去了。(对舒曼说)走,咱回去睡觉!(二人一起走出来
32,泰山畸曲山路 外 夜
山上一片漆黑,影影绰绰地也看不清山的轮廓和山上的树木。
郝兴民和丛蕾拿着手电,艰难地向上爬着,累得气喘吁吁。
丛蕾坐在台阶上:我累了,实在走不动了。
郝兴民:我也累了,坐下歇歇。
山下又有三个人爬上来。
北风嗖嗖刮着。
丛蕾坐下,猛地打了个喷嚏。
郝兴民关切地:是不是感冒了?
丛蕾:我冷。
郝兴民:山上风硬,一停下来就冷。来,我抱着你就暖和了。(说着,就把她抱在怀里)这样不冷了吧?
丛蕾高兴地:这样暖和多了。
郝兴民:咱俩天天这样抱着多好!
丛蕾:山上不能久坐,咱们接着爬吧。
郝兴民:爬!
33,泰山上 外 夜
郝兴民和丛蕾继续向上爬着。
丛蕾向上张望,惊喜地:兴民你看,上面有灯光了。
郝兴民:那可能是个商店,咱们爬上去买点吃的吧。
两人继续向上爬。
34,医院病房 内 夜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有两间大,设备豪华,有电视、冰箱。除一张宽大的病床外,旁边还有一张床,是陪护人员休息用的。靠墙边有一套沙发和茶几。
郝运来重度昏迷地躺在病床上,脑袋用白纱布包裹着,手上插着输血输液管子,鼻子上扣着吸氧罩。另外在床头有一台心脏监护器在运作着。
郝兴盛对郝运达说:叔,爸的手术做完了,你也耗了十几个小时了,快回去歇歇吧。
郝运达:我没事。
郝兴盛:叔,你也快六十了,累坏了吧。
郝运达:人不服老不行,那我回去了。你爸住院不是一两天的事,陪床的人要好好安排一下,你一个人在这里耗着也受不了。
郝兴盛:我安排一下,轮流值班。
郝运达欲走。又叮嘱兴盛:你爸这一病,公司的事就全靠你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郝兴盛自信地:叔,你放心,我会干好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郝运达:那我回去休息了。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说着,转身告辞)
35,医院病房 内 夜
郝运达刚走出病房,姜玉芳和兴旺就匆匆赶来了。
郝运达:嫂子,我哥的手术很成功,你放心吧。
姜玉芳:我去看看你哥。(说着,就快步走进病房)。
郝运达见嫂子来了,又折回去。
姜玉芳一进病房就扑到床前,哭着呼唤:老郝,你把我吓死了,你醒醒……(说着,就去摇晃他)
郝兴盛赶紧制止:妈,医生嘱咐过,千万不能这样晃爸。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呢,晃也晃不醒。这样晃会造成再次脑出血,那就麻烦了。
郝兴旺凑过来:哥,爸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郝兴盛:医生说,最少要一周以上,有的要等二十多天,甚至一个多月。
姜玉芳惊恐地:你爸不会醒不了吧?
兴盛:不会。
姜玉芳:你爸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啊?
郝兴盛:妈,现在还说不定,要看治疗和爸的恢复情况。
郝运达:兴盛,别吓唬你妈。嫂子,医生说,我们治疗及时,如果锻炼得好,不会落下什么毛病,我哥会慢慢好起来的。
姜玉芳:运达,你熬了十多个小时了,快回家好好休息吧。
郝运达这才走了。
36,泰山山路 外 夜
郝兴民和丛蕾呼哧呼哧地继续艰难地向上攀爬着。
丛蕾又坐在台阶上:兴民,我实在爬不动了,你背我吧。
郝兴民:我也爬不动了。坐下歇歇吧。(说着,二人坐下来)
丛蕾:你不是带着巧克力吗?快拿出来吃一块儿。
郝兴民:我不仅带着巧克力,还带着牛肉干呢。(说着,从背包里拿出来,剥开一颗巧克力塞进她的嘴里)
丛蕾:你想得太周到了。
郝兴民:巧克力和牛肉干补充能量最快了。
两人坐下,吃着巧克力和牛肉干儿。
山风嗖嗖地尖叫着。
丛蕾双手抱着肩依偎在郝兴民的怀里:我还是冷!
郝兴民:山上没风都冷,何况今天夜里风大!咱们继续爬吧,不然会感冒的。
丛蕾摇摇头:我一步也爬不动了。
郝兴民:我们总不能宿在半山腰上吧。前面就快到了,我们在山顶上住下,明天一早,咱们看日出!
丛蕾一下子来了精神:明天早上看日出?好。我咬着牙也要爬上去。
37,医院病房 内 夜
林秋玲悄悄地推开门,轻声地:爸怎么样?
姜玉芳:一直昏迷着。
林秋玲:妈,你回去吧,我和兴旺在这里陪爸就行了。
郝兴旺:妈,你就回去吧,我和嫂子在这里。
姜玉芳:秋玲,你爸这一病,公司的一摊子事全靠兴盛和你了。你要耗病了怎么办?你回去。我跟兴旺陪你爸。
林秋玲:妈,我没事。
郝兴旺:妈,公司的事可以靠给我。
林秋玲不满地盯了兴旺一眼:你对公司了解多少?能扛起公司的事吗?真是自不量力!
郝兴旺:嫂子,你甭瞧不起我,我是大学毕业,学的就是企业管理。管咱家的公司小菜一碟!
林秋玲不满地:你就吹吧!你只在车间当了一年统计员,销售部刚去,懂得什么呀?是不是觉着吹牛不要钱啊!
姜玉芳催促秋玲:你赶紧回去休息,明天公司还有不少事呢。
林秋玲:妈,我不走,就在这儿陪爸。
郝兴旺:你不走我走。(说着,转身欲走)
林秋玲:兴旺,爸是你气病的,你不能走!妈年龄大了,让妈走。
郝兴旺不情愿地:那我就留下。
第28集
1,泰山顶上 外 夜
郝兴民、丛蕾终于爬上了山顶。山顶上隐隐约约有些人。
丛蕾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伸着胳膊大声喊叫起来:我们终于爬到山顶了!
郝兴民关切地:又累又饿了吧?
丛蕾:我的腿都僵了,打不了弯儿啦。
郝兴民:咱找个旅馆住下。
丛蕾:山上有旅馆吗?
郝兴民:我打听过了,上面有三家呢。只有神憩宾馆是三星级,24小时有热水,咱去找找。
2,神憩宾馆 内外 夜
郝兴民、丛蕾来到宾馆前,门前挂着神憩宾馆的牌子。
郝兴民:就这儿。
郝兴民拉着丛蕾的手走进去。
女服务员:请问二位住宿吗?
郝兴民:住宿。一个标间多少钱?
女服务员:五百。
丛蕾像吓着似的惊叫起来:五百?这么贵呀!也太宰人了吧。
女服务员:到底住不住?
丛蕾: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应该优惠些吧?
服务员牛哄哄地:住一个小时也是五百。爱住不住。
郝兴民:住,给我们开个标间。
丛蕾疑惑地:咱俩住在一起啊!
郝兴民:一间就就五百,两间就是一千。咱俩凑合一下行啦。
丛蕾:还是开两间吧。
郝兴民:到天明没几个小时了,花一千块钱你不心疼吗?
丛蕾:确实是太贵了。
服务员:你俩到底是要一间还是两间?
郝兴民:一间吧。
服务员:请出示证件。
丛蕾、郝兴民掏出身份证递过去。
3,郝运达家 内 夜
郝运达回到家里,一进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倚在了靠背上。
彭丽华从床上爬起来:又饿又累了吧?
郝运达:精神一紧张就全忘了。
彭丽华:你多半天没吃没喝了。我先给你沏壶茶喝着,再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郝运达:半夜了,吃不吃的吧,喝点水得了。
彭丽华:中午饭没吃好,晚饭也没吃,不吃怎么行呢?我给你做碗挂面荷包蛋吧。
郝运达:也行。
4,医院病房 内 夜
郝运来躺在病床上输液输血。
林秋玲坐在爸病床前,不错眼珠地瞅着输液,不时地数着滴数。
郝兴旺躺在旁边那张床上呼呼大睡。
5,郝运达家/餐厅 内 夜
郝运达如狼似虎地吃着饭。
彭丽华叮嘱:吃慢点,别噎着了。
郝运达:真的饿了。
彭丽华:真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
郝运达感叹地:真是人生无常啊!哥的身体那么棒,怎么就突然就晕倒了呢?
彭丽华:还不是叫兴旺气的吗?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在这种场合提接班的事呢,而且还贬他哥,说他爸偏心,好像哥的公司非他接班莫属,哥能不生气吗?
郝运达:我估计兴旺不会有这样的心计。
彭丽华:这肯定是嫂子和姜玉山给他出的主意。
郝运达:我觉得嫂子还不至于这样,十有八九是姜玉山。他大事做不了,小事不想做,就知道吃喝享受,光在背后出坏主意。哥也特别烦他,早就不想让他干了。可哥念他是咱嫂子的亲弟弟,也奈何不得。
彭丽华感叹地:至今兴旺的身份是个迷,是不是哥的也说不清,可嫂子心里清楚。看兴旺急着接班的这个样子,我可以肯定不是咱哥的。嫂子表面上不显什么,内心里不一定跟哥一个心眼儿。如果兴旺不是哥的,哥这一病,他家肯定要起风波。你说谁接公司的班合适?
郝运达不假思索地:兴盛呗!他从十五岁就跟着哥创业,对公司的业务、对外部的市场都很熟悉。在他们兄弟三个中,他是老大,又是公司的常务副总,让他接班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
彭丽华:可是,你看今天兴旺这架势,一直强调学历,说他是大学本科毕业,还是学的企业管理,好像公司的接班人非他莫属似的。
郝运达担心地:兴旺要拼命地争,事情就麻烦了。
彭丽华:他可能觉着自己比兴盛学历高,才这么理直气壮。
郝运达:其实学历并不等于能力。再说,兴盛早就电大毕业了。
彭丽华:就怕嫂子偏心眼,她要坚持兴旺接班,事情就麻烦了。
郝运达:姜玉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希望兴旺接班。兴旺今天在寿宴上这么闹,十有八九是姜玉山的主意。
彭丽华:兴旺大学毕业了,按说应该懂事了。尽管咱哥弄不清他的身世,但一直把他看成亲生,还让他上了大学,没想到这小子在这场合搞了一次突然袭击,能不生气吗?
郝运达感叹:看来夫妻不是原配的就是不一样。
彭丽华:我估计咱哥会让老大兴盛接班,嫂子可能不干。
郝运达:为这事他家可能要起纠纷,但愿哥的病能尽快好起来,不留任何后遗症,再干几年。可我觉着,哥大病一场,恢复到以前那样不容易。尽管说手术成功,也终究运过大手术,即便好了,跟从前也不一样了。
彭丽华:当时我听说哥的脑袋里取出了82亳升血,就觉得这病复原够呛。
郝运达:兴盛为人厚道、实在,一心扑在工作上,对这个家没有二心,也没拿着兴旺当外人,他不会争家产。他媳妇秋玲却不是好惹的。兴旺要跟兴盛争接班权,即便兴盛让给他,秋玲也不会答应。
彭丽华:但愿哥能尽快好起来。
郝运达吃完了,放下饭碗,用餐巾纸抹一下嘴:吃饱喝足了,也到后半夜了,咱不想这事了。
彭丽华:快睡觉吧。
6,泰山神憩宾馆一客房 内外 夜
服务员打开一间客房,郝兴民与丛蕾走进来。
丛蕾进去四下瞅瞅,把嘴一撇:什么三星级呀,这设备连一般的标间都不够。如果在市里,这样的条件连一百元也不值,他们竟要五百!
郝兴民:别忘了这上在泰山顶上,物以稀为贵。咱们住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明天早起看日出吗?
丛蕾看看屋里的两张床,犹豫着。
郝兴民:你不是累了吗?还愣着干啥?快放下东西睡吧。
丛蕾顾虑地:咱俩住一间不方便吧?
郝兴民: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累坏了,快睡吧。
丛蕾:我可警告你,一定要老实,不准侵犯我。
郝兴民假惺惺地给她打个敬礼:保证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快睡吧。
丛蕾望着两张床,依然踌蹰着:你真的不会骚扰我吗?
郝兴民瞟了她一眼,流露出一丝坏笑: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想让我骚扰你啊!
丛蕾把嘴一撅:你胡说。要不再给我开个房间吧。
郝兴民:别折腾了,凑合着住吧。
丛蕾:我妈一再叮嘱我,不结婚不能与男的同居。
郝兴民笑笑: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封建!
丛蕾坚决地:你得给我保证!
郝兴民:我保证!(说着,拉灭了灯)
7,医院病房 内 夜
郝运来依然昏迷在病床上。林秋玲不错眼珠地瞅着他。
郝兴旺睡醒了,坐起来问:嫂子,爸没事吧?
林秋玲:没事。
郝兴旺:嫂子,我解个手,回来替你。(说着,去了卫生间。(回来后)嫂子,我瞅着爸输液,你去躺下睡一会儿吧。
林秋玲:我睡不着。
郝兴旺:我看你的两眼都在打架了,快去那床上睡一会儿。
林秋玲:那我去躺会儿。(叮嘱)你千万别睡着,要看着输的液体。
郝兴旺:嫂子,你就放心吧。(说着,坐在爸的病床边)
林秋玲躺在了那个床上。
8,泰山神憩宾馆客房 内 夜
丛蕾合衣而卧,脸朝墙睡了。
郝兴民躺在床上瞅着丛蕾在想着什么。他忍不住用脚踹一下丛蕾:你跟我睡在一个房间能睡着吗?
丛蕾没好气地:你想什么呢?你要胡闹,就再给我开个房间!(说着,拉开灯,就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
郝兴民赶紧把电话摁下:不再要房了,我老实点得了。(说着,拉灭灯,翻身脸朝墙)
郝兴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拉开灯:丛蕾,你这大美女睡在身边,我睡不着。我想把两个个床并在一起,搂着你睡!
丛蕾:不行!你要胡闹,我就去要一个间房。
郝兴民:那我亲你一下行吗?
丛蕾坚决地:不行!
郝兴民扫兴地:怪不得在学校里我要跟你同居,你拒绝了。原来你这么封建。我要知道你这样,才不带你出来玩呢。
丛蕾:原来你带我出来目的不纯!我早就对你说过,恋爱不能过界,没有那张证不能同居。
郝兴民:韩月美比你开通多了。
丛蕾:她真的爱你吗?
郝兴民:她说喜欢我,主动追的我,她心甘情愿地为我付出,天生是个尤物。
丛蕾:你真的爱韩月美吗?
郝兴民:她有讨人喜欢的地方。
丛蕾:那你跟她好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又不爱了?
郝兴民:其实我根本不爱她。你不同意跟我同居我很生气,又感到特别失落、孤独,她就乘虚而入了。她说爱我,很快就答应跟我合租。后来才知道,她爱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家的钱。
丛蕾:你跟她同居是不是答应娶她了?
郝兴民:我并没有对她承诺什么。
丛蕾:真的吗?
郝兴民:承诺算个屁,别信那些海誓山盟的人,都是为了把女友骗到手。一纸婚书都不能为爱情保鲜,何况空口发誓!
丛蕾不由地皱起眉头:你这不是玩弄女人吗?
郝兴民: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看看80后那么多闪婚闪离的,还不明白吗?别看大学的情侣们一个个爱得死去活来,一毕业多数不都分道扬镳了吗?在大学恋爱就是个游戏,是一种生活作料,是成长的经历,也是感情的需要。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干脆别玩。
丛蕾不悦地:我对感情是认真的。凡是不以结婚为目、只图一时欢愉的,不能称其为爱。充其量是放荡,是玩弄,是欺骗,甚至可以说是耍流氓!结果会害人害己。
郝兴民哈哈大笑起来:丛蕾,别上纲上线了,没那么严重。
丛蕾严肃地:你觉得我很可笑吗?我把贞操看得很重。
郝兴民不以为然地:贞操算什么?这是封建的残余。现在的女孩子谁还在乎这个呀!爱情这东西来就来了,去就去了,顺其自然。
丛蕾:没想到你在这事上这么轻率。
郝兴民:性是一种生理的表现。爱了冲动了必然会有性,同居不过是现代大学生的一场春梦。
丛蕾:你太荒唐了!
郝兴民:我看重的是曾经拥有,而不是长期厮守。女人为所爱的人献出身体,那是引以为豪的事,也是最幸福的事。你不这样认为吗?
丛蕾不悦地:这是玩弄女人,你纯粹是个流氓!
郝兴民:别那么认真了,男女之间不就是这点破事吗?我有啥说啥,不隐瞒,不骗人。跟韩月美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我才发觉你是我应该追求的。我真的爱你,觉得你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丛蕾:何以见得?
郝兴民:如果我不爱你,根本不会特意去家里邀你出来旅游。我不喜欢韩月美了,或者说根本就没爱过他。
丛蕾:既然你说真的爱我,就不要勉强我做不愿做的事。
郝兴民:我明白了,睡觉!(说着拉灭了灯,不再说话)
9,郝兴盛家 内晨
林秋玲回到家里。
郝兴盛在刷牙:咱爸怎么样?
林秋玲:还那样。
郝兴盛:爸这一病,我的压力更大了。
林秋玲:你别光闷头干了,长个心眼吧。你没想到姜玉山和兴旺在背后算计你吧?
郝兴盛:我成天忙得脚手不失闲,哪有闲心想这事呢。最近订单连续退,该回的款回不来。婚宴那天,咱爸答应职工三天内发工资,现在账上有多少钱?
林秋玲:给爸交了住院费,剩下不到一百万了。
郝兴盛惊讶地:一百万?光工资就需要六百多万。爸这一病还不知要花多少钱呢,我去哪里筹钱呀!
林秋玲:这确实是个磨扇压着手的事。
郝兴盛:我又跟银行不熟。
林秋玲:咱叔不是说了吗?有困难找他去。
郝兴盛不禁皱起眉头:可爸说过……欲言又止。
10,郝运达家 内 夜
郝运达夫妻起床。
彭丽华:运达,昨天晚上我睡不着,想了很多。哥的病也给咱敲了警钟。你也快六十了,也该考虑退休了吧?年龄不饶人啊!
郝运达:这两年我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每当有老朋友住院或去世,我都认为是在给自已敲警钟。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不怕万一,就怕意外。到了我们这个年龄,身体也到了更年期,说不定什么时候出毛病。
彭丽华:可你现在还兼着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呢,起码该把总经理辞了吧。不然太累了。
郝运达:今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彭丽华:你要辞去总经理,就让兴业接手吧,你带带他,也让他锻炼锻炼。
郝运达:兴业考大学时就说不喜欢企业,所以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他说要建个软件公司,开发软件,你硬把他留在公司。我只好按规矩让他从基层做起。你就是让他接我的总经理,他也不会接。不信你就试试。
彭丽华:如果他答应接,你肯把这位子交给他吗?
郝运达:如果他是心甘情愿的接受,我交给他,但就怕你强迫!
彭丽华:你说话可以算数。
郝运达: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彭丽华:那我抽空找他谈谈。
11,医院病房 内晨
郝兴旺在爸的病床前打盹儿。林秋玲躺在另一张床上。
郝兴盛悄悄地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40多岁的粗壮女人。
林秋玲一骨碌就坐起来:你怎么来这么早?
郝兴盛:我不放心爸。
说话声把兴旺吵醒了,抬起脑袋,打个哈欠:哥,你来了。
郝兴盛:我一夜也没睡踏实。爸怎么样?
郝兴旺:还那样。爸能醒过来吗?我看够呛!
郝兴盛:闭上你有臭嘴!爸肯定能醒过来,只是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病情也不一样,醒得有早有晚,这事不能着急。
郝兴旺:我一直不错眼珠地瞅着爸,生怕爸不喘气了。
郝兴盛:爸爸的心肺正常,怎么会不喘气了呢。
林秋玲看到那个陌生女人:这是……?
郝兴盛:我找了个护工,叫葛春兰。这是我媳妇,叫林秋玲;这是我二弟,叫兴旺。
林秋玲和郝兴旺过来跟葛春兰握手,异口同声地:葛姐,我爸就拜托给你了。
葛春兰:我做护工五年多了,有经验,你们尽管放心。
郝兴盛:既然你有经验,我就不用给你交待了吧。
葛春兰:不用。(转脸对林秋玲和兴旺说)你俩回家休息吧。
郝兴旺:哥,那我和嫂子回去了。
郝兴盛:我也去上班,赶紧筹钱给职工发工资。(说着,三人一块儿走出来)
郝兴盛走出病房:兴旺,你先走吧,我给兴民打个电话。(说着,拨打)
兴旺走了,林秋玲停下。
12,泰山神憩宾馆客房 内 晨
房间微亮,能看清郝兴民和丛蕾分床而睡,两人都没有脱衣裳。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丛蕾猛地坐起来:兴民,快接电话!
郝兴民还在睡,丛蕾把他捅醒:兴民,你的电话!
郝兴民:困死我了,浑身酸痛,不看日出了。
丛蕾拉开窗帘:天都大亮了,太阳早就出来了,看什么日出啊!
手机依然在响。
丛蕾看了一下:是你大哥打来的,快起来接呀!
郝兴民:我大哥来什么电话呀!
丛蕾把手机塞到兴民的手里。
兴民不接:我还没睡醒呢,肯定是大哥要我回家上班,我不接。
丛蕾:大清早给你打电话,肯定有急事,快接吧。
郝兴民这才懒洋洋地坐起来,接听电话。
郝兴盛气愤地(画外音):兴民,你在哪里呢?
郝兴民:大哥,你甭管我在哪里,快说有什么事吧,我还没睡醒呢。
郝兴盛:昨天咱爸突然得脑溢血住院了,你马上回来!
郝兴民一听这事慌神了,赶紧坐起来:大哥,我来的时候爸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得脑溢血了?
郝兴盛:少废话,快回来。
郝兴民“嗯”了一声,沮丧地对丛蕾:真不凑巧,昨天我爸住院了,大哥叫我马上回去,看来玩不了啦。(说着,赶紧起来,去卫生间洗脸)
13,泰山上 外 晨
丛蕾跟兴民从神憩宾馆出来,开始下山,边下山边聊。
丛蕾抱怨地:兴民,你说起早看日出,却没有定时。要不是你大哥来电话,现在还不会醒呢。
郝兴民:咱俩爬了半夜山,浑身酸痛,只睡了五个多小时,你不困吗?
丛蕾:你爸住院了,再困也得走啊!
兴民:昨天晚上,如果我坚持跟你睡在一个床上,你就是我的人了!
丛蕾:妄想!我的底线是没结婚不能同床,绝对不能发生那种事。在学校里你就要跟我同居,我坚决拒绝,宁可分手,也不能失去底线!现在依然如此。
郝兴民:性是爱的表现。说明你并不爱我,起码爱得不深。
丛蕾:这正是爱的表现。爱是一种责任,既对自己负责,又对爱的人负责。性只能给自己的爱人,不能乱搞。不少女生恋爱了没几天就上床了,结果谈了没多久就分手了。这样的教训太多了。有的女生正因为失身了,感觉自己有了污点,再跟别人谈恋爱就掉价了。失了身就等于失去了尊严,再谈对象就底气不足了。
郝兴民:像你这样死板的女生现在不多了。但我知道你是真的爱我,想做我的老婆。
丛蕾:我爱你的优点,比如你的聪明,你的真诚,你的仗义,你的敢作敢为,但我不爱你的缺点,贪玩是最大的缺点。大学毕业了,就应该把玩的心收回来,不能再放纵自己。特别是谈恋爱,一定要有责任,有担当,要有理想,有生活目标。这样的男人才值得爱。这些你有吗?
郝兴民:在家我最小,生活不成问题,事事不用我操心。所以,我想再玩两年。
丛蕾:你如果不改这贪玩的毛病,我不会爱你的。
郝兴民:我改还不行吗?昨天晚上我不是就听你的了吗?如果我坚持要你,你会怎么样?
丛蕾:你要无理,我马上下山,扭头就走!
郝兴民讥讽肆:丛小姐的脾气还不小啊!
丛蕾:这是我做人的底线,绝对碰不得的。人生在世,上要有目标,下要有底线。否则,就是随波逐流,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郝兴民:这就是你与韩月美的不同,也是我最爱你的地方。
丛蕾:你跟韩月美搞了这么一段,才知道我的可贵之处了?
郝兴民:俗话说,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经过一段的生活,才明白我应该要什么样的女人。所以,我选定你了,才去找你,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14,泰山脚下 外 日
郝兴民和丛蕾来到山底下。
郝兴民:昨天晚上我们就随便吃了一点面包,今天一早又下山,你可能早就饿了,咱们吃点饭再走吧。
丛蕾:好,吃什么?
郝兴民:我是杂食动物,吃什么都行。你想吃啥咱就吃啥。
丛蕾:那咱来套“老三篇”吧。
郝兴民疑惑地:“老三篇”不是毛主席的著作吗?
丛蕾:我说的“老三篇”是套餐,就是一张煎饼、一个馃子、一碗豆腐脑儿。
郝兴民:另外加一个鸡蛋。
丛蕾:可以,我在家也经常吃这个。(说着,找个摊位坐下来)
15, 饭摊前 外 日
郝兴民和丛蕾吃完饭,一抹嘴上车。
郝兴民:系上安全带。
丛蕾系好安全带,郝兴民一踩油门,车就上了高速。
16,高速公路/车上 内 日
丛蕾:兴民,你能娶我吗?
郝兴民:想娶,但我现在不能许诺你。如果我答应你,那是骗你。因为现在我身上有许多缺点,我想改,但多长时间能改好,能不能达到你满意,我不敢保证,所以不能定,但我会下决心改。咱俩能不能走长远,成为夫妻,既要看我的成长,又要看咱俩感情的发展。现在我能做到的,就是把你安排在我家的公司工作。这样我们既可以天天在一起,能够培养感情,你也能随时随地监督我。
丛蕾激动地:只有要你决心改,就一定能改好。
郝兴民:但我从小娇生惯养惯了,肯定会有反复的。如果有时我的老毛病犯了,你能包容吗?
丛蕾:能,我会特别关心你,发现问题,及时提醒你。
郝兴民话锋一转:可是,眼下咱们的感情还不能公开。
丛蕾疑惑地:为什么?是为韩月美吗?
郝兴民摇摇头:不是。
丛蕾着急地:那为什么?
郝兴民:现在月美还没走,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丛蕾生气地:我反对你脚踏两只船。你要她留下,我马上走人!
郝兴民:难道你怕跟她竞争吗?
丛蕾:这不是竞争不竞争的问题,你不该采取这种不负责的态度。这对我、对她,都不公平。
郝兴民解释:丛蕾,我会处理好月美的问题的,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丛蕾伸腰打了个哈欠。
郝兴民:你困了,到后边躺下睡去吧。
丛蕾:不用。你也只睡了五个多小时,我在前边跟你说着话,不会发困,免得发生事故。
郝兴民:还是你想得周到,那你就系上安全带,在身边陪我吧。(说着,一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17,方思远家 内 日
方思远问老婆:你听说了吗?
朱月月:有什么新闻?
方思远:对我来说,既是新闻,又是喜讯。
方思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方思远得意地:郝运来住院了,而且是在庆祝60大寿的寿宴上,让兴旺气得他得了脑溢血,脑袋开瓢儿了,我看这次够他呛!
朱月月:人家得病,你幸灾乐祸什么呀!
方思远:这是我的杰作?
朱月月疑惑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莫非是你害的人家?
方思远赶紧否定: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朱月月:那怎么说是你的杰作?
方思远:我跟姜玉芳搞过恋爱你知道。当时你俩都怀孕了,你爹逼着我爹娶你,只好把她甩了。后来她给郝运来当了填房。那时她就怀孕了,我以为她治了,结果没有。跟郝运来结婚8个月就生了,按说不足月,可那孩子六斤八两。这孩子是我的,就是兴旺。听说郝运来怀疑过这孩子不是他的,不知为什么两口子不闹了,可能是因为他前窝有个儿子,没有理由责怪她带个孩子。兴旺跟文鹤同岁,从小在一起上学,直到大学毕业。人们都说兴旺跟文鹤有些像,我想认这个儿子,你却死活不让。我看着他喊郝运来爹,心里老大的不舒服,就想让他家不安生。于是,我就请兴旺他舅喝了一回酒,让他鼓动这个外甥接他家公司的班……
朱月月不满地:你管人家这事干什么呀!
方思远:你怎么不走脑子呢。如果兴旺接了他家公司的班,将来他这公司不就成咱的了吗?
朱月月恼怒地:我警告你,我绝对不允许你认这个野种,更不允许他分咱家的半点家产。
方思远:你想错了,我是想占有郝家公司的财产!
朱月月:思远,我告诉你,千万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搬了石头了砸自己的脚!
方思远:兴旺他舅肯定把这事告诉她了,要不兴旺怎么会在他爸的60大寿的寿宴上提出这事呢,结果让郝运来很丢脸,一气之下就得了脑溢血,顿时不省人事了!我看他再也干不了啦,他那三个儿子肯定要分家,兴旺会分到一份,不就成我的了吗?我给他背后捅的这一刀够厉害的吧?
朱月月:你这个人太阴险了,净使些损招儿。人在干,天在看,积点德吧。
方思远:你就往后看吧,精彩的戏还在后头呢。
18,医院/病房 内 日
林秋玲推门进来。
葛春兰:秋玲,你不是上着班吗,怎么这时候来了?
林秋玲:下午我替你半天,你回家休息一会儿,晚上再值班。
葛春兰:那我六点来换你。(说着,走了)
19,高速公路上 外 日
郝兴民开车飞快地行驶着,丛蕾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丛蕾:兴民,要不你先送我回家吧?
郝兴民:我要先回家看我爸,怎么能先送你回家呢。
丛蕾着急地:那我怎么办呀?
郝兴民:干脆跟我去看看我爸吧,顺便也看看我家的公司。
丛蕾为难地:我又不认识你家的人,去看你爸是不是有点唐突呀!
郝兴民:你就说咱们是大学同学。
丛蕾:你家的人如果问我跟你干什么去了?我怎么说?
郝兴民:实话实说,就说咱俩在泰山旅游碰上的。
丛蕾不好意思地:这多尴尬呀!你家里的人会怎么看我?
郝兴民:这尴尬什么呀,经常有同学到我家来。
20,市区大街上 外 日
郝兴民开着车进了市区。
丛蕾: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医院?
郝兴民:先去医院看我爸。
21,郝兴旺住处 内 日
舒曼在厨房做饭。
郝兴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舒曼:回来啦?你爸怎么样?
郝兴旺:我没去医院,在上班了。爸的情况不会好得那么快,医生说昏迷最少一周,一般半月左右,有的一个多月。可是。到底能不能醒过来,谁也没把握。
舒曼:我看你爸这一病再也上不了班了。你应该抓紧找你妈,把接班的事定下来。
郝兴旺:你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爸病成这样,我怎么能再提这事呀!
舒曼:你妈你舅不是一直想叫你接公司的班吗?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又是最好的机会,你怎么打退堂鼓了?
郝兴旺:我爸还在昏迷着,我妈哪还有心管我这事呀!
舒曼:那现在就看你的了。(想了一下)要么再找找你舅吧。
郝兴旺不屑地:不是你催我,不是我舅给我出这馊主意,我怎么会惹这么大的乱子!
舒曼:你别埋怨我和你舅,都是为你好。
郝兴旺:我困了,想迷糊一会儿。
舒曼:不吃午饭了?
郝兴旺:先睡觉,起来再吃。
舒曼:现在正是你好好表现的时候,特别是在公司,累点也值。
郝兴旺:在销售部不让我管事,根本发挥不了我的作用,怎么表现呀!
舒曼:这确实有难度。我看你只有跟老大平起平坐,当个副总才有条件跟老大争。
郝兴旺:那我去找哥。
舒曼:不睡了?
郝兴旺:一提这事我就睡不着了。(说着,走了)
22,医院 外 日
郝兴民把车开到医院门口,两边都是卖水果和营养品的。
丛蕾赶紧招呼:停车,快停车。
郝兴民猛地刹车:停车干什么呀?
丛蕾:下来买些水果和营养品吧。你爸病了,我第一次见你的家人,怎么能空着手呢。
郝兴民抓着头皮:我一着急就把这事忘了。(说着,把车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买东西)
23,郝兴盛家 内 日
兴盛在厨房做饭。
郝兴旺敲门。
兴盛赶紧来开门。见是兴旺,你吃饭了吗?
兴旺谎称:吃过了。哥,怎么你做饭?我嫂子呢?
兴盛:下班后,她去医院陪咱爸了,让护工睡一会儿。
兴旺:哥,爸这一病,公司的领导力量弱了,我想替你分担一些责任,你提我个副总吧。
郝兴盛瞅了兴旺一眼,笑了:提你副总?我看你真的官儿迷心窍了。你惹的乱子还小吗?现在爸在医院昏迷不醒,你却光想着抢班争权。我可没有提你副总的权力!
郝兴旺不满地把嘴一撇:你不提我,难道想独吞咱家的公司?
郝兴盛不满地:你胡说什么呢?
兴旺:你应该有自知之明,就凭你这学历能管好公司吗?
兴盛:我不是正规大学毕业,但学历比你不低,我会尽力的。
兴旺“哼”了一声,摔门走了。
24,医院,内外,日
郝兴民和丛蕾提着两大兜子水果和营养品,一起上了住院大楼。
郝兴民、丛蕾来到护理部:请问我爸住几病室?
护士小姐:你爸是谁?
郝兴民:郝运来,昨天中午住进来的。
护士小姐:在18病室。
丛蕾:谢谢。
25,医院病房 内外 日
郝兴民、丛蕾提着东西来到18号病室外。他隔着玻璃往里瞅了一眼,见林秋玲在,便轻轻推门进去,见妈也在。
姜玉芳见兴民来了,气不打一处来,气愤地:你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两三天不见你的影子!
郝兴民:我走的时候爸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姜玉芳:喝酒喝的。
郝兴民凑近病床,见爸身上插着很多管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心疼得眼里含着泪花:妈,爸怎么还没醒啊?
林秋玲:爸开颅手术做了7个多小时,从脑袋里取出了82毫升血。到现在还昏迷着,一直没有醒过来。
郝兴民:爸不会有事吧?
姜玉芳:你爸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不会有事的。
郝兴民长舒了一口气,擦着眼泪:没事就好。
丛蕾把买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
林秋玲这才发现丛蕾,疑惑瞅了一眼:兴民,这姑娘是……?
郝兴民赶紧解释:妈,这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她叫丛蕾。(接着向丛蕾介绍)这是我大嫂,这是我妈。
丛蕾礼貌地点点头:阿姨好,嫂子好。
姜玉芳生气地:你干什么去了?
郝兴民谎说:我去爬泰山了,在泰山上碰上我这同学的。
丛蕾:阿姨,我听说大伯病了,一块儿过来看看。
姜玉芳笑着对丛蕾说:来就来吧,还花钱干什么!
丛蕾:一点儿水果和营养品,不成敬意。大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
姜玉芳摇摇头:医生说,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的。(说着,指指那边的沙发)姑娘,快坐那儿歇歇。
丛蕾:阿姨,我不累。
姜玉芳:你俩玩累了,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你嫂子伺候你爸就行了。
丛蕾:阿姨,嫂子,你俩回家歇着吧。我和兴民陪大伯。
姜玉芳对丛蕾:你是客人,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怎么能叫你陪床呢。兴民,你陪丛蕾姑娘回家休息吧。
郝兴民高兴地:那我领着丛蕾去公司看看。(说着,拉着丛蕾走了)
姜玉芳:快晌午了,你先找个地方陪丛蕾姑娘吃饭去吧。
兴民顺从地:也行。
26,医院 内 日
郝兴民和丛蕾肩并肩地从病房出来。
丛蕾:我看你爸真的病得不轻,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郝兴民:既然来了,就看看我们家的公司吧。如果满意就留下来。
丛蕾点点头。
兴民那咱找个地方先吃饭去。
27,门卫室 内 日
姜玉山在悠闲地听着收音机里播的京剧。
郝兴旺气囊囊地推门进来。
姜玉山瞅他一眼:兴旺,谁惹你了?简直像刚出笼的包子――蛮带气!
郝兴旺别楞着脑袋:还能有谁?我哥呗!
姜玉山:你爸得病,兴盛是不是抱怨你了?
郝兴旺:我要他提我个公司副总,他不答应!
姜玉山冷笑了:他想独吞公司呢,怎么会提拔你?
郝兴旺:舅,你说怎么办?
姜玉山眉头一皱:你爸病了,现在关键是你妈。(他凑近兴旺,压低声音对兴旺说着什么……)
28,医院病房 内 日
姜玉芳在病床前陪着郝运来,林秋玲在拖地。
郝兴旺推门进来。
姜玉芳回头一看,抱怨地:你不上班,来这里干什么?
郝兴旺见嫂子在,对妈说:妈,你出来一下。
姜玉芳疑惑地:什么事不能在怀里说,还要去外面说?(说着,走出来)有什么事快说吧。
兴旺:妈,爸这一病,公司的领导力量消弱了,我想替哥分担些工作。今天我让他提我个副总,他却说没这权力!
姜玉芳:你哥确实没这权力,这事要经过公司董事会。
郝兴旺着急地:爸这一病,老大在公司就大权独揽了。你要不帮我,这公司可就成他的了。
姜玉芳:现在你爸昏迷不醒,怎么能提这事呀!
郝兴旺:正因为我爸昏迷不醒,你才能代替他行施董事长的权力呀!
姜玉芳:我在公司只是个挂名的财务处顾问,你爸也不让我掺和公司的事,怎么能管这事呢。
郝兴旺:你不经常说我有出息,是公司最合适的接班人吗?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姜玉芳:这事不能背着你爸干。
郝兴旺:我看我爸再也上不了班啦,应该尽快确定公司的接班人!
姜玉芳不满地瞪了兴旺一眼,责备地:你怎么不关心你爸的病呢!没你爸,我们怎么会有今天这么好的日子!
郝兴旺:我爸有全家人关心,可我的事没有一个人关心。
姜玉芳:兴旺,你太没良心了。你爸并没有偏待你,比老大老三都亲,他要有偏心,能供你上大学吗?
郝兴旺:在生活上和学习上他是没有难为过我,可他不重用我!
姜玉芳:这事等你爸出院了再说吧。
郝兴旺生气地把脚一跺:妈,连你都不管我了,我接班就没有一点希望了!(气愤地走了)
第29集
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内外,日
郝兴民把车直接开进公司办公楼下,二人下车。
丛蕾四下打量着,惊叹地:你家的公司这么大呀!
郝兴民自豪地指点着:这座是办公楼,两边这两幢楼是服装加工一厂和加工二厂,另外还一个新盖的第三加工厂,设备全是新的。
丛蕾惊讶地:我真没想到你家的公司这么大。原来我还认为你是吹牛呢。
郝兴民:我领你上楼见见我大哥大嫂吧。
丛蕾点点头。
2,董事长办公室,内外,日
郝兴民、丛蕾步上三楼,先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前。
郝兴民:这是我爸的办公室。(说着,开门进去)
丛蕾跟着进来,四下张望着。
这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桌上放着两部电话、一台电脑和一摞文件。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有四个大字:追求卓越。办公桌对面和两侧是真皮沙发,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硕大的鱼缸,鱼缸里养着几条金色鲤鱼。
丛蕾欣赏着“追求卓越”四个大字,啧啧赞道:这字写得真好,既潇洒又遒劲有力。这是请什么名人写的?
郝兴民高兴地:是我爸写的。
丛蕾疑惑地:你爸不是农民企业家吗?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的字?
郝兴民:我爷爷是资本家,在上海当大老板,解放后回家务农了。爷爷对我爸从小就要求特严,所以练了这一手好字。他的书法在我们县小有名气呢。
丛蕾醒悟地点点头:原来你家老辈儿就是书香门第呀。
郝兴民:土改时,我家被扫地出门了,搬到两间草棚子里住,家里一无所有。听妈说,文革后,有几年吃不饱,饿得我大哥皮包骨头,为了救他俩一命,我爸冒着被打成投机倒把分子的风险,借我姥爷五块钱去天津收破烂……
丛蕾佩服地:你爸把公司发展成这么大,真的了不起!
郝兴民自豪地:那是当然了,我爸是全省优秀农民企业家呢。你看,这是省长给我爸发的奖匾(特写)。
丛蕾:你要好好向你爸学习!
郝兴民坐到爸的转椅上,惬意地转了三圈儿。然后对丛蕾说:你来体验一下大老板的滋味儿。
丛蕾摇摇头:我这一辈子也成不了大老板,就不体验了。
郝兴民:那我领你去见我大哥。
二人从董事长办公室走出来。
3,公司三楼走廊 内 日
郝兴民和丛蕾在“副总经理办公室”前停下。他推门,不料锁着。
郝兴民自语地:门怎么锁了?大哥干什么去了?大哥不在,大嫂在财务处,她肯定在。
丛蕾:你大嫂不在在医院吗?
兴民:那是上午,现在是下午了。大嫂可能在。
丛蕾跟兴民走了。
4,公司财务处 内外 日
林秋玲在埋头算着什么。
郝兴民领着丛蕾来到财务部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
林秋玲头也没抬头:请进。
郝兴民推门进来,亲热地喊了一声:大嫂!
林秋玲抬头见是兴民,责备地:你不在医院看着爸,怎么跑到公司来了?
兴民:丛蕾想看看咱家的公司。(说着,向丛蕾介绍)大嫂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
丛蕾:大嫂,兴民一直夸你对他好。
林秋玲:我们兴民很聪明,就是贪玩儿。
郝兴民在傻笑:趁着年轻,谁不喜欢玩呀!
林秋玲生气地:你看兴旺惹的这乱子!
郝兴民不禁眉头一皱:你说爸住院跟二哥有关?
林秋玲:昨天是咱爸的六十大寿,亲朋好友和县领导都来给爸祝寿。这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兴旺他舅姜玉山却在寿宴上鼓动兴旺逼爸退休,让他接公司的班,兴旺也趁机说他学历最高,接班非他莫属!爸一生气,就摔倒在地上,得了脑溢血!
郝兴民不假思索地:他凭什么接班呀!即便爸退休了,也应该是大哥接班,根本轮不上他!
林秋玲:你们这个舅没少给他出坏主意。
郝兴民生气地:二哥也太不像话了!这不是逼宫嘛!我听爸说我舅的个品不咋的。
林秋玲:依着咱爸,早该把他开走,可咱妈护着他,咱爸就把他留下来。这个人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愿干,手头也不干净,还一肚子坏主意。
郝兴民:我早就感觉二哥看不起大哥,可他毕业才一年多,就想把大哥顶了,野心也太大了。
林秋玲:兴民,我看大哥没白亲你。
郝兴民笑笑:大嫂,我可不想掺和家里的事,接班的事谁愿接谁接,反正我不接。
林秋玲:为什么?你没有兴旺的豪情壮志吗?
郝兴民:我还没玩够呢。
林秋玲:爸这一病,恐怕再也上不了班啦。如果分家,公司也有你一份,你怎么能不管呢。
郝兴民:大嫂,我可不想这么早拴在公司里。
林秋玲抱怨地:兴民,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光贪玩了,该干正经事了。
郝兴民:大嫂,大哥呢?他的办公室怎么锁着?
林秋玲:到了给职工发工资的时候了,可账上的钱不够。你大哥去跑钱去了。
丛蕾疑惑地:公司这么大,怎么会没钱?
林秋玲:现在全世界都在闹金融危机,咱们是做外贸的,受影响很大,欠咱钱的给不了,还不断有公司退订货单,把咱爸和你大哥急坏了。
丛蕾:这是暂时的吧?
林秋玲:谁知道呢。
5,医院病房 内 日
兴旺推门进来。
姜玉芳:刚才兴民回来了,说是去泰山旅游去了,还带回个大姑娘,说是他大学的同学。
郝兴旺诡秘地:兴民是不是又搞上了一个?
姜玉芳把脸一镇:你是哥,这种事不能乱说!
郝兴旺:妈,别的事我不敢打包票,这种事我猜得准着呢。
姜玉芳眉头一皱:你说他俩在谈恋爱?
郝兴旺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姜玉芳:怪不得你哥说,兴民又跟月美吵架了,月美赌气回娘家了。
郝兴旺:别看月美是农村的,打扮得比城市姑娘还潮呢,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姜玉芳:兴民也真是,你不喜欢月美,就赶紧打发她走啊。这头儿还没撕扯利索呢,又带回一个,这叫什么事呀!
郝兴旺幸灾乐祸地:妈,你不是总着急给兴民说媳妇吗?我看你不用操心了。
6,郝运来家 内 夜
郝兴民带丛蕾回到爸妈的家里。
开门一看,丛蕾眼前一亮:哇噻,你家的客厅这么大呀!
郝兴民:这个厅50多平米呢。你看这电视机是日本松下的,50寸,眼下是最大的。
丛蕾: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电视机呢,要多少钱呀?
郝兴民:这是爸买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也得一两万吧。
丛蕾惊讶地:这么贵呀!
丛蕾走到两个一米八高的大花瓷瓶前,惊叹地:这么大的瓷瓶干什么用啊?
郝兴民:这个大花瓷瓶是清代生产的,上面的图案是清明上河图,做工多精细啊!
丛蕾:这有什么实用价值吗?
郝兴民:这就是一个古董,一个摆设,是欣赏品,爸花18万块钱买来的,还说拣了个便宜。
丛蕾用手抚摸着那大瓷瓶:这做工真的很精致。
郝兴民:我家好东西多呢。走,我带你到楼上看看。
丛蕾:天快黑了。阿姨不在家,我给咱做饭吧。
郝兴民惊讶地:你会做饭?
丛蕾:哪个女孩不会做饭啊!
郝兴民:韩月美就不会。
丛蕾倍感意外地:她的家不是在农村吗?大学毕业了还不会做饭?
郝兴民:她说,她妈不让她做。
丛蕾把鼻子一耸,蔑视地: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你要娶了她,恐怕要伺候她了。
郝兴民不满地:别看她家是农村的,特虚荣,特爱打扮,成天把脸涂抹得像个妖精。脾气还不匀实,说变脸就变脸。
丛蕾:不说她了,我去做饭了。你想吃什么?
郝兴民:你会做什么呀?
丛蕾:平常家里的饭我都会做。
郝兴:我要知道你会做饭,中午咱俩就不出去吃了。
丛蕾:你不说来你家看看,我怎么好意思说来你家呀!那你说想吃什么吧?
兴民做沉思状:我妈做的打卤面可好吃了,有西红柿、鸡蛋、肉钉、金针、木耳。你会做吗?
丛蕾:会做。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7,郝运来家厨房 内 夜
郝兴民领着丛蕾走进厨房。
郝兴民从冰箱里拿出猪肉、鸡蛋,并找出金针、木耳。
丛蕾麻利地煞好围裙。
郝兴民:我帮你做点什么?
丛蕾:你这公子哥儿肯定没做过饭,也不用帮我,去客厅看电视吧。
郝兴民从背后抱住丛蕾:我不走,我就看着你做。
丛蕾笑着:看我做可以,但不能影响我做饭。
郝兴民把抱着丛蕾的手松开:我给你剥葱、砸蒜吧。
丛蕾点点头:阿姨和你哥、嫂子回来吃饭吗?要不要也给他们做上。
郝兴民:我大哥成家另过,二哥有对象,也有房子,不管他们,给我妈做上就行了。
丛蕾:我多做些卤儿,面条可以等阿姨回来再煮。
8,郝兴盛家 内 夜
兴盛无精打采开门进家。
在厨房做饭的林秋玲问了一声:借到钱了吗?
兴盛:现在全世界闹金融危机,哪个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谁有闲钱借给咱呀!
林秋玲:实在借不到,就去银行贷吧。
兴盛:现在看,只有走这条路了。
林秋玲:今天兴民回来了,还带回一个漂亮姑娘。下午他领着这个姑娘来公司看你,你不在。我看这姑娘比韩月美朴实多了。
兴盛:他跟韩月美光吵架,我不看好。
林秋玲:我看他跟这个姑娘俩有点那个意思。
兴盛:这个兴民也是,他不喜欢韩月美,应该先让她走。月美还没走,怎么又搞上一个?这样脚踏两只船非出问题不行。
林秋玲:爸妈都管不了兴民,你管得了吗?
9,郝运来家 内 夜
丛蕾从厨房出来,问兴民:卤儿做好了,阿姨怎么还不回来?
郝兴民:我给妈打电话问问。
郝兴民正拨打手机,姜玉芳开门进来。
郝兴民惊喜地:妈,我正说给你打电话呢。
姜玉芳:我一会儿也不愿离开你爸,所以回来晚了。你俩饿坏了吧?我给咱做饭。
郝兴民高兴地:丛蕾把饭做好了,打卤面。卤儿做好事了,正等着你煮面呢。
姜玉芳疑惑地:你这个同学会做饭?
丛蕾拿围裙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热情地:阿姨,累坏了吧?快洗手吃饭吧,我给咱煮面。
姜玉芳:我只是在那里看着他爸,活由护工做,不累。
郝兴民:妈,你守着我爸就行了,伺候爸让护工就行了。
姜玉芳:这护工特勤快。我去洗洗手,马上开饭。(说着,走进卫生间)
丛蕾喊道:兴民,来端面。
郝兴民高兴地:得令!踮踮地跑过来。
10,郝运来家/餐厅 内 夜
姜玉芳、郝兴民、丛蕾正在围桌吃饭。
门铃响了。
郝兴民赶紧去开门,见是大哥兴盛,喜出望外地:大哥,下午我和丛蕾去公司看你,你不在……
郝兴盛眉头一皱:丛蕾?哪个丛蕾?
郝兴民:大嫂没跟你说吗?
郝兴盛:说了,但没说叫什么。
郝兴民赶紧向大哥介绍:她就是丛蕾,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在泰山碰上的。她听说爸住院了,就跟过来看看。
郝兴盛打量了丛蕾一眼:欢迎你。
郝兴民接着介绍:丛蕾,这是我大哥,公司的常务副总。
丛蕾大方地喊了一声:大哥你好。
郝兴民:哥,看你满脸疲惫,快坐下吃饭吧。
郝兴盛摇摇头:我吃完饭就赶紧过来了,想看看妈,问问爸的情况。
姜玉芳:你爸还那样子,心率、呼吸和血压都正常,就是还没醒呢。
郝兴盛:妈,这事急不得。只要心肺、血压正常,就没问题。
姜玉芳:借到钱了吗?
兴盛摇摇头:现在的企业都不景气,谁家会有闲钱呀!
姜玉芳:你爸这一病,辛苦你了。
郝兴民瞅瞅兴盛:大哥,两天没见你,模样咋这么难看!一脸的疲惫,好像两天没睡觉似的。
姜玉芳:你爸这一病,公司的担子全压在你大哥身上了,还得往医院跑。你光知道玩儿,也不说帮你哥分点担子。
郝兴民:我刚毕业,你们就叫我上班,可我还没玩够呢。
郝兴盛:兴民,大学毕业就是大人了,不能再贪玩了。
姜玉芳:你爸这一病,公司人手不够,你要忙不过来,就让兴旺帮你。
郝兴盛生气地:他帮我?他不给我添乱就好。他要不闹着接班,爸能病吗?今天他又让我提他当副总,我说我没权,他还不高兴。
姜玉芳没言语。
11,一酒馆 内夜
郝兴旺与姜玉山喝酒,已至半酣。
郝兴旺舌头发挺地:舅,我让老大提我当副总,他却找借口推诿。明知我爸一时好不了,却要等我爸出院后再说。我看他就是想独吞公司。
姜玉山:你爸这一病,上班是不可能了。两个多亿的公司这可是块大肥肉,他怎么会让你吃?
郝兴旺:他想独吞公司,痴心妄想!(说着,把一杯酒倒进嘴里)
姜玉山:兴旺,这事你找老大没用。
郝兴旺:那应该找谁?
姜玉山:找你妈呀!
郝兴旺:现在我妈心里只有我爸,根本就不管我的事。
姜玉山:那就靠你自己。
郝兴旺疑惑地:靠自己?我能怎么办?
姜玉山:任何事要办成,都要有群众基础。你要在公司树你的威信,得到职工们的认可,让大家拥护你,支持你,替你说话。
郝兴旺:舅,这事你得帮我。
姜玉山:没问题。
郝兴旺:舅,来,我敬你一杯!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12,大街上 外夜
街道上空旷无人。
郝兴旺把车开得飞快。
姜玉山叮嘱:开慢点,喝了酒开车很危险。
郝兴旺无所谓地:没事,晚上大街上没交警。
13,大运制衣公司内外 夜
郝兴旺把车停在门外。冲后面喊道:舅,到家了,下车吧。
姜玉山在车上睡着了,没有回声。
郝兴旺下车,开门把姜玉山捅醒:舅,醒醒,到你家了,下车吧。
姜玉山醒了:我睡着了,喝得有点多。(说着,下车,一下子蹲在地上)
郝兴旺:舅,我扶你进门卫室吧。(说着,扶他走进去)
门卫室里黑洞洞的,郝兴旺推门进去打开灯:舅,天不早了,你也休息吧。(说着,转身欲走)
姜玉山:兴旺,给我沏杯茶。
郝兴旺:舅,晚上喝茶睡不着,喝点白水吧。(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放在床头柜上)舅,我回家了。(说着,走出来,开车走了)
14,郝兴旺住处内外 夜
郝兴旺把车开到门前下车,趔趄地走进他的住处,手哆嗦着却把钥匙插不进锁眼里,就喊了一声:舒曼!。
舒曼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看电视。听见门外有人喊他,赶紧过来开门。
郝兴旺一下子扑进舒曼的怀里。
舒曼抱住他,责备地:这是又跟谁喝酒去了,醉成这个样子!
郝兴旺哇哇地吐了起来,舒曼赶紧给他捶背。
舒曼扶他仰在沙发上。
舒曼又拿过一个洗脸盆、端过一杯水:漱漱口吧。
郝兴旺的手猛地一扬:我不漱!(一下子把脸盆弄翻,洒了一地水)
舒曼不满地:你这是撒什么酒疯儿呀!(她一边打扫秽物,一边抱怨)今天怎么喝这么多!
郝兴旺:我心里不痛快!
舒曼:还是为接班的事吧?
郝兴旺:妈也不帮我了。
舒曼把嘴一撇:我看你根本就没希望!
郝兴旺拉住舒曼,大着舌头说:我会争取的,你别离开我。
舒曼:天不早了,你睡吧。(说着,把他扶进卧室,开门走了)
15,郝运来家 内夜
一家人吃完饭,回到客厅。
丛蕾在餐厅收拾桌子。
姜玉芳责备兴民:一点眼色也没有,快去帮丛蕾收拾一下。
丛蕾:阿姨,我自己行,你们说话吧。
姜玉芳对兴盛说:你忙活了一天累了吧?你爸没事,就别往医院跑了。
郝兴盛:妈,我一天没见爸了,不放心。你在医院耗了一天,早些睡吧。我去医院看看爸。
郝兴民:大哥,你慢走。
丛蕾在厨房刷完碗筷,擦擦手走出来。
姜玉芳对兴民:你给丛蕾开个房间,让她在这边睡吧。
郝兴民:妈,我领她到我那边看看。
姜玉芳:别玩得太晚了。
16,郝兴民的住处 内外 夜
郝兴民拉着丛蕾的手爬到三楼,开门开灯,顽皮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丛小姐,请进!
丛蕾走进屋里。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一卫、一百二十平米的单元房,客厅里装饰豪华,一圈儿真皮沙发,对面摆放着42寸的电视机。
丛蕾惊羡地:这是你的房子呀!
郝兴民自豪地:这是老爸给我买的婚房,还凑合吧?
丛蕾:这么好的房子还说凑合?这辈子我要有这么大一套房子就是万幸了!
郝兴民嘻笑着:如果你想成为这房子的女主人,就嫁给我吧。
丛蕾没有接腔。她转移话题:走,各屋看看。
17,郝兴民的卧室 内 夜
郝兴民拉着丛蕾的手走进卧室,开灯。
卧室里一片零乱。床上的铺没叠,衣服、袜子扔得到处都是,茶几上有两只东倒西歪的啤酒空瓶子和一些散乱的花生米什么的……
丛蕾:你这卧室真像狗窝儿。
郝兴民:我一个人住,懒得收拾。
丛蕾:来,我帮你收拾。
郝兴民上去就搂住她,抱到床上:别收拾了,咱俩在这里体验一下洞房花烛夜好吗?
丛蕾挣脱开他的手:胡说什么呀!这满屋子的酒味把我熏死了,快去开窗户。
郝兴民这才扫兴地松开丛蕾,去开窗户。(兴民去开窗户)
丛蕾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责备:你也太邋塌了,连被子也不叠!
郝兴民:被子叠它干什么呀,睡觉还得打开。
丛蕾:韩月美跟你住在这里,怎么就不知道收拾呀!(说着,就收拾起来)
郝兴民底气不足地:她……住职工宿舍。
丛蕾:我才不信呢。
丛蕾收拾着,从床下拣起个避孕套,气愤地:你骗人!月美不在这儿住,怎么会有这玩艺儿?
郝兴民羞红着脸把那避孕套夺过来,赶紧扔到卫生间的垃圾筒里。
丛蕾:真恶心!(说着,就往外走)
郝兴民拦住丛蕾:我现在不爱她了,爱的是你!(说着,又把她搂住)
丛蕾生气地把他推开:我不在这里住,你把我送回你妈家吧。
郝兴民:丛蕾,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我保证老实。
丛蕾:我一想起你俩在一起,就想吐!你还是送我去你妈那边吧。
郝兴民:那你得让我抱抱。(说着,就把丛蕾搂进怀里。接着,两人就亲吻起来)
丛蕾:兴民,咱俩的关系到此为止。目前再也不能往前发展了。
郝兴民扫兴地:我知道。
丛蕾:那你送我走吧。
郝兴民:好。(说着,二人走出来)
18,医院病房 内夜
葛护工在瞅着郝运来输液,数完滴数,在调整着输液的速度。
医生推门进来:病人怎么样?情况有变化吗?
护工摇摇头:还是老样子。病人什么时候能醒啊?
医生:这事急不得。你注意观察,有情况告诉我。(说着,走了)
护工刚送走医生,郝兴盛推门进来。
护工:郝总,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
郝兴盛:我不来看看不放心。
护工:郝总,你忙活一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郝兴盛:我没事,我守我爸一会儿。(说着,坐在病床边)
19,郝兴盛家 内夜
林秋玲刚哄儿子睡着。
郝兴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强强睡了?
林秋玲:刚睡。爸怎么样?
郝兴盛:还是那样。爸快着好了吧,我快支撑不住了。
林秋玲惊讶地: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郝兴盛:兴旺逼我提他副总……
林秋玲:我看兴旺想接班都想疯了。你答应他了吗?
郝兴盛:我哪有这权力呀!即便提他,也要等爸出院后开董事会。
林秋玲不满地:这个兴旺真不懂事。他不仅不帮你,还一个劲儿地添乱。
郝兴盛:你看谁还欠咱钱赶紧催催,我想尽快把职工们的工资发了。
林秋玲:明天我查一查。不过,咱们内销的不多,即便有欠咱钱的,也没多少。你别抱什么希望。
郝兴盛:真愁死我了!
20,县财政局一办公室内 日
舒曼在埋头算着什么。
手机响起,舒曼看了一下来电号码,赶紧到外面去接:文鹤,我在上班呢,有事吗?
房文鹤:宝贝,我想你了。中午能一起吃个饭吗?
舒曼干脆地:不行!
房文鹤:曼曼,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这么绝情?
舒曼:那天咱俩去逛白洋淀,兴旺他爸得脑溢血了,这有我的责任。
房文鹤:他爸得病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舒曼:我在忙,这事以后再说,我挂了。(说着,关了手机)
2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内 日
一群职工围着姜玉山:董事长好些了吗?为什么不让我们到医院去看看?
姜玉山:不让大家去看,是因为董事长情况不妙,手术七八天了还没醒过来。
职工甲:董事长病这么厉害呀!能好吗?
姜玉山摇摇头:我看够呛!
职工乙:董事长病了,就让兴盛接班呗!
姜玉山不屑地:就兴盛肚里那点墨水,当个副手都够呛,要让他接班主事这公司非垮不行!
职工丙:那公司让谁接班啊?
姜玉山:现在提倡年轻化、知识化,要按水平,兴旺最合适了。
职工丁:兴旺来公司才一年多,又没当过领导,能挑起公司的重担吗?
姜玉山:兴旺是大学毕业,学的是企业管理,甭说咱这民企,就是管理国有大企业也不成问题。
职工甲不满地:你就替他吹吧。论人品和经验,他比兴盛差多了!
姜玉山:那天董事长60大寿,本来是想宣布让兴旺接班的,可是还没等到宣布,董事长就病了!
众人哗然:兴旺连副总都不是,董事长怎么会让他接班呢?走,问问兴旺去,看是这样吗?(说着,就走出来)
2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销售部内 日
一群职工围着郝兴旺:听说董事长到现在也没醒过来,病得这么厉害呀!
郝兴旺:董事长确实病得不轻,能不能醒过来很难说。
众:那谁接公司的班呢?
郝兴旺自信地:我们兄弟仨,我和老三是大学本科,而且学的是企业管理。兴民刚毕业,还贪玩,够条件的当然是我了!
职工甲:既然董事长想让你接班,为什么不先提你个副总?
郝兴旺:一个公司的关键岗位是销售,特别是我们这以销定产的企业。销售决定生产,决定着公司的命运。因为销售特别重要,董事长才让我先抓销售这一块。
职工乙:既然销售这么重要,应该让你当销售部经理啊,怎么让你当了个副的,而且是第五副经理!
郝兴旺:毕竟我刚来销售部,没有经验,怎么能把周经理顶了啊?其实大权在我手里。
职工丙:你哥在公司干十几年了,为什么不他接班?
郝兴旺轻蔑地:我哥是员干将,不是帅才。当副手也勉强,要掌握全局就不够资格了。
职工丁:你哥为人处事不错嘛,也有能力,我看能胜任。
郝兴旺:他才初是毕业,如今没有学历怎么能当一把手呢?大家要知道,如今国家挑选接班人的标准是“四化”,首先是知识化。
职工甲:这么说,你接班公司是板上钉钉了?
郝兴旺自信地:那是当然了!
23,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内 日
郝兴盛在看文件。
石磊匆匆闯进:兴盛,不好了,不好了!
郝兴盛惊讶地:舅,出什么事了?
石磊:公司的人在到处议论,说董事长的病好不了啦,公司要由兴旺接班。
郝兴盛纳闷地:这是谁造的谣?
石磊:这两天,我看兴旺和姜玉山不断找人们谈话,到处制造这种舆论。
郝兴盛眉头一皱:这个兴旺真是惟恐天下不乱!
24,郝兴盛家 内夜
郝兴盛身心疲惫地回到家里,感叹地:公司真的要乱套了!
林秋玲:又发生什么事了?
郝兴盛:你没听人们议论吗?
林秋玲;你这一提醒我,我倒想起来了,今天不少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们处的小曹突然问我,今后你还当财务总监吗?
郝兴盛:兴旺和姜玉山在公司大造舆论,说爸的病好不了啦,要由他接班,职工们的情绪波动很大。眼下生意又不好,说啥的都有。
林秋玲:这个兴旺真的要抢班夺权了!
郝兴盛:没有趟过河水的人,根本不知道水的深浅。他要想干就叫他试试。
林秋玲:公司干得好坏,直接关系到职工们的生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对公司负责,对全体职工负责,这事不能赌气,不能任他胡闹。必须马上采取措施。
郝兴盛:明天我就开会,首先辟谣,稳定职工的情绪。
2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会议室内 日
郝兴盛在开科室主任和各分厂厂长会。
郝兴盛:董事长一病,公司出现了一些流言蜚语,大家不要轻信。我告诉大家三点:第一,董事长的手术很成功,心跳、呼吸和血压都正常,医生说昏迷最少得一周,会慢慢好起来的,大家不用担心;第二,因董事长住院,最近没有开董事会,传说有人要接爸的班是谣言,没有根据的,请大家不要轻信;第三,我在千方百计筹钱,争取在三天内给职工们发全额工资!
众人唏嘘:原来是这么回事!
郝兴旺忽地站起来,指责郝兴盛:你开这会是什么目的?谁造谣了?人们议论是众望所归,你想堵住大家的嘴没门儿!
众人惊讶地望着兄弟俩。
郝兴盛:有的人惟恐公司不乱。我开这会是想稳定大家的情绪,共同度过公司眼下的难关。这难道有错吗?
郝兴旺恼怒地:我看你居心不良!
众不解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郝兴盛笑笑:在经营上我们兄弟俩有点分歧,不关大家的事。大家回去后,立即召开全体职工会,告诉大家,一不要听谣,二不要信谣,三不要传谣,四要辟谣。大家要齐心协力稳定职工们的情绪,团结起来,共度难关!
众人鼓掌。
2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内外 日
郝兴盛回到办公室。
郝兴旺在后面紧跟了进来。
郝兴旺气愤地质问:哥,你有多高水平自己不知道吗?为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难道非要公司毁在你手里吗?
郝兴盛压着怒火:兴旺,别闹了,叫大家笑话。
郝兴旺不服气地冷笑:笑话?咱们这么大的公司,放着高学历的不用,让你这个初中生掌权才是最可笑的。
郝兴盛:兴旺,眼下公司正处在困难时期,你有本事用在工作上,稳定职工情绪,把外面欠公司的款要回来,别闹了行吗?
郝兴旺:你压着我,我的才能发挥不了!
郝兴盛:谁压你了?有本事把你负责的工作干好,谁也没拦着你。
郝兴旺:销售部发挥不了我的才能,起码安排我当个副总。
郝兴盛:我没这个权力。你去找董事会去吧。
郝兴旺:你是不是怕我超过你?
郝兴盛冷笑:笑话!我恨不得你超过我呢,有本事尽管发挥吧。
郝兴旺:要想叫我干大事,必须给我权。让我这英雄有用武之地。
郝兴盛:眼下公司没钱给职工发工资,你有本事去筹钱吧。
郝兴旺:这是你两口子的责任,关我什么事!
郝兴盛忍气吞声地:兴旺,你有本事搞好你负责的销售,要回欠款,这才能显出你的本事。不要搞内耗。现在咱爸病着,外面闹金融危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共度难关。
郝兴旺: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就是想独吞公司,让我给你卖命,休想!(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郝兴盛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27,郝兴旺住处内 夜
舒曼在客厅看电视。
郝兴旺在外喝酒回来,走路趔趔趄趄。
舒曼没好气地:这是又上哪儿喝去了,成天醉成这个样子!
郝兴旺:老大根本就没有当哥的样子!
舒曼疑惑地:他又怎么你了?
郝兴旺:今天他在公司开会,说我的坏话,垮我的威信!
舒曼:他在公司多年,根基比你深,你斗不过他。别看你夸过海口说接班没问题,我看根本没有可能,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了,好自为之吧。(说完欲走)
郝兴旺紧紧拉住她:舒曼,你别走,相信我,妈会帮我的。
舒曼:你喝醉了,快休息吧。(说完,毅然走了,把门摔得山响)
郝兴旺生气地操起个茶杯,猛地摔在地上,啪地碎了。
28,郝兴盛家 内 夜
郝兴盛疲惫地回到家里。
林秋玲迎上去,关切地:怎么回来这么晚?
郝兴盛气愤地:为了稳定职工情绪,今天我开了个中层以上干部会议,要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要辟谣。兴旺就找到我的办公室跟我干起来了,说我是想趁爸得病要独吞公司,还说我不让他当副总是压制他,束缚他的手脚,发挥不了他的才能,这不是胡扯吗?
林秋玲见兴盛情绪激动,劝他:他现在利令智昏了,你别生气,别跟他一般见识。爸让他气得得了脑溢血,你再有个好歹,咱的公司可就真的垮了,那他的阴谋就得逞了。我看咱还是商量商量怎么筹钱给职工发工资吧。
郝兴盛:我也这么想,今天在会上我已经拍了胸脯,保证在三天内把工资全额发给大家。
林秋玲惊慌地:胸脯好拍,钱呢?你去哪儿弄600万!
郝兴盛:本来爸说去跑贷款呢,现在爸病了,这事我得去跑。
林秋玲:你跟银行的领导熟吗?
郝兴盛:过去贷款都是爸去跑。我跟他们只是面熟,没有爸那么深的交情。再说,现在国家正在紧缩银根,恐怕不好贷,去也是碰钉子。
林秋玲:明知是钉子也得去碰!如果不能按时发工资,浮动的人心更难稳定,恐怕又会有工人跳槽了。
郝兴盛坚定地:工资必须按时发!咱们公司多是农民工,他们抛家舍业、离乡背井地出来打工不容易。爸一再叮嘱咱,无论如何不能拖欠职工的工资。
林秋玲:现在招工越来越难了。本地的农民工都往南方跑,那里经济发达,工资高,吸引力大。我们公司的工人多是从西部贫困地区招来的。随着西部大开发政策的落实,那里的经济发展很快,不少农民在本地就业了,不再出来打工了。再说,现在农民种地不纳税,买农机具和家用电器国家还给补贴。所以,工资低了根本招不到工人。
郝兴盛:我比你还着急呢。爸一再叮嘱我,公司的诚信比什么都重要。这几天我一直在跑钱。
林秋玲:咱爸跟农行的毛行长关系最铁,你先去农行找毛行长吧。
郝兴盛:我是想先去找他。爸去贷款总要送些礼物,我去也不能空着手吧?送他什么好呢?
林秋玲:送礼也是一门学问,不在东西多少,关键是投其所好。你知道毛行长喜欢什么吗?
郝兴盛:爸说过,他喜欢收藏字画。
林秋玲:咱家可没这东西。
郝兴盛:明天我去爸的办公室找找。
29,公司门卫室 内外 夜
姜玉山在摇头晃脑地跟着电视台唱着: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郝兴旺走来。
姜玉山没听见,继续在摇头晃脑地唱着: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郝兴旺边敲门,边大声喊叫:舅,开门!舅,开门呀!
姜玉山把电视消音,不满地瞅了一下大门,自语地:这是谁呀,这么晚了还来……(说着,不耐烦地过来开门)
郝兴旺:舅,你还没睡呀!
姜玉山:你又敲门子又喊叫的,出什么事了?
郝兴旺沮丧地:今天老大开会了。
姜玉山:开什么会?
郝兴旺:他在各科室主任和各分厂厂长的会议上,说有人唯天下不乱,到处造谣说董事长的坏话,其实董事长的病情十分稳定,没有任何危险,要大家不要听谣、不要信谣、不要传谣,还要辟谣。这明明是冲着咱俩来的嘛!
姜玉山眼珠一转悠,挑动地:我看你低估他了,他跟你对着干上了。
郝兴旺:下午人们就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舅,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玉山沉思着:他在上面,你在下面;他在明处,你在暗处。情况对你不利。
郝兴旺:那我该怎么办?
姜玉山沉思一下,反问:你不是管销售吗?
郝兴旺:是啊!我只管一个部门,他是公司常务副总,管全面工作,我怎么能斗得过他呀!
姜玉山眨巴眨巴眼:我看你是一时糊涂了。你不是说,我们这以销定产的公司,关键部门就是销售部吗?
郝兴旺:是啊。我们公司确实是销售决定着生产,只有跑来订单,才能生产,然后才能销售、赚钱,赚了钱,才能按时给职工发工资……
姜玉山提醒地:既然你知道销售的重要,你又当着销售部的副总,还没有办法对付他吗?
郝兴旺领悟地笑笑:舅,你这一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30集
1,郝运来家 内 日
丛蕾醒来,天已大亮。她赶紧起床,喊了声“阿姨”,没人答应。
丛蕾拨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兴民才迷迷瞪瞪地接听。
丛蕾责备地:兴民,天大亮了,你怎么还没起床啊!
家里大厅里的电话响了,丛蕾赶紧跑到客厅去接。
姜玉芳(画外音):兴民,你哥他们都忙……
丛蕾听了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阿姨,我是丛蕾。兴民在他那边睡呢。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还没起床呢。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吧,我去找他。
姜玉芳:丛蕾,客厅的八仙桌的抽屉里有他那边的钥匙,拴着红绳的那把就是。你去告诉他,护工的孩子病了,要请几天假,他大哥、大嫂和二哥都挺忙,叫她给月美打个电话,叫她马上回来。
丛蕾:阿姨,我这就过去。(她放下电话,就跑出去了)
2,郝兴民住处 内外 日
丛蕾跑着来到门前,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她掏出钥匙开了门,直奔卧室。
郝兴民还在呼呼大睡。
丛蕾在推他:兴民,醒醒,快醒醒!
郝兴民不耐烦地:你叫我干啥呀,我还困呢。
丛蕾:你妈来电话了。
郝兴民猛地坐起来,紧张地:我妈来电话说什么?是不是我爸……
丛蕾:你瞎想什么呢。你妈打电话说,护工的孩子病了,请几天假,你大哥大嫂和二哥都挺忙,叫你给月美打电话,叫她马上回来。
郝兴民不以为然地:这着什么急呀!既然她是赌气走的,我就要晒她几天,不叫她来。
丛蕾:你不叫她回来,你爸谁管呀!总不能耗你妈一个人吧?你快打电话叫她回来。
郝兴民:咱俩去医院替我妈,也不叫她回来。
丛蕾:你妈叫的是月美,我算老几呀,你还是叫月美回来吧。
郝兴民: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说着,拿起手机拨打起来)妈,我和丛蕾去医院替你吧,先别叫月美回来了。
姜玉芳:丛蕾虽是你的同学,人家是客人,怎么能让她伺候病人呢。再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就打电话把月美叫回来吧。
郝兴民犹豫着。
丛蕾:月美回来,你就送我回家吧。
郝兴民:为什么?
丛蕾:月美要回来了,我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多尴尬呀!
郝兴民:我不让你走。
丛蕾:你要没时间送我,我就坐班车走。
郝兴民:我怎么能让你去挤班车呢。
丛蕾:我不想见到韩月美。
郝兴民:我不想给她打电话。
丛蕾:你怎么能不听妈的话呢?你要不给她打电话,你妈肯定会怪我。再说把你妈累病了,不是更麻烦吗?快打吧。
郝兴民在犹豫着。
丛蕾拿起手机:你不打,我给月美发个短信。
郝兴民不语。
丛蕾拿起兴民的手机:兴民,这短信怎么发呢?说“我爸住院,速回”,行吗?要不就说,“我爸住院了,妈叫你马上回来”。
郝兴民烦躁地:不能说我爸住院了。她要知道我爸病了,肯定会猜到叫她回来是伺候病人,肯定不会回来。
丛蕾疑惑地:那怎么说呀?
郝兴民:你就说,妈叫你立马回来。
丛蕾:为什么不说你?
郝兴民:这本来就是我妈的意思嘛。
丛蕾:她能听你妈的话吗?
郝兴民:她就怕我妈,处处围着我妈转,千方百计讨好我妈。
丛蕾醋意地:这么说你妈挺喜欢她了。
郝兴民:开始看她长得不错,说话也乖巧,是有点喜欢。后来见她好吃懒做,还不断跟我吵,就不喜欢她了。
丛蕾欣喜地:这是真的吗?
郝兴民点点头:你就按我说的发吧。
丛蕾在手机屏幕上写上“妈叫你立马回来”。
丛蕾写好后,又把手机递给郝兴民:这事我不能越俎代庖,还是你给她发吧。
郝兴民:这是我的手机,谁发也是我发的。你摁一下发送键就得了。
丛蕾摁了发送键:好了。
3,韩月美家 内 日
这是一处典型的山村农家小院。
韩月美坐在屋里在看电视,信号却不好,屏幕满是雪花。她不时地拍打电视机,也不见好转。
韩月美没好气地:这是什么破电视呀!(说着,没好气地把遥控器往桌子上一摔)
月美妈听到摔东西的响声,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这电视也惹着你啦?你冲遥控器发什么脾气呀!摔坏了,还得花钱买。
韩月美把嘴一撅:想看会儿电视也看不了,干嘛不买台新的?
月美妈:说得轻巧。你上班了,一分钱也不给家里交,我哪有钱呀!
此时,韩月美的手机响了两下,韩月美并不理会。
月美妈提醒她:手机响了,短信,看是谁来的。
韩月美:我的同学都不理我了,肯定是垃圾短信。
月美妈:万一真的有正事呢。
韩月美这才打开手机,不由地眼前一亮。欣喜地:妈,是兴民发来的短信,他妈叫我立马回去呢。
月美妈高兴地:那就快回去吧,省得在家里天天跟我呕气了。
韩月美的脸又拉下来:是他妈叫我回去,又不是兴民。这么多天他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发这么个短信我就回去呀,我没那么贱!
月美妈着急地:你不是天天盼着回去吗?现在有台阶了,还不快下!
韩月美:我要他亲自来接我。
月美妈:我的小祖宗,你就别较劲了。
韩月美执拗地:他不开车来接我,我就不回去!(说着,就想写短信)
月美妈着急地:月美,你就犟吧。把弦儿抻断了,我看你怎么办!
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翻腾着,把书橱里的东西折腾出来,摆了一桌子一地。
石磊推门进来,见兴盛这个样子,疑惑地:你这是干什么呢?
郝兴盛忙站起来:舅,我去跑贷款,想找幅字画送给行长。
石磊:这几天我总见姜玉山跟兴旺在一起嘀咕什么,你可要长个心眼呀!
郝兴盛:舅,正事我还顾不过来呢,我哪儿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呀!
石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得不防。(说着,走了)
郝兴盛继续在厨子里找字画。
5,大运制衣公司/周帆办公室 内 日
兴旺对周帆:周经理,咱们销售部放假吧。
周帆苦口婆心地劝兴旺:郝经理,现在公司正缺订单,董事长又病着,郝副总又忙着跑贷款,我们要加倍的努力,多跑些订单,怎么能放假呢?
兴旺:咱们的衣服卖出去,款也要不回来。订单跑得越多,咱压的钱越多,不如放假让人们休息几天。
周帆:公司放假都是统一的,由董事长、总经理决定。现在董事长病了,要有常务副总决定,我们没有这个权力。你哥绝对不会同意的!
兴旺生气地:周帆,你别觉着当个部门经理就多么了不起,事事听兴盛的……
周帆:他是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在董事长、总经理不在公司的时候,他主持公司的工作,我们必须听他的。
兴旺:你处处跟他跑,拿着鸡毛当令箭,他放个屁你都说它香,简直像个奴才!
周帆:服从领导是每一个职工的天职。
郝兴旺恼怒地:周帆,我的话你怎么一点也听不进去呢。你要明白,这公司是我们家的,今天我说了就算!
周帆:郝经理,咱们没这权力!
郝兴旺把脑袋一别愣:你说什么?咱没这个权力?今天我就要说了算,先把你这销售部经理免了,回家看孩子去吧。
周帆气愤地:兴旺,你太无法无天了!别觉着当个副经理就多么了不起,我去告你!(说着,气囊囊地摔门出去了)
6,大运制衣公司/副总办公室 外 日
周帆气囊囊地快步走来,推门,不料锁着。(内心独白)郝副总不在,干什么去了呢?(说着,又来到财务总监办公室)
7,大运制衣公司/财务总监办公室 内外 日
周帆推门就进:林总监,郝副总呢?怎么办公室没他?
林秋玲:他去跑贷款了,职工们等着发工资呢。你这么风风火火地跑来,出什么事了?
周帆:兴旺要给销售部放假,我不同意,我劝半天他根本不听。现在公司正等米下锅呢,我们怎么能放假呢?我说的特坚决,他却免了我的职,要我回家看孩子去!
林秋玲生气地:这个兴旺咋这样儿!我马上给兴盛打电话(说着就拨打)
手机里却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林秋玲着急地:上班时间关什么手机啊!
8,大运公司/销售部 内 日
郝兴旺在给销售部人员开会。
郝兴旺:从今天起,周帆被免职了,销售部我说了算!
众人你瞅我我瞅你,脸上充满了疑惑。
郝兴旺: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也该放松放松了,我给大家放一周假。
另一男副经理:昨天你哥还叮嘱周经理,现在生意不景气,要我们不仅要抓紧催货款,还要抓紧跑些订单。这时候怎么能放假呀!
郝兴旺:现在全世界都在闹金融危机,外边欠咱的货款要不回来,即便跑来订单做出来,也回不了钱,不是白跑吗?干脆让大家歇歇吧。
一女副经理:郝经理,这事你请示周经理了吗?
郝兴旺:我把周帆免职了,现在我是销售部经理了,我说了就算!你们上班也是白上,没有工资!(说着,大步走了)
人们对视一下,摇摇头,陆续走了。
9,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终于找出一幅字画,欣喜地把那字画展开看了看(特写)。(内心独白):农行的毛行长就喜欢字画,终于找了一幅。(他把那画卷起来,高兴地下楼,开车走了)
10,农行/行长办公室 内 日
门口上挂着农业银行的牌子。
郝兴盛开车进来,停车,手里拿着一卷画下来,然后上楼,在行长办公室门前停下,敲门。
毛行长在接听电话,马上捂住话筒,冲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毛行长继续打电话:你说的事我知道了。有人来了,再见。
郝兴盛推门进去,亲切地喊了一声:叔!
毛行长放下电话,热情地:兴盛,你怎么有空来了?稀客,快坐。
郝兴盛:不坐了。(说着,把那字画放在办公桌上)我爸出差买了一幅字画,说是精品,就让我送过来了。
毛行长警觉地:你爸呢?
郝兴盛谎说:他又出差了。
毛行长眉开眼笑地把那字画展开:我欣赏欣赏。
郝兴盛凑过去:爸说这字画是清代杨岘的,是精品。
毛行长欣赏着字画,不住地点头:对于杨岘,我倒有些耳闻。这人是浙江归安的,就是现在的湖州。在清代咸丰年间他曾任过江苏松江知府,后来被贬,就以卖字为生。他的书法属于北碑派,个人的风格十分明显,被人们称作是用草法写隶书,在咸丰、同治年间最为突出,影响也是比较大。
郝兴盛:毛行长,你懂得真多。
毛行长:这幅画太珍贵了。
郝兴盛慷慨地:那就送你了。
毛行长疑惑地: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呀?
郝兴盛:叔,你是我爸的好朋友,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金融危机以来,我们公司的经营情况不是很好。日本有笔货款三天前就该汇过来,可至今没到。我打电话问了问,他们说没钱,要往后拖。往前公司要给职工们发工资了,请你帮忙贷给我们点款。
毛行长吸溜了一下嘴:兴盛,不是我驳你的面子。当前国家在紧缩银根,这事不太好办。
郝兴盛恳求地:毛行长,外面欠我们的货款一到,我马上就还。
毛行长:这画你还是拿回去吧。
郝兴盛:毛行长,这字画是我爸送你的,跟贷款无关。
毛行长:谢谢你爸的好意。但我有个原则,无功不受禄。眼下贷款确实卡得很紧,就是贷个十万八万,也要上报审批。我怕耽误你们发工资,还是到别的银行跑跑吧。
毛行长把这字画卷起来,交给郝兴盛。
郝兴盛尴尬地:毛行长,贷不贷款没关系。这字画我爸送你了。(说着,又把字画送给了毛行长)
毛行长接过字画:你这不是叫我犯错误嘛!谢谢你爸的好意。改日我请他喝酒。
郝兴盛尴尬地:毛行长,那你忙吧。(说着,转身走出来)
1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销售部 内 日
郝兴旺在接听电话,不时地“嗯”着。
拥进几个工人。
郝兴旺向他们摆摆手,让他们坐下。
工人们没有坐,依然站着。
郝兴旺放下电话:有事吗?
车间卢主任气愤地:董事长病了,二老板呢?你哥的办公室怎么没人?
职工甲:那天你哥说三天内一定发工资。过去两天了,怎么没点动静呢,是不是在骗我们?
郝兴旺:他骗没骗你们我不知道。我了解的情况是,公司退了不少订单,外面欠我们钱的也给不了,银行又紧缩银根,贷不出钱来,他拿什么发工资?
众人惊讶地:原来他是在糊弄我们呀!告诉我他去哪儿了,我们找他去!
郝兴旺笑笑:你们不是说他办公室没人吗?肯定是躲出去了。
众人惊叫起来:他跑了?我们就冲你要工资!
郝兴旺把两手一摊:我只管销售,这事我可管不了。
众工人着急地议论起来:
甲:家里还等着我的工资过日子呢!
乙:我妈病了,全指望我发了工资住院做手术呢,这可怎么办呀!
丙:我儿子上大学饭费用完了,靠借同学们的饭票吃饭,打电话催过我三回了!
兴旺:公司快垮台了,根本发不了工资,你们看着什么能卖钱,就拿什么顶工资吧?
甲:对,我们抢衣服去卖钱!(说着,人们就涌出来)
卢主任极力拦着大家:同志们,冷静一下,不能这么做!
人们根本不听他的,都回到了车间。
郝兴旺在办公楼上看着这一幕,偷偷地笑了(特写)。
12,一车间 内外 日
众工人拥进车间,动手抢衣服。
石磊走进来,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愣住。
石磊: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抢东西可是犯法的!
职工甲低声嘟嚷:董事长住院了,二老板跑了,工资发不了,我们不是白干了吗?
石磊:谁说兴盛跑了?他为给大家发工资去银行贷款去了!郝副总刚给开了会,要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要辟谣,这是谁造的谣啊?
有人低声嘟囔:兴旺说公司快垮了,根本发不了工资,让我们看着什么能卖钱,就拿什么顶工资的。
石磊:根本不可能!眼下公司是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公司从来没有亏待过大家吧。如今董事长病了,咱们不能没有良心。
职工甲:可我家里有急事,等着用钱呢。
石磊:有困难,等兴盛回来再说。说啥也不能胡来。
车间卢主任:石总说的对,有事等二老板回来再说。大家安心工作吧。
众员工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13,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内外,日
郝兴盛垂头丧气回到办公室。
林秋玲推门进来:贷款的事怎么样?
郝兴盛叹口气:这个毛行长是个老滑头。
林秋玲:那字画他收下了吗?
郝兴盛:收是收下了,可他不贷给款。
林秋玲不满地:现在当官的怎么这个德兴呀!
郝兴盛:我跟毛行长没什么交情,如果爸去了可能就办成了。
林秋玲责备地:你说这话有啥用啊!
1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一分厂车间 内 日
有人招呼:我见二老板回来了。
众:咱去问问二老板。(说着,都拥出来,直奔办公楼)
1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内 日
一群工人冲进来,一个个怒气冲冲:郝总,到底什么时候发工资呀?
郝兴盛:同志们,实在对不起大家,我刚从银行回来,我给人家行长说了半天好话,也没贷给咱,你们再宽限我们几天行吗?
一工人:郝总,你是说三天内给我们发工资吧?今天是第二天,可钱还没有着落。
郝兴盛:我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在跑贷款,可人家不贷给咱我也没办法。
另一工人:刚才有人鼓动我们抢车间的衣服,石总制止了。要不用衣服顶我们的工资吧?
郝兴盛:你们要这么多衣服干什么呀?你们能卖得了吗?
众工人:可我们不能白干吧。
石磊走进来:同志们,发工资兴盛比你们还着急呢。你们别再逼他了。他两口子一直在想办法,再等等好吗?
工人们叹口气:现在只有这样了。
16,姜玉山家 内夜
郝兴旺:舅,今天我给销售部的人放假了。周帆不同意,我立即免了她的职,我当销售部经理了!
姜玉山赞扬地:好小子,你这一手做得好,这叫釜底抽薪。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订单,也没人催欠款,这公司就要瘫痪了!
郝兴旺:要不要再给他烧一把火?
姜玉山:适可而止吧,这样会垮你的威信,看看再说吧。
17,郝兴盛家 内 夜
林秋玲:今天你没在公司,发生了两件意想不到的事。
郝兴盛疑惑地: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林秋玲:第一件,趁你不在,兴旺给销售部放假了。周帆不同意,他竟把周经理免职了,自任当了销售部经理。
郝兴盛生气地:眼下生意不景气,销售部怎么能放假呢?再说,他也没权力免周帆的经理职务啊,简直是胡来!
林秋玲:你还看不出来吗?兴旺在故意给你摆门儿!
郝兴盛生气地:这个兴旺怎么这么样!
林秋玲:还有一件事更恶毒。
郝兴盛:什么事?
林秋玲:兴旺散布说,公司快垮了,你躲起来了,根本发不了工资,煽动人们去车间抢衣服。
郝兴盛生气地:这个兴旺真是惟恐天下不乱,我找他去!
林秋玲看看表,时针指着11点(特写)。
林秋玲:太晚了,你太累了,快睡吧,明天上班再说。(说着,拉灭了灯)
1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销售部 内 日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兴旺瞅了一眼没接。
电话没完没了地响着。
郝兴旺懶洋洋地拿起电话:谁呀?我们放假了,打什么电话呀!
电话里传来对方的声音:你是销售部吗?
兴旺:是啊,现在没人。
对方:你不是人吗?
兴旺恼怒地:你怎么骂人呢。
对方:我没骂人,我要订货。
兴旺:对不起,我们暂时不收订单了。
对方:前几天你不是打电话要来谈订单吗,今天我们刚商量好,怎么变卦了?
郝兴盛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见打电话,止住了脚步。
郝兴旺:此一时,彼一时吧。眼下金融危机闹得公司快停产了,订单暂时不订了,过些日子再说吧。
郝兴盛闯进来,气愤地:人家要订货,你为什么拒绝?这不是故意拆公司的台吗?
郝兴旺不以为然地:哥,订出的订单退回不少,欠咱钱的也要不回来。工人们发不了工资,人们议论纷纷,怨声载道,都说公司快停产了,不少人想卷铺盖走人,咱们要那么多订单干什么呀?
郝兴盛:谁说公司快停产了?
郝兴旺:我看干不长了,就你肚里那点墨水,根本就管不了这么大的公司!
郝兴盛忍气吞声地:兴旺,尽管咱俩不是一母所生,你怎么对我这样啊。平时我对你不薄吧?爸住院了,咱哥儿俩应该同舟共济,共度难关,怎么能毁公司呢?
郝兴旺冷笑笑:哥,你说对我不薄,表现在哪里?我想当个副总,你就是不答应,自己干不了却硬撑着,这是对公司负责任吗?
郝兴盛:兴旺,你知道,人事权在董事长那里,我确实没这个权力。当时你想去科室,爸却说要你在车间干两三年,你这销售部副经理还是我给你争来的呢,你怎么拿着我的好心当驴肝肺呢?
郝兴旺:少废话。你要真拿我当亲兄弟,就该提我当副总。
郝兴盛为难地:我真没这权力……
郝兴旺:那你就没有资格来教训我!
19,韩月美家 内 日
韩月美没好气地:这个兴民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呀!
月美妈:你别等他给你打电话了,赶紧走吧。
韩月美不满地:他请我回去,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却打着老太太的旗号给我发号施令。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月美妈:你好不容易攀上了个有钱的人家,为什么不珍惜呢?你跟他较劲,把弦抻断了怎么办?还是赶紧回去吧。
韩月美:这回是我赌气回来的,发誓一辈子不踩他家的门边。这么回去多没面子啊!
月美妈:你要珍惜你俩的感情,要什么面子呀!
韩月美生气地:他根本不是想我,可能是他爸妈有的病了,叫我回去伺候病人!
月美妈:他爸妈病了,你不伺候谁伺候呀?你要当人家的儿媳妇就得干这事。
韩月美眉头一皱,愣在那里。
20,郝兴盛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跟两个客户谈工作。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兴盛接听。
林秋玲:你不是说今天去工行贷款吗?都十一点多了,还不动身呀!
郝兴盛接听电话:我想请邱行长吃顿饭,马上就走。(他放下电话,看看表,时针指着:11:10。对两个客户说)今天咱们就谈到这儿吧。你们把要求写清楚,电传给我。(二人站起来,握手告别)
郝兴盛拿起电话拨打,热情地:邱叔叔,中午有空儿吗?
邱行长:你是哪位?
郝兴盛:叔叔,我是郝兴盛……
邱行长:郝董事长的老大呀!找我有事吗?
郝兴盛:快中午了,我想请你吃个饭。
邱行长眉头皱了一下:兴盛,我跟你爸是老交情了。有事就说,不必这么客气。
郝兴盛:邱叔叔,是不是嫌我辈儿小,不给面子啊!
邱行长:哪里哪里,我可没这意思。
郝兴盛:邱叔叔,我请你喝茅台。
邱行长:就咱俩吗?
郝兴盛:你想叫上谁就叫谁。
邱行长想了想:就咱俩吧,不叫别人了。找个清静的地方。
郝兴盛高兴地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邱叔叔,今天我想给你换换口味,不吃大鱼大肉了,咱俩去菌类馆涮蘑菇怎么样?
邱行长:好啊。大鱼大肉真的吃腻了,想吃点素的。
郝兴盛:好的,我马上去安排,你也动身吧。
郝兴盛放下电话,从办公室走出来。
21,医院/病房 内 日
郝运来依然在昏睡着输液。
姜玉芳在陪床,看着输液的滴数。
郝兴民和丛蕾推门进来。
郝兴民:妈,今天我跟丛蕾陪我爸。
丛蕾:大伯怎么样?
姜玉芳:还没醒过来。
郝兴民:爸的体温、脉搏、呼吸和血压正常吗?
姜玉芳:都正常,很稳定。
郝兴民:这就好。妈,你快回去休息吧。
姜玉芳问兴民:你给月美打电话了吗?
郝兴民:我给她发了短信,让她马上回来。
姜玉芳抱怨地:你这孩子,叫你给她打电话,你却发短信。那她来不来呀?
郝兴民:有丛蕾在,她来不来无所谓。
姜玉芳:不行,丛蕾是外人,怎么能在咱家伺候病人呢。你必须给她打电话,叫她马上回来。现在就打!
郝兴民瞅了丛蕾一眼,犹豫着。
姜玉芳着急地:快打呀,还愣着干啥!
郝兴民只好走出病房打电话,没好气地责备:你没收到我的短信吗,为什么还不回来?
韩月美:我等着你开车来接我呢,为什么不来?
郝兴民:我爸得脑溢血住院了,家里缺人手,哪有空儿接你去呀,(命令地)妈叫你马上回来!
韩月美恼怒地:你吼什么吼!你当我是你家的使唤丫头吗?你爸病了要我去伺候人,我才不干这事呢……
姜玉芳在病房门口听着,立马从兴民手里把手机夺过来,命令地:月美,董事长病了,你马上回来……
对方却关了手机,发出了忙音。
姜玉芳生气地:这个月美竟把手机关了,太不懂事了!
丛蕾过来规劝:阿姨,别生气,我还没有找到工作,可以在这里伺候大伯几天。
姜玉芳感激地:丛蕾,这太过意不去了。
丛蕾:反正我也没有上班。
姜玉芳:好闺女,那就谢谢你了。
22,韩月美家 内 日
月美妈在数落韩月美:你怎么挂了兴民妈的电话呢?她是你未来的婆婆,你要是得罪了她,看你怎么进人家的门!
韩月美执拗地:既然他们叫我回去,兴民为什么不开车来接我?他不接,我就不回去!
月美妈吓得哆嗦着两手规劝着:我的小祖宗,是你求着嫁给兴民。你未来的公公住院了,你应该立马回去,别摆小姐的谱儿了。得罪了老太太,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韩月美:刚才我是不该挂他妈的电话。
月美妈:快回去赶紧给老太太道个歉,收拾一下快走吧。
韩月美:那我明天就走。
23,菌类馆 外 日
郝兴盛站在门前张望着。
一辆车开过来,停下。邱行长从车里下来。
郝兴盛赶紧迎上去:邱叔叔,这个菌类馆开业时间不长,反映还不错。走,进去吧。
邱行长打量着这个餐馆,赞美地:小楼不大,装修得倒挺别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二人走进。
24,菌类馆 内 日
服务小姐把郝兴盛、邱行长领到订好的房间。
二人坐定。服务小姐把菜谱递给郝兴盛。
郝兴盛把菜谱推给邱行长:叔叔你点,想吃什么点什么。
邱行长又把菜单推回去:随便坐坐,吃什么无所谓。
郝兴盛只好把菜谱又接过来,来回翻看了半天,净些新鲜的名字。他又把菜谱递给服务小姐: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许多菜不熟悉,你给我们推荐几种营养价值高的好吗?
服务小姐接过菜谱介绍起来:第一个,我给你们推荐黄绿蜜环菌。这是世界稀有珍品,营养丰富、味道鲜美,是癌症的克星……
郝兴盛:要它。
服务小姐:第二种金顶侧耳,这是一种色美味鲜的野生食用菌,营养特别丰富,有“素肉”之称,是烹制菜肴中不可多得的美味,可炒、可爆、可烧、可扒、可炖汤。你们希望怎样做?
郝兴盛:邱行长,你喜欢什么做法?
邱行长:那就炖汤吧。
郝兴盛:炖汤。
服务小姐:黄斑红菇是天然营养佳品。其风味独特,香馥爽口。有滋阴、补肾、润肺、活血、健脑、养颜等功效。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还可防癌。
郝兴盛:这也不错。还有什么好的?
服务小姐:竹荪这是名贵的食用菌之一,历史上列为“宫廷贡品”,近代做为郝宴名菜 ,同时也是食疗佳品……
邱行长:要一个。
郝兴盛:接着点。
服务小姐:你们点得不少了,再点就吃不了啦。
邱行长:就这几个吧。
郝兴盛:再点一个。
服务小姐:那我就再给你们推荐仙客来灵芝,这是中国传统的名贵菜肴之一,菌肉鲜嫩,香醇可口,有“素中荤”之称,具有保肝护肝 解酒解毒,防辐射抗肿瘤,降血脂 降三高,排毒养颜 延缓衰老的作用。
邱行长:就要这几种吧。
郝兴盛指着桌上的那瓶茅台酒,问邱行长:我拿来的是十五年的茅台,今天咱喝这酒行吗?
邱行长:我半年不喝白酒了,喝点儿红酒吧。
郝兴盛献媚地:那咱就喝洋酒,人头马怎么样?
邱行长点头:可以。
郝兴盛对服务员:要瓶人头马。
服务小姐:好的,稍等。(说着,扭身走了)
25,菌类馆 内 日
郝兴盛、邱行长慢慢地品茶。
邱行长:你爸呢?今天怎么没来?
郝兴盛:我爸住院了,才让我找你的。
邱行长一惊:你爸怎么病了?
郝兴盛:突然得了脑溢血。
邱行长惊叫起来:脑溢血?怎么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郝兴盛:有四五天了吧。
邱行长:怎么我不知道?
郝兴盛:前几天,我爸庆60大寿,我打电话请你,人们说你去省里开会了。
邱行长领悟地:怪不得呢?我说怎么不知道这事呢?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郝兴盛:现在病情稳定,但还没有醒过来。
邱行长:抽空我去看看你爸这位老功臣,他为咱们市的经济建设贡献可不小啊!兴盛,既然你爸病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别兜圈子了。
郝兴盛:邱叔叔,我真的有事求你。
邱行长:快说,只要不是贷款,什么都好说。
郝兴盛怔了一下:叔,我找你就是想贷点款,往前要给职工们发工资了,外企欠我们的钱却到不了账……
邱行长长出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对你们公司我是一贯支持的,你爸最清楚了。
郝兴盛感激地:谢谢邱叔叔帮忙。要不是磨扇压着手,我也不会来找你。你就救救急吧。
邱行长:兴盛,不是我不帮你,是上级对贷款卡得太死。三万以内,我们可以商量,超过三万就要逐级审批,恐怕希望不大。
郝兴盛着急地:三万根本不解决问题啊!
邱行长: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郝兴盛犹如挨了当头一棒,愣在那里。
26,郝兴盛家 内 日
林秋玲一个人在家吃饭。
郝兴民和丛蕾敲门,林秋玲放下饭碗出来开门。
郝兴民拉丛蕾走进来,一进门就问:嫂子,大哥呢?
林秋玲:你大哥去工行贷款了,中午请行长吃饭,还没回来呢。
郝兴民:大哥真是太忙了。
林秋玲:兴民,找你大哥有事吗?
郝兴民:也没什么大事。
林秋玲:你俩吃饭了吗?
郝兴民:我们吃过了。
林秋玲:我也吃完了,你俩坐吧。
郝兴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丛蕾对林秋玲说:大嫂,我帮你去厨房刷锅洗碗吧。
林秋玲:不用。
丛蕾:大嫂,在家我经常做饭洗碗,肯定能洗干净。(说着,拿着碗筷就去厨房了)
林秋玲回到客厅,对郝兴民说:这闺女比月美强多了,多朴实啊!
丛蕾的电话响了,赶紧接听:妈,你和爸身体好吗?
丛蕾妈:丛蕾你出去玩了多少天了,还不该回来吗?
丛蕾:妈,我的一个同学说给我安排工作,已经告诉他们领导了,我在这里等信儿呢。有了结果我就回去。
丛蕾妈:那得等多长时间呀,回来等着不行吗?
丛蕾:妈,领导说,往前就开会,很快就能定下来,就让我再等几天吧。
丛蕾妈:出门在外有许多不便,你别病了。
丛蕾:妈,我身体没事,你就放心吧。
27,郝兴盛家 内日
郝兴盛推门进来。
郝兴民赶紧站起来:大哥回来啦。
林秋玲急切地:邱行长贷给款了吗?
郝兴盛摇了摇头。
郝兴民:大哥,银行不是支持企业的吗?为什么不贷给咱?
郝兴盛指责地:兴民,你也上班两三个月了,怎么啥也不懂呢。
林秋玲:如今全世界闹金融危机,国家紧缩银根,眼下最难的就是贷款了。(转脸问兴盛)一点希望也没有吗?
郝兴盛:我把情况都说了,邱行长说最多只能贷给三万,超过这个数就要逐级报批。
郝兴民:咱要贷多少呢?
林秋玲:光给职工发工资就需要600万!
郝兴盛:兴民,你找我有事吗?
郝兴民:大哥,丛蕾是我的同班同学,至今还没有找到工作,叫她来咱们公司上班吧。爸住院了,这事只能给你说了。
丛蕾客气地: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郝兴盛为难地:兴民,我不是驳你的面子,眼下连职工的工资都发不了,还能添人吗?
郝兴民:妈让月美回来伺候爸,我给她发短信、打电话都不回来。让丛蕾留下先伺候咱爸吧。
郝兴盛犹豫地:这、这……
郝兴民乞求地:大哥,你就答应了吧,妈也没意见。
林秋玲:这姑娘不错,留下她吧。
郝兴盛:过些日子行吗?现在真的不好安排。
丛蕾:既然眼下厂里有困难,晚些日子没问题。
郝兴民:咱妈都同意把丛蕾留下,你怎么驳咱妈的面子呢?
郝兴盛生气地:既然咱妈同意留下她,你还找我干什么!
郝兴民:大哥,我可没求过你什么,就这点事你都不给我面子!(说着,抹了一下眼泪,拽着丛蕾走出来)
林秋玲抱怨地:这姑娘一来,我就觉着他俩好上了。你为什么放着好事不做呢。再说,这姑娘确实不错,眼下咱爸也需要人伺候。
郝兴盛:既然留下人家就得给她安排工作,不能让她去医院伺候人。再说,你说她跟兴民好,把她留下,月美怎么办?
28,郝兴盛家 外 日
郝兴民气冲冲地拽着丛蕾从郝兴盛家走出来。
丛蕾:既然公司眼下有困难,你就先送我回家吧。
郝兴民:你的事我说了就算。这公司是我爸的,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丛蕾:为我的事你们弟兄弄僵了不好!
郝兴民:我去找妈,妈肯定会同意的。你一定要学乖,处处讨好我妈。
丛蕾点点头: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我爸妈一声。
郝兴民:你就说,我在这里找到工作了。
丛蕾点点头,开始拨打电话。
29,医院病房 内日
郝兴民和丛蕾一块儿推门进来。
郝兴民:妈,你回家休息吧,我跟丛蕾伺候爸。
姜玉芳:月美不回来吗?
郝兴民:她让我去接她,想得美!她是跟我使性子赌气走的,还我让开车去接她,作梦去吧。
姜玉芳对丛蕾:姑娘,那就辛苦你了。
丛蕾:阿姨,别跟我客气。你快回家歇歇吧。
姜玉芳:你俩只值班半天,晚上你大嫂来换你俩。
30,郝兴盛家 内夜
两口子吃完饭,郝兴盛起身要走。
林秋玲:晚上我去医院值班。
郝兴盛:我得到医院看看咱爸,不然我睡不踏实。
林秋玲:那咱俩一块儿去吧。
31,医院/病房 内外 夜
丛蕾坐在病床前,瞅着输液。
郝兴盛和林秋玲轻轻推门进来,走到丛蕾跟前:我爸的情况怎么样?
丛蕾:刚才嘴动了一下眼。
郝兴盛高兴地:嘴动了一下?太好了!医生知道吗?
兴民:我告诉医生了,医生说这是好兆头,快苏醒过来了。
郝兴盛:爸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这事咱妈知道吗?
丛蕾摇摇头:是阿姨走后嘴动的。
郝兴盛:兴民,快打电话告诉妈。
兴民打电话:妈,你刚走,我爸的嘴角就动了一下,医生说这是爸最大的进步,快醒过来了。
姜玉芳:谢天谢地,看来有盼头了。
林秋玲对兴盛:光这样不行,你打电话问问护工,她的孩子好了吗?如果她不能上班,咱就再雇一个,咱妈在这里盯着太累了。
郝兴盛:那我打电话问问。(说着,拨打)春兰姐,孩子的病好了吗?
葛春兰:好了好了,我正说给你打电话明天上班呢。
郝兴盛:那就明天早六点来医院接班行吗?
葛春兰:可以。
郝兴盛:兴民,那今晚上你就值班吧。
郝兴民:大哥,丛蕾真的就不能安排工作吗?
郝兴盛:你俩是不是在恋爱了?
郝兴郝:有那个意思。
郝兴盛:月美怎么办?
郝兴民:咱妈喜欢丛蕾,想把她留下。
郝兴盛:我跟咱妈再商量商量。
丛蕾:眼下有困难就算了,让兴民明天送我走。
林秋玲给兴盛使眼色。
郝兴民:等大哥跟妈商量了再说吧。
林秋玲:那我跟你大哥走了,明天还要想办法筹款给职工发工资呢。
3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内 日
郝兴盛刚上班,兴旺就推门进来了。
郝兴旺得意地:哥,听说你在工行贷款又碰壁了。看来我们销售部放假是正确的。
郝兴盛:你私自给免了周经理的职务、给销售部放假是错误的,是拆公司的台!我没跑来贷款你得意什么?贷款再难,我也要想办法给工人发工资!
郝兴旺轻蔑地: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
郝兴盛:兴旺,你干点实事好不好?别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了。你有本事去弄600万!
郝兴旺笑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要干不了早说话,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说完,扬长而去)
郝兴盛生气地指着兴旺:你、你……太不像话了!
第31集
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林秋玲在门口碰上兴旺从办公室出来,二人谁也没理谁。
林秋玲推门进来,瞅了一眼兴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兴旺又难为你了?
郝兴盛气喘吁吁地:他想看我的笑话!
林秋玲:这个兴旺怎么会这样呢?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郝兴盛:肯定是姜玉山在背后鼓动的。
林秋玲:我看他对接班是鬼迷心窍了,不行就让他干几天试试,也让他做做别子。
郝兴盛:笑话,怎么能拿着几千名职工开玩笑!让他干公司就垮了。咳,现在就剩下建行没去了。即便去,我看也没戏。
林秋玲:看来只有找咱叔了!叔不是说有困难找他吗?
郝兴盛沉思着点点头:眼下能帮咱的,可能也只有咱叔了。
林秋玲:叔的公司在咱们省服装业是龙头老大。他的公司以内销为主,受金融危机的冲击小些,借他几百万可能问题不大。
郝兴盛犹豫着:我不怀疑叔的公司的实力,叔肯定能借给咱,只是……
林秋玲疑惑地:只是什么呀?叔已经说了,你还顾虑什么?
郝兴盛:叔借给咱没问题。只是爸发过誓,说穷死也不借钱!我怎么能违背爸立下的规矩呢。
林秋玲:眼下不是磨扇压着手吗,我们总不能因为爸病着,就拖欠职工工资,让爸言而无信吧?
郝兴盛拧着眉头深思。
林秋玲:兴盛,借钱不丢人,诚信最重要。咱借钱先把工人们的工资发了,等货款回来了立马还给叔,不让爸知道就行了。
郝兴盛:看来眼前只有这条路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我自己不敢作主,要不找人商量一下?
林秋玲:跟谁商量?爸还没醒过来。跟妈商量?爸从来不让妈插手公司的事。这事也不能跟兴旺商量吧?
郝兴盛想了一下,坚定地:你说的对,拖欠工人工资爸更不同意,这会败坏了公司的信誉。我也顾不上爸立的家规了,赶快借钱发工资,把职工的情绪稳住。
林秋玲:咱俩谁也不愿违背爸的意愿。眼前最大的任务就是稳定职工们的情绪,保住咱们的公司。这公司是咱爸半辈子的心血!为创业你妈都累死了。如果公司垮在咱俩手里,对得起谁呀!再说,大孝为国,小孝为家。爸是明事理的人。就是将来爸知道这事了,也不会责备你,兴许夸咱做得对呢。
郝兴盛高兴地:走,咱这就找叔借钱去!
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销售部 内 日
郝兴旺在跟姜玉山说话。
郝兴旺:舅,老大跟职工拍了胸脯,说三天内发工资,今天就到期了,钱还没有着落。我看他到哪儿去弄六百万!
姜玉山:如果今天还发不了工资,你就给他大造舆论,让工人们把他赶下台!那时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掌管公司了!
郝兴旺:舅,谢谢你。中午我请你喝酒。
3,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内,日
郝兴盛从办公室走出来,迎面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工人。
工人甲:二老板,听说你没有贷到款,今天能发工资吗?
郝兴盛:大家放心,下午就把工资发给你们。
工人丙:这话你说过两回了,可别再骗我们了。
林秋玲:大家尽管把心放到肚里吧,兴盛跟董事长一样,说话算数!
工人们忽啦走了。
林秋玲思索着:这肯定是兴旺在背后捣的鬼!
郝兴盛:别瞎琢磨了,咱俩快找叔借钱去吧。(硬是把秋玲拽走了)
4,大街上 外 日
郝兴盛开着车,林秋玲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郝兴盛:秋玲,我成天瞎忙,除了过春节,这半年也没顾上去看叔和婶子。这次去却要借钱,我总觉着有点张不开口。
林秋玲:干企业哪有不忙的时候呢。叔会理解的,不会挑咱的理。
郝兴盛:过去叔在咱爸手下干,俩人总闹分歧。后来叔出来自己干,结果比咱爸干得更好。你说叔会忌恨跟咱爸以前的那些事吗?
林秋玲:过去叔和爸闹矛盾,主要是俩人的经营理念不同。叔反对招工优亲厚友,爸却义气办事,只管人情,不管人的素质,硬是招了不少老乡;再就是,叔反对爸只抓外贸、放弃内贸,爸却一意孤行,叔是因为这个才赌气出去另立门户的。这些只是工作上的分歧,并没伤了兄弟感情。叔是大肚量的人,怎么会计较这些!
郝兴盛:那我给叔打个电话,看他在公司,还是在家?
林秋玲:你集中精力开车吧,我给叔打电话。(说着,拨打电话)叔,我是秋玲……
郝运达:秋玲啊,你爸的病怎么样?这几天公司事多,我也没顾上去看他。
林秋玲:昨天俺爸的嘴动了一下,医生说是好兆头,快醒过来了。叔,你甭惦记了。
郝运达:秋玲,有事吗?
林秋玲:公司有点难处,我跟兴盛去找你。你在公司还是在家呀?
郝运达:我在公司。秋玲,你们遇到什么难处了?
郝兴盛接过电话说:叔,该给职工们发工资了,需要六百万,可我们公司的账面上只有一百万。我爸病以前,本来说去贷款的,结果爸病了,我跟银行不熟,跑了两家,都说国家在紧缩银根,不贷给,所以只有找你借了。
郝运达:兴盛,你别着急。我的公司以内贸为主,受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还小些,正巧昨天有两大笔货款到账,借给你六百万没问题。你过来吧。
郝兴盛松地一口气:谢谢叔,我马上就到。
5,大运制衣公司 内外 日
郝兴盛把车开到楼下,停车,跟林秋玲一起下车,走进办公楼。
郝运达正在办公室等着。兴盛和秋玲一走进去,立马站起来:你爸的嘴动了一下?
兴盛:是的,昨晚兴民和丛蕾值班,丛蕾看见爸的嘴动了一下,欣喜地马上去告诉医生,医生说这是好兆头,快醒了。
郝运达高兴地:这就好,这就好。你爸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除了血压高,没有其它毛病。公司的事你能扛住吗?
兴盛:眼下困难真的不少,连续有四个外企退订单了。这我倒不怕。主要是兴旺一直闹事,不仅在公司大造舆论应该由他接班,他还把销售部经理给免职了,故意给销售部放假了,而且拒接订单。眼下又碰上该发工资了,账面上没钱,他还煽动工人们哄抢衣服,这几天里里外外忙得我真的焦头烂额了。
林秋玲:叔,兴盛的压力太大了。我爸没病的时候有靠山,我爸这一病,他真的扛不住了。
郝运达:兴盛,这是暂时的。兴旺怎么这么浑呢?不说他有多大能力,就这思想素质也不能让他接班!我一再对你说,有困难找我。发工资没钱,为什么不找我?我是你的亲叔啊!
兴盛:我爸年轻的时候,因为怕挨饿,让我妈去找我姥爷借钱想做个小买卖,我姥爷不仅没借给,还把我妈奚落了一顿,我爸觉得受了羞辱,就发誓“饿死也不借钱”。我怕违背我爸的誓言,所以不敢跟你张嘴。兴旺借机煽动工人们哄抢车间的衣服,我怕不能按时发工资惹大乱子,才硬着头皮来找你的。
郝运达:我立即让财务处把钱给你打过去六百万?
林秋玲:叔,我们公司的账上还有一百万,借给我们五百万就行了。
郝运达:你们那一百万不能花净啊,以后碰上个事怎么办?再说,你爸还住着院呢。
郝兴盛:那就借给你公司五百五十万吧。
郝运达:我给你打过去六百万得了,免得再遇到困难又来找我。
郝兴盛:谢谢叔,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的货款一回马上还给你。
郝运达:不急。(说着拨打电话)解处长,你立马给大运制衣集团公司打过600万去。(放下电话,对兴盛说)你回去发工资吧。你到不了公司,那六百万就到账了。
郝兴盛:叔,那我和秋玲回去了。
郝运达:兴盛,明天我和你婶子去医院看看你爸。
兴盛:到时候,我陪你去。(说着,跟叔握手告辞)
6,公路上 外 日
郝兴盛集中精力开车。
林秋玲的手机响了一下。她赶紧打开手机看,高兴地:兴盛,银行的短信,说叔打给咱的600万到了咱们的账户上了。咱们直接去银行提现吧。
郝兴盛:太好了!这次我对职工们的许诺真的要兑现了!
7,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一厂车间 内 日
车间卢主任向大家招呼:发工资了,大家快来领工资吧。
众工人欢呼:太好了,总算发工资了!
职工甲:二老板说话还真算数!
职工乙:我说兴盛信得过,这回相信了吧。
郝兴旺走进来:大家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吗?
工人甲:不是兴盛在银行贷的款吗?
郝兴旺:你们知道如今贷款多么难吗?现在国家紧缩银根,生产用的钱还贷不出来呢,怎么会贷给我们钱发工资呢?再说,凭我哥那点本事根本就贷不了。
工人乙:那这钱是从哪里搞到的呀?
郝兴旺大言不惭地:是我通过朋友借了600万!
众欢呼地:谢谢郝经理,你这么关心我们职工,你要当老总就好了。
郝兴旺:如果大家拥护我,我甘愿为大家效劳!
工人丙:等董事长好了,咱们一起去请愿,要求让你接公司的班!
郝兴旺双手抱拳: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说完,得意地走了)
8,韩月美家 内 日
月美娘催促她:我的小姑奶奶,你说今天走,怎么还不动身呀!
韩月美疑惑地:这个兴民,难道真的不来接我吗?
月美妈着急地:小祖宗,别异想天开了。你要把弦抻断了,兴民不要你了,你哭都找不到门儿!
韩月美:我是赌气回来的,还发了毒誓。这样回去太没面子了,今后我更拿不住兴民了。
月美妈:现在的问题不是要面子,是维护好你俩的关系。赶快回去吧。
韩月美自语地:这个花心的兴民,莫不是又找到相好的了吧?
月美妈:那你更该回去了。
韩月美下决心地:那我给兴民打个电话。(说着,拨打)兴民,你妈给我打电话要我回去,你怎么不来接我呀?
兴民生气地:我没空儿。你不回来干脆就永远别回来了!(说着,把手机关了)
韩月美望着手机发出的忙音傻眼了。
月美妈:怎么样?兴民生气了吧?他爸住着院,哪有空儿来接你呀!赶快回去吧,你没听他说“你不回来干脆就永远别回来了”吗?
韩月美:他这是赌气,我不信他会那么狠心。
月美妈:你要珍惜你俩的感情,不能动不动就使小性子,兴民是最小的,是惯孩儿,要顺着他……
韩月美不耐烦地:妈,你别嘟囔了。他已经离不开我了,我相信他会开车接我来的。
月美妈:我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9,郝运达家 内夜
郝运达下班回家,一进门就叹气。
彭丽华瞅了他一眼,疑惑地:你怎么了?一进门就唉声叹气的。
郝运达叹口气,没头没脑地: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是不一样。
彭丽华:怎么说起这话来了,是不是兴旺又在家里闹事了?
郝运达:今天兴盛带秋玲来了……
彭丽华打断地:咱哥的病怎么样?(抱怨地)你怎么不让他俩到家里来呀?
郝运达:他们的公司该给职工发工资了,账面上只有一百万,兴盛去贷款,银行紧缩银根,贷不出来,就来找我借钱了。这是磨扇压着手的事,我让财务处给哥的公司打过去600万元,他俩就赶紧回去给职工们发工资去了,哪有空来家呀!
彭丽华:咱哥的病怎么样?
郝运达:秋玲说,哥的嘴动过一下,医生说快醒过来了。
彭丽华:这你该高兴啊,怎么唉声叹气的?
郝运达:这个兴旺太不像话了。不仅在哥的寿宴上提出接公司的班,还处处跟兴盛出难题。不仅跟他舅玉山在公司大造舆论,抬高自己,贬低他哥,他不仅私自免了销售部经理的职,故意给销售部放假,有要订单的他也拒绝……你说气人不气人!
彭丽华:这个兴旺怎么这样啊?难道是姜玉芳在背后出的主意?
郝运达:不是没这可能,但现在表面上跟兴旺一起闹的是他那个不争气的舅——姜玉山!
彭丽华:平时咱哥对他娘儿俩不错呀!这个兴旺怎么这样啊!
郝运达:明天咱俩去看看哥,如果碰上兴旺也说说他。
10,县医院 内外 日
郝兴盛两口子和叔、婶分乘两辆车开进医院。
下车后,郝兴盛特意叮嘱:叔,俺俩找你借钱的事儿,谁也别说。
郝运达:我知道你爸曾发过毒誓,“穷死也不借钱”,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吧。
11,县医院病房,内外,日
林秋玲帮叔婶掂着水果和营养品,走进病房楼。
几个人从电梯上下来,直奔郝运来病房。
护工在瞅着郝运来输液,姜玉芳坐在一边瞅着运来。
郝兴盛领着叔婶推门进来:妈,我叔、婶来看我爸了!
姜玉芳赶紧迎上去,拉着彭丽华的手,抱怨兴盛:我一再叮嘱你们,你叔婶平时很忙,不要轻易惊动他们,怎么又让你叔婶来了。
郝运达:嫂子,我听说我哥的嘴运了一下?
姜玉芳惊喜地:今天真的醒了,不仅嘴动了一下,眼也睁开过一次,胳膊还动弹了一下。
郝兴盛、林秋玲惊喜地:真的吗?我看看。
姜玉芳:这会儿你爸睡着了。
林秋玲:这是叔婶带来的福!
郝运达:十多天了吧?我估计哥也快醒过来了。
郝兴盛:叔、婶,你们跟我妈聊吧。公司还有事,俺俩就不陪你们了。中午你们别走,我请叔婶吃饭。(说着,起身走了)
郝运达:你俩忙去吧,我看看你爸,跟你妈坐一会儿。
郝运达和彭丽华在病床前看着郝运来。
郝运来醒了,睁了一下眼,胳膊也动了一下。
姜玉芳赶紧扶住郝运来的胳膊:别动,小心跑针。
郝运达喜悦地:哥,你终于醒过来了。
郝运来瞪着傻乎乎的眼睛瞅着郝运达和彭丽华,“啊啊”着。
姜玉芳激动地:老头子,你可醒过来了!你知道我和孩子们多么担心吗?(说着,高兴的泪水就流下来)
彭丽华:嫂子,哥醒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哭了?
姜玉芳擦擦眼泪:不哭不哭。(转过脸对郝运来)你看谁来看你了?
郝运来呆滞的眼睛瞅着郝运达两口子,“啊啊”着,却说不出话。
郝运达握着哥的手:哥,我和丽华来看你了。
郝运来想说话,“啊啊”了两声,却说不出什么。
彭丽华:哥,别着急,会慢慢好起来的。
郝运达:快把这好事告诉孩子们吧。
姜玉芳点点头:兴民昨天晚上陪床了,可能会在睡觉。我先告诉兴旺吧,(说着拨打电话,不料占线)兴旺不知在跟谁通话呢。
12,郝兴旺住处 内 日
郝兴旺在打电话:舒曼,今天忙吗?
舒曼:我在上班,你没上班吗?
郝兴旺:我在家。
舒曼疑惑地:在家?你怎么没去上班?
郝兴旺:我们销售部放假了。
舒曼: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放假了?
郝兴旺:心里不痛快,就不想干了。我放假是让老大看看离了我行不行?
舒曼:兴旺,我算看透你了,只是嘴上的工夫,吹得邪乎,其实没有什么出息,我对你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郝兴旺恳求地:舒曼,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舒曼:我已经等你时间不短了,你还让我等到什么时候!(说着,关了手机)
郝兴旺着急地:喂喂喂……(发现对方关了手机,生气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13,县医院病房 内 日
护工在看着郝运来输液。
郝运达夫妇坐在沙发上跟姜玉芳说话。
郝运达:嫂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姜玉芳:只要你哥好了,我再辛苦也情愿。
郝运达:我和哥都老了,年龄不饶人啊!
姜玉芳:可他就是不服老。
郝运达:按国家的规定,男的六十岁退休。我哥该退休了,别再拼了。
姜玉芳:这病好了,我也不再让他干了!(说着,她的电话突然响了,接听)
郝兴旺:刚才你找我?
姜玉芳:你爸醒过来了。
兴旺高兴地:是吗?太好了,我马上过去。
14,县医院病房 内 日
郝兴旺急急地走进病房。一进门见叔婶在,热情地打招呼:叔、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彭丽华:刚来一会儿。
姜玉芳:是你叔婶带来的福气,你爸醒了。
郝兴旺:听妈说我爸醒了,我放下电话就赶紧过来了。(说着,凑到爸的病床前)爸,那天你的嘴动了一下,医生就说你快醒过来了。今天又进了一大步。
15,县医院病房,内,日
姜玉芳对郝运达夫妇:兴旺来了,让他陪你哥吧,咱们回家说说话。
郝运达握着哥的手,亲切地:哥,好好养着吧,抽空我再来看你。(说着,在床头柜上撂下一沓钱)
姜玉芳赶紧把钱拿起来,递给郝运达:运达,家里不缺钱。
彭丽华:嫂子,我知道你们不缺钱,这是俺俩的一点儿心意。
姜玉芳见推辞不了,就说:好,这钱我收下。兴旺快谢谢你叔婶。
郝运达:不谢不谢。嫂子,给哥治病不要怕花钱,一定要用最好的药。
姜玉芳点点头:孩子们都挺孝顺,你俩就别惦记了。
郝兴旺:叔、婶,你们跟妈回家说话吧。(说着,把叔婶送出病房)
16,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跟郝运达两口子喝茶聊天。
郝运达:嫂子,哥出院后让他歇了吧。工作永远干不完,挣钱也没个够。孩子们都大了,让他们接班吧。
姜玉芳点点头:我早就想不让他干了,可他就是不听。眼下闹金融危机,企业多难干呀,这回说啥也不让他干了。
彭丽华:孩子们都大了,最小的兴民也大学毕业了,应该给他们压担子了。
郝运达:嫂子,兴盛从十五岁就跟着哥干,对公司的业务早就熟悉了,能撑起公司的门面了。兴旺、兴民不仅是大学毕业,还学的是经济管理,看来嫂子想得远啊!
姜玉芳:孩子们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想人都有老的时候,早晚得让他们接班,所以,我就让兴旺、兴民都是学的有关的专业。运达,可现在不比你们创业的时候了。企业越发展越大,形势也越来越复杂。你哥突然一病,兴盛心里就有些发慌,好像坐着没底儿的轿。
郝运达:俗话说,有山靠山,没山独立。只要我哥放手,他们就会干好的。眼下困难是多一点儿,这也是孩子们锻炼的机会。兴盛不是干得很好吗?
姜玉芳:听兴盛说,眼下困难太大了。
郝运达:嫂子,困难不可怕,它可以磨练人的意志,锻炼孩子们的本事,会使他们更坚强。我哥这三十多年不是一直迎着困难上的吗?事实证明,只要敢于迎难而上,就能战胜它!
姜玉芳:运达,怪不得你的公司比你哥的公司干得好呢,你总是这么自信、乐观!
彭丽华高兴地:他就这么个人,再大的事也压不住他。
郝运达:做人就要有自信。自信是成功的前提和基础嘛!
这时姜玉芳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听。
兴盛的电话音:妈,快晌午了,我在五龙大酒店安排饭了,308房间,你跟叔、婶过来吧。
姜玉芳:运达、丽华,兴盛安排饭了,叫咱们过去呢。(接着又对电话说)兴盛,你告诉兴旺、兴民,也叫他们都去。
郝兴盛:好,我马上告诉他们。
彭丽华:嫂子,咱们都在一个市里住着,我们回去吃吧。
姜玉芳:你俩轻易不来,怎么能让你们饿着肚子走呢。
郝运达:既然兴盛安排好了,咱们就别客气了。在一起多说会儿话。
姜玉芳:走,咱们马上动身。
17,郝兴旺住处 内 日
兴旺在陪床,手机突然响了,他高兴地接听,张口就说:舒曼……
电话里传来兴盛的声音:兴旺,为了请叔婶,我在五龙大酒店安排饭了,308房间,你过来陪叔婶吃个饭吧。
郝兴旺:护工还没来,我离不开。
正好护工葛春兰推门进来:兴旺你回家吃饭去吧。我给大伯带饭来了。
兴旺:今天我叔婶来了,我爸彻底醒了,不仅嘴能动弹,眼能睁开,胳膊也能动弹了,而且想说话,只是说不清,只能啊啊。
葛春兰:太好了,大伯醒了,就能锻炼了,恢复就快了。
兴旺:葛姐,那我回去了。(说着,走出来)
18,五龙大酒店/308房间 内外 日
姜玉芳、郝运达夫妇、兴盛两口子和兴旺围坐在餐桌前,互相寒暄着。
郝兴民拉着丛蕾的手从电梯走过来,把308房间的门推开一道缝儿,向坐在房间的姜玉芳招招手,低声地:妈,你出来一下。
姜玉芳疑惑地:什么事呀,进来说吧。你叔你婶又不是外人。
郝兴民:妈,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姜玉芳对郝运达两口子:是兴民。也不有什么私密话要对我说,我出去一下。(说着,走出来)
郝兴民悄悄地把308房间的门关严实。
姜玉芳:什么事呀?还这么神秘。
郝兴民:我让大哥给丛蕾安排个工作,他没答应我。可我已经答应丛蕾在咱们公司上班了,你就给大哥说说吧。妈,就当我求你了。
姜玉芳不悦地:在这里怎么能说这事呢,先进去陪你叔婶吃饭,这事回家再说!
19,五龙大酒店/308房间 内 日
郝兴民拉着丛蕾走进房间,热情地向叔婶打招呼:叔好,婶子好!
郝运达见兴民拉着个漂亮姑娘,高兴地:兴民,换对象啦?
郝兴民不好意思地:这是我大学的同学。我在山东爬泰山碰上的。她听说我爸病了,就一起过来看看。
郝兴民给丛蕾介绍:这是我叔、我婶儿,也是企业家。
丛蕾大方地:叔,婶,我叫丛蕾,是沧海的。
姜玉芳见丛蕾说漏了嘴,不禁眉头一皱,问兴民:你不是说你俩是在泰山碰上的吗?怎么又成沧海的了?
郝兴民尴尬地笑笑:妈,我是说俺俩是在泰山旅游碰上的。
彭丽华:嫂子,你真有福气啊!这俩孩子是多般配的一对啊!
一句话把丛蕾说了个大红脸,羞涩地低下头。
姜玉芳对兴民、丛蕾:你俩快坐吧。
郝兴盛见菜上齐了,看了兴旺、兴民一眼,兄弟三人一起站起来,举起酒杯:今天我们兄弟仨敬叔和婶子一杯。谢谢叔叔对我们的支持和帮助。
郝运达笑着: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来,干杯!
共同碰杯。
彭丽华:今天你爸也醒了,值得庆贺。来,大家为你爸早日康复干杯!
兴盛:大家共同举杯,祝爸早日康复!
众人举杯:祝爸(哥、老头儿、大伯)早日康复!
郝运达:你爸60岁了,我也58了。你爸即便好了,出院后也不该再叫他干了。你们可以接班了。
郝兴盛:叔,眼下正闹金融危机,公司太难干了,我们怎么能挑起这副担子呀!
郝兴旺瞥了兴盛一眼:哥,你学历低,没能力,可以把公司交给我管理。
林秋玲把嘴一撇(内心独白):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郝运达:兴盛,你不是早就电大毕业了吗?
林秋玲:三年前我和兴盛就拿到电大本科毕业证了,学的就是企业管理。现在又读研究生的课程呢。
郝运达:兴旺、兴民,你大哥的学历并不比你俩低。
郝兴旺不屑地:电大主要是自觉为主,那毕业证的含金量怎么能和正规大学比呢。
郝运达:不过你大哥这种学习精神和坚持学习的毅力,值得你们学习。再说,单纯的学历并不等于能力。你哥是从15岁就跟着你爸打拼出来的,经过风雨,见过世面,既懂生产,又懂销售。要论经验、论真才实学,比你俩都强。
郝兴旺反驳地:叔,我在大学学得比哥在电大学的扎实多了,接班应该没问题吧。
郝运达:有知识是好事,实践经验更重要。兴旺,你要正视自己,一个酶毕业一没什么了不起,更不能有野心。你要不在你爸60大寿的宴会上提出接班问题,你爸怎么会得脑溢血呢?俗话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如果你持这态度,永远也不够接班的资格。
兴旺羞红了脸,十分尴尬。
彭丽华岔开话题:嫂子,你给兴民安排了个什么工作呢?
姜玉芳:他刚毕业,还没塌下心来呢。在公司暂时没安排他具体工作,你哥说,让他先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
郝兴民:我还没玩够呢,可不想这么早就拴在公司里。
姜玉芳瞪了兴民一眼,转脸问运达:听说兴业大学毕业后,你也把他安排到车间锻炼了。你和你哥把孩子工作的起点都安排这么低,什么时候才能爬到你俩的位置上呀?
郝运达: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好基础最重要。为了培养他们,就应该让他们先从基层做起,打好根基。如果一毕业就让他当副总,他能胜任吗?再说,职工也不服呀。
姜玉芳:你们就一个孩子,将来公司接班的就是兴业了吧?运达,你也快六十了,应该尽早让兴业进入角色。
郝运达摇摇头:我尊重孩子的意见。他在公司锻炼两年,想干什么我不干预。
郝兴旺:叔,我认为,你让兴业这重点大学毕业生在基层锻炼是压制人才,浪费青春,根本没有必要。起码你应该安排兴业哥当公司副总。
郝运达:兴旺,你年轻气盛,光看到自己是大学生、有知识这光鲜的一面了,没看到你的短处。没有实践经验就没有做领导的资本。你看哪个成功人士是飘在半空中的?他们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来的。所以,大学毕业生必须在基层锻炼,这是真正关心你们。中央决定让大学毕业生到农村去当村官,就是这个意思。
郝兴旺:从基层做起,那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呀!
郝兴盛见兴旺跟叔顶牛就想把话题岔开:咱们光顾说话了,来,喝酒喝酒,大家共同端起酒杯。
众人举杯。
20,五龙大酒店/酒桌上内 日
郝兴民给丛蕾使个眼色,两人端起酒杯一起站起来:妈、叔婶,俺俩敬您三位长辈一杯。
五人共同举杯。
彭丽华冲姜玉芳:嫂子,看这孩子多懂礼貌啊!
郝兴民和丛蕾端起酒杯敬兴盛、秋玲:大哥、大嫂,我贪玩,不懂事,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哥嫂多多担待。
大家听了都笑了。
郝兴盛高兴地:兴民长大了,懂事了!别再贪玩就好了。
四人共同举杯。
酒刚喝完,郝兴民的手机响了。
郝兴民对大家点点头:对不起,我去接个电话。(说着,起身走出门外)
21,五龙大酒店餐厅外 日
郝兴民走到门外接听电话。丛蕾好奇地跟了过去。
兴民接听电话,里面传来:我是月美,明天我想回去……
丛蕾凑过去,紧张地小声问:是月美要回来吗?
郝兴民向丛蕾摆摆手,然后冷冷地对月美说:你不是不回来吗?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就别回来了。
韩月美听了一愣,马上变成笑脸:兴民,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
郝兴民: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请求我原谅你什么呢?
韩月美:我不该……
郝兴民讥讽地:你一贯正确,没有什么不该的。
韩月美责备地:那你为什么不开车来接我?
郝兴民: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爱回来不回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我家里不缺人了!
韩月美强压着愤怒恳求:兴民,是我不对,别跟我赌气好吗?
郝兴民讥讽地:韩大小姐,我们公司已经盛不下你了,你还是另攀高枝去吧。
韩月美发嗲地:兴民,这几天我好想你。我知道你工作忙,就坐班车回去了。到了县城,你到车站接我一下好吗?
郝兴民:我没那么贱!(说着,把电话挂了)
丛蕾:你咋对她这么凶啊!
郝兴民:这叫爱憎分明。
22,公路上/汽车 内 日
彭丽华在开车。
郝运达坐副驾驶的座位上:哥的病度过了危险期就放心了。
彭丽华:只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还不好说。不能掉以轻心。
郝运达:我已经嘱咐过嫂子和兴盛了,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一定努力彻底治好。
彭丽华:运达,你说教训兴旺,你看今天他这态度,根本不听你的。看来嫂子给他灌输的接班思想太多了!
郝运达叹口气:我看哥的家里很难和谐了!
彭丽华:上次你就说,哥的病给你敲响了警钟,一定不要那么累。钱是挣不完的。再说钱这东西,没它不行,多了真的没用。咱们早已过上小康生活了,该知足了,别再一身兼二职了。
郝运达: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于考虑这个问题,可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我要好好考虑考虑。
23,郝运达家/卧室 内 夜
彭丽华酣然入睡,发出轻微的酣声。
郝运达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辗转反侧,思绪翩翩。
24,郝运达儿时农村的家 内 日
(回忆)
一处柴门破院,三间破北房
7岁的郝运达哭着跑回家。
郝母赶紧迎上去:达子,哭什么呀?谁欺负你了?
小郝运达抽咽着:我去上学,在路上碰上二旦、三妮儿他们几个,指点着骂我是地主资本家的狗崽子。我还嘴骂他们,说他们才是狗崽子呢,他们就揍我!
郝母:达子,都怪爹过去当过大老板,解放后被打成了地主兼资本家,不仅下放回家改造,还连累了你们。眼下咱们是专政对象,你就忍忍吧。
小郝运达:爹,他们欺负我,我不想上学了。
郝母:你还小,不上学怎么行!只有好好上学,才能出人头地。俗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只有读好书,有了本事,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小运达点点头:爹,我记住了。
25,农村郝运达家内 夜
(回忆)年青的郝运达在灯下苦读,桌子上还放着一本《青春之歌》(特写)。
26,一中学 内日
(回忆)一群戴着红卫兵袖章的学生在操场高喊口号:革命无罪,造**有理!
郝运达躲在一个角落里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特写)
27,一条路上 外日
(回忆)小郝运达背着书包走在大路上,(特写)脚越走越大,走进了哥的服装厂。
28,大运制衣公司内 日
(回忆)年轻的郝运达:哥,我们厂招工不能光照顾亲戚朋友,有的什么也不懂……
年轻时郝运来: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乡亲们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
年轻时郝运达:哥,这样会把我们的公司搞垮的。
年轻时郝运来:运达,这厂子是我办的,你看不惯可以走。
年轻的郝运达:哥,既然咱俩的经营理念不同,那我就出去自己干……
29,县表彰大会 内 日
(回忆)主持人:郝运达同志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在发展商品经济中做出了突出成绩,被命名为我县著名企业家!请上台领奖。
郝运达气宇昂然地走在台上,高举着写有“优秀企业家”的牌匾,向台下群众展示……(回忆完)
【旁白】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往事如昨,历历在目。郝运达觉着浑身的劲儿还没使完呢,已经快六十岁了,马上就到了谢幕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他想先辞去公司总经理,然而,让谁接总经理的职务呢?
耳旁响起了彭丽华的声音:兴业大学一毕业,你就该安排他在领导岗位!
声音绕梁,越来越大……
郝运达抱住了脑袋。
30,郝运达家/卧室 内 夜
彭丽华翻个身,见郝运达还没睡,惊讶地:你还没睡呀!
郝运达:脑子里像翻江倒海一样,睡不着。
彭丽华:想什么呢?
郝运达:公司的事。
彭丽华:别想了,快睡吧。
郝运达翻了个身,合上眼睡了。
31,郝兴民住处内 夜
郝兴民抱着丛蕾倚在沙发上。
丛蕾:月美真的要回来吗?
郝兴民:听语气可能是真的。
丛蕾从兴民的怀里挣脱出来:她要回来,我怎么办?
郝兴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怕她干什么!
丛蕾:她回来了,我还是走吧……
郝兴民:我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了,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丛蕾:我知道你爱我,可我感觉你妈喜欢她,要不怎么会叫她回来呢。
郝兴民不耐烦地:这是我的事,跟我妈没关系!
丛蕾:那你俩好到什么程度了?谈婚论嫁了吗?
郝兴民心烦地:俺俩要是谈婚论嫁了,我还去找你干什么呀!
丛蕾试探地:你想留我在公司工作,能办成吗?我妈催我回去呢,我说领导最近就开会研究,工作定了以后,我马上回去。
郝兴民:我向你保证过的事一定落实。你告诉你爸妈,上班的事已经定了。
丛蕾:他们要问我干什么工作?我怎么回答?
郝兴民:你就说在办公室作文秘。再说,我爸还在医院里,你不能走。
丛蕾:我知道你家现在缺人手,可我跟你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我回去一是给我爸妈汇报一下工作的情况,二是拿些平时我需要的东西。医院这边月美不是要来吗?这正是个档口。你就答应我吧。
郝兴民:这么说,你是该回去一趟。
丛蕾:你让我什么时候回来?
郝兴民: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丛蕾试探地:那我马上回来上班。
郝兴民:何必这么急!
丛蕾:原来你不希望我马上回来呀!是不是怕我跟韩月美发生冲突?
郝兴民:那倒不是。我想你不会那么傻。现在我爸还住着院呢。你会跟她闹吗?
丛蕾:你是不是希望等你爸出院后,我再回来上班?
郝兴民点点头:最好是这样。
丛蕾:我想回来帮你伺候你爸。
郝兴民:谢谢你有这份孝心。现在有护工,月美也要回来了,眼下不需要麻烦你了。
丛蕾: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嘛,我会让你爸妈、哥嫂都喜欢的。
郝兴民:看情况吧,等我电话。
丛蕾:你是不是担心我跟月美在一起工作不好相处?
郝兴民:亲爱的,我会妥善处理的。有我做你的后盾,还怕什么呢。(说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丛蕾:那我还是先走吧,等你把她的事处理好了,我再回来。
郝兴民:也行。明天我去送你。
32,郝运达家 内 日
彭丽华:昨晚睡不着,是不是在考虑辞去总经理的事?
郝运达点点头:是的,我决定先辞去公司总经理,这次下决心了。
彭丽华:好啊,我支持。让兴业接你的总经理吧。他是中央财经大学毕业,虽然学的是计算机,但也是理科,他接公司的总经理没问题。
郝运达:可他现在才是个车间的统计员,一下子提这么高恐怕不合适吧?再说他也干不了。
彭丽华疑惑地:不合适?不合适也是你造成的。毕业后,我就让你安排他当公司副总,直接参加管理,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将来好接你的班。你却硬让他去车间当统计员。既然你不重用他,何必把他留在自家的公司呢?他是名牌大学的尖子生,到哪儿都是抢手货,我没想到你会让他下车间!
郝运达:我让他从最基层做起,是让他锻炼锻炼,这对他有好处。
彭丽华:有什么好处呀!现在你想辞去公司总经理,又觉着他地位太低了,是不是后悔了?
郝运达:我不后悔。因为儿子有他自己的理想,并不想干企业。
彭丽华:那你让谁接你的总经理?
郝运达:想想再说吧。
第32集
1,公交车上 内日
公交车颠簸在山区公路上。
韩月美满怀心事地望着窗外。
韩月美犹豫了半天,拿起了手机。
2,高速公路上汽车内 日
郝兴民开着车疾驰着,丛蕾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郝兴民的电话响了。
丛蕾拿起那电话看了一眼:是月美的,快接吧!
郝兴民:甭理她。
手机响起来没完没了。
丛蕾催促:你横是接呀!
郝兴民这才慢腾腾地拿起了手机。
韩月美:兴民,我已经在汽车上了,到了县城你能去汽车站接我吗?
郝兴民不耐烦地:我没时间,你自己打的吧。
韩月美恳求地:你连这点时间也腾不出来吗?
郝兴民:没时间!(说着,挂了手机)
丛蕾得意地:你对人家也太冷了吧。
郝兴民:这叫爱憎分明。
3,丛蕾家住宅小区 内 日
郝兴民把车开进小区,在丛蕾家楼下停下。
丛蕾:谢谢你送我回来。
郝兴民:过来抱抱。
丛蕾:这里是小区,让邻居们看见了不好。
郝兴民张开双臂:来,就一下。
丛蕾四下看看,见没人,扑到兴民的怀里,两人抱着亲吻。
丛蕾:天晌午了,爸妈可能下班了。吃了饭再走吧?
郝兴民:改日我再去拜见二老吧。下午该我陪床了,得赶紧回去。
丛蕾: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了。
郝兴民调转车头。
丛蕾冲兴民摆手:再见,惦记着来接我。
郝兴民:你放心,很快。
丛蕾叮嘱:路上开慢点。祝你一路平安!
郝兴民点点头。立马落下车窗,给了她一个飞吻,汽车调头走了。
4,丛蕾家 内日
丛蕾妈正在厨房做饭,爸爸在客厅看电视。
丛蕾开门回家。一进门就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丛蕾妈从厨房走出来,抱怨地:你出门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留个条子就走了,一走就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丛蕾高兴地:先去泰山玩了两天,然后就跟着我那同学找工作去了。
丛蕾妈:工作的事定了吗?
丛蕾欢喜地:定了,是家私营企业,规模很大。
丛蕾爸:快说说这是个什么企业?有多大?
丛蕾:是我一个同学家的制衣集团公司,主要加工外国名牌服装。这个公司有三个分厂,有三千多人,这公司在莫斯科还有办事处呢。
丛蕾妈疑惑地:你同学家有这么大的公司?
丛蕾:是啊。这个同学他爸可有本事了。他这公司是靠借他姥爷五元钱卖破烂起家的,如今已经值两个多亿了。
丛蕾妈喜出望外地:太好了,真是天上掉馅饼了!你一定要好好工作,用实际行动报答这位同学,要对得起人家。
丛蕾爸:你这同学叫你在那公司具体干什么呀?工资能你开多少?
丛蕾:在办公室作文秘,工资起步三千,外加奖金。
丛蕾妈高兴地:不错不错。我姑娘总算找到工作了!快洗洗手,吃饭吧。
5,汽车站 内外 日
穿戴洋气、戴着墨镜、拉着箱子的韩月美从出站口走出来。
韩月美出站后东张西望着,却不见郝兴民的身影。
韩月美拨打手机,手机里传来了“你拨打的手机已经关机”的声音。
韩月美失望地摇摇头(内心独白):这个兴民竟敢不来接我!(说着,沮丧地拉着手提箱走了)
6,汽车站 外日
韩月美走向一辆停在那里的出租车,敲敲车窗玻璃。
司机把车窗摇下来:小姐,去哪里?
韩月美: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司机:上车吧。
韩月美上车,出租车忽地开走。
7,郝兴民住处内外 日
出租车停在楼下,韩月美下车。
韩月美有气无力地上楼,打开门子,发现屋里特别整齐,疑惑地:这是谁来过了,怎么这么整洁?我不在的时候,莫非又勾引女孩子来了?(她叹口气坐在沙发上)
韩月美打电话:嫂子,兴民呢?
林秋玲:月美呀,你怎么一走就不露面了呢,妈叫你回来为什么不赶紧回来?
韩月美:都是我不好,不该跟兴民赌气。
林秋玲:你这一赌气不要紧,有人来拱你的浮儿了。
韩月美惊异地:大嫂,你说什么呢?拱浮儿?
林秋玲神秘地:你还不知道吧?你刚回家,兴民就带回来一个女的,说是你们同学。
韩月美眉头一皱:我的同学!谁呀?
林秋玲:叫丛蕾,你应该认识吧?
韩月美惊叫起来:丛蕾!兴民的前女友。她俩早就分手了,她怎么又来了呢?
林秋玲:你跟兴民吵了一通回家了,他就开车去沧海接丛蕾,一起去泰山旅游了。
韩月美脑子里闪过刚进兴民住处时的整洁,自语:我说不正常嘛!
林秋玲:什么不正常?
韩月美:我在汽车上给兴民打电话,他对我态度特别冷,我让他去车站接我也没去,原来他俩又勾搭上了!
林秋玲:这此日子他俩形影不离,可亲热了。
韩月美气愤地:岂有此理!这简直是往我眼里插棒槌,我咽不下这口气!嫂子,不说了,我要出去一下。
林秋玲:你出去干什么?
韩月美:我去找丛蕾算账!
林秋玲:她已经走了。
韩月美惊讶地:她怎么走了?去哪儿了?
林秋玲:兴民开车送她回家了。
韩月美:丛蕾来咱家干什么?
林秋玲:我爸病了,兴民跟丛蕾在泰山旅游,你大哥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丛蕾听说老人病了,就跟兴民来看我爸了。
韩月美:她在这里待了几天?
林秋玲:十多天吧,兴民叫她来公司上班。
韩月美气愤地:她明明是我的情敌,为什么还叫她回来?这不是欺负人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林秋玲:月美,你要冷静。现在董事长还在住院,无论如何不能闹。
韩月美:董事长那么结实,怎么突然病了呢?
林秋玲:一言难尽。昏迷十多天了,昨天刚醒过来。你见过我妈了吗?
韩月美:还没呢。要么我现在就去?
林秋玲:你坐了半天的车也累了,先歇歇吧。
8,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刚回到家里,还没有坐下,就有人敲门。没好气地问了一声:谁呀?
站在门外的韩月美低声地:阿姨,是我。
姜玉芳来开门,见是韩月美,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才来呀!兴民给你发短信,你不来;给你打电话,也不来。不是告诉你董事长住院了吗?
韩月美低声嘟嚷一句:我家里有点事……
姜玉芳责备地:你家的事就这么重要吗?你是公司的员工,就应该听公司的。不想干了,就卷铺盖走人!
韩月美赶紧换副笑脸:阿姨,来,我给咱做饭吧。
姜玉芳拉着脸没说什么。
韩月美走进厨房。
9,丛蕾家/卧室 内 夜
丛蕾在床上辗转反侧。
(闪回一:27集6场,在丛蕾家)
丛蕾:快说来沧海干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郝兴民认真地:我不是来出差,是专程来找你的。
丛蕾受宠若惊地:真的吗?
郝兴民:这几天月美搅得我心里好烦,就来找你了。
丛蕾:谢谢你还能想起我。
(闪回二:27集8场,丛蕾家)
郝兴民拍着胸脯:工作包在我身上。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家的公司是民营,可以先在那里屈就。如果找到好的了,再走不迟。
丛蕾:你安排我什么工作?
郝兴民:工作随你挑,底薪三千,外加奖金可以吗?
(闪回三:27集9场,郝兴民的住处)
丛蕾: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回来?
郝兴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丛蕾试探地:那我马上回来上班。
郝兴民:何必那么急!
丛蕾:原来你并不希望我马上回来。是不是怕我跟韩月美发生冲突呀?
(闪回毕)
【旁白】:丛蕾想起这些,心里有些不踏实。在大学,郝兴民是那么爱她,却因拒绝了他提出的同居要求,就离她而去。后来竟跟韩月美好上了,还让韩月美进了他家的公司。两个人早就以夫妻的名义生活在一起了,怎么会突然想起自已?
丛蕾(独白):他亲自开车来接我,要我跟他一起旅游,是真爱,还是男人征服欲、占有欲的表现?可能是韩月美赌气走了,他感到孤独、寂寞了,才来找我的。否则,他为什么不尽快让自己回去?如果爸妈知道了真相,还会这么高兴吗?自己真的不该把找到工作的事告诉他们……
客厅的落地钟敲了十二下。
丛蕾(内心独白):从他的行为看,不像是骗自已。凭什么怀疑他呢?这不是冤枉他的一片好心吗?爸妈要我报恩,我却怀疑起他来了,算什么人啊!如果说兴民要跟自己同居是一时冲动,那么这次来家里找我,肯定是认真想过的。这次相处,他尊重自己了,听话了,就要相信他,真心对待他。如果成天嘀嘀咕咕,疑神疑鬼,两个人的心怎么能融在一起呢?对,明天我就回到他身边去。
丛蕾翻身睡了。
10,丛蕾家/卧室内 日
丛蕾猛地醒来,屋里已经大亮了。她赶紧穿好衣服,走出来,喊了一声:妈!
没人答应。突然看到桌子上一张留言条,赶紧拿起来看。
留言条(特写):小蕾,我和你爸上班去了,饭盖在锅里,凉了就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妈。
丛蕾(独白):韩月美可能已经回公司了,我跟她相见,必然有一番较量。不能在家等兴民的电话了,我要主动出击。
丛蕾拿起电话拨打:妈,公司催我上班呢,我去上班了。
丛蕾妈(画外音):昨天晚上你不说,我给你准备一下上班用的东西啊!
丛蕾:我也是刚接到电话。缺什么我去那里买就行了。
丛蕾妈:要不要我跟你爸去送你?顺便也看看你工作的公司。
丛蕾:妈,不用了。等我安排好了以后,会请你们去的。
丛蕾妈:出门在外,要注意自己,惦记着往家打个电话。
丛蕾:这事你告诉我爸吧,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11,丛蕾家 内日
丛蕾给兴民打电话:兴民,韩月美回去了吗?
郝兴民“嗯”了一声。
丛蕾:她知道我去过吗?
郝兴民:大嫂告诉她了。
丛蕾:她跟你吵了吗?
郝兴民:我在忙,顾不上跟你说话,我挂了。
丛蕾气得把嘴一撅:月美一回去,两个人肯定又粘在一起了!(陷入沉思)
丛蕾想了片刻,拿定了主意(内心独白):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我必须赶紧回去!
12,丛蕾家 外 日
丛蕾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小姐,去哪里?
丛蕾:火车站。
13,公交站 内 日
丛蕾上了汽车,找座位坐下。
公交车开动了。
丛蕾在拨打电话。
1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郝兴民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在网上玩游戏,玩得十分投入。
桌上的手机响了。
郝兴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特写)丛蕾。他赶紧接听:宝贝儿,刚离开两天就想我了?
丛蕾:兴民,我离不开你了,昨天晚上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你,稀里糊涂的一夜也没睡好。
郝兴民得意地:我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吗?
丛蕾把嘴一撅:你不想我吗?
郝兴民:想是想。你不在我身旁,想也没用啊。
丛蕾生气地:是不是韩月美回去了,你就把我忘了?
郝兴民:哪里哪里,我心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了。
丛蕾:别拣好听的说了,我才不信呢。
郝兴民:你要不信就过来看看。
丛蕾:我已经在公交车上了,下午1点40分到。
郝兴民:你回来了?我不是让你等我的电话吗?
丛蕾:我等不及了,买张汽车票就来了。
郝兴民语塞地:这、这……
丛蕾:是不是月美的事还没处理好啊?我不怕她。你要不好意思,我回去跟她较量。
郝兴民:你搞了我个措手不及。
丛蕾:你要欢迎我,就来车站接我。不欢迎我,我马上回沧海!
郝兴民着急地:别、别……一点半我去车站接你。
郝兴民又给韩月美打电话: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吗?你到公司门口,我们找个地方谈。
1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门口 外 日
郝兴民把车停到公司门口,坐在车里等候。
韩月美从公司走出来,来到兴民的车旁,敲敲车窗。
郝兴民摇下车窗,冷冷地:上车吧。
韩月美:去哪里呀?
郝兴民:好地方。
韩月美高兴地:是不是请我吃午饭?
郝兴民:快上车吧。
韩月美上了车,还没坐稳,兴民一踩油门,车子就开走了。
16,汽车上 内 日
郝兴民开车,行驶在大街上。
大街上的行人和楼房一闪而过。
韩月美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不时地看看窗外,疑惑地: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呀?
郝兴民: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咱们找个清静地方,省得吵得四邻八家不得安宁。
韩月美:闹了半天不是请我吃饭呀!
郝兴民:你想得美,我凭什么请你吃饭?就凭你不听话?
韩月美:你是不是作贼心虚了?不敢在公司和家里说。
郝兴民哈哈大笑起来:我做贼了吗?心虚了吗?不就是我把丛蕾接来了吗?你要兴师问罪吗?
韩月美鄙夷地责备:人们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怎么又跟旧情人勾搭上了?
郝兴民: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韩月美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你这个喜新厌旧家伙,咋这么不着调!
郝兴民笑笑:刚才你还说我与旧情人勾搭上了,怎么又成喜新厌旧了?你俩到底谁是新、谁是旧呀?
17,汽车上 内日
郝兴民把车开出了县城。
韩月美摇下车窗,把脑袋伸出来,看着窗外。疑惑地:你这是往哪里开呀,都出城了!
郝兴民讥笑地:咱俩远离这喧嚣的城市,我让你敞开谈。
车子继续往前开。
18,白洋淀畔 外日
郝兴民把车开到白洋淀边。
郝兴民猛地把车停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树下。
郝兴民命令韩月美:下车!
韩月美向车窗外望望,不解地:你是不是想把我扔到白洋淀里害死我呀!
郝兴民嘿嘿笑着: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韩月美:正晌午了,这里一不着村二不着店,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好害怕。
郝兴民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这里特别安静。现在是中午,除了岸上的树、河里的鱼、树上的鸟,没有一个喘气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多大声就多大声儿。
韩月美犹豫着。
郝兴民:别愣着了,快下车吧。
19,白洋淀边一棵大树下 外 日
郝兴民指指树下的长条椅子:坐吧。
韩月美并没有坐,依然站着:我问你,丛蕾来公司干什么?
郝兴民得意地:准确地说,不是她主动来的,是我去沧海接她来的。俺俩开车自驾游,不仅登了泰山,还在泰山顶上住了一夜。如果不是老爷子得病住院了,我们还想去苏州、上海、杭州玩玩……
韩月美醋意地:这几天你俩一直住在一起?
郝兴民得意地:是啊。你也别一项一项地审问了。我告诉你吧,你想象的那些事儿俺俩都发生了。我决定把她留在公司,接替你当我的秘书。
韩月美生气地:你、你太不像话了!
郝兴民嬉笑着:有意见尽管提,我洗耳恭听。
韩月美气愤地:你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不打自招,承认了所发生的一切!
郝兴民并没有感到一点儿羞耻,还表现得特别自豪,不住地点着脚尖,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韩月美气得她脸色惨白,喘着粗气,挥起她那细麻杆似的胳膊揍他,一把让兴民抓住了。
郝兴民嘿嘿笑着:就你这小身板儿,还想跟我动手?这胳膊折了可别怪我!(说着,恼怒地把抓着她的胳膊猛地一甩,韩月美那弱不经风的身子差点栽倒)
韩月美气急败坏地: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把我弄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弄死我呀!
郝兴民冷笑着:杀人是要偿命的,这点法律知识我还懂。我的青春还没享受够呢。请你放心,我不会犯法!
韩月美沉思了一下,缓和了情绪,软下来,恳求地:兴民,凭良心,从咱俩相爱的那天起,我对你怎么样?我是真心爱你。我早就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你……
郝兴民打断她的话:你甭显摆,你根本不是处女,没有那层膜……
韩月美:那是因为剧烈运动造成的。
郝兴民:你也甭打掩护,我知道你跟咱班不少男生好过。
韩月美:别管怎么说,我对你没有二心。我是管你多了些,我这是为你好,为了你的健康,也为了你的名声……
郝兴民冷冷地:我不需要!
韩月美哀求地:兴民,我管你是过分了一点儿,今后坚决改正,而且好使小性子,请你不要对我这样好吗?
郝兴民无情地:咱俩的缘份已尽了,你还是算账走人吧。咱俩好合好散。
韩月美傻眼了,赶紧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恳求地:兴民,我是真心爱你,不想离开你,就是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郝兴民:我已经不爱你了,好自为之吧。(说着,开车走了)
韩月美大声喊叫:你怎么把我扔在这里呢?兴民!……
兴民的车早已没影了。
20,公交站出站口 外 日
兴民站在出站口外,呲着脚向里面张望。
丛蕾跟随旅客出站。
兴民在出站口看见她了,摇晃着手大声喊着:丛蕾,我在这儿等着你呢。
丛蕾一出站,两个人就抱在一起了。
兴民:你真的想我了?
丛蕾:好想好想,昨天晚上我基本上没睡。你不想我吗?
兴民:你不在,我想也是白想。
丛蕾:你说韩月美回来了,咱俩的事嫂子跟她说了,她什么反应?跟你吵了吗?
兴民:他跟我吵?我倒是希望她跟我吵呢。刚才我把她拉到白洋淀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这地方清静,你尽管吵,想多大声就多大声”。我已经告诉她“俺俩的缘份已经尽了”,她光向我求情了。我一看你快到站了,扔下她,就开车来接你了。把她扔在了那前不着村后不见店的地方了。
丛蕾:那她怎么回去呀?
兴民:这就是她考虑的问题了。走,咱上车走吧。
丛蕾上车。
兴民一踩油门,车飞走了。
21,汽车里 内 日
丛蕾:月美会心甘情愿地走吗?
郝兴民:当然不会,但她对我也没办法,可她不会饶你。你可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哟。
丛蕾充满信心地:只要你爱我,我才不怕她呢。
郝兴民:下午你就到公司上班。
丛蕾:你让我干什么?
郝兴民:给我当秘书啊,这样咱俩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丛蕾:你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郝兴民:就占我办公室边上那间办公室。
丛蕾:那办公室不是月美占着吗?
郝兴民:我已经让人把她的东西搬走了,给你腾出来了,门上的锁也换了,为是你办公室的钥匙。(说着,把钥匙从兜里掏出来给了她)
丛蕾激动地瞅着兴民:让我怎么谢你呢?
郝兴民:不用感谢,听话就好。
22,白洋淀畔 外 日
韩月美站在公路边拦车。
大车小车一辆又一辆飞驰而过,没一个停下来。
韩月美(内心独白):这个兴民真的变心了,竟把我扔在这荒郊野外、没有人烟的地方。我怎么回去呀?(她再次拦车,依然没车停下)只好在公路边上步行。
23,公路上 外 日
韩月美再次拦车,依然没有车停下。在路边坐下歇了一会儿,又起身向前走。
24,公路上 外 日
韩月美走得满头大汗。她光顾抬着脸走了,脚下踩到一块石头把脚崴了,哎哟了一声坐在地上。(她看了一眼那只高跟鞋,鞋根儿掉了。特写)。
韩月美(内心独白):这个郝兴民也太狠心了!
25,公路边 外 日
韩月美在哭泣。
一辆小卧车飞速开了过去,猛地煞车停下,又慢慢倒回来,停在她面前,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小姐怎么了?
韩月美:我走路把脚崴了,鞋根掉了,走不了啦。
司机下来,同情地:穿高跟鞋怎么能走路呢,你去哪里?
韩月美:县城。
司机:我也去县城,捎你回去吧,快上车。
韩月美:谢谢先生。(说着,上了车)
26,一饭店 内 日
郝兴民在跟丛蕾吃饭。
丛蕾:我吃饱了,上班去。
郝兴民:我去医院看看我爸,就去上班。(说着,开车走了)
27,郝兴民秘书办公室 内外 日
韩月美一瘸一拐地来上班,坐电梯走到三楼办公室前,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却塞不进去。眉头一皱,自语地:这锁怎么换了?
丛蕾从郝兴民的办公室走过来,揄揶地:别开了,换锁了,这办公室归我了。
韩月美惊讶地:给你了?什么时候给你的?
丛蕾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挑衅地:月美,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说着,走进去)
韩月美紧跟进去,东瞅西看。气恼地:我的东西呢,你给我把东西弄到哪里了?
丛蕾:办公室不是我收拾的。你的东西弄哪儿了我不知道。
韩月美把嘴一撅,气囊囊地扭身走了。
2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财务总监室 内 日
林秋玲在埋头办公。
韩月美气冲冲地走进来:嫂子,我的办公室怎么让丛蕾占了?
林秋玲:兴民说让丛蕾接替你的工作,就让人腾了。
韩月美:我的东西弄哪里了?
林秋玲从办公室出来,往墙角那儿一指:全在那里呢。
韩月美见墙角处放着个纸箱子(特写),委屈的泪马上就流了下来。
林秋玲:这东西是办公室的人搬过来的,看看少什么了没有?
韩月美压着内心的火气:嫂子,你知道兴民让我干什么吗?
林秋玲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去问兴民吧。
韩月美转身走了。
29,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办公楼楼道 内 日
韩月美搬着纸箱子走在楼道里。
韩月美(内心独白):丛蕾呀丛蕾,你甭为鸠占雀巢得意,我要报你这一箭之仇!
30,丛蕾办公室 内外 日
丛蕾哼着小曲在擦桌子。
韩月美阴沉着脸走进来,把那个纸箱子猛地往办公桌上一墩。
丛蕾不禁皱起眉头: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办公室给我了。
韩月美怒火中烧地:你这个不要脸的,竟趁我不在的时候偷了我的老公,太卑鄙了!
丛蕾并没有恼怒,反而笑了两声,昂起头来,挑战似的:是谁抢了谁的老公,你最清楚了。再说,你不是赌气辞职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韩月美:谁说我辞职了?我只是回家看看,你就趁火打劫,抢了我的位子。我跟你没完!
丛蕾冷笑地:你还有脸说我!
韩月美:你肯定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了,这也太卑鄙了吧?(说着,就过来抓住丛蕾的脖领子,气急败坏地)你老实给我交待,是怎样勾引兴民的?
丛蕾不慌不忙地把她的手移开,生气地:请你放尊重些。你哪像个知性女人呀,简直像个农村泼妇!
31,办公楼道各科室 内外 日
两个人的吵声惊动了各科室的人,都从办公室跑出来,聚集在楼道里看热闹。
郝兴民正好从医院回来了,见状走过来:月美,你的工作调动了,这办公室给丛蕾了。
韩月美一下子蔫了:你让我干什么呀!
郝兴民:你先去集体宿舍休息吧,具体干什么,等我跟大哥商量商量再说。
韩月美不服气地:她凭什么顶了我?
郝兴民:工作需要。如果你不想在公司干,可以走人。(郝兴民转身要走,忽地想起什么,回头告诉丛蕾)你收拾好后,一会儿咱俩去医院看我爸。
丛蕾:好的。
郝兴民从丛蕾的办公室出来,见门外好多看热闹的人,喝斥地:看什么看,快工作去!
人们一哄而散。
32,丛蕾办公室 内 日
韩月美抱着自己那一纸箱东西发呆。
丛蕾以胜利者的口气:别愣着了,快把你的东西搬走吧。一会儿我还要跟兴民去医院里陪床呢。
韩月美恶狠狠地:你甭得意的太早了!
丛蕾:当初你不择手段把兴民从我手里夺走,那得意忘形的样子真的令人作呕!既然你夺得了别人的爱,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他醒悟了,不再爱你了,这能怪我吗?
韩月美没有说啥,白了丛蕾一眼,搬着自己的东西走出来。
韩月美向前走了两步,回头冲丛蕾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33,丛蕾办公室 内 日
丛蕾在打电话:妈,我的工作安排好了,在公司办公室工作,工作条件挺好,你和爸放心好了。
丛蕾妈(画外音):兴民对你不薄,你要好好待他。
丛蕾:妈,你放心。我不跟你聊了,要工作了。
34,县医院病房 内 日
郝兴民领着丛蕾推门起来,护工迎过来:丛小姐回家了?
兴民对丛蕾:让葛姐给你介绍一下我爸这两天的情况,我回去上班去了。(说着,走了)
葛兰在给丛蕾交待着:董事长醒过来了不久,但说话不清楚,半个身子动弹不了。你要看着他输液、惦记他大小便,要经常帮他翻身,还要帮他按摩按摩左边这半个身子。
丛蕾:葛姐,你就放心地把大伯交给我吧,我会伺候好的。你回家休息吧。
葛春兰:好的。那我回去了,晚上6点我来换你。(说着,走了)
35,医院病房 内 日
郝运来躺在床上输液,身上已经没有了插的那些管子。
丛蕾陪坐在床前,数着输液的速度。
郝运来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丛蕾。
丛蕾凑近郝运来,亲切地:大伯,我回家待了两天,今天刚回来。
郝运来点点头。
丛蕾高兴地:大伯,你听见我说话了?这太好了,我告诉阿姨。
丛蕾拨打电话:阿姨,今天大伯能听懂我的话了,还向我点了点头。
姜玉芳激动地(画外音):太好了,我马上过去。你问问他想吃什么,我给他做。
丛蕾:大伯还不能说话哩。
姜玉芳:那你先喂他点水喝吧。一会儿我给他送饭去。
丛蕾:好的。(说着,关了手机。转脸问郝运来)大伯,喝点水吧。
郝运来又点了点头。
丛蕾用小勺儿给郝运来喂水,先给他在脖子底下围了块毛巾,然后把从暖壶倒出来的水折了又折,生怕烫了,用嘴吹着勺子里的水,然后尝了尝,一勺一勺地喂。
36,郝兴盛家/卧室 内 夜
林秋玲正在哄儿子郝强睡觉。
郝兴盛下班回家,悄悄地进屋。
林秋玲从卧室出来,高兴地对兴盛说:妈下午打电话说,爸能听清说话了,但还不能说话……
郝兴盛:我刚从医院看爸爸回来。丛蕾这闺女真的不错,伺候爸爸既耐心又细心。眼下爸就是不能说话,半个身子依然不能动弹。要彻底康复还要一段时间。
林秋玲:我看爸出院后也干不了啦,公司怎么办?这些日子兴旺一直闹着接班,你能由着他这么闹吗?
郝兴盛:眼下公司的事挺多,还顾不上考虑这事。好在他掀不起什么大浪,也闹不起什么大事。
林秋玲:你看兴旺那虎视眈眈的样子,恨不得一下子把整个公司管起来。即便你不为咱俩后半辈子着想,也要为咱强强着想吧。
郝兴盛:咱儿子才上小学,想那么远干什么!我主要是为这三千名员工着想。
林秋玲:兴盛,兴旺跟你不是一个娘生的,咱妈太偏心了。
兴盛:妈从小就偏向兴旺。
林秋玲: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爸。到时候咱爸要听妈的,让兴旺接公司的班,你这十几年的辛苦和心血就白费了。
郝兴盛嘻笑着摇摇头,自信地:爸不糊涂,会一碗水端平的。
林秋玲把嘴一撇:我看许多事爸都听妈的。
郝兴盛:天地自有良心在,任它去吧。
林秋玲生气地在兴盛的脑门儿上戳了一下:你是木头人啊!我说了半天,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危机感吗?
郝兴盛:从小爸就对我讲,粮有千担,也是一日三餐;钱有万贯,也是黑白一天;房有十座,也是只睡一间。荣华富贵是过眼云烟。如今咱有吃有喝有事干,住房宽敞,还有汽车,该知足了!
林秋玲抱怨地:你咋就胸无大志、鼠目寸光呢。
郝兴盛:这几年我早就干累了,应付眼下这金融危机确实感觉很吃力。谁愿干谁干,反正我不争这个!
林秋玲生气地指着郝兴盛:我说了半天,你咋一句也听不进去呢?告诉你,咱俩和爸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公司,不能让兴旺一个人独吞了!
郝兴盛:不会的。别胡思乱想了。快洗洗睡觉吧。
37,大运制衣公司/丛蕾办公室 内 日
丛蕾在埋头整理文件。
郝兴民走进来,丛蕾并没有发觉。
郝兴民悄悄地走近她,在她的肩膀上猛地拍了一下:嘿!
丛蕾吓得一哆嗦:是你呀,吓了我一跳!
郝兴民:看你工作挺专心的。
丛蕾:领导这么重用我,我要用实际行动报答公司。
郝兴民:工作的事告诉你爸妈了吗?
丛蕾:昨天我就给我妈打电话了,让他们放心。
郝兴民: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丛蕾:月美你想怎么安排?
郝兴民:你希望我怎么安排她?
丛蕾:我是个宽厚大度的人。别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四年的大学同学。我不会那么小肚鸡肠的。只要她不找我的茬儿,安排她干什么我都没意见。
郝兴民:你倒挺豁达的。如果你俩都在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不觉着别扭吗?
丛蕾:在一个办公室确实不方便……你想把她安排在哪儿呢?
郝兴民:我想把她安排得远远的,再也干扰不了咱俩的生活。
丛蕾:都在一个公司,能有多远?
郝兴民:公司在莫斯科有个办事处,让她去那里工作,不是离咱俩很远吗?
丛蕾:眼下世界金融危机闹得厉害,外贸生意不好做,你大哥不是想把莫斯科的办事处撤了吗?
郝兴民:现在还没撤,先把她支开再说。
丛蕾:希望你认真考虑考虑。
郝兴民:这事我跟大哥商量,你就别管了。
38,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兴民,听你大嫂说,你安排丛蕾在办公室工作,当你的秘书,这事跟你大哥商量了吗?
郝兴民不悦地:这是我的事,跟他商量干什么呀!
姜玉芳:你爸病了,公司的事暂时由你大哥负全面责任,这事应该跟他商量。
郝兴民:这公司也应该有我的一份吧,我给自己安排个秘书也没权力吗?
姜玉芳:那你怎么安排韩月美?
郝兴民:为了避免她跟丛蕾发生矛盾,让大哥把她安排她去莫斯科办事处吧。
姜玉芳:我不管公司的事,这事你亲自找你大哥吧。
郝兴民央求地:我怕大哥不同意。妈,我求你了,你就跟大哥说说这事吧。
姜玉芳不满地:碰上棘手的事了,就想起让我给你擦屁股了!
郝兴民嘻笑地:谁让你是我妈呢。
姜玉芳:去医院看你爸了吗?你大哥那么忙,每天下班后都去医院看你爸,你别觉着有丛蕾陪床就没你的事了,你要多去陪陪你爸。
郝兴旺点点头,领悟地:妈,我知道怎么做。
39,医院/病房 内 日
郝运来躺在病床上,啊啊地叫着什么。
丛蕾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着急地:大伯,你说什么呢?
郝运来啊啊喊叫着,并用手比划着。
丛蕾听不懂,正束手无策,郝兴旺推门进来了:我爸怎么样?。
郝运来依然在啊啊地喊叫。
葛春兰凑近病床:董事长,你哪儿难受?
郝运来拍着屁股。
葛春兰:董事长好些天不大便了,肯定是便秘,想解手解不出来。
郝兴旺:丛蕾,快去叫医生。
丛蕾快步出去了。
40,医院/病房 内 日
丛蕾领着女护士匆匆进来。
女护士问郝运来:哪儿难受?
郝运来拍拍屁股,啊啊叫着。
女护士:这么多天没大便,可能是憋得难受。昨天我让他吃了两粒通便胶囊,大便还没下来吗?
葛春兰摇摇头:没有。
女护士:用开塞露了吗?
葛春兰:用过了,好像不起作用。
女护士:可能是大便头儿太硬了,看来只有用手抠了。
兴旺听了直咧嘴。
丛蕾:那我来吧。
郝运来摇头摆手拒绝。
女护士对郝兴旺:你是他儿子,你帮他抠吧。
郝兴旺咧着嘴:丛蕾,我还有事。(说着,赶紧走了)
郝运来悲哀指着离去的兴旺,啊啊叫着。
女护士:看来到了事上,这儿子也指望不上啊!
丛蕾:董事长,我来吧。你是病人,就别不好意思了。
郝运来依然摆手拒绝。
葛春兰:老人爱便秘,这么多天没解大手,大便肯定困难。我给董事长抠吧,丛蕾,你先出去。
葛春兰把大门插上。
41,大街上 外 日
郝兴盛开车走在大街上。姜玉芳坐在副驾驶上。
郝兴盛抱怨地:妈,兴民让丛蕾顶替了月美的工作,他也不跟我商量。
姜玉芳:他让我告诉你,让你给月美换个工作。
郝兴盛:别看月美是从农村来的,一点也不泼辣。她能干什么呀!
姜玉芳:兴民怕月美跟丛蕾干仗,让你派她去莫斯科办事处。
郝兴盛:眼下外贸越来越不景气,我在考虑是不是把莫斯科办事处撤掉,怎么还能往那里派人呢。
姜玉芳:你让她下车间她干吗?为了家里消停,就先安排她去那里吧,撤销时再说。
郝兴盛:千万不要让兴民再换女朋友了,这多伤人呀!
姜玉芳无奈地:我成天说他,可他哪听话呀!
42,郝兴旺住处内 日
舒曼:你妈说护士让你给你爸抠大便,把你吓跑了,她很生气。
郝兴旺:这是护士的事,我怎么能干这么肮脏的事呀,想想都恶心!
舒曼:你失去了一次讨好你爸的机会,多可惜啊。
两人正说着,姜玉芳来了。一进门就批评兴旺:我对你很不满,你还不如丛蕾呢。
郝兴旺没有吭声。
姜玉芳:这是对你的考验,你被考验垮了!
舒曼:孝顺不孝顺不能看一时一事。阿姨,你是兴旺的亲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不让他接公司的班了吧?
姜玉芳:这就看你爸爸的态度了。
第33集
1,医院/病房 内外 日
丛蕾用力给郝运来按摩着,满脸大汗。
郝兴盛、姜玉芳轻轻推门进来。
郝运来看到老伴和兴盛来了,右手指着他俩“啊啊”地喊叫起来。
丛蕾暂停下按摩,回过头来:阿姨、大哥来了。
郝兴盛:听说爸要说话了?
丛蕾点点头:是的。他要我给他按摩,可他只能啊啊,还说不出话。
郝兴盛高兴地:这就是很大的进步了。丛蕾,你辛苦了。
郝运来指着丛蕾,向老伴和兴盛啊啊着想说什么。
姜玉芳会意地对老伴:丛蕾这孩子是不错,她伺候你满意吧。
郝运来点点头。
郝兴盛:丛蕾,你和护工轮换着陪床,两个人太累,让秋玲来替你半天吧。
丛蕾:大哥,我不累。
姜玉芳瞅着丛蕾夸奖:多朴实的闺女啊,比月美强多了。
丛蕾谦虚地:阿姨,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就说,千万别客气。
姜玉芳夸奖:挺好挺好。
2,大运服装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跟韩月美谈话:现在兴民让丛蕾顶替了你的工作,我想给你换一个工作……
韩月美气愤地: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让她顶替我的工作?我就在办公室,哪儿也不去。
郝兴盛耐心地:感情这东西勉强不得,你还是换个地方好。
韩月美气愤地:要走应该她走!
郝兴盛:别说气话了,你想不想去国外工作?
韩月美一下子高兴起来:什么?去国外工作?是不是让我去莫斯科办事处啊?
郝兴盛点点头:如果你感兴趣,我安排你去那里。
韩月美不假思索地:可以。只是便宜了丛蕾,我咽不下这口气!
3,郝运达家 内 夜
彭丽华对郝运达说:你辞总经理的事想得怎样了?有人选了吗?你不要自以为是,也要为孩子们着想。
郝运达:我怎么不为孩子们着想了?我既要为孩子们着想,又要为公司的职工们负责。
彭丽华:你就别犹豫了,把总经理让给兴业当吧。
郝运达:兴业的理想根本没在这上面。
彭丽华:你把辞去总经理的事告诉兴业,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看他有什么想法?
郝运达点点头:好吧。抽空我跟他聊聊。
4,郝运达家,内 日
郝运达在跟儿子谈话:兴业,我也快六十了,身兼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职务有些力不从心了,想辞去总经理。你妈想让你接任,你有什么想法?
郝兴业:爸,我的不是干企业,而是开发软件。再说,我现在只是车间的统计员,对公司的全局一点也不清楚,怎么能挑起这么重的担子!
郝运达:我问你,你的理想真的是研究开发发软,对企业不感兴趣吗?
郝兴业:是的。爸,这事我跟你和妈说过多次了,怎么还不相信呢?
郝运达:我跟你大伯小两岁,也快到退休的年龄了。现在有时感到力不从心,不想兼任总经理了,你妈想让你接任这个职务。我说这不是你的理想,你妈还是不相信,特让我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郝兴业:我之所以留在公司锻炼,是妈一再动员我接班。我要坚决拒绝,又怕辜负了妈的一番好意,让他伤心,就答应来公司了。可我的心思都在研究软件上。爸,你是答应过我的,一旦妈的思想通了,你支持帮我建个软件公司,现在没有变卦吧?
郝运达:没有没有。如果你坚持开发软件,放弃接公司的班儿,一是要跟慕青商量好,二是亲自告诉你妈,免得她抱怨我。
郝兴业:好的。
5,郝兴业住处 内 夜
郝兴业在跟柳慕青说话:大伯这一病,把妈吓坏了,不让我爸兼任公司总经理了。我爸也觉着有时力不从心,想辞去公司总经理。妈让我接任,可我不想干企业,想自己创业,研究和开发软件,这是你知道的。我放弃接公司总经理,你不会有意见吧?
柳慕青:兴业,创业太难了。如果你接公司的班,我们可以少奋斗20年。这么大个公司交给别人打理,你不觉着遗憾吗?
郝兴业:奋斗是一种乐趣,我不想坐享其成。你说过支持我创业的,怎么今天好像有点变卦呀!
柳慕青:不是我变卦,是我对朋友说起你这事,人们都说你太傻。
郝兴业有些生气地:你看我傻吗?你会嫁给一个傻子吗?不要看重公司那些钱,那不是自己创造的,我不想继承,只有自己奋斗赚来的钱才是自己的,我只想奋斗,不想坐享其成!
柳慕青见他有些恼怒了,赶紧说:我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怕你创业的思想不坚定,才这样说。我是坚定支持你创业的。
兴业高兴了:这还差不多!(说着,把她搂在怀里)
6,郝运达家 内夜
郝兴业在跟妈谈话:妈,关于爸想辞去公司总经理的事,征求我的意见了。我再次向爸表明,我不想干企业,想研究开发软件。再说,我打小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就喜欢钻研一些东西,不是当领导的料儿,你就别赶着鸭子上架了。
彭丽华:我觉着你爸奋斗这二十多年、把公司打理成现在这样不容易,到头来把公司交给别人,有些舍不得。
郝兴业:妈,人各有志,我真的不喜欢干企业,你为什么不让我干我喜欢的事呢?再说,一个人有没有作为,不只用当官大小和挣钱多少来衡量,主要看对社会的贡献。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别勉强我接爸的班了。你就支持我研究开发软件吧,相信我在这方面也能做出成绩的。
彭丽华:我看你这孩子是鬼迷心窍了。接你爸的班是现成的,创业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容易,要吃很多苦,受好多累,到头来也不一定能成功。这是何苦呢?
郝兴业:妈,受苦受累我心甘情愿,你就别难为我了。
彭丽华无奈地:我真没想到你跟你爸一样倔,想定的事就一条道儿直到黑!
郝兴业:在这一点上我确实随我爸。
7,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业推门进来:爸,我跟慕青和我妈都沟通好了,公司的总经理你愿让谁接,就按你的想法办吧。
郝运达:你妈的思想就那么好通吗?
兴业:我给妈重申了我不喜欢干企业、喜欢研究开发软件的理想。她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也没理由说服我,只好接受我的意见了。
郝运达:既然你想开发软件,要不要现在我帮你筹建个软件公司?
郝兴业:暂且不用。我在车间这一段时间,发现了咱们公司服装裁剪软件的一些问题,先想研究开发适用于咱们公司的裁剪软件。如果能调我去设计部,对我研究软件会更有利些。
郝运达高兴地:好啊!我把你的想法告诉冷总,让她调你去设计室!
8,大运服装集团公司门卫室 内 日
郝兴旺:舅,我爸能说话了,但是半语子,还说不清楚,但他想下床锻炼锻炼。你说我该不该跟他说公司接班的事?
姜玉山沉思一下,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他刚好点儿,万一再把他气病了,你就罪上加罪了。
郝兴旺着急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舒曼总说我是瞎吹牛,接班要落实不了,她要离开我,这可怎么办呀!
姜玉山:她是不是喜欢上别的男人了?谁的条件能比得了你呢?
郝兴旺:方思远的儿子房文鹤一直在勾搭她,不断请她吃饭、跳舞、看电影。
姜玉山惊讶地:方思远的儿子也看上她了?舒曼是什么态度呀?
郝兴旺打断地:再老实的女孩也经不住这小子勾搭!
姜玉山:这闺女怎么脚踩两只船呢?……
姜玉山沉思一下:即便这样,也不能跟你爸说接班儿的事。
郝兴旺着急地:这要等到啥时候呀!
9,县医院病房 内 日
郝运来开口说话了,是半语子:存(丛)…力(蕾),吾(我)行(想)哈(下)求(去)。
丛蕾皱着眉头猜测着他的话:大伯,你想下床吗?
郝运来点点头。
丛蕾反问:你行吗?
郝运来:吾(我)恒(行)。
丛蕾慢慢地扶他下床,吃力地架着他的右胳膊:大伯别急,慢点。
郝运来迈出右腿,迈左腿却不听使唤。
郝运来指着左腿对丛蕾:一(你)、把把(帮帮)吾(我)……
丛蕾会意:董事长,让我帮帮你吗?
郝运来点点头。
丛蕾给他搬左腿,郝运来吃力地迈出了第一步,累得满头大汗。
丛蕾高兴地:大伯,你迈出了第一步!(说着,他的右腿自己迈出了一步)
丛蕾见他喘息,安慰地:大伯,急不得,坐下歇歇吧。(说着,给郝运来搬来个凳子坐下)
郝运来坐了一下,又让丛蕾扶他站起来,帮他迈出了第二步。他吃力地说:吾(我)至(这)就(右)特(腿)包(不)轻(听)死(使)活(唤)……
丛蕾安慰他:大伯,别着急,慢慢来。(说着,又把凳子拽过来,让他坐上)大伯,先歇会儿。
丛蕾给姜玉芳打电话:阿姨,大伯下床学走路了,我帮他迈出了第一步!
姜玉芳激动地:是吗?太好了。你辛苦了。
10,郝兴民住处内 夜
丛蕾从医院回来,浑身疲惫的样子。
郝兴民上去抱住她:亲爱的,我妈说,我爸能下床走路了,这全是你的功劳。
丛蕾:不光我个人的功劳,葛姐也付出了很多,董事长自己也很努力。
郝兴民:晚上我犒劳犒劳你。
丛蕾:你怎么犒劳我?
郝兴民:你想吃什么?
丛蕾作思考状:我想吃羊肉串。
郝兴民高兴地:好的。今晚我就让兴业哥请咱吃羊肉串。
丛蕾:不说你请我吗?怎么又让别人请?
郝兴民:兴业哥特别喜欢我。我好久没见他了,想他了。今晚就让他出血!(说着就拨打电话)
11,郝兴业住处内 夜
柳慕青在看电视。
郝兴业开门走进,见柳慕青坐着悠闲地看电视:饭做好了吗?
柳慕青:今天特累,不想做了,咱出去吃吧。
郝兴业:好啊。
这时,郝兴业的手机响了。赶紧接听:哪位?
郝兴民:兴业哥,我想你了,晚上请我吃饭好吗?
郝兴业高兴地:好啊,兴民,你想吃什么?
柳慕青听见电话是兴民打来的,马上把电话从兴业手里接过来:兴民,我和你哥正想出去吃呢,你说想吃什么?
郝兴民:嫂子,我想吃烤羊肉串,喝啤酒。
柳慕青:好哇。咱去大帝烧烤好吗?马上动身。可要带上你的对象噢!
郝兴民:这是肯定的。
12,大帝烧烤店 内 夜
郝兴民和丛蕾打的来到大帝烧烤店,郝兴业和柳慕青已经等在那里了。
郝兴业:兴民,怎么没开车来呀?
郝兴民:我要开车来的,可丛蕾不让,说酒驾不仅扣分,还要挨罚的。
柳慕青:这就对了,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
郝兴民顽皮地冲柳慕青打个敬礼:谢谢嫂子夸奖!
柳慕青:兴民,你就贫嘴吧。我跟你哥还没结婚呢,叫嫂子太早了吧。
郝兴民:这是早晚的事。
郝兴业瞅了一眼丛蕾,就把兴民叫到一边:怎么又换了?那个韩月美呢?
郝兴民:早就换了,你去医院看我爸没见过她吗?
郝兴业摇摇头:没见过。
郝兴民:那是她跟护工換班了,是你没碰上。
郝兴业:那个……
郝兴民打断地:她去莫斯科办事处了。(接着拉过丛蕾)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叔家的兴业哥。我们是一爷之孙,是前后邻居,从小就在一起玩儿。这位漂亮姐儿叫柳慕青,是我未来的嫂子。大学毕业后在工行上班。
柳慕青:兴民,这漂亮姑娘叫什么呀?什么时候好上的?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丛蕾主动地:我叫丛蕾,我跟兴民是大学同学。
柳慕青调皮地:人家姑娘长得像朵花似的,你怎么舍得叫她伺候大伯呀?
郝兴民:这是她自愿的。
柳慕青甜蜜地笑着:这可不一定。这就看你兴业哥对我好不好了。
郝兴民冲柳慕青伸出大姆指:我哥对你是这个,还不满意吗?
郝兴业:兴民,你去给咱买烤肉,我去买啤酒,想吃多少就要多少,今天哥管你够!
柳慕青、丛蕾围在一个桌子旁坐下。
郝兴民要来烤肉,兴业让老板掂来啤酒,四个人就边喝边聊起来。
郝兴民:兴业哥,听我大哥说,我叔想辞掉公司总经理,是真的的吗?
郝兴业:大伯一病,把我妈也吓坏了。我爸身兼二职确实太累,终究也快六十了,所以,他不再想一身兼二职了,想辞去公司总经理。
郝兴民:哥,你是独子,叔肯定会让你接公司的班吧?
郝兴业:我妈有这意思,我爸并不勉强我,我可不想接。
郝兴民疑惑地:叫你当官还不干?为什么?
柳慕青:你兴业哥认为,21纪是知识经济的时代,是信息的时代,是软件科技大发展的时代,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数码产品和互联网的迅速普及,软件的研究不能够落伍。所以,他想搞软件开发。
郝兴民:那有啥意思呀,还是当官过瘾。
郝兴业摇摇头,接着问:兴民,你在公司干什么呢?
郝兴民:我爸让我先熟悉公司的情况,还没有安排我具体工作。
柳慕青:兴民,你毕业也几个月了吧?至今还在晃悠啊!
郝兴民:家里又不缺钱,我想趁着年轻好好享受享受青春。
郝兴业一愣:享受青春?你多大了还想玩?
郝兴民:古人云,少年当及时,蹉跎日就老,若不信侬语,但看霜下草。我们赶上了好年代,何乐而不玩呢?
郝兴业还想说什么,柳慕青扯了他一下:今天咱们就是吃、喝,享受青春!
郝兴民:嫂子说得对,今天咱们就是放开吃,放开喝,来它个不醉不归!
郝兴业:兴民,你现在还那么能喝吗?
郝兴民:兴业哥,这啤酒喝着不过瘾,咱换白酒吧。
丛蕾:别换酒了,两种酒在肚里一掺和会醉的。
郝兴业:好久不跟兴民在一起喝酒了,喝醉就喝醉吧。慕青,换酒!
郝兴民买来一瓶五粮液。
丛蕾接过酒瓶子:来,我给你们斟酒。
郝兴业和郝兴民各自端起一大杯白酒,猛地一碰:干杯!
郝兴民端起酒杯猛地喝干了,兴业却喝了半杯。
郝兴民不依不饶地:兴业哥,小弟是不如你有理想,如果你瞧得起我,就干了这一杯!
丛蕾劝说:有酒慢慢喝呗,较什么劲呀!
郝兴民:兴业哥,前三杯必须喝干。
郝兴业不服地:喝干就喝干,你可别草鸡哟!(说着,把那半杯喝干了。把酒杯往桌上一墩)丛蕾,倒酒!
丛蕾给二人各倒了半杯。
郝兴民责备地:倒满呀,怎么倒半杯?俗话说,人心要实,酒杯要满。
柳慕青:兴民,这杯子大,半杯就不少了。
郝兴民:跟我兴业哥喝酒,必须倒满。
丛蕾只好给两人倒满。
郝兴民端起酒杯跟兴业的酒杯一碰:干杯!
丛蕾劝说:兴民,已经喝不少了,别再喝了!
郝兴民蛮横地:我的事不用你管,一边凉快去!
柳慕青:兴民,你俩这两杯就喝下去多半瓶,喝得不少了,别再喝了。
郝兴民不悦地:嫂子,请得起客,管不起酒喝呀!
郝兴业:只要你不怕醉,咱就一直喝。
两人把瓶里剩下的酒分了,端起来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郝兴业还做了个亮杯的动作。
郝兴业醉了,趴在桌子上。
柳慕青见状,叫辆出租车,跟丛蕾把兴业架上车。
柳慕青上车后,出租车开走了。
13,郝兴业住处 内 夜
出租车停在楼前。
郝兴业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柳慕青一边摇晃郝兴业,一边抱怨:自己酒量又不大,你跟兴民较什么劲呀!快醒醒,到家了。
柳慕青摇晃了半天,郝兴业才醒了:快下车吧,我扶你回家。
柳慕青扶着郝兴业趔趔趄趄地上楼,走进卧室,刚让他躺在到床上,就听到有人敲门。
柳慕青嘴里嘟嚷着去开门:这是谁呀,天这么晚了还来串门。
柳慕青去打开,见彭丽华站在门外,疑惑地:阿姨,快进来。这么晚来有事吗?
彭丽华:我来过一趟门锁着,你们干什么去了?。
柳慕青:兴民打电话要喝酒,我们就到外面喝酒去了,这是刚回来。
彭丽华走进卧室,见兴业醉得像死狗一样,抱怨地:你怎么叫他喝得醉成这样了?他是不是因为工作的事心里不痛快呀?
柳慕青:阿姨,不是。他跟兴民亲,他俩较着劲喝,就喝多了。
彭丽华:他醉了就叫他睡吧,有事明天再说,我走了。
柳慕青:阿姨他没事,你甭惦记他。
14,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在客厅看电视。
彭丽华开门进来。
郝运达:天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彭丽华:我能去哪里?看看了兴业。
郝运达:兴业怎么了?
彭丽华:他和柳慕青跟兴民去喝酒喝醉了。
郝运达责怪地:年轻人喝酒就没个谱儿,知道自己酒量不行还那么傻喝!
彭丽华:我想再跟他说说工作的事,没想到他喝醉了。
郝运达:我看不是儿子想不通,是你自己想不通,好像兴业不接公司的总经理不甘心似的。
彭丽华:我觉着让儿子接你的班,你一句话就成,很容易。他要创业、研究开发软件,哪那么容易啊!不仅要吃苦受累,还不一定成功。所以,我想再劝劝他。
郝运达:咱儿子是有主意的人,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研究开发软件,他就不会再动摇了。我们就尊重他的意见,支持他实现自己的理想吧?
彭丽华:我想再找他谈一次。
郝运达:既然你不死心,就跟他谈吧。
15,郝兴业家 内外 早晨
柳慕青在客厅拖地。
彭丽华走过来,敲门。
柳慕青过来开门,见是彭丽华,惊讶地:阿姨,你怎么又来了?
彭丽华:昨天晚上他醉成那个样子,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兴业怎么样?还没起吗?
柳慕青:昨晚他吐得一塌糊涂,现在还没起呢。
彭丽华:我看看他。(说着,走进卧室)
郝兴业醒了,坐起来:妈,我没事,别惦记了。
彭丽华:昨晚你喝醉了,是不是因为心里觉得憋屈?我又跟你爸说了你工作的事。
郝兴业:妈,昨晚我喝醉真的与工作无关。我真的不想接公司的总经理。
彭丽华疑惑地: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郝兴业:真的。妈,我不喜欢干企业,你就别勉强我了吧。
彭丽华摇摇头:傻儿子,你怎么就分不清好歹呢。你就听我的吧,我不会害你。
郝兴业:妈,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如果你让我接了我爸的总经理,我会一辈子不痛快。在这事上,我绝对不会听你的。你就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彭丽华无奈地叹口气:傻儿子,你这是中了什么邪了?你不听我的,到时候千万别后悔,也别抱怨我!(扔下这么两句,气囊囊地走了)
1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外 日
郝兴盛在打电话,生气地:兴旺,你立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郝兴旺:我忙着呢,有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郝兴盛生气地:把你的事先放一放,马上过来!(说完,“啪”地摔下电话)
郝兴旺怏怏地推门进来,不满地把嘴一撇:哼,刚升了常务副总就摆起架子来了。你有什么吩咐就说吧。
郝兴盛不满地:你们的人放假也几天了,快让他们来上班!
郝兴旺:金融危机闹得企业不景气,让我们上班也跑不来订单。
郝兴盛:你们要想方设法完成任务,别成天想这想那的。
郝兴旺:我想什么了?我看着公司的业务越来越萎缩,替你着急!
郝兴盛:兴旺,现在是非常时期,希望你能帮我把公司撑起来。
郝兴旺把脑袋一别愣:我帮你?我手里没权,说话没人听,怎么帮你?
郝兴盛:干好你销售工作,多跑些订单,把外欠的账要回来,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
郝兴旺:那你就提我当副总。
郝兴旺:我说过多次了,我没这权力!要等爸出院上班后开董事会研究。
郝兴旺:你看爸还能上班吗?
郝兴盛:闭上你的臭嘴!爸现在已经能下床锻炼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马上叫你们销售部的人回来上班!
郝兴旺:你有什么资格指使我?(他扔下这么句话,气囊囊地走了,把门子摔得山响)
17,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办公楼楼道 内 日
郝兴旺从兴盛的办公室出来,正巧碰上迎面走来的姜玉山。
姜玉山鬼鬼祟祟地把兴旺拉到一边:看你像刚出笼的包子——蛮带气,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郝兴旺气囊囊地:他责备我给销售部放假,让大家回来去跑订单。
姜玉山嘿嘿笑了:看来他真的是沉不住气了!
郝兴旺恶狠地:我非把他拉垮不行!
18,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达:冷雪,我决定开个董事会,请你通知一下。
冷雪:什么内容?
郝运达:我想辞掉公司总经理。
冷雪感到突然:怎么突然想辞去总经理?
郝运达:我哥突然病了,我也快满六十岁了,我却还身兼着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职务,太累了!想把总经理辞掉。
冷雪点点头:董事长,这样也确实太累,为了你的身体,我同意。
郝运达:那就下通知去吧。
19,运达服装公司/会议室 内 日
公司在开董事会,大家围坐在桌子周围。
郝运达:今天把各位董事请来,就是想宣布一件事情。
众董事交头接耳:什么大事呀?
郝运达:我想辞去公司总经理。
众董事惊讶地:辞去公司总经理!为什么呀?咱们公司没发生什么问题呀!
郝运达:公司是没发生什么问题。事情是这样的,原来我觉着自已身体不错,所以一直兼任着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自从我哥突然患脑溢血住院之后,我忽地感到自己也已经58周岁了,也快到退休年龄了。
董事们感觉惊讶,异口同声地:董事长的身体结实着呢,再兼任几年没问题
郝运达:年龄大了,身兼二职太累了。所以,决定辞去公司总经理。应该选个年轻的担任。
董事们议论起来:董事长说得也对,别管怎么说,董事长也快六十岁的人了,辞掉总经理也行。
一董事:董事长,为了你的健康,我同意你的意见。你想让谁接替你的总经理,尽管说就行了,何必开这个会!
郝运达:这种说法不对。公司虽然是我创建的,工作却是大家和职工们干的,公司的财富也是全体职工创造积累的,选好总经理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这关系到公司能不能传承下去、继往开来的问题。于是,我决定召开一次董事会研究讨论一下,看谁适合接任我的总经理。
冷雪:兴业干得不错,让兴业接你的班呗!
众人随声附和地:兴业年轻有为,学历又高,而且在基层锻炼得不错。让他接你的总经理,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郝运达笑着摇摇头: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不少家族企业确实是子承父业,但我不想这样。为什么?第一,古人早就提醒过我们们,子承父业,富不过三代。我不想让公司早衰;第二,我的儿子不喜欢干企业,他另有理想;第三,我一直主张“能者上”。希望大家一定要抛开个人感情,从公司的前途和命运出发,推举出合适的人选。
众人感叹:董事长真是为全体职工着想!
冷雪:董事长要把总经理的位子让出来,我赞成。董事长确实年龄大了,身兼二职担子太重。这样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公司的大事,也有利于董事长身体健康。
众:同意董事长辞去总经理。
郝运达:为了选出有能力的人接任我的总经理,我主张充分发扬民主,为了不埋没人才,我建议采取个人自荐、群众推荐、职代会考察,最后由董事会选举的办法。
众董事热烈鼓掌:同意,这个办法好!(众人热烈鼓掌)
20,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董事会散后,郝运达回到办公室,冷雪尾随而来。
冷雪:董事长,你事事为职工着想精神太让我感动了。人们都觉着应该让兴业接替你的总经理,你却发动大家选能人。这种对待人才的态度,在民营企业中真是太少、太难能可贵了。
郝运达:我只想对公司负责,对公司的近三千名职工负责。
冷雪:兴业在在车间确实表现很优秀,你说他想去设计室工作,给他安排个什么职务好?
郝运达:职务不职务无所谓,他的兴趣在研究软件上。
冷雪:董事长,根据兴业的表现,我想给他安排个副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郝运达:他并不想当官,只想踏踏实实做事。安排不安排职务无所谓。
冷雪:那我征求一下兴业的意见。
21,郝运达家 内 夜
郝运达下班回家,一脸疲惫的样子。
彭丽华迎上去:开董事会了?
郝运达点点头,“嗯”了一声。
彭丽华:选谁当总经理了?
郝运达:这次董事会不是选总经理,只是宣布我辞去公司总经理,并决定产生总经理的办法。
彭丽华:肯定有人要兴业接你这总经理。
郝运达:是有人这样提,但我不赞成,我想发扬民主,发动职工海选。
彭丽华惊讶地:海选?哪个公司的总经理不是董事长提名的呀?海选出来的人能百分之百地听你的话吗?
郝运达:这是关系到公司前途和命运的大事,跟每个职工有关,应该让大家参加意见。
彭丽华:你想的做的都与众不同。
2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公司/销售部 内 日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打扑克。有的人脸上贴着纸条铁。
郝兴盛推门进来,几个人慌张地把扑克牌扔在桌子上,想溜。
郝兴盛呵斥他们: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吗?
一个个面面相觑。
郝兴盛:你们周经理呢?
赵副经理:自从兴旺免了周经理在销售部的职务之后,她就没有来上过班。
郝兴盛不禁眉头一皱:兴旺呢?
赵副经理:他也没来上班?
兴盛:他干什么去了?
赵副经理摇摇头:不知道,他不来上班从来不告诉我。
兴盛:他俩不上班,你们就不工作了吗?
赵副经理强词夺理地:郝经理说,现在市场不景气,衣服生产出来也卖不了……
郝兴盛生气地:这是什么浑蛋逻辑?你快组织人去跑订单,不然,我免了你的职!
赵副经理没有言语。
23,郝兴旺住处 内 日
郝兴旺在聚精会神地打游戏。
舒曼开门走进,疑惑地:你怎么没上班,在家玩起游戏来了?
郝兴旺:上班去也是玩儿。
舒曼:没活干了?
郝兴旺:我就让他们没活干,我看老大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舒曼责怪地:我不赞成你这态度。你爸病了,你应该表现得更好些。你这样消极怠工,职工们会怎么看你?你说是为给你哥摆门儿,其实是给自己脸上抹黑!
郝兴旺争辩地:公司弄垮了,我来收拾。
舒曼冷笑:你想得美!如果公司垮了,人们会问公司是怎么垮的?你能逃脱罪责吗?你爸已经能翻身说话了,也开始锻炼走路了,看来出院的时间不会太远了,你怎么跟你爸交待?
郝兴旺一听有些发毛,抓着脑瓜皮:是我舅叫我这么做的。
舒曼:你舅就是个无业游民,他什么样你不清楚吗?他能给你出什么好主意。我看你是权迷心窍,是非不分了!
郝兴旺:你不是一直让我争这个权吗?怎么现在又抱怨我了?
舒曼:你这样的态度能争到吗?要好好表现,给全家全公司特别是你爸一个好的印象,才会有希望。你这样做只能适得其反!
兴旺束手无策地:这可怎么办呀!
舒曼:快去上班吧。
2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销售部 内 日
赵副经理抱着脑袋在发呆。
郝兴旺走进来,见赵经理这个样子,疑惑地:你这是怎么了,跟霜打了似的?
赵副经理:刚才郝副总来了,见我们几个在打扑克,臭训了我们一顿,让我立马去跑订单,不然免我的职!
郝兴旺抱怨地:老赵,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不走走脑子,怎么能在办公室打扑克呢,甭说叫他看见,就是让职工们看见了,影响也不好啊,简直是猪脑子!
赵副经理:全公司的人都在忙,就咱们放假,人们说啥的都有,咱们快组织人跑订单去吧。
郝兴旺:跑不跑订单由我安排,咱们的销售部不能让他随便指挥!(说着,气乎乎地走了)
2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内,日
郝兴旺怒气冲冲地推门进去:老大,你凭什么插手我销售部的工作?
郝兴盛:你们销售部太不像话了,放着工作不干,竟在上班时间打扑克!
郝兴旺:我们放假了,打扑克你管得着吗?
郝兴盛:放假由公司统一安排,你请示谁了,谁批准你们放假了?
郝兴旺强词夺理地:我们跑的订单退回来多少?与其说退回来,还不如不跑呢。难道我连主管的部门放假的权力也没有了吗?这里由我负责,你凭什么来指手划脚?
郝兴盛强硬地:我是公司副总,有权管你们。你们完不成任务,连你一起是问!
郝兴旺冷笑笑:原来你为了独吞公司的大权,连我这个销售部副经理也不放过呀!我告诉你,这公司是咱爸的,你休想独吞!
26,郝兴旺住处 内 夜
舒曼:兴旺,今天给你们的人安排工作了吗?
郝兴旺:我听了你的话,本来是去公司给他们安排工作的。可去了以后,老赵说老大发现他们在办公室打扑克,把人们训斥了一顿,我的火气就上来了,去跟他吵了一顿。
舒曼:这事是你做得不对,你不认错怎么还跟你哥吵呢?
郝兴旺:他把手伸到我主管的部门来了,野心也太大了吧。
舒曼:你哥是公司副总,应该管着你。
郝兴旺:我就不服他!
舒曼:忍让是一种修养,也是一种美德。无论是亲人错怪、朋友误解、还是流言蜚语制造的是非,生气无助于云消雾散,恼怒也不会春风化雨,只有一时忍让,改掉缺点,才能帮助你恢复良好的形象,得到好的评价和赞美。忍让并不是懦弱的表现,反而能证明你的自信和坚强。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成就大业。不能忍是缺乏修养、不成熟的表现。何况你哥做的并没有错!你怎么能拿着不是当理说呢?看来你的素质真的不咋的。
郝兴旺低头不语。
舒曼: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能拿着工作赌气。希望你用行动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
郝兴旺用拳头猛击自己的脑袋,自语:怎么就改不了这脾气呀!
27,运达服装公司/会议室 内 日
这里在开董事会,郝运达主持会议:按着我们决定的选举办法,职代会根据职工推荐的情况,挑选了三名候选人——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冷雪,公司副总经理范成功,一车间统计员郝兴业。下面请董事们投票。
董事们在投票。
郝运达:下面公布投票结果。(说着,让人抬上一块黑板)
唱票员唱票:冷雪……
记票员在黑板上写上冷雪的名字,在下面划了一道儿
检票员在一旁监督。
台上的黑板上,随着唱票,人数和票数逐渐增加……
最后唱票人宣布:冷雪17票、范成功3票、郝兴业1票。
检票人说:经我监督,记票无误,有效。
郝运达宣布:冷雪同志以绝对票数当选运达服装公司总经理!(高兴地给冷雪鼓掌)
众人热烈鼓掌。
主持人:欢迎公司新任总经理冷雪上台讲话!
冷雪羞红着脸站起来,稳定一下情绪,走上台来讲话:谢谢董事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我一定在董事会和郝董事长的领导下,全力做好工作,努力把公司办好,不辜负董事长和公司全体职工对我的希望!
董事们再次热烈鼓掌。
28,县医院郝病房 内 日
丛蕾和护工葛春兰搀扶着郝运来扶着学步车练习走路,步子迈得很小,一拐一拐地。两人累得头上冒出了汗水。
丛蕾:大伯,你太累了,歇歇吧。
郝运来坚强地:医生说了,要想恢复快,就得锻炼。不然什么时候能上班呀!
丛蕾:公司有大哥、大嫂和二哥呢,你就安心养病吧。
郝运来:我没病的时候,就该给职工们发工资了,原指望日本那笔款,不料没有如期到账,也不知兴盛按时给职工发工资了没有?
丛蕾:我听兴民说,工资早就发了。大伯,你的任务就是养病,别惦记公司的事了。
郝运来疑惑地:你知道他们从哪儿弄的钱发的工资吗?
丛蕾摇摇头:不知道。大伯,你坐下歇会儿吧。
郝运来执拗地:不,你俩扶我再练会儿!(说着,又推起学步车在屋里练起来,丛蕾赶紧上前扶着)
29,郝兴民住处 内 夜
郝兴民跟丛蕾躺在床上说话。
郝兴民:月美去莫斯科办事处之后安静多了吧?
丛蕾不高兴地把嘴一撅:既然你不爱她了,为什么还给她安排这么好的工作?
郝兴民:为了减少你俩的矛盾,必须把她支开。难道你愿意让她在我们两个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吗?
丛蕾恶狠地:像她这样的娇小姐,就该让她下车间锻炼锻炼!
郝兴民:你也太狠心了吧?再说,她会做什么呢?
丛蕾瞅着兴民的脸,揄揶地:看来你心里还在惦记她。
郝兴民:我不想把事做绝,只是想让她离你我远点儿。
丛蕾高兴了:把她弄到国外也好,免得她天天骚扰你,给我添堵!
郝兴民:咱俩就这样享受二人世界,多美!(说着,在丛蕾的脸上亲了一下)
30,县医院病房 内 日
姜玉芳在看着郝运来推着学步车练习走路,累得满头大汗。
丛蕾:阿姨,我说董事长能自己锻炼了,你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
姜玉芳在一旁鼓掌鼓励:老头子,你真棒!
郝兴民推门走进。
郝兴民见爸自己锻炼,激动地:爸,你自己推着学步车能走了啊?
丛蕾:我想继续扶着大伯炼,大伯硬要自己炼,现在真的能离开我自己炼了。
姜玉芳:丛蕾,这是你的功劳。
郝运来半语子(即说不太清楚):丛蕾是个好孩子。
姜玉芳:丛蕾,这些日子把你累坏了吧?
丛蕾:没什么。我想让大伯尽快好起来。
郝兴民:爸说话也进步不小。这样锻炼下去,很快就会扔下拐杖自己走路了。
姜玉芳:谢天谢地吧。
3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接听电话:好的,你们的货明天就全做完了,到时候来提货就行了。
郝兴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订单:这回大家真卖力气,跑回了这么多订单。
郝兴盛高兴地:这不很好吗,事实证明,只要你肯干,就能干好的。这回显出你的水平来了。
郝兴旺:最近咱爸怎么样?又有进步吧?
郝兴盛:咱爸能推着学步车自己走了。
郝兴盛:看来爸很快就能出院了。
32,郝运达家 内 夜
彭丽华:公司的总经理你也辞了,儿子的软件公司也在建,哥也推着学步车能自己走路了,现在该给兴业和柳慕青把婚事办了吧。
郝运达: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事呢。
彭丽华:咱就这一个儿子,咱们把婚礼办热闹点吧?
郝运达:我想跟他们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彭丽华:听他们的意见可以,但咱俩得有个谱啊。
郝运达:你想怎么办?
彭丽华:像兴盛结婚一样,大操大办,越热闹越好。
郝运达摇摇头:我主张婚事简办,越简单越好。这也是领导提倡的。
彭丽华:你怕花钱?
郝运达:我怎么怕花钱呢?是想移风易俗。并想从咱儿子开始,在公司推行一套婚事简办的制度。
彭丽华不满地:在这种事上你怎么总是独出心裁呢。
第34集
1,运达服装公司内 日
一进大厅公示栏里贴着《关于运达服装集团公司员工不准请客送礼的规定》。
围观的职工很多,有的念出了声来:公司员工遇有婚丧嫁娶、生孩子、过生日、定亲、乔迁新居、晋升、离职等大事,严禁任何形式的请客送礼随份子。凡是本公司职工结婚的,由公司主办婚礼,不仅给双方亲友安排一桌价值千元的喜宴,还送价值一千元礼金或礼物。凡是节日,职工间不准送礼,春节不准拜年(包括电话拜年)。这项改革的目的,是为减轻员工们的经济负担和精神压力,打造风清气正的小环境。请员工们认真遵守。
员工们议论纷纷。
甲:这改革太好了,这种人情的请客送礼开支太大了,经济压力真的受不了。
乙:这规定好是好,可也太没人情味了吧。
丙:现在送礼随份子互相攀比,价码越来越高,真承受不了。
丁:这个月光结婚随份子,我的工资还不够呢。
众:郝董事长事事为咱们职工着想。
2,运达服装公司/会议室 内 日
郝运达在开会:同志们,今天我们开个中层以上干部会。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公司《关于员工不准请客送礼的规定》了吧?有人问: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规定?就是为了改变我们公司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让员工之间更加和谐。现在无论婚丧嫁娶、生孩子、过生日、定亲、乔迁新居、晋升、离职等大事,如果不请客送礼,好像就不够意思。这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只剩下一个“钱”字了。有的生怕比别人送的少了会影响关系,互相观望、攀比,结果在这上面花的钱越来越多,甚至难以承受。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意思是说,君子之间心怀坦荡,无须戒备之心,不用讲究太多的礼节及客套,不用太过谦卑,要轻松自然,心境如水一样清澈透明。用钱来表达人与人关系有着太多的功利和虚情假意,也太俗气。我认为,人与人之间要平等、友善,互相尊重,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就够了,用钱和物来表达太庸俗了,还给员工造成了不必要的经济负担和思想压力,何苦呢?所以,在我们公司明令禁止。
为什么现在我提出这个问题?因为往前我儿子就要结婚了,这事从我做起,既不请客,也不收礼。凡是提前给他俩送过礼的,我让他们一律退回去。以后,无论谁违犯了这些规定,要加倍处罚。我再声明一点,过春节员工们不要给领导拜年了,即便是电话和微信拜年也不要。因为这是虚的,而且让人很累。大家想想,我们公司有近三千名员工,如果每个员工给我打一个拜年电话,我接得过来吗?再说,祝福不祝福,年都要过,不如好好休息。大家理解我的意思了吧?
众人:理解。(鼓掌)
3,郝运达家 内 夜
郝兴业回到家里,对妈说:今天我们公司贴出了《关于公司员工不准请客送礼的规定》,这太好了。我和柳慕青打算旅游结婚,回来跟大伯一家及亲朋好友吃顿饭就行了,既不请客,也不收礼。
彭丽华:其实我并不造成你爸这馊主意。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结果一点动静也没有,谁会知道你俩结婚了呢?
郝兴业:妈,大家知道不知道没有用。爸的这项改革带着移风易俗,与时俱进,大家都支持。
4,县医院病房 内 日
郝运来推着学步车在屋里锻炼走动,丛蕾和护工在两旁扎煞着手护着。
郝运达、彭丽华和郝兴业、柳慕青一起走过来,从门上的玻璃看着郝运来练习走动,便推门进来了。
郝运达高兴地:哥,你恢复得真快,现在已经能自己走动了。
郝运来:多亏了丛蕾姑娘和这护工。她们伺候我很周到,帮我锻炼不辞辛苦,一个劲地鼓励我坚持。
郝兴业:丛蕾,全家人夸奖你哩。
彭丽华向丛蕾伸出了大姆指。
丛蕾羞涩地:这是我应该做的。
郝运达:哥,今天我一家来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我接受你的教训,不再身兼二职了……
郝运来:兴业大了,该把担子让给他挑了。
郝运达:兴业不想干企业,他的理想是开发软件,我帮他建了个软件公司。第二件,兴业结婚了,他们没有举行什么仪式,是旅行结婚的,不收礼,也不请客。等你出了院咱两家和至近的亲戚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郝运来:你不请客我理解,但我和玉芳这大伯大娘得给他小两口儿点钱呀。
郝兴业:大伯,我有钱。
郝运来:我知道你有钱,但这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我给你们18万,“要发”的意思,抽空让兴盛送去。
郝运达:这是你大伯大娘的心意,就不要推辞了,收下。
郝运来:运达,我病了这些日子想通了一件事,咱们老了,岁数不饶人,该把我们创办的事业交给孩子们了。身体最重要。
郝运达:哥,你想通了很好。我们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祝你早日出院!
5,运达制衣集团公司/郝总办公室 外 日
郝运达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不由地睁大了眼睛。题目(特写)《女支书到处化缘筹资建小学》,他就认真看起来。
(画外音)太行山区酸枣沟村地处深山区,既偏僻又交通不便,下了县道还得走70多华里的山路。这个行政村是由24个自然村并成的,村与村之间相距很远,村里的人也很少,最小的自然村只三四户人家。女支书刘霞为了孩子们能就近上学,想在比较中心的一个大村盖一座教学楼。村里没钱,她天天顶着寒风,啃着凉馒头,到处化缘筹资,已经穿破了解42双鞋,人也瘦了一圈儿,现在体重不足一百斤……
郝运达看到这里,放下报纸,打电话把冷雪叫过来:你看看这篇报道。
冷雪凑过来。
郝运达把这张报纸递给她:你看看这位农村支书的事迹,很感人。
冷雪拿着报纸看起来,不住地擦着眼泪:这个山区村太穷了,这位女支书筹资建校的事迹太感人了。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郝运达:我想去这里看看,拜访一下这位可敬的女支书,他们建校我们赞助他们一些钱,也算对社会做一点贡献。
冷雪:我支持,我也去。
郝运达:我们说去说去,如果你没有压着手的事,咱明天去可以吗?
冷雪:可以。
郝运达:我大概算了一下,建一座一千平米的楼有50万就够了,我们全支持他们。再给这个学校的孩子们捐献些什么,你安排吧。
冷雪:好的。
6,山路上 外 日
一辆商务车艰难地颠簸在岖崎的山路上。
郝运达和冷雪坐在后面的座位。
郝运达:这次我们去酸枣沟,你准备的那款那物都带来了吗?
冷雪:带来了。给这村建学校捐赠50万元是转账支票,另外给学生们捐赠了一百套衣服、一百个书包、一百个铅笔盒、500支铅笔和500个练习本。
郝运达:过去这里是革命老区,为革命做过贡献,如今他们有困难,我们伸手帮助是应该的。
7,区酸枣沟村 内外 日
商务车开进了村里。
冷雪下车打听一农民:老大爷,你们刘支书在哪儿住呀?
老大爷:你们是哪里的呀?
冷雪:我们是运达服装公司的,来你们村看看。老大爷,你上车领我们去吧。
老大爷:不用上车。我们村只有36户,她家就在前面,不远,我们领你们去找她就行了。(说着,向前走了)商务车慢慢地紧随其后。
老大爷走到一柴门前,招呼:刘支书,有人找。
刘霞:谁呀?(说着,就走出来)
此时,郝运达、冷雪已下车。
老大爷:刘支书,他们说是清城县运达服装公司的。(然后对郝运达等人说)你们说事吧,我就不陪你们了。(说着,扭头走了)
冷雪向老大爷摆摆手:谢谢您,老大爷。
冷雪向刘霞介绍:这是我们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郝运达,我是公司总经理,叫冷雪。我们董事长在报纸上看了你化缘筹资建校的事迹后很受感动。今天我们来就是捐资助教的,想助你一臂之力。同时给孩子们带来了一些衣服和学习用品。
刘霞感动地:那我们去村委会吧。(说着,冲家里喊)大建,你叫村委主任和村委会计马上去村委会!
大建(画外音):我马上去。
刘霞:咱们走吧。(说着,大步前边走了)
郝运达、冷雪也跟着刘霞步行。商务车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8,酸枣沟村委会 内外 日
这是一处只有三间房的宅院,院里只有两棵杮子树。
刘霞领人们走进去,开门后说:你们在山路上颠簸半天了,快屋里坐吧。
这三间屋有两间是相通的,摆着几张桌子,周围放着几个凳子,另一间是锁着的。
郝运达等人(包括司机)都坐下,刘霞才发现这里的暖水瓶是空的,不好意思地:对不起,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找壶水来。(说着,快步走了)
郝运达、冷雪在打量这村委会,见墙上挂着几面锦旗和奖状,都是县委和乡党委奖励的。
郝运达:看来这个村是先进的。
冷雪:就凭支书化缘筹资办学这种精神,就知道这是个女强人。
正说着,刘霞掂着两把暖壶来了,后边一个姑娘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几个茶碗。她一进门就说:领导远道而来,喝点水吧,我们也没有茶叶,就喝白开水吧,对不起了。
郝运达:刘支书别拿我们当客人。
村委主任何打更和村委会计山花来了,一男一女。
何打更一进门就招呼:哪里的客人来了?
冷雪站起来介绍:我们是清城县运达服装公司的,这是我们郝董事长,我是公司总经理,姓冷,这位是司机。
刘霞向几位介绍何打更和山花,互相握手,然后落座。
郝运达:我们是看了报上介绍刘支书化缘筹资建校的事迹来的。这次我们带来了50万元捐赠给你们办校,另外给学生们带来了一百套衣服,一百个书包、一百个铅笔盒、500支铅笔和500个练习本,是捐赠给孩子们的。一会儿让司机帮你们卸下来。(说着,冷雪拿出一张50万元的转账支票交给刘霞)
刘霞激动地:谢谢您你们。(说着,把转账支票交给了村委主任何打更,何打更看了一眼交给了会计山花)
三位村领导感动地:您们帮助我们解决了大问题,有这50万我们的学校就能盖起来了!谢谢您们。(说着,三位村干部给郝运达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郝运达:你们重视教育的事迹让我特别感动。都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话谁也懂,好多领导也经常说,可又有多少领导真正这样做呢,刘支书为孩子着想,真了不起。山区之所以穷,主要穷在没文化上。要想富起来,就要从教育抓起,我们支持你们!
刘霞:我早就认识到这一点,可是我们村太穷了,村外到处是山山,能种庄稼的地很少,连吃的粮食都不够,还要靠国家救济,盖教学楼只能靠舍脸化缘,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可我们县是个贫困县,化缘也化不来多少。你们一下子赞助我们50万,太感谢你们了!(说着,又给郝运达等人鞠了一躬)
郝运达:从现在起,我们运达公司就跟你们村结成帮扶对子,我们专门帮扶你们脱贫致富!
三村干部鼓掌。
郝运达:刘支书,我知道给你们输血不如帮你们造血,下午领我们在村里和山上转转,看看我们能帮你们上些什么项目。
刘霞:好。打更,天快晌午了,你找个干净人家给客人安排午饭吧。我跟董事长和总经理聊聊咱们村的情况。
山花:支书,我回家给客人做饭吧。(然后,对客人说)我们条件比较差,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们做打卤面可以吗?
郝运达:我原来也是农民,我是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在我们县城建了个服装公司。咱们不客气,
刘霞:郝董事长,原来你也是农民呀,你咋就有这么大本事呢。
冷雪:事在人为,只要有决心,黄土变成金!
9,酸枣沟山上 外 日
刘霞、何打更领着郝运达、冷雪在山上转悠。
山高路险。冷雪搀扶着郝运达小心地走在山路上。
眼前出现了大片酸枣树。
郝运达问:这是什么树?
刘霞:酸枣树。我们这里的山上到处是酸枣树,长得特别旺盛,所以叫酸枣湾。
郝运达:这么宝贵的资源你们为什么不利用啊?
刘霞:酸枣能干什么呢?我们村只有几户用酸枣做沙沙面儿的,也卖不了几个钱。
郝运达:把这酸枣树嫁接成冬枣啊!我们那里盛产冬枣。
刘霞疑惑地:冬枣?我们没听说过。是不是冬天才成熟的枣?
郝运达点点头:冬枣是一种晚熟的枣,秋末冬初才能熟。冬枣树没有刺儿,冬枣皮薄肉脆、甘甜清香、营养丰富,是一种鲜食的优良品种。个儿长得特别大,人们都叫它“小苹果”。据专家说,冬枣的营养特别丰富,它的营养价值很高,被誉为“百果王”,很受广大消费者欢迎,它的经济价值很高,而且结果很快。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还钱。”如果把这些酸枣树嫁接成冬枣,用不了三年你们就会富起来。
何打更很感兴趣:是吗?如果这样,我们村就有希望脱贫了。可是,哪里有这冬枣啊?
郝运达:我们那里就盛产冬枣。
何打更:嫁接冬枣要花不少钱吧?我们既没钱买接穗儿,也不会嫁接啊!
郝运达:一切靠给我们,我帮你们造血。往前正是嫁接冬的好时候,我先给你们搞一万个冬枣接穗,并给你们雇几个嫁接员来帮你们嫁接。
刘霞感动地:郝董事长,这事你要帮助我们,这些酸枣树就变成致富树了。这要花多少钱呢?
郝运达:钱的事我们负责,我们义务帮你们改造这漫山遍野的酸枣林。
刘霞、何打更:郝董事长,太感谢你们了。
郝运达:我是在党的改革开放政策下第一批富起来的农民,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你们脱贫致富。你们商量一下,先在哪个山上先嫁接,回去我就给你们买接穗儿,买了接穗、雇好了技术员,马上给你们送过来。
刘霞:郝董事长、冷经理,你们这次来,不仅给我们捐赠了50万元建校款,还帮我们找到了致富门路,简直是不请自到的财神,让我们怎样感谢你们啊!
郝运达:不谢。在脱贫致富上,一定要立足本地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选择致富门路。要多动脑筋,也要经常到外地看看,不要光坐在这小山沟里发愁。
刘霞:董事长,我听你的,抽空也让干部们去你们那里看看。
郝运达:欢迎你们,你们要去外地取经,一切开支我们全包了。
10,郝运达家 内 晨
郝运达两口子在餐厅吃饭。
郝运达放下饭碗欲走,突然咳嗽起来。
彭丽华关切地:你怎么咳嗽起来了?是不是感冒了?去医院看看吧。
郝运达:去了一趟山区,那里气温比我们这里低不少,可能着凉感冒了,不用大惊小怪。我在药店买点感冒胶囊和冲剂就行了。
彭丽华: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郝运达:现在医院人满为患,我就是着凉感冒了,去医院要排大队,等半天,没必要耽误这工夫。
彭丽华:还是去查查放心。
郝运达:你别唠叨了,抽空我去看看。(说着,拿起公文包上班去了)
彭丽华叮嘱:千万别忘了去医院检查呀!
11,郝运达家/餐厅 内 晨
彭丽华在收拾餐厅。脑子里闪现了一下郝运达咳嗽的样子。
彭丽华(内心独白):这老头子可能在应付我,我得让兴业监督他。(说着,拿起电话拨打)兴业,你忙吗?
郝兴业:妈,有事吗?
彭丽华:今天你爸老咳嗽,我催他去医院检查,他总不当回事。你陪他一起去吧。
郝兴业:好的。妈,你放心,爸不会有什么大病。
12,运达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外 日
郝运达在叮嘱冷雪:关于我们支持酸枣沟嫁接冬枣的事,你跟县林业局联系一下,看哪个村的冬枣质量好,嫁接穗什么价钱,雇一个嫁接技术员多少钱,是按天算,还是按嫁接冬枣穗的数量?然后造个预算。尽量抓紧落实这事。(说着,又咳嗽了几下)
冷雪:董事长,你是不是感冒了?
郝运达:没事,你快去给林业局打电话吧。
冷雪:好,这事我马上办。(说着,走出来)
郝兴业推门进来:爸,妈打电话说你有点咳嗽,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冷雪回头说:我让办公室派人陪你去医院吧。
郝运达:不用。他妈闲着没事净瞎琢磨。昨天咱俩去山区,我可能是着凉感冒了,让兴业给我买点感冒胶囊和感冒冲剂就行了,没必要去医院。这不是小题大作吗?
冷雪:董事长,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郝兴业:你去忙你的吧。
冷雪走了。
兴业:我妈是怕你把病耽误了,还是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郝运达:那我自己去,你就别耽误工作了。
郝兴业:这是妈给我的任务,我陪你去。(说着,把爸拽起来,一起走出来)
郝运达:我拿你妈真没办法。
郝兴业:我妈关心你嘛!
13,县医院专家门诊 内 日
郝运达在向李主任诉说着自己的病情:就是咳嗽。
李主任:发烧吗?
郝运达:没感觉什么。
李主任:来,试个体温。(说着,拿起一支体温计甩了甩,递给郝运达。郝运达夹在腋下)
李主任:咳嗽多长时间了?
郝运达:昨天就有点儿,今天早晨比较严重了。
李主任:有痰吗?
郝运达:有,不多。
李主任:痰里有血丝吗?
郝运达:没注意。
郝兴业:李主任,给我爸做个全面检查吧。
郝运达:有必要吗?怪麻烦的。
李主任:当然有必要了。我给你开个单子,去检查一下。
李主任埋头开化验单。
郝运达:李主任,你都是让我检查什么呢?
李主任:检查一下血常规,做个胸透,最好做个胸部GT或核磁共振。
郝运达不以为然地: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
李主任:当然有必要了。有病早检查,早发现,早治疗,没病也就放心了。
郝兴业:李主任,给我爸做个核磁共振吧。
李主任夸奖地:郝董事长,你儿子多孝顺啊。
李主任把开的单子交给郝兴业:跟你爸去检查一下,结果出来了再来找我。
郝运达客气地向李主任点点头:李主任,那我先去检查了。
郝兴业跟郝运达走出来。
14,县医院 内 日
郝兴业陪郝运达从诊室刚走出来,他的手机响了。
郝兴业接听,传来彭丽华的声音:兴业,跟你爸去医院了吗?
郝兴业:我跟爸在医院呢,开了几个单子,给爸做几项检查。
彭丽华:兴业,一定要多检查些项目,做彻底检查。
郝兴业:妈,你放心吧。
15,县医院楼道 内 日
郝兴业和爸刚从诊室出来,就碰上了郝兴民和丛蕾。
郝兴民:兴业哥,你跟叔来医院干什么?是来看我爸吗?
郝运达:前两天天我看过你爸了,恢复得挺快。
郝兴民:叔,那你来医院干什么?
郝兴业:我爸有些咳嗽,我陪他来检查检查。
郝运达:兴民,我身体很好,就是有点感冒,你婶子却硬要兴业陪我来做个全面检查,简直是小题大作。
郝兴业:我陪爸先去检查,一会儿去看大伯。(说着,走了)
郝兴民疑惑地:感冒也要做全面检查吗?
16,县医院专家门诊 内 日
李主任在看着郝运达的检查结果,不禁皱起眉头:从核磁共振的片子上看,你的左肺上有个阴影,倒是不大,有一公分左右。
郝兴业紧张地站起来,惶惶地:李主任,你说我爸肺上有个阴影?
李主任点点头:可能有点炎症,输几天液吧。
郝运达:有必要吗?输液太麻烦,你给我开点药得了。
李主任:咱既输液,又吃药,双管齐下,尽快把你这阴影消除,把咳嗽治好。
郝兴业:爸,那就住院吧。
郝运达责备地:看看看,烧香引来鬼了!
17,运达家 内 日
彭丽华正在忙活。客厅的电话响了。
彭丽华赶紧去接听:你爸没大事吧?
郝兴业:妈,我爸检查完了,也让专家看了检查结果,核磁共振发现爸的肺上有个阴影,不大。李主任说可能是炎症,要爸住院输液。
彭丽华立马紧张起来:肺上有阴影?要住院输液?那我马上过去。
郝兴业:妈,你别紧张,我们听医生的吧。你带些钱来,顺便带些住院用的东西。
彭丽华:好,我马上过去。
18,郝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舒曼坐在客厅里说话。
郝兴旺:我刚从医院回来,爸推着练步车能自己走路了。
舒曼惊讶地:这么说你爸很快就能出院了,他还能上班吗?
郝兴旺:上班?(摇摇头)恐怕不行,离彻底康复远着呢。
舒曼:这么说,公司接班人的问题快列入议程了。该让你妈给你使劲儿了。
郝兴旺:妈现在的心思都在我爸身上,根本顾不上管我的事。
舒曼:现在可是迫在眉睫了,必须让你妈管你的事了。
郝兴旺:妈总说她不管公司的事。
舒曼:那是托词。她是你惟一的亲人,她要不管你可真的就没有希望了!
郝兴旺:明天我就去找妈。
舒曼:去医院看看你爸吧,一定要讨好你爸,你的事终究他说了算。
郝兴旺点点头。
舒曼:要孝顺你爸,惦记着给你爸买些高级营养品。
郝兴旺点点头:我知道。
郝兴旺:如果妈在医院里,我能当着爸的面跟妈说这事吗?
舒曼:这是大事,你妈做不了主,最好直接对你爸说。
郝兴旺:万一再把我爸气病了怎么办?
舒曼: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脱了初一,脱不了十五。
郝兴旺:如果再把我爸气病了,老大老三还不把我吃了呀!
舒曼蔑视地:平时看你挺敢作敢为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呀!这关系到你的前途,也关系着咱俩的关系,你看着办吧。
郝兴旺:我真的有点担心。。
舒曼叮嘱:你最大的优势就是比你哥学历高,又是专门学企业管理的。你要理直气壮地争,不要被他那点实践经验吓住!
19,县医院/运达病房 内 夜
郝运达躺在病床上输液。
彭丽华和兴业在陪床。
郝兴业:爸,把你住院的事告诉冷总吧?
郝运来:我已经住上院了,也输上液了,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彭丽华:你住院这是大事,应该告诉单位。
郝运来:输两天液就好了,她们够忙的了,没必要麻烦她们。
彭丽华责备地:你呀你,就是光为别人着想!
20,县医院/运达病房 内外 夜
郝兴业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到门外接听。
电话里传来冷雪的声音:兴业,董事长检查得怎么样?咳嗽只是感冒吗?
兴业低声地:冷总,有点复杂。核磁共振发现我爸的左肺上有个阴影,不大,只一公分左右,但不能力忽视,李主任让我爸住院了。他不让告诉你。
冷雪惊讶地:董事长住院了?我马上过去。
21,医院/郝运达病房 内 日
郝运达躺在病床上输液。
陪床的彭丽华在数着输液的滴数。
兴业提着暖壶刚走进来,冷雪就到了。
冷雪一到病床前就说:董事长,昨天你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病了,还说肺上有个阴影。是不是他们弄错了?
郝运达:前些日子偶尔咳嗽两声,我根本没拿它当回事。今天早晨突然厉害了,我以为山区冷,可能是感冒了,就没拿它当回事。他妈让我来检查,我还认为是小题大做呢。没想到一检查发现肺上有个小阴影。既然有问题,就抓紧治疗。吃五谷杂粮没有不得病的,不值得大惊小怪,输几天液就好了。
冷雪:伤风感冒没事,肺上这阴影一定要特别重视,马虎不得。
郝运达:冷雪,这里我输上液就没事了。我不在,公司的担子就全压在你身上了。这里有兴业和他妈在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一定要抓紧办我们答应酸枣沟嫁接冬枣的事。
冷雪:我已经跟县林业局联系了。这事你放心。公司派俩人来陪床吧。
郝运达:不用,兴业和他妈在这里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冷雪:那我回去了。董事长,有事打电话。(说着,转身欲走)
郝运达叮嘱她:冷雪,千万别再告诉任何人了,绝对不让人们来看我,我需要休息。
冷雪:好的。(说着,转身走了)
22,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门卫室 内 日
姜玉山翘着二郎腿跟着电视悠闲地哼着京剧。
郝兴旺开车进来,下车,过来推门,门却关着。就敲起来:舅,开门!
姜玉山把电视消音,没好气地:谁呀?
郝兴旺:舅,是我。
姜玉山把门拉开。
郝兴旺走进来:舅,大白天插着门子干什么呀?
姜玉山:我在听京剧。
郝兴旺:怪不得大哥说你,上着班你也听戏呀!
姜玉山不悦地:快说有什么事?
郝兴旺:舅,我跟你商量个事。
姜玉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见我在听京剧吗?
郝兴旺:我爸现在能拄着拐走路了,也能说个半语子,我估计快出院了。
姜玉山:他出院也不能上班了吧?
郝兴旺:一时还上不了班,可公司接班人的事可能要考虑了。舒曼叫我去医院直接找我爸。可我不知爸是怎么想的,又怕再惹他生气,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玉山:你爸是个工作狂,出院后我看他不一定会退休。如果这样的话,就不会考虑公司接班人的事,你说也是白说。
郝兴旺:妈绝对不会再让他干了。
姜玉山:这是你妈意思,我也希望他不再干了,可你爸是怎么想的呢?这事不能莽撞,我先探探你妈的口风。
郝兴旺:舅,我明白了。
23,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山在跟姜玉芳说话:听说我姐夫不仅能推着学步车走路了,拄着拐也可以走了,说话也有好转。
姜玉芳点点头:没想到他的毅力这么强,天天坚持锻炼,一天一个样子。
姜玉山:这么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姐夫就能出院了?
姜玉芳:他这就嚷着出院呢,我让他在医院里多巩固几天。
姜玉山试探地:姐夫出了院也不能上班了吧?
姜玉芳:他放心不下公司,天天嚷着出院后上班。我说啥也不让他上班了。
姜玉山眼珠一转悠:这么说,接班人的事该考虑了。他有什么想法吗?
姜玉芳:他不想退,根本没考虑这事。
姜玉山:姐,既然你让姐夫退,你该考虑这事了吧?
姜玉芳:你这一提醒,这事还真的应该考虑了。
姜玉山:姐,兴旺想接班一直是你的愿望……
姜玉芳:上次鼓动他在寿宴上提这事,惹了这么大的乱子,我还怎么敢再跟你姐夫说这事呢?
姜玉山:姐,兴旺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不为他着想,也要为自己养老着想吧?你家这么大个公司,如果不让兴旺掌权,将来他拿什么养你呀!在这事上你可要拿定主意,不能让姐夫说什么是什么。
姜玉芳无奈地:兴旺挺有出息的,我当然愿让兴旺接班了,可这事我做不了主啊。
姜玉山:你跟姐夫摆事实讲道理呀!姐夫把公司看得比命都重,他会认真考虑的,只要你强调兴旺的学历,兴旺就有希望。
姜玉芳:可他不如老大有经验,再说,兴盛也拿到电大文凭了。
姜玉山打断地:老大那文凭是电大的,怎么能跟兴旺比,电大毕业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老三虽然也是大学本科毕业,其实是混了文凭,并没真正学到多少学问。兴旺上的虽然不是一类大学,但他学的是经济管理,接公司的班最具备条件了。你就强调这一点,我看姐夫也没话说。
姜玉芳:这些我都给他渗透过,可我一说这事他就急,骂我不盼着他好。我就不敢再言语了。
姜玉山:姐,兴旺是你生的,你要不管他,这公司就成兴盛的了。
姜玉芳为难地:这事真的难死我了。
24,医院/运达病房 内 日
李主任带着医生们查房,问兴业:你爸怎么样?
兴业:依然咳嗽,并不见好转。
彭丽华着急地:他输液已经五天了,如果是炎症应该消除了,怎么还咳嗽呢?
郝运达:俗话说,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哪能好得这么快。
李主任:今天再做个核磁共振,看看那阴影有什么变化。
兴业:好的。
25,县医院门诊 内 日
李主任拿着核磁共振的片子在看:那阴影没有什么变化,看来不是炎症。
兴业顿时紧张起来:那是什么呀?
李主任:我们不能心存侥幸,要从最坏处想,向好处努力。可能是个肿瘤,虽然不知道是良性、恶性,我建议还是切除好。
郝兴业紧张地:有这么严重吗?
郝运达:李主任,为了避免后患,还是手术吧。
兴业:我跟我爸妈商量一下。(说着,走了)
26,医院/运达病房 内 日
兴业推门进来。
彭丽华立马站起来:这次检查怎么样?
兴业:李主任说,那阴影没有什么变化,不是炎症。
彭丽华紧张地:那是什么?
兴业:李主任怀疑可能是个小肿瘤,不知是良性、恶性,但必须作手术。
彭丽华紧张地:作手术?有这么严重吗?
郝运达:还是听医生的吧。
彭丽华犹豫地:这可不是个小手术,要开胸,如果是良性的,不是白受罪吗?
兴业:妈,这事不能侥幸。我们要从最坏处想,向最好处努力。
彭丽华呵斥地:闭上你的臭嘴,你爸肯定不是那病。
郝运达:兴业说得对,这事不能侥幸,不要抱什么幻想。我决定做,你们不要再犹豫了。
彭丽华:那就从北京请最好的专家。
兴业:我去告诉李主任。(说着,走了)
郝运达:丽华,你不必紧张。不管它是良性恶性,早做总比晚做好。
兴业走进来:我告诉李主任了,让他们尽快安排。
27,县医院郝运来病房 内 日
郝运来拄着拐在屋里来回走动,走得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
丛蕾在一旁鼓掌叫好:好,大伯真棒。来,再走一圈儿。
郝运来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着。
28,医院/手术室 内外 日
彭丽华及郝兴业、柳慕青、冷雪焦急地在门外等着。
郝兴业不时地看看手表:进去已经四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完呀!
彭丽华一脸愁苦地:你爸不会有事吧?
柳慕青:妈,你放心,我们请的是北京最好的胸外专家。
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推出一个平板床。
彭丽华、郝兴业、柳慕青、冷雪一齐凑过去:手术做得怎么样?
李主任:手术非常成功,那东西经化验是良性。
人们深深松了一口气。
彭丽华:冷总,手术做完了,就剩下养着了。公司事挺多,你忙回去吧。
冷雪:嫂子,那我回去了。有事打电话。(说着,匆匆走了)
29,县医院/郝运达病房 内外 日
郝运达躺在病床上,依然在昏迷中。
彭丽华、郝兴业、柳慕青陪在一边,瞅着输液。
郝兴业的手机响了。他赶紧去病房外接听。
郝兴业:兴盛哥,有事吗?
郝兴盛:兴业,我给叔打电话,他关机了?
郝兴业犹豫地:我爸……我爸……
兴盛焦急地:我叔怎么了?
兴业吞吞吐吐地:我爸……住、住院了。
兴盛惊讶地:我叔得什么病了?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兴业:我爸的左肺叶上长了个一厘米大小的个东西,就做手术把它切除了,刚从手术室出来。
郝兴盛疑惑地:是良性恶性?
郝兴业:是良性。哥,请放心。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吧。等我爸醒过来后,我转告他。
郝兴盛:不用了,让叔安心养病吧,一会儿我去看他。
30,县医院郝运来病房 内 日
郝运来扔下拐杖自己练习走步。
姜玉芳推门进来,郝运来并没有看见。
丛蕾给姜玉芳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吱声。
姜玉芳站在一旁看着,脸上荡着笑容。
郝运来在屋里慢慢走动。
姜玉芳鼓掌:老头子,没想到你能自己走了。
郝运来:只是这个左腿没劲,走起来挺吃力,一瘸一拐的。
丛蕾:医生说了,这种病就得坚持锻炼。
姜玉芳:你瘸你拐我不怕,我伺候你,当你一辈子拐棍儿。
郝运来:你盼着我拐呀!
姜玉芳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怎么会盼着你落下毛病呢。
丛蕾:只要坚持锻炼,肯定落不下毛病。
郝运来:为了早日上班,我也得坚持锻炼。(说着,又要走动)
姜玉芳规劝地:看你这满头汗,歇了吧。
丛蕾扶郝运来坐在沙发上。
姜玉芳给他擦汗。
姜玉芳:老头子,你就别再上班了,出院后就退了吧。孩子们都大了,公司让他们打理吧。
郝运来:即便我想交班,也得一步步来。别看兴盛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要撒手不管,恐怕他也扛不起这么大个公司。
姜玉芳试探地:我让兴旺上大学,专门学的经济管理,把公司交给他打理行吗?
郝运来摇摇头:兴旺更不行了,管这么大个公司,光靠书本上那点知识怎么能行!
一句话把姜玉芳闷腔了。
31,县医院郝运来病房 内外 日
郝运来在屋里一瘸一拐地走动。
姜玉芳和丛蕾在一旁看着,脸上挂着笑容。
兴盛和秋玲走到门前,从门上的玻璃窗上向屋里看。见爸在锻炼就没敢进去。
郝运来练得气喘吁吁。
姜玉芳:老头子,你脑袋上都出汗了,快歇歇吧。
郝运来:我不累。
姜玉芳:锻炼也不能急,悠着练吧,贵在坚持。
丛蕾:大伯,歇一会儿咱再练。(说着,把郝运来扶着坐在沙发上)
姜玉芳给他擦汗。
兴盛、秋玲推门进来,高兴地:爸,你真有毅力,现在锻炼得已经走得稳当了。
姜玉芳:你俩怎么一块儿过来了,公司里不忙了?
林秋玲:妈,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说着,拉着妈走出门外)
郝运来纳闷地:什么大事呀,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姜玉芳跟着林秋玲来到病房外。
姜玉芳:啥事呀,这么神秘兮兮的。
秋玲小声地:我叔肺上长了个东西,住院做手术了……
姜玉芳惊讶地:你说什么?你叔……你运达叔吗?
林秋玲点点头:是,昨天做的手术,婶子不让告诉我爸……
郝运来疑惑地:有什么事呀,为什么还背着我?
兴盛:爸,我怕你担心。
郝运来:刚才我听说你叔……你叔怎么了?
林秋玲:爸,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激动。
郝运来:你叔出什么事了?告诉我,能扛得住。
32,县医院/郝运达病房 内 日
郝运达躺在病床上输液,鼻子上扣着输氧罩,床头柜上放着心脏监护器。彭丽华、郝兴业陪在床前。
郝运来被秋玲和兴盛搀扶着慢慢走进来,他看到病床上昏迷的郝运达,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走到病床前,差点摔倒,秋玲赶紧把爸扶住。
郝运来哽咽地:运达,你怎么也病了!
彭丽华见哥来了,抱怨地:哥,本来我不想告诉你……
郝运来: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我呀!
郝兴业:大伯,爸的手术很成功,是良性。
郝运来感慨地:咱哥儿俩这是怎么了?
彭丽华:你哥儿俩年纪都不小了,不能再拼了。
郝运来:真是年龄不饶人啊,该让孩子们接班了!
33,县医院/郝运达病房 内外 日
郝运达依然在输液,已经清醒了。
冷雪带领几个人进来,他们分别拿着花篮、鲜花和营养品。
冷雪:董事长,我们代表职工们来看你了。
彭丽华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冷雪领悟地吐了吐舌头。
众人把带来的东西放下。
彭丽华感动地上前跟大家握手:谢谢冷总,谢谢大家。
郝运达睁开眼睛,冲大家点点头,想说什么。
冷雪做个制止的手势,然后坐在郝运达身旁:董事长,你什么也别说,我们几个代表大家来看你。职工们都要来,我怕影响你休息,就拦住了大家。
郝运达声音低微地:谢谢大家。
冷雪:听兴业说手术做得非常成功,而且是良性,我们就放心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公司的工作我们会做好的。
郝运达:谢谢大家。
冷雪对彭丽华:嫂子,这里需要什么尽管说话,千万别客气。需要人陪床我安排。
彭丽华:不用不用,医院条件很好,大家不要惦记了。公司工作很忙,告诉大家谁也别来,做好工作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冷雪:嫂子,我一定把你的话转告大家,就让董事长安心养病吧。
34,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刚回到家里,手机就响了。
姜玉芳接听手机:喂,哪位?
郝兴旺:妈,我是兴旺,你在家吗?
姜玉芳:我刚从医院回来。
郝兴旺:妈,我去家里找你。
姜玉芳:我告诉你,你爸他……(话还没说完,手机里便传来了忙音)
姜玉芳生气地:这孩子,也不知道问问他爸。
35,郝运来家 内外 夜
姜玉芳在收拾屋子。
门铃响了。
姜玉芳赶紧来开门,见是兴旺:你来的够快的。
郝兴旺着急地:我的事你跟爸说了吗?
姜玉芳不悦地责备:就知道你的事,也不问问你爸的身体怎么样了!
郝兴旺:你不是说我爸能拄着拐自己能走路了吗?
姜玉芳瞥他一眼:你几天没去医院看你爸了?你爸扔下拐锻炼已经三天了!
郝兴旺不好意思地抚摸着脑袋:这几天我太忙了,也没顾上去医院看我爸。
姜玉芳:你爸那么亲你,你可不能没良心。
郝兴旺:妈,我的事你跟爸说了吗?
姜玉芳:我没有明说,只是探了探他的口风。
郝兴旺:你怎么试探的呀?
姜玉芳:我劝他退休,出了院就别上班了,把公司让给你们干。
郝兴旺喜悦地:爸怎么说?他肯退吗?
姜玉芳摇摇头:他说,即便退也得一步一步地来。你哥跟了他这么多年,他都不放心,怕他担不起这么个大公司……
郝兴旺着急地打断妈的话:我哥是没这个水平,把公司交给我肯定没问题!
姜玉芳:我顺水推舟地提你了。你爸说,你更不行。管这么大个公司,光靠书本上那点知识根本不行!
郝兴旺像泄了气的皮球,把嘴一撇:那他想把公司给谁呀?
姜玉芳不满地:我看他是贼心不死,还想继续干!
郝兴旺失望地:我看他根本不想放权,非干到死不行!
姜玉芳不满地:怎么说话呢,这是你该说的吗?(忽地想起)兴旺,你叔也住院了,怀疑是肺癌,已经做了手术,最近切片检查是良性,你该抽空去看看。
郝兴旺没接腔,抬屁股走了。
第35集
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哼哼哈哈地接电话。
郝兴民推门进来。
郝兴盛放下电话:有事吗?
郝兴民:大哥,你再给我点钱吧。
郝兴盛眉头一皱:上周我刚给了你五千,怎么几天就花完了?
郝兴民:丛蕾伺候爸不容易,我给她买了两件手饰、两身衣服。
郝兴盛:眼下公司不景气,爸住院又花了不少钱,你可不能这么大手花钱了。
郝兴民恳求地:大哥,我知道了。你再给我一万吧。
郝兴盛:你也体谅一下公司的困难,先少给丛蕾买东西,给你五千吧。(说着拿起电话拨打)秋玲,你再给兴民五千块钱吧。
林秋玲:兴民花钱也太没谱了,几天就花了五千,跟流水似的,你早就该管管他了。
郝兴盛:我已经批评他了。
郝兴盛放下电话,对兴民:去找你大嫂支钱吧,一定要省着花。
郝兴民扭身走了。
2,郝运来家 内外 日
一辆轿车在门前停下,丛蕾和林秋玲扶着郝运来慢慢下车。
兴盛、兴旺、兴民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东西,跟爸进家。
丛蕾和姜玉芳让扶郝运来走进家里,他四处看着:还是老样子。
姜玉芳:坐了老远的车累了,进屋躺会儿吧。
郝运来摇摇头:不用,我在客厅坐一会儿。
姜玉芳和丛蕾把他扶在沙发上坐下。
3,郝兴旺住处 内 夜
舒曼:今天你爸出院了,你还没跟他说你的事呀!
郝兴旺:我让妈探了探他的口风,爸不想退。
舒曼:身体都这样了还不退?他想干到死啊!
郝兴旺:别看我爸还想上班,我看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了。
舒曼:你总把事看得那么简单。应该从最坏处想,向最好处努力
郝兴旺委屈地: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老爷子不松口,我也没有办法。
舒曼:兴旺,你要做不到,可别怪我离开你!(说着,扭头走了)
4,医院/郝运达病房 内 日
郝运达躺在病床上输液。
彭丽华、郝兴业、柳慕青和冷雪分别守在病床的两边。
郝运达醒来,手扬了一下,差点碰着输液管儿。
郝兴业赶紧扶住爸的手:爸别动,输着液呢。
冷雪关切地:董事长醒啦,感觉怎么样?
郝运达睁开眼睛,责备冷雪:你怎么又来了!有他们就行了。我不在公司,你要把全面工作抓好,我这里没事,不要来了。
郝兴业:爸,我留在这里陪你。(然后对冷雪)冷总,你回去吧。
冷雪:把董事长的病尽快治好是全公司人的愿望,我是代表大家来的。
彭丽华:冷总,你走吧,他最放不下的是公司。
郝兴业:冷总,我爸这一病,公司的事全压在你身上了。你也要保重。
彭丽华:你们都走,我留下。
郝兴业:妈,你回去吧。让慕青在,白天她值班,晚上我值班。
郝运达有气无力地:冷雪,酸枣沟嫁接的事办妥了吗?
冷雪:嫁接的人昨天就带着嫁接穗走了,是公司派了辆大轿车专门送他们去的,总共给他们雇了五十名技术人呢。。
郝运达点点头:这我就不惦记了。
冷雪:董事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不要惦记公司的事了。
郝运达点点头:公司就靠给你了。你和人们谁也不要来看我,过几天我就回公司上班了。
冷雪摆摆手:董事长,再见。
5,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兴盛,我住院整整56天,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郝兴盛:爸,情况还不错。
郝运来:是真不错还是假不错?可别糊弄我。
郝兴盛:爸,我没糊弄你……
郝运来:我病之后,又有退订单的吗?
郝兴盛:又退了两份,但数量不大。
6,郝运来家 内外 日
郝兴旺跟姜玉山一起进来。他俩听见郝运来在跟兴盛在屋里说,话就停下来,在门外听起来。
郝运来:兴旺负责的销售部情况怎么样?国内的订单他跑了多少?
郝兴盛愣了一下,转移了话题:爸,你刚出院,公司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郝运来:兴旺跟你说过接班的事吗?
郝兴盛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兴旺表现还可以。
郝运来:他提出这个问题,肯定背后有人鼓动他,你要长个心眼儿。
郝兴盛:爸,你虽出院了,病并没有彻底好,先不要管公司的事了。
郝运来: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走路一瘸一拐的,也走不太稳,这不碍事。
郝兴盛:爸,你要在家专心养病,别的事一律不管了。
郝运来:兴盛,咱公司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不容易,这是我一生的心血,你也卖了不少力气。如今金融危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你要撑下去,无论如何不能叫它垮了。
郝兴盛安慰地:爸,你的病肯定能彻底好,再干十年没问题,别胡思乱想了。
郝运来摇摇头:这一病我才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年龄不饶人啊,你要准备挑重担子……
兴旺在门外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咬牙切齿,并暗暗捏紧了拳头(特写)。
姜玉山见状,趴在他的耳朵上悄声:冷静,不要胡来。
郝兴旺卜楞几下脑袋,就跟姜玉山推门进去了。
姜玉山故意装傻:兴盛在呀!
郝兴盛礼貌地:舅,请坐。
郝兴旺:妈呢?
郝兴盛:上街买菜了。
姜玉山:姐夫,你爷儿俩说什么呢?
郝运来:我问了问公司的情况。兴旺,你要多帮你哥干点事儿,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姜玉山接腔:这些日子兴旺真的干得不错。
郝运来:刚才你哥还夸你呢。兴旺,我问你,你哥是怎么筹到钱给职工发工资的?他不说,你如实告诉我。
郝兴盛给兴旺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兴旺说:爸,工资反正是发了,你就别问钱是怎么筹到的了。
郝运来:我想知道你哥克服困难的本事。
郝兴旺冷笑一下:爸,其实哥没什么本事,发工资的钱是他借我叔公司的!
郝运来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差点摔倒,被兴盛扶住又坐下,生气地:怪不得你不敢说呢,原来发工资的钱是借的!
郝兴盛:爸,当时你许给职工们三天内发工资,当时公司的账上只有一百万元,还差错500万呢。我去银行贷款,本来我就跟他们不熟,再说赶上银行紧缩银根。我觉着农行的毛行长跟你的关系挺铁,就先去的农行。我怕毛行长不贷给,还特意给他送了一幅名画,结果也没贷给;第二天我又去工行去找邱行长,他说,如今他只有贷三万的权力,超过三万就要逐级审批,这杯水车薪根本不解决问题。职工们又都嚷着发工资,有的竟然想抢衣服代替工资。我不想你失信,又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我叔借了。
郝运来生气地:我不是一再嘱咐你,饿死也不能借钱吗?
郝兴旺无中生有地:我一再劝哥,爸曾发过誓不让借钱,可他就是不听!
郝兴盛不满地瞥了兴旺一眼,没有言语。
郝运来:兴盛,你破坏了我的家规,知道吗?
郝兴盛低声争辩:我知道这么做你会生气,可外欠的货款回不来,银行又贷不出钱,你又向职工保证不拖延工资,我怕影响你的声誉,也怕影响职工的情绪……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我只能这么做了。再说,现在早就把借我叔的钱还上了,并没给你丢人。
郝运来摇摇头,叹口气。向三个人摆摆手:你们都走吧。(说着,闭上了眼睛。郝兴旺和姜玉山对视一眼,偷偷地笑了)
郝兴盛不满地盯了兴旺一眼。然后对爸说:爸,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为儿不孝。
郝运来向他扬扬手:你走吧。
郭兴盛这才走了。
7,郝运来家 外 日
郝兴旺和姜玉山从家里出来。
姜玉山:兴旺,这一手你干得漂亮。
郝兴旺:我就是要揭发他的伪面目。
姜玉山夸奖地:这事兴盛尽管找了许多借口,我看你爸也不会再信任他了!
8,郝兴业家 内 夜
郝兴业、柳慕青在餐桌吃晚饭。
柳慕青关心地:咱爸这一病,公司可能受影响。
郝兴业:没受什么影响。冷总特能干,爸不在,她把公司打理得很好。
柳慕青:还是群众有眼力。
郝兴业:冷总有能力,爸信得过她,职工们都拥护她,她在公司的威信特高。
柳慕青:如果当时听妈的,让你当总经理,赶上爸病可就糟糕了。
郝兴业:我是有主意的人,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才不会接这差使呢。
柳慕青:你在设计室怎么样?
郝兴业:在设计室,我已经根据我们公司裁剪软件的问题,开始研究改进方案了。
柳慕青:那就好,就是应该干自己喜欢的事。
郝兴业:爸早就反对子承父业,主张选用能人。事实证明,这么做是对的。(说着,把碗一推)我去医院陪爸了。你早些休息。
柳慕青:从今天起,我要开始写一部长篇小说。
郝兴业惊讶地:你写小说?还有这本事啊!
柳慕青点点头:这是我的业余爱好,你不知道我经常在报刊上发表一些散文和小说吗?
郝兴业:那是短篇,豆腐块儿,千二八百字,这是长篇,大部头,能一样吗?再说,你有那么多素材吗?
柳慕青自信地:当然有了,我已经构思得差不多了。
郝兴业:能给我透露一下你写的内容吗?
柳慕青:暂时保密。
郝兴业:熬夜别太晚上了。
柳慕青:好的。
郝兴业:那我走了。
柳慕青:带上我给爸炖的鸡汤。
郝兴业:好的。(说着,接过保温瓶走了)
柳慕青在收拾碗筷。
9,县医院/郝运达病房 内 夜
郝运达输的液体马上就完了(特写)。
彭丽华摁床头的呼叫器:28床的液体输完了。
护士(画外音):知道了,马上过去。
护士过来取走输液瓶子,郝兴业就推门进来了。
郝兴业:妈,爸怎么样?
彭丽华:你爸挺好,刚输完液。
郝兴业:慕青给爸炖了鸡汤,趁热喝吧。(说着,就打开保温瓶盛鸡汤)
彭丽华:正好刚输完液。我盛。来给你爸把病床摇起来。
郝兴业在摇病床。
彭丽华盛鸡汤后,端着碗喂郝运达。
郝兴业:妈,你累一天了,快回家休息吧。我喂爸。
彭丽华:你爸吃了饭,我再走。
10,郝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跟舒曼在卧室说话。
舒曼:你爸虽然出院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还能上得了班吗?
郝兴旺把嘴一撇:我看够呛!
舒曼:他为什么不退?还占着个位子!
郝兴旺:我怎么知道。
舒曼:他可能觉着没有自己地球就不转了。别看他是老板,骨子里还是农民意识,思想是那么狭隘!
郝兴旺不悦地:爸不是狭隘,是对我们还不放心。
舒曼:他要死了,公司就不办了吗?
郝兴旺不满地:你怎么盼着我爸死呢。
舒曼:他的顽固已经影响到你的前途了。你说一毕业回公司就能接班儿,现在过去两年多了,你才混了个销售部副经理,还排行第五!
郝兴旺:曼曼,别着急。现在我爸刚出院,我会让妈妈慢慢给他做工作的。
舒曼生气地:你总说慢慢来,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呀?我可没耐心了。
11,县医院/郝运达病房 内 日
郝运达:我想出院。
彭丽华:开胸是大手术,医生说最少要住一个月,你才住了二十五天。
郝运达:我早就住烦了。
彭丽华:既来之,则安之。你经常用这话劝导别人,怎么一到了自己身上就做不到了呢。
郝运达:你当这是什么好地方呀!现在只剩下养着了,在这里和在家一个样。
彭丽华:你要真不愿待了,我跟医生商量一下。
12,县医院/郝运达病室 内 日
冷雪、郝兴业等人走进来。
彭丽华站起来迎接。
冷雪:董事长,我听说你急着出院,着什么急啊!
彭丽华:他总说住烦了,成天闹着出院。
郝运达:你们忙得不可开交,我却躺在这里闲得难受。伤口愈合了,也不输液了,只剩下养着了,回家养着不一样吗,说啥我也不住了。
冷雪:医生同意吗?
彭丽华:昨天跟主任说过了。他说可以出院,但不能工作,更不能累着。
郝运达:我保证听医生的话,在家安心静养。
冷雪:如果医生同意,那我就开车来接你。
郝兴业:冷总,不用麻烦公司了,我把爸接回家就行了。
冷雪:还有不少东西呢,让单位来个商务车,董事长躺在上面舒服。
郝运达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兴业把我拉回去就行了。
冷雪:那咱们一块儿把董事长接回去。
郝运达:好好好,就这样。
13,郝运达家 内外 日
两辆车停在门外,郝兴业摁了两下哑叭。
柳慕青从家里出来:真快呀,我刚放下电话,爸妈的卧室还没收拾好,你们就到了。
冷雪、彭丽华伸手要把郝运达从车上扶下来。
郝运达挣脱开:我自己走,不用扶我。(说着,从车上下来,往家走)
彭丽华指责地:看看看,一出院就不是他了!
郝兴业:爸,你慢点。(说着,赶紧过去扶住他)
14,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兴业打电话说他爸出院了。
郝运来:运达就这么个脾气,肯定不放心公司的事,急着出院了。
姜玉芳指点着郝运来:你哥儿俩呀,脾气才一样呢。
郝运来:抽空咱俩去看看运达。
姜玉芳:你要嘱咐他千万别上班,不行也退了吧。
郝运来摇摇头:我看他不肯,说不定急着上班呢。
姜玉芳像吓着似的:不行不行,说啥也不能让他急着上班,开胸手术最少也要在家养仨月。
15,运达制衣集团公司/会议室 内 日
这里在开中层以上干部会。
冷雪:最后我再说件事,董事长昨天出院了。为了让他安静地养病,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他,一定要作为一条纪律执行。记住了吗?
众:记住了!
冷雪:散会!
众人离开。
16,郝运达家 内外 日
郝兴民开车拉着爸妈来到,把车停在门前。
郝兴民扶爸下车,跟妈一起进家。
彭丽华惊喜地:哥、嫂子,你俩怎么来了!
郝运来:听说运达出院了,过来看看。
彭丽华:哥,嫂子,请坐。
正巧兴业回来了,见大伯大娘来了,热情寒暄。
彭丽华:快给你大伯大娘沏茶。
郝兴业:好的。(转身去了厨房)
郝运达:哥,你的身体怎么样?
姜玉芳接腔:你哥内脏没事,这腿脚恐怕就这样了。
彭丽华:只要内脏没病就好。你看运达闹的这病,可把我吓坏了!
姜玉芳:幸亏发现得早,手术做得也好。
郝运达:这事还幸亏丽华逼着我去医院检查,如果不去检查,现在恐怕也发现不了。尽管是良性,也不能长在肺上,这个小瘤子不仅会越长越大,时间长了还会变质呢。现在把它去掉了,就不背什么包袱了。
郝运来:看来小病也要重视,岁数大了,经常做个体检没坏处。
郝兴业端茶壶来了:大伯和爸,今后每年都要做一次全面体检。(说着,给大伯大娘沏茶)
彭丽华:早就应该这样。
郝运来:运达,别再干了,趁机歇了吧。
彭丽华:我也劝他歇了呢。
郝运来:歇不歇呀?
郝运达点点头:哥,你一病我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这不先把总经理辞掉了吗?这一次我想彻底退休。
郝运来:这样好。可惜的是,你没把总经理的位子让给兴业,如果彻底退,就让兴业当你公司的董事长吧。
郝运达:哥,兴盛跟你干了十几年,你还不放心把公司交给他呢,兴业根本不喜欢经商,再说,他也没当过领导。
郝运来:兴业喜欢什么工作呢?
郝运达:在大学,他学的是计算机。他就喜欢研究软件!再说,毕业后,他和兴旺一样在车间当统计员,最近才调到设计室,怎么能挑起公司的担子?
彭丽华见哥儿俩谈起了这事,赶紧阻止:你俩都刚出院,刚才还说退休的事呢,怎么又讨论起公司的事来了!
郝运来:好好好,不谈工作,不谈工作。
彭丽华:哥,嫂子,快喝茶吧,茶都凉了。
郝兴业:我去续水。(拿起茶壶要走)
17,郝运达家 内 日
彭丽华:运达,昨天你当着哥的面说要退休呢,可不要反悔呀!
郝运达:看情况吧。
彭丽华指责地:你看看,说着说着就变卦了。
郝运达:我不是变卦,是要从实际出发。昨天当着哥的面不说退休行吗?他又要训我了。
彭丽华:你就是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反正我不让你上班了,把董事长也辞了吧。
郝运达:原来觉着自己的身体棒着呢,没想到突然就了出问题。人早晚要退休,我想过彻底退的事。
彭丽华:像咱哥说的,这次就让兴业接班吧?
郝运达不满地:你又不是不知道兴业的理想,怎么又提出这事了。儿子不喜欢干企业,为什么你逼他接公司的班呢?
彭丽华不再言语。
18,郝兴旺住处 内外 夜
舒曼坐在沙发上喝茶。
郝兴旺开车来到门外,停车、开门进家,见舒曼在,问了一句:你在家啊!
舒曼:我也是刚回来。
兴旺:今晚你干什么去了?
舒曼高兴地:我想帮你做一笔买卖。
兴旺:你想帮我做什么买卖?
舒曼:你不是刚跑来一张一百万的订单吗?又不想给你家的公司,我就想帮你卖了,一倒手能赚不少钱呢。
郝兴旺:你想把这大订单卖了?
舒曼点点头。
兴旺:你想卖给谁?
舒曼:方氏服装厂。今晚我就是跟方文鹤谈这事,他对这订单感兴趣。
郝兴旺责备地:我一再叫你少跟他来往,你怎么就不听呢?他不是什么好鸟!
舒曼:管他什么鸟呢,能挣钱就好。
郝兴旺:我舅也给我出为主意,可我总觉着这样做对不起我家的公司。
舒曼:有什么对不起的?老大对得起你吗?他不重用你,你帮他卖这力气干什么?不如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公司垮了,你爸就会觉着他无能,才会考虑让你接班的问题。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郝兴旺犹豫地:可方家跟俺家是死对头,这大订单卖给他家不就认敌为友了吗?
舒曼:什么是敌人朋友啊!利益是最根本的。关键是给老大制造困难,垮他的威信。
郝兴旺点点头:老大正等米下锅呢,我把这一百万的大订单卖了,公司的生产就要停摆了!
舒曼发狠地: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就看你的胆量了!
郝兴旺:这订单能卖多少钱?
舒曼:20万怎么样?
兴旺:是不是太多了?
舒曼:你怕钱多呀!嫌多给我点儿。
郝兴旺:什么时候找他谈。
舒曼:明天我约他吧。
19,大街上 外 日
舒曼在打电话:文鹤,我跟你说的兴旺刚从山东跑来的那张一百万元大订单,他已经同意卖了,20万你们公司要吗?
方文鹤:20万太多了。
舒曼:眼下订单这么宝贵,20万还多啊!你要不要我就让他给别的公司了。
方文鹤:舒曼,你先别让他给别人,我跟爸商量一下。
舒曼:文鹤,我把丑话题先说在前头,成交之后你不能亏待我这中间人。
方文鹤:那是当然的,事成之后,我给你提成。
舒曼:你能给我提多少啊?
方文鹤:五个点儿怎么样?
舒曼:五个点太少了吧。
方文鹤:你想要多少?
舒曼:10%行吗?
方文鹤:给你多了,给兴旺就少了,他干吗?
舒曼:原来你想给俺俩一共20万呀,那太便宜了,不卖给你了。
方文鹤:别别别,晚上我跟我爸商量商量。
20,饭店雅间 内 日
酒和菜已经摆在桌上,方思远坐在那里等着。
郝兴旺推门进来,见酒和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不好意思地:方叔,我来晚了。
方思远:没关系。兴旺,你坐下。要不要先喝杯茶?
兴旺:不用了。平时我很少喝茶。
方思远:那咱俩就边喝边聊。(说着,就给兴旺斟酒)
兴旺赶紧夺过酒壶:叔,怎么能叫你这长辈给我斟酒呢,来,我给你满上。(说着,把两个人的酒杯倒满)
方思远:兴旺,你小子本事不小啊,竟能跑来一百万的大订单!我家文鹤可没你这本事。
兴旺:文鹤也挺优秀的,一毕业你就让他当了你的助理,给了他用武之地。我却在车间浪费了一年多时间,经我妈再三说情,我爸才让我去销售部当了个副经理。
方思远:你爸总向着老大,我看他根本不拿你这大学生当回事。
兴旺:我爸太偏心,一提他我就生气。
方思远:你别生气。咱说你那百万订单的事吧。
兴旺:我卖这订单就是要报我爸这偏心奶的仇!
方思远:好小子,有出息!
方思远:说说这订单你卖多少钱?
兴旺:叔,你一直关心我,订单的事我不跟你讲价钱,给多少钱你说了算。
方思远:兴旺,你这么说,我更不能少给你钱了。我给你交个底,眼下服装行业利润比较低,因为市场不景气,利润也就12个点。文鹤说,中间人还要中介费。为了帮你出这口气,即便我赔钱,也给你15个点。
兴旺:谢谢叔!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二人碰杯,二人都喝干了)你想给中介人多少?本来我说给她一万就不少,可文鹤说在跟她谈朋友,要给他三个点,我就答应他了。
兴旺心里酸溜溜地:文鹤也够义气的。(兴旺说着,把那张百万订单从兜里掏出来,递给方思远)叔,这订单给你,一定要按时完成,不然会挨罚的。
方思远:我知道。
兴旺:为了我们成交,干杯!(二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21,一涮锅店 内 夜
舒曼:那订单,你爸能给兴旺多少钱?你能给我几个点?
文鹤:我爸说,给他一张15万的卡,给你这中介人一万元。我说在跟你搞对象,提出给你三个点,结果他同意了。
舒曼:回去我再跟兴旺要一份。
文鹤:好,一般情况中介人都是两边通吃。
22,郝兴旺住处 内 夜
舒曼刚进家,兴旺就趔趔趄趄地开门进来了。
舒曼:文鹤说,他爸给了你一张15万的银行卡,其中有我的3万,你明天支了钱给我吧。
郝兴旺:舒曼,你只给我们搭了个桥儿,就要3万,也太多了吧?给你一万就不少。
舒曼:这是我跟文鹤说好的,你不能卡我的。
郝兴旺:既然是文鹤答应你的,你找他去要吧。
舒曼:中介都是两头儿通吃,你也该给我一份,他给了你3万,你也得给我这个么多!
兴旺:我只给你一万!
舒曼:你一直说爱我,这是爱的表现啊!干脆我不要你的了!(说着,扭身就走)
郝兴旺着急地:你去哪儿呀?
舒曼:回单位宿舍!(毅然走了)
23,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放下饭碗,抹一下嘴:兴民,上班捎上我,
姜玉芳惊讶地:你上班去呀?
郝运来:好久不去了,我去看看。(说着,拿起他的公文包)
姜玉芳叮嘱兴民:带你爸去公司看看,马上送他回来。
兴民:我知道。爸,丛蕾,咱走吧。(说着,扶爸走出来)
2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 日
兴民的车在办公楼前停下,下车后和丛蕾一起扶着郝运来下车。
职工们见董事长来上班,纷纷凑过来问候。
兴旺见爸来上班了,趁爸跟职工们说话的时候溜出来,开车出去了。
兴民和丛蕾扶着郝运来上楼,各科室的人都纷纷出来跟董事长打招呼。
兴盛惊讶地:爸,你怎么来上班了?
郝运来:我两个月没来上班了,想看看公司有什么变化?
林秋玲也凑过来:爸,公司没什么变化吧?
郝运来点点头:没有没有,环境依然不错,人们都在正常上班。
兴盛:爸,你来公司看看就行了,赶紧回家吧。
郝运来:我想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儿。
兴盛:好吧。你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说着,跟爸走过去)
林秋玲、兴民、丛蕾:爸,我们上班去了。(说着,走了)
2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外日
兴盛打开董事长办公室。
郝运来自己走进来,四下看看,窗明几净,办公桌上的文件摆放整齐。(高兴地)兴盛,我不在,你也让人天天打扫我的办公室呀?
兴盛:爸,你住院期间,我没心思管这些。自从你出院,我想你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上班,就让保洁员天天给你清扫。你还满意吧?
郝运来高兴地:满意满意。再休养些日子,我就来上班。
兴盛:上班不急,当前你还是要以休养为主。
郝运来:我在这儿看看就走。
兴盛:我让兴民送你回家。(说着,招呼兴民)送爸回去吧。
兴民:好的。(说着,赶紧跑出来)
26,郝运来家 内 日
兴旺开门进家。
姜玉芳疑惑地:你怎么来了,没上班吗?
兴旺:我上班了,见我爸去公司了,我赶紧来家跟你说个事。
姜玉芳:啥事?
兴旺:昨晚方思远请我喝酒了……
姜玉芳顿时吓得变脸变色地:我不是不让你跟他来往吗?他怎么又喝他的酒了?
兴旺:俺俩谈了一笔业务……
姜玉芳不悦地:咱们两家是仇人,有什么业务啊?
兴旺:这你就别管了。妈,上次我问你,年轻的时候你跟方思远好过,你搧了我一巴掌,并没有回答我,今天他又对我说起这事……
姜玉芳气愤地:他怎么又跟你谈起这事!
兴旺:妈,我想知道我的身世!
姜玉芳生气地:你生在郝家,就是郝家的孩子!怎么胡思乱想啊?你给我滚!
兴旺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走了。
姜玉芳惶惶不安地(内心独白):方思远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兴旺说他跟我好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认这个儿子?我可怎么办呀!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27,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电话铃响。
郝兴盛拿起电话接听:哪位?
方文鹤得意地:大少爷吗?我是方文鹤。昨天兴旺卖给我们公司一张百万元的订单,我爸给了他十五万。我们公司订单不少,想转让出去。听说你们公司在等米下锅呢,你要出二十万,我就卖给你!
郝兴盛疑惑地:你说什么?
对方挂了电话,发出嘟嘟的忙音。
郝兴盛抓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猛地掷在地上:这个兴旺,竟吃里爬外,认敌为友,太不像话了!
2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此时林秋玲推门进来。见状,惊讶地:你这是怎么了?
郝兴盛气愤地:兴旺这个浑蛋,竟干起吃里爬外的勾当来了!
林秋玲紧皱双眉:什么吃里爬外?
郝兴盛:兴旺跑回来一张百万元的订单,没有交给我,竟以15万的价钱卖给了方思远!
林秋玲: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郝兴盛:刚才方文鹤打电话跟我谝,说他们公司不缺订单,想以20万的价格转卖给咱们公司!
林秋玲生气地:兴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呀!这不是往咱眼里插棒槌吗?这事绝对不能原谅他!
郝兴盛:沉住气,你让我好生想想。这事千万不能让爸知道。
林秋玲生气地:想什么呀?这事你容得下,我绝对容不下!起码得让咱家的人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说着,扭头走了)
29,郝兴民住处 内 夜
林秋玲如此这般地诉说着,表现出极大的气愤。
郝兴民:这简直是叛徒!
丛蕾:二哥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这不是认敌为友吗?
林秋玲:他跟你和大哥根本不是一个心眼儿。
郝兴民:他这么做也太卑鄙了吧。
林秋玲:他这是骑着咱的脖子拉屎,太欺负人了!你哥却不想张扬,要把这事压下去。你说气人不气人!
郝兴民:大哥可能是为了家里和谐。
林秋玲:他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谈何和谐!这事绝对不能遮掩!是浓包就得捅破,亮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全公司的人都认清他的丑恶面目,这对咱家、对公司都有好处。
郝兴民:大嫂,家丑不可外扬。哥不让张扬,因为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冷静些吧。
丛蕾:起码要让大伯知道这事……
林秋玲打断地:千万不能让我爸知道。爸要知道了这事,再气病了怎么办!
郝兴民不耐烦地:嫂子,这事跟我无关,别跟我说了。
林秋玲:兴民,怎么跟你无关呢。你要明辩是非。
郝兴民:我还没玩够呢,你们谁接公司的班我不管,不掺和这事了。丛蕾,咱俩蹦迪去。(说着,拉上丛蕾走了)
林秋玲边往外走边说:起码这事要告诉妈,让她知道兴旺是什么人,别再背后鼓动他接班了。
30,郝兴旺住处 内 夜
兴旺给了舒曼一沓钱:你数数,整整一万。
舒曼:一万太少,再给我一万!
此时门铃响了。
郝兴旺一惊,让舒曼赶紧把钱收拾起来。
舒曼把钱塞在枕头底下。
郝兴旺去开门,林秋玲一步迈进来。
郝兴旺吃惊地:嫂子,你来干什么呀!
林秋玲气愤地:兴旺,你跑回来的那一百万的订单呢?咱公司可是等米下锅呢。
郝兴旺顿时慌乱起来,一口否定:我哪跑来过一百万的订单呀!如今市场不景气,你们是知道的。
林秋玲冷笑一声:兴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方文鹤给你大哥打电话卖乖呢,你还不认账!
郝兴旺的脸顿时变得腊黄,低下了头。舒曼趁机溜走了。
林秋玲:方家跟咱家有仇,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干这种吃里扒外、亲者痛仇者快事呀!这是认敌为友,是背叛!
31,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林秋玲:昨天晚上,我把兴旺卖订单的事揭穿了,损了他一顿。
郝兴盛:光损他不解决问题,而是要想法挽回损失。如果方家故意不按订单的要求完成任务,我们还要承担违约的责任呢。
林秋玲生气地:让兴旺把那订单赎回来。
郝兴盛:俗话说,吃进去容易、吐出来难,兴旺肯退钱赎回那订单吗?
林秋玲:那只能向签单的单位说明情况,废除那订单。
郝兴盛:这事不是咱说废除就能废除的。
林秋玲:让兴旺去擦这烂屁股!
郝兴盛:你说他肯去吗?
林秋玲:那可怎么办呀?
兴盛双手抱着头:我再想想。
32,郝兴旺住处 内 夜
姜玉芳在训斥兴旺:方思远请你喝酒,原来是为买你那大订单呀!你不知道方家是咱家的仇人吗?你爸要知道这事,非气死不行!
郝兴旺嚅嗫地:我舅说,我要想接公司的班,就得搞垮老大的威信。他没订单公司就会停产,我才能……
姜玉芳生气地:我一再对你说,你舅给你出不了好主意,你怎么就不听呢。
郝兴旺惶恐地:妈,这事老大会不会抓住不放,把我赶出公司?妈,你得救我。
姜玉芳叹口气:你不争气,我能有什么办法!
33,郝兴盛家 内 夜
郝兴盛:昨天妈找我说,她狠狠骂了兴旺一顿,叫我原谅他。
林秋玲生气地:光骂不行,要他在职工大会上做检讨,让大家认清他是个什么东西!
郝兴盛生气地:秋玲,这样做就过分了,别管怎么说咱是一家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能逮住蛤蟆攥出尿!再说,如果折腾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肯定会传到咱爸的耳朵里,把爸气病了怎么办?
林秋玲不服气地嘟囔着:这事反正不能稀里糊涂地完了。
郝兴盛:秋玲,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别再较劲了。眼下公司的事够多的了,爸要再气出个好歹怎么办?你别再给我添乱了。
林秋玲:我咽不下这口气!
郝兴盛提高嗓门:咽不下也得咽!要顾全大局。
林秋玲委屈地抹着眼泪:兴旺不是你的亲兄弟,你待他比我还亲。俗话说,人心换人心,八两对半斤。他的心你捂一辈子也暖不热,何必护着他!
郝兴盛解释:秋玲,你要理解我的难处。别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家和万事兴,胳膊折了往袖里吞吧。为了全家和睦,就不要再提这事了。
林秋玲执拗地:他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你还护着他。以后他还说不定干出什么坏事呢。再说,咱们的公司等米下锅呢。
郝兴盛:订单的事,我再想办法。公司这一摊子就够我挠头的了,后院不能再起火了,息事宁人吧。
林秋玲:即便你不让兴旺给职工们做检查,也要叫他写个检查,立个保证。免得他以后不认账!
郝兴盛: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林秋玲:他卖的那订单怎么办?
郝兴盛:我想去山东找那个单位一趟,说明情况,挽回影响。
34,山东某大型企业/经理办公室 内外 日
郝兴盛从电梯上下来,直奔经理办公室。直到门前,瞅了一眼门上的牌子,轻轻敲门。
正在看报的骆经理:请进!
郝兴盛推门进来,客气地自我介绍:我是大运制衣集团公司的常务副总,叫郝兴盛。(说着,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骆经理,我们销售部刚刚跟你们签了一个百万元的服装订单,被我们公司销售部的一个贪财的员工转卖了。我怕那个厂子不能按订单的要求做完这批服装,特来跟你商量,希望你们能声明那订单作废,然后咱们再签一张订单。
骆经理看着郝兴盛的名片,再看看郝兴盛,疑惑地:前几天来签合同的小伙子也是你们制衣公司的,他叫郝兴旺。一个兴盛,一个兴旺,莫不是兄弟俩吧?
郝兴盛赶紧否定:不是不是,俺俩是一个公司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名字差不多。
骆经理:看模样你俩倒不像亲兄弟,我看你比那个叫兴旺的成熟多了。
郝兴盛:我爸从小就教育我待人要讲诚信,我怕转卖给订单的那个公司不讲诚信,不能保证质量,不能按时交货,败坏了我们公司的名誉,也影响你们的销售。所以,特跑来跟你说明情况,并希望能更换一下订单。
骆经理:郝总,我相信你说的,那咱就废除上次那个叫兴旺签的张份订单,我跟你再签一次。
郝兴盛:谢谢骆经理。
35,郝兴盛家 内 夜
林秋玲在厨房做饭。
门铃响起。
林秋玲去开门,见是郝兴盛,关切地:这次去山东怎么样?
郝兴盛:比较顺当。幸亏我跟兴旺模样不一样,不然就尴尬了。经过我说明情况,人家络经理总算同意那订单作废,我又重新签了一份订单。
林秋玲:真是谢天谢地!你辛苦了,歇会儿喝点水,我去做饭。
36,郝兴盛家 内 夜
两口子在吃晚饭。
林秋玲:今天在公司我把兴旺卖订单的事说了,职工们别提多气愤了,一个个挽胳膊捋袖子地要跟他算账……
郝兴盛抱怨地:我一再对你说,家丑不可外扬。你怎么就不听呢?丑了他能俊得了我吗?
林秋玲:我觉着这事不能瞒着。如果我们装傻充愣,他还认为咱好欺负呢。我这么做不仅出了气,还可以煞煞他的威风,让他收敛一些,免得跟你争接班的事了。(说着,不由地咯咯笑起来)
郝兴盛:你惹了祸还笑!你把这事捅开了,就等于把俺哥儿俩的矛盾公开化了。兴旺怎还怎么在公司待!
林秋玲得意地:我巴不得让他立马滾蛋呢。
郝兴盛:你别得意得太早。他不定怎么忌恨我呢。秋玲,你的脑子太简单了。
林秋玲:我觉着你把他签的订单作废了,他也不会跟你善罢甘休。干脆来个一不作二不休。
郝兴盛:家里的事较不得真,有些事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揭了他的疮疤,他要恼羞成怒,咱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林秋玲理直气壮地:我不赞成你掩盖矛盾!我们不在职工面前揭露他的丑恶面目,他还以为你是傻子呢,会更肆无忌惮了。
郝兴盛:你觉着他会收敛吗?绝对不会。他会气急败坏,更加变本加厉。那不就适得其反了吗?
林秋玲:难道还没人管他了吗?要知道,大权还在爸手里,他不敢炸翅!
郝兴盛:这事万万不能告诉爸,爸要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林秋玲领略地:我知道,不会那么傻。
郝兴盛:明天我就把那订单作废的事告诉方文鹤。
林秋玲:他知道那15万白花了,肯定不干!
郝兴盛:方文鹤肯定要跟兴旺算账,不知兴旺能不能接受这次教训?
林秋玲笑了:这回有好戏看了!
37,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销售部 内外 日
郝兴旺在写检讨。
电话响起。
郝兴旺接听:谁呀?
方文鹤气愤地:你小子给我滚出来!
郝兴旺放下电话赶紧下楼。
兴旺一出公司大门,方文鹤上去就抓住了他的脖领子,气愤地:你小子卖给我的订单是假的。
郝兴旺自信地:不可能,上面盖着双方的大印呢,怎么会是假的?
方文鹤:是你哥给我打电话亲自说的。他说,那订单已经作废了。你们兄弟这不是联着手坑我吗?
郝兴旺疑惑地:我哥?……难道他又跑了一趟山东?
方文鹤:你马上把我那十五万退给我,另外还要加两万元的利息。否则,后果自负。
郝兴旺:那十五万我可以退给你,才一周的时间你就要两万元的利息,这不是宰人吗?
方文鹤气愤地:宰人?你他妈的敢耍我!(说着,就冲兴旺的脸上捶了一拳)
郝兴旺的鼻子立刻流出了鲜血。
从公司出来个员工,见状吓得往回跑。边跑边呼喊:外面打架了,郝经理受伤了!
郝兴旺躲闪着,质问方文鹤:你怎么打人呢?
方文鹤:你不该挨揍吗?(说着,又踢了他一脚)
郝兴旺摔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
方文鹤:兴旺,你听着,立马把那十五万打在我的卡上,否则,有你好看的!(说着,扬长而去)
38,大运制衣集团公司 内外 日
郝兴盛带着一帮人匆匆跑出来:谁打兴旺了?
那见证人:我不认识那人。反正不是一般人,还开着宝马车呢。
郝兴盛自责地:都怪我粗心,没有提醒兴旺防备他。
郝兴盛走到兴旺面前:谁打你了?
郝兴旺:方文鹤这个兔崽子翻脸不认人了!
郝兴盛生气地:接受教训吧。(说着,给120打电话)医院吗?我们公司有人被打伤了,请你们马上来辆救护车!
39,县医院/急诊室 内外 日
救护车鸣叫着开进医院,停在急诊室门前。
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郝兴旺抬进急诊室。
郝兴盛下车走进急诊室。
医生见兴旺满脸是血,责怪地:怎么搞的!表面看来文质彬彬的,怎么打架呀?(说着,开始清理脸上的血污)
郝兴盛:医生,没伤着骨头吧。
医生:没有,只是皮肉受伤了。
郝兴盛深深吐了一口气。
40,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财务部 内 日
郝兴盛告诉林秋玲:你马上给方家的公司打过十五万去。
林秋玲:这钱应该让兴旺退出来,怎么能从公司出呢?
郝兴盛:兴旺住院了,你就先给他垫上吧。不然方文鹤会跟他没完。
林秋玲不满地:你这好心不一定能得好报!
41,郝兴旺住处 内 日
郝兴旺脑袋上缠着绷带躺在床上。
郝兴盛:你不知道方文鹤是什么东西吗?
郝兴旺怯怯地:哥,他会不会再来找我要那钱呀?
郝兴盛:我让你嫂子把那十五万还给他了,你把那15万退给财务处吧。
郝兴旺感动地:哥,谢谢你。等我出院了,就把那钱给嫂子送去。不过我只能给嫂子14万。这事是舒曼给我和方家搭的桥,她要走了一万,要不回来了。
郝兴盛:这舒曼静给你帮倒忙!安心养着吧。我回公司了。
42,郝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躺在床上。
舒曼坐在床头数落他:兴旺,你觉着你挺精明是吧?这事咋能让你哥知道呢。
郝兴旺:是方文鹤那小子给我哥打电话卖乖,我哥才知道这事的。我哥怕那合同不能按订单的要求交货挨罚,才跑到那个厂里跟人家说明情况,声明那张订单作废,重新签了订单。
舒曼蔑视地:看你这点本事。
郝兴旺:我是鬼迷心窍了。我给你的一万元,也该退给我吧?
舒曼:这是我应得的。再说,那合同作废跟我无关,凭什么退给你呀!(说着,扬长而去)
43,方思远家 内 夜
方文鹤:爸,我把郝兴旺狠狠揍了一顿,打了他个满脸开花。
方思远:为什么?他刚刚卖给了咱公司一个百万的订单,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方文鹤:爸,你还不知道吧?那订单已经作废了。
方思远不禁眉头一皱:为什么?
方文鹤:他哥知道这事后,又跑到那个公司,声明那订单作废,重新签了订单。
方思远:买卖订单的事他哥怎么会知道呢?是不是你小子卖乖给他透露的消息啊!
方文鹤:我是想挑拨他兄弟俩的关系,就给兴盛打了个电话。
方思远:这都你惹的禍。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这样咱不白扔十几万吗?
方文鹤:他公司把那15万给咱退回来了。
方思远:你给舒曼的那三万中介费呢,要回来了吗?
方文鹤:爸,我在追求她,那钱怎么能往回要呢?就当为我恋爱送给她的礼物吧。
方思远不满地:你小子出手也太大方了,她只给牵了个线,你就给她三万,不觉得太多了吗?
方文鹤:爸,那三万反正要不回来了。
方思远:对兴旺,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就私自去教训他呢?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以后有关兴旺家的事,你不要擅自作主,一定要跟我商量。
44,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玉芳,兴盛说,方文鹤把兴旺打伤了,为什么呀?
姜玉芳掩饰地:还不是为那个舒曼脚踏两只船吗?文鹤见她总往兴旺的住处跑,吃醋了,教训兴旺离舒曼远点儿。
郝运来:我看这闺女并不怎么样,叫兴旺跟她分手,他咋就不听呢,把舒曼让给他不就没有是非了?
姜玉芳:我也劝过兴旺,就咱家这条件不愁娶媳妇,可兴旺就特死心眼儿,说特喜欢她,说非她不娶!孩子大了,对象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吧,咱不管了。
郝运来:为个女人打架不值!
45,兴盛家 内夜
两口子刚吃完饭,林秋玲在刷锅。
郝运来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敲门。
兴盛去开门,见是爸,疑惑地:爸,你怎么晚上来了?
郝运来生气地: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瞒着我?
兴盛:爸,我就怕你生气。再说,这事已经补救了,兴旺也承认错误、写了检讨。所以,我就没告诉你。爸,屋里坐吧。
郝运来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林秋玲从厨房出来:爸,你说兴旺干的这叫什么事啊!当时把兴盛和我气坏了。我是要去告诉你,可兴盛死拦着我,他怕把你气个好歹,说什么也不叫我说。
郝运来:兴盛,我虽然让你在公司负全责,可我还是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啊,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
兴盛:爸,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告诉你又能怎么办?无非是生一肚子气。不如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好在我抓紧找到那个公司,重新签了订单,宣布兴旺卖的那张百万订单作废,没有造成损失。爸,这馊主意是兴旺他舅出的,只怪兴旺私心太重。我已经批评过他了。你就别生气了!
郝运来:不生气是假的。他大学毕业了,不是想给公司做贡献,却成天鬼迷心窍地想着接班……
兴盛:这都是我妈和他舅鼓动的,只怪兴旺没有自知之明,好像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
郝运来:以后公司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
兴盛:爸,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相信我会处理好的。
第36集
1,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达拿着一张报纸在沉思。
冷雪过来敲门。
郝运达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请进。
冷雪推门进来:董事长在看报啊。
郝运达:冷雪,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正说跟你商量呢,快坐下。
冷雪坐下:董事长有什么事跟我商量啊?
郝运达:经过这次住院,我决定退休。
冷雪惊讶地:你想退休?
郝运达点点头:是的。一是,到年我就满60周岁了,到了退休年龄;二是身体确实不如以前了,不如退下来让年轻人干。
冷雪:这次开胸手术确实伤了元气,但你养得很好。再说那小瘤儿这是良性的,不会复发。就你现在的身体再干三五年绝对没问题。
郝运达:年龄不饶人,早晚要退的。既然这样,就不如早退。不过在退休前我要办一件大事。
冷雪不禁眉头一皱:大事!什么大事?
郝运达:我想在我退休前,对公司的股份制进行一次彻底改革?
冷雪疑惑地:我们公司的股份制有问题吗?
郝运达肯定地:有,必需彻底改革。
冷雪:董事长,我怎么没发觉有什么问题呢?你说说问题在哪里?
郝运达:最近,我看过一本书,使我的脑子开了窍。今天我在报上又看到一篇文章,促使我下了决心。(说着,拿起那张《经济导报》,翻开一篇文章)就是这篇文章——(题目特写)《融货币资本和人力资本于一体》。这篇文章讲,一个企业的好坏,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货币资本,一是人力资源。只有把企业的这两大要素融为一体,有效地挖掘企业内部人力资源的潜能,才能运用好货币资本,取得更好的经济效益。
冷雪:是的。我赞成这观点。
郝运达:但是,我们公司跟大多数民营企业一样,都是董事长控股,即便有部分职工占有一定股份,也微乎其微,企业取得的经济效益跟员工的关系不大。我想,只有让职工成为企业的主人,他们才会真心关心企业,全心全意地为企业服务,把自己的工作努力做好。
冷雪点点头:是的。可是怎么才能做到“融货币资本和人力资本于一体”呢?
郝运达:前些日子,我看了一本书叫《晋商经营之道》。(说着拿起这本书,给这本书个特写镜头)这本书上提到了顶身股,对我有很大启发。你拿去看看。然后咱俩讨论讨论。
冷雪感:好的。(说着,拿着那本书目走了)
2,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生气地在训斥兴旺:你小子怎么这么混呀,竟干出这种认敌为友、吃里扒外的混账事,给我跪下!
兴旺跪下,嘴里嘟囔着:是我哥告诉你的吧?
郝运来:你哥一直给你瞒着,我是听职工们说的。你都在公司检讨了,全公司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兴旺低着头没言语。
郝运达:兴旺,你不知道咱跟方家从老辈就是仇人吗?咱们公司正等米下锅呢,你却把个一百万的大订单卖给了别人,而且是咱们的仇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脑子真的有问题了!
兴旺:爸,都怪我私心太重了,想弄点钱花。
郝运来:这恐怕不是主要原因吧?你一个月挣三千多,还不够你花吗?再说,你妈从来没让你缺过钱。快说到底是为什么?
兴旺没言语。
郝运达气得把桌子一拍:你说不说?
兴旺嚅嗫地:我哥不重用我、不提拔我,我舅就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
郝运来:又是你舅!我一再跟你说,姜玉山给你出不了好主意,你怎么还听他的呀!
兴旺:爸,我错了。事后我也挺后悔。
郝运来:方思远给你什么好处了,为什么你把这么大的订单卖给他?是不是想跟他联手把咱家的公司搞垮呀!
兴旺摇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我只是想给哥制造些困难,搞垮他的威信,让他下台,我接班儿!
郝运来气愤地:接班?甭说你没有这本事,就凭你这品德,我也不能把公司交给你!
兴旺没有吱声。
郝运来:我看了你的检讨,根本没有从思想上挖根源。人这一辈子要为权和钱活,着,不会有什么大出息,要好好学学你哥!
3,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外 日
冷雪敲门进来。
郝运达:董事长,这本书看完了。
冷雪点点头:晋商的顶身股制度,股东拿出增值的资本,分给为公司出力的经理和和骨干员工。他们不交银两,以个人的劳动顶资入股,跟股东投资的银股一样享有同等分红的权利。从而做到了老板跟员工“休戚与共,痛痒相干,互周互济。”这确实是晋商的一大创造,它体现了儒商“以人为本”的经营理念,做到了融货币资本和人力资本于一体,能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郝运达:是的。
冷雪:董事长,你是想把公司积累的利润,用股份的形式分给骨干员工?
郝运达点点头:我是有这个想法。
冷雪:董事长,这个想法确实对职工有利,能够大大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可是,这公司本来是你个人投资的,30年创业确实不容易,积累的利润应该是你个人的,怎么能分给员工呢?
郝运达:我不认为公司积累的利润是我个人的。准确说,公司积累的这些利润,是全体员工在骨干们的领导和带动下共同创造的,应该还给员工。
冷雪:可现在几乎所有的老板都认为,公司是我投资的,赚的钱、积累的利润全应该是自己的。
郝运达:开始我也这样认为,这些年我越来越觉得这样认识是错误的。
冷雪反问:为什么?
郝运达:我们成天讲“以人为本”。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人是公司生存和赢利的根本。如果没有人,没有职工的劳动,投资多少也不会增值,不会赢利。所以,创造这些增值资本的是职工用劳动换来的。如果全归于投资者所有,那就是剥削。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冷雪肯定地点点头:是的。所以说,劳动创造了世界。
郝运达:我想还利于民,把职工们创造的利润,用股份的形式还给他们。这样才公平合理。
冷雪感动地:董事长,你真是处处为员工着想。
郝运达: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邓小平提出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这观点让我想起了我们党领导的土改、打倒土豪分田地,想到了“三反五反”,想到了合作化运动,想到了邓小平提出的奔小康,这些革命的目的其实都是一个,就是让人们共同富裕起来。有的人一生为钱奋斗,认为钱越多越好。其实钱多了没用,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够吃、够用就行了。所以,我不追求奢华的生活,总想让职工们都过上好日子。
冷雪:董事长,你做的这些我在生活中都看到了,所以,我处处以你为榜样,向你学习。
郝运达:我不仅为员工着想,还为公司着想。我们公司发展成如今的样子,耗尽了我了我半辈子的心血。我不想因我退休而走下坡路,更不能垮掉。我要想办法让企业常青,建成百年老店。所以,想让员工们变成公司的主人。把公司由我个人所有,变成全体员工所有。如果你觉着咱们公司的股份制这样改革好,咱们就这么改。
冷雪:也叫顶身股?
郝运达:不,因为我们不是照搬晋商的经验,也不是全员有股,只是给那些为公司贡献大的骨干员工股份,是以岗位确定股份多少,所以,我想叫岗位股。
冷雪咂摸着:岗位股,根据对公司的贡献大小确定股份多少……好,就叫岗位股!这比较贴切。
郝运达:那我们就这样定了。
冷雪高兴地:董事长,这项改革对职工有利,一定会得到职工的拥护和支持。
郝运达:为了稳妥,我想到经贸大学,把我们的想法跟有关大学教授商议商议,然后我们做个方案征求大家的意见。
冷雪高兴地:好。董事长,我跟你一起去找大学教授讨论吧。
郝运达:那是当然的了。
4,郝运达家 内夜
郝运达下班回家。
彭丽华瞅了他一眼:怎么看你这么疲惫呀。
郝运达:这些日子是有些累。
彭丽华:忙什么呢,搞这么累?
郝运达:准备在公司推行岗位股,连续开了几次会,我和冷雪还去省财贸大学找有关教授进行了几次讨论。
彭丽华:岗位股是什么呀?
郝运达:简单说,就是把公司赚的钱,按着职工的能力、职责和对公司的贡献分给他们一定数额的股份,让他们成为公司的股东,年终他们就可以按股分红了。
彭丽华:他们不掏钱入股,就可以成为公司的股东吗?
郝运达点点头:是这意思。
彭丽华:这公司当年是咱自己投资创建的,赚的钱都是咱家的,凭什么白白分给职工们呀!
郝运达笑了:说你是妇人之见吧,你可能不认账。开始公司确实是咱们自己投资的,可如今咱们公司的总资产有将近两个亿了。如果投资的那30万存在银行里,这十多年的利息不会这么多吧?
彭丽华:不会。
郝运达:那这么多钱是怎么来的?
彭丽华:咱们公司赚的呗。
郝运达:如果公司就咱俩,能赚这么多钱吗?
彭丽华没有接腔。
郝运达:如今这近两个亿,是公司的骨干带领全体职工劳动挣来积累的,都归了咱个人不合理。所以,我想把大家挣的这些钱用股份的形式还给大家。
彭丽华:平时我们给他们发了工资和奖金,就不欠他们的了。
郝运达:我们是按月给职工们发了工资,有的还得到了数额不等的奖金。就这样我们还赚了这么多钱,实际上这是大家的劳动积累。再说,平时咱们不也是月月有工资吗?
彭丽华理直气壮地:叫谁说这钱也应该是咱们的,跟职工们无关。
郝运达:一般人们是这么认为,可我不想要这么多钱。我认为,既然这些钱是职工们挣来的,就应该还给职工。我不想独吞。
彭丽华:我们要为儿子着想,今后还会有孙子、重孙子,你不为孩子们着想吗?
郝运达:大部分人奋斗是为了子女,咱哥最典型了,他奋斗就是为了三个儿子。可咱就一个儿子,兴业已经大学毕业了,他的媳妇也是大学毕业生。他俩的文化程度比我们高,能力会比我们强,他们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和他们的子女,我们不用替他操心。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操碎心。
彭丽华:这是大事,跟咱哥商量商量吧。
郝运达:这事不能跟咱哥商量。他要知道了我这想法,这事就干不成了。
彭丽华:起码应该跟兴业商量商量吧?
郝运达:可以。
5,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业推门进来:爸,你找我?
郝运达:是,我跟你商量个事。
兴业:什么事呀?还这么郑重其事。
郝运达:兴业,经过这场大病,我想了许多问题,马上我就到退休的年龄了,到时候我想辞去公司董事长,彻底退下来。
郝兴业:爸,我支持你彻底退休。你辛辛苦苦干了将近三十年,已经功成名就了。身体是本钱,希望你和我妈过一个安逸幸福的晚年。
郝运达:在我退休前,我想在公司彻底搞一次股份制改革。
兴业:爸,你建立的制度够完善的了,而且由人管人发展到制度管人,最近又发展成文化管人,大大提高了员工的素质,这就保证了企业的发展。
郝运达:制度是人制订的,人就可以改变。要想企业常青,建成百年老店,就要从根本上进行改革。
兴业疑惑地:从根本上改革?什么是根本改革?
郝运来:产权。
兴业:产权?爸,我们的公司是私人企事业,公司的产权不是在你手里吗?
郝兴业:现在公司的产权是在我手里,可是我退休了呢?
兴业:退休了,产权还是你的呀!
郝运达:将来我要死了呢?你又不接公司的班。所以,在我退休前把公司的股份制彻底改革完善一下。最近,我在《经济导报》看了一篇《融货币资本和人力资本于一体》的文章,给我指明了股份制改革的方向。
兴业高兴地:爸,我也看过这篇文章,赞成这文章的观点。这办法好,可以大大调动员工的积极性。你是公司的董事长,你想干什么改革就怎么改吧。
6,运达服装公司/会议室 内 日
在开骨干会。
郝运达:经过这一次大病,我决定退休。在退休前,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即企业如何做到常青,让它一直充满活力。同时,我还在于考虑一个问题,氷是共同富裕的问题。邓小平早就提出,“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其他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我们公司一直发展不错,现在公司的员工已经接受两千人,积累了近一亿五千多万元的资产。为了实现共同富裕的目标,也为了进一步挖掘企业内部人力资源的潜能,追求效率与公平,激励与约束的有机统一,我跟冷总认真研究了晋商的经验,并跟省经贸大学的两位教授探讨了股份制的深化、改造和发展的问题,打算汲取晋商顶身股的经验,取其长,改其短,对我们公司的股份制进行改造和完善,实现人力资本股权化,推行岗位股。下面叫冷总给大家讲一下岗位股的具体做法。
冷雪:这项改革,董事长已经考虑半年多了,因为住院耽误了一些时间。出院后医生让他多休养些时间,他却拖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来上班了。一上班,他又跟我和省经贸大学的教授们继续探讨这个问题,现在终于有些眉目了。我就把岗位股的具体内容向大家介绍一下。
众聚精会神地听着。
冷雪:岗位股,就是按职工的岗位持股。不是公司全员持股,而是把公司多年积累的财产,分给那些优秀的员工。具体说,就是分给班组长以上的骨干员工和厂以上的先进工作者。根据这些骨干的能力和对公司的贡献,授予不同数额的股份,但不需要员工交钱买股,是把郝董事长名下的股份……
郝运达插言:是公司积累的利润。
冷热:对,是把公司积累的利润,以股份的形式,分给这些骨干员工。与原来的股份不同的是,岗位股不允许个人控股,不允许自行转让,也不允许继承。无论是谁离职或退休后,所持有的股份一律由公司收回,然后再分给新提拔的骨干。看大家对这项改革有什么意见?
郝运达:按经贸大学教授们的科学表达,这叫人力资源股权化。
一董事:其实是董事长把自己的股份分给大家了。
冷雪:这样我们公司的骨干就都成为公司的股东了,都能参与分红。
众骨干热烈鼓掌。
郝运达:我认为,这些年公司赚的钱是这些骨干带领全体员工艰苦奋斗挣的,不应该全归我,应该利归原主。这样做公平、公正!
冷雪:大家听明白这意思了吗?
众异口同声:听明白了。
冷雪:听明白了,大家表决一下,同意的请举手。
骨干们都把手举起来。
郝运达:全体通过!既然大家对这项改革没有意见,咱们就这样实行了。
众人鼓掌。
冷雪:散会!
7,会议室 外日
骨干们走出来,在三一群五一伙地议论着。
甲:咱们董事长真伟大,竟把他个人的财产分给大家作为股份。
乙:董事长不是说了吗?他是为了让大家尽快共同富裕起来,为了企业常青,把我们公司建成百年老店!
丙:这种为企业着想、为他人着想、舍己为人的精神太伟大了。如今我们成了公司股东,也就成了公司的主人,我们一定以主人公的姿态做好本职工作,把我们公司干得更好。
丁:我们不好好干,也对不起董事长啊!
8,郝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在给姜玉山打电话:舅,吃饭了吗?
姜玉山:没呢。是不是想请我喝酒呀?
郝兴旺:那你快过来吧。我去买点酒菜。
姜玉山自语:这肯定是又有事求我。
9,一酒店 内 夜
方文鹤跟舒曼在一起喝酒。
方文鹤:曼曼,又出什么事了?
舒曼:兴旺为卖给你家那订单的事,他哥让他在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作了检讨,他爸也知道了,骂他是吃里扒外、认敌为友,是叛徒。我看他接公司班的事是彻底没戏了。
方文鹤冷笑:他就是个混蛋,还想接公司的班儿?除非他爸他哥都是浑蛋!我也不知道你看重他什么,还成天跟他在一起!
舒曼:他的心眼是不如你多,耳朵根子也比较软,权欲也很高,可他比你爱情专一,在大学成绩比你强。虽说他家有两个大学生,而且都是学的经济管理,可老三一直贪玩,根本不想拴在公司,公司的接班人非他莫属。这次是你做局儿毁了他!
方文鹤委屈地:你怎么责怪起我来了。其实我家的公司根本不缺订单,是你告诉我的。我想挑拨他跟兴盛的关系,把他家的公司搞垮,才买他这订单的。我爸之所以出不惜赔本、给他这么高的价,也是这个意思,他竟没看出来!看来他真是个无才无德的笨蛋,是你瞎眼了!
舒曼:我真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黑!
方文鹤装作委屈地:你怎么能这样看我?我对你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舒曼:你要不给他哥打电话,这事怎么会暴露呢。
方文鹤想了一下:曼曼,我实话告诉你,我爱你,看见你成天他旺在一起,心里跟打翻了醋缸一样。你还说他要接他家公司的班,我就让他接不成,才故意给他哥打电话!眼下订单就是公司的命,没了订单就会停产,他家的三分厂已经停工待料了。我打电话告诉他哥,就是让他们全家都恨他,想接班没门儿!到那时候,你就会铁了心地跟我好。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个贪财之徒。你跟着他有什么出息呀!快跟他断了吧。
舒曼听了,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方文鹤,恶狠狠地:方公子,你真的太卑鄙,也太阴险了!算我瞎眼了,以后再也不跟你来往了!
方文鹤:曼曼,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跟着兴旺有什么前途呀?我会对你一辈子好!
舒曼:我不稀罕!(说着,站起来,愤然而去)
方文鹤着急地去追:舒曼,你还没吃饭呢。
舒曼在饭店门口拦一辆出租车走了。
方文鹤望着消逝在夜幕的出租车,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我也是利令智昏了,怎么一不小心跟她说了实话呢。
10,郝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跟姜玉山在一起喝酒。
姜玉山在不停地吃菜喝酒,好像没喝过酒似的。
郝兴旺看着猛吃猛喝的姜玉山,鄙夷地:舅,你别光吃光喝呀,横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姜玉山:我两天没喝酒了,把我馋坏了!(说着,又端起满满一杯,猛地倒进嘴里)
郝兴旺生气地提高了嗓门:别喝了!我都急死了,你还喝!上去夺了他的酒杯。
舒曼推门进来,见他夺了舅的酒杯,立马愣在那里。
郝兴旺立马变了态度,站起来,热情地迎接:曼曼,你不是出去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舒曼:今晚方文鹤说实话了,他买你那订单的目的,一是挑拨你跟老大的关系,二是把你家公司搞垮,三是把你搞臭,让我离开你,让你接不成公司的班,达到一箭三雕的目的!这小子太恶毒、太阴险了,咱俩都上了他的当!
郝兴旺: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就善于哄骗女孩子。他玩过的女人无数,成天无所事事,不是喝酒就是泡妞,再就是到处使坏。
姜玉山:小曼,还没吃饭吧?别生气了,坐下陪俺俩喝点酒。
舒曼:我没心情,想回去。(说着,欲走)
郝兴旺:横是吃了饭再走啊。
舒曼:我不饿。
郝兴旺:那我去送你。
舒曼:不用,我打个的就行了。(说着出来,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11,郝运来家 内夜
兴旺:好久没有提公司接班的事了。难道就因为我卖了一张大订单,我接班的事就黄了吗?
姜玉芳:这事你爸很生气,你爸还会重用你吗?
兴旺:《左传》上有句话,“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意思是说,犯了错误不要紧,改了就是好同志。我已经检讨了,认错了,改了还不行吗?老大不会一棍子把我打死吧?
姜玉芳:最近我问过你哥,他说你这一段表现得不错。
兴旺:那我哥还不提我!
姜玉芳:你爸上班了,提拔的事得你爸上董事会讨论。
兴旺:你问问我爸,是不是把我这事忘了?
姜玉芳:抽空我问问你爸。
兴旺:可要抓紧啊!
12,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老头子,你还生兴旺的气吗?
郝运来: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早把那事忘了。
姜玉芳:是不是把他想接班的事也忘了?
郝运来惊讶地:他还惦记着这事啊!就他犯的这错误,可不是一般的错误,说明他的品质有问题!
姜玉芳:别管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他有私心,又受人教唆,一时犯混。你就原谅他吧。你要再气个好歹,咱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郝运来:他犯错误我也有责任,平时太宠他了!
姜玉芳:老郝,我让他接公司的班也有私心,光为自己着想了。你心里可能总怀疑兴旺不是你的亲生。可是,兴盛是石秀大姐生的,兴民虽然是咱俩的儿子,他却不成器,指望不上。所以,我把晚年的希望都寄托在兴旺身上了。
郝运来:原来我也挺看重兴旺的。他从小就聪明,思想比老大开朗,接受新鲜事物快,比老大脑瓜灵活。你让他上大学学企业管理,我也赞成,也曾经想过将来把公司交给他。可他身上的毛病太多,太虚荣,好吹牛,耳根子也软,这些毛病就不能掌舵,何况又出了卖订单的事。你说我和大家还会信任他吗?
姜玉芳:别人怎么看他不重要,关键是你怎么看他。
郝运来摇摇头:我觉着他太不成熟了。
姜玉芳:就为这点事否定了他在大学的努力?选接班人就不按“四化”的标准了?
郝运来:即便我让他接班,他哥嫂和兴民能服气吗?职工们会支持他吗?董事会支持他吗?
姜玉芳:兴民至今还贪玩,还没踏下心来工作,不掺和家里的事。眼下不服兴旺的就是兴盛两口子。再说,兴旺这四年大学学的确实比老大在电大学的扎实,按四化标准,他确实是最合适的接班人选。
郝运来:看人要全面,不能单看学历,人品是最重要的。
姜玉芳:就这一件事就能说兴旺的人品有问题吗?这也太偏面了吧。我看你对他还是有偏心。
郝运来:我怎么有偏心了?无论吃穿用,他都比兴盛强。要说我偏他,就是对他太好了。他毕业才一年,就让他在销售部当副经理,这是重用他。玉芳,你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姜玉芳:你要没有偏心,为什么让老大当副总,不让兴旺跟他哥平起平坐?
郝运来:兴盛跟了干了多少年呀,他熟悉公司的全面情况,是石经理一再推荐的,我安排他当副总况外吗?再说,他干了多少年才提副总的,这你清楚,怎么倒说我有偏心了?
姜玉芳:我知道你心里还念着石秀大姐。我也是贱,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你了。我明知你比我大五岁,出身也不好,明知你前妻有个儿子,心里依然那么喜欢你,硬是义无反顾地跑到你家帮你做生意。好在你从来没嫌弃过我早产的这个孩子,没想到在接班这大事上,你还是不能一视同仁……(说着,委屈地哭起来)
郝运来:你哭什么呀!
姜玉芳哭着:我觉着寒心。我自从嫁了你,一扑心地跟你过日子,帮你做车兜子、自行车座套,拉扯你的孩子……可你为我想过吗?(她哭诉着,越说哭得越痛)
郝运来心软了:兴盛、秋玲对你都不错吧?并没拿你当后娘呀!
姜玉芳:那是看着你的面子。如果你先走了,我可靠谁呀!
郝运来为难地:我不是不让兴旺接班,只是觉着他现在还不成熟。
姜玉芳:二十四五了,你还说他不成熟,多大了才算成熟呀?你这是借口,是推辞!兴旺说,现在是知识竞争的时代,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就是知识。谁掌握的知识多,谁就有接班的资格!你光看他的缺点,不看他的长处。你要强调知识和学历,兴盛两口子还会跟他争吗?其实我心里明白,你不重用兴旺就是挤兑我!
郝运来:你想哪里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姜玉芳不再言语,捂着脸放声地哭起来。
郝运来叹口气:这事真叫我为难啊!
13,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躺在床上,脸朝里抽咽着。
郝运来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辗转反侧,思绪翩翩。(化入)
14,郝运来家 内 夜
(闪回第二集33场)
大街上传来稀疏的鞭炮声。
石秀依然坐在缝纫机上干活,传出响亮的嗒嗒嗒的声音。
郝母心疼地:秀儿,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又一天没下机子了,快下来给孩子洗洗,换新衣裳吧。
石秀:娘,活儿马上就完。
郝运来在院里点上腊烛、铺满芝麻杆儿了。
活扎完了,石秀想从缝纫机上下来,却动弹不得。大声喊着:运来,你过来,我的腿麻了,下不了机子。你过来帮我一下。
郝运来赶紧跑进屋里,把她抱下来:你活动活动。
15,郝运来卧室 内 夜
(闪回第二集36场)
石秀在脱棉裤,却脱不下来:运来,你过来帮帮我。
郝运来过来问:帮什么呀?
石秀:这棉裤溻湿了暖干,暖干又溻湿了,我一冬天没脱过这棉裤,现在脱不下来了,你帮我脱一下。
郝运来帮她拽那棉裤,不料那棉裤朽了,拽下半条裤腿来:这棉裤沤了。
石秀:我一冬天也没换过衣裳,这棉裤都发挺了,能不沤吗?
小兴盛捏住鼻子嚷起来:娘,你这破棉裤都臭了!
郝运来:可能长满了虱子,快把这脏衣裳扔到院里烧了吧。送旧迎新,也去去咱家的悔气!(说着,把那沤了的旧衣裳全扔在院子里)
16,郝运来家/厨房 内 夜
(闪回第二集40集)
郝运来去厨房:秀儿,年夜饭你收拾好了吗?(说着,走进厨房,只见石秀蹲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着,他赶过去蹲下问):秀儿,你怎么了?
石秀没说话,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他赶紧把石秀抱进屋里。
郝母吓得哆嗦着:秀儿这是怎么了?
郝运来:娘,秀儿的心脏病可能又犯病了。
石秀已经满头大汗。她双手紧抱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唤,断断续续地:我……心口疼,疼死了!
郝母:上次大欣给的那小葫芦的药,你赶紧给她塞上几粒,然后去叫医生……
郝运来手忙脚乱地给石秀喂了速效救心丸。对娘说:你快去叫运达,回来后我去请医生。(说着,急急地走了)
17,大路上 外夜
(闪回第三集3场)
村路上。远处响着鞭炮,到处一片漆黑。
郝运来、郝运达一拉一推地拉着双轮车疾步跑着。
石秀躺在车上呻吟着……
18,公路上 外夜
(闪回第三集6场)
田野一片漆黑,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鞭炮声。
郝运来、郝运达推拉着车子疾步跑着,两个人都大喘着气,脸上却淌着汗水。
19,县医院急诊室内外 夜
(闪回第三集7场)
郝运来、郝运达把车停在门外,赶紧把石秀抱进急诊室。
石秀静静地躺在床上。
医生在给石秀做心电图。心电图呈直线。
医生摇摇头,抱怨地:你们来得太晚了,病人已经没有心跳了!
郝运来傻了似的:你说什么?
医生:病人已经死了,我们无能为力了!
郝运来愣了一下,如梦方醒,立马扑在石秀身上,撕心裂肺地痛哭:石秀,你怎么没坚持住呀!(闪回毕)
20,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郝运来的哭声把姜玉芳惊醒了,忽地坐起来,晃晃他:老郝,你醒醒,做恶梦了吧?
郝运来:我一直没睡。
姜玉芳:想什么了?怎么哭了?
郝运来:想起了那年开始用人造革下脚料做车兜子、车坐子,累死在大年三十晚上……
姜玉芳:这事过去二十多年了,别去想她了。
郝运来:创业真难呀!兴旺根本不知道。
姜玉芳:抽空跟他讲讲,别再想了,快睡觉吧。(接着转身又睡了)
21,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郝运来躺在床上依然在辗转反侧,唉声叹气。
姜玉芳翻身醒了,惊讶地:你还没睡吗?都半夜了,快睡吧。
郝运来:我睡不着。
姜玉芳:你想干什么?
郝运来:我心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姜玉芳也坐起来:我陪你一块儿去溜溜。
郝运来摇摇头:不用,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姜玉芳不放心地:黑灯瞎火的,你上哪儿去呀?你的腿脚又不利索,千万别摔着。
郝运来:我没事。今天是十五,月亮圆了,又是大晴天,你看外边月亮多明啊!(说着,穿衣下床)
姜玉芳叮嘱:慢点,早些回来。
郝运来一瘸一拐走出家门。
22,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姜玉芳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她索性起来,拨打电话。
23,郝兴盛家/卧室 内 夜
两口子在熟睡。
手机骤然响起。
郝兴盛、林秋玲被惊醒。
郝兴盛猛地坐起来接电话,一惊一乍地:妈,爸病了吗?
姜玉芳:没有。你爸说心里闷得慌,睡不着,出去遛跶了。我不放心,想陪着他去,他却不让……
郝兴盛:妈,我去看看。(说着,赶紧穿衣下床)
24,县城的大街上 外 夜
大街上静悄悄,月亮挂在天空,大街上没有人影,偶尔有辆汽车驶过。
郝运来一瘸一拐地踽踽独行。
郝兴盛开车慢慢过来,在郝运来面前停下,喊了一声:爸!
郝运来一下子站在那里了。
郝兴盛赶紧从车上下来:爸,深更半夜的,怎么不睡觉,出来遛达什么?
郝运来:我睡不着。
郝兴盛:爸想什么呢?
郝运来:我想回咱村到坟上看看你娘。
郝兴盛:你怎么突然想起我娘来了?
郝运来:你拉我去吧。
郝兴盛:那你上车吧。
郝运来上车,郝兴盛开车走了。
25,郝家村 外 夜
农村田野,静悄悄的。
一轮明月悬挂在空中。
郝兴盛把车开过来,停在地头上。
郝运来下车:我去你娘的坟上看看。
郝兴盛:我陪你一起去。
郝运来:不用。我想一个人跟你娘说说话。你在这儿等着吧。
郝运来向一片坟地走去。
26,农村坟地,外,夜
一轮明月悬挂在天上。
一座坟上长满了草,在月光下随风摇曳。
郝运来坐在坟前,自言自语地:石秀,我来看你了!28年前,我带着你跟爹借的五块钱,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去天津,走街串巷收破烂。在一个废品收购站买了一麻袋人造革下脚料,冒雨驮回家。你蹬缝纫机做自行车兜子和车座套儿,我走街串巷去卖。工商局把我当投机倒把追我逮我罚我,我并没死心,依然偷偷地去卖,总算赚到了一些钱。你却积劳成疾,在大年三十晚上突发心脏病撒手而去,给我留下了兴盛这个可怜的孩子……
兴盛站在离爸不远的地里,听见爸在哽咽、抽泣,赶紧过来,默默地站在爸的后面。
郝运来并没察觉兴盛,依然自言自语着:石秀,如今咱们的公司做大了,早就不再用人造革下脚料做那些东西了,改做名牌服装。企业大了,家里富裕了,我也老了。前回子我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去见你。如今我想退休,可姜玉芳生的孩子想接公司的班,跟兴盛争得不可开交,使我左右为难。石秀,你要不走,我怎么会做这么大的别子啊!
郝运来潸然泪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郝兴盛过来规劝:爸,夜里风太凉,小心感冒,咱回去吧。
郝运来回头一看是兴盛,忙擦一下眼泪:孩子,你跟我吃了不少苦,我不会对不起你,更不会对不起你死去的娘!
郝兴盛:爸,别难过,也别为难,我什么也不争。咱回家吧。(说着,扶着爸走到地头,上车)
郝兴盛开着车走了。
27,县城大街 外 夜
兴盛的车开进县城,整个大街上无比寂静,偶尔传来一声狗叫。
兴盛开车在家口前停下,然后扶爸下车、进家。
郝运来轻声地:快天亮了,你快回去再睡会儿吧。(说着,扶爸进了屋里)
兴盛从家里走出来,默默地开车走了。
28,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郝运来悄悄地走进卧室。
躺在床上的姜玉芳听见门响,她猛地坐起来,一惊一乍地:谁?
郝运来:是我。
姜玉芳:窗户都发亮了,你怎么才回来,上哪儿了?
郝运来:兴盛拉我回了一趟老家。
29,郝兴盛家 内 晨
郝兴盛一身疲惫地回到家里。
林秋玲醒了:妈打电话叫你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才回来?
郝兴盛:爸让我拉他回了一趟老家,在咱娘的坟上诉说了创业时的苦和难,哭了一通。
林秋玲疑惑地:爸去坟上看娘了?
郝兴盛:爸为公司接班的事作别子了。这么大年纪的人哭得我心里特难受。
林秋玲:为兴旺吗?
郝兴盛:爸想起了过去创业的艰难,想起那年做包把娘累死,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妈。
林秋玲:这些年你和爸确实不容易,为公司发展遭的罪只有你和爸知道。
郝兴盛:秋玲,公司接班的事咱不争了。爸愿让兴旺接班就让他接吧。
林秋玲:你就甘心让兴旺接手咱家的公司?
郝兴盛:咱还年轻,无非是从零做起,咱再去创业!
林秋玲:这口气我咽不下,不能这么便宜了他!再说,为了公司的三千名员工也不能让他把公司祸害了呀!
郝兴盛:秋玲,我是为爸着想,怕爸为难。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媳妇,这些年为公司也付出了不少,大家心里都明白。为了爸的身体,咱不争了。咱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爸。(说着,两口子子抱在一起哭起来)
郝强被哭声惊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爸、妈,你俩怎么了,怎么哭了?
30,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卧室睡觉。
姜玉芳跟兴旺在另一房间谈话:兴旺,昨天晚上你爸一夜没睡,还哭了……
郝兴旺:妈,爸为什么哭了?
姜玉芳:你爸想起了创业的艰难,睡不着,半夜里起来,让你大哥拉着他回了一趟老家,在你石秀娘的坟上哭了一通。
郝兴旺疑惑地:怎么突然想起我那娘了?
姜玉芳:他为公司的接班作难了,既怕对不起你哥,对不起你死去的那娘,又怕对不起你和我,真的作别子了。
郝兴旺没言语。
姜玉芳: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你爸的身体,他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爸妈的卧室里传来郝运来的咳嗽声,姜玉芳赶紧跑过去。
第37集
1,郝运来家/卧室 内 日
郝运来在咳嗽。
姜玉芳走进来,随后兴旺也过来了。
姜玉芳:是不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郝兴旺:爸,我给你去药店买点药吧。
郝运来摇摇头:可能感冒了,没事。(说着,又咳嗽起来)
姜玉芳:要不,让兴旺拉你去医院看看吧。
郝运来:不用,你去药店买点治感冒咳嗽的药吃就行了。
郝兴旺:我马上去。(说着,起身,走了)
姜玉芳自责地:这都怪我,不该让你半夜里出去。
郝运来:昨天晚上我心里特憋闷,怎么也睡不着。出去多穿件衣裳就不会着凉了。
2,郝兴盛家 内 日
两口子吃完饭。
林秋玲:要不要去看看咱爸?
郝兴盛:昨晚爸折腾了半宿,可能还在睡觉呢。
林秋玲:那我去上班了。
郝兴盛:我拉你一块儿走。(说着,二人走出来)
3,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依然在跟郝运来说话。
郝兴旺走进来:爸,药买来了,现在就吃吧。
姜玉芳:我给你倒水。
郝运来吃完药:兴旺,你还不了解咱们公司的创业史,今天我就给你讲一讲。
郝兴旺:我只知道咱们家以前很穷,是你靠借我姥爷的五块钱去天津卖破烂、用废品人造革下脚料加工车兜子、车座套起家的。
郝运来:你知道后来是怎么改作服装的吗?知道你哥跟我受的苦吗?
郝兴旺摇摇头:不清楚。
郝运来:那我给你讲讲。
姜玉芳:你给兴旺讲吧。我去给你做饭。(说着,走出来)
4,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那时候我和你哥受罪多了,你根本想不到。
郝兴旺:爸,你和哥创业真的不容易!
姜玉芳端着热腾腾的荷包蛋走进来:兴旺,让你爸先吃饭吧。
郝兴旺:那我先上班去了。爸,抽空你再给我讲。
5,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这几天,我看兴盛、兴旺不争接班的事了。
郝运来:玉芳,你放心,不管他们争不争,我会一碗水端平的。
姜玉芳:老大老二都大了,怎么也好说。最不让我省心的是老三,你说兴民怎么办?
郝运来:兴民也大了,大学毕业两年多了,一点也不成熟。再说,他根本没有上进心,就让他跟两个哥锻炼几年再说吧。
姜玉芳:兴民是不成熟,至今还贪玩。可是,我们不能让他玩一辈子吧?
郝运来:对老三,你有什么想法?
姜玉芳:老三不压担子不行,必须给他压力逼着他成长。
郝运来:你说怎么个逼法?让他干他就不干,你有什么咒念?
姜玉芳:要不给他仨把公司分了?一个人挑一摊儿,给他压担子,他就不贪玩了!
郝运来惊讶地:你想分公司?
姜玉芳:分家是早晚的事,分了咱俩就松心了。再说,老大两口子不是看不起兴旺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蹓蹓,就知道他俩到底谁有真本事啦!
郝运来:莫不是你为兴旺跟我赌气吧?
姜玉芳:我没跟你赌气,可接班的事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郝运来:我压根就没想过分公司的这事。
姜玉芳:你可以想想。
郝运来不再语言了。他倚在沙发上,迷上了眼睛。
姜玉芳:把公司分了,不偏不向,每人一份,合情合理,也就没人争什么接班不接班了。你也能歇心静养了。
郝运来:兴民能挑起一摊儿吗?我看够呛!弄不好,分给他的那份家业很快就会折腾光的。你不担心吗?
姜玉芳:俗话说,树大分杈,子大分家。这是早晚的事。
郝运来:说是这么说,可兴民还不成熟,目前还独立不了。
姜玉芳:你也别隔着门缝儿看人。兴民也二十三了,好歹大学也毕业了。再说,能力是逼出来的,你不给他身上压担子,他多会儿也长不大。当初你做买卖懂什么呀?连收购破烂儿你都不知道卖给哪里,还不是被“穷”硬逼出来的吗?如今赶上了好时代,兴民是大学毕业,比你文化高很多,只要给他肩上压担子,他不挑也得挑。趁着咱俩还不太老,还能动弹,可以帮帮他,很快就会成熟起来的。
郝运来听着不住地点头,自言自语地: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往肩上压担子,肩膀什么时候也硬不起来。把公司分成三份,既可以避免兄弟仨伤和气,又避免了为公司的接班人费神了,何乐而不为呢?
姜玉芳高兴地:你同意了?
郝运来:这是大事,我要认真想想。
6,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在熟睡着。
郝运来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郝运来(内心独白)玉芳说得有一定的道理。可公司一分,就意味着解体,自己用三十多年的心血创建的集团公司就零散了,实在于心不忍啊!
郝运来又翻过身来(内心独白):玉芳这是在跟我赌气,为了兴旺接班,竟不惜把公司拆了!他怎么这么想让兴旺掌权?难道我真的偏心吗?想想30多年走过的路,到底自己做错什么了?我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认真反思反思……
想到这里,郝运来悄悄起来,拿上自己的公文包,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7,郝运来家 内 晨
姜玉芳伸展一下胳膊,醒了。她坐起来,见郝运来不见了。(内心独白)他呢?(想着冲门外喊了一声:他爸!
没人应。
她又了一声:运来!
依然没有人回应。
姜玉芳顿时慌了,赶紧起来,推开各屋的门看看,都没人郝运来的影子。
姜玉芳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内心独白):他这是去哪儿了?难道就为昨天晚上我提出分公司的事,他想不开?不至于啊!(她哆嗦着手拿起电话拨打)兴盛,你爸不见了?
兴盛疑惑地: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姜玉芳:昨天晚上下一点,我起来解手,见你爸还在床上睡着呢,今天早晨我一起来就没他的影子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兴盛:不知道。(自语)我爸没说出门啊!就是出门,也不会这么早。再说,他又不会开车,能去哪里呢?
姜玉芳哆里哆嗦地:兴盛,你爸不会出什么事吧?
兴盛:妈,我马上过去,过去再说。(说着,挂了电话)
姜玉芳又拿起电话拨打:兴旺……
8,运来家 内 晨
兴盛匆匆开门进来,一见面就问:妈,昨天晚上你跟我爸说什么了?
姜玉芳支吾地:也没说什么。
兴盛:这几天我爸跟有心事似的。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睡不着,要我拉他回老家去我妈的坟上哭了一通;今天早晨我爸又不见了?这里边肯定有事。妈,你就说吧,别瞒着了。
姜玉芳吭哧吭哧地:昨天晚上,俺俩又说起公司接班的事,你爸既想让你接,又想让兴旺接,无论谁接都有利弊。我看他吡牙咧嘴挺为难,就说不行把咱家的公司分了吧,三个分厂一个孩子经管一个……
兴盛打断地:分公司?现在金融危机还没过去,公司正处在难处,大公司还扛不住呢?如果把公司分零散了,那扛风险的力量更弱了,很快就会垮台的。我爸他绝对不会同意的!
姜玉芳:我说,兄弟仨早晚也得分。我怕你爸为公司接班的事为难,就提出这事,三个分厂让你兄弟仨每人经营一个,对你们的本事也有个比试……
兴盛:妈,那天去我妈的坟上,我看爸那么为难,我就明确表态,我什么都不争了,什么也不要了,就不能没有爸。接班的事我从来没有争过,是爸突然得病住院,我才暂时管起了公司。现在爸出院了,我把常务副总辞掉,兴旺想接班就交给他吧。
正说着,兴旺开门进来了,慌里慌张地:妈,我爸出什么事了?
姜玉芳:早晨我一起来,你爸就不见了。
兴盛:兴旺,为把公司交给谁的问题,这几天咱爸的心事特别重。交给你吧,怕你没经验,挑不起这个担子,也怕对不起跟他创业累死的我妈;交给我吧,你和咱妈又嫌我文化低,你总闹,在公司经常推横车,不仅让别人看笑话,给公司带来不少损失。为这事他天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为了爸的身体健康,为了公司的发展,也为了家里安宁,我对爸妈都说了,我什么也不争,今天我就辞去公司的一切职务,你愿接班就挑起这副重担吧。(说着,扭头走了)
姜玉芳着急地:你快去找找你爸啊!
兴盛没有应声,无反顾地走了。
兴旺卜楞卜楞脑袋,好像从睡梦中醒来:妈,刚才我哥说的是真的吗?
姜玉芳生气地:你爸都丢了,你怎么还想这事啊!快去找你爸吧。
兴旺两手一摊,为难地:这么大个中国,我去哪儿找啊!
9出租车 内 日
出租车奔驰在高速公路上。
司机聚精会神地开车。
郝运来在后座上睡着了。
10,兴盛家 内 晨
兴盛进家。
林秋玲:咱爸到底去哪里了?
兴盛摇摇头:不知道。
林秋玲着急地:你横是找去呀,说个不知道就没事了?
兴盛:我去哪儿找啊!
林秋玲:要不咱报警吧。
兴盛:失踪的人报警,要在24小时以后。
林秋玲:难道我们就这么干巴等着?得赶紧去找。
兴盛:甭找,找也找不到。
林秋玲:为什么?
兴盛:从那天晚上咱爸去咱妈的坟上大哭了一场,我就知道咱家要出事。
林秋玲抱怨地:那你为什么不预防?
兴盛: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防不胜防。
林秋玲:到底又出什么事了?
兴盛:还是为公司接班的事,兴旺和咱妈一直不甘心,爸做了大别子。昨天晚上妈又提出了分公司,让我们兄弟仨每人经营一个分厂,看看谁的能力最强。咱爸可能一时想不通,一定是躲到个清静的地方想事去了。
林秋玲:这个兴旺惹的事还少啊,还有脸提接班的事?脸皮也太厚了吧。
兴盛:凡是自私的人,永远放不下那点蝇头小利。我已经跟咱爸和妈表态了,公司我什么也不要,就是不能没有爹!兴旺想接班就接吧。
林秋玲生气地:你傻呀,明明你知道他干不了,公司怎么能交给他呢?那样公司不就垮了吗?
兴盛:你放心吧。就是我傻,咱爸也不傻!
11,野三坡/百里峡东方大酒店 内外 日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停在门外。
郝运来下车、付费。对司机:小王,你辛苦了,谢谢您。回去慢一点,注意安全。
司机:郝董事长,祝你玩得痛快!(说着调头,把车开走了)
郝运来来到前台:要个标间。
女服务员:好的。你跟我来。(说着,拿着一串钥匙走了,郝运来跟在后面。
12,百里峡东方大酒店/308房间 内外 傍晚
女服务员把门打开,一一交待:这是烧水的壶;这是电视遥控器;房间的电话只能打本县的,打长途要去前台,要收费的;有事可以打前台,按666就通了;想洗澡要等到晚8点以后才有热水。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郝运来:你能帮我雇个导游吗?
女服务员:没问题,要什么样的?
郝运来:要年轻的小伙子。因为我岁数大了,腿脚又不好,不仅要导游,还要照顾我。
女服务员:没问题,如果既导游,又照顾你,价钱可能贵一些。
郝运来:钱没问题,希望服务好些。
女服务员:这没问题,他们一般是在早7点半上班。明天我让他来房间找你吧。
郝运来:好的。
女服务员走了。
郝运来马上躺在床上(内心独白):坐这半天车,还真的累了。
13,野三坡 外 日
郝运来在导游带领下百里峡、龙门天旅游。
14,百里峡东方大酒店/餐厅 内 晚
郝运来走进餐厅,正好碰上县委何副书记从里面出来。
何书记惊讶地:运来,你也来这里避暑了?
郝运来:何书记,怎么在这里碰上你了?你这大忙人也有时间出来旅游啊!
何书记:我是休年假,这里凉快。我看你身体恢复得不错。
郝运来:只是腿脚落下点毛病,但问题不大。
何书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郝运来:有什么后福呀!金融危机之后,碰上了许多问题。
何书记:你先去吃饭吧,吃了饭咱俩聊聊。我住在256房间。
郝运来:好。我住308,吃了饭我去找你。(说着,二人告别)
郝运来走进餐厅。
15,百里峡东方大酒店/256房间 内外 晚
郝运来过来,敲门。
何书记开门:你吃饭这么快呀?
郝运来:我又不喝酒,一碗米饭,两个菜,三下五去二就吃进肚里了。
何书记:快坐下说说。
郝运来:金融危机后碰到的问题跟其它企业一样的,我就不说了。只说说我家发生的问题,你给我出点主意。
何书记:是不是因为老二争着接班,兄弟间有矛盾啊!
郝运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16,兴盛家餐厅 内 夜
一家人在吃饭。
兴盛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接听:妈,是不是问我爸的消息啊?下班前我又给派出所打了一次电话,依然没有我爸的下落。
姜玉芳(画外音)今天你爸失踪就三天了,是不是会出什么问题呀?
兴盛:妈,不会的。派出所说,如果爸出什么事,早有人报案了。
姜玉芳:我的心一直提溜着,吃不下,睡不着,夜里光做恶梦。
兴盛:妈,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爸绝对没事。晚上睡觉前吃片安定,就睡着了。
姜玉芳:这个老东西去哪儿了!。
17,百里峡东方大酒店/256房间 内 晚
何书记: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管你家的是非,就说你老婆提出的分厂子这事,我坚决反对。俗话说。团结就是力量,单枪匹马肯定不行。我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一拿一根筷子一撅就折,如果是一把筷子很难弄折它。就是这个道理。
郝运来:我也不愿分,可是老二和我老婆总闹啊!
何书记:就你老二在你的60大寿上提出接班问题,还理直气壮地跟他哥比,就说明他的品德有问题,太看重名利。这样的人绝对不能重用。再说,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公司怎么能分呢?你的身体又恢复得不错,绝对不能对公司撒手!
郝运来眼瞅着:何书记,你不愧是领导,把问题看得这么透!
何书记: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兴旺一闹,老婆一哭,在这事上你就感情用事了,弄不清是非了。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话吧。
郝运来:谢谢何书记,一句话点醒我这糊涂人!那你洗洗歇着吧,我也回去休息了。(说着,告辞了)
18,大运制衣公司/门卫 内 日
兴旺推门进来。
姜玉山:你来干什么?
兴旺:我爸失踪了。
姜玉山:你爸失踪了?(摇摇头)他多大年纪了,还玩失踪!
兴旺:是真的。(忽然想起什么)舅,今天早晨,我哥当着我妈和我的面说的,在公司他什么也不争了,让我接班呢。
姜玉山:让你接班?有什么凭据?
兴旺:反正他是这么说了。
姜玉山:我看你是为接班鬼迷心窍了!你爸失踪了,老大也辞职了,谁宣布你接班当董事长呢?
兴旺:我看我哥这回说的是真的。
姜玉山:什么真的?骗你呢。
兴旺懵懂地:骗我?……
姜玉山:别管骗不骗吧,你爸为什么失踪?
兴旺:俺妈说,她见我爸为接班的事为难,就提出了分公司的事……
姜玉山感兴趣地:分公司?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兄弟仨,三一三十一,正好三个分厂,一个人一个,不偏不向,公平合理。我看这是好主意!
兴旺:我爸可能就是为这事失踪了……
姜玉山:失踪不可能!找你妈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抬屁股走了)
兴旺着急地:舅,门卫不能没人……
姜玉山头也不回地:你替我看一会儿。(径直走了)
19,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开门,见是姜玉山,疑惑地:上着班你怎么来了?
姜玉山:兴旺对我说,你想把公司分了?这是真的吗?
姜玉芳着急地:你姐夫三天不见了,兴盛给派出所打电话也没消息,急死我了!
姜玉山:姐,你别着急,姐夫丢不了。现在人们都缺钱,没有缺爹的。就是扔在大街上,也没人要!
姜玉芳把脸一镇:你胡说什么呀?
姜玉山:你要分家,我这当舅的给他们主持,绝对亏待不了兴旺!
姜玉芳:我没心思跟你说这事,你快走吧。
姜玉山讨了个没趣,对姐说:如果真的分家可别忘了我。(没趣地走了)
20,大运制衣公司/副总办公室 内 日
兴盛在拨打电话,电话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林秋玲在一边发愁地:爸关机了,咱去哪里找啊!
兴盛:我估计他就是出去散散心,找到个清静地方,想把家里、公司的事捋一捋,绝对没事。安心工作去吧。
林秋玲:你不是对妈和兴旺说要辞职吗?还工作什么!
兴盛:我说辞职是气话,即便真辞,也要走个程序吧?咱爸不在,什么大事也定不了。该干什么去干吧。
林秋玲走了。
21,大运制衣公司 内 日
兴盛来上班,见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开了。他赶紧走过去,见爸坐在转椅上,高兴地:爸,你可回来了,把我们急坏了。我妈知道了吗?
郝运来:我直接来公司的,没有回家。
兴盛:爸,你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报警也没找到你。
郝运来:这些日子,我的脑子里总是乱哄哄的。为了把家里的事、公司的事捋一捋,我就去野三坡玩了几天,清静清静,也思考思考。
兴盛:爸,旅游挺累的,你回家歇着吧。
郝运来:我这次出去是半天旅游,半天休息,并不那么累。来回都是打的,并不太累。
兴盛:那我给妈打个电话,别让她惦记了。(说着,拨打电话)
22,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数着月份牌,自语:才过去四天了,我怎么觉着像过了半月似的!
客厅的电话响了,她赶紧去接听。
电话里传来了兴盛洪亮的声音:妈,我爸回来了,平安无事,别惦记了。
姜玉芳:你爸去哪里了?
兴盛:他去野三坡玩了几天。
姜玉芳:你爸没累病吧。
兴盛:没有没有,我爸结实着呢。
姜玉芳:既然他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快让他回来歇着。
兴盛:我爸说,他去野三坡来回都是打的,不累,下班后再回去。(说着,挂了电话)
姜玉芳摇摇头笑了:这个老东西,竟跟我玩起藏猫猫来了!
23,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兴盛在跟爸说话:爸,你想出门告诉我,我陪你去。野三坡山高路陡,你腿脚又不好,要摔下子怎么办?
郝运来:我在当地雇了个小伙子,既当导游,又当护士,一路照顾我,很好。
林秋玲推门进来:爸,大老远我就听你说话呢,知道你回来了。身体没事吧?
郝运来:没事。我就是出去散了散心。
兴盛:爸,听妈说,她要分家……
郝运来点点头:为公司的事我真走了脑子,既然怕伤着兴盛,又怕伤着兴旺和你妈,更怕公司垮了,左思右想捋不出个头绪,弄得满脑子像盆浆糊,就想出去清静几天,也好生想想。
兴盛:爸,你走后,我已经给妈和兴旺表态了,在公司我什么都不争,辞去一切职务,兴旺愿接班就让他接吧。只要你健康、高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郝运来:兴旺,你怎么糊涂了?你是常务副总啊,我身体大不如以前了,你怎么能辞职呢?再说,兴旺私心太重,又没有经验,你怎么能把公司随便当人情送给兴旺呢?这次去野三坡,正巧我碰上县委何书记去那里休年假,把咱家的事跟他聊了聊。何书记说得很明确,就兴旺在我60大寿的宴会上,当着那么多人提出他接着问题,还说非他莫属,就说明他人品不行,根本不能接公司的班。再说,眼下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公司绝对不能分。公司不仅是咱家的,也是三千名职工的归宿和依靠,让我绝对不能对公司撒手。几句话敲醒了我这糊涂人,让我的脑子清醒了。看来野三坡我没有白去。
兴盛:爸,你不满足兴旺和我妈的要求,他俩会善罢甘休吗?
郝运来:这事我处理,你们放心地去工作吧。
兴盛和林秋玲走了。
24,大运制衣公司/办公楼道 内 日
林秋玲和兴盛从董事长办公室走出来。
林秋玲:我看咱爸这次是想明白了,态度也硬起来子。
兴盛:我说咱爸不糊涂嘛!
25,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下班回家,姜玉芳赶紧迎过来,抱怨地:你想出去旅游,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多大年纪了,还玩失踪,害得我几宿没睡好。
郝运来搪塞地:那天我看你睡得挺死,我没忍心打扰你。
姜玉芳笑着:假話,你是讨厌我了。
郝运来笑笑:你待我那么好,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姜玉芳:我知道你不想让兴旺接班,可我一直在为他争取。有时表面上你在跟我随葫芦打汤,其实我知道不对你的心思,是在应付我。
郝运来:这话你说对了。我为什么应付你?你跟我一路走过来不容易,我就怕因争论公司的事伤害咱俩的感情。我饿了,有事饭再说。
姜玉芳:你去洗手,我盛饭。
26,郝运来家 内 夜
老两口面对面地坐着。
郝运来一本正经地:这次出去是好好想了想公司的事,今天咱俩开诚布公地说,摆事实,讲道理,不准感情用事。
姜玉芳:有话你就说呗,何必这么严肃?
郝运来:关于公司接班的事,兴旺让我得了一场大病,差一点儿把我气死。为什么?一是我没思想准备,在寿宴会上搞了我个措手不及,丢面子不说。就凭兴旺肚里那点墨水,还真的干不了。可你总拿他的学历说事,我感觉根子是你的思想问题。
姜玉芳打断地:你怀疑过他不是你的亲生,我觉着你心里有隔核。
郝运来:坦诚讲,这事人们议论过,我也怀疑过。咱娘说,生在咱家里就是咱的孩子,我就再也没嘀咕过。这些年,你说我待兴旺怎么样?我让他吃过一点儿苦,受过一点儿罪吗?你要能找出一件我偏心的事,算我这当爸的不够格儿!是你心里有鬼,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只说在嫁我前搞过对象,我从来没问过对方是谁。我为什么不问?因为我有孩子你不嫌,我没有任何理由追问你这个!咱俩既是夫妻,就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甭管外人说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姜玉芳:在这方面你确实做得比我好,我承认自己小心眼,总怕你怀疑,心里嘀嘀咕咕地不踏实。至于兴旺,他上到大学不容易,我总想让他成才,帮你挑起公司的重担。也可能兴盛是石秀大姐生的,我总认为他只是初中毕业,怎么说也不如兴旺学历高,如果不让兴旺接班,对他不公平。
郝运来:对理论和实践谁重要的问题,不能各执一词,两个都很重要。只是立场不同,强调的方面不同罢了。为这个问题咱俩也争了好长时间。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你提出了分家,我觉着突然。仔细想想,这是早晚的事,就点了头儿,但不情愿。在野三坡我碰上了县委有何书记,俺俩聊了聊。他说眼下金融危机还没过去,公司无论如何不能分。咱这么个大公司还扛不住呢,如果一分,很快就完蛋了。我不会拿着咱俩30年的心血赌这个气,也不能对不起跟咱们一起打拼的员工!
姜玉芳:分,确实不是上策。但兄弟俩应该平起平坐,你应该给兴旺安排个跟兴盛差不多的职务。
郝运来语重心长地:玉芳,我也恨不得尽快把他提起来,可他做的这些事,特别是卖订单的事,在全公司造成了很怀的影响。我提他,职工们会说什么?人们服他吗?玉芳,这不是向着他,是在害他!
姜玉芳不服地:在职务上,兴旺比兴盛低得太多了,他不服气!
郝运来:就他俩的情况,一时还难平起平坐。
姜玉芳不满地:看来你根本听不进我的意见,既然这样,还是把公司分了吧。
郝运来摇摇头,叹口气:看来你的思想够顽固的。天不早了,睡觉!(说着,走进卧室)
27,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收拾房间。
姜玉山敲门进来。
姜玉芳:你怎么又没上班?
姜玉山:今天我夜班。姐,分公司的事定下来了吗?
姜玉芳:你姐夫不同意!
姜玉山:他同意让兴旺接班了?
姜玉芳:他依然觉着兴旺不成熟。
姜玉山气恼地:他这不行那不行,难道就让老大一直霸着这公司吗?
姜玉芳皱着眉没吭声。
姜玉山:姐,这公司是你俩创下的,不能他一个人说了算,你得争取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姜玉芳心烦地:你还嫌家里不乱呀,俺家的事你别管了!
姜玉山:我是兴旺的亲舅,这大事我能不管吗?
姜玉芳:家里的事你越掺和越乱。你还是走吧,让我静一静。
姜玉山边走边说:姐,用得着我的时候吱一声。(说着,走了)
28,大运制衣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兴盛推门进来:爸,昨天晚上跟我妈谈得怎么样?
郝运来:我旗帜鲜明地表明了我的态度,公司不能分!
兴盛:兴旺的职务是不是提一提?
郝运来:卖订单的事影响太坏了,还是拖一段再说吧。
兴盛担心地:他再闹怎么办?
郝运来:我再跟他谈一次。
兴盛:有我妈和他舅给他撑腰,你跟他谈也会不欢而散。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郝运来眉头一皱:别的有什么办法呢。再说,家丑不可外扬。
兴盛:要不跟我叔商量商量,让叔给出个主意?
郝运来点头思索着:其实何书记已经说清楚了,而且十分肯定,不能分!
兴盛:是不能分,可得想法解决我们兄弟俩的矛盾呀。我叔既是旁观者,又站得高,看得远。不妨去跟我叔商量商量。
郝运来:那我就找你叔去。
兴盛:爸,我去送你。
郝运来:不用,让兴民送我去就行了。反正他没什么事。
29,郝运达家 内 日
老两口在家说话。
彭丽华:公司实行岗位股之后怎么样?
郝运达:人们的积极性提高了很多。这些骨干过去把自己当成打工的,现在成了公司的股东,处处以主人的身份操心,在一些细节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比如,过去院里的自来水管流水,办公室和车间的灯没关,人们熟视无睹,根本没人管,现在不仅能做到人走灯灭,看到水管流水就关了。
彭丽华:看来人们的责任心强多了。
30,郝运达家 内外 日
兴民开车走来,停在门前:爸,你跟我叔说话吧,我跟丛蕾去白洋淀钓鱼去了。
郝运来下车,叮嘱:千万别走远了。
兴民:爸,你什么时候走,给我打电话。(说着,把车开走了)
郝运来摁响门铃。
彭丽华过来开门,见是郝运来,惊喜地:哥,你怎么来了?
郝运来:我想跟运达商量个事,不想让你嫂子掺和,就让兴民开车送我来了。
彭丽华:运达在家,快屋坐吧。(一进门就招呼)运达,咱哥来了!
郝运达站起来:哥,有事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就行了,你还跑什么呀!
郝运来:我跟你商量个事,不想叫你嫂子掺和。
郝运达:那坐下说吧。丽华,给哥沏上好的龙井。
31,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来:我病这一场,你嫂子和孩子们都不让我再干了。我也觉着力不从心了,想退下来。
郝运达:哥,你是该退了,我也想退呢。
郝运来:我的家比你家复杂。你就一个儿子,没什么矛盾,让他接班不会有什么争议。我三个儿子还不是一个娘的,我在公司干着,不显山不露水,啥事没有。我一说退,矛盾立马就出来了。祝寿那天你也看见了,兴旺和他舅那架势,好像这公司非要他接班不行,他们给了我个措手不及,气得我得了脑溢血,要不是抢救及时,咱兄弟俩可能就见不着了。我住院的时候,这事没人再提了。我这一出院,这风波又起来了。
郝运达:在寿宴上兴旺突然提出这事,我也觉着蹊跷。他刚毕业,没有这样的心计,肯定是背后有人鼓动他干的。
郝运来:后来兴旺说实话了,是你嫂子和姜玉山撺掇的。
郝运达:这个姜玉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把他弄进公司,成天给你惹事。
郝运来:要不是你嫂子说给他碗饭吃,我才不要他呢。
郝运达:哥,你一出院,兴旺是不是又在争着接公司的班?
郝运来点点头:是。他瞧不起老大,总觉着他学历低,认为自己是大学毕业,而且学的是企业管理,便觉着接班非他莫属。
彭丽华:嫂子是什么意见?
郝运来:这还用问吗?她是兴旺的亲娘,当然希望兴旺接班了。可我觉着老大跟我干了这么多年,对公司的生产和销售都熟悉,把公司交给兴盛我放心。再说,你石秀嫂子是为创业累死的,公司不交给兴盛对不起她。
郝运达点点头:论学历,兴旺是正规大学毕业,但兴盛也电大毕业了,而且有实践经验。这孩子为人实在,威信也高,他接班最合适,职工们也拥护。
郝运来:我想让兴盛当董事长,管公司大事的决策;让兴旺当总经理,负责具体业务;兴民还小,让他先跟俩哥锻炼两年再说。
郝运达:这想法倒是可以考虑。
郝运来:可兴旺不干,你嫂子也不同意,他那对象在背后也要挟他,说如果他当不了公司董事长,就跟他分手。
彭丽华插话:哥,你是不是怕我嫂子啊!
郝运来:我也不是怕她。可她跟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不想让她心里别扭,更不想因为这事把个家搞得疙疙瘩瘩的。为了做到公平,让大家心平气和,我就分头征求了他们仨的意见,老大不争,老二不让,老三贪玩,秋玲跟兴旺势不两立……
彭丽华插嘴:老三支持谁呢?
郝运来:他支持他大哥。
彭丽华:少数服从多数就就得了。
郝运达苦笑着摇摇头:家不是讲理的地方,不能用少数服从多数来解决问题。
郝运来:后来你嫂子提出来分家,正好三个分厂,一个儿子分一个,弄得我满脑袋浆糊。为了作出正确判断,我去野三坡待了几天。正巧碰上县委何书记去那里休年假,我跟他聊了聊。他的态度很明确,眼下金融危机还没过去,公司绝对的不能分;就兴旺的品行也不能重用。兴旺不能重用的话,我没敢跟你嫂子说。如果说了,如果说了,家里就闹翻天了。为了保住公司,同时平息家里的矛盾,你帮我出个主意。
彭丽华感叹地: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真难啊!
32,大运制衣公司/门卫室 内 日
姜玉山在摇头摆尾地跟着电视唱京剧。
兴旺鬼头鬼脑地推门进来:舅,我妈打电话说,我爸不知去哪里了。我在公司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会去哪里呢?
姜玉山:是不是去县里开会了呀!
郝兴旺:我爸出院后就什么会也不参加了。
姜玉山:那会去哪里呢?(拍拍脑门突然想起来)会不会去找你叔商量公司的事了?
郝兴旺醒悟地:有这可能。
姜玉山:要叫你叔出主意,他肯定向着老大。
郝兴旺着急地:这可怎么办呀?
姜玉山:昨天你妈跟我商量,说把公司分了,你们哥儿仨一人一个分厂……
郝兴旺不禁眉头一皱:公司一分不就七零八落了吗?管一个厂子有什么意思啊!
姜玉山:你先别急,看你叔有什么好办法吧。
33,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哥,你是不是既想保住公司,又不伤他们兄弟仨的和气?
郝运来:如果能做到这样最好了。
郝运达点头思索着。
郝运来:我想找何书记给我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又觉着这是家务事,找外人不合适。按说外甥有事找舅,可他兄弟仨又不是一母所生,舅也不是一个,石磊和姜玉山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弄不好会更多一层麻烦。想来想去我就来找你了。你是孩子们的亲叔,不会偏向这个那个,你经多见广,就帮我出个主意吧。
彭丽华:平时看我嫂子对这三个孩子不显什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看出亲娘后娘来了。
郝运达也直嘬牙花:这事确实够棘手的。(他端起茶杯喝茶,好像在认真考虑)
34,白洋淀边 外 日
郝兴民在钓鱼,丛蕾在一边看着。
鱼浮在动。
丛蕾惊喜地:鱼上钩了,快甩竿呀!
郝兴民猛地一甩竿,却是空竿,不满地训斥丛蕾:你乍唬什么呀,把鱼吓跑了!
丛蕾:我看那浮一上一下地动,肯定是鱼上钩了,怕你遗误战机,特提醒你。
郝兴民:看钓鱼不能言声,千万别在说话了。要静!
丛蕾点点头。
35,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来继续在跟弟弟说话: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运达,你站得高,看得远,给我出个主意。
郝运达感慨地: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咱们中国的父母就是这样,对孩子总不放心,总觉着孩子长不大,怕他们自己过不了,到老还要为他们操心,可咱们能管他们一辈子吗?
郝运来:谁家不是这样呢。我们创业为什么?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郝运达语重心长地:子承父业是中国的传统。但是,我认为,子承父德比子承父业更重要。当初你创业的艰辛,除了兴盛,他们谁知道啊?你要把创业的决心和毅力传给他们,把遇到的困难讲给他们,把经营之道讲给他们。要教育他们,接班不光为了继承财产,一定要有远大的奋斗目标,不能坐享其成……
彭丽华:运达,你说的这些哥都懂,还是替哥想想眼前怎么办吧。
郝运达:哥,我也不同意分公司。第一,还没有闹到非分不可的地步;第二,分开对老三不利;第三,分了对公司不利。眼下金融危机还没过去,大企业还扛不住呢。如果一分为三,应对困难的能力就更弱了。这就跟打仗一样,集合几十万人能战胜敌人,如果分零散了,就会让人家各个击破!不行不行,万万不能分!
郝运来:何书记是说不能分,可家里的矛盾解决不了啊。不分又怎么办?
郝运达想了想:哥,这公司是你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容易。我认为,你还当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下边三个加工厂可以分别承包给他们兄弟仨经管,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老大和老二独立经营的能力到底怎么样,然后再做决定。
郝运来:这三个厂子的规模和设备差别很大,谁分哪一个?都想要好的怎么办?
郝运达胸有成竹地:这好办,你不用给他们分,让他仨抓阄嘛。这样公开、公正、公平,抓好抓赖谁也没得抱怨。
郝运来长长出了一口气:公司我还统着,把下边的三个厂子先承包给他们三个经营,观察一段时间再确定让谁接班,这个办法我还真没想过。如果我还当着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那就不能彻底退,还得为他们操心。
郝运达:哥,你把三个厂子承包了,让他们就各负其责,自主经营,你只掌管大局,不管具体业务,指导指导他们就行了,比整个管着整个公司省心多了。
郝运来点点头思量着:承包,观察,抓阄……这样做,老大老二没问题,老三肯定经营不了。这事我得认真想想。
郝运达:哥,就眼下的情况,这个办法比较好,既可以把你从繁杂的事务中解脱出来,又能考验老大老二的经营能力。等你看准了再确定让谁接班,那时就不会有什么争议了。
郝运来:老三经营不了怎么办?
彭丽华:至于老三,你和嫂子就多帮帮他呗。再说,丛蕾那个姑娘还是很不错的,再说两个人都是大学生,只要兴民把思想用在工作上,我看也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
郝运来“唔”了一声,脑子好像开窍了。那我回去跟你嫂子商量商量。(说着欲走)
郝运达:哥,吃了饭再走吧。
郝运来:饭就不吃了。我出来没有告诉你嫂子,怕她着急。我还是回去吧。
郝运达:我去送你。
郝运来:不用,兴民送我来的,他撂下我就去白洋淀钓鱼去了。给他打电话马上就来了。(说着,就拨打电话)
36,白洋淀边 外 日
郝兴民正在聚精会神地钓鱼,手机响了。
郝兴民在专心致志地钓鱼,好像没听见手机响。
丛蕾提醒他:兴民,手机响了,是董事长的吧?
郝兴民这才掏出手机接听:爸,你跟叔聊完了?好的,我马上过去。(说着,赶紧收竿)
丛蕾掂着桶里的鱼,二人上车。
37,郝运达家 内外 日
郝兴民把车停在门外,进家喊了爸一声:爸,咱走吧。
郝运达、彭丽华把郝运来送出来。
郝兴民对丛蕾说:把钓的鱼给叔婶留下些。
丛蕾赶紧去开后备箱,掂下来一个桶。
郝运达和彭丽华过来看,惊讶地:这么大工夫你就钓了这么多呀!
郝兴民:婶子,快去拿个家什,给你们一半。
彭丽华:你家人多,都拿回去吧。
郝运来:孩子给你们,就别客气了,快去拿个盆子、小筒什么的。
彭丽华踮踮地跑回去,拿来个脸盆。
郝兴民一下子给叔倒了半盆,有一尺多长的鲤鱼,多是一拃多长的鲫鱼,都在蹦。
郝运达高兴地:没想到兴民还有这本事。
郝运来:这孩子正事不干,这种闲篇儿都不错。
郝运达:说明这孩子机灵。哥,快上车吧。
三人上车,兴民向叔摆摆手告别,把车开走了。
38,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跟彭丽华回到家里。
彭丽华: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办法也不一定行得通。
郝运达:这办法确实也不是什么良策,只是不得已而已。但总比把公司分了好吧。
彭丽华:他哥儿仨不一定说什么,嫂子恐怕不同意。
郝运达反问:为什么?
彭丽华:你想啊,嫂子知道老二的能力不如老大,如果老二经营得不如老大,她就没有理由再想让老二接班了。再说,老三现在还贪玩呢,根本不想经营厂子,他能同意吗?即便兴民接下一个厂子,他管得了吗?嫂子对他放心吗?
郝运达:我只是提个建议,究竟怎么做还是哥说了算。
彭丽华:我看哥这回真的遇上麻烦了。
郝运达感慨地:老人们对孩子怎么总不放心呢,管他们什么时候才是头儿呀!外国人的孩子一满十八岁,就什么也不管了,多轻松啊!
39,郝运来家,内外,日
姜玉芳正在拨打电话。
郝运来开门进来了。
姜玉芳放下电话,着急地: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郝运来:我去找运达了。
姜玉芳抱怨地:你去也不告诉我一声。自己的腿脚又不方便,到处跑什么呀!找运达是商量公司的事吧?
郝运来: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想听听运达的意见。
姜玉芳:他有好办法吗?我估计他会让兴盛接班。
郝运来:他说,按道理应该这么办,可兴旺和你不同意啊!
姜玉芳:我看只有分家这一条路了!
郝运来:眼下金融危机还没过去,公司一分更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了。弄不好,可能很快就垮了!
姜玉芳着急地:我也不想这样,运达有好办法吗?
郝运来:他说公司不能分,让我还当着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姜玉芳打断地:不是说好你彻底退吗?怎么还干!这样能休息吗?我不同意!
郝运来:看你这炮仗脾气,听我把话说完。其实他只是叫我还挂着这两个职务,然后把三个加工厂承包给他们哥仨。老大老二不是互不服气吗?就让他俩比试比试,过个一年半载就能显出高低来了。到那个时候,让经营好的接公司的董事长就不会说什么了。
姜玉芳不满地:比什么呀,老大跟你干了十几年,肯定比兴旺干得好……
郝运来打断地:你不是总把学历高当成兴旺接班的理由吗?怎么现在又说不如兴盛了?
姜玉芳:我是从长远说,兴旺会比兴盛强。
郝运来:别管怎么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到时候谁承包的厂子经营得好谁就接班,这样公平。
姜玉芳:这办法看似公平,其实你是有偏向的。再说,分给兴民个厂子他根本经营不了,不就坑了他吗?这不是什么好主意。
郝运来:你不是说给兴民压担子吗?这样能逼他收收贪玩的心,不一定是坏事。
姜玉芳:他要把厂子干砸了怎么办?
郝运来:不是还有咱俩吗,不然他永远长不大。
姜玉芳:我觉着这办法玄。不信你就开个会,征求一下三个孩子的意见。
郝运来:意见是要征求的,为了避免争吵,我还是分别跟他们谈吧。
第38集
1,运达制衣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内 日
郝兴业走进来:冷总,这是我对咱们公司裁剪软件改进的设想,你看看有什么意见?
冷雪认真看了着,不住地点头:你提出的改进裁剪软件的这个设想很好,大胆设计吧,需要多少资金告诉我,我会全力支持你。
郝兴业:我想广泛征求一下裁剪人员和车间主任们的意见,然后综合起来再修改。。
冷雪:好,我给你组织。
郝兴业:谢谢冷总。
2,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对姜玉芳:三个儿子我都分别谈了,包括秋玲、舒曼和丛蕾。他们有的虽说有点意见,最后还是都接受了。昨天我委托一家会计事务所,对三个分厂进行了一次清产核资和评估,并到市公证处作了公证。
姜玉芳:你考虑的比我周到。这三个厂子的规模、设备、产品和客户资源不一样,而且相差悬殊,怎么个分法呢?是让孩子他舅来主持,还是咱俩给他们分?
郝运来:这是咱家的事,找他们的舅来干什么!再说,他们有两个舅,两个人要意见不一致,不是更麻烦吗?
姜玉芳:按过去的做法,分家不都是让舅主持吗?
郝运来:咱不是分家,是承包厂子。再说,舅舅主持分家那是什么时候的皇历了,早就看不得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
姜玉芳去开门。
3,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把门打开,来者是姜玉山: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姜玉山蛮带气地质问:听说姐夫要把三个加工厂承包三个外甥?是真的吗?
姜玉芳点点头:是真的,省得他们为公司接班的事争来争去的让人笑话。
姜玉山走进屋里,抱怨地:姐夫,这事怎么不跟我商量?我可是孩子的舅啊!
郝运来:这事我已经跟三个孩子商量好了,他们没意见,也就不想麻烦你了。
姜玉山生气地:你也拿我太不当事了吧?历来分家靠舅,这千年的皇历你也改呀!
郝运来:我不是分家,只是把三个厂子承包给三个孩子经营。再说,他们有两个舅,你跟石磊要尿不了一个壶里怎么办?
姜玉芳:玉山,这事是运达建议的,你就别掺和了。
姜玉山:闹了半天你们已经把我甩了,以后出了问题可别找我!(说着,气囊囊地摔门走了)
4,郝运来家 内 内
郝兴旺悄悄把姜玉芳拽到一边,咬耳朵。
郝运来疑惑地:你娘儿俩在嘀咕什么呢?
郝兴旺:没事,我上班去了。(说着走了)
郝运来:玉芳,我告诉你,咱俩一定要一碗水端平,对任何人不许有什么偏向。
姜玉芳不悦地:咱俩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你还信不过我呀!
5,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对三个儿子说:这三个厂子情况比较悬殊,所以,承包的基数也不一样。为了做到公平公正,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打算用抓阄的方法承包。这样做你们有意见吗?
兴旺给妈使个眼色,妈瞪了他一眼(特写)。
兴盛:爸,我们仨是亲兄弟,抓什么阄呀,这不叫人笑话吗?你想把哪个分给谁就说吧。
郝运来: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这事我不想落抱怨。抓阄靠运气,自己抓好抓赖没话说。
兴盛:爸、妈,别抓了。数兴民小,先让他挑,然后叫兴旺挑,剩下的是我的。
兴旺:哥,既然说好抓阄,就抓吧。你也就别在这里讲什么风格了。
兴民不满地:二哥,大哥风格就是高,处处为别人着想,不像你光打自己的小算盘。
兴旺:兴民,你胡说什么呀,我自私吗?爸说抓阄就抓呗,说别的不是废话吗?
兴民:大哥在公司干得年数最多,对公司贡献最大,应该把最好的厂子包给大哥,给咱们公司赚钱。我对公司没什么贡献,就把最次的承包给我吧。
兴盛:我是大哥,不应该接受任何照顾。要照顾就照顾兴民,数他小,他又没有经营经验,让他承包个任务最小的吧。
兴旺不满地:你俩互相吹捧什么呀,快抓阄吧。(说着,又瞅了妈一眼,姜玉芳依然没有理他)
郝运来:这是承包,又不是分家。既然决定抓阄了,就赶紧抓吧,这样公平。
兴民:大哥,你先抓,剩下的我跟二哥抓。
兴旺:既然是抓阄,就一块儿抓呗,还分什么先后啊。
兴盛:你俩先抓吧。
姜玉芳:谁也别让了。(说着,把放阄的小盆子拿来)三个阄都在这里了,我喊一二三,你们仨一齐抓!
兴旺又瞅了妈一眼,想让妈暗示他(特写),姜玉芳依然没理他。
姜玉芳:我开始喊了。(她刚喊了个“一”,兴旺就下手抓了一个)
兴民不满地:二哥,妈才喊“一”,你怎么就下手了?还没喊“三”呢。
兴盛:既然你二哥抓了就抓了吧,你也抓一个得了。
兴民也抓了一个。
小盆子里还剩下一个阄(特写)。
兴盛:剩下的这个是我的。
林秋玲不满地把嘴一撇:就你仁义,工作往前冲,这种事就往后抽!
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兴民向丛蕾展开他抓的那个阄,高兴地:你看,我抓到了第三加工厂,是设备最好的!
丛蕾:真是傻小子睡凉炕,靠的是运气壮!
兴旺耷拉下脸来瞥了妈一眼。
舒曼:兴旺,我看你抓到了哪个?
兴旺:最好的被兴民抓走了,其它两个就无所谓了。
舒曼硬是把阄夺过来展开:(特写)第一加工厂。
兴旺苦着脸抱怨:我的命怎么这么不济啊!怕什么就来什么。
兴民:二哥,你不是总说自己的本事比大哥大吗?这回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兴旺瞪了兴民一眼:你甭得了便宜卖乖!
兴盛:剩下的这个我也甭看了,肯定是第二加工厂了。
林秋玲高兴地:这个厂子虽然不如第三加工厂规模大、设备好,但它是生产精品的,还可以。
兴民对兴盛:大哥,我抓到这个最好的厂子也经营不好,干脆咱俩换了吧。
兴盛:兴民,要换跟你二哥换吧。
兴民:他觉着自己学历高,比你本事大,就让他啃一厂这块硬骨头吧。
姜玉芳摸着兴民的脑袋,高兴地:别看小三不务正业,倒有点傻福,抓了个最好的。
郝运来:兴民,这副担子压在你的身上,可不能再贪玩了,一定要好好管理。
兴民:我可什么也不懂啊!
郝兴盛:兴民好好干,有什么问题找我,我会帮你的。
丛蕾:还有我呢。再说,大伯、阿姨不是答应帮你吗?
兴旺把嘴一撅,不满地对舒曼嘟嚷一句:在这大事上,你也不帮我!
舒曼:我要上班,不会跟你鳔在厂子里,可我可以帮你出主意啊!
郝运来:三个厂子顺利承包了,咱们马上签承包合同。中午咱们都到饭店去吃,庆祝我们三个厂子承包成功!
兴民高兴地把双手一举:老爸又要请客了!
7,饭店一雅间 内 日
郝运来:今天咱们公司改革了,把下属的三个厂子分别承包给你们哥儿仨,也分别签了承包合同,期限一年。从今天起合同正式生效,各人都有了施展本事的平台。今后就看你们的了!
姜玉芳:你爸的健康就是全家人的福。从今天起,就把你爸从繁杂的事务中解脱出来了。这是最值得庆贺的。来为你爸的健康干杯!
郝运来:为顺利承包干杯!
众人举杯,祝爸身体健康!
郝运来高兴地:我看着孩子们都成长起来了,特别高兴。厂子虽然承包给你们兄弟仨,但你们不能分心,咱们是一家人,公司还是一个公司,你们兄弟三个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特别是兴民还小,没有经验,你两个当哥的要多关心他,帮助他。
兴盛、秋玲:没问题。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是灰就比土热。
兴旺:爸、妈,你俩不是说帮助老三吗?
兴盛:爸,尽管你还当着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也别操那么多心了。咱们还跟过去一样,大事爸做主,具体工作我们做。我和兴旺这边不用咱爸操心,你和妈就多帮帮兴民吧。
林秋玲端起酒杯:来,为了公司的发展,为了全家和谐、为了爸妈的身体健康,干杯!
众人的酒杯碰在一起(特写)。
8,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对彭丽华:哥刚才打电话说,把三个厂子都承包下去了,还算顺利。以后可以安度晚年了。
彭丽华:我看哥还歇不了心。
郝运达:为什么?
彭丽华:老三经营不了,却承包了个最好的厂子,哥能松心吗?
郝运达:咱别操那么多心了,第三分厂条件好,领导班子也棒,哥再关心一下,我看没问题。
彭丽华:反正承包下去了,都有责任了。
郝运达:承包是承包了,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彭丽华:承包了有个比试,互不服气就争着干好,兴许是好事哩。
郝运达感叹地:子承父业困扰着多少老人,又毁了多少企业啊!
彭丽华:可没有一个像你,把自己奋斗多半辈子的积累分给员工们的!现在你这董事长只是挂个空名了!
郝运达:这董事长我也想辞了呢。
9,郝兴旺住处 内 日
舒曼对兴旺:你妈口口声声说帮你,你不仅叮嘱过她,还一再给她暗示,她却根本没理你,哪儿像个亲妈呀!
兴旺:你不能这样说我妈。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可能怕露馅儿。
舒曼:我看这次承包,明显的就是你爸不信任你。连你妈都不为你使劲,你还会有什么前途!(说着,扭头走了)
兴旺沮丧地抱着脑袋仰在沙发上。
10,郝运来家 内 日
兴旺哭腔地:妈,我一再暗示你,你却不理我,太让我失望了!
姜玉芳:我怎么知道你会抓到这个最差的厂子?
郝兴旺:事前我就让你帮我,到了关键的时候你却不管我。你还是我亲妈吗?
姜玉芳:阄虽然是我做的,我也想帮你。可你爸把得很紧,一再告诫我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我怎么敢作弊呢?再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儿,即便我做了什么记号,也不敢给你暗示。如果露馅了,还不把你爸再气病了呀!我还怎么在这个家待呀!
郝兴旺:你明哲保身,光顾你自个儿,根本不管我。这个破厂子我怎么能弄好呀!
姜玉芳:这个厂子只是设备老归些,可它承包的底数最低。如果把你学的知识全用上,我相信你会把这个旧厂子整治好的,那才显出你的本事呢。
郝兴旺:妈,我要弄不好,完不成任务,你也不光彩。要不你跟兴民说说,俺俩换了吧?反正他也不想干。
姜玉芳:承包合同已经签了,也公证了,不能再更改了。舒曼跟你是同学,也是学企业管理的,你俩好好商量商量,怎么把这个厂子搞上去吧。这可到了你施展本事的时候了。
郝兴旺:我想让她辞职来厂里帮我,她却舍不得扔掉她那铁饭碗,说明她根本不想帮我,还嫌你抓阄时不暗示我,抱怨我运气不好,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11,大运制衣公司/姜玉山家 内 日
兴旺在跟姜玉山诉苦:舅,抓阄的事你听说了吧?
姜玉山:听说了,你的运气太差了,你不是让你妈帮你吗?
兴旺:我告诉妈了,还不断暗示她,可她根本不看我,我算倒霉透了!
姜玉山眼珠一转悠,计上心头:兴旺,我倒有个主意。
兴旺高兴地:舅,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
姜玉山:兴民不是抓了个最好的三厂吗?他早就说不想干,其实他也干不了。你跟他换换,不是很好吗?
兴旺泄气地:我说过,妈先不同意。
姜玉山眨巴眨巴眼:要不你把兴民承包的那个厂子合并给你,让他当个副手,你的实力就大大超过老大了,一年之后公司的董事长肯定就是你的了!
兴旺沉思片刻:这个办法好是好,兴民会同意吗?
姜玉山:找你妈呀!你妈是你俩的亲妈。这样她既不用为兴民发愁,你跟哥竞争也有资本了,一举两得,我相信她会支持的。
兴旺高兴地:我这就去找我妈!
姜玉山:我去找兴民。
12,郝运来家 内 日
兴旺兴冲冲地进来,一进门就甜甜地喊了一声:妈!
郝运来瞅了他一眼:你不好好弄你承包的厂子,来家里干什么?
兴旺:我跟妈商量个事,妈在哪儿?
郝运来冲卧室努努嘴:在屋里瞎拾掇呢。
兴旺推门走进卧室,悄悄把门关上。
郝运来疑惑地自语:什么事呀,还这么神秘?
姜玉芳正在收拾卧室。她见兴旺来了,疑惑地:上着班怎么来了?有事吗?
兴旺神秘地:妈,我来跟你商量个事。
姜玉芳:有啥事就说吧。
兴旺鬼鬼祟祟地趴在妈的耳旁低声嘟嚷着。
姜玉芳惊讶地:亏你想得出!
这句话嗓门大了点了,引起了客厅里郝运来的注意,他慢慢过来仄耳静听。
兴旺:这是我舅的主意,兴民不是觉着还没玩够吗?这样做他肯定愿意。
郝运来推门进来:玉山又给你出什么馊主意了?
兴旺抓抓头皮掩饰地:他没给我出主意。
姜玉芳:这不是小事,也别偷着瞒着了,看你爸同意吗?
兴旺:我舅也是为兴民着想。他不是还没玩够吗?不想承包这个厂子,那就把他抓到的三厂合并给我。我抓的这个厂子太小,设备老化,基础也太差了,发挥不了我的才能。如果把兴民抓的厂子合并给我,你们也省得为他操心了。
郝运来把脸一沉:亏你想得出!兴民是贪玩,难道你这当哥的就纵容他玩一辈子吗?
兴旺争辩地:爸,兴民要把三分厂合并给我,我安排他当个副厂长,他一定高兴,这不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吗?
郝运来:他把厂子合并给你,让他给你打工?
兴旺:他不是需要锻炼吗?我带他!
郝运来:你老老实实地干好你承包的厂子,别胡思乱想了!
13,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兴民和丛蕾在看资料。
姜玉山走进来。
兴民抬起头来,疑惑地:舅,你怎么来了!
姜玉山:我找你商量点事。丛蕾,你先出去一下。
兴民:舅,有事就说吧,让丛蕾也听听。
姜玉山:别看你不想承包厂子,可运气不错,抓了个最好的。这正应了一句话——傻小子睡凉炕,挡不住运气壮!就凭你的能力和水平,能经营好这个厂子吗?如果你还想继续玩,就把你包的三分厂合并给你二哥吧,他当厂长,你挂个副厂长,也甭上班……
丛蕾打断他的话:舅,我刚说服兴民干点正事,你怎么能纵容他玩呢?他确实贪玩,但也不能玩一辈子吧?这次他承包了这个厂子,正好是个锻炼的机会。如果把这厂子给了二哥,他连锻炼的平台都没了。这不是害他吗?
兴民:舅,你别瞧不起我,我也是大学本科毕业,学历不比二哥低,而且我考的是一类大学,比二哥考的还高呢。这次我下决心了,一定干出个样子来!
姜玉山不满地白了丛蕾一眼:那好那好,我盼着你俩能干出个名堂来!(说着,快步走了)
丛蕾把嘴一撇:不知你这个舅是怎么想的,竟想出这种馊主意。
兴民:这肯定是我二哥想吞并我承包的厂子,压倒大哥。我才不上他的当呢。
丛蕾高兴地:兴民,你真行,这次看出问题的本质了。你有头脑,真的你长大了!
兴民高兴地:丛蕾,有你帮我,我就有了底气,咱俩肯定能干好。
14,大运制衣集团公司/门卫室 内 日
兴旺推门进来。
姜玉山:你妈支持把兴民承包的厂子合并给你吗?
兴旺摇摇头:我跟妈在卧室悄悄说这事,被我爸听见了,他狠狠批了我一顿。
姜玉山:我对兴民也估计错了。我摸了摸他的底儿,丛蕾先不干。兴民也瞧不起你,说你考的是二类大学,他考的是一类,非要干出个样子来叫你看看。
郝兴旺沮丧地:舅,这可怎么办呀!
姜玉山:我反复想了想,全面权衡了一下,觉着你抓到这个破厂子也不错……
郝兴旺打断地:舅,怎么你又说不错了?
姜玉山笑笑:你想啊,这个厂子设备是差,可差有差的好处。
郝兴旺:设备老化就生产不出质量好的产品,赚不了钱,完不成承包底数,成怎么会有好处呢?
姜玉山:可这个厂子的承包底数低呀。说实在的,好厂子锦上添花不容易,这破厂子最容易显出成绩。如果按增长速度,你这个厂子肯定会比那两个厂子高!
郝兴旺苦笑着:舅,叫你这一说,我抓到这个最差的倒是走运了。
姜玉山:只要你用心去经营,肯定会超过他俩!这回可以好好施展你的本事了!
15,一饭店雅间 内 夜
舒曼在跟方文鹤喝酒。
舒曼:你说兴旺怎么这么倒霉!想接公司董事长没接成,哥儿仨承包厂子抓阄,他又抓了个最差的。真像人说的,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方文鹤得意地:我看兴旺就是个倒霉蛋,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干脆改换门庭跟我吧。
舒曼:他包的这个厂子规模不大,设备也老化了。就他在学校的学习成绩,如果有人肯帮忙改善一下设备,会能干好的。不知方大公子肯不肯帮他这个忙?
方文鹤把嘴一撇:你让我帮他?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他是个不讲诚信的人,上次把那百万订单卖给我,又让人家作废了,结果耍了我。我怎么会帮助他!
舒曼:那个订单出问题也怪你。你把订单刚拿到手,就给他哥去卖乖,不仅出卖了他,还激怒了他哥。
方文鹤:他哥确实不糊涂,知道我拿到这订单也会故意拖延,让他们公司挨罚。所以,他才赶紧去找人家把那张订单作废,重新签了订单。这都怪我头脑太不冷静了。
舒曼:我看你够坏的,我真的眼瞎认错人了。
方文鹤:曼曼,我对你不赖吧?
舒曼:原来我觉着你对我还不错,舍得为我花钱……
方文鹤打断她:曼曼,我确实喜欢你。
舒曼:俗话说,爱屋及乌。你要真喜欢我,就帮兴旺把厂里的设备更新一下。
方文鹤冷笑地:我帮他更新设备?别逗了!更新设备可不是仨瓜俩枣的事,我不会帮这个仇人。你的事我帮,他的事绝对不帮。他包的那个破厂子垮了才好呢。
舒曼生气地:我真的看错你了!(说着,抬屁股就走)
方文鹤一把拉住她:还没吃饭,怎么走啊,快坐下。
16,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运来:兴盛,眼下三个厂子都承包下去了,外贸越来越不景气,莫斯科那个办事处如果没有多少业务就先撤销了吧?
郝兴盛:昨天我也想这事呢,可以暂时撤了,将来看形势再说。
郝运来:那里留守着三个人呢,你想怎么安排?
郝兴盛:在莫斯科聘的那两个人好说,解聘一个,留下一个看门的。就韩月美是个麻烦,她什么也不会,回来后再说怎么安排她吧。
17,方思远家 内 日
方文鹤:爸,郝家的公司因接班老大和老二争得不可开交,最后无奈把三个厂子承包给三个儿子了。
方思远:兴旺承包了个什么样的厂子?
方文鹤:该这小子倒霉,抓阄他抓了个最差的。老三百嘛不懂,倒抓了个最好的三分厂。
方思远:我一直盼着兴旺能接他家公司的班呢,结果没能如愿。承包怎么又抓了个最差的,他真辜负了我的希望,他想翻身是无望了。
方文鹤疑惑地:爸,你怎么对兴旺这么上心啊。舒曼说,他抓的那个厂子设备老化,要我帮他投资更新设备,我说我恨不得他承包的厂子垮了呢,怎么会帮他!
方思远:帮他没必要给他投资更新设备,我帮他出点主意就行了。
方文鹤不满地:爸,咱家跟他家不是有仇吗?你怎么总想帮他呢。
方思远:这你不知道。
18,方思远家/卧室 内 夜
朱月月:听咱文鹤说,最近你特别关心那个兴旺,难道他真的是你的儿子?
方思远不满地:你胡思乱想什么呀!
朱月月:咱俩搞对象的时候,你就跟她好。她曾找过你,说她怀孕了,要你赶紧娶她,难道她怀的那个孩子没打掉吗?
方思远:这事我不知道,可能是郝运来的吧?
朱月月:你不说她那儿子是早产的吗?再说,她一个大闺女为什么给郝运来当了填房?那孩子可能没治。
方思远不满地:这事过去二十多年了,你吃的是那门子醋啊!
朱月月命令地:不许你再跟这个兴旺来往!
19,郝兴旺住处 内 夜
舒曼:原来方家跟你家的恩怨还挺深呀!
郝兴旺反问:你怎么知道?
舒曼:今天中午吃饭,文鹤告诉我的。
郝兴旺不满地:你怎么又跟他一起吃饭了!他不是什么好鸟,你少搭理他。
舒曼: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你包的这个厂子设备太陈旧,如果能更新一些主要设备,不就可以改善生产条件了吗?
郝兴旺:我也这样想过,可谁肯给我投资呀!
舒曼:我就是为这事找方公子的,看他能不能帮帮你。
郝兴旺把嘴一撇:这不是白日做梦吗?他恨不得让我尽快垮台呢,怎么会帮我?俺两家上一辈就是对头,这事我给你说过多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舒曼不满地:这事我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我最忌讳他这个花花公子爱情不专一,不可靠。
郝兴旺把脸一拉:你给我离他远远的,我包的这个厂子就是垮了,也不许你再找他!
舒曼不悦地:你吃什么醋啊,真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20,郝兴盛家/卧室 内 夜
郝兴盛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这承包合同一签,我心里轻快多了!
林秋玲:别看你就承包了一个厂子,事也不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可掉以轻心。再说,兴民的厂子你也不能撒手不管呀。
郝兴盛:咱俩经营,起码没有什么是非。秋玲,你听说了吗?
林秋玲:听说什么呀?
郝兴盛:兴民对我说,兴旺想吞并他承包的那个三厂,兴民不同意……
林秋玲:看来他还贼心不死!想扩大厂子压倒你,将来好当董事长。
郝兴盛:别看兴旺抓了个最差的,可他的承包底数低,完成任务并不难。
林秋玲不服气地:别看他吹得那么邪虎,什么学历高呀,什么企业管事啊,还学的这些书本知识还不定用上用不上呢。
郝兴盛满怀信心地:我一定要把咱承包的这个厂子搞好,出水才看两腿泥呢。
林秋玲:爸让我把公司三个厂子的情况全掌握起来,这个工作量不小,厂里的事我可能帮不了你多少。
郝兴盛:爸信任你,一定要把公司的整个情况掌握起来。
林秋玲点点头:我不会让爸失望的。
21,郝兴民住处 内 夜
郝兴民不屑地对丛蕾说:二哥也太小看我了,竟要吞并我承包的厂子,没门儿!(说着,把双手一举)这回我真要当厂长了!
丛蕾:厂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承包的厂子最大,设备最新,可承包基数也最大,千万不能再贪玩了。咱俩要好好依靠老干部,虚心向他们学习,尊重他们,团结他们,齐心协力把这个厂子干好。
郝兴民自信地:没问题,爸妈和大哥不是都说帮我吗?更没没问题了。
丛蕾:别管怎么说,这厂子是你承包的,不能依赖别人,还得靠自己。
郝兴民不耐烦地:我还没娶你呢,怎么就教训起我来了?好烦人!
丛蕾:我这是为你好!
郝兴民:我是厂长,你是什么?你管得着我吗?
丛蕾:什么脾气呀,说翻脸就翻脸。我的好心你当成驴肝肺了!
22,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在跟姜玉山喝酒,舒曼在一边伺候着。
姜玉山:兴旺,如今厂子包下来了,你这厂长也上任了,是不是该给我安排个职务了!不能再让我看大门了吧?
舒曼不禁眉头一皱:舅,兴旺刚上任,想观察一段时间再调整班子……
姜玉山:你俩别误会,我让兴旺安排职务,并不是想当什么官儿,我是想有个身份,工作起来方便。
郝兴旺疑惑地:你想当什么?
姜玉山:在古戏中,我就是八千岁的角色,起码得给我安排个副厂长吧?
郝兴旺眉头一皱:这、这……
姜玉山不高兴地:这、这什么呀,你还不同意吗?
郝兴旺:这事得跟我妈商量一下。
姜玉山:你是厂长,跟你妈商量什么?你还信不过我这个亲舅吗?在大事上我可没少帮你,难道连个副厂长也不给我,还想让我看大门吗?
郝兴旺:舅,我不是这个意思。因妈说过,大事必须跟她商量。
姜玉山生气地:那你就跟你妈商量去吧,我就不信你妈不同意!(说着,气囊囊地走了)
郝兴旺赶紧叫住他:舅,接着喝酒啊,怎么走啊!
姜玉山气乎乎地走了,没有回头。
23,郝运来家 内 夜
郝兴旺:妈,我舅野心不小。
姜玉芳惊讶地:他要当官儿?想干什么?
郝兴旺:当副厂长。
郝运来:他的官儿瘾还不小呢,你觉得他行吗?
郝兴旺:其实我并不了解他,只是他一直在跟我套近乎。
郝运来:他在职工中的威信怎样?
郝兴旺:职工说他好的不多。
姜玉芳:兴旺,你舅他没什么文化,从小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所以,你妗子早就跟人家跑了。农村实行大包干后,他包了二亩多地,怕吃苦就转包给别人了,到县城跟我要了几千块钱做起了小买卖。但他总是这山看着那山高,干什么也没长性,结果赔了个精光……
郝运来接腔: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来找我,要来公司上班。我知道他眼高手低、什么也干不来,不想要他。可你妈让我给他碗饭吃,说得怪可怜的,我就让他来公司了。他来公司后,到处宣扬他是董事长的小舅子,对工作也挑肥拣瘦。我叫他去车间干活,他说没技术干不了。我就让他去食堂管库,他却偷酒偷肉吃,我一气之下要开除他,是你妈死求百赖地求我,才留下他去看大门。看大门也经常失职,你说他当得了副厂长吗?
郝兴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他是这么个人啊!(把脑袋拨楞得像拨郎鼓)不行不行,我不要他了,让他跟着我大哥去吧。
姜玉芳:他是你的亲舅,怎么能推给你大哥呢。再说,他已经向你提出来当副厂长,你要不给他安排,他肯罢休吗?他会骂你忘恩负义、白眼狼,处处给你造舆论,不仅会搅得你什么也干不成,我和你爸也安生不了。
郝兴旺为难地:那我怎么办呀!
姜玉芳:别管怎么说,他是你亲舅,你就给他挂个名吧,不让他具体管事就行了。
郝运来:兴旺,这些日子我看他不断跟你在一块儿嘀咕,你可要多加小心。我告诉你,他肚里可没有什么好杂碎,对他的话可要走脑子,不能言听计从,不然你会吃亏上当的。你想想过去他说的做的那些事,哪件是对的?先是在我六十大寿的宴会上,鼓动你接班,把我气得脑溢血,脑袋开瓢了;接着鼓动你跟哥对着干;他明知道你哥没权提拔你,在我住院期间,他却硬怂恿你提副总……承包厂子后,先是鼓动你跟兴民换厂子,兴民不同意,他又让你吞并兴民包的厂子……你看他干的这些事,是当舅干的吗?所以,我说你要有主见。
郝兴旺:爸,我记住了。
24,郝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回到家里,见姜玉山还在,不禁眉头一皱:舅,你怎么又回来了?
舒曼:我等着你发布好消息呢。
姜玉山抱怨地:兴旺,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呀,我要当个副厂长就这么难吗?
郝兴旺赶紧说:不难不难。你的事我跟爸妈商量过了,同意安排你当个副厂长……
姜玉山高兴地:你妈最了解我了,谢谢亲外甥提拔我。兴旺,快弄点酒来庆祝一下!
舒曼讨厌地:不是刚喝过了吗?怎么又喝?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再说,让你当个副厂长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呀!
姜玉山厚颜无耻地:我的地位提升了,不值得庆祝吗?
郝兴旺:舅,虽然我安排你当副厂长,暂时还不能给你分管具体工作……
姜玉山一惊:为什么呀?怕我干不了吗?
郝兴旺:别管怎么说,以前你没有参与过管理,要先观察学习一段时间。
姜玉山一下子扫兴了:原来我这个副厂长是挂名的呀!怪不得舒曼不让我喝酒呢。
25,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坐在老板椅上,欣赏着刚印好的名片,吻了一下,洋洋自得地念着: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兴民制衣厂厂长郝兴民!丛蕾,没想到我毕业不久就当上厂长了,这真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砸在了我的脑袋上了!(他高兴地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三圈儿,飘飘然起来)
丛蕾:兴民,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厂长可不是好当的!
郝兴民:你别给我泼冷水,现在这一亩三分地儿属我管。在这个厂里我是老大,这近千名职工全是我的娄罗,都要听我指挥,再也没人能管我了,我要展翅飞翔了!(说着,他向左右伸开两只胳膊上下抖动着,做要展翅高飞的样子)
丛蕾严肃地:自从你抓到这个最好的厂子,我觉得就像块大石头压在了身上,又觉得像一块烤山药那样烫手。就咱俩这水平能把这个厂子搞好吗?
郝兴民疑惑地:如今我当了厂长,你要嫁给我就成老板娘了。怎么总说这丧气话!
丛蕾:兴民,如果你有志气,下决心把这厂子搞好,我当然高兴。但是,你那贪玩的心能收回来吗?有能力管好这个厂子吗?咱们刚步入社会,对企业管理只有那点书本知识,没点实践经验,能挑得起这副重担吗?
郝兴民自不量力地:丛蕾,你小看我呀!我大哥仅初中毕业还能干好呢。好歹我上了四年大学,难道还不如大哥吗?
丛蕾:学历不等于能力。大哥跟你爸干了十几年了,耳濡目染,口传身教,可以说精通了经营之道,干起来驾轻就熟,顺山顺水。你呢?对企业一窍不通,既不懂企业管理,也不懂生产的工艺流程。怎么能把厂子干好?这要实打实的本事,可不是吹牛能吹出来的!
郝兴民:我又不是光杆司令,原来这个厂子的领导班子齐全,原班人马没动,只是那厂长变成了常务副厂长,我当厂长是领导力量加强了,只能干得更好。
丛蕾:你的水平比原来的厂长水平差多了。现在你是一把手了,你要不务正业,人家不会看得起你;你要瞎指挥,人家也不会服你……
郝兴民心烦地:你怎么不鼓励我,反倒给我泼冷水呢。我爸我妈和大哥都说帮我呢。
丛蕾真心规劝:爸、妈和大哥帮你是好事,但你不能依赖他们,还要靠自己。现在就必须踏下心来干才行。你挺聪明,一学就会,只要彻底改掉贪玩的毛病,尊重老干部,虚心向他们学习,这厂子就能搞好。
郝兴民把脸一耷拉,不耐烦地:丛蕾,你还没嫁给我呢,就总教训我呀!你要看不起我就走吧,我不想听你在我耳朵旁边嘟囔!
丛蕾委屈地:我的好心你怎么就不理解呢。(说着,抹着眼泪走了)
26,兴旺厂/副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姜玉山在跟几个人打扑克,不少人脸上贴着纸条儿。
郝兴旺推门进来,见此情景,不由地恼怒起来,大声呵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怎么打起扑克来了?
打扑克的职工见厂长来了,一个个蹑手蹑脚地往外溜。
姜玉山赶紧招呼他们:别走啊,这把牌还没打完呢。他是我外甥,管不了我!
郝兴旺:舅,你太不像话了,你不干工作,也不能带头破坏厂里的纪律吧?这让我怎么管啊!
姜玉山理直气壮地:这不怪你吗?你让我当副厂长,又不让我管具体事,我天天闲得难受,不打扑克干什么呀!
郝兴旺:你不知道这是上班时间吗?
姜玉山不服气地把脑袋一别楞:上班时间怎么了?没事还不兴玩玩吗?
郝兴旺生气地:不允许!这是厂里的制度!今天凡是参与打扑克的一律扣罚一周的工资。你这副厂长加倍!
姜玉山把脖子一拧:好小子,当了厂长翅膀硬了,敢处罚你亲舅了,这算什么本事呀!你个没良心的,忘了当初我怎么帮你了吧?
郝兴旺态度缓和下来:舅,你在厂里不干事也就算了,你这样带头违犯纪律,影响多坏呀!
姜玉山把胸脯子一挺:你想管我?没门儿!
郝兴旺气愤地:你再违犯纪律,我就解雇你!
姜玉山冷笑道:你小子长能耐了,敢解雇你舅了!我是你爸妈请来的,我当这副厂长也是你当众宣布的,即便让我走,也得说明白!
郝兴旺气得拂袖而去。
27,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训斥姜玉山:玉山,兴旺说你上班时间带头打扑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呀!
姜玉山理直气壮地:他不让我具体管事,我就玩呗,除了打扑克、下象棋,就是听戏、喝酒、看电视。
姜玉芳:你还有脸说呢,自己不正干吧,还带着职工玩,这让兴旺怎么管理呀!
姜玉山:那你就让兴旺给我权,让我管事。
姜玉芳:你是长辈,要给孩子帮忙,不能添乱啊!
姜玉山依然不服地:这怪兴旺不怪我!
在书房的郝运来实在听不下去了,走出来:玉山,别觉着自己是长辈有什么了不起,给你挂个副厂长的名儿是给你面子。你懂什么呀,又能干什么呀?你姐教训你都不听,还管不了你啦。你要不改,立马卷铺盖走人!
姜玉山一下子蔫了,嘟嘟嚷嚷地:姐夫,我听你的,我……改。
28,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下班铃响了,郝兴旺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他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接听:方叔,有什么事?
方思远:下了班有事吗?我想跟你聊聊。
郝兴旺:方叔,你说在什么地方?
方思远:还是在五龙大酒店吧,现在我就去安排,在哪个房间,你去了提我的名字,他们就告诉你了。
兴旺:好,我也马上动身。(说着,锁门走了)
29,五龙大酒店 内 夜
兴旺推门进来,问前台:方氏服装厂的董事长安排在哪个房间了?
一营业员:266房间,他刚上去。
兴旺:谢谢。(说着,上楼了)
30,五龙大酒店266房间 内 夜
兴旺推门进来,见方思远坐在那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四个菜、一瓶五粮液,正喝着茶等着。客气地:方叔,你早。
方思远:咱俩边喝边聊吧。
兴旺:好。
方思远: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妈尽管想让你接公司的班,终究她没权,你也别抱怨她。现在让你们哥仨分别承包了三个厂子,说是考验你们的能力,只不过走下过场,因为你没实践经验,肯定比不过老大,何况你抓的厂子是设备最老的。不过我还是想帮你,争取能超过老大。当下企业都不景气,你感到最难的是什么?
兴旺:订单和销售。俗话说,好汉难做无米之炊,没有订单就不能生产,生产了卖不出去,就不能赚钱。所以说,这是企业的两翼,缺一不可。
方思远:这方面你有优势,好赖在销售部干过一年多,掌握了部分销售网络,订单和销售都不成问题吧?
兴旺:我认为,自己掌握了一些销售网络,其实比我老大掌握的销售网络少多了。再说,我掌握的那些网络,老大都熟,他的威信比我高,许多厂家被他拉过去了,眼下不仅订单吃不饱,销售渠道比原来也少了许多。
方思远:我给你提个建议。
兴旺:方叔,你说。
方思远:你在大学学的是企业管理,你的同学们就是一大批人力资源。他们遍布全国各地,干着不同的企业,如果能把这些同学拉过来,就是一种不在编的业务员。你一定要充分利用这些资源,让他们为你的厂子服务。
兴旺:谢谢叔,你的建议很好。如果我把大学的同学发动起来,帮我跑订单,跑销售,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方思远:如果订单跑多了,你的厂子用不了,还可以把订单卖了赚钱,这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郝兴旺:明天我就去济南,把山东的同学们先网络起来。
方思远:根据文鹤的经验,这些同学不会白帮你。为了调动这些同学的积极性,你可以给他们提成高一点儿。
兴旺:叔,根据文鹤的经验,给同学们提几成合适?
方思远:太少了恐怕不行,起码得10%,一开始最好再高一点儿。
兴旺:叔,服装业是微利企业,一般只有12%的利润,如果给他们提10%,我们就没钱可赚了。如果再高就赔钱了。
方思远:是不低。但是,一开始不是为了争取人才吗?提成低了,没人愿帮你干。我的意思是先把你的同学拢络过来,当他们辞去别的厂家、为你的厂子服务之后,你再把提成降下来!
兴旺:你是说先把人们拢络过来……有道理。谢谢叔的指点。
方思远: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31,济南一饭店/雅间 内 日
众同学围坐在餐桌周围。
郝兴旺踌躇满志地:同学们,我们毕业两年多,我爸包给我一个服装加工厂,厂子虽然规模不大,但我当厂长了。你们没看我的名片吗?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兴旺加工厂厂长。别看只是一个厂,职工近千人呢。
众同学:真是学会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一同学:兴旺,你不是说你们家有个大服装公司,你一毕业就会接老爸的班儿——当董事长吗?怎么只当了个分厂的厂长?
郝兴旺:刚毕业没有实践经验,老爷子想让我先锻炼锻炼。这个厂子承包期是一年,如果我干好了,就让我接公司的班儿。所以,希望大家一定要伸出友谊之手,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揽活跑订单,也可以帮我推销产品。
一女同学:兴民,帮忙没问题,你这大厂长不会让同学们白跑腿吧?
郝兴旺拍着胸脯:绝对不会让大家白帮忙,利益共享嘛!今天我郑重宣布:不论谁给我跑来了订单,或帮我推销产品,都按利润的百分之10%提成作为奖励。
一男同学:10%的提成太少了。既然当了厂长就别太抠门了。你吃肉,也让我们喝点汤,起码要给我们20%的提成!
郝兴旺:服装行业是微利企业,赚不了多少钱。看在咱们四年同学的份儿上,我给大家提成12%!
众:兴旺,你可要说话算数哟,到时候可别坑了我们。
郝兴旺:请大家相信我,我跟大家签协议。
一男同学:有协议我就放心了,肯定会帮你的。
郝兴旺端起酒杯:谢谢同学们捧场帮忙!来,为了咱们合作成功,干杯!
众酒杯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32,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兴旺正在打电话。
副厂长苏正义推门进来,等兴旺把电话打完才说:郝厂长,我听说,你发动大学的同学们给咱们跑订单、推销产品,给他们提成12%。服装加工业利润不高,给他们提这么高,我们就白干了。请你三思,在这个问题上一定要慎重。
郝兴旺不服气地:苏厂长,为了网罗人才,一开始就得订得高些。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得先给他们些甜头儿。
苏正义:郝厂长,原来你就在公司销售部,我估计我们自己跑订单也没问题,不用麻烦你的同学们了。
郝兴旺:订单跑多了,我们可以卖啊,这也是一笔收入。
苏正义:上次你卖订单的教训还没记住啊!郝副总为什么跑到山东把那订单作废又重订了?不就是怕对方不能按时交货,我们挨罚吗?订单无论如何是不能卖的。
郝兴旺:刚才我已经打电话告诉我的同学们了,再改不合适,这次就这样吧,看看情况再说。
苏正义摇摇头:郝厂长,你太自负了。到时候出现问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第39集
1,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外 日
韩月美来找兴民,一面见就扑向兴民的怀里。
郝兴民推开她,严肃地:这是办公室,注意影响!
韩月美:我想你都快想死了!
郝兴民疑惑地:你怎么从莫斯科回来了?
韩月美:莫斯科的办事处撤了,你不知道吗?
郝兴民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公司的三个加工厂我们哥仨承包了,公司成了空架子,你回来后干什么?
韩月美不悦地:你大哥让我去他的厂子里。
郝兴民:这很好啊!
韩月美:不好。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吗?(说着,张开双臂)来,抱抱我!
郝兴民:咱俩的缘份尽了。如今丛蕾是我的厂长助理,你还是到大哥的厂子里报到去吧?
韩月美沮丧地:兴民,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郝兴民:我已经告诉你了,咱俩的缘份已经尽了,你别再跟我粘乎了。叫丛蕾看见了不好。
韩月美把嘴一撇:哟,才几个月呀,这么快你就忘了我啦?太没情义了!
郝兴民:月美,你在我这厂里确实不方便。服从分配,去大哥那厂里吧。
韩月美:你大哥会安排我干什么呢?
郝兴民:我哪里知道呀,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韩月美:兴民,我离不开你,一会儿不见你就想你,我就在你这厂子里。
郝兴民:现在我是一厂之长了,没有时间陪你玩了,还是到大哥那边上班吧。。
韩月美把脸一耷拉,马上又笑了,给兴民递个媚眼,嗲声嗲气地:哟,郝大厂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真变得不少呢。当了厂长怎么了?当厂长就翻脸不认人了?俗话说,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我陪了你一年多,你就这么绝情吗?
郝兴民冷笑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说得出口!我跟你是夫妻吗?充其量咱俩是在一起玩玩!
韩月美恼怒了:兴民你这个没良心的,咱俩虽然没有起结婚证,我跟你陪吃陪睡陪玩,不跟夫妻一样吗?
郝兴民:我正忙着呢,你快走吧。
韩月美并没有走,她换副笑脸:兴民,我是来向你祝贺的,祝贺你荣升大厂长!(说着,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郝兴民冷冷地:我不稀罕你的祝贺!
韩月美瞅了他一眼:咋看你不高兴呢?
郝兴民:我高兴不上来。
韩月美:为什么呀?在咱们同学中,有谁能像你这样幸运,刚毕业就有了自己的企业,当了厂长!
郝兴民:丛蕾说我干不了。
韩月美不怀好意地冷笑:我当是什么高人说你呢,原来是她呀!她算老几?她懂什么呀,我看她是妒嫉你!
郝兴民:你别给我戴高帽儿了!
韩月美:兴民,我相信你有能力把厂子办好,我想帮你。
郝兴民蔑视地冷笑笑:你是不是还想管着我呀?我明确告诉你,我——不——需——要!
韩月美:兴民,过去是我不好,太任性了,可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不跟你撒娇跟谁撒娇呀!如果你认为这是缺点的话,我改,保证听你的行吗?(说着,便走过来,搂着兴民亲吻起来)
2,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正在这时,姜玉芳推门进来,见韩月美正搂着兴民亲吻,扭了扭脸,故意咳嗽了两声。
韩月美听到动静,赶紧离开兴民,热情地迎上去:阿姨,我正想找你去呢。
姜玉芳:月美,是不是刚从莫斯科回来?
韩月美点点头:是。
姜玉芳:既然回来了,还不去兴盛的厂子去报到。
韩月美:阿姨,我不想在大哥的厂子里,想跟兴民在一起。
郝兴民:丛蕾在我这边,你去大哥那边吧。
韩月美:兴民,我离不开你。
姜玉芳坚决地:要服从分配,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不想干就回家。
韩月美把嘴一撅,瞥了姜玉芳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姜玉芳把脸一镇,严肃地数落起兴民来:你咋这么没出息呢。如今当厂长了,全厂一千多人的工作、生活全要靠你,怎么还沉浸在男欢女爱中呢?这是办公室,怎么能搂搂抱抱呢。刚才这事要让丛蕾看见,这叫什么事呀!
郝兴民:我根本就不想见她,是她自己闯进来的,非要粘着我。
姜玉芳:厂子刚包下来,人心还不稳,生产销售也有些乱。你要尽快进入角色,不能把心思用在女人身上。
郝兴民:妈,你误会了,刚才这事真的不怪我,我躲还来不及呢。
姜玉芳:兴民,女人不是越多越好。你别在她俩之间晃悠了,跟丛蕾的事赶紧定下来。
郝兴民不言语。
姜玉芳反问:难道你又喜欢月美了?
郝兴民:不是。月美特轻浮,特虚荣,我讨厌她。
郝兴民:我看丛蕾不错……
郝兴民打断妈的话:她好什么呀!刚才还惹我了生一肚子气呢,我把她撵走了。
姜玉芳:你俩不是很好吗?她怎么惹你生气了?
郝兴民:她不鼓励我,光给我泄气,刚才又教训了我一顿。
姜玉芳听了一愣:她说你什么了?
郝兴民:她瞧不起我,说学历不等于能力,说我不如大哥二哥,嫌我贪玩、工作不踏实,怕我挑不起这副担子……她不是给我打气助威,反而贬低我,给我撒气。
姜玉芳高兴地:傻儿子,你真分不清好歹了!丛蕾说得对,你要正视自已的缺点。一个人的水平和能力,不是因为加个头衔就提高了。对企业管理你确实一窍不通,对生产的工艺流程你也不懂。好在这个厂子原来的班子能力很强,只要你尊重他们,虚心向他们学习,生产销售不会有多大的闪失。再说,在大事上有我和你你爸给你把关呢。有困难大哥也会帮你。但主要还得靠自已努力。俗话说什么来?外因要……
郝兴民:是外因要通过内因起作用。
姜玉芳:所以说,你要把贪玩的心收起来,边工作边学习。别人再怎么帮你,你不努力也是白搭!快去把丛蕾给我找回来。
郝兴民“嗯”了一声,乖乖地出去了。
3,兴盛厂/车间 内 日
郝兴盛正跟车间主任说着什么,韩月美进来了。
韩月美:郝总,我回来了。
郝兴盛见是韩月美:你回来了,先回家看看父母,休息几天。下周一来上班吧。
韩月美:郝总,你安排我干什么呀?
郝兴盛:我们商量一下,回来再说。
4,兴旺厂/车间 内 日
缝纫车间,机声隆隆。工人们正在埋头工作。
郝兴旺在卢主任陪同下视察工作。在一台机子前停下来,认真检查着服装质量。赞许地:你做得很好,就得这样认真才能保住质量。
郝兴旺告诉卢主任:告诉大家,由于我大学的同学帮忙,我们厂的订单特别饱满,如果不能按时完成任务,可以考虑适当加两个小时的班。
卢主任:加班费怎么算?
郝兴旺:我们实行的是计件工资,就按计件办呗。
卢主任:按计件不合理,加班的工资应该比定额内的工资加倍。
郝兴旺:适当高一点可以,但一定要保证质量。千万不能萝卜快了不洗泥!
5,兴民厂/丛蕾办公室 内 日
丛蕾坐在办公桌前抹眼泪。
郝兴民走进来:怎么哭了?
丛蕾:我一片好心帮你,你却那样对我,我觉得好委屈。
郝兴民:对不起了,以后我听你的。走,快去我办公室吧,我妈来了。
丛蕾抹一下眼泪,跟兴民走出。
6,兴民厂楼道 内 日
丛蕾跟兴民刚从她的办公室出来,见韩月美过来了。惊讶地:她怎么从莫斯科回来了!
郝兴民:莫斯科的办事处撤销了,大哥让她去他的厂子上班。
丛蕾疑惑地:他怎么又来找你了?
韩月美走过来,敌意地瞥了丛蕾一眼,没有搭理她。对兴民说:大哥让我先回家休息几天。你开车送我去吧。
丛蕾撇嘴笑笑:月美,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你是谁呀,竟想让厂长开车送你回家,简直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郝兴民对韩月美:你坐班车走吧。
韩月美敌意地瞅了丛蕾一眼:狗仗人势!(扭头走了)
7,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姜玉芳坐在厂长的转椅上,郝兴民和丛蕾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姜玉芳:兴民,都说头三脚难踢。说说你怎么打开局面?
郝兴民抓着脑瓜皮:妈,乍一接这公司,我的脑袋好大,觉得什么都乱哄哄的,简直像狗咬刺猬——不知从哪里下嘴。
姜玉芳责备地:厂子包了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有计划呀!
丛蕾接腔:这些日子我们主要是了解厂里的情况。工作先由原来的丁厂长抓着,有大事他们就找兴民商量。
姜玉芳:了解情况是必要的,但要尽快进入角色,打开局面。
郝兴民:妈,你说该先抓什么呀?
姜玉芳开门见山地:首先要稳定人心。三个厂子承包后,你大哥二哥那边都比较稳定。你承包的是全公司最好的厂子,可人们怀疑你的能力,人心不稳,有的人想走。
郝兴民懵懂地:妈,谁想走呀?
丛蕾:我感觉丁厂长好像……
姜玉芳:丁越山是这个厂子原来的厂长,你一来,他怕跟你处不好关系,就想调到你大哥承包的厂里,你爸给他做了半天工作,并给他长了一级工资,才稳定下来。大家都知道你贪玩,怕厂子搞不好,所以个别领导和一部分工人想走。因而,当前你的首要任务是要想办法稳住职工的心,特别是领导干部的心。一定要把贪玩的心收回来,再就是一定要尊重厂里的所有干部,特别是丁越山厂长。
郝兴民点点头:妈,我听你的,好好干。可我太年轻,可能一时压不住阵脚,能让爸在我厂里坐阵帮我吗?
姜玉芳:你爸是想来你厂里蹲点,可他的病刚好,我不让他多操心。眼下我在你这边帮你一段时间。
丛蕾鼓掌:有阿姨给咱坐阵,咱俩心里就踏实了!
姜玉芳:我对你提个要求。
郝兴民:妈,你说。
姜玉芳:第一,你要听话,不能自以为是;第二,工作要主动,不能事事靠我;第三,你还年轻,职工们都比你岁数大,你一定要尊重职工,特别是老师傅,对任何人都不能摆厂长的架子。
郝兴民:妈,保证做到。
姜玉芳:在厂里别喊我妈,叫我顾问。记住了吗?
郝兴民、丛蕾异口同声地:记住了!
姜玉芳:丛蕾,你通知中层以上干部,在会议室开会。
8,兴民厂/会议室 内 日
这里在开中层领导干部会议。
郝兴民在前台主持会议,姜玉芳和丛蕾坐在讲台的一边。
郝兴民:今天我们开一次中层干部会。在这里我首先宣布,我妈姜玉芳担任我们厂的顾问。下面请姜顾问作指示。
在一片掌声中,姜玉芳走到讲台前。
台下窃窃私语。
甲:郝厂长怎么请董事长夫人当顾问了?
乙:兴民刚毕业,怎么能领导这么大个厂子呀!
坐在台上一边的郝兴民听到有人说话,站起来:大家注意,开会呢,别在下边议论了!不想干,给我卷铺盖走人!
姜玉芳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丛蕾不禁皱起了眉头。
姜玉芳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会场一周,然后讲话:咱们开会就要有个开会的样子,不要交头接耳,不要玩手机,更不要接电话,请大家把手机关掉。
众人都关手机,集中注意力听。
姜玉芳:大家可能会问,公司好好的为什么把三个厂子分别承包给我的三个儿子呀?主要是因为董事长身体不好,再就是金融危机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承包了便于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兴民承包的第三服装加工厂,是咱们公司规模最大、设备最好的。我在下边也听到一些议论,有人说兴民太年轻,没经验,怕他领导不好。我们要一分为二地看待兴民,他确实年轻,工作没有经验。但他有许多优点。他刚大学毕业,观念新,有热情,有干劲,也有办好这个厂子的决心。正因为他缺乏办厂经验,董事长委托我来你们厂当顾问,把他扶上马,送一程,帮他尽快成长起来。希望大家信任他,服从他的领导,大家紧紧地团结在一起,把咱们这个厂子办好,不仅要度过眼下金融危机的难关,还要更上一层楼!
众人热烈鼓掌。
郝兴民:丁越山同志原来就是咱们厂的厂长,现在虽然我来当厂长,丁厂长成了第一副厂长,但他是我的长辈,我的老师,无论在企业管理上,还是的生产、销售和技术方面,都比我强得多。我一定会尊重丁厂长,向丁厂长学习;其它厂长和车间主任、部门经理,都要帮助我,监督我,发现问题及时提醒我,拜托大家,谢谢了!(说着,给大家鞠了一躬)
众人鼓掌。
郝兴民:下面请丁厂长讲话
丁越山站起来,走上前台:同志们,我们三厂在公司是规模最大、设备最好的。我们一定不要辜负董事长、姜顾问和郝厂长对大家的希望,让我们齐心协力,把生产经营搞好!
下面再次响起热烈掌声。
郝兴民问丛蕾:你也讲几句吧。
丛蕾点点头。
郝兴民:下面请厂长助理丛蕾给大家讲几句。
丛蕾走上来:我和兴民都还年轻,没有经验,但我们有办好厂子的决心。俗话说,大家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给我们提,我们会虚心接受的。
姜玉芳站起来,情绪激昂地:希望大家跟兴民同心同德,携手把兴民制衣厂办好!
热烈掌声。
9,郝兴盛家/客厅 内 夜
郝兴盛对林秋玲说:这一个月,我经过调查研究,征求各车间、各部门的意见,大家都说,应该抓紧把机器设备检修一遍,让它们处于良好状态;同时进一步严格产品质量。因为我们这个厂是以做出口产品为主,一定要严上加严,不能有半点瑕疵。
林秋玲点点头:大家说得很对。但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先把职工队伍整顿好。我发现职工的精神有些涣散,纪律也有些松弛……
郝兴盛: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林秋玲:人浮于事呗!
郝兴盛:确实存在这个问题。人浮于事是爸造成的。爸是个义气人,对乡亲和朋友有求必应,结果把一些乡亲们不合格的孩子安排进厂里不少,有的还安排在了重要岗位。这些人素质不高,没有什么技术,工作效率也很低,有的觉着自己有仗势,不服从车间主任管理,动不动就摔耙子不干了,也有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影响很坏。我早就想把这些人辞退,可咱爸不让。现在我下决心认真整顿,先从这个问题开刀!
正说着,石磊推门进来,听了个正着。他打岔地问:谁病了?要开刀?
林秋玲让舅坐下:舅,没人病,兴盛是说要整顿厂子。原来为照顾乡亲们,进了不少闲人,不好好工作,还经常挑刺儿,这次整顿就从这些人开刀!
石磊: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林秋玲:为什么使不得呀?
石磊着急地:你辞退他们,这要得罪多少人啊!
郝兴盛不禁皱起眉头:舅,我们开的是厂子,不是人情店,要怕得罪人就什么也别干了!
林秋玲:舅,人浮于事是我们公司一直存在的问题,当年我叔就想解决这个问题,我爸不同意,结果我叔自己另干去了。现在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石磊:兴盛,当初你爸是怎么起家的?还不是靠这些乡亲和朋友帮忙吗?你怎么能忘恩负义、砸他们的饭碗子呢?再说,你爸也不允许这样做,他要为这事再气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好好想想吧。(说完走了)
10,郝兴盛家 内 夜
林秋玲:兴盛,我看咱舅不同意这样做,是不是应该跟咱爸商量一下?
郝兴盛:我们绝对不能再养这些闲人了,难道有人反对咱们就不改革了吗?
林秋玲:咱刚承包这个厂子就裁人,舅是怕人们说咱六亲不认,无情无义。舅再去爸那里告咱一状,爸不支持咱怎么办?
郝兴盛沉思了一下:秋玲,我问你,是厂子重要,还是人情重要?
林秋玲:当然是厂子重要喽。厂子搞不好,效益上不去,就发不了工资,职工们就没饭吃。这道理我懂,人们说啥我倒不怕,我就怕爸出来干涉。爸的病刚好,他要再气病了怎么办?
郝兴盛:如果咱们前怕狼后怕虎,不思改革,维持现状,这厂子能干好吗?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林秋玲:我是说,要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想清楚,想好应对的办法,免得出了问题手忙脚乱。
郝兴盛:当一把手就不能怕这怕那。
林秋玲:别的我不怕,就怕爸出来阻拦。
郝兴盛:你也别把爸看扁了。人浮于事这个问题,爸早就发现了。可人是他招进来的,想辞退又抹不下面子。我们要精简,爸不一定出来干涉,也不一定会生气。但我们不能对爸说裁人,爸忌讳这个词儿,说裁人太敏感……
林秋玲:这事我想过,咱不说裁人。这厂子是你承包的,原来公司跟职工签的合同自然就作废了。我们应该重新跟职工签合同。在签合同前,咱们对工人进行一次技术考核,对中层以上干部搞一次民主测评。合格的就留下来继续签,不合格的或职工意见大的就不签,这就把那些不合格的人卡在门外了。
郝兴盛高兴地夸奖:还是你聪明,这办法好,爸肯定不会反对!
11,兴民厂/车间 内 日
郝兴民在车间检查工作。
一老师傅:郝厂长,为了保证产品质量,咱们公司各车间早就建立了质量监督监测体系,下一个工序监督上一个工序,互相监督,并根据检验出来的不合格的数量给予奖惩。我发现现在咱们厂的检查放松了,也不那么认真了。这样下去,就会放过不合格的产品,影响厂里的信誉,希望你认真抓一下。
郝兴民佩服地:谢谢老师傅,我一定接受你的意见,马上开会解决这个问题。
老师傅:谢谢厂长。
郝兴民:大家停一下,刚才吴师傅发现了一个问题,及时提醒了我。希望大家都要以这种高度负责的精神关心我们的厂。我决定对吴师傅的这条建议奖励20元。
众人鼓掌。
郝兴民走后,职工议论:别看郝厂长年纪不大,还挺虚心的。
12,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在埋头写着什么。
他的手机响了,赶紧接听:方叔啊,有什么指示?
方思远:我没什么指示,是想问问你最近你承包的那个厂子的情况怎么样?
兴旺:叔,你我给我出的主意真不错,这些同学还真有本事,不长时间就跑来了不少订单,也帮我推销了不少产品,眼下生产和销售的形势还不错。谢谢您了,叔。
姜玉山推门进来,疑惑地:你这是给谁打电话呀,叔呀叔地叫得这么亲切,是方思远吗?。
兴旺没有言语。
13,兴民厂/顾问办公室 内 日
姜玉山四下瞅瞅,推门进来,高兴地:姐,方思远还真够朋友。尽管你没嫁给他,他不仅不恨你,还给兴旺的厂子出了些好主意。
姜玉芳像吓着似的脸色突然变了:你说什么?
姜玉山:我说方思远对兴旺不错,为帮兴旺办好厂子,他又出了不少好主意。
姜玉芳:他又找兴旺了?
姜玉山:他不仅找兴旺了,还在五龙大酒店请兴旺喝酒吃饭,让兴旺把大学的同学网络起来,帮兴旺的厂子跑订单,搞销售。现在他的厂子订单饱满,销售也不错。你应该好好感谢感谢方先生。
姜玉芳生气地:这老小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姜玉山:姐,人家方先生是好意,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姜玉芳:你告诉兴旺,千万不要再搭理他!
姜玉山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姐一眼,扭头走了。
14,兴民厂/顾问办公室 内 日
姜玉芳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开门看了看门外没人,回去把门子插上,开始拨打电:方思远!……
郝运来慢步走过来,推门,门插着,在门外听起来。
姜玉芳怒气冲冲地:方思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拢兴旺,到底是想干什么呀?
方思远(画外音):孩子想接班你不帮他。现在又分了一个条件最差的一个厂子,他没有实践经验,能经营好吗?我帮帮他有错吗?
姜玉芳:我的孩子你甭管,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说完,“啪”地把电话放了)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内心独白):她怎么给方思远打电话呀?还插着门!(他举手来欲敲门,又停在半空了,内心独白)这事我不能问她,她会尴尬的。(扭头走了)
15,兴盛厂会议室 内 日
郝兴盛:今天我们领导班子讨论一下改革的事,看看咱们厂里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甲:当然是人浮于事了,好多人出工不出力。有的人拿钱不干活,还挺横,你说他根本不听,好像有什么仗势似的。
乙:确实存在这个问题,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郝兴盛:往前我们要抓紧跟工人们签订合同,签合同之前要对工人搞一次技术考核,技术不达标的就不签了。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们职工的素质了。
丙:原来公司不是签过合同吗?还不到期呢,怎么还签?
林秋玲:原来的合同是公司签的,现在厂子重新承包了,那合同自然就作废了。当然要重新签了。
石磊气乎乎地:这是编着法的裁人,我不同意!
有的举手想发言,瞅瞅兴盛和石磊又把举起的手放下。
郝兴盛:石厂长,你要支持我的工作,怎么推横车呢。
石磊:有些员工是你爸亲自招进来的,我们怎么能随便解雇呢。
林秋玲:石厂长,不是解雇,是重新签合同。
石磊:说法不同,其实就是让一部分人走。
郝兴盛:石厂长,现在人浮于事的问题太突出了,拖累了厂里的生产。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的厂子没法搞好。
石磊:兴盛,你就听我的吧。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兴盛,我不会害你。
丁:郝厂长,我们对工人的考核和对干部的测评还搞吗?
郝兴盛对石磊:石厂长,你听我说……
丙:你们两位领导先商量吧。(说着,溜出来)
其他领导也抬屁股走了,会议半途而废。
16,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回到办公室,生气地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撴:这工作真的没法干了!
林秋玲尾随而来:发脾气有什么用啊,你要跟咱舅好好沟通。
郝兴盛:我不是没有跟他沟通,是他倚老卖老,根本就听不进我的话。
这时石磊走进来:兴盛,不是我不支持你改革,这是变相裁人,会得罪一些老乡和亲戚朋友的。
郝兴盛严肃地:舅,你太过分了,这个厂子是我承包的,我是这个厂的厂长,我对这个厂要负责任,这项改革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你这样搅和,我的工作还怎么干呀?如果完不成承包指标怎么办?
林秋玲:舅,这事是你的不对,你不应该把家长的身份带到厂里来。别管怎么说,兴盛是厂长,你是副职,你应该服从领导。
石磊:你是厂长不假,你不是要实行民主吗?既然讲民主,我就有权说话。裁人不是小事,不仅会得罪一些老乡和亲友,还会把人心搞散了。我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郝兴盛冷冷地:舅,你要这样,别说我对不起你了,我会马上免掉你这副厂长,去车间管生产吧。
石磊一下子火了:你小子敢免我的职?
郝兴盛:你的思想跟不上形势了。我不能因为你是我亲舅,就不改革了!明天你就去车间吧。
石磊一愣:我是跟你爸创业的元老,你这个小兔崽子凭什么降我的职!
郝兴盛:就因为你思想保守,不支持改革,我就有权降你有职,甚至可以免你!
17,郝运来家 内 傍晚
郝运来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内心独白):玉芳怎么给方思远打电话呀?他俩为什么联系?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怎么说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她知道从老一辈跟他家就有仇呀,怎么还跟他来往?
姜玉芳下班回家,见郝运来躺在床上,关心地: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郝运来:没有。
姜玉芳:你没事我去做饭了。
郝运来:你等等。
姜玉芳:有事吗?
郝运来:今天下午在你的顾问办公室,给谁打电话了?
姜玉芳:没给谁打过电话呀!下午我对兴民说。要尊重厂里的干部,特别是老干部,同时给中层以上干部开了个会,让他们尊重兴民,他终究太年轻嘛!
郝运来:我听说什么……给鸡拜年,这是说谁呢?
姜玉芳装傻充愣地:我没说过这话。
郝运来(内心独白):她不承认就算了,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何必为这事闹得老两口不愉快!(他向姜玉芳摆摆手)没有就工算了,你做饭去吧。
18,兴盛厂 内 日
在厂的公告栏上贴着公告(特写):自今日起,石磊同志由公司副厂长降为二车间副主任。
众人围观,议论纷纷。
工人甲:郝厂长真敢干,一上来就把石副厂长的职务给降了,还是他亲舅哩。
工人乙:新官上任三把火呗!新厂长看来要动真格的了!
工人丙:这副总就是有魅力!
工人丁:我们厂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有些人也太不像话了!
工人丙:整顿?不那么容易吧?好多人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他下得了手吗?
工人甲:我看郝厂长是下决心了!
石磊从此路过,瞅了一眼公告,气得浑身哆嗦,把脚一跺:郝兴盛,你小子翅膀硬了,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我找你爹告你个兔崽子!(说着,气囊囊地走了)
众人吐吐舌头散了。
19,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院里浇花喂鸟。
姜玉芳从客厅出来:运来,你不是爱听京剧吗?中央11套梅葆玖在唱《贵妃醉酒》呢,快来看吧。
郝运来放下手里拿的喷壶,擦擦手走进客厅。他刚坐下,门铃就响了,还伴着粗野的喊叫声:开门,快开门!
姜玉芳一愣:这是谁呀,摁门铃怎么还喊叫呢。
郝运来:你快去看看是谁。
姜玉芳赶紧过来开门,见是石磊,不由地一愣:他舅怎么这时候来了?
石磊瞪了姜玉芳一眼,没有理她,径直往里走,满脸怒气好像跟谁刚吵过架似的。
姜玉芳跟在后面,和颜悦色地:他舅有事吗?
石磊气愤地:兴盛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姜玉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颜劝说:大哥,千万别生气,有什么话屋里坐下说。
石磊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我跟你说不着!董事长呢?(说着,闯进屋里)
郝运来坐在沙发上,一边品着茶,一边悠哉地跟着电视里一板一眼地哼着京剧。
石磊咣当地推开门子进来。
郝运来见是石磊,就把电视消了音:上着班你来干什么?
石磊气愤地:我来告状!
郝运来眉头一皱:告状?告谁?
石磊:告兴盛这个兔崽子!
郝运来一惊,对石磊:你坐下消消气,他怎么惹你了?
石磊:他把我的副厂长撸了!
郝运来:为什么呀?
石磊:他想变着法地裁人,我坚决反对,他说我是改革的绊脚石,就冲我开刀了。
郝运来一惊,生气地:我早就说过,一不裁人,二不降薪,三不拖欠工资。他刚接手怎么就敢破坏我的规矩?胆子也太大了吧!(说着,转脸对姜玉芳)你打电话,叫兴盛马上过来!
姜玉芳:石厂长,你先别生气,叫兴盛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石磊:别看这小子平时不言不语的,倒有个蔫主意,太自以为是了!
郝运来:兴盛不是那种不靠谱的孩子,一会儿他来了,我先问问情况,你先回去吧。
石磊:我想看着你教训他,给我把面子捞回来。
郝运来:你在这儿我说话不方便,先回去吧。
石磊这才不情愿地走了。
20,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盛走进屋里:妈,你打电话叫我马上过来,有什么急事吗?是不是爸又病了?
姜玉芳:你爸在看电视呢,没事。这些日子我什么也不让他想,什么也不让他干,天天就是浇浇花,喂喂鸟,看看电视,听听京剧,怎么高兴怎么着,不让他生一点气。
郝兴盛舒了一口气:爸,那叫我来家干啥,还这么急?
郝运来:刚才你石磊舅来了,蛮带情绪,说你把他的副厂长降为车间副主任了。他犯什么错误了?
郝兴盛笑了:我当什么大事呢,原来他真的来告我的状了!
郝兴盛:爸,厂子的情况你知道。有些人是因为你义气、照顾情面安排进来的,好多不合格,在厂里滥竽充数。眼下厂子本来就不景气,我可养不起这么多闲人,再说,这些人好像有你给他们撑腰,也不服我的管理。影响很不好……
郝运来打断地:他说你要裁人?看来是真的。可是,你想裁人,也该跟我商量商量吧,现在我还是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呢。
郝兴盛:爸,我不是裁人。因为厂子重新承包了,我就要对这个厂子负责。为了保证员工的素质,我想对工人们进行一次技术考核,发动职工对干部们进行一次民主测评,合格的重新签订劳动合同,不合格的就不再签了。这样做没问题吧?我舅却推横车,在班子会上和我对着干,严重干扰了我的工作,我只好把他搬开。合同上明文规定,承包人有权决定厂里经营管理上的一切问题。
姜玉芳插嘴:兴盛做得对,原来进的人确实有些不合格,你又不好意思辞退他们。运达在的时候,为这事他跟你吵过,你不听,一直拖到现在。我看借着这次承包,应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了……
郝运来打断老伴的话:这里没你的事,你别掺和!
姜玉芳把嘴一撇:你就知道当老好人!公司好的时候,多养几个闲人不显什么,现在形势不好,不能再白养着他们了。我看兴盛做得对。其它厂子也该这么干。
郝运来:兴盛,你说的人浮于事的确实存在。当初咱创业的时候,一些老乡和亲友找上门来,让我给他们安排个孩子,乡里乡亲的我不好意思说个“不”字,也没考核就进来了。有些人确实素质不高,也确实有的人把我当靠山,觉着有仗势,把他们惯出了一些毛病。你想借着这次承包的机会,在重新签订合前搞一次技术考核、对干部进行一次民主测评,这办法不错,我支持。但对那些不合格的职工,也不要一棍子打死。对他们可以提出问题,让他们限期改正;技术不过关的,可以让他们参加培训。如果再不合格,你再让他走人,他们也就没话说了。这样虽然会晚一点,但稳妥,我们也做到了仁至义尽。你考虑怎么样?
郝兴盛点点头:爸,你考虑得比我周到,我听你的。
郝运来:至于你舅,他就是个粗人。他之所以反对裁人,是怕你失去人心。他跟你唱对台戏不对,但你不能简单地降他的职。这些年他对厂子贡献不小,你这样简单地的处理他想不通,你要耐心地给讲清道理。
郝兴盛不好意思地抚摸着脑袋:当时他蹦着脚地跟我干仗,当着职工的面弄得我下不了台,一气之下就把他的副厂长免了,让他去二车间当副主任了。
郝运来做思索状:要不这样吧。我跟他谈一次,别管怎么说,他顶撞领导不对,我还要维护你的威信。他想通了,让他写个检查,承认错误,就可以恢复他副厂长的职务。这样也给他个面子。
郝兴盛:爸,就按你说的办。
郝运来:至于你想通过技术考核和民主测评,重新跟职工签订合同,我不干涉。只提醒你,走的一部分职工不要亏待他们,可以多给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别管怎么说,他们对公司还是做过一些贡献的。
郝兴盛:爸,我照办。
在卧室的姜玉芳见爷儿俩没有吵起来,又从里屋走出来。对老头子说:既然把厂子承包给他们了,你就放手让他们干吧。咱们老了,管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你就彻底放手吧。你的任务就是在家颐养天年。
郝运来:我不干预他们的经营,只是想让他们把事做得尽量完美些。现在不是提倡和谐嘛!
郝兴盛高兴地:爸这一点拨,我心里更亮堂了。爸,你放心,这个问题我一定妥善解决。
21,兴盛厂院里 内 日
正是上班的时候,职工们骑着电动车、自行车陆续进厂。
厂的公示栏上贴着两张告示。一张是石磊的检讨,一张是厂部关于恢复石磊副厂长的决定。
众人议论纷纷。
甲:嘿,没想到石厂长这倔老头,竟然公开检讨认错了,舅给外甥低头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乙:有错就改嘛,郝厂长抓改革是为了把厂子搞好,副厂长应该支持。如果领导班子都不一股劲儿,厂子怎么能搞好?处分石厂长是对的。
丙:这不又给石厂长官复原职了嘛!有错误改了就好。
上班铃声响起,众人赶紧走了。
22,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车间关主任拿着一张订单推门进来:郝厂长,这张订单有问题。
兴民从转椅上站起来,接过订单看了看:有什么问题?
关主任:这上面衬衣领子怎么是纸衬呢?
兴民不耐烦地:纸衬怎么了?人家这样要求,我们就这样做呗。
关主任:厂长,衬衣领子用纸衬是糊弄人的,刚做好表面看着挺好,一洗就皱了。
这时丛蕾推门进来。
兴民对关厂长说:皱就皱吧,关你什么事!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丛蕾白了兴民一眼,把订单拿过来看着:你怎么能这样说关主任呢。他是为咱厂的产品负责。
关主任不满地抱怨:厂长,董事长一再教育我们要处处为客户着想,签单时应该提醒人家。这订单不知是谁签的?
兴民把脖子一拧:这个厂子我是厂长,别成天拿董事长说事。这订单是我签的,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
关主任:厂长,你不懂……
兴民暴跳如雷地:我不懂?老关,就你懂!我看你是故意垮我的威信。愿干就听我的,不愿干立马走人!
丛蕾插嘴:厂长,话不能这么说,关主任也是为了咱们厂子的信誉。
兴民:我知道厂子怎么办,用不着你们指手划脚!
关主任不再吭声,红着脸走了。
丛蕾:兴民,我看你的老毛病又犯了,脾气见长啊!关主任发现问题及时向你提出来,是为了维护厂子的信誉,你怎么能动不动就让人家走人呢?董事长一再跟我们强调要尊重职工,你怎么就记不住呢?何况关主任是老干部。即便他说的不对,你也要耐心解释,何必这么大发雷霆!关主任要走了,这个车间谁管?
兴民气愤地:丛蕾,你凭什么教训我?你要看我不顺眼,跟他一起滚!
丛蕾委屈地:你怎么不识好歹呢。(说着,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23,兴民厂/顾问办公室 内 日
姜玉芳正在打电话,丛蕾匆匆闯进来。
姜玉芳见她脸色不对,放下电话走过来:丛蕾,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丛蕾委屈地:最近,兴民的老毛病又犯了,动不动就训斥职工,稍不顺心就骂人。刚才一车间的关主任向他反映问题,说衬衣领子不能用纸衬,一洗就皱了,问谁签的合同,兴民就恼了。人家是好心,他却把人家臭训了一顿,还让人家走人。我说了他两句,也叫我滚……
姜玉芳:这孩子一点儿也不叫我省心。别哭了,我去教训他。(说着,欲走)
丛蕾:阿姨,你千万别说是我告他的状,要么……
姜玉芳:你放心,我不会那样说。
24,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姜玉芳走过来。大老远就听见兴民在训斥人:你甭觉着自己是劳模!劳模有什么了不起!……
姜玉芳推门进来:喊叫什么呀!嗓门大得满楼道都能听见。有话好好说嘛,有理不在声高。
兴民对那劳模:回去给我写个检讨!
那劳模委屈地走了。
姜玉芳:这又是为什么呀!宋玉欣是厂劳模,她怎么惹着你了?
兴民:劳模就带头干活呗,她却说这道那,好像自己多么关心厂子似的。
姜玉芳不满地:你怎么这样看问题!她提意见是对厂子关心,应该表扬,不应该这样训斥人家,还那么大嗓门,谁受得了啊!
兴民:妈,当厂长就要有魄力。本来我岁数就小,不然谁会听我的呀?根本就压不住阵脚!
姜玉芳:兴民,领导的威信不是让人怕,而是让人服,让人敬。你爸爱民如子,把职工看成兄弟姐妹,即便工人们有问题,总是以理服人,从来没有大声训斥过。你大哥处处关心职工,事事为他们着想,经常帮他们排忧解难。所以,职工们都特别拥护你大哥……
兴民不耐烦地:妈,我大哥初中毕业都能把厂子管好,我是正规大学毕业,你就别为我担忧了。
姜玉芳见兴民这个态度,大失所望地叹口气:兴民,这厂子是我给你争来的。你爸原来想让你跟着俩哥干,我怕你委屈,才让你也跟他俩一样承包了一个厂。你这厂子最大,设备最好,职工也最多。他们全指望你吃饭养家呢,千万不能当儿戏。当领导是一门大学问,你该学的东西很多,一定要谦虚谨慎,绝对不能趾高气扬。你没有资格翘尾巴!
兴民不以为然地:妈,这我知道。我爸说,自信是成功的前提和基础。我相信自己能干好。
姜玉芳:自信不是盲目地自满自大,更不是吹牛。自信的前提是要有真本事。你上过大学,思想新潮,敢想敢干,这是长处。但学历不等于能力,敢干不等于会干。你大哥跟你爸打拼了十几年,懂生产,会管理;你二哥从小就特别精明,而且有管销售部的经验,你懂什么呀!
兴民:妈,办厂子有什么呀!无非是生产和销售呗。产品好,能卖出去,赚钱就行。这没什么难的!
姜玉芳摇摇头,叹口气:我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要知道你这样,说啥我也不会给你争这厂子!
25,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听你说兴民的事,我也有些后悔。俗话说,三十而立。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来让他主事太早了。
姜玉芳:当初听你的话,让他跟两个哥摔打几年,学点真本事就好了。现在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晚了。
郝运来:要不我去他的厂里帮他抓抓?
姜玉芳:我不让你去,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有空去厂里看看可以,不能工作。
郝运来:如果没人管他,不具体帮他,这个厂子非毁在他手里不行。(忽然想起)丛蕾不是在具体帮他吗?
姜玉芳:丛蕾根本管不住他。所以,我才蹲在他的厂里当顾问。我经常教育他,要尊重职工,跟人们搞好团结,可他就是听不进去,还嫌我瞎嘟嘟。
郝运来:我真为他担心,抽空我好好跟他谈谈,产品质量一定要保住,他的傲气一定要煞煞。
26,兴盛厂 内 日
公告牌上贴出了公告。
不少职工围着观看。
有的人念出声来了:经领导班子研究决定:从下周起,对全厂工人统一进行一次全面的技术考核,对中层以上干部进行民主测评,月底厂里跟职工们重新签订劳动合同。签订合同根据考核和测评结果,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有人说:这个举措不错,我支持!
有的说:我们从不缺勤,不耍奸蹭滑,技术也过硬,才不怕考核呢。
有的说:这么一搞,那些通过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混进来、没有技术混日子的,就混不过去了。
有的说:厂长这样改革好,我们厂有希望了!
27,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外 日
一群职工拥进来嚷嚷着:
工人甲:厂长,公告上说要考核、重签合同,是不是要裁人?
郝兴盛:不是裁人,是考核后重签合同。如果考核不过关,考评不合格,那就不能再签合同了。
工人乙:董事长一再说,公司不裁员,不减薪,不拖延工资。你上任没几天怎么就改变章程了?
郝兴盛和颜悦色地:厂子重新承包了,原来的合同自动作废了,当然要重签合同。
工人丙:我们是你爸叫来厂的,你想裁我们,没门儿!
工人丁:你小子才当了几天厂长啊,就想把你爸招的人裁走,也太不孝顺了吧!
工人戊: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将军一个令。这是什么世道啊!
郝兴盛:这是厂里的决定,这个厂子的所有人员必须参加考核。凡不参加者,一律视为放弃续签合同的权利。想留下工作的,就回去认真准备。
人们嘟嘟嚷嚷地走了。
28,兴旺厂 内 日
郝兴旺后悔地对姜玉山说:舅,当时我真不该听方叔的,给同学们定的提成确实太高了,后来我认真算了一下,给他们提10%,我们基本就没有利潤了,提12%就亏损了。可是马前泼水,再也无法收回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姜玉山:当时我还觉着他是好心帮你呢,根本没想到会亏损。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应了。郝兴旺接听电话。
同学罗杰:兴旺,你小子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合同上明明写着给我提成12%,怎么只给我们10%啊?
兴旺:罗杰,对不起了,当初我没有认真核算。服装行业是微利企业,现在又闹金融危机,利润最高10%,我拿什么兑现你的提成啊!
罗杰:兴旺,你的厂子不是挺红火吗?怎么现在跟我哭穷啊?是不是在骗同学们,想赖账呀!
郝兴旺:罗杰,实在对不起,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罗杰:我才不相信呢,当初你吹得那么大,怎么现在又熊了?我知道你赚钱了,起码得给同学们兑现合同吧。
郝兴旺:我真的是没钱。
罗杰:兴旺,你挣了钱全塞进自己的腰包,也太不地道了吧!早知今日,大家就不该帮你。
郝兴旺耍赖地:你愿说什么就说吧,反正我没钱。
罗杰:看来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说着,生气地挂了电话,传出嘟嘟的忙音)。
姜玉山:谁来的电话?
郝兴旺:我的一个同学。这几天同学们都打电话,都嫌我没有兑现提成。
姜玉山:咱们的生意不是挺红火吗?
郝兴旺:他们跑来的订单倒是不少,可咱赚不了钱呀!
姜玉山:当初提成的事我就说最多给他们10%,你脑袋一热,张嘴就说12 %,这能怪谁呢?
郝兴旺:提成12%是方叔说的,他说要想拢络住同学们,提成就得高些。可我并没有算细账。如果给他们按这比例兑现提成,咱们就赔钱了。
姜玉山:方思远是你家仇人,你怎么听他的呢?现在上当了吧。
郝兴旺不满地:起初不是你帮我跟他接头的吗,怎么又抱怨起我来了?
第40集
1,兴盛厂 内 日
全厂职工大会。
郝兴盛:职工同志们!经过半个月的技术考核和对干部的民主测评,我们顺利地续签了新的劳动合同。今后我们考核的标准就是凭技术、业绩,从此已经堵死了靠关系、靠人情、走后门的用人之路。签订合同的,一定要安心工作,发挥自己的特长。没有签合同的,有两条路:一是现在走人,另谋高就;二是参加厂里办的培训班。如果再次考核能过关的,还可以回来。仍过不了关的,那就对不起了。
下边有人议论:兴盛并不是一棍子打死我们,我们还有希望。这回可要下功夫学技术了,再靠关系就不行了!
郝兴盛:这次没有签合同的,想走我也不亏待你们,每人多发一个月的工资。
有人问:他们不合格,怎么还多给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啊?
郝兴盛: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们终究是为厂里做过贡献。
人们赞扬:郝厂长待人真好。
郝兴盛接着讲:我们还想再招一些技术人才,大家可以告诉自己的亲戚朋友,如果愿到我们厂来,可以报名参加考试!
众人鼓掌。
下边有人议论:就厂长这决心,我们的厂肯定能搞好!
郝兴盛:眼下外贸依然不景气,当下我们的策略是国外市场和国内市场一起抓。从明天起,我和几个副厂长兵分三路,去沿海几个省开发市场,欢迎大家发动自己的亲友帮助我们,我们将按着厂里的规定给以奖励!
众人再次鼓掌。
2,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兴民在电脑前玩游戏。
丁越山走进来:郝厂长,刚才顾问找我,说你现在对厂里的情况基本熟悉了,建议我带你去拜访客户,接上客户的关系。
兴民:丁厂长,这事我妈对我说了,眼下市场不景气,去拜访一下客户,熟悉一下情况,也联络一下感情,对企业有好处。什么时间去,先拜访谁后拜访谁,你具体安排吧。
丁越山:好的。
3,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丁越山刚走,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兴民拿起电话:哪位?……小帅哥徐一强呀!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小帅哥:兴民,毕业后你在干什么呢?
兴民坐在办公桌上,自豪地说:在大学贪玩儿,学习不强,能干什么呀!老爷子不是有个服装公司嘛,给了我个厂子,让我当厂长了!
小帅哥羡慕地:兴民,你修了个好爸爸,运气真好!你的厂子多大呀?
兴民:规模不是太大,职工也就一千人吧。
小帅哥:一千人还不大?我看你是大老板了!
兴民:小帅哥,我之所以得这便宜,是因为老爷子病了。脑溢血留下了后遗症,再也干不了啦,才把公司的三个分厂包给了我们哥儿仨。为了公平,我妈建议抓阄。我运气好,上去就抓了个最大最好的。
小帅哥:真是傻小子睡凉炕,仗着时气壮啊!祝贺祝贺!
兴民:小帅哥,你找了个什么工作呀?
小帅哥:别提了,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兴民:还没找到工作呀!
小帅哥:找是找了一个,是个私人公司,其实就是个小作坊。
兴民张嘴就说:不行就来我……(忽地改口)小帅哥,欢迎来我厂里指导工作啊!
小帅哥:兴民,你有了自己的厂子,这么大的好事,应该广而告之呀!让同学们也分享一下你的荣幸。
兴民:好哇!谢谢你的提醒,接受你的建议。最近我让丛蕾就组织一次同学聚会。
小帅哥:丛蕾?在学校你不是跟丛蕾分手了吗?
兴民:在学校我是跟她分手了,后来我又把她追回来了,现在她是我的厂长助理。
小帅哥:这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吧。韩月美呢?毕业时她不是跟你走了吗?
兴民:她是想嫁给我,我就让她来我家公司上班了,给我当秘书。没想到时间一长,她浑身的毛病全出来了,还总想管着我,我一气之下就把她甩了!
小帅哥感叹:别看在学校你俩就同居了,成天粘在一起,可同学们并不看好你俩,都说她看上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家的钱。
丛蕾推门进来。
兴民:有人来了,聚会时再聊。(说着,挂了电话)
4,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兴民兴奋地:丛蕾,你猜刚才谁来电话了?
丛蕾:我怎么会知道谁给你打电话了?莫非是韩月美?
兴民扫兴地:你少跟我提她。是咱班的小帅哥!
丛蕾高兴地:徐一强?
兴民点点头:是他。在学校他学习成绩那么好,你猜他毕业后找了个什么工作?
丛蕾: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怎么知道他找了什么工作,快告诉我!
兴民:他说找了个私人企业,也就是十几个人的小作坊。我告诉他,我当厂长了,他那个羡慕啊,简直要流口水了!
丛蕾:你又跟人家吹了吧?
兴民:在学校有些同学瞧不起我,这回我要他们对我另眼相看。
丛蕾:咱们刚接手这个厂子,还没有做出成绩呢,怎么让同学们另眼看待你?
兴民:我想搞一次同学聚会,让他们来厂里看看,证明一下“学习好,不如机遇好;能力强,不如老子棒”。我接了爸的一个厂子,起码少奋斗二十年。让那些瞧不起我的同学眼气去吧。
丛蕾:搞什么同学聚会呀!我不同意。这厂子又不是凭自己的本事办起来的,有什么值得张扬的呀!
兴民:同学是一种人力资源。咱们何不利用一下这个关系呢。我二哥就发动同学跑了不少订单,也推销了不少产品,你就支持我搞一次同学聚会吧。
丛蕾:搞一次同学聚会不是不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眼下厂子刚步入正规,生产销售还不太正常。再说,你已经答应丁厂长去拜访客户了。你怎么分不清哪轻哪重呀!
兴民一下子恼了,指鼻子戳脸地:你怎么跟韩月美犯同样的毛病啊!
丛蕾一愣,皱着眉头反问:怎么又扯上韩月美了?简直是乱弹琴!
兴民:是我分不清轻重,还是你分不清大小?跟同学们建立起亲密的关系,这是一种长期的人力资源,对厂子是有好处的。客户反正在那里放着呢,早一天晚一天拜访无所谓。还是先搞同学聚会吧。
丛蕾坚决地:我不同意。
兴民恼怒地:我是厂长,你是什么?你凭什么否定我的决策?我告诉你,一定要摆正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你只有听话照办的份儿!
丛蕾:兴民,你咋这样呢。你想想,同学们刚毕业,有的还没有找到工作,即便找到工作的,也是一般职工。哪能像你这么能随便支配自己的时间呢?他们能请下假来吗?再说,他们来了又能帮咱们什么呀?无非是来吃你一顿,吹你一通。你呢,无非是想显摆一下,吹嘘自己有了厂子,当了厂长!这有啥意思啊,我不同意现在搞同学聚会!
兴民把脑袋一别楞,命令地:这事定了,你去给同学们打电话,下通知,少给我上课!
丛蕾缓和一下情绪:兴民,同学聚会要花不少钱,我们账上没多少钱了。你跟丁厂长去拜访客户要花不少钱的,还是省省吧。
兴民根本听不进丛蕾的话,直眉瞪眼地吼起来:请注意你的身份,免得落个韩月美的下场!
丛蕾委屈地: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我去下通知。
5,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丛蕾走进来,把一张名单放在兴民面前:这是我通知的同学聚会名单。
兴民拿起名单看一了下,责怪地:怎么才28个。
丛蕾:有的电话打不通,可能换手机了;有的说没空儿,请不下假来。反正答应来的就这么多人。
正说着,丁越山敲门。
兴民:进来!
丁越山:郝厂长,我考虑了咱们拜访客户的路线,跟你汇报一下。
兴民:丁厂长,拜访客户的事往后推一下吧。
丁越山疑惑地:为什么?
丛蕾插嘴:他要搞同学聚会。
丁越山:同学聚会?这些客户我都通知了……
兴民:我的同学们也通知了,咱俩那事就往后推推吧。
丁越山不满地(自语):这简直是胡闹!放着正事不干,搞什么同学聚会呀!(愤然走出)
丛蕾:看看看,丁厂长不高兴了!
兴民:我安排的事就是第一位的!(忽然想起)丛蕾,酒店订了吗?
丛蕾:订了,香山大酒店,三星级。
兴民抱怨:怎么不订五龙大酒店?那是五星级,多阔气啊!
丛蕾:你光知道阔气,知道五星级一天多少钱吗?
兴民眨巴眨巴眼:多少钱?
丛蕾:一个标间一天1888元!同学们又不是什么高客,能吃能睡就行了,没必要订高级饭店,给他们摆谱儿没用。你让他们住高级了,还要骂你不会过日子,这是何苦!
兴民不高兴地命令:你照办就是了,哪这么多废话!
丛蕾:我说的不是废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宾馆不就是吃饭睡觉嘛,一合眼一睁眼,将近两千元没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再说,同学聚会你都这么挥霍,来个大客户怎么办?来个领导怎么办?你要这么折腾,我看这个厂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叫你搞垮了。
兴民不再那么凶巴巴了,反问:三星级多少钱?
丛蕾:一个标间一天180元。
兴民:那就订三星级的吧。
丛蕾:这就够气魄的了!
兴民:再就是准备礼品了。
丛蕾:都是同学们,送什么礼品啊!
兴民:我把同学们请来,总不能让大家空着手回去吧,我想送点纪念品,还不能太小气。
丛蕾把嘴一撇:就知道摆排场,这都是钱啊!
兴民:这是必须的。买什么好呢?你考虑一下。
丛蕾不满地:这简直是浪费!(扭头走出)
6,兴民住处 内 夜
丛蕾在书房看书(特写:《企业管理经验汇编》)
兴民在电脑前浏览凤凰网页。
兴民突然看到一则广告,不由地念出声来: “E人E本,领导者的全手写商务平板电脑”,而且是“专为中国政企精英量身定制”,每台4998元……丛蕾,你快来看看这玩艺儿不错。
丛蕾放下手中的书,凑过来。
兴民指着电脑屏幕:你看这平板电脑,既现代又高雅,老板还可以在上面签字呢,咱们同学肯定都没有,如果咱们送他们每人一台,他们肯定会高兴……
丛蕾看那价格(特写4998元/台):你可看清楚了,一台就4998呢。
兴民:价格是贵了一些。可是,如今我当了近千人的厂长,只有大方些人们才会瞧得起……
丛蕾打断他:大方大方,就知道大方!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盘算不到就受穷。同学聚会就是图个热闹,吃吃喝喝,说说唱唱,热闹一天就走人了。谁能帮你什么呀,何必送这么贵的礼品!再说,同学们都有电脑,送这么好的平板电脑根本没有必要。我看你当个厂长就头脑发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兴民抓着脑瓜皮支吾着:是有点贵。可总不能让同学们空着手回去吧。
丛蕾: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脑袋一热就搞同学聚会;脑袋一热,又要送平板电脑。你算过账吗?这次聚会要花多少钱?
兴民摇了摇头:花多少钱呀?
丛蕾:这次答应来的共二十八人。甭说住宿,光说吃饭,按每桌十人计算,加上咱俩就是三桌。每桌按三千元算,一顿饭就是一万,还没算酒水和饮料。即便只待一天,三顿饭就是两万多。住房标间按一百八十元算,十四间只住一夜,就是两千五百二。同学们多数是坐火车来的,也有坐飞机来的。还要给他们买返程车票或机票,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么算下来,光吃住行就四五万。如果再送平板电脑,又要十四万!你一拍脑袋就花这么多钱,受得了吗?你还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这样下去,你这厂长当不了几天,厂子就要倒闭了!
丛蕾这么一算,把兴民算蔫了,不再言语。
丛蕾瞅他一眼:我提个建议好吗?为了节省开支,同学聚会只一天,近处的当天返回,远处的我算了有十个同学,住一夜,开五六个房间,再就是礼品,我也想好了。
兴民:快说。
丛蕾:咱抓紧印一本咱们厂子的画册,再把这次同学聚会的联系方式汇集起来,印在上面,发给大家每人一本。这既是纪念品,又能宣传咱们厂子,不是一举两得吗?这个花不了多少钱。
丛蕾的话一落地,兴民就拍起巴掌。高兴地:这回我服你啦,真是我的好助理,好管家。
丛蕾:俗话说,忠言逆耳利于行。当领导不能光听奉承,也要从言纳谏,才能耳聪目明。不要动不动就以势压人。这样谁还敢给你提意见呀!
兴民虔诚地向她作了一个揖:夫人所言极是。
丛蕾笑着:谁是你的夫人啊,我还没决定嫁给你呢,甭来这一套。我又不害你,我说的对你就听;不对可以不采纳嘛!
兴民:那就按你说的办。
7,高速公路/汽车上 内 夜
郝兴盛驾车,高大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郝兴盛:这几天沿海四省的考察,使我们大开眼界,看到了内销市场的巨大潜力,看来我叔建议我们把营销重点从国外转到国内是对的。
高大雄:我还有个体会,质量永远是第一位的,丝毫不能放松。
郝兴盛:董事长说得很对,客户是我们的上帝,我们要处处为客户着想。
高大雄:马上就到我们省会了,咱们再去经贸厅了解一下外贸的情况。
郝兴盛: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要坚持内贸外贸一起抓,以内贸为主的方针。这样就可以应付各种情况了。
8,宾馆歺厅 内 日
郝兴盛和高大雄坐在餐厅的一个桌子上吃自助餐。
高大雄指一下对面餐桌上的两个貌似印度的人。男的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九,满脸腮络胡子,大约有四十多岁。他旁边有个二十多岁的女秘书,身着浅蓝色莎丽服,从腰部围到脚跟,成筒裙状,与上身穿的素色短袖衫相协调,短衫与筒裙之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有一种别样的美。
郝兴盛:走,咱们也去那桌子上吃吧,顺便跟他们搭讪搭讪。
两个人端着歺盘走过来。
郝兴盛礼貌地用英语向那印度男人打了个招呼:Hello!
腮络胡子印度人点点头,用英语说:goahead.
女秘书:你们是什么地方的?
郝兴盛:我们是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二分厂的,我叫郝兴盛。我们做外国名牌服装。先生贵姓?
女秘书指着腮络胡子:这位先生是老板,叫默罕。
默罕嘟噜说了半天。
女秘书:默罕说,太凑巧了。我们这次来中国就是要去大运制衣集团公司。听说这个公司专做名牌服装,是你们吧?
郝兴盛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名片,恭敬地给了两个人每人一张。
女秘书也给了郝兴盛和高大雄各一张:这是默罕先生的名片。
郝兴盛礼貎地点头:谢谢。
郝兴盛看过名片之后:默罕先生是印度孟买人啊。
默罕:我们主要为中东阿联酋做衬衣,来中国找合作厂家。
高大雄:我们厂就给中东不少国家做过贴牌服装。
默罕高兴地握着兴盛的手:我们太幸运了,没费劲就找到了我们想找的人。郝厂长,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高大雄:别看我们厂长年轻,特别懂得经营之道。
默罕:郝厂长,可以到你的厂里去看看吗?
郝兴盛热情地:欢迎光临指导。你们想什么时候去?
默罕: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郝兴盛:那吃完饭我们一起走好吗?我们有车
默罕高兴地:好的好的,谢谢!
9,兴盛厂/车间 内 日
郝兴盛、高大雄领着默罕一行在各个车间参观。
默罕拿起一件衬衣认真检查着,不住地点头称赞:你们这厂子规模虽然不太大,设备也不是最好,但你们的做工非常精细,质量很好。
郝兴盛:请默罕先生多多指教!
默罕:很好很好。我要订做五个集装箱衬衣,共十万件,可以吗?
郝兴盛:没问题。请问你们给什么价钱?
默罕:一件衬衣9.8美元,要TC布料的。
高大雄:默罕先生,你给的价格太低了吧?最少也得11美元。
默罕一口咬定:我就给你9.8美元,如果你们不做,我可以找其它厂家。
郝兴盛:默罕先生,按你这价格,领子只能用纸衬,不能用布衬;贴边的电脑绣花也不不能七千针,只有五千针了。
默罕点点头:我们就是要这样标准的。
郝兴盛:默罕先生,这样的标准能保证质量吗?
默罕:你就按我的要求做。
郝兴盛:好的,我们签合同吧。
两人握手。默罕高兴地:OK,OK!
高大雄把兴盛叫到一边:这标准太低了,会影响我们的声誉的,
郝兴盛:眼下公司活少,我想拉住这个客户,就当交个朋友嘛!
10,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高大雄拿着一件衣服走进来:厂长,这是按默罕提出的标准做的,纸衬一洗领子皱了。
郝兴盛拿起那衣服看了看,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平时我们经常说提纲挈领,用此比喻善于抓住问题的关键与要害。领子确实是整件衬衣的关键,是脸面,顾客买衣服都是先看领子。领子的质量对这件衬衣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用纸衬不仅领子显得软,而且一洗就皱。贴边的绣花由七千针减成五千针,明显地看着稀疏,绣出的花也不好看,还不如不绣花呢。
高大雄:按他们提出的标准和给的价钱,一件衬衣我们只赚一块人民币。这十万件,充其量能赚十万元。为赚这一块钱把质量搭进去,还不如不做呢。
郝兴盛:这个问题我已经预料到了,但他们坚持。眼下市场情况又不好,签单这么难,所以我们不图大利,一块钱也要赚。我又担心降低质量会影响我们厂的声誉。
高大雄:管它呢。反正标准是他们订的,明明白白地写在合同里。质量好坏跟我们没关系。
郝兴盛摇摇头:不能这样说。董事长一再告戒我们,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如果按他提的标准,给他做这十万件衬衣,质量确实难以保证。这等于我们做了十万件的负面广告。顾客穿这起皱巴巴的衣服,挨骂的是我们厂子。今后谁还买我们的衣服呢。
高大雄不假思索地:那咱就不给他做了。
郝兴盛:你这话也太不负责任了。合同已经签了,哪能随便毁约呢,那我们要承担责任的。
高大雄抓起了脑瓜皮:那你说该怎么办?
郝兴盛:我们跟客户的目标是一致的,利益是共同的,都希望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我们要拉住印度这个客户,就一定要保证质量。
高大雄把嘴一撇:就他提出的这标准,怎么能保证质量啊!
郝兴盛成竹在胸地:咱把领子的纸衬换成布衬,贴边的绣花依然做七千针。
高大雄着急地:这样咱们就连一块钱也赚不到了,不等于白给他干吗?
郝兴盛:这一块钱的利润咱宁可不要,也不能降低衣服的质量,毀了咱们的声誉。
高大雄夸奖地:厂长,你真的把董事长的经验学到手了。
郝兴盛:我爸说得对,保证了质量,也就赢得了信誉。还是看长远些吧。
11,兴盛厂/库房 内 日
默罕带着女秘书过来验货。
郝兴盛:默罕先生,你们订的衣服做好了,也装箱了。你们随便检验,愿打开哪箱就打开那箱,愿拆哪件就拆那件。
默罕的女秘书抽出了六箱,高大雄帮她打开,郝兴盛把剪子递给那位女秘书。那小姐不明白什么意思,愣在那里,眼光里透着疑问。
郝兴盛:请小姐把衣服的领子拆开看看。
女秘书反问:领子有问题吗?
郝兴盛:我们把你们订的纸衬换成了布衬。
女秘书把领子拆开一看,果然是布衬的。她又拿给默罕看。
默罕不禁眉头一皱。
郝兴盛:秘书小姐,你再检测一下贴边的绣花。
秘书小姐检测贴边的绣花,不满地:我们不是让你们绣五千针吗?为什么擅自做成了七千针?
默罕疑惑地:你们是不是想多要我的钱?我们可是有合同的。你们应该按我确定的标准做,为什么这样改?
郝兴盛笑笑:默罕先生,我们都是做生意的,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但更要讲人格,讲良心。我们不能昧着良心做生意,用降低质量的办法糊弄客户。如果那样,就会失去客户,丢掉市场,按中国的话说,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你给的价格是很低,按你订的标准,满打满算我们能赚十万元人民币。这十万元是有数的,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如果因为质量在客户中失去了信誉,那损失是无价的。信誉和人心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所以,我们宁可不赚钱,甚至赔钱,也不能降低服装的标准。
女秘书把郝兴盛的话翻译过去,默罕先是皱起了眉头,接着感动得眼圈儿红了。他一下子把郝兴盛抱住,激动得拍着他的肩膀:郝厂长,看你年纪不大,质量意识蛮高的嘛。真的谢谢你,今天我不仅学会了做生意,更学到了如何做人,不枉此行。我交你这个年轻朋友是我的荣幸!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每件给你们追加两美金可以吗?
郝兴盛笑着摇摇头:默罕先生,我是为你着想,为客户着想,也是为我们的长久合作着想,并不是想多赚你的钱。咱们依然按订的合同办,一分钱也不多要你的。
默罕很感动地点点头:我要再加做十个集装箱衬衣!布料质量和这一批是一样的,当然价钱要高了。
郝兴盛摇摇头:no,no,十个太多。
默罕疑惑地:为什么?
郝兴盛:眼下全球在闹金融危机,市场不是很好。你一下子做这么多,如果造成积压,对你没好处,对我也没好处。你不要多做这么多,我再给你加做五个集装箱吧。如果卖完这五个集装箱,还有市场份额,我再给你。
默罕伸出大姆指,一个劲地点头:OK,OK!
12,县城一宾馆门口 外 日
郝兴民特意打扮了一番,西服革履,踌躇满志地和丛蕾在门口迎接同学们,大声喧哗,热烈地握手拥抱,亲热异常。
同学甲:丛蕾,在学校你不是被韩月美取代了吗?怎么又和兴民走到一起了?
同学乙:兴民,韩月美呢?是不是把人家玩够了,又甩了?
郝兴民:同学们,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大家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
丛蕾:我们今天聚会的一切活动都在这宾馆,房间全安排好了,都在三楼,房间贴着名字呢,你们上去自己去找吧。
郝兴民:房间的开水全准备好了,卫生间二十四小时有热水,可以先洗个澡,喝喝茶,中午十二点开饭,就在三楼的小餐厅。请准时到。
13,宾馆房间 内 日
三四个同学们聚在一起拍照,互相诉说着毕业后的境遇。
大刘:小帅哥,找了个什么工作啊?
小帅哥:别提了。我既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也没有那么多钱送礼,在给一家私营企业打工。你呢?
大刘:我跟你差不多,想考公务员,报名的那么多,几乎是几百分之一的希望,有的岗位已经超过了千分之一,我没有考上,现在还没工作呢。小帅哥,在学校你不是跟葛丹恋爱吗?现在怎么样?
小帅哥摇摇头:我回了厦门老家,她回了杭州,一毕业就分手了!
大刘感慨地:看来在学校的恋爱成功率太低了!我看这个葛丹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帅的帅哥了!
此时,郝兴民和丛蕾走进来,和大家一起拍照留念。
郝兴民:安排不好,照顾不周,请大家多多担待。
大刘:这就蛮不错了。兴民,你真的太幸运。毕业不久就有了自己的事业,当上了这么个大厂子的厂长,祝贺祝贺!
丛蕾:他这是靠老子恩赐的,不是自己奋斗的,能不能干好,还在两可呢。
郝兴民:大刘,你的对象换没换?听说碧玉去深圳闯荡去了,你怎么没跟她一起去呀?
大刘,去深圳闯荡也要有经济基础,我家在农村,没有钱……
丛蕾:这么说你跟碧玉分手了?
大刘:是,分手了。据我所知,在学校恋爱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已经分手了。
小帅哥:丛蕾,你不是跟兴民分手了吗?怎么又破镜重圆了?
大刘:兴民,韩月美呢?毕业后,她不是跟你来你家公司上班了吗,怎么不见她的影子?
丛蕾和郝兴民对视一下,两人异口同声地:无可奉告!
大刘:我早就觉着你跟韩月美不会长久,她不是爱你的人,而是看上了你家的公司了!好好爱丛蕾吧,她肯定是你的贤内助!
丛蕾:马上就要开饭了,咱们上三楼小餐厅,边吃边聊吧。
众:开饭了!说着拥出。
14,宾馆大门外 外 日
兴民招呼:大家先在宾馆门口集合,拍一张合影,然后再去吃饭。
众同学围拢过来,分别站在门阶上。
丛蕾招呼一位服务员:同志,来帮一下忙,帮着拍张合影。
服务员过来,指挥大家站好:大家注意,我喊一二三,大家说茄子。(说着就喊了一、二、三!立即按下了快门)
兴民跑过来:我看看。(看了看)不错,再来一张!
大家又照了一张。
丛蕾:咱们去小餐厅吃饭了!
15,宾馆小餐厅 内 日
歺厅里摆了三桌,同学们分别坐满了。都在嚷嚷着说话,谁也听不听说什么。
丛蕾拍手示意:同学们先静一静,让郝兴民先说几句。
众同学鼓掌。
郝兴民站起来:同学们,我们毕业两年了,我非常想你们。我组织这次聚会,就是为了给大家创造一个见面的机会,进一步巩固和发展我们的友谊。今天准备了各种酒,希望大家敞开肚皮吃,敞开胃口喝,咱们来它个一醉方休!
大刘:兴民你真了不起,给我们准备了这么丰盛的午餐,鸡鸭鱼肉海鲜素菜应有俱有,白酒、啤酒、红酒、饮料,样样俱全。来,我们先敬东道主郝兴民一杯!
众起哄:这里边也有丛蕾的功劳,来,咱们共同敬他俩,祝他俩尽快结婚,早生贵子!
众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16,宾馆大餐厅 内 日
这里的餐桌已经搬走,周围摆了一圈儿沙发和椅子。
丛蕾:我们吃饱喝足了,下面开始表演节目,每个人最少演个拿手的节目!
郝兴民:中午我们要尽情地吃、喝,下午我们要尽情地唱,尽情地跳!玩它个天翻地覆!
丛蕾:各位面前都有茶壶,沏的是上好的龙井,渴了就喝。
兴民:下面开始演节目。蔡艳,你是文娱委员,带个头吧。
蔡艳大方地走到中间:同学们,大学毕业回家,跟我妈学了一段豫剧《花木兰》,下面给大家献丑了!(说着,拿起架式唱起来):
刘大哥讲的话理太偏
谁说女子享清闲
男子打仗到边关
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
夜晚来纺棉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
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你要不相信哪
请往这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袜
还有衣和衫
这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哪
有许多女英雄,
也把功劳建,
为国杀敌代代出英贤,
这女子们那一点不如儿男
啊……
众鼓掌。
小帅哥:我给咱表演一段二胡独奏吧。(说着,拿着二胡走在中间)
同学们有的独唱,有的合唱,有的唱流行歌曲,有的唱京剧、地方戏,好不热闹。
丛蕾看看天色不早了,抱着一大抱画册走进来,大声地:现在我给大家发纪念品,每人一份。这画册上不光有我们公司的厂房设备和产品,还有我们今天来的同学们的通讯录,希望大家经常联系。
众同学都过来拿纪念品。
17,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往转椅上一仰,感叹一声:可把他们送走了,快把我累死了!
丛蕾不满地:你这叫自作自受!
郝兴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却懒得接。
丛蕾催促:来电话了,你快接呀!
郝兴民:我刚想喘口气,怎么又来电话了!这是谁呀?
丛蕾:别管是谁,你也得接呀!
郝兴民:你替我接吧,没紧事就说我不在。
丛蕾接听电话:你好!
姜玉芳(画外音):兴民呢?
丛蕾赶紧把话筒捂上,小声地:你妈。
郝兴民摆摆手:就说我不在。
丛蕾:妈找你说不定有啥事呢。快接吧。(说着,把手机递给兴民)
姜玉芳(画外音):你和丛蕾马上来家一趟!
郝兴民:妈,有啥事你就电话里说吧,我忙着呢。
姜玉芳生气地:忙也得过来!(说着,把电话挂了)
郝兴民问丛蕾:我觉着妈的口气不对,你说她找我有啥事呢?
丛蕾:我哪儿知道呢,咱快去吧。
郝兴民慢腾腾地从转椅上站起来,不耐烦地:这个老太太事真多!
18,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昨天一天我在厂里找不到你们,原来去搞什么同学聚会了。你太让我失望了,简直是不务正业!
丛蕾辩解地:其实我们就耽误了一天。
姜玉芳:这也怪你,为什么不阻止他,还放纵他?
郝兴民:妈,反正这事已经过去了,说也于事无补。如果就为批评俺俩,我就上班去了。如果还有别的事,就赶紧说。
姜玉芳:你不是跟丁厂长说好要去拜访客户吗?你竟扔下这事去搞同学聚会!这是大事,不能再拖了,一定要抓紧啊!
丛蕾:拜访客户要花不少钱吧?眼下厂里没多少钱了。
郝兴民:要不拜访客户的事就往后推推。
姜玉芳果断地:不能再推了,明天就动身!
郝兴民:没钱怎么去呀,拜访客户起码要请人家吃饭吧。
姜玉芳:我先借给你十万元,明天就跟丁厂长一块儿去!
郝兴民惊喜地:谢谢妈大力支持!
姜玉芳叮嘱兴民:你现在当厂长了,不能像过去那样脑袋一热就干这干那,遇事要动动脑子!
郝兴民高兴地:妈,我记住了!(拉着丛蕾的手走了)
19,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兴民走了以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姜玉芳:怎么不对劲了?
郝运来:他刚承包这个厂子,就搞了一次同学聚会,肯定花钱不少,没人给他把住财务关不行。
姜玉芳:这孩子从小花钱就大手大脚。
郝运来:你一定要管住他乱花钱。
姜玉芳:你让我管住他乱花钱?
郝运来:是啊。你不是他厂子的顾问吗?我看把财务科长也兼管起来得了。如果他不改改这坏毛病,这个厂子很快就叫他吃光花净了。
姜玉芳点点头:好,我就兼任他厂里的财务科长。
20,兴民厂/顾问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气乎乎地闯进来:妈,你当顾问就行了,为什么还兼任我厂的财务科长呀?
姜玉芳:我就要管住你乱花钱。
郝兴民不满地:妈,你这是干什么呀!如今我是厂长了!
姜玉芳毫不隐讳地:你不知道钱来得多么不容易,花钱大手大脚。我就要把住你的财务关!
郝兴民把嘴一撇:妈,厂子是我承包的,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姜玉芳生气地:怎么说我是多管闲事呀?你不听话,我就让你爸把这厂子收回去!
郝兴民两手一摊:凭什么呀,这是我应该得到的。
姜玉芳:我怕你把这厂子折腾垮了,才管你呢。你当我愿为你操心吗?
郝兴民:你不愿待在厂里更好,快回家陪我爸去吧。我这里用不需要什么顾问,用不着你给我指手划脚!(说着,就要推妈走)
姜玉芳:我要不管你,用不了几个月就得把厂子赔个底朝天!
郝兴民:妈,你咋信不过我呢,我懂得理财。
姜玉芳:你说下大天来我也不信你,就是要管!
郝兴民:妈,你太霸道了。这不是当太上皇垂帘听政吗?
姜玉芳生气地:我就是当你的太上皇,就是要垂帘听政!这是为你好,为厂子好,将来你就明白了!
郝兴民:我一辈子也不明白!
姜玉芳:不明白我也得管,坚决不撒手!
郝兴民见妈态度坚决,态度马上软下来。央求地:妈,我长大了,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辜负你和爸的希望。
姜玉芳:这是你爸的意见,我就要在厂里看你一段时间。
郝兴民想了一下,嘻嘻笑着:妈,你这么大年纪了,说啥也不能让你再为我操心了。你不是信任丛蕾吗?就让她替你把关吧。她管我可严呢。
丛蕾:他根本不听我的,我可管不住他!
姜玉芳:说实在的,我也不想再管事了。把你爸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他腿脚不利索,如果摔个跤或出点什么事,后悔就晚了。我的任务就是伺候你爸,哄他开心,保他健康,安度晚年。丛蕾,你心气正,过日子,不胡来,我相信你。(转脸对兴民)你要听丛蕾的话。
丛蕾:企业界人们常说,三流企业人管人,二流企业制度管人,一流企业文化管人。兴民,靠妈和我管你终归不是什么好办法,我们要建立严格的规章制度,不准你自作主张!
姜玉芳:丛蕾说得对,让制度管人。为了严格管理,你们就从建立管理制度开始。
郝兴民:妈,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吧。相信你儿子长大了!
丛蕾:你说提好听,别阿姨一走,又不是你了!
郝兴民不满地:你怎么总信不过我呢。
姜玉芳叮嘱:明天一定跟丁厂长去拜访客户,不能再拖了。
郝兴民作个鬼脸:遵命!
21,高速公路 外 日
司机开车奔驰着。郝兴民和丁越山坐在后面,两人在车上聊。
丁越山:董事长一直强调客户是我们的上帝,我们要保住现有的市场,开拓新的市场,就一定要跟客户搞好关系,抓住了客户就是抓住了市场。有了客户的支持,企业就能发展,就有钱赚。我们这次去拜访客户,就是让你熟悉这些客户,跟他们接上头,进一步搞好关系。
郝兴民:丁叔,我明白了。
丁越山:这次我们去拜访客户的第一站是天津,然后顺着津沪高速南下,去济南、南京、上海、杭州……
郝兴民:天津的这个老板叫什么了?我没记住。
丁越山:叫常洪玉。他和一个叫李兴的朋友合伙在匈牙利做生意,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这次我带你跟这个常洪玉认识,今天还有业务要签单,现在你不熟,就听我的。等你接上茬儿后,我就不管了。
郝兴民点点头。
丁越山:来前我给常洪玉打了电话,把这次来的目的告诉了他。他对老董事长突然患病感到惊讶,说了些惋惜和祝福的话,表示欢迎你的到来。
郝兴民:对这样的客户我们持什么态度。
丁越山:这个姓常的不怎么样,有点滑头。我们对他不卑不亢就行了。
郝兴民:丁叔,我记住了。
22,常洪玉的公司/待客室 内 日
丁越山和郝兴民一起走进:常总你好!(上前握手)
常洪玉:一路辛苦了。
丁越山向常洪玉介绍郝兴民: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兴民制衣厂的厂长郝兴民,老董事长的三公子,刚大学毕业,年轻气盛,心高志远,但缺乏经验。希望你这老朋友多多帮助。
郝兴民礼貎地跟常洪玉握手:常总,我年轻幼稚,缺乏经验,请多关照。
常洪玉向郝兴民介绍李兴:郝厂长,这位是跟我合作的李兴,他刚从匈牙利回来。
李兴过来跟郝兴民、丁越山握手:小郝厂长真是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当厂长了!
郝兴民客气地:李总,我还年轻,请多指教。
23,常洪玉公司客厅 内外 日
双方开始商谈业务。
丁越山:常总,咱们是老朋友了,就别客气了,开门见山地谈业务吧。
常洪玉:我跟李总商量好了,想做三十个集装箱的衬衣。
丁越山惊讶地:三十个集装箱!太多了吧?我最多给你们做十个。
郝兴民不禁皱起眉头,他瞅了丁越山一眼,没有言语。
李兴不解地:丁厂长,别人做买卖都是多多益善,你怎么要我们少订你们的货呢?
郝兴民把丁越山叫出屋外,悄声责备:丁厂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扭呢。眼下我们的活儿吃不饱,他们订得多是好事,你怎么只给他们十个集装箱?
丁越山:董事长一再告诫我们,处处要为客户着想。眼下市场不景气,他们一下子要订那么多,不会马上销出去,如果造成积压就麻烦了!
郝兴民:他们订我们的货,给我们钱,咱管他能不能销出去呢!
丁越山:我们明知客户有风险,必须提醒他们。如果我们光为自己着想,到时候不仅会坑了他们,也会害了咱们。
郝兴民不满地:我是厂长,你怎么不听我的呢?
丁越山:兴民,在这事上你就听我的吧,肯定没错。咱赶紧回屋去吧,不然让他们会起疑心的。(说着,就进了屋里)
常洪玉:你们这一老一小有什么秘密呀,还不敢当着我们说。
丁越山搪塞地:他向我请示一点小事。
郝兴民不满地盯了丁越山一眼。
丁越山并没理睬。他问常洪玉:我们先给你们做十个集装箱。是摸着石头过河,如果销售好,我再接着给你们做。
常洪玉:我们坚持做三十个集装箱。
郝兴民马上答应:可以。但是,订做的越多,交的订金越多。你们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订金吗?
常洪玉:我们先交五十万元订金。
郝兴民:五十万太少了吧?
丁越山:咱先不说订金的事,先分析一下市场。
李兴插话:前几个集装箱卖得很好啊!
丁越山:正因为你们前几个集装箱卖得好,所以,其它客户就都知道这个信息了,也开始做这种款式的衬衣。来前我打电话问过我们省外贸、天津外贸和河南外贸,他们说都在做这样的衬衣。眼下金融危机还没有过去,我们对市场一定要有个正确的分析。在这样的市场形势下,你们再订三十个集装箱,还会像以前那么畅销吗?
常洪玉听着,脑袋不由地冒汗了。他用手抹了一把,虔诚地:谢谢丁厂长提醒,还是你们对市场信息掌握得准啊!
丁越山:如今是信息的年代,做生意必须信息灵通。任何一个市场,销售某一种产品的数量都是有限的。你们订的这衬衣主要是销往匈牙利,匈牙利不是大国,如果卖不出去,积压起来损失就大了。我不想让你们冒这个风险……
郝兴民扯了扯丁越山的衣角,丁越山没有理睬他:二位,钱要慢慢地挣,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郝兴民再也沉不住气了:丁厂长,既然常总坚持要订三十个集装箱,我们就给他做嘛!你怎么总拦着他们?
丁越山没有理睬兴民,接着说:常总,我给你们先做十个卖着,咱们走着瞧,看情况再说。如果销得快,卖完这十个集装箱还有市场份额的话,我们再给你们做也不迟嘛!
常洪玉、李兴听着不住地点头:既然丁厂长这么说,那我们就先订十个集装箱。
郝兴民一直冷着脸,皱着眉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24,常洪玉公司/会议室,内,日
签字仪式。
常洪玉签字后,把合同交给郝兴民。
郝兴民看着那合同犹豫着。
李兴:丁厂长说的有道理,我们签吧。
丁越山冲兴民点点头:签吧。
郝兴民这才犹豫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常洪玉拿出一张转账支票递给郝兴民:这是五十万元订金,发货后我们付全款。
郝兴民把那支票收起来。
常洪玉:合同签了,天也中午了,咱们去吃饭吧。
25,一饭店 外 日
常洪玉、李兴跟丁越山、郝兴民一起从饭店走出来。
丁越山跟郝兴民耳语:今天本来是人家请咱,你怎么抢着去结账啊!
郝兴民:不是为了跟他们搞好关系吗?
丁越山:这钱是白扔!
常洪玉:丁厂长、郝厂长,回公司喝点茶吧。
丁越山:谢谢你们的款待。我们还要去拜访别的客户,喝茶就免了吧。我们还要赶路。
李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丁越山:再见,欢迎你们来我们厂里指导。
郝兴民不高兴,一直没有说话。
丁越山向常洪玉、李兴挥手告别。
26,高速公路,外,日
司机把车开得飞快。
丁越山:我看这个常洪玉根本就不了解市场……
郝兴民打断他的话:老丁……
丁越山眉头一皱:来的时候不是叫我丁叔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口叫我老丁了?
郝兴民不客气地:今天你搞得我很没面子。我哪是厂长啊,简直是个傀儡!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也太倚老卖老、自以为是了吧!
丁越山:董事长一再强调,一定要为客户着想。有的客户因为只顾埋头做生意,根本不考察市场,他们确实不如我们了解市场,既然我们知道这种产品不会再畅销了,怎么能不限制他们呢?
郝兴民不满地抱怨:你张口一个为客户着想,闭口一个为客户着想,怎么就不为咱们厂里着想啊?
丁越山:其实,为客户着想,就是为我们厂里着想。他们订了我们的货如果销不了,积压下来,到头来受损失的还是我们……
郝兴民打断地:老丁,我不赞成你的做法。我感觉你说的不对,特意把你叫出来,你为什么还那么任性,不听我的?当着客户的面我又不便跟你争吵,简直把我气死了!
丁越山:兴民,你还不懂……
郝兴民:我不懂?就你懂!可我不稀罕!
丁越山:怎么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
郝兴民蛮带情绪地:这哪是带着我拜访呀,是在显摆你自己,垮我的威信,砸我的买卖!
丁越山委屈地:你这是说什么呢,我还不是为了厂里好吗?
郝兴民生气地:哪儿也不去了,打道回府!(说着,命令司机)调转车头,回去。
丁越山着急地:这也不应该不拜访客户了吧?
司机继续向前开着。
郝兴民着急地:小李,我叫你调转车头,你没听见吗?
司机把车停下。
丁越山:郝厂长,咱们这样回去,叫我怎么向董事长和姜顾问交待呀!
郝兴民:用不着你交待,我会向我妈汇报的。
丁越山摇了摇头,叹口气。
司机调头向回开去。
第41集
1,兴民厂 内 日
姜玉芳下楼,正巧碰上上楼的丁越山,惊讶地:丁厂长,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从天津一路南下吗?
丁越山生气地:问你儿子去吧。(说着,气乎乎地上楼走了)
姜玉芳望着丁越山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自语):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2,兴民厂/顾问办公室 内 日
姜玉芳:这次你跟丁厂长去拜访客户,不是说好先去天津,再从天津去济南、南京、上海和杭州吗,怎么从天津回来了?
郝兴民生气地:这个老丁哪是带我去拜访客户呀,纯粹是去显摆自已。竟然当着客户的面驳我的面子,垮我的威信,砸我厂的生意!
姜玉芳惊讶地: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兴民:人家常老板要订三十个集装箱衬衣,老丁却不干,只给人家做十个。我把他叫出来问是怎么回事,他还说我不懂,这不是故意拆我的台、垮我的厂子吗?
姜玉芳疑惑地:这是真的吗?丁厂长是老厂长了,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郝兴民:妈,我还骗你吗?不信你去问问他。
3,兴民厂/丁越山办公室 内 日
丁越山正在打电话。
姜玉芳走进。
丁越山冲姜玉芳点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跟对方说:有事打电话,再见。
姜玉芳:丁厂长,刚才下楼时我问你怎么回来这么快,到底怎么回事呀?
丁越山委屈地:你让我带兴民去拜访客户,本来应该是他们招待咱,兴民却要显摆自己,一去就要订饭店,我没答应,他不高兴。后来在谈业务时,天津那个常洪玉一张嘴就要订30个集装箱,打算销往匈牙利。因为我对这个品牌做过调查,这款衬衣市场已经基本饱和。再说,匈牙利的市场本来就不大,原来我们已经在匈牙利卖过我们不少这样的衬衣,市场基本饱和,他再订这么多肯定卖不了。如果积压起来,最终受害的是我们。所以,我说先给他们做十个集装箱,看看销售情况再决定还做不做。如果他们把这十个集装箱卖完了,那里还有市场份额,再给他们做也不迟呀。就为这事他恼我了,说我不尊重他的意见,打道回府了。
姜玉芳醒悟地:噢,原来是这么回事!
丁越山:董事长一再叮嘱我们,厂家要跟商家搞好关系,这是一种合作双赢的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因此,我们要对商家负责,不是签了单就算搞定了,还应该提供后续的全方位服务。如果老董事长碰上这事,我想也会这样做的。兴民却认为我不是在帮他,是在毁他。一赌气,就从天津返回来了。
姜玉芳:丁厂长,他年轻气盛,又特虚荣,他不懂还不谦虚。你别生气,别管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我去跟他谈谈。
4,兴民厂/顾问办公室,内,日
姜玉芳对兴民:我刚跟丁厂长谈了。这事是你的不对。丁厂长对市场特别熟悉,有丰富的营销经验。他之所以不订给他们三十个集装箱的货,是觉着市场已经基本饱和了,怕销不了那么多,造成积压,到头来受损失的还是我们。要处处为客户着想,这是你爸的经营原则。事情要往长远看,不能只看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更不能做一锤子买卖!
郝兴民不服地:眼下市场本来就不景气,好不容易他要订三十个集装箱的货,他却给我搅黄了……
姜玉芳打断他的话:他这是为厂里着想,想的比你长远!
郝兴民:妈,你甭再劝我了,说啥我也不让丁越山帮我了。他不是不愿在我这厂里吗?叫他去大哥的厂里好了。
姜玉芳:兴民,你根本不懂得营销,没人帮你怎么行!再说,你也不熟悉客户,总得有人带你啊!
郝兴民:妈,这事你别操心了。我让大哥给我找个帮手。
姜玉芳:你大哥也不会支持你这样做的。要不让你爸教教你。
郝兴民笑嘻嘻地:妈,你不是说我爸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吗?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你就相信我这个大学毕业的儿子吧,肯定会闯出一片天地来!
姜玉芳苦笑着摇摇头:闯天地?不给我闯祸就一百一了!
5,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在给常洪玉打电话:常总,我们回来以后,就按着订单抓紧给你们组织生产,现在已经生产出九个集装箱的货了,怎么还不来提货呀?
常洪玉:郝厂长,我们最近比较忙,再过几天好吗?
郝兴民:丁厂长已经催过你们三次了,你们总说再过几天,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快来提货吧。我们的库房已经堆满了。
常洪玉:郝厂长,快了快了,我抓紧派人去提货。
丛蕾:我看这个姓常的是在耍赖皮,他一拖再拖,这里边肯定有问题。我看不能再等他们来提货了,你去天津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郝兴民:我也觉得蹊跷。当时他们要订三十个集装箱的货,丁厂长不同意,说这个产品很多厂家在做,市场已经基本饱和了,所以只答应先给他们做十个。难道真的像丁厂长说的那样吗?
丛蕾:如果像丁厂长估计的那样,我们怎么办?
郝兴民发毛了:不行,我立马开车去天津看看是怎么回事!
6,高速公路上 外 日
郝兴民开车飞驰在公路上。
7,天津常洪玉办公室 内 日
常洪玉在给李兴打电话:李总,匈牙利那边怎么样?兴民他们天天催我们提货,已经催过四五次了。
李兴(画外音):匈牙利这边到处都充满了这样的货,根本卖不动,那货我们不要了!
正在这时,郝兴民推门闯进。
常洪玉赶紧放下电话,笑脸相迎:郝厂长,上午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我正在安排人去提货,你怎么开车过来了?
郝兴民:事不过三,我催了你五次还不去提货,是不是在搪塞我,骗我们?
常洪玉坦然地:既然你来了,我就实话实说吧。我刚给在匈牙利的李兴打过电话,我订的那十个集装箱衬衣一个也不要了。
郝兴民一下子傻眼了:为什么?
常洪玉:李兴说,匈牙利市场上到处充满了这样的货,根本卖不动。
郝兴民:常总,当时你要订三十个集装箱,我们丁厂长就提醒过你们不要订那么多,说先给你们做十个,你们还嫌订的少。现在我们已经做出了九个,你们不要怎么办!
常洪玉赖着脸皮:那五十万元的订金我不要了,那货我也不要了。
郝兴民:说得轻巧!你交的那五十万订金仅是货款的10%,那90%损失怎么办?
常洪玉:郝厂长,实在对不起了。货反正是不提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郝兴民见常洪玉耍起赖来,气愤地:常总,我们有合同,你们要对这事负责任!(说着,摔门而去)
8,兴民厂 内 日
丛蕾在办公室从窗子里看见郝兴民回来了,赶紧迎过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郝兴民匆匆走进来,生气地把公文包往办公桌上一摔:这个姓常的真不是玩艺儿,竟一个集装箱也不要了!
丛蕾怯怯地:为什么呀?
郝兴民:他说匈牙利到处是这样的货,根本卖不动。
丛蕾:看来当时丁厂长的分析是对的,你冤枉他了,快去给丁厂长赔礼道歉吧。也把情况告诉他,让他帮咱想办法。
郝兴民:给丁厂长道歉不急,着急的是怎么处理做出来的这9个集装箱的衬衣!
丛蕾:我们刚接手这个厂子,怎么就碰上这种倒霉的事!
郝兴民:这事千万别让妈知道,妈要知道了,肯定会告诉我爸,要把爸气病了,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丛蕾想了想:你去找大哥吧,让大哥帮你想想办法。
郝兴民:对,我去找大哥!(说着,就往外走)
9,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天津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哥,你说怎么办吧?
郝兴盛胸有成竹地:既然这个姓常的耍赖,我们只有起诉他了。
郝兴民:起诉?你说告他,打官司吗?
郝兴盛点点头:是。不过,这种经济官司打起来很麻烦。
郝兴民着急地:那可怎么办呀?这批货把我厂子里的资金全压住了,这货销不了,资金就周转不开了。
郝兴盛作沉思状:这货既然是常洪玉给匈牙利那个李兴订的,打官司不如直接去匈牙利找李兴交涉。
郝兴民为难地:去匈牙利找李兴?我没出过国,我的外语口语水平又不过关,你能不能帮我去一趟?
郝兴盛:你去是困难不小,你不熟悉那里的情况。匈牙利的不正之风比中国还严重呢,有关部门都吃请受贿。如果花了钱找不到李兴,岂不是白跑一趟!咱爸在匈牙利有许多朋友,可以委托他们找到那里的法律部门……(忽地想起)我跟咱们省进出口公司的关建生熟悉,也跟这个李兴做过生意,我先委托关建生打听一下李兴的下落。你把有关证件和资料都给我,等找到了李兴的下落,我就去匈牙利。
郝兴民:大哥,这事就拜托你了。谢谢了。
郝兴盛:大哥帮你是应该的,谢什么呀!
10,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兴盛在打电话:兴民,刚才省进出口公司的关建生给我打电话,说找到李兴了。我立即去匈牙利找李兴。
兴民:谢谢大哥。
11,飞机上 内 夜
郝兴盛坐在飞机上沉睡……
12,匈牙利/李兴公司 内外 日
郝兴盛打的来到李兴的公司,下车后,他掏出一张纸条,对照门牌号码,然后向司机摆手告别,走进去。
李兴正在打电话。
郝兴盛走进去,上去就拽住了李兴的脖领子。
李兴扔下电话,看了郝兴盛一眼,却装作不认识似的:你是谁呀?这是干什么呀?(说着,就去掰兴盛的手)
郝兴盛:我是谁你不认识吗?别装傻了!
李兴无赖地:我不认识你!
郝兴盛拽着李兴的脖领子不肯撒手,恶狠狠地:姓李的,你装什么王八蛋!我跟你打过两次交道,难道你不认识了?
李兴:我又没订你的货,你找我干什么!
郝兴盛:你是没订我的货,可你订了我三弟郝兴民十个集装箱的衬衣,扔下就不管了。兴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这回你跑不了啦!
李兴:郝总,有话好好说,放开你的手。
郝兴盛这才松手,坐下来追问:你说这事该怎么办?你要耍赖,我就去找这里的华人商会,让你这个商会副会长臭名远扬,让你在这里站不住脚!
李兴害怕了,恳求地:郝总,有事说事,千万不能把事做绝。
郝兴盛:你说你们订的那十个集装箱衬衣怎么办吧?
李兴:郝总,我订的那货一件没提,给你三弟五万美金弥补他的损失可以吗?
郝兴盛:五万美金太少了,最少十万美金。
李兴:现在我手里就有五万美金,再多就没有了。
郝兴盛说:幸亏没把货发给你,那你就把这十个集装箱的货全取走。否则,我让你名声扫地,在匈牙利干不成。
李兴咧着嘴:郝总,我不是不想要那货,是这里实在卖不动了。我提过来也是压着,库房的租金一个月就是五万多美金,我压不起啊。
郝兴盛:我们丁厂长早就预料到这个问题了,当时就劝你们少做,你们硬是不听,还要订30个集装箱。幸亏只给你们只做了9个集装箱,你不能不要。做生意讲的是诚信,你怎么拿着生意开玩笑呢?现在出了问题,你应该承担全部责任!
李兴:郝总,实在对不起了,都怪我们对市场分析有误,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再次向你和三弟赔礼道歉。
郝兴盛:李兴,你说得挺好,可你仁义吗?失误是你们造成的,怎么能赖账呢。这样处事今后还怎么打交道啊!
李兴不住地点头哈腰:郝总,是我错了,今后坚决改正。
郝兴盛想了想:你一定要接受这个教训,不要贪多,贪多嚼不烂。这次我饶了你,以后你要还这样,我就叫你一败涂地。但你先把那五万美元给我,剩下的五万美元三天内给我三弟汇过去。
李兴:好的。(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兴盛)这里边有五万美元。
郝兴盛:记着,剩下的五万美元三天内汇给我三弟。如果你不照办,我饶不了你!
李兴唯唯诺诺地:我照办照办。
郝兴盛:这等于那十个集装箱的合同作废,你写个字据。
李兴趴在桌子上写字据(特写):由于我对市场估计不足,我跟大运制衣公司兴民厂订的十个集装箱的衬衣合同作废,这十个集装箱的衬衣由兴民厂自行处理。
郝兴盛看了一下那字据,拿上走了。
13,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在跟丛蕾商量着什么。
郝兴盛兴冲冲地走进来。
郝兴民见大哥回来了,赶紧站起来迎上去,热情地:大哥回来了!丛蕾,快给大哥沏茶。
郝兴盛:我不渴,别沏茶了。
郝兴民:大哥,事情办得顺利吗?那个李兴赔咱钱了吗?
郝兴盛:开始,这个李兴装作不认识我,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一回,他还想耍赖。我说,你要持这种态度,我就揭露你干的这些丑事,让他这个匈牙利华人商会副会长当不成。这小子把自己的名誉看得比钱还重,立马赔礼道歉,赔了五万元美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钱在这卡里了,没有密码。
郝兴民:他赔五万美金太少了吧?
郝兴盛:还答应三天内再给你汇过五万美元来。你去查一下,看那五万美金到账了吗?
丛蕾:我打电话问问。(说着,走了)
郝兴民:那9个集装箱的货他还要吗?
郝兴盛:他那边市场的形势确实不好,他要了也是在库里积压着。我看算了吧。我已经让他写了个字据那合同作废。
郝兴民着急地:他不要了,这衣服怎么办?
郝兴盛:别急,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已经通过一个朋友把把你那九个集装箱的货,介绍给了北京雅宝路的一个俄罗斯商人。因为你做的衣服都是名牌,这个俄罗斯商人看了很高兴,他决定都要了。这样算下账来,这批货不仅不赔钱,还能赚十五万美元呢。
郝兴民激动伸出大姆指称赞:大哥,你真行!
丛蕾回来了:刚才,我打电话问过了,汇的那五万美金刚到账。
郝兴民松了一口气:大哥,你帮了我的大忙,还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
郝兴盛:兴民,做买卖真的不容易。市场是个万花筒,千变万化。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不懂市场行情和市场规律,肯定要砸锅。你一定要向丁厂长学习,学会帮助客户分析市场,让他们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帮客户就是帮自己。
郝兴民惭愧地:大哥,我把经商看得太简单了!我一定向你和丁厂长好好学习。
14,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姜玉山推门进来:你叫我来干什么?
郝兴旺:昨天有人打电话说,我再不给那些帮我跑订单和销售的同学钱,他们就要结伴来找要账。这一段厂里没钱,我想出去躲一躲。你在厂里支应两天吧。
姜玉山:他们要找你,我怎么说?
郝兴旺:你就说我跑业务去了。
姜玉山:好。那你快走,免得把你堵在厂里,你就走不了啦。
郝兴旺:我马上走。(说着,开车出去了)
15,兴旺厂 内 日
一伙来要提成的同学拥进来,一进门就嚷:郝兴旺,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呀,我打电话催了你几次却无动于衷,这次我们特意来要账了!
姜玉山听着院里闹嚷嚷的,赶紧从办公室出来:同志们,有话办公室说,在院里嚷嚷影响不好。
众:兴旺呢,我们找兴旺算账!
姜玉山:我们厂长出去跑业务去了。
一男同学:昨天我问他今天在家不,他说在,怎么溜了?
姜玉山:对方要求厂长去一趟,事情比较急,可能把你说的事忘记了吧?
一女同学:为这事,我几乎天天给他打电话,他怎么会忘了呢。肯定是故意躲了。
又一男同学:今天他要还不给我们钱,我们就不走了,在宾馆住下等,吃住可要他算账的。
众:我们住下,这次拿不到提成,我们不走!
姜玉山耍賴:我是天长,反正厂里没钱,你们不走也拿不到钱。
众同学:既然他这态度,我们就在县宾馆住下了。(说着,走了)
16,兴旺厂/姜玉山办公室 内 日
姜玉山在给兴旺打电话,小声地:兴旺,今天来了十几个,我说你不在,他们却不走,都住在县宾馆了,说吃住让你结账。
兴旺:这不行,他们一伙子要在宾馆成天横吃竖喝,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姜玉山:那我可把他们弄不走,你快想办法吧。
兴旺想了半天,对姜玉山说:要不,你让舒曼帮我应付一下吧。都是我们大学同学,她都认识。
姜玉山:那我给他打电话。(说着拨打)
17,县宾馆/会议室 内 日
舒曼坐在会议室,同学们陆续进来,她热情地接待。
有的男同学问:舒曼,在学校,你脚踩两只船,现在嫁给兴旺啦?
舒曼答非所问地:同学们,我知道你们辛苦了,但他订的提成比例确实太高了,所以也还不了大家,实在对不起了。我代表兴旺向同学们道歉!
同学甲:我不管你们赚没赚到钱,给我们提成是有合同的,应该按合同办事。
舒曼:我和兴旺都不否认合同的合理性,只是眼下手里没钱,给不了你们,实在抱歉。
同学乙:舒曼,道歉的话就别说了,今天我们拿不到钱,坚决不走。
舒曼:天晌午了,咱们先吃饭。兴旺不在,我陪你们喝酒。
同学丙:这还差不多!
舒曼:那咱们去餐厅吧。
众高兴地:咱们喝酒去!
18,宾馆餐厅 内外 日
人们正在互相敬酒。
舒曼:同学们,我出去给兴旺打个电话,尽量让他早回来。(说着,出去了)
19,宾馆餐厅 外 日
舒曼在楼道里打电话:兴旺,你在哪里?我看这次他们是下决心了,人们心很齐,搪塞不过去了。俗话说,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别躲着啦,快回来想办法吧。
郝兴旺:我也觉着在外面躲着不是长久之计,晚上我就回去。
20,兴旺厂 内外 日
郝兴旺边开车边打电话:舒曼,你说我去哪儿弄钱去呀?你帮我想个办法。
舒曼为难地:我能有什么办法呀?看来只有借了。
兴旺:现在借钱最难了,谁能借给我呀?
舒曼:找你哥,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郝兴旺不禁眉头一皱:找我哥?嫂子肯定会笑话我无能,我不去。
舒曼:他要不行,只有找你妈借了。
兴旺怵头地:让同学跑订单、推销产品,是方思远给我出的主意。为这事我妈狠狠批评了我一顿,还打电话骂了方先生一顿。妈能借给我吗?
舒曼:别管怎么说,她是你亲娘,恼了皮儿,恼不了瓤儿。她无非是骂你一顿,钱肯定会借给你。
兴旺:我回家找她。又怕我爸知道这事了,不仅要不来钱,还会臭骂我一顿。
舒曼:你的智商咋一下子这么低了呢?你不会背着你爸吗?
兴旺:那我回去找妈。
21,郝运来家 内外 日
郝兴旺开车过来。下车,摁门铃。
姜玉芳过来开门,见是兴旺:你舅说你出去躲债去了,怎么回来了?
郝兴旺把妈拽出门来,叫到一边:舒曼说,来了十几个要提成的同学,我舅应付不了,就把舒曼叫过去了。舒曼一看那同学们鳔成一个劲,住在县宾馆了,拿不到提成不走。再说这帮人住在宾馆不走,成天吃吃喝喝也不少花钱,就打电话让我回来借钱打发他们走。这事是我做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无论如何先借给我20万元,厂里有了钱我立马还你。
姜玉芳生气地:去家里跟你爸说说去。
郝兴旺:妈,这事哪敢跟爸说呀!妈,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姜玉芳:要接受这个教训,遇事动点脑子!
郝兴旺:妈,你就快给我拿钱去吧。这些同学多住一天就好几千呢。
姜玉芳把嘴一撅:抽你爸不在家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郝兴旺:谢谢妈!
22,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坐在办公桌前拖腮沉思。他的手机响了,赶紧接听。
方思远:我是你方叔,忙什么呢?
郝兴旺;方叔,我失策了,大大失策了!
方思远:我听说你厂里的生产挺红火,怎么说失策了?
郝兴旺:我给同学们的提成太多了,做了个赔本赚幺喝的买卖……
方思远:我不是说,这只是为打开局面,之后就可以把提成降下来吗?你怎么不听我的呀!
郝兴旺:方叔,同学们的胃口已经吊起来了,再降他们不干,你说我该怎么办?
方思远:事情既然出了,后悔也没用,还是想想怎样弥补这亏损吧。
郝兴旺:昨天我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方思远:中午我请你吃顿饭,帮你想想弥补的办法。
郝兴旺:我妈不让我跟你再来往了。
方思远:既然是我让你赔钱了,我有责任帮你尽快赚回来。
郝兴旺:你有经验?
方思远:起码比你经验多吧?为了增加利润,就得在成本上打主意,你有什么办法吗?
郝兴旺: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方思远:你要想听,中午就过来,如果怕你妈说你,就别来了。反正我是为你好,你看着吧?
郝兴旺:那我还是去吧。
23,饭店/单间 内 日
方思远和郝兴旺边喝酒边聊天。
兴旺:方叔,你说在原材料上下工夫?
方思远:要想盈利,在用料上必须精打细算,能省则省,能代替的找替代品。只有降低成本,才能把赔进去的捞回来。
郝兴旺反问:你说偷工减料?
方思远责怪地:别说得那么难听!为了生存,为了赢利,就要加强成本核算,精打细算,把成本降下来。
郝兴旺:这样还能保证产品质量吗?
方思远:质量肯定会受点影响。我们再想些办法弥补一下,尽量让人看不出来就行了。
郝兴旺:方叔,我没管过生产,对生产不熟,怎么才能在成本上精打细算呢?
方思远:尽量打擦边球呗。
郝兴旺疑惑地:擦边球?怎么个打法?
方思远内行地:比如,衣服的尺码,误差可以在一公分之内,省一寸的布就能节省七角钱;再比如,面料的支纱数不一样,支纱数少的布就显得稀。用这样的布就便宜不少。
郝兴旺:用这种布做的衣服顾客能看出来吗?
方思远:为了不让顾客看出问题来,可以采取浆洗的办法。
郝兴旺:浆洗过的布一洗不就露馅了吗?这怎么办?
方思远笑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郝兴旺:可是糊弄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啊。
方思远:另外,还有一种降低成本的办法。
郝兴旺迫不及待地:什么办法?
方思远:那就是把高温染布改成中温染布,这样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成本。
郝兴旺:为什么?
方思远:因为高温染的布色牢度高,不易掉颜色,所以布贵。中温染的布当时也看不出什么差别,只是一洗就容易掉色。
郝兴旺:那不坑害消费者吗?
方思远:你要想不亏本就听我的。
郝兴旺不禁皱起眉头。
24,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在跟舒曼说着方思远出的主意。
舒曼惊讶地:兴旺,你怎么不接受教训呢?还听文鹤他爸给你出的馊主意呀,用降低质量的办法降低生产成本,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一旦被客户发现,你的厂子就全完了。他这臭主意,万万听不得。
郝兴旺烦躁地:你说这不行那也不行,你帮我想办法呀!
舒曼:我又不了解你们厂里的情况,也不懂技术,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郝兴旺冷笑笑:这不等于白说嘛!好赖他给我传授的是经验。
25,方思远家 内 日
方思远:文鹤,你说在大学兴旺比你成绩好,我看并不怎么样。
方文鹤:全面衡量,他比我差远了,可你总夸他。
方思远:儿子,我有我的想法……
方文鹤疑惑地:爸,你都把我搞迷糊了。
方思远:有你明白的时候。
26,兴旺厂/院里 内 日
几个客户围着郝兴旺要求退货,嚷成一片。
围观的职工越来越多。
姜玉山藏在一边偷偷观望。
客户甲:郝厂长,这批货的质量不符合标准,跟上一批差远了!
客户乙:顾客们说,这衣服刚穿上还不显什么,一洗就缩水了,(说着,抖开带来的洗过的衣服)你看看这缩水的样子,这衣服怎么穿呀!
客户丙:这批货一洗就掉色,(同样拿出带来的洗过的掉色的衣服),你看这是什么颜色呀!肯定是买的次布,以次充好!
郝兴旺脸上冒着冷汗:朋友们,你们说的问题可能存在,但这是个别的,今后我们一定加强质量管理,请大家多多包涵!
客户甲:许多客户把货都退给我们了,可不是个别的!
客户乙:拿出我们的合同看看,根本不符合标准,退货退货,全退,一件不剩!
郝兴旺一下子傻眼了,只好硬着头皮:好了好了,大家别嚷了,我把货给你们退了。
客户们纷纷从车上卸下要退的货,不一会儿院里就堆了一大堆。
客户甲:郝厂长,快给我们退钱吧。
郝兴旺:现在没钱。
客户乙: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把钱退给我们?
郝兴旺:这可说不好,回去听信儿吧。
围观的职工越来越多。
郝兴旺没好气地训斥:看什么看,还不回车间干活!
围观的职工蔫蔫地走了。
姜玉山在一边偷偷地打电话:姐,你快来兴旺的厂子里看看吧,可壮观了!
姜玉芳: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姜玉山:姐,你来了一目了然。(说着,把电话挂了)
27,兴旺厂 内外 日
姜玉芳骑电动车走进来,看见满院子退的一大堆货,不禁皱起眉头。
姜玉山迎过来:姐,你看这一堆,多壮观啊!
姜玉芳:这是怎么回事?
姜玉山得意地:退的货呗!
姜玉芳:兴旺呢?
姜玉山:在办公室。
姜玉芳大声地喊道:兴旺,你给我出来!
兴旺沮丧地从办公室走出来:妈,你怎么来我的厂子了,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姜玉芳:怎么退这么多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兴旺低声嘟囔一句: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姜玉山:姐,他不愿说,我替他说。前一段不是因为给跑订单和推销的同学们提成太高、亏损严重吗?方思远就教他在原材料上偷工减料,结果影响了产品质量,所以纷纷退货!
姜玉芳气愤地:怎么又是方思远!我一再告诉你,咱们两家有仇,他不会给你出什么好主意。你怎么就不听呢?(气得她哆嗦着手狠狠地扇了兴旺一巴掌)
姜玉山偷偷地溜了。
有不少职工在窗子里看。
兴旺摸着挨打的脸,恼怒地:妈,这是我承包的厂子。好赖由我负责,你甭管!(说着,红着脸回办公室了。
姜玉芳气得喘粗气,(内心独白):这个方思远真不是个东西,竟编着法地加害这孩子。这口气我咽不下,找他算账去!(骑上电动车就气囊囊地走)
28,大街上 外 日
大街上到处都是下班的人流车流。
姜玉芳阴沉着脸埋头骑车。
方思远开车从对面迎过来,开得很慢。他忽地看见骑车的姜玉芳,摁了两声喇叭,把车停在路边,喊了一声:玉芳!
姜玉芳听见有人喊她,停下电动车。
方思远走过去:现在正是下班高峰,人多车挤,你骑这么快这是干什么去呀?
姜玉芳气愤地:去找你算账!
方思远: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姜玉芳: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害兴旺?本来他就怀才不遇,够倒霉的了。好不容易承包了个厂子,想显示一个自己的本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出馊主意,害得他厂子一再出问题,这是图什么呢?你跟郝家有仇,跟这孩子也有仇吗?你害我,难道连孩子你也不放过吗?
兴民下班,开车拉着郝运来和丛蕾回家。郝运来从车窗里望着街上的风景,突然看见姜玉芳在面对面地跟方思远说话,脑子里闪现过姜玉芳插着门子给方思远打电话的场面,对兴民说:停车,快在路边停车。
兴民把车停在路旁,疑惑地:爸,出什么事了?
郝运来没有回答,聚精会神地看着姜玉芳跟方思远说话。
丛蕾见是姜玉芳,疑惑地问:董事长,跟姜顾问说话的那个男的是谁呀?
郝运来没有回答,冲她作了个别说话的动作,伸着脖子认真听着。
兴民:爸,根本听不清,别听了,咱回家吧。(说着,把车开走了)
29,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推着车子回到家里。
郝运来:今天怎么下班晚了?
姜玉芳没有言声,回到卧室。
郝运来跟进来:我怎么看你不高兴呢?
姜玉芳:兴旺在厂子又出问题了。我怕你生气,有些事就没告诉你……
郝运来:你瞒着我什么事了?
姜玉芳:兴旺这孩子忒不争气!他承包厂子之后,发动同学们帮他跑订单、搞推销,竟给他们按12%提成,结果入不敷出,亏损不少。前些日子,我借给了他20万,才把来的同学们打发走。他为了把亏损的钱赚回来,又在原材料上打起了主意,竟偷工减料,结果造成了不少客户退货。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郝运来:如果说让同学帮忙,这是他自己的主意,那么偷工减料压低成本的事,兴旺根本就不懂这些,肯定是有人指使他干的。
姜玉芳:有的人总不盼着兴旺好,不断给他出坏主意。
郝运来:我问你,下班的时候,在大街上,你是在跟谁说话呀?
姜玉芳装傻充愣地:没人跟我说话呀?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我明明看见你跟一个60岁左右的老男人在说话,兴民和丛蕾也都看见了,你怎么说没有呢?
姜玉芳忽地红了脸,迟疑了半天才说:那人是方思远。
郝运来生气地:你不知道咱两是仇人吗?你怎么搭理他?
姜玉芳:我正骑着电动车回家,突然听到有人喊我,我停下车子一看,是方思远。我的气就不打一个处来……
郝运来:他找你干什么?
姜玉芳否认:没干什么。我骂了他几句就走了。
郝运来:不对,我看你俩说了半天呢,你还特别激动,是不是有有事瞒着我呀?
姜玉芳连连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郝运来:还有。前几天在兴民的厂里,你在顾问办公室打电话,我去找你,一推门,门却插着,在门口听到了三言两语,那是在给谁打电话呀,还那么么秘密?
姜玉芳恼怒地:你在跟踪监视我?
郝运来坦然地:我监视你干什么呀?是无意中碰上了。
姜玉芳:老郝,你也甭疑神疑鬼,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无论是前几天我插着门子打电话,还是我在大街上碰上方思远,都是为了兴旺这不争气的。
郝运来:他的厂子出什么事了?
姜玉芳:自从兴旺大学毕业以后,方思远就以兴旺跟他儿子是同学的名义,经常找兴旺喝酒。在接班的问题上也一直在鼓动他,给他出了不少馊主意。兴旺承包厂子之后,他又不断拉拢兴旺,给他出主意。兴旺也浑,就听他的。他先是鼓励兴旺让大学的同学们给他跑订单,搞销售,说什么提成少了笼络不住人才,要他把提成这到12%,结果入不敷出,给不了同学们提成,就结帮来跟他要,没咒念了才找我借了20万,把那些同学打发走了。为了弥补厂里的亏空,方思远又让指使兴旺在原材料上做文章,教给他偷工减料,结果造成产品不合格,客户退了那么多货。我一气之下扇了兴旺一巴掌,接着就想去找方思远臭骂他一顿,不料让你碰上了。我只是想让方思远离兴旺远远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要想歪了……
郝运来:兴旺也是浑!他大学毕业了,怎么连敌我都不分呀!难道就因为兴旺跟他儿子是同学吗?方思远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竟把那一百万的订单卖给他?
姜玉芳:这是舒曼出的主意,玉山也有责任。
郝运来:兴旺多么大了?大学毕业都两年多了,怎么分不清赖人和仇人呀!光知道争权接班,就他这德兴,我能把公司交给他吗?
姜玉芳检讨地:老郝,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太宠他了。
郝运来:你给我把他叫过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姜玉芳:运来,你别生气,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把他叫过来。(说着,拨打电话)
30,兴旺住处 内 夜
郝兴旺一个人喝闷酒。
舒曼开门走进来,见他一个人在喝闷酒,赶紧凑过来:我说过,你不要听文鹤他爸的,可你就是不听。现在露馅了吧?
郝兴旺抱怨地:我哥办厂嫂子帮忙,兴民也有丛蕾帮他,就我孤身一人。你不帮我,我在一边抱怨我,嘲笑我。有你这样的吗?我遇到问题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舒曼:你不是觉着自己挺能的吗?原来那么自信,还信誓旦旦地要接公司的班,现在承包一个分厂怎么就玩不转了?
郝兴旺: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的力量归总是有限的,我叫你辞职来厂里帮我,你却不肯,还在看我的哈哈笑。如果你爱我,就辞职来厂里帮我。
舒曼:我考上公务员容易吗?市财政局的录取率是八百分之一啊!你知道财政局是什么单位吗?就是管钱的单位。别的单位除了工资,办公经费都特紧,想办的事根本办不了,成天跟三孙子似的找财政局要钱。我们工资一分不少,奖金比任何单位都丰厚,不算平时发的一些福利,就是每年的中秋节和春节发的购物卡,多者三万,少的也一万多,加在一起比工资还多。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单位呀!我怎么舍得辞职呢。
郝兴旺:你就看到眼前这点儿蝇头小利了。我这个厂子干得好坏关系到我能不能接公司的班儿,这比你那点工资和福利重要多了!
舒曼:你接班没指望,我不会辞职。
郝兴旺不耐烦地:那就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吧。
舒曼:你甭威胁我,你当我非赖着你吗?(说着,欲走)
兴旺的电话响了,不想接听。电话响起来没完没了。
舒曼:你横是接电话呀!
兴旺这才接听:妈,晚上打电话有什么事呀?
姜玉芳:你爸叫你马上过来!
舒曼:退货的事,你爸肯定知道了,要教训你。(说着,摔门走了)
31,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旺开门进来:蔫蔫地:爸,你叫我?
郝运来:我问你,最近你的厂子怎么样?
兴旺迟疑了一下:还可以。
郝运来不禁眉头一皱:还可以?给同学提成亏了20多万元、又那么多客户退货的,这是你说的可以吗?
兴旺低着头没言语。
郝运来:我一再告诉你,要做一个诚实实在的人,怎么连你爸也骗吗?
姜玉芳从卫生间出来,对兴旺说:你爸都知道了,你就别瞒着了。
郝运来生气地:你给我跪下。
兴旺乖乖地跪在地上/
郝运来:我问你,你跟方思远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断跟他来往?
兴旺嘟囔一句:我跟他儿子是同学。
郝运来:你跟他儿子是同学,他就不断地请你喝酒吗?你们这一届的同学不光是你俩吧?他爸为什么不请别的同学单请你?你知道他给你出的主意对厂子有好处吗?你怎么就听?你还把一百万的订单卖给他?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兴旺没有言声。
郝运来:你不知道他跟咱们家是仇人吗?他爹在村里当支书,就一直把咱家踩在脚下,发誓永远不叫咱家翻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救了咱,经过我和你哥的艰苦奋斗,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你忘本了,认敌为友了,不懂得怎么做人,光知道争权,过坐享其成的日子!这哪像我的儿子呢?
郝运来气得呼哧呼哧的。
姜玉芳:兴旺,错了就认错,改了就好。
郝运来:兴旺,你知道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兴旺:我不该去方家,不该接受他的吃请,被他拉拢腐蚀了,那一百万的大订单不该卖,更不该卖给他家,厂里的事我不该听他的……
郝运来:既然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这样做?
姜玉芳插嘴:他就是自私,想超过他哥,又没有他哥的水平,自己又没个主意,净想走歪门邪道……
郝运来生气地:你不用教他说,叫他自己说!到底是为什么?
兴旺:我就是私心重,想超过我哥,接公司的班,所以在公司给哥造了许多不好的舆论,故意给销售部放假,不仅卖订单,还拒收订单,故意给我哥制造困难,恨不得一下子把他赶下台,我接公司的班。承包厂子我抓了个最差的,又想超过我哥,所以方思远给我出主意,以为他是在帮我,就相信他了。
郝运来:结果怎么样?他是真心帮你吗?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一个跟咱们家几辈有仇、时时想把咱踩在脚底下的人,怎么会让你好起来呢?上次卖订单的教训还小吗?遭到了全公司人的唾骂,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犯?我看你这四年大学是白上了!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你没经验我不怪你。但要做一个诚实正派的人。你一毕业就想接班,野心也太大了?上了几年大学就觉着自己了不起了,把尾翘到天上去了,觉着接公司的班非你莫属了!说实话,我不满你,也瞧不起你,但我不愿批评你。觉着你大了,大学毕业了,有学问了,应该懂得是非,应该知道怎么做人了,没想到你会这样。你大哥从小就憨厚实在,吃屈让人,他觉着你小,处处让着你,护着你,有好吃的让给你,有好东西给了你,明知你犯了错误也不批评你,有时还给你打掩护,还不是为了给你留面子吗?你却恩将仇报,处处跟你哥对着干。你想想,对恩人,你恩将仇报;对仇人,你认敌为友。这就是你四年大学学的吗?你甭觉着自己多么了不起,其实你就是个浑蛋!根本不懂得做人!在你眼里只有两个字,一个是“权”,一个是“钱”。如果再不醒悟,再不悬崖勒马,再不端正人生方向,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姜玉芳见郝运来气得脸色腊黄,浑身哆嗦,安抚道:他爸,是应该狠狠批评他,你批评得很对,以后我也严格要求他,你别生气了!(转脸对兴旺)一定要记住你爸的话,做一个明辨是非的人,做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做一个有大目标的人,做一个孝老爱幼的人!快跟你爸认错,表决心。
兴旺:爸,对不起了,我叫你生大气了。我一定听你的话,做一个明辨是非的人,好好工作,虚心学习,重新做人!
郝运来:兴旺,说实在的,在你们兄弟三个中,我最偏爱的是你,供你上大学也是为了让你将来成个人物,给咱郝家长脸,给咱祖上争光。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
兴旺郑重其事地:爸,你今天你批评得我挺狠,尖锐,深刻,句句打在我的心灵深处。空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就看我今后的行动吧。
姜玉芳:起来吧。你回去好生想想你爸今天说的,反思反思你大学毕业后这两年所做的一切。让你爸好生歇歇。
兴旺站起来,给郝运来深深鞠了一躬:爸,谢谢您,我回去了!
郝运来:人贵反思。没事的时候想想我今天说的。今后要学会经常反思,及时改正缺点和错误,就能不断进步。
兴旺:爸,我记住了。(说着,转身走了)
姜玉芳:你说了半天,口喝了吧?我给你去沏茶。
第42集
1,兴旺住处 内 夜
兴旺回家。
舒曼:你爸批评你了吧?
兴旺点点头:我长这么大,我爸这是第一次这么严厉地批评我,尖锐,深刻,句句像棒子打在我身上,像刀子扎在我心上,句句见血,让我们满头出汗,羞得我无地自容。
舒曼:这两次的教训太深了,你也应该接受教训了。
兴旺:我已向我爸妈表了决心,一定改,彻底改,希望你监督我。如果我再犯,及时提醒我。
舒曼:我看你舅不是什么好人,他就知道吃喝,工作上的事他帮不了你,光给你造坏影响,你失误了他不是帮你纠正错误,却在看你的哈哈笑,根本不像个长辈的样子。他的话再也不要听了。
兴旺:他帮不了我什么忙,反而净添乱,我不想让他再挂着副厂长的名儿到处招摇过市了。
舒曼:你妈干吗?
兴旺:我就是把他养起来,也不让他任职了。这次我下了决心,谁给他说情也不行。
2,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山推门进来。
姜玉芳开门,见是他,没好气地:你来干什么?
姜玉山一进门就气急败坏地:兴旺这个兔崽竟免了我的副厂长,凭什么呀!……他这叫卸磨杀驴!他用着我的时候,请我喝酒;现在不想用我了,想把我一脚踢开,没门儿!
姜玉芳见他如此蛮横,生气地:你蹦什么呀!厂里出的这些事跟你没关系吗?你根本不懂企业管理,还到处指手划脚,已经成厂里的绊脚石了!
姜玉山:姐,你的态度怎么也变了?兴旺的厂子出问题是他听了方思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免我的副厂长我不干!
姜玉芳:兴旺跟方思远联系是你给他俩牵的线吧?
姜玉山:这我承认。
姜玉芳:你明知俺两家是仇人,你为什么还让兴旺跟他认识?
姜玉山:方思远跟我说你跟他搞过恋爱,又说兴旺长得跟他儿子有点像,我就以为方思远是兴旺的亲爹呢。
姜玉芳生气地:胡说八道!
姜玉山:这只是我个人这样想,并没有对别人说过。
姜玉芳:这事可不能乱说,会惹大禍的!
姜玉山:既然这事你求着我,就更不能免我的副厂长了。
姜玉芳:玉山,你别犯浑。昨天你姐夫狠狠批了兴旺,兴旺也下决心重新做人。所以,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叫他好好把厂子搞好。
姜玉山:我不当副厂长了,还给我发工资吗?
姜玉芳:不上班当然就没了。
姜玉山:那我不干。
姜玉芳:这事你一定听我的。从今天起,就不要去厂里上班了,老老实实地在家呆着。我让兴旺每月给你发一千元的生活费。如果你再胡闹,就一分钱也不给你了。
姜玉山:姐,一千太少了,起码两千吧。
姜玉芳:两千就两千,就当是我养你。
3,兴旺厂/会议室 内 日
郝兴旺在召开领导班子会议。
郝兴旺:最近,咱们厂里发生了两次失误。一是,我发动我大学的同学替我跑订单、搞推销,提成比例太高,结果造成了亏损;二是,最近咱们厂发生了严重的质量事件。这两次失误的主要责任在我,是我决策的失误造成的。我忘记了董事长一再教导我们的“客户是我们的上帝,质量是企业的生命”的教导。为了弥补亏损,我错误地决定以偷工减料的方式降低成本、增加利润,结果严重影响了产品质量,造成了大量退货,给厂里造成了重大损失,也影响了按时给职工发工资,实在对不起大家。昨天董事长狠狠批评了我,也罢免了姜玉山的副厂长。从今天起,我们从上到下都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找差距,订措施,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质量搞上去!
稀稀拉拉的掌声。也有人低声议论。
4,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开会:我们的吉祥鸟商标已经注册成功了。从今天起我们厂有了自己的品牌。这个品牌主要生产中低档服装,面向国内广大消费者。我们一定要在款式和质量上多做文章,尽快打开市场,叫响这个品牌!
副厂长高大雄:过去我们主要给外国名牌做贴牌服装,从今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品牌了!
众人鼓掌。
郝兴盛:我们一定要树立品牌意识。首先,我们要知道什么是品牌?品牌,不止是一个牌号和产品的名称,它是产品的属性、名称、质量、价格、信誉和形象等多方面的总和,是一种有别于同类产品、有着自己的个性表现东西。因为消费者在挑选产品时认牌子,所以,品牌就是消费者选择商品的主要依据。可见它多么重要了。品牌关系着产品的竞争力,好的品牌可以提升企业的形象,能够增加企业利润。因此,我们说,品牌是企业的无形资产,是最宝贵的财富。不仅我们领导班子要树立品牌意识,我们整个团队和每一个职工都要树立品牌意识,大家要在这方面多做工作,尽快把我们的吉祥鸟这个牌子打出去!让吉祥鸟飞向全国,飞向世界!
热烈鼓掌。
5,兴旺住处 内 夜
舒曼:兴旺,经过前一段的挫折,你接受了教训,也认清了好赖人,以后一定要虚心向你爸学习,倾听职工们的意见,踏下心来认真钻研业务,把积压的退货也降价处理完了。下一步该安下心来经营管理自己的厂子了。
兴旺:最近我反思了很多,犯了错误,走了弯路,以后要加倍努力,把厂子搞好。
舒曼:我相信你会做好的。
兴旺:谢谢您的鼓励。
6,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正在打电话。过来两个客户敲门,一男一女。
郝兴旺:请进!
二人走进。郝兴旺热情地跟二位握手:欢迎你们,请坐!(说着,指了指办公室的沙发。然后冲隔壁喊了一声)魏主任,你过来一下。
魏主任快步过来了。
郝兴旺:魏主任:这两位客人是来谈业务的,你先给他们沏茶。
魏主任点点头,给二位沏茶后,坐在一边听。
郝兴旺递过两张名片:请问二位从哪里来?
二人站起来,恭敬地接过名片,同时给郝兴旺一张名片:我姓周,叫周宏运,原来在沈阳外贸工作,后来下海在捷克做衬衣生意。这次我们来想订点货。
郝兴旺:好啊。周老板,你们想订什么货?
周宏运:格绒衬衣,要两个货柜,给我们报个价吧。
郝兴旺内行地:你们是做欧码的,还是做亚码的?
周宏运:做欧码的,走捷克。
郝兴旺用计算器核算之后:我给你们的报价是每件二十九块五角。条件是不退税,带款提货。
周宏运:这么贵呀!我们想到别的厂家看看。
郝兴旺:可以。我给你们的报价是合理的,也是比较低的。你可以到多个厂家调查一下,如果觉得我们的价格合适,你就回来。(说着,跟二位握手送别)
魏主任:郝厂长,你给他们的价格够低的了,他们还嫌高吗?
郝兴旺:货比三家嘛,应该允许人家比较。相信他们会回来的。
7,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韩月美敲门。
郝兴盛:请进。
韩月美:郝总,我回来了,你分配我干什么工作呀?
郝兴盛:怎么在家待了这么长时间啊!
韩月美:我妈得了重感冒,一直好不了,就多待了几天,也没打电话请假,对不起了。
郝兴盛:以后有事要请假。
韩月美:郝副总,你让我干什么呢?
郝兴盛:现在各科室的人都满了,你先去二车间吧。
韩月美着急地:我什么也不会,去车间能干什么呀?再说,我是大学生,去车间当个普通工人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郝兴盛:咱们厂的职工全都进行过技术考核,念你刚从莫斯科回来,暂时不考核了,如果你觉着在车间干不了,就去管库房吧。
韩月美疑惑地:郝厂长,你让我去管库房?搞错了吧。
郝兴盛:最近生意很好,出库入库的很多,一时忙不过来,你先去那里干吧。
韩月美还想说什么。
郝兴盛:就这样吧,我要去开个会,先走了。
8,兴旺厂/厂长办公室内 日
郝兴旺在给魏主任交待着什么。
周宏运和女秘书走过来,敲门。
郝兴旺:请进!
周宏运和女秘书走进:郝厂长,我们又回来了。
郝兴旺:我相信你们就会回来的。
周宏运:郝厂长,最近我们走访了几个厂家,这样的衬衫,有的给我二十九块五,有的二十九块三,最低的是二十八块五,跟你报的差一块钱。你能不能也按二十八块五给我们?
郝兴旺:我给你报价二十九块五,每件只赚一块钱。老客户我都是报三十一块。因你是新客户,所以,我给你让利,把价码放低了。你要我再压价我就赔钱了。
周宏运纳闷地:都是一样的产品,一样的布料和款式,为什么别人的便宜,你的贵?
郝兴旺笑笑:你这么笼统地问,就知道你是外行。别的厂家是怎么跟你讲的?他们用的是什么布料?是多少克的?染什么颜色?衣服的尺码从多大到多大?你把他们的具体情况给我说一下。
周宏运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给郝兴旺看。
郝兴旺草草看了一下:如果按他们这样的标准,二十七块一件我就给你做。
周宏运疑惑地:这不都是一样的东西吗?怎么差别这么大?
郝兴旺:你老实说,你做过服装过生意吗?对服装到底懂不懂?你要懂,咱们就在一起探讨。你要不懂,我就教给你。我教会你以后,你再来监督我。
周宏运的脸忽地红了:还真让你看透了,我是第一次做服装生意。
郝兴旺笑了:我一看你就不懂。听我慢慢告诉你其中的奥妙。
郝兴旺耐心地:衣服的尺码虽然一样大,但是有上差下差,上下可以各差两公分,这是允许的。比方说,身长七十五公分,可以做到七十四点五公分,也可以做到七十五点五公分。胸围肥瘦就差得更多了。你给我们提供板型和样品吗?
周宏运傻傻地瞪着大眼睛,不知所云。
郝兴旺:如果你提供板型和样品还好,我们可以按着你提供的板形和样品做。如果你不提供,随意把衣服做出来,这衣服就会既瘦又短,根本不能穿,你的生意一下子就砸了。上差下差,一件衬衣能省出七公分布来。一公分是八分钱,七公分是五角六分钱,这说的是没染以前的坯布。染布又分高温染色、中温染色和低温染色……
周宏运插嘴问:这有区别吗?
郝兴旺:区别大了,这是关系到产品质量的重要因素。高温染色的色牢度就高。因气压高,温度高,染上的颜色就牢固,不掉色,这样染的价格是一块五染一米。中温染色是一块二角钱染一米,低温是八角钱染一米。当时看染出的布是一样的,外行根本区别不出来,但是,把衣服放进水里洗一洗,区别就大了。有的第一次就把水变成有色的了。如果是高温染色,它不掉色,色牢度就差这么多。再就是布的密度。布的稀密关系到克重,关系到布的质量。纱支密度分21支×23支、96支×72支、110支×76支,你看差多少?如果用96×72的,一英寸布,横着是九十六支,竖着是七十二支。如果110×76的,这两种布一米要差4角。密度不同,用的纱线支数不同,价格也不一样。
周宏运听着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醒悟地:这里边竟有这么多名堂啊!
郝兴旺:有的布纱支数少,就显得稀。他们为了迷惑人,就上浆。把布用浆水一泡,就把那些布眼给堵上了,布就显得密了,也有克重了,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衣服一洗,那浆一掉,颜色一退,这布就成筛网了,不能穿了。
周宏运心服口服地:郝厂长,你这一讲我才懂了。我哪里也不去了,就要你的货。
郝兴旺:人家都回避这些话,不让客户知道,更不会让你们懂。你懂了就会挑毛病,一挑毛病生产厂家就赚不了钱了。我现在把这些告诉你,让你用这些来检验我的货。这等于是我培养你们,以后再给我挑毛病。
周宏运感叹地:哎呀,原来这里边有这么多学问呀!我在你这里学到了真经,不然我第一次就砸锅了。郝厂长,今后我就要你的货,再也不要别人的货了。你给我定多少钱算多少钱,我绝对不还价!
9,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韩月美气呼呼地闯进来,沮丧地:我不在你哥那厂子干了!
郝兴民一惊:怎么了?
韩月美:你哥让我下车间,我说我什么都不会,他又叫我去管库。我大学毕业,天生的白领,你大哥却让我当蓝领,我不干!
郝兴民:月美,你别搞错了!你是我大哥厂子的人,想换工作找我大哥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月美虚情假意地:兴民,我爱你,一天不见你,心里就不踏实,什么也不愿干,你让我来你这厂里好吗?
郝兴民嘿嘿笑了,讥讽地:韩大小姐,我这庙儿太小了,盛不下你这个女神了!
韩月美恳求地:兴民,过去我确实太任性了,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好吗?我会改的。
郝兴民冷冷地:我可没这么大的福气,我这个纨绔子弟可使唤不了你这位大小姐。
韩月美抱住郝兴民的胳膊恳求:兴民,我真的认识到错了,以后再也不耍小性子了。
郝兴民挣脱开月美:对不起,咱俩已经没有以后了。以前咱俩还有工作上的关系,现在连这层关系也没有了,以后你就别再来找我了。
韩月美的脸色立刻变了,恼怒地指着兴民的鼻子:郝兴民,我早就把一切都给你了,你却把我甩了,你太没良心了!
郝兴民放声大笑起来:月美,你跟我好,我也没亏待你。爱是两厢情愿的,我又没许诺你什么。开始我就说,好就在一起;不好就分开。不存在什么亏不亏,更不存在什么良心问题。
韩月美把嘴一撅,生气地:你赔我的青春损失费!
郝兴民笑着:青春损失费?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自已清楚,根本不是处女。你跟我好,是人家甩了你,充其量是为了填补当时的感情空白。要说损失,倒是我损失了不少,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我不跟你算账就便宜你了。
韩月美咬牙切齿地:你太无情了!你抛弃我,也别想过好!(说着,把脚一跺,扭头就走)
郝兴民:你给我回来!(韩月美止步)你威胁我?我不吃这一套!想干,就老老实实在大哥那边干;不想干,立马卷铺盖走人!
韩月美二话没说,气乎乎地走了,把门子摔得山响。
10,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周老板,你这两个集装厢的货,只要了四个花型,有条儿的,有格儿的,有实色的,不觉得太单调了吗?如果卖不了,就把货压住了。虽然你给了我钱,但你不会再回来了。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失去了你这个客户。
周宏运:你说我订几个花型好,帮我参谋参谋。
郝兴旺:现在市场上的衬衣花样很多,货越多人们就越会挑得厉害。你的货花型少了就不好卖了。据我掌握的情况,你要的这几个花型有的已经过时,不再流行了,有的被淘汰了,不能再要了。否则,就会造成积压。
周宏运感激地:郝厂长,你太内行了,对市场的情况掌握得这么细呀!
郝兴旺:原来我在公司就是专门负责销售的,所以对市场了如指掌。我建议给你做三十个品种,三十多个花型,几十个型号,每个号码、每个花型都不超过五百件。我给你发过去,你看哪个花型好卖,哪个颜色好卖。好卖的作为一号,比较好卖作为二号,把销售情况排排队,用传真给我传过来。我给你先做一个集装箱,卖完了,我再根据市场的情况给你做,这样就不会造成积压。
周宏运高兴地:郝厂长,这不是我做生意,是你替我做生意呀!我从你身上学的东西太多了。
郝兴旺:我教给你怎样做生意,是培养客户,也是为了培养市场。客户不是强拉硬拽来的。我的货只有在市场上卖了,你才是我的长远客户;市场卖不了,你就不进我的货了,我就会失去你这个客户。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周宏运:郝厂长,我真的服你了。我会是你永远的客户,咱俩做永久的朋友。
11,运达服装公司/会议室 内 日
公司在开股东大会。
郝运达在台上讲话:彻底退休的事我已经想很久了,一是到了退休年龄;二是大病了一场,伤了元气。关于接班人的事,有人说我是公司董事长,让谁接班我拍板就行了,根本用不着跟大家商量。我不赞成这种做法。如今咱们公司实行了岗位股,成为公司股东的骨干占全公司员工总数将近四分之一,大家的责任心更强,干劲更大,效益明显提高了。公司是我创办的不假,我现在的股份也最高,但工作是在座的诸位股东带领全体职工干的。我完全可以放心地彻底退休了。选好公司的接班人不是我个人的事,这关系到公司能不能传承下去、继往开来的问题,也关系到全体职工的生活能不能不断提高。所以,我不想独断,要发扬民主。今天召开这个股东大会,我希望大家要从公司的发展出发,为全体职工着想,看谁能不负众望,挑起董事长这副重担!
董事们听了个个点头称赞,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股东甲:董事长的思想境界高,比咱想得远。
股东乙:董事长心里装的是全公司的近三千名职工,唯独没有自己……
股东丙:董事长身体不错,可以多干几年……
郝运达作个暂停的姿势:大家别吹捧我了,都静一静,听我继续把话说完。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了。
郝运达:谢谢这二十多年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拥护,大力支持我的工作。说实在的,这个公司饱含着我半生的心血,我对公司有着深厚的感情,也特别珍惜大家的友情。但是,我拼搏了二十多年,确实感到累了,退下来想好好休息,趁着现在身体还可以,想出去走走,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和世界各地的异土风光,也好好享受一下晚年的生活,所以,我决定彻底退下来,辞去董事长。请大家不要再挽留我了。如果大家尊重我,就认真选出公司的新董事长,大家考虑谁接班合适?
甲:那就让兴业接班吧,兴业干得不错!
乙: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就让兴业接任董事长吧。
郝运达笑着摇摇头: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在我辞去公司总经理的时候我就说过,子承父业确实是中国家族企业传承的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方式,我不想这样做。第一,我再三强调,不要以家族的观念来考虑公司的接班人,要站在公司全体员工的立场上考虑;第二,兴业太年轻,肩膀还嫩,还挑不起公司这个重担;第三,兴业的理想不是干企业,而是搞软件开发。人各有志,我们就尊重他的选择吧。希望大家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抛开个人感情,从公司的前途和命运出发,抱着对公司近三千名职工负责的态度,推举出合适的人选。
郝运达的一席话,股东们不言语了。
冷雪:董事长想退休我赞成,终究年纪大了,退下来有利于董事长身体健康。在用人上,我同意董事长的一贯主张,能者上、庸者下。由于董事长是公司的决策者,特别重要,我们将改为原来由董事会选举董事长,改为由股东们直接投票选举。
众人异口同声地:赞成!同意!
立即响起一片掌声。
12,运达制衣公司/会议室 内 日
这里在开董事会,包括职工代表。
郝运达:董事们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和职工们的推荐,我们今天首先选举了新的董事会,董事会正式选举新的董事长。办法还是老办法,在个人报名、全体职工推荐、职代会考察的基础上,最后由董事会投票选举产生。
人们在下面窃窃私语。
董事甲:按老规矩,董事长应由股份多的董事担任,我们公司实行岗位股后,虽然董事长把他的股份都分给骨干们了,董事长的股份依然最多……
冷雪打断说:按着董事会的章程,董事长一退休就没有股份了。
董事乙:这不合理,也不公平,别人退休股份可以退出,唯独董事长的股份不该退!因为公司的财产原来都是董事长的……
郝运达站起来:有的董事谈到财产问题,我就借这个机会再阐述一下我的财产观。古今中外的财产观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世俗主义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视财如命,一生为财奔波;另一种认为,财产只是生活的必需,够用就行,并不贪婪,把自己多余的财产分给急需财产的人。我认为,前者出于贪婪,不会舍弃个人的财产为他人、为大众谋利;后者处处为他人着想,经常扶贫救难,慷慨相助。我们传统文化的主流是功利的。他们把财富的继承,严格限定在家族之内。对任何一点资产的外流都视为‘不孝’、‘不才’和‘愧对祖宗’。所以,让他们为社会捐赠是很难的。中国古人对自己资产的出让主要是两项:一是捐官,二是犒神。现在有些企业家之所以想方设法混个‘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甚至花钱买官。他们的捐赠不是向下,体恤民生,而是媚权向上邀功,求得一顶保护伞而已。我们公司之所以能够创造这么多资产,不是我自己有多大本事,而是靠党的改革开放政策。没有这样的政策,我有再大的本事也一事无成;再就是靠我们全体职工特别是所有管理人员的努力奋斗。所以我说,我们公司的资产是我们这些管理者带领职工们共同创造的。我不会贪天之功,把这些财产视为己有。我之所以把我的股份作为岗位股分给骨干员工,就是想还财于民,让这些资产为广大职工谋利益,并通过我们的公司,为更广大的人民谋利益!
众人热烈鼓掌。
冷雪:董事长的思想境界真是很高,这样的财产观我们应该继承和发扬。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不少人视财如命,违法受贿,损公肥私。我们郝董事长却把自已的两亿多资产作为岗位股分给骨干员工。老董事长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这种一心为公司、为职工着想的品德,值得我们学习!
经久不息的掌声。
郝运达:过奖了,我觉得一个共产党员应该树立这样的财产观。公司跟其它单位一样,人才是关键。特别是领导人才,更需要有更高的素质和修养。我相信大家的眼光是亮的,肯定会选出优秀的人接替公司的董事长职务!下面我们开始投票吧。
13,运达制衣公司/会议室 内 日
董事们在投票、检票。
郝运达看着投票结果宣布:经过层层推荐,最后经过董事会投票选举,冷雪以全票被选为运达制衣公司的新任董事长!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新任董事长发表就职演说。
冷雪站起来愣了一下,红着脸走上台来。
冷雪在讲台前稳定了一下情绪,激动地:各位董事,职工代表们,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但我的能力和水平有限,接受这个职务有些诚惶诚恐。(她稳定一下情绪)既然大家这样信任我,我不能推卸责任,只有认真负起责任,管理好公司的资产,带领职工带好我们公司的队伍,把我们的公司办得更好,让它在为社会、为人民服务的过程中不断发展!
台下的董事们热烈鼓掌,郝运达鼓得最带劲。
冷雪:现在欢迎老董事长讲话!
郝运达站起来,虔诚地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再次以排山倒海之势响起来,经久不息。
郝运达做了个手势,让大家静下来。他用欣慰的目光环视一下会场,然后用洪亮的声音:董事们,今天我们选出了新一届董事会和董事长。大家的眼光是亮的,选出的董事长是值得信赖的,我全力支持。冷雪是我们公司的老职工,她年轻有为,大公无私,德才兼备,十几年来为公司做出了突出贡献。现在大家选举她当公司的董事长,我相信她一定会带领大家继续前进,创出新的成绩,使我们的运达制衣集团公司更加兴旺发达,业绩更加辉煌!
掌声再次响起。
14,运达制衣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业:冷姐,我首先祝贺你荣任集团公司董事长!
冷雪:这位子本来应该是你的呀。
郝兴业:冷姐,我决定辞职。(说着,递交了一份辞职书)
冷雪玩笑地:我刚上任你就辞职,不想帮我了?再说,你在设计室给咱们公司设计的裁剪软件很好呀,怎么突然想起辞职了?
郝兴业:冷姐,对不起了。在你刚担当董事长的时候,我却要走,不能和你共同战斗了。
冷雪:听你爸说,你建的软件开发公司快开业了?
郝兴业点点头:是的。这是我的愿望和理想。董事长,尽管我辞职了,需要我干什么,我依然会尽力的。
冷雪敬佩地打量一下兴业:兴业,你虽然是富二代,竟对上亿的家产不动心,毅然放弃公司总经理和董事长的职位,去自己创业。这太难能可贵了!有人说80后是玩闹的一代,是垮掉的一代,我不赞成这样的看法。这只是个别的,大多数80后的富二代有理想、有抱负、有作为。我支持你创业,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会继续支持你的。
郝兴业:谢谢冷董事长!
15,运达服装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内外,日
郝运达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巧碰上冷雪。
冷雪:老董事长,刚才报社打电话来,有两位记者要来采访咱们公司董事会换届的事,他们对你辞去董事长感到既惊讶又佩服,想跟你深入聊聊。
郝运达:可以。
冷雪:我约定9点在会议室座谈。我让办公室把会议室收拾一下。到点我去叫你。
16,运达服装公司会议室,内,日
郝运达、冷雪在接受报社两位记者采访。
男记者:老董事长,听说你辞去公司董事长、彻底退休了,是吗?
郝运达:是的。(指着冷雪)这是昨天我们股东大会推选出来的新董事长——冷雪。
两位记者上前握手祝贺:祝贺你,冷董事长!
冷雪:应该感谢的是我们公司的老董事长郝运达同志!
女记者:老董事长,这公司是你创业建的,你就是退休也可挂着董事长,为什么另选?
郝运达:退休就彻底退,还占着位子干什么?自己岁数大了,体力和精力大不如以前了。董事长是公司的法人,是决策者。再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董事、也不是股东了,再也没有资格当董事长了!
二记者感到惊讶:你是运达集团的创始人,即使退休不当董事长了,也应该是最大的股东和董事啊!
冷雪:二位记者有所不知。在半年前,我们老董事长就对公司的股份制进行了改革和完善,把自己的股份全部分给了班组长以上的骨干员工,在全国第一个实现了人力资源股权化。我们的岗位股明确规定:“不允许个人控股,不允许自行转让,也不允许继承。无论是谁退休或离职后,所持有的股份一律由公司收回,然后再分给新提拔的骨干”。
女记者:郝董事长,你不是有儿子吗?把公司的董事长让给你儿子接任不行吗?许多家族企业都是这样做的。
郝运达:我不想这么做,我儿子也不想接我的班……
男记者:你儿子不是重点大学的尖子生吗?
郝运达:是的。但他不喜欢经营企业,他有他的理想。他的理想是研究开发软件,我已经帮他建了个软件公司。
男记者领悟地:噢,竟有不愿继续老子财产的子女!
女记者惊讶地:这么说,郝董事长一退休,公司什么也没有你的了?
郝运达:公司还给我和老伴发退休工资嘛。
男记者:这么大的事我们却不知道,更没有报道,简直是失职。
冷雪:这不怪你们。对岗位股改革,我们老董事长让大家对外保密。
郝运达:我从来主张,多做少说,或只做不说。
女记者:一个农民创业,把自己多半辈子积累的财产不交给儿子,却分给员工,是一种既高尚又伟大的品德,值得表扬和宣传,为什么一直在保密啊?
郝运达:这是我这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我只干实事,不要名誉。没必要宣扬。
冷雪:运达集团公司虽然是当年老董事长投资创建的,但他一直认为,公司积累的这些资产是全体员工劳动创造的,不应该自己占有,应该财归原主,所以在公司实行了岗位股。为了把岗位股一代一代传承下去,所以,明确规定持股人的股份不准继承,不准自行转让,无论是退休、离职、免职,一律上交公司,再分给新增的骨干。
男记者:这么说,老公董事长退休后,在公司就没有股份了?
郝运达点点头:是的。
女记者:自己投资创业而且带领员工干了多半辈子,到头来却成了一无所有的无产者了,你不觉得白奋斗了吗?
郝运达笑笑:首先我纠正一下你的说法。第一,近30多年来,我们公司给国家纳税达两千多万;第二,在我公司就业的近三千人,解决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问题;第三,我还做了一些公共事业,怎么能说我是白奋斗了呢?
女记者:我是说你个人。
郝运达:我有房有车,电器齐全,生活用品几乎应有尽有,再说我和老伴每月还有退休工资和养老保险,另外,我们还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怎么能说我一无所有呢。
冷雪:老董事长一生都在为别人着想,从来没考虑过个人的利益。他之所以在公司推行岗位股,是要落实邓小平说的“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带动和帮助其他人逐步达到共同富裕”……
男记者高兴地:这是多么好的经验啊!回去我们认真整理,一定发头版头条,并配发评论!
17,郝运来家 内 夜
郝兴民:月美昨天在我大哥厂子里辞职了……
姜玉芳:这事我知道了。
郝兴民:她太娇气了,既没有技术,又怕脏怕累。她想到我的厂子来坐办公室,我没答应她,一赌气就辞职了。
姜玉芳:她去哪里了?
郝兴民:我不知道。
姜玉芳:月美走了也好,这闺女别看是农村出来的,却根本不过日子,整天讲吃讲穿,娇里娇气,这样的女孩不能要。丛蕾这孩子真的不错,虽然不如月美洋气,但有气质,特懂事,人品也好,朴实真诚,能吃苦,工作认真负责,在管理方面是你的好帮手,比月美强多了。我也喜欢她。
郝兴民:她就一个缺点……
姜玉芳:什么缺点?
兴民:管我太多。
姜玉芳:你就得有人管着,这是我给丛蕾的任务。现在我们放心了,你要把心放在工作上,跟丛蕾一起把这个厂子管好。
郝兴民:我看月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虽然辞职了,肯定不会回老家。以后说不定干出什么幺蛾子事呢。
姜玉芳:她走了,你就不用管她了。以后少理她!
18,一饭店 内 夜
在饭店的一个角落里,韩月美在独自喝酒,以酒浇愁。
方文鹤跟几个哥儿们走进来,一哥儿们往那个角落里一指:方助理,你看那儿有个靓妞儿在独饮,要不要让他陪少爷喝呀?
方文鹤过去搭讪:小姐,怎么一个人喝呀,多没意思呀!
韩月美不屑地看了方文鹤一眼:你管得着吗?
方文鹤: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我,我会帮你的,千万别一个人喝闷酒,这样对身体不好。
韩月美瞪着充血的眼睛瞅了方文鹤一眼:你是什么人?
方文鹤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韩月美:我叫方文鹤,是方氏服装厂董事长的助理,能认识你非常高兴。
韩月美接过名片瞄了一眼,冷笑道:董事长助理?好像印张名片就成真的了!我是火眼金睛的孙悟空,你就是个社会的混混儿,骗不了我。(说着,把那张名片往空中一抛,脸上荡起了轻蔑的讥笑)
一位满脸腮络胡子的哥儿们凑近韩月美:小姐,方助理是我们董事长的少爷,在公司说一不二。你竟敢瞧不起他,想找死呀!(说着,举起了拳头想动粗)
方文鹤上前制止:别胡来!
韩月美不屑地摇摇头,冷笑道:少爷?就你这德行,一头长发,男不男女不女的,能当董事长助理?还说一不二?
方文鹤并没有恼怒,他谦卑地凑近韩月美:小姐,不信你试试啊!有什么难处对我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韩月美沮丧地:我失业了,你能给我安排工作吗?
方文鹤嘿嘿笑了:我当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安排工作呀,小菜一碟!你想干什么尽管说,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一哥儿们:你也不问问她什么学历,能干什么,就满足她一切要求啊!
韩月美:本小姐是大学本科毕业,原在大运制衣集团公司莫斯科办事处工作,那个办事处撤了,他们让我下车间、管库房,我不干,就辞职了。
另一哥儿们惊异地:没看出这妞儿还是大学毕业呢。
方文鹤更来劲了,上去拉韩月美:走,上去陪我们喝几杯。
众哥儿们起哄:快上去吧,你跟了我们方助理没错,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韩月美这才认真打量了方文鹤,嘿嘿笑着:没看出你还是个小白脸儿啊!别看我是大学生,要求并不高,只要安排在科室工作就行,工资嘛……不能少于三千(元)。(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可以吗?
方文鹤爽快地:这条件不高,我答应你。工资嘛,三千太少了,每月五千怎么样?
众哥儿们起哄:看我们家少爷多大方呀,这回不该怀疑了吧?快跟我们少爷喝酒去吧。
方文鹤搂着她的肩膀上楼去了。
19,饭店/雅间 内 夜
几个人在陪韩月美喝酒。
韩月美站起来:没想到我这落难之人今晚碰见了大贵人,对我拔刀相助。我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方公子,来,我敬你一杯!(说着,端起一大杯啤酒一气喝干了)
众哥儿们起哄:小姐好酒量。喝啤酒不过瘾吧,换白酒吧。
韩月美:白酒就白酒,反正我有工作了,今晚咱喝它个一醉方休!
一哥儿们向服务员喊道:小姐,上两瓶五粮液!
服务小姐拿来两瓶五粮液和几个玻璃杯,一一倒满。
韩月美端起一杯:方公子,谢谢你给我安排工作,我先干为敬了!(说着,端起那酒杯,一仰颏就喝干了)
众哥儿们叫好:好爽快,好酒量!
方文鹤:一杯不成敬意,咱俩碰三杯吧?
韩月美:三杯就三杯!(说着,连续与方文鹤碰了三杯)
方文鹤示意:今晚这么好的酒,韩小姐又这么好的酒量,你们不想跟韩小姐喝几杯吗?
众:我们能跟韩小姐喝酒,真是三生有幸。来,我们一个一个地敬小姐。
几个人畅快地喝起来,三下五去二就把韩月美灌醉了,趴在餐桌上不动弹了。
方文鹤给众哥儿们使个眼色,几个哥儿们七手八脚地把她抬到楼上,开了个房间。
方文鹤: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陪韩小姐就行了。
一哥儿们作个鬼脸:今晚少爷又走桃花运了!
20,饭店房间 内 日
韩月美醒来,猛地坐起来,卜楞卜楞脑袋,辨认着这是什么地方。突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见方文鹤睡在身边,把他推醒:方公子,我怎么睡在这儿?
方文鹤醒了,伸伸胳膊坐起来:昨晚你醉得一塌糊涂,就让你住这儿了。我怕你出事,不敢离开,所以也就睡在这儿了。
韩月美:你是不是对我无理了?
方文鹤:你太美了,我爱你,你就做我的秘书好吗?
韩月美:从今天起,我已经成你的人了,你可要对得起我哟!
方文鹤:你放心,我把你当宝贝。昨晚你跟个死猪一样,没情趣,现在咱俩再玩一回。(说着,又把她压在身子底下)
21,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看报。一个通栏标题展现在他面前《一个党员企业家的胸怀——记运达服装公司原董事长郝运达》(特写)
郝运来高兴地大声喊叫着:玉芳,快来看,运达上报了!
姜玉芳喜踮踮地跑过来过来:登的运达什么事呀?
郝运来:说他辞去董事长,彻底退休了,在退休前在公司推了行岗位股……
姜玉芳:岗位股是什么呀?
郝运来:我先看,看完后告诉你。
22,郝运来家 内外 日
郝兴业开车来到门前,下车,摁响门铃。
姜玉芳:这是谁来了?(说着,去开门)
郝兴业掂着两袋水果和营养品进来,亲切地叫了一声:大娘。
姜玉芳:兴业,来就来吧,还花钱买什么东西啊!
郝兴业:我来看看大伯大娘。大伯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吧。
郝运来:不错不错,就是落下个踮脚的毛病。老了,又不怕走路难看,拐就拐吧。(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你爸的身体没事吧?
郝兴业:我爸的身体恢复很好,气色不错,红光满面的。
郝运来:你爸还那么忙吗?
郝兴业:他已经彻底退了。现在无官一身轻了。(说着,跟姜玉芳进屋)
郝运来放下报纸:你爸退休,公司的董事长你为什么不接,让给外人?
郝兴业:大伯,我的理想是开发软件,不想干公司,爸给我建了一个软件开发公司,很快就开业了,今天我来告诉你。。
郝运来:你爸把公司交给了一个叫冷雪的。这个冷雪是谁?
郝兴业:董事长是职代会推荐、股东们直接选的。那个接他总经理的冷雪,又被选为公司董事长了。
郝运来又反问了一句:你爸那公司价值近两个亿呀,他都交给外人了?
郝兴业:我爸把自己的股份,按着员工的职务都分给公司班组长以上的骨干员工了,包括公司以上的先进工作者。
郝运来既气又急地:你说什么,你爸把他的股份全分给员工们了。
郝兴业点点头:我爸这样做有问题吗?
郝运来立刻变脸了,气愤地:简直是浑蛋!
郝兴业怯怯地:我爸做错了吗?
郝运来气愤地:这公司是你爸近三十年奋斗置下的,怎么能把自己的财产分给外人呢?还让外人当了董事长,这简直不可思议,是不忠不孝!(他气得脸色焦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郝兴业手足无措地不知说什么好。
姜玉芳抱怨:运达既然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快倚在沙发上歇歇。
郝兴业吓坏了,怯怯地:大伯,对不起,是我惹你生气了。
郝运来:没你的事。(他左手捂着胸口,右手向兴业摆了摆手)你走吧。回去告诉你爸,我要找他算账!
郝兴业懵了,没敢再说一句,惴惴不安地从大伯家里走出来。
第43集
1,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看报,一个醒目的题目展现在眼前:(特写)惠及员工的岗位股——运达服装公司股份制改革纪实。郝运来不由地了眼睛。
郝运来看着,越看脸色越难看,眉头皱起来,猛地把桌子一拍,气愤地:这简直是败家!
姜玉芳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提心吊胆地问:出什么事了?
郝运来:你看这报!
姜玉芳懵懂地:这报怎么了?
郝运来:运达把他公司的股份全分给员工了!
姜玉芳:他的股份怎么全分给员工了?
郝运来:他把公司的董事长届辞了,让给了外人。他现在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
姜玉芳皱着眉头: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他那么大公司,大概值两个亿吧,怎么会变成穷光蛋了?出什么事了?
郝运来:这事我一句话我跟你说不清,你自己看吧。我给兴盛打电话,让我产我去找这个浑蛋!
姜玉芳:你冷静冷静,别听风就是雨。既然报纸登了,就不是坏事。你何必生那么大气!
郝运来:他这公司也打拼了也20多年了,多么不容易啊!他脑袋一热就分给员工们了。这是咱郝家的财产,这公司也是他创建的,董事长这个职位和他公司的全部资产全应该交给兴业,怎么能分给外人呢?这是对家庭的背叛,愧对祖宗,简直是不忠不孝的败家子!
姜玉芳:他爸,你先别生气。别管怎么说,这公司是运达的,跟咱们无关。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郝运来:公司是他的不假,但他姓郝。开始他建厂,我们还资助他20万呢,应该一辈儿一辈儿传下去,怎么能分给外人呢?再说,他不是绝户,他有儿子,将来也会有孙子、重孙子,这公司要一辈辈传下去,董事长也应该让兴业接!
姜玉芳:兴业不是说他不喜欢经管企业吗?所以,运达在辞总经理的时候就让外人接了。咱管这事干什么呀!这不是自找气儿生吗?
郝运来:不行!我得跟他说道说道,你打电话让兴业过来。
姜玉芳:现在孩子们都忙着。明天就是十月一,寒衣节,咱和运达都要回家上坟烧纸,明天再说吧。别让他再跑一趟了!
郝运来:反正我饶不了他!
2,农村/郝家坟地 外 内
郝运来两口子和孩子们已经在祖坟上烧完纸。
郝兴盛:爸,纸烧完了,咱们走吧。
郝运来向远处张望着:你叔怎么还不来?
郝兴盛:爸,我厂子里还有事,我和秋玲回去了。
郝兴旺:我也有事回去了。爸,纸烧完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郝运来:我等你叔。
郝兴旺:那你和妈等我叔婶吧,我回去了。(转脸对兴民)你等一会儿,拉爸妈一起走。(说着,走了)
郝兴民不满地:我也有事呢。
郝运来没好气地:你们有事都走,我和你妈跟你叔的车走!
郝兴民见老爷子发脾气,吐了吐舌头:爸,你别生气,我拉你和妈走。。
3,公路上 外 日
郝兴业开车拉着爸妈,行驶在路上。
<span style="color:black">郝兴业见车上放着用五色纸做的衣、帽、鞋、被褥和一套纸房子、家用电器等,笑着问:妈,这给爷爷奶奶烧的东西吗?真是现代化了,不仅有冥币、水果烟酒,还有各种衣服、家用电器,汽车和楼房,衣食住行全有了。</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彭丽华:这就是对老人的一份心意。过了农历十月一就是冬季了,我们要换棉衣了,当然也得想着给老人送御寒衣。</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兴业:你们想得真周到。这不是迷信吗?</span>
<span style="color:black">郝运达:这就是对老人的一份思念吧。是生者对祖宗的哀思与崇敬,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也是孝敬老人的表现。</span>
4,农村/郝家坟地 外 日
郝兴业把车停在了地头上,一家四口下车,过来给父母烧纸。
郝兴民张望着,看到一辆车停在地头上,惊喜地:我叔他们来了!
郝运来一瘸一拐地迎过来,大老远就怒气冲天地吼道:运达,你这个败家的不孝子孙!
郝运达:哥,怎么了?
郝运来:你这个败家子,有什么脸给父母烧纸?
郝运达坦然地:哥,我怎么了?我一来你就跟我发脾气!
郝运来:你为什么把公司的财产分给外人,这不是败家子是什么!你给祖宗丢人丢大发了!简直是个浑蛋!
郝运达:哥,我没有给祖宗丢人,给祖宗增光了!
郝运来:败家就是不孝!你把两个亿的资产白白分给别人,这是孝顺吗?
郝运达:我分的钱不是祖宗留下来的,是我公司的员工挣的,我没有出卖祖业。这事跟你无关。
郝运来:这么大的一份家产,你不亨不哈的就送给别人了,你对得起祖宗吗?
郭运达平心静气地:哥,正因为咱俩的财产观不同,所以,我公司搞岗位股一直对你保密。这事对与错自有公论,我不想跟你争论,请你尊重我的决定!
姜玉芳见老哥俩吵起来,规劝道:运来,你俩身体刚好,生不得气。
郝兴业见大伯跟爸嚷嚷起来了,赶紧过来解劝:大伯,今天是烧纸的日子,先让我爸把纸给爷爷奶奶烧了,有事回家再说好吗?
郝运来根本不听这一套,依然在数落运达:你这个败家子、不孝的子孙,丢弃了家产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你跪下给咱爹娘低头认罪!
郝兴民:爸,这是叔公司的事,你确实不该管。走,咱回家吧!
郝运来根本不听劝说,怒不可遏地指着郝运达的鼻子质问:你还姓郝吗?还是郝家的人吗?你还是郝家的子孙吗?
郝运达:哥,言重了。我怎么不是咱郝家的人呢?这不来给咱爹娘来烧纸吗?
郝运来:你忘本了,你不配!
郝运达:哥,我没做对不起祖宗的事!
彭丽华在一旁劝运达:我说这是大事,应该跟哥商量商量,你就是不听!惹哥生气了吧?
郝运达训斥彭丽华:公司的事你少插嘴!
彭丽华顿时不言声了。
姜玉芳劝郝运来:今天咱们是来给爹娘烧纸的,不是来吵架的。别在这里嚷嚷了,叫祖宗笑话。(说着,她跟兴民立即把郝运来拽走了)
郝运来边走边回头冲运达嚷嚷:平时看你够精明的,没想到这么傻!简直是浑蛋!
兴民把爸扶走了。
彭丽华对运达说:这事哥误会你了,别往心里去。咱快纸烧吧。(说着,一家四口跪在爹娘的坟前开始烧纸和那些衣服、家电、汽车和楼房什么的)
5,公路上 外 日
兴民开车,爸妈坐在后面。
姜玉芳抱怨地:今天你对运达发那么大火,值当的吗?这事丽华、兴业和慕青都不反对,你骂他干什么!再说,这公司是他的,跟咱根本没有关系,何必呢。再说,报纸都表扬他了,职工肯定都拥护,你就别管了!
郝运来:我看着报就生气,一看见他,我心里的火苗子就窜起来了。
兴民:我叔叔也是,他的钱花不了,给我点呀,怎么都给了外人呢?
姜玉芳训斥地:你就知道花钱!
6,公路上 外 日
兴业开车,柳慕青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郝运达彭丽华坐在后面。
兴业:爸,我大伯对家产怎么看得这么重啊。
郝运达:我跟你大伯的财产观不一样。他就是为子女奋斗,总以为子承父业、把家产留给儿子,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认为我在公司推行岗位股、把董事长交给别人是大逆不道。实际上,公司获得的利润并不是我个人奋斗的,应该说是全体职工用劳动和智慧换来的,老板不应该独吞。这些资产来源于社会,最终还应该回归于社会,让大家共同富裕起来,才是正道。
郝兴业:爸,你的思想真伟大,我赞成、拥护你的观点。
郝运达:我早就教育你子承父业不如子承父德、子承父志嘛。
郝兴业:我一定向你学习。
7,饭店 内 日
吴灿跟几个哥儿们走进饭店,东张西望,好像在找座位,又像在找人。他发现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对男女在对着脸吃饭,女的特漂亮,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眼球。对哥儿们说:你们看这妞多漂亮啊!过去看看。
几个哥儿们跟吴灿过来站在婉萍面前:姑娘,你叫什么呀?咱俩做个朋友可以吗?
婉萍的男朋友袁魁站起来:你是谁呀?我们不认识你。
吴灿蛮横地对袁魁:我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袁魁:我是她的男朋友,你是干什么的?
吴灿狂妄地自我介绍:我叫吴灿,口天吴,灿烂的灿,我爸是咱们县政府的吴副县长。姑娘,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助你!(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婉萍)
婉萍根本没看那名片。
袁魁看了一眼那名片,讥讽地:原来是官二代啊,我们没有什么需要你帮的!
吴灿厚颜无耻地:姑娘,给我一张名片,认识一下。
婉萍:我是无名小卒,没有名片。
吴灿:那就告诉我你的电话好吗?
袁魁气愤地:你凭什么要我女朋友的电话!(说着,站起来欲走)
吴灿蛮横地拦住袁魁:我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呀。我看你就是缺揍!(说着,就照着袁魁的脸就是一拳,顿时血流了满脸。
婉萍气愤地:你凭什么打人啊,太野蛮了!
餐厅的客人们都站起来看热闹。
有的过来批评吴灿:你爸当副县长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不欺负人嘛,也太野蛮了!
吴灿蛮横地:我就野蛮了,我就要揍他这多嘴的驴!不服你去告我呀!(说着,又举起胳膊,要去打袁魁)
一壮汉拦住抓住吴灿的胳膊拧到背后:你小子也太不像话了!你要再撒野,我就把你这只有胳膊拧下来。
吴灿疼得噢噢叫着。
婉萍见袁魁满脸是血,心疼地问:小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说着,拽上袁魁,拦辆出租车走了)
那壮汉放开了吴灿的胳膊。
吴灿望着婉萍他们坐的出租车,恶狠地:你不告诉我电话,也会找到你的!
8,社保局/吴灿办公室 内 日
吴灿坐在办公桌上得意洋洋地打电话:兴民,干什么呢?好久不见你出来玩了。
兴民:吴科长,别提了。自从我爸承包给我一个厂子,天天拴得死死的,甭说玩了,喝酒都很少出去。
吴灿:兴民,你不是要充分享受青春吗?怎么叫老爷子的厂子给拴住了?
郝兴民:本来我不想接这个厂子,可我们哥儿仨每人一个,我挣脱不了啊!现在夹板套上了,这磨不拉也得拉,想摆脱难了。
吴灿:你的对象换了吗?昨天我在饭店吃饭,看见一个女孩,打听到是工商银行的,叫婉萍,别提多漂亮了。那个头儿,那身材,那脸蛋儿,那眉眼儿,简直没有可挑剔的地方,人们都说这是我们县的一朵花,漂亮得没法形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这些古词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绝色。她的身段令貂婵黯然失色,白里透红的脸蛋令月亮失去光辉。那黑眼珠儿,那高挺的鼻子,那咕嘟的小嘴儿,那隆起的胸脯,简直是集天地之灵气、融日月之精华造就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兴民:吴哥,你别吹了。哪天让我看看,一饱眼福啊?
吴灿:好啊,等我电话。(说着,陷入沉思)
9,社保局 内 日
吴灿在打电话:邱行长吗?中午想请你喝酒,赏脸吗?
邱行长:吴公子,没问题,想吃什么尽管说。
吴灿:其实吃什么并不重要。是我看上了你们行的一个叫婉萍的靓妞儿,你能让她来陪我喝酒吗?
邱行长好像听出了什么:吴公子,这姑娘有对象了,是他大学的同学,在工信局上班,他俩快结婚了,你就别打这姑娘的主意了。
吴灿涎着脸:他俩不是还没结婚吗?没结婚,我就可以参与竞争,中午吃饭你就把她带过来好吗?
邱行长:这样不妥当吧!
吴灿一下子恼怒了:姓邱的,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这行长是不是当腻了?带不带她由你吧。(说着,“啪”地一声把电话摔了)
10,工行 内 日
邱行长坐电梯从楼上下来,来到营业厅,找到婉萍:婉萍,今天中午我要跟一个重要客吃饭,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婉萍:行长,你知道我的酒量不行,还是让别人去吧。
邱行长:人家客人点名要你作陪。
婉萍疑惑地:什么客人啊,怎么会认识我?
邱行长:去了你就知道了,上我的车走吧。
婉萍赶紧收拾一下,跟邱行长走出来。
11,饭店/雅间 内 日
邱行长推开房间的门,婉萍见吴灿在里面坐着,一下子愣住了:邱行长,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回去了!(说着,扭身就走)
吴灿见状,赶紧追出来,拽住婉萍:小姐,既然来了,怎么能走呢。
邱行长帮腔:婉萍,陪吴公子喝两杯吧。不然显得太不礼貌了。
婉萍:邱行长,我真的不舒服。
邱行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吴灿嬉皮笑脸地:婉萍,看来不是行长叫你陪我吃饭,你是不会见我的。
婉萍低着头没有说话。
吴灿在推销着自已:婉萍,你还不了解我,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在京都大学毕业,学的是人力资源专业,在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当个副科长,老爸是副县长,哪儿比不上那个袁魁呢?我了解过,这个袁魁家在农村,父亲得病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老妈种着二亩地,他有什么好?我喜欢你,跟我好吧。
邱行长也在一旁敲鼓边儿:吴灿这孩子真的不错,论个头儿一米八,一表人才……
婉萍不满地瞥了行长一眼,对吴灿说:我有男朋友了。
邱行长:姓袁的那小子哪比得上吴公子啊。你要跟吴公子好了,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婉萍:邱行长,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吴灿恬不知耻地:结婚?据我所知,袁魁已经辞职了。他去了哪里,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婉萍一下子慌了:你说小袁辞职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不知道!
吴灿:就今天的事,他没告诉你?
婉萍着急地:没有啊,他怎么会不辞而别呢。
吴灿:婉萍,他已经离开了我们县,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忘记他,跟我好吧。
婉萍:我根本不认识你。
吴灿:昨天我们就认识了,怎么能说不认识呢?
婉萍倔强地:我不会跟你交往的。
吴灿恬不知耻地:我相信你会爱上我的!
邱行长:你们的事自己谈,咱们点菜吧。
婉萍站起来:邱行长,我走了,去找小袁。
吴灿:婉萍,我是认真的,希望我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
邱行长恼怒地冲婉萍说:难道连我的话你也不听吗?
婉萍义无反顾地走了。
12,饭店 内外 日
婉萍一走出饭店,就给小袁打电话,电话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婉萍再打,依然这样。
婉萍心慌了,赶紧拦辆出租车上去。
13,工信局 内外 日
出租车停在门外。
婉萍下车走进。
门卫拦住她:同志,你找谁?
婉萍:我找袁魁。
门卫思索:今天好像没看见他来上班。
婉萍反问:真的吗?为什么?
门卫:我不知道。要不你问问他们科长吧。
婉萍双手哆嗦着拨打电话:司科长,袁魁今天上班了吗?
司科长(画外音):袁魁辞职了,你不知道吗?
婉萍惶惶地:他为什么辞职?
司科长:我不知道。
婉萍:他去哪儿了?
司科长:我不知道。
婉萍一下子傻眼了:莫非……她扭头就走。
14,工商银行/行长办公室 内 日
婉萍气愤地:邱行长:小袁不仅辞职了,而且失踪了,单位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是不是你跟吴灿合伙把他吓唬走的?
邱行长赶紧否定: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
婉萍:那为什么你让我陪他喝酒,还一个劲地为他说好话?我看这是他使的圈套,是阴谋!
邱行长:婉萍,你误会了。他说喜欢你,我觉得吴公子是好意。无论哪方面,他比小袁强多了。
婉萍:你明明知道我有对象,而且快结婚了,为什么还这么做,太不道德了吧。
邱行长:你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不过我觉着你该放聪明些,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婉萍: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说着,扭头就走)
15,银行女工宿舍 内 夜
婉萍躺在床上,继续打电话。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她一连打了三次都是这样。
婉萍(内心独白):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小袁换电话了?为什么要换电话?即便换了电话,他也应该告诉我呀!为什么辞职?为什么不辞而别?他去哪儿了?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婉萍赶紧接听。电话里传来吴灿的声音:婉萍小姐,忙什么呢?
婉萍一听是吴灿,赶紧问:小袁失踪了,这肯定跟你有关。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吴灿:婉萍,别着急,他没事,很安全,只是他有些自卑,知道我喜欢你,他觉着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就躲了呗!
婉萍焦急地: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吴灿: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婉萍:我没心情。
吴灿:你要陪我喝酒,陪得我高兴了,就告诉你小袁的事。
婉萍想了一下:你说话要算数。
吴灿:一言为定。我定了方圆大酒店,要不要去接你?
婉萍:不用,我打的过去。
16,方圆大酒店88号房间 内 夜
婉萍在陪吴灿喝酒。
婉萍:我已经陪你喝三杯了,你该告诉我袁魁去哪儿了吧?
吴灿:我的条件是你陪我喝好了,才会告诉你。现在我还没喝好呢。
婉萍恳求地:我没酒量,再也不能喝了。你就告诉我吧。
吴灿:我说话算数,你说话也要算数啊!
婉萍思忖片刻:来,我跟你喝!(说着,端起了酒杯)
两个人又一杯一杯地碰杯喝起来。
婉萍喝醉了,趴在餐桌上。
吴灿摇晃她,婉萍醉得不省人事。
吴灿窃喜,抱着他上了三楼。
17,方圆大酒店/房间 内 日
婉萍睁开惺忪的眼睛,天已大亮。她猛地坐起,发现自已赤身裸体地跟吴灿睡在一张床上。
她惊叫一声,抱住脑袋,见吴灿还睡在床上,很快穿上衣服,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流氓、骗子,你还是人吗?
吴灿被打醒了,懒洋洋地伸展胳膊,又要去搂她。
婉萍猛地推开他,喝斥道:你这个禽兽,流氓!
吴灿指指着床上的一片血:你看看那是什么?
婉萍看到床上有片血,大骂起来:你强奸我,我去告你!(说着,哭起来)
吴灿过来哄劝着:宝贝,我太喜欢你了。别哭了,我会对你一辈子好。
婉萍抽咽着质问:你把小袁弄到哪里去了?
吴灿两手一摊:我怎么会知道!
婉萍:他失踪了,肯定是你干的。
吴灿:亲爱的,你别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婉萍骂道:你太卑鄙,太阴险了,我去报案!
吴灿一把拽住她,劝慰地:亲爱的,你别对他那么痴情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还会要你吗?他之所以不辞而别,就是条件不如我好,怕竞争不过我。你别一棵树上吊死了,我对你会比他好一百倍!
婉萍没有言语,擦干眼泪,愤然地走了。
18,公安局/刑侦科 内 日
婉萍走进来,对一警官:我是来告状的。
警官:告谁呀?为什么事?
婉萍递过一份材料。
那警官匆匆看了一眼那材料,抬起头,惊讶地:你告吴公子?告他什么呀?
婉萍:这材料上写着呢。
警官看了一眼那材料:他强奸你了?那怎么会睡在一个床上?
婉萍:昨晚他请喝酒,故意把我灌醉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把我弄到房间床上的。
警官:你认识他吗?
婉萍:原来我根本不认识他。
警官:你不认识他,怎么会在一起喝酒?
婉萍欲说,似有难言之隐。
警官:是不是谈恋爱谈崩了?……恋人的性关系不能定性强奸,这案子我们不接。
婉萍着急地:俺俩根本不认识,怎么会谈恋爱呢?
警官:即便是吴公子真的强奸了你,这案子我们也不收。
婉萍生气地:为什么?
警官:没有为什么?吴公子我们不敢惹。
婉萍生气地把诉状夺过来:你们是什么公安局呀,根本不为老百姓作主!(愤然走走出)
19,社保局/吴灿办公室 内 日
吴灿在打电话:萍萍,你竟敢去公安局告我,他们敢接受你这案子吗?
婉萍气愤地:官官相护,这社会太黑暗了!
吴灿:萍萍,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去告我呀!再说,在咱们县没人敢管咱俩的事!
婉萍骂道:你个畜牲!
吴灿:萍萍,我真的会娶你的,别生我的气了。
20,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从外面回来。刚一进屋,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
郝兴民拿起电话接听:哪位?吴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吴灿:想你这个小兄弟了呗!
郝兴民:你这大科长怎么会想起我?快说什么事?
吴灿:你不是想看我刚换的那美女嫂子吗?今天中午我请客,你也带上你的恋人,还是那个月美吗?
郝兴民:月美早走了,现在是我大学的另一个女同学……
吴灿:中午咱们去湖之恋食府吧,我马上安排。
郝兴民:好的。(忽地想起)吴科长,我刚改装了一辆保时捷跑车,性能强多了。吃了午饭咱俩去河滨路飙车好吗?
吴灿不服气地:就你那飚车技术,还敢跟我比?见鬼去吧!
郝兴民:吴灿,你甭不服。今天咱俩就打个赌,谁输了给对方一万元!
吴灿笑着:那你就带上钱来吧,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郝兴民:一言为定,不准反悔!
吴灿:谁草鸡谁是王八蛋!
吴灿放下电话,自语:看来兴民这次来者不善,我得找辆好车跟他赌一把!
吴灿想了想,拨通了电话:齐总吗?
齐总(画外音):吴科长有何吩咐?
吴灿:不敢不敢。齐总,我有事求你。
齐总:有啥事就说,咱们这关系还用求吗?
吴灿:那我马上过去。
21,精钢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内 日
齐总在接听电话:嗯啊地应着。
吴灿来到,敲门。
齐总放下电话,过来开门,见是吴灿:这么快呀,说到就到了!叫你亲自跑一趟,多不好意思。
吴灿:车叔,听说你刚买了一辆法拉利跑车,我想借用一下。
齐总:吴科长,你借我什么都没问题,只是这跑车……
吴灿:这车没在家吗?
齐总:在家是在家,可这车太高级了,属于12缸系列,368万元买的,我只开过一次……
吴灿:车叔,就凭你跟我爸的关系,借给你侄子享用一下不行吗?
齐总为难地:你把吴县长搬出来,这叫我……
吴灿不悦地:如果你连我爸也不放在眼里,我就当没来。
齐总咬咬牙:既然你是打着吴县长的旗号来的,我就借给你用半天。你可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事。
吴灿:车叔,我的开车技术你还怀疑吗?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吧。
齐总跟吴灿走出来,吴灿一看见那跑车就大声叫起来:哇噻,车太高级了。(说着,上车欲走)
齐总再三叮嘱:小灿,一定要小心!我都舍不得轻易开。
吴灿:车叔,你放心,就我的车技绝对没问题。拜拜!(说着,一踩油门,车忽地飞走了)
22,湖之恋食府/雅间 内外 日
这是一个座落在白洋淀边的高级饭店,可以看到湖里游人如织。
吴灿和婉萍坐在那里等候。
吴灿向窗外张望,依然不见郝兴民的影子,立马拨打电话:兴民,怎么还没到啊?
郝兴民(画外音):我已经到了,不是308吗?马上就到。
话音没落,郝兴民和丛蕾就推门进来。
吴灿迎上去,问兴民:这位是……?
丛蕾大方地:我叫丛蕾,跟兴民在一个厂里。(说着,大方地伸手想跟吴灿握手)
吴灿:果然换了个美女,原来那个月美呢?
郝兴民没有回答。他两眼盯着坐着没动的婉萍:这就是你说的新嫂子吧?果然十分漂亮。(说着伸出手来)嫂子,来,握个手吧。
婉萍不情愿地伸出手。郝兴民冲婉萍坏坏地一笑,趁握手之机,抠了一下她的手心(特写)。
婉萍赶紧抽出手来,低声骂了一句:流氓!
这个细节让丛蕾看见了,醋意地盯了兴民一眼,把嘴一撅,拉下了脸子。
这时服务员把菜摆在了餐桌上,还搬来一箱青岛啤酒、两瓶五粮液。
吴灿:兴民,今天我做东,你说这酒怎么个喝法?
郝兴民:老规矩,每人先喝一瓶五粮液垫底儿,然后再说。
吴灿:今天我做东,你得听我的。
郝兴民:你说怎么喝?
吴灿:每人先喝十瓶啤酒,然后再用白酒决胜高低。
丛蕾规劝:一个喝酒比什么呀!能多喝就多喝,不能喝也别逞强。
婉萍坐在那时不言语,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丛蕾对婉萍:你怎么不管吴科长呢?
婉萍冷着脸:管他们呢,喝死活该!
吴灿不满地瞪了婉萍一眼:怎么说话呢!
婉萍不再言语。
丛蕾问婉萍:你想喝什么?
婉萍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丛蕾:咱俩是第一次见面,哪能不喝点呢。喝点干红吧?
婉萍:我喝饮料。(她好像有什么心事,一副不入群儿的样子)
丛蕾不勉强她。见吴灿和兴民还在争执,就说:你俩别争了。喝酒是好事,千万别喝醉了。随便喝,别较劲了。
郝兴民:随便喝有啥意思,总得有个说道吧。
吴灿:那咱就喝啤酒。
郝兴民依然坚持:喝白酒。
丛蕾:你俩别吵了,那就白酒啤酒都喝一点儿。这样没有偏向,可以吗?
郝兴民:我反对。白酒跟啤酒一掺和,非醉不行。
吴灿:醉了好啊!俗话说,人生难得几回醉。那咱就听丛蕾的,先喝半斤白酒,再喝五瓶啤酒。醉了活该!
郝兴民讨价还价:要不我喝一瓶白酒,你喝十瓶啤酒吧。
吴灿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喝一瓶白酒,你喝十瓶啤酒。
丛蕾:一会儿你俩不是还要去飙车吗?喝这么多酒太危险了!
郝兴民对丛蕾:你甭怕,我有量。(对吴灿)吴哥,咱俩先喝半斤白酒,再喝五瓶啤酒,然后再见高低。
吴灿:就依你。你也甭充能,非让你小子趴下不行!(招呼服务员)小姐,拿来两只高脚大酒杯来。
服务小姐拿来两只高脚酒杯,给吴灿和郝兴民分别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这瓶里的酒就倒干了。
郝兴民:吴哥,这是一瓶五粮液,咱俩每人半斤,不多不少,不偏不向。俗话说,感情深,一口闷。咱俩一口把它干掉!
丛蕾见兴民在充能,赶紧摁住那个大酒杯,执意劝道:喝酒是好事,干嘛较劲?出点事后悔就晚了!
吴灿蔑视地瞅着兴民:兄弟,是不是草鸡了?让老婆出来挡驾。如果是这样,就把那一万块钱摔给我,挂免战牌认输!
郝兴民把嘴一撇:我怎么会输给你呢?吴哥,我看是你草鸡了。
吴灿:既然你不服输,咱就较量较量,出水才看两腿泥呢。
郝兴民二话没说,端起那满满的一大杯白酒,冲吴灿一举:来,干杯!(说着,一饮而尽)
吴灿虽不服气,但他怵头喝白酒,端起杯子喝了三次,才把那半斤白酒喝完。
郝兴民嘻笑地:吴哥,看你喝酒的熊样,一杯酒竟喝了三气儿,丢人不?还想跟我较劲!
吴灿不服气地:白酒喝完了,该喝啤酒了吧。啤酒是我的强项,半天曾喝过十五瓶,喝啤酒你就不行了。(说着,打开了两瓶啤酒,递给兴民一瓶)咱也别用杯子了,对口吹吧,一口气喝一瓶儿。
郝兴民瞅瞅那啤酒,发怵地:喝啤酒一瓶一瓶地喝,这不跟灌大眼贼儿一样吗?
吴灿拿起一瓶啤酒:少罗嗦,快喝吧。(说着,就咕嘟咕嘟地灌了进去)
郝兴民看着那瓶啤酒尽管有些发怵,还是拿起发酒瓶子。他没有一气儿喝一瓶的本事,分三气儿才把一瓶喝完了。
吴灿:来,喝第二瓶。
尽管兴民不喜欢喝啤酒,但他不服输,还是硬着头皮把那五瓶啤酒喝完了。
吴灿挑战地:兄弟,咱俩再喝五瓶啤酒怎么样?
丛蕾赶紧制止:你俩已经喝得不少了,不能再喝了!吃点饭回家睡觉吧。
吴灿冷笑着:回家?兴民,你要草鸡了就明说,拍下一万块钱走人!
郝兴民:谁草鸡谁是这个!(说着,右手做了个王八在桌子上爬的动作。拿起一瓶啤酒就喝。)
丛蕾上去就夺了他的酒瓶子,抱怨地:婉萍,你怎么不管他们呀!
婉萍恼怒地:喝死了活该!
丛蕾责备婉萍:你该劝劝吴哥,别再较劲了。
婉萍:我管不着。(说着,起身出去了)
吴灿不满地对丛蕾:快把她叫回来!
丛蕾:她又不喝酒,叫她回来干什么呀!
吴灿生气了:我叫你把她叫回来,你就去叫,她不喝酒也得陪着我!
丛蕾只好出去叫婉萍。
23,酒店楼道 内 日
婉萍快步走着。
丛蕾喊着:婉萍,你怎么走啊!(说着,跑步追过去)
丛蕾追上了婉萍:你这是去哪里?
婉萍:我回去。
丛蕾:吴科长叫你呢。他不同意你走,怎么能私自溜了呢。
婉萍:我不喝酒,就回去了。
丛蕾:你必需回去,这是吴科长给我的任务。你要不回去,我怎么跟吴科长交待呀!好妹妹,跟我回去吧。(说着就去拽她)
婉萍依然在挣扎。
正在这时,吴灿来了:萍萍,快回来!
婉萍不再挣扎了,勉强地跟丛蕾回去了。
24,酒店/雅间 内 日
吴灿跟婉萍、丛蕾回到酒桌前,见郝兴民趴在桌子上:兴民,认输吗?
郝兴民抬起头来:我认输?来,咱接着喝,看谁草鸡!(说着,又在打开两瓶啤酒)
丛蕾恼了,上去就抓住了郝兴民手里的酒瓶子,喝斥道:你俩喝得不少了,再喝就醉了!
一句话提醒了吴灿。他卜楞一下脑袋:兴民,今天咱俩赌的不是喝酒,是赛车!不喝了,咱去赛车!
郝兴民:赛车你更不是对手!走,我非赢你那一万块钱不行!(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
吴灿紧跟在后边。
丛蕾拉住兴民:喝这么多酒,还赛什么车呀!快回家睡觉吧。
吴灿激火:兴民,草鸡了吧?
郝兴民像个输了钱的赌徒,瞪着充血的眼睛,冲着丛蕾怒吼:你别管我,给我滚蛋!
丛蕾并没计较他的态度,依然好心地劝他:兴民,酒后开车太危险了。你俩要赛车另改个时间吧。
吴灿激火:兴民,你要草鸡了就回家。
郝兴民嘿嘿冷笑着:我草鸡?说不定谁输呢。走!(说着,径直往外走了)
吴灿、郝兴民、丛蕾、婉萍都跟着出来。
25,湖之恋食府 外 日
几个人走出饭店,来到自己的赛车旁。
吴灿见婉萍在一边愣着,瞪着眼大声吼道:你快上车呀,别像个丧门星似的在那里楞着了!
婉萍犹豫地:我害怕,不上车了。我要回家了。(说着,欲走)
吴灿怒吼:当着人的面儿还长脸了不是?竟敢不听我的!(说着,像抓着小鸡似的,硬把她塞进他的跑车里)
婉萍要往下跳。
丛蕾劝婉萍:你在上面吧,监督着他点儿,别叫他开太快了。
婉萍没有吱声,想从副驾驶的位子下来。
吴灿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你敢下去!
婉萍:我有些头晕,想坐后边。
吴灿没有干预,婉萍坐在了车的后排,驾驶员后面。
丛蕾:兴民,你喝得太多了,眼珠子都红了,我替你开吧。
郝兴民不满地瞪她一眼:是我跟他赛,还是你跟他赛?
丛蕾没再言语,提心吊胆地上了兴民的跑车,也坐在了他的后面。
26,湖之恋食府 外 日
两辆跑车并排停在公路上。
吴灿瞅了郝兴民一眼,猛地喊了一声:开始!
郝兴民、吴灿几乎是同时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两辆车并排来到白洋淀边的滨河大道。时值中午,路上既没车也没有人。
郝兴民猛地一踩油门,那跑车就像箭一样蹿了出去。
吴灿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耳旁的风嗖嗖响着,河边的树木一闪而过。他俩尽情地享受着生死时速的畅快。尽管丛蕾不时地说“慢点儿”,兴民却也不听。
第44集
1,滨河路 外 日
滨河路沿淀而建,其实是建在了堤上。堤是弯的,河堤随淀而行,路当然也是曲里拐弯的。
吴灿、郝兴民都在集中精力开车,一会儿你超过我,一会儿我超过你。
吴灿的车开着不那么得心应手,渐渐落在了后面。但他不肯服输,加大油门猛追。
郝兴民从后视镜中看到吴灿快追了上来,故意往边上挤他,逼他不停地变换速度。两个人像玩龙灯似的在河边上追逐着。
在一个拐弯处,吴灿判断失误,本来应该减速,他却加大了油门,那车子便像一匹脱缰野马,直开到了堤下,跌跌撞撞地栽进了河里。
郝兴民从后视镜中看到吴灿出事了,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刹车停下。
丛蕾因害怕,一直合着眼。见他猛地停车,睁开眼问他:怎么了?
郝兴民惊慌地:出事了!
丛蕾:出什么事了?
郝兴民哆嗦着:吴灿把车开进了淀里了。(说着,开车折回,停在了出事的地方)
(特写)吴灿的车半截栽进了水里。
郝兴民吓得惊叫了一声,大声对丛蕾喝道:你还愣着干啥,快拨打110、120啊!
2,白泮淀边 外 日
郝兴民、丛蕾呆呆地站在淀边上,不住地向远处张望。
110的车鸣叫着飞速赶来。
郝兴民、丛蕾向110的车摆手打招呼,那车急忙刹车停下。
从110车上下来的警察问:出事的车呢?
郝兴民往淀里一指:在那儿!
(特写)栽进水里露着半截的跑车及河面血染的水。
110的人赶紧下去观看,束手无策。
一警察打电话求援:一辆跑车栽进了白洋淀里,请再来些人,必须用吊车。
120的车也赶到了,停下。
医护人员赶紧下车,问郝兴民:人呢?
丛蕾往淀里一指:人在那车里。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去。
吊车飞速赶到。
一警察拦住,吊车司机找个坡度小的地方下去打捞。
3,白洋淀边 外 日
掉进河里的跑车被打捞上来,车里流出了那么多血水。
(特写)车里的一男一女都不动弹,怎么喊叫也没有反应。
警察们和医护人员迅速把车里人弄出来。
医生给吴灿号脉、听诊,摇摇头:已经没有了心跳。
另一医生:再做个心电图。
一护士在给吴灿做心电图,心电图呈现直线:这个已经死了,不可救了!
郝兴民惊吓地:死了!他怎么死了?
另一医生:这个女的还有呼吸和心跳,只是面部严重擦伤,右腿骨折。
几个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婉萍抬上救护车。
丛蕾对兴民:你在这儿看着吴灿,我跟救护车去医院。
救护车鸣叫着开走了。
4,公安局/审讯室 内 外
一警察在询问兴民: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栽进河里?
兴民在诉说着,一警察在做着笔录。
(闪回本集2场)
吴灿、郝兴民都在集中精力开车,一会儿你超过我,一会儿我又超过你。
吴灿的车开着不那么得心应手,渐渐落在了后面。但他不肯服输,加大油门猛追。
郝兴民从后视镜中看到吴灿快追了上来,故意往边上挤他,逼他不停地变换速度。两个人像玩龙灯似的在河边上追逐着。
在一个拐弯处,吴灿加大了油门,那车子便像一匹脱缰野马,直冲下了河堤,跌跌撞撞地栽进了河里……
5,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午睡。
电话铃急促地响起。姜玉芳赶紧过来接电话,刚“喂”了一声,她便大惊失色地哆嗦着嘴角:丛蕾,你说什么?吴灿跟兴民赛车栽进河里死了!他女朋友重伤!
姜玉芳放下电话,赶紧去卧室把郝运来推醒:你醒醒,兴民惹祸了!
郝运来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惊一乍地:你说什么?
姜玉芳:刚才丛蕾来电话,说兴民跟吴县长的儿子酒后赛车,吴灿把车栽进河里死了!
郝运来不相信地反问:真的吗?这事可不能瞎说。
姜玉芳:丛蕾说,车上还有吴灿的女朋友,受重伤了,120已经把她送到了医院。
郝运来:兴民现在哪里?
姜玉芳:兴民和110的人在白洋淀边上,跟公安局的人在一起处理事故。
郝运来惶惶地:走,我去看看。(说着,下床穿鞋)
姜玉芳:你的腿脚不方便,我打电话叫兴盛去吧。
郝运来“唉”了一声:这是怎么搞的!你快给兴盛打电话!
6,副县长办公室 内 日
吴副县长正在看文件,办公桌上电话响起,立即接听:喂,请问你是哪位?
河边警察:我是公安局110大队,你儿子吴灿出车祸了。
吴副县长着急地:严重吗?
河边警察:已经送县医院了。
吴副县长放下电话,惶惶地走出来。
7,县医院/院长办公室 内 日
吴副县长匆匆推门走进:苏院长,公安局110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我儿子吴灿出车祸了,现在哪里?
苏院长:吴县长,你别着急,请坐下。
吴副县长:你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里?我想看看他。
苏院长:我也是刚听说。他跟一个叫郝兴民的酒后赛车,栽进了河里,我们医生赶到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他现在太平间。
吴副县长顿时眼圈儿红了,哽咽着说:你说吴灿死了?
苏院长点点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叫人不放心,两个人先拼了那么多酒,还要赛车,能不出事吗?
吴副县长:我想看看我的儿子。
苏院长:我陪你去太平间,但你要冷静,节哀顺便吧。
8,交警队办公室 内 日
一交警在训斥郝兴民:你不知道酒后不允许开车吗?你俩先是拼酒,接着又飚车,这严重违犯了交通规则,结果出了人命吧?
郝兴民:警察同志,我真的错了,后悔不该喝酒,更不该酒后飙车。昨天我刚改装了一辆跑车,就想跟吴灿谝谝,他不服我,两个人就赛上了,并以一万元作赌注。吴灿为了赢我,借了一辆人家新买的法拉利,他不熟悉车况,就跟我赛上了。刚开始脑袋还清楚,不一会儿可能酒劲就上来了,开起车来飘飘乎乎。拐弯时可能踩煞车踩在了油门上,车就蹿进了白洋淀里。
交警:这是血的教训啊!
正在这时,郝兴盛推门进来,先自我介绍:我是兴民的大哥。这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察:麻烦是小事,问题是死人了,这就严重了。
郝兴盛试探地:警察同志,你说这事怎么处理?认打认罚我都认了。
警察:尽管吴灿的死是他自己把车开进河里的,因两人是酒后飚车,兴民就有责任了。经研究,我们决定吊销郝兴民的驾照,并拘留半月。罚款问题等我们认定责任之后再定。至于吴家对赔偿有什么要求,现在我们还不清楚,要等征求吴家的意见后才能确定。
郝兴盛:对兴民的所有处罚我们都接受。至于对吴家的赔偿我们听吴家的意见。
警察见郝兴盛答应得如此痛快,疑惑地:你不怕吴家狮子大开口吗?
郝兴盛摇摇头:警察同志,我爸跟吴县长是要好的朋友,我家办企业,吴副县长没少帮忙。别管怎么说,吴灿的死跟兴民有关。所以,我们一定会对得起吴县长家的。
警察:如果你们两家是这样的关系,那就自己协商吧。协商不成,我们再调解。
郝兴民:警察同志,我有个要求。
警察:有什么要求?
郝兴民吞吞吐吐地:车上还有吴灿的女朋友,伤得挺严重,我有责任管她,能不能先让我去照顾她,之后再拘留我?
警察:不行,必须拘留你,好好反省写检查。
郝兴盛瞪了兴民一眼:看你惹的这祸!
郝兴民:婉萍受伤我是有责任的,我必须去照顾她。
警察:那不行,你不能走。
郝兴民: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的家在这儿,怎么也跑不了。
警察犹豫。
郝兴民:要不我多交一万块钱,先放我出去吧。
警察:说话可要算数。
郝兴民对兴盛:大哥,你回去取钱吧。
郝兴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走了。
9,吴副县长家 内 日
吴县长夫人哭得一塌糊涂。
吴副县长在劝她: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哭也没用。把身体哭坏了不是更麻烦吗?
吴县长夫人:咱俩就这棵独根苗儿,后半辈子全指望他了。他走了,咱俩可怎么过呀!(说着,又恸哭起来)
郝运来敲门。
吴副县长过来开门。郝运来紧紧握住吴副县长的手,一脸悲痛地:吴县长,对不起了!
吴副县长一脸悲哀,没有说什么,领郝运来进屋:艾琴,运来大哥来了!
郝运来主动跟艾琴握手:大妹子,对不起了。
艾琴木然地含着眼泪没说话。
郝运来:兴民这孩子我们没管教好,竟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吴副县长:这也不全怨兴民一个人,吴灿也有责任。
郝运来放下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20万,你们先拿着,需要我赔偿多少尽管说。
吴副县长:老哥,这钱你先拿回去,孩子没了,要钱有什么用啊!
郝运来:吴县长、弟妹,节哀顺便吧。保重身体要紧。
艾琴的泪水又滚落下来。
郝运来:弟妹,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有什么事尽管找他们。
吴副县长:都怪我们把孩子宠坏了,这是血的教训啊!
10,医院病房 内 日
婉萍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只露着两只眼睛;右腿打着石膏,还吊着牵引。她身上插着输血、输液的管子,鼻子上扣着吸氧罩。床头柜上放着心脏监护器。
丛蕾和婉萍妈陪在病床的两边。丛蕾眼瞅着输液的滴数,婉萍妈在不住地抹眼泪。
11,大街上/出租车上 内 日
一辆出租车奔跑在大街上,郝兴民坐在里面。
郝兴民脑海里闪现着怕人的画面:(特写)法拉利跑车半截栽在河里,婉萍歪在后排,深度昏迷,满脸是血。
郝兴民催促司机:师傅,能不能再开快些?
司机:这是在大街上,人多,跑不起来。
郝兴民:我去医院看病人,心里着急啊!
12,医院/病房内 日
郝兴民抱着一束鲜花走来。
他来到病房前,他用右手摸着自己的心口,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婉萍,犹豫了半天,才提心吊胆地进去。
丛蕾向兴民介绍:这是婉萍她妈。
郝兴民咕嗵给婉萍妈跪在地下:大妈,对不起,全是我跟吴灿飙车害了她,对不起了!
婉萍妈叹口气:你们年轻人办事也太离谱了,喝那么多酒还去飙车,这不是找死吗?
郝兴民流着泪:大妈,实在对不起,是我害了吴灿和婉萍。婉萍的住院费我付,有啥要求你尽管提。让我在这里伺候婉萍吧,让我赎罪。
丛蕾对婉萍妈说:大妈,从昨天你就没合眼,回去休息吧。我和兴民在这里就行了。
婉萍妈:丛蕾,你也没合过眼了。我上年纪了不困,你回去休息吧。
郝兴民见两人谦让,就说:丛蕾,你跟大妈都回去休息,我自已在这里就行了。
婉萍妈不放心地问兴民:你行吗?
郝兴民:没问题。你俩走吧。
丛蕾叮嘱:有什么情况找医生和护士,需要什么打电话告诉我。
郝兴民点点头。
丛蕾扶着婉萍妈走了。
13,医院/病房 内 日
郝兴民仔细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婉萍:(特写)头上的绷带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两只肿胀的眼睛。打上石膏的右腿牵引着。
郝兴民眼里噙着眼泪,悄声问婉萍:疼吗?
婉萍好像睡着了,没有理他。他抓住她的一只手,忏悔地:婉萍,都是我的罪过。
婉萍缓慢睁开眼睛,看了兴民一眼,哆嗦着问:吴灿怎么样了?他伤得重吗?
郝兴民:吴灿死了!
婉萍像受到了巨大刺激,猛地坐起来。瞪着两只惊恐的眼睛:他死了!真的死了吗?
郝兴民发觉自已太唐突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婉萍:我可能起得太猛,觉得天旋地转。
郝兴民赶紧扶她躺下。
郝兴民检讨地:都怪我们不该喝那么多酒,更不该酒后飙车。
婉萍咬牙切齿地:造孽,简直是报应!
郝兴民以为是在骂自己,只好连声道歉:婉萍,实在对不起了。
婉萍:吴灿该死,这是他罪有应得!
郝兴民:婉萍,心里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千万别憋在心里。
郝兴民这么一劝,婉萍哭得更厉害了。他忙扶着她那颤抖的肩膀,劝说着: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想它了,就当是一场恶梦吧。
婉萍依然在哭,兴民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别太伤心了。要来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14,吴副县长家 内 日
吴副县长对老婆艾琴:仔细想想,我们真的太宠这孩子了,从小就拿他当宝贝疙瘩,事事惯着,要星星不给月亮。你还记得吗?在他上高一的时候,一天我正开县长办公会。他为跟同学比皮鞋亮不亮,硬是闯进会议室,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儿逼我把皮鞋脱给他。上着高中就搞对象,只要看见漂亮的,就要追到手。一进大学就跟女同学同居了,光咱俩知道的,为他治过孩子的就有三个女同学。这个婉萍人家本来有对象,他软硬兼施把人家的男朋友逼跑了,至今下落不明。他出事我们也有责任。
艾琴:孩子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呀!(说着,又哭起来)
15,医院/病房 内 夜
婉萍躺在病床上,郝兴民在一勺一勺地喂饭。
丛蕾掂着保温瓶送饭来了。见兴民在喂婉萍吃饭,抱怨地:我不是告诉你晚上我送饭来吗?你怎么又买了?
郝兴民:她说饿了,我就出去买了。你把这饭拿回去吃吧。
丛蕾:我已经吃过了。你累了一天了,这饭你吃了吧。吃了后就回去休息,晚上我陪她。
郝兴民:我造的孽我负责,我昼夜陪她,直到出院。
婉萍烦燥地:你走吧兴民,现在我好多了,晚上也不输液了。丛蕾,你也不用再陪我了。
郝兴民:没人陪不行,万一出点事就后悔死了。
丛蕾:这几天你没在厂里,积压了许多事,妈让你回去处理一下,我在这里陪婉萍吧。
郝兴民执拗地:厂里的事让丁厂长去处理吧,眼下我的任务就是陪婉萍。
丛蕾:这厂子终归是你的,有些问题你不能光靠丁厂长。
郝兴民:要不你回去帮助丁厂长处理!
丛蕾看着郝兴民那执拗的样子,瞅了兴民和婉萍一眼,迟疑了一下,醋意地走了。
16,大街上/出租车里 内 夜
丛蕾坐在车里沉思,脑海里闪现着郝兴民和婉萍相处的一幕幕。
(闪回四十四集第5场)
郝兴民没有回答。他两眼盯着坐着没动的婉萍:这就是你说的新嫂子吧?果然十分漂亮。(说着伸出手来)嫂子,来握个手吧。
婉萍站起来,不情愿地伸出手。郝兴民冲婉萍坏坏地一笑,趁握手之机,抠了一下她的手心(特写)。
婉萍赶紧抽出手来,低声骂了一句:流氓!
(闪回本集第21场)
郝兴民哽咽地:大妈,实在对不起,是我害了吴灿和婉萍。婉萍的住院费我付,有啥要求你尽管提。让我在这里伺候婉萍吧,让我赎罪。
(闪回本集25场)
丛蕾:这几天你没在厂里,积压了许多事,妈让你处理一下,我在这里陪婉萍吧。
郝兴民执拗地:厂里的事你去处理吧,我的任务就是陪婉萍。(闪回毕)
17,大街上/出租车里 内 夜
丛蕾(独白):兴民是不是见异思迁、喜欢上婉萍了?
18,医院/病房 内 夜
婉萍躺在病床上熟睡。
郝兴民在病房里把三把椅子连在一起,合衣躺着。
婉萍醒来,见兴民睡在椅子上,轻声喊道:兴民,兴民……
郝兴民猛地坐起:有什么事?是不是想喝水了?(说着起来,就要去找暖水瓶)
婉萍:我不渴。
郝兴民:那你有什么事?
婉萍:你睡在椅子上太累了,我过意不去,你回家休息吧。我这里真的没事。
郝兴民:快睡你的,我没事。(说着,又躺在椅子上睡了)
19,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丛蕾回到厂里,郝兴民的办公室很乱,丛蕾在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
她把桌子上的文件放进抽屉里,发现抽屉里有一个精致的盒子。她好奇地打开了,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还有一张发票,看那日期是最近买的,发票上标价两万五千八百元。(独白):他还有良心,给我买了一条项链,可能是想着跟我求婚吧。(说着,就对着屋里的镜子戴起来)
丁越山走过来,敲门。
丛蕾立即把那项链摘下来,放进盒子里。
丁越山关切地问:丛助理,银行那个女的没事了吧?
丛蕾:脸上只是皮肉伤,当时满脸血,怪吓人的,其实只是鼻子出血过多。主要问题是右腿骨折了,现在已经打上石膏,只剩下恢复了。
丁越山:那郝厂长怎么还不回来?
丛蕾:我让他回来,他说,祸是他惹的,他要对那个女的负责,死活不肯回来。丁厂长,最近厂里有什么大事吗?
丁越山:最近有个波兰客户,来我们厂给日本做了一批TC衬衣。做成后,我们也做了商检,包装好了,也装箱了,正准备走货,这个外商带人来,非要自已再查一遍……
丛蕾听了立即否定:这不行。一箱货一般是两万两千件至两万六千件。这一查损失大了。把装好箱的衣服再拆开,原来的纸板折断了,外边包装的塑料袋也坏了,大头针也弯得不能用了,而且所有的衣服都要重新熨一遍,再装一次箱,原来的箱子也得作废。光这些费用就要损失几万元。再说,他们只在一件衬衣上发现沾着一个大头针。按规定,一件衬衣允许使用六至九个大头针,沾着一个大头针根本不算问题。
丁越山:他们又打开了一箱,发现一件衬衣上沾着个活线头……
丛蕾打断地:按标准,一件衬衣允许有两个一公分以下的线头,有三个以上才算不合格,这两个一公分以下的活线头也不影响服装质量,不能让他们全部拆箱。
丁越山:我也不同意他们检查全箱的货。我告诉他们,我们实行的是科学规范管理的手段,形成了层层把关、人人把关的局面。做到了上道工序为下道工序服务,下道工序检验上道工序,各部门为生产车间服务,销售为客户服务,严格把守产品质量关。在运作上配合得很好。一件衬衣要经过三十六道工序,不仅有初检,还要复检,从而保证了产品质量,服装质量保证不会有问题。
丛蕾:你这样给他们一讲,他们还要检查吗?
丁越山:他们还是要查。
丛蕾:尽量说服他们不要查了。
丁越山:如果不让他们检查,好像我们的产品有多么大的问题似的。所以,我想让他们查吧。
丛蕾生气地:这是鸡蛋里挑骨头。
丁越山:尽管是这样,我也主张叫们查。不然会影响我们的声誉。要是董事长在,也会让他们查的。
丛蕾:那就让他们查吧。
20,医院/病房 内 日
郝兴民伺候婉萍洗漱完了,把盆里水端出去倒在卫生间了。
婉萍开始吃饭。
郝兴民不错眼珠地瞅着她,夸奖地:你真的很漂亮!
婉萍:脸上伤得那么重,怎么会漂亮?
郝兴民:医生说,不会留下什么疤,即便有一点点也看不出来。
婉萍:兴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你没昼没夜地伺候我,是那么体贴,那么细心。
郝兴民:祸是我惹的,我伺候你是应该的。
婉萍:我想出院。
郝兴民:脸上的伤是好了,你的腿还不行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多待些日子吧。
婉萍: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早就在这里住烦了。腿也接上了,只剩下养着了。说啥我也不在这里待着了,马上出院。
郝兴民:那我去办出院手续。你给丛蕾打个电话,让她把车开过来。(说着,出去了)
21,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丛蕾正在看着什么。
丁越山推门进来。
丛蕾:丁厂长,波兰那个客户给日本人做的那批货他们检查完了吗?
丁越山:他们查了十箱,没发现其它问题,说可以不查了。
丛蕾:他们不查了,如果我们发过去,他们再发现了问题怎么办?
丁越山:我的意见是,即便他们不查了,我们也要查完。这样我们心里踏实,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发生在什么环节上。这样对我们有好处的。
丛蕾:你说得对,我听你的。我们宁可在经济上受一点损失,也不能毁了我们的声誉。
正说着,丛蕾的手机响了。丛蕾接听:兴民,什么事?
郝兴民:婉萍说出院,你开车过来吧。
丛蕾:好的。
22,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兴民推门进来,打开抽屉,那项链盒子没有了。问丛蕾:你动我的东西了?
丛蕾:你说的是那项链吧?
郝兴民:我放在抽屉里了,怎么没有了?
丛蕾:我早就戴上了,挺漂亮的,谢谢您。
郝兴民责备地: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
丛蕾疑惑地:这不是给我买的吗?
郝兴民:我不是早就给你买过了吗?
丛蕾:那条是金的,这条有钻石坠儿。这条比我那条漂亮多了,也贵多了。
郝兴民:快放下,这不是给你买的!
丛蕾的脸立马冷下来:那这钻石项链是给谁买的呀?
郝兴民:这你管不着!
丛蕾不甘心,依然刨根问底:是给婉萍买的吧?
郝兴民:给她买的又怎么样?
丛蕾: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郝兴民直言不讳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呀?
丛蕾把嘴一撅,生气地:怪不得厂里的事你不管,成天在医院里陪她,还给她买这么贵重的项链。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郝兴民笑了:你吃醋了?
丛蕾:女人是最敏感的。
郝兴民坐下来,语气缓和地:丛蕾,不瞒你说,吴公子的死和婉萍的伤,都跟我有关系。如果那天不赛车,吴灿能栽到河里吗?婉萍能受伤吗?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婉萍,想给她一点儿补偿,快把那项链摘下来。
丛蕾执拗地:我不!
郝兴民:丛蕾,你是通情达理的人,别小心眼儿了,大度些。你要想要,我再给你买一条这样的。
丛蕾:我够大度的了。可再大度的女人,也容不下自已的男友成天陪着别的女人,还给人家买那么贵重的东西!你要知道,婉萍有对象,叫袁魁!
郝兴民:反正我跟你解释清楚了,谅解不谅解由你吧。(扔下这么一句,转身走了)
丛蕾望着兴民的背影跺了一脚,不满地“吭”了一声。还是把那钻石项链摘下来了。
23,婉萍宿舍 内 日
郝兴民:婉萍,我给你买了一条项链,你看多漂亮。
婉萍摇摇头:我不要,你给丛蕾吧。
郝兴民:我早就给她买过了,这是给你买的。
婉萍:我要你这项链不合适。
郝兴民:有什么不合适的?就算我对你的补偿吧。来,我给你戴上试试。
婉萍推脱了半天,终于戴上了。
郝兴民欣赏着那钻石项链,拍手叫好:这项链就适合你戴,真是太漂亮了!
婉萍:这事丛蕾知道吗?
郝兴民:昨天我回去,放在我办公室抽屉里的项链不见了,原来丛蕾以为是给她买的,就戴上上了。我说这是给你买的,她还真的吃醋了。
婉萍:你这么说,这项链我更不能要了。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单位已经有人在说咱俩的闲话了。
郝兴民:嘴在人家身上,任他们说去吧,我才不怕呢。
婉萍:这样对丛蕾不好。她帮你打理厂子不容易。她是真心爱你,不能伤害她。
郝兴民:你瞧不起我?
婉萍:兴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心里爱的是袁魁。他肯定是被吴灿逼走了,我在到处打听他的下落呢。
郝兴民:现在的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吴灿破了你的身,袁魁还会爱你吗?他要真的爱你,这么长时间不会不给你打电话。既然他不找你,说明他不再爱你,何必这么痴情!
婉萍:不知吴灿怎么威胁他了。如果袁魁知道吴灿死了,肯定会回来找我的。
郝兴民见婉萍这么痴情,扫兴地:那好吧。但愿你能找到他。
24,婉萍宿舍 内 日
婉萍在不断地打电话:你知道袁魁去哪儿了吗?
对方回答:不知道。你问问别人吧。
这样的电话打了多次,都是这样的回答。婉萍叹口气:这个该死的袁魁,你在哪儿呢?怎么就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25,派出所 内 日
婉萍走进来。
一警察:姑娘,有事吗?
婉萍:我的男友失踪了,想让你们帮忙找找他。
警察:姑娘,你坐下慢慢说。
26,兴盛家 内 夜
林秋玲:兴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郝兴盛:现在市场特别疲软,我们怎么努力也卖不上好价钱。为了争夺市场份额,我被逼无奈,只好也降低了价格。这样,表面看起来好似生意红火,其实并不赚钱。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抓了。
林秋玲:去问咱叔啊!
郝兴盛:对,明天我就去问叔。
27,郝运达家 内 日
郝兴盛:叔,自从承包了我爸的厂子后,我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可现在都在打价格战,生产虽不错,但买不上好价钱,利润有限。这怎么办?
郝运达:你这些改革都不错,市场疲软的根子在世界金融危机上。金融危机造成了市场萎缩,各厂家为了推销自己的产品,就打起了价格战。这样就大大缩小了利润空间。因为销售不好,造成产品积压,资金占用越来越多,回款又很慢,这就造成了资金的巨大缺口。银行紧缩银根的政策没有松动,贷款依然很难。特别是一些中小企业,银行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由于资金缺乏,生产也就难以为继了。你说是不是这种情况?
郝兴盛:叔,还是你看得透,把问题的症结一下子就说明白了。叔,为了维持生产,我已经向你的公司借过两次钱。我总觉着这不是长久之计。你说我该怎么办?
28,婉萍宿舍 内 日
婉萍在打电话:派出所,我是婉萍,有袁魁的消息了吗?
警察(画外音):你提供不了任何线索,我们给全国各地公安机关都发了通知,上面印上了袁魁的照片,耐心等等吧,一有消息,我们马上告诉你。
婉萍:谢谢谢谢,你们辛苦了!
29,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兴盛,首先我肯定你所做的一切改革是对的。如果你不抓改革,恐怕根本维持不到现在。如今市场低迷、资金短缺,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整个世界大气候造成的。在当前的大气候下,大企业还扛不住呢,何况你爸把公司分了!这就跟打仗一样,如果几十万人都顶不住,分散的游兵散勇就更招架不住了,在激烈的竞争中很容易被人家吃掉!这事我预先提醒过你爸。
郝兴盛:叔,既然你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我爸把三个加工厂承包给我们?
郝运达叹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你爸出院之后,本想从你们兄弟三个中挑出一个人接公司的班。按说应该让你当董事长,兴旺却拼命地跟你争。你妈又怕兴民吃亏,于是提出了分家。如果按你妈说的,把公司分了就彻底垮了。可是,不分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于是,我建议你爸还挂着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名义,把下属的三个分厂承包给你们哥儿仨,就是为了将来从中选一个接班人。一年之后,你哥儿仨的能力就比出来了。到那个时候再确定公司的接班人,把三个厂子收回来,就不会有争议了。没想到,才过去多半年,兴民的厂子就快垮了,又碰上酒后赛车吴公子致死这事,陪了人家那么多钱;兴旺的厂子也难以为继,你这有经验的也觉得经营困难了。
郝兴盛:叔,现在让我爸再把三个厂子收回来行吗?
郝运达摇摇头:不行!
郝兴盛:为什么?
郝运达:你们承包还没到期,效益没法比较;现在如果把三个厂子收回来,让谁当公司的董事长呢?这不又回到原来那个问题上了吗?
30,婉萍宿舍 内 日
婉萍倚着床梆想着什么。
郝兴民开车过来,敲门。
婉萍:谁呀?
郝兴民:我。
婉萍拄着拐过来开门,见是兴民,便问:怎么这些日子没过来呀?
郝兴民:因酒后飚车致死人命,我被拘留了半月,厂子里乱套了。再就是我那厂子赔了吴灿家50万。为这事我爸、大哥、二哥都批评我,哪有心情到你这里来呀!
婉萍:这个吴公子是咎由自取,他死是罪有应得,你家干嘛赔他家那么多钱!
郝兴民:别管怎么说,人家的儿子死了嘛。我爸说,吴副县长没少帮我家公司,赔点钱也算是精神安慰吧。
婉萍:你爸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郝兴民:袁魁有消息了吗?
婉萍摇摇头。
郝兴民:公安局也没办法?
婉萍:他们正在努力。
郝兴民:他要一直不回来呢?
婉萍:那我就等他一辈子!
郝兴民:没想到你对他这么痴情!但愿袁魁尽快回来。
婉萍:好好爱丛蕾,她真的不错。
郝兴民:谢谢您。(说着,告辞了)
31,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达在继续跟郝兴盛分析:如果让你当董事长,兴旺服气吗?尽管他经营的厂子出了那么多问题。就这些问题,兴旺也当不了董事长。别看兴民贪玩成天闯祸,你让他把厂子交回来,恐怕他也不干。所以,收回来还不是时机。
郝兴盛认真听着,思索着,他深深喘了一口气:叔,难道这是一盘死棋没救了吗?
郝运达瞅了兴盛一眼,笑了: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的厂子不是没救,有条光明大道就看你肯不肯走了。
郝兴盛急不可待地:叔,你快说有什么好办法?只要有路,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
郝运达胸有成竹地:搞合伙企业。现在我国有了《合伙企业法》,这是继《公司法》之后,又一部以商事为主体的法律,也是保证企业发展的又一条光明大道。
郝兴盛高兴地反问:叔,什么是合伙企业?
郝运达从文件橱里找出一本《合伙企业法》交给兴盛:你看看就明白了。
郝兴盛欣喜地从叔手里接过这本很薄的书,打开就认真看起来。
郝运达:不必现在急着看,拿回去认真学习学习。如果觉着这条路可走,咱们再商量。
郝兴盛:叔,那我就回去了。(说着,跟叔握手告辞)
32,婉萍宿舍 内 夜
屋里没有开灯,黑洞洞的。
婉萍躺在床上,瞪着两眼在思索着什么。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婉萍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手机看那号码,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独白):这是谁打来的?(她犹豫着接不接,手机却响起来没完没了。她想关机,又犹豫。)(独白)万一是袁魁打来的呢?(就哆嗦着按下了接听键。她屏住呼吸等待对方开口)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了轻轻地问候:婉萍,你好吗?……
婉萍惊喜地:是袁魁吗?……你在哪里?
袁魁:你别管我,你怎么样?吴灿欺负你了吗?你现在安全吗?
婉萍赶紧说:袁魁,我很好,很安全。吴灿没敢对我怎么样,你快回来吧。我想你都想疯了!
袁魁:我不敢回去。回去后,吴公子会要我的命的。
婉萍:不要怕了,吴灿死了。你快回来吧。
袁魁惊喜地:真的吗?你千万别骗我。
婉萍:我没骗你,这是真的。
袁魁:他是怎么死的?
婉萍:他酒后飚车,把车开进白洋淀里了,连撞带淹当时就死了。死了一个多月了。
袁魁恶狠狠地:这是他罪有应得!
婉萍带着哭腔恳求:袁魁,你在哪里?快回来吧。我支撑不住了。
袁魁:你还在银行工作吗?
婉萍:是。
袁魁:如果安全,我就回去找你。
婉萍:我向你保证,现在绝对安全了。不要再有什么顾虑,马上回来吧。
袁魁“嗯”了一声,就把手机关了。
33,婉萍宿舍 内 夜
婉萍在对着镜子梳洗打扮,之后坐在床上,双眼一直盯着屋里的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墙上的钟表在嘀嗒嘀地走着,时针指着:12:11
婉萍在打盹,头一栽一栽的。她卜楞卜楞脑袋,两眼一直盯着屋里的门子。
门子依然没有动静。
婉萍在拨打手机那个号,对方却关机了。
婉萍着急地(独白):我告诉他没有危险了,还关机干什么!
婉萍强撑着,终于躺下睡着了。
第45集
1,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夜
郝兴盛躲在办公室里,聚精会神地学起《合伙企业法》来。他看得很认真,逐字逐句地抠,越看越入迷。
郝兴盛兴奋地(独白):这确实是一条拯救企业的路,在当前金融危机的艰难情况下,走这条路不仅可行,而且会越走越宽广。
林秋玲在咚咚地敲门,声音急促地:兴盛,你在吗?
郝兴盛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瞅了一下门口,没好气地:谁呀?
林秋玲:都九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躲在办公室干什么呢?还插着门子,拔了电话,手机也关了,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呀!
郝兴盛:是秋玲呀,刚才我看书看得思想太集中了,没听出是你来。(说着,赶紧过来开门)
林秋玲进屋就问:你插着门子干什么呢?她皱着眉头搜寻着办公室的角角落落,看有什么异常。
郝兴盛见秋玲这样,笑了:找什么呀?这里没有女人。
林秋玲:那你插着门子干什么?
郝兴盛:今天下午我不是去找叔求教了吗?叔给我指了一条求生的路,还给了我一本《合伙企业法》,我回来就如饥似渴地看起来。
林秋玲疑惑地:什么宝贝书呀看得这么上心,这么专心致志?(说着,就过来翻看他看的这本书,(特写《合伙企业法》))你看的这不是法律书吗?要跟谁打什么官司呀!
郝兴盛摇摇头:不是打官司的书,是《合伙企业法》。
林秋玲:叔让咱搞合伙企业?
郝兴盛小声地:别嚷。这事要绝对保密,对谁也不能说。
林秋玲不由地嘀咕起来: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莫非这里边有鬼?
郝兴盛:没有没有,是我还没想好,所以暂时保密。
林秋玲指指墙上的挂钟:你看几点了,快回家吃饭吧。
郝兴盛:你先回家吃吧,我不饿,看完再走。
林秋玲:拿回家去看吧。(说着,硬是给他把灯关了,拉他走出办公室)
2,婉萍宿舍 内 夜
婉萍在作梦:袁魁……你可回来了!(她猛地坐起来)原来是个梦!
婉萍拨打手机,依然传来了对方关机的声音。
婉萍自语:这个袁魁,怎么说回来还不回来呢?
3,兴盛家 内 夜
郝兴盛跟林秋玲在餐厅吃饭。
郝兴盛边吃边跟秋玲讲起了《合伙企业法》:叔就是经多见广,我看合伙企业这条路可以走。
林秋玲:只要厂子有救就好。
郝兴盛:明天我就去找叔具体商量这事。你一定要绝对保密,谁也不能说。
林秋玲不满地把嘴一撅:你还信不过我吗?
郝兴盛吃完饭,把饭碗一推,我去书房再看看。
林秋玲不解地:值得这么入迷吗?快睡觉吧。(说着,把他拽进卧室)
4,婉萍宿舍 内外 夜
婉萍依然在拨打手机,传来的依然是“你拨打有电话已经关机”。
镜头摇到宿舍后面,袁魁就藏在宿舍后面的几棵树中。
婉萍没好气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既然我告诉他没危险了,为什么还不来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她刚放下手机,手机就响了。房后的袁魁赶紧凑到窗根下窃听。
婉萍赶紧抓起电话,惶惶地:谁呀?
郝兴民:我是兴民。
婉萍:你有什么事?
郝兴民:晚上我想请你看电影。
婉萍爽快地:我的腿还不行。
郝兴民:腿不行我可以背着你。
婉萍:我晚上有事,走不开。
郝兴民:你晚上能有什么事呀?
婉萍:有事就是有事!(说着,把电话挂了)
袁魁又藏在树丛中。
5,婉萍宿舍 内外 夜
郝兴民开车过来,停在门前,屋里却黑着灯。
郝兴民纳闷地(独白):刚才打电话她说有事,莫非真的出去了?(他开车调头欲走)她的腿不行,能去哪里呢?(他又开车折回来,停在门前。下车一推门,发现屋里插着,便敲门)婉萍,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为什么不开灯呀?自己锁着门子在屋里干什么呀!
藏方后树丛里的袁魁又挪到窗下静听着。
屋里的婉萍听出是兴民,便赶紧过来开门:我不是告诉你晚上有事吗?怎么又过来了!
郝兴民:晚上你能有什么事呀?
婉萍:我确实不能跟你去看电影,根本没心情。
郝兴民:为什么?还是为袁魁的事吗?
婉萍摇摇头:不是。
郝兴民:那你为什么说没心情?走吧,越是不开心,越是要想开些。走,跟我看电影去。
婉萍:我真的没心情。
郝兴民:究竟为什么?
婉萍:你不要再问了,反正我不能跟你去看电影。
郝兴民:我只是想为你开心,并没有恶意。
婉萍: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话到嘴边,也没说出来)
郝兴民疑惑地:到底因为什么呀?
婉萍为难地:你别问我了好吗?
6,婉萍宿舍后面 外 夜
袁魁藏在房子后面,听到屋里有个男人说话,又赶紧躲到房后的树丛中了。他屏住呼吸,听着屋里两个人说话,吓得大气不敢出。
7,婉萍宿舍 内外 夜
丛蕾开着车赶来了。猛地停在宿舍前,见门前停着兴民的车,敲响了婉萍宿舍的门。
婉萍赶紧过来开门,见是丛蕾:兴民刚到,你怎么就追来了?
郝兴民不悦地问丛蕾:你来这里干什么?
丛蕾醋意地:人家婉萍又不稀罕你,你咋还往这里来呢?
郝兴民:我来叫她去看电影。
婉萍:我确实有事,去不了。兴民,你跟丛蕾去看吧。
丛蕾:婉萍,你要不去,我们就去了。(说着,把兴民从屋里拽出来,两个人开车走了)
躲在房后的袁魁,见一男一女上车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嘭嘭乱跳的胸口,稍微平静了一下,瞧瞧四周确实没人,才轻轻地敲响了婉萍的门。
婉萍一惊一乍地:谁?
袁魁轻声地:我是袁魁。
婉萍:我听不清,声音大点儿。
袁魁略提高了些声音:我是袁魁,快开门啊。
婉萍打开房门,放袁魁进去,马上插门,然后拉开灯,用手擦了擦眼睛,见确实是袁魁,猛地扑上去,紧紧搂着他,激动地: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找得好苦!
袁魁见婉萍拄着拐,一瘸一拐的,疑惑地:你的腿怎么了?
婉萍:我以后告诉你,(她生怕袁魁跑掉似的,紧紧抱着他,一句话不说)现在什么也不要说。
两个人抱了半天,婉萍才把手松开,认真打量起袁魁来了,喃喃地:你瘦了,头发老长,脸上也那么脏兮兮的,没闹病吧?
袁魁:这些日子,我像惊弓之鸟,东跑西颠,到处躲藏。生怕有人把我害了。
婉萍:你怎么把手机换了?
袁魁:我不换不行啊。吴灿说,我要不离开县城,就把我弄死。我怕他找到我的行踪,就换了手机号。
婉萍:那你怎么又敢给我打电话呢?
袁魁:我身上分文没有了。在外地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不得已才回来找你。
婉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放心吧,吴灿真的死了,他跟兴民酒后飚车,自己把车开进白洋淀里死了。
袁魁:刚才那一男一女是谁?
婉萍:是兴民和他的女友,来叫我去跟他们看电影。我想你快回来了,就在这儿等你,没跟他们出去。你肯定饿坏了吧?咱出去吃饭吧。
袁魁心有余悸地:我不出去。你出去买吧,拿回来吃。
婉萍点点头:那你在屋里洗洗脸,刮刮胡子。我出去买。
袁魁:在外流浪一个多月,我跟野人一样了。你去买饭,我收拾一下自己。
婉萍出去把门锁了,拄着拐出去了。
8,大街上/汽车里 外 夜
丛蕾跟兴民并肩开着车,窗上玻璃摇了下来:你找婉萍去看电影为什么不叫上我?
郝兴民:难道我这点自由也没有了吗?
丛蕾:我看你没安着好心!
郝兴民: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说着,一踩油门开前边去了)
丛蕾在后面紧追……
9,婉萍宿舍 内 夜
婉萍把饭买回来,两个人在屋里边吃边聊起来。
婉萍抱怨地:你走也不告诉我一声,突然就失踪了。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袁魁:吴灿叫我马上在这个县城消失,不然就弄死我。我哪还敢跟你告别呀!
婉萍:你换了手机横是给我发个短信告诉我呀!
袁魁:现在的手机能定位,我要一发短信,吴灿就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了,那不是找死吗?所以,我鼓了几次勇气都没敢用这手机。
婉萍:现在吴灿死了,你别那么害怕了。
袁魁:吴灿死了,可他爸还在呀。人家是副县长,权大势大。咱们惹不起,还是离开这里吧。
婉萍疑惑地:有那么严重吗?
袁魁:还是提防点儿好。
婉萍想想:我听你的,咱俩尽快摆脱这是非之地。
两人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婉萍把宿舍的门一锁,小声地:走,咱们直奔火车站!
袁魁扶着拄拐的婉萍走出了大门。
10,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一上班就打电话,对方关机。(疑惑地)已经上班了,怎么关机呢?(问丛蕾)婉萍不会有什么事吧?
丛蕾不满地:你怎么还惦记着她呢。昨晚还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呀!
郝兴民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在屋里来回走动:不行,我总觉着有事,我去看看她。
丛蕾不满地:贱不贱呀!
郝兴民没有理她,开上车就走了。
11,婉萍宿舍 外 日
郝兴民开车来到,下车,见门锁了。疑惑地:莫非上班去了?
12,银行办公楼 内外 日
郝兴民开车又到银行办公楼下,下车,走进办公大厅,问一营业员:我有事找婉萍,她在吗?
营业员:今天早上一开门,发现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打开一看,是婉萍的辞职书。
郝兴民惊讶地:她辞职了!为什么呀?
营业员摇摇头:谁也不知道。
郝兴民:那她去哪里了?
营业员再次摇摇头:人们谁也不知道。
13,兴民厂/办公室 内外 日
郝兴民无精打采地走进来。
丛蕾:我来你的办公室好几趟都没人,你干什么去了?
郝兴民答非所问地:我去银行问过,人们说婉萍辞职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丛蕾惊讶地:她为什么突然辞职了?
郝兴民:她只给单位留了一封辞职书,既没有说为什么,也没说去了哪里,就这么失踪了。
丛蕾鄙夷地瞅了兴民一眼,挖苦地: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像丢了魂似的,值当的吗?人家婉萍爱的是袁魁,吴灿硬把袁魁逼走,结果落了个人死车毁的下场。你也往她身上贴,说什么给她补偿,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啊!你的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不就是看着人家有几分姿色,想占有人家吗?你们这些富二代、官二代仗着老子有权有钱就胡作非为,算什么东西!你想想,婉萍的失踪能跟你和吴灿没有关系吗?不要作孽了,悬崖勒马吧。
郝兴民情绪低落地:我没心情跟你吵,你出去吧。
丛蕾生气地走出来,把门子关得咣当山响。
14,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训斥郝兴民:看你惹的这乱子!咱们赔了吴家50万,又给婉萍交两万多住院费。你的心却跑到了那个婉萍身上,伤得丛蕾也无心思管这个厂子了。丁厂长看你不正干,也想调走。现在你的厂子乱套了,有的无故旷工,有的迟到早退,有的上班也无心干活,再不好好管管,真的要垮台了!
郝兴民不服气地嘟嚷一句:我早就告诉你们我干不了,你们却硬要让我承包这个厂子。
郝运来:兴民,你都二十多了,按说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挑起了全家的重担,你却还是个小玩闹!成天喝酒、蹦迪、飙车、玩女人,有多少心思放在厂子上?你成天瞎混,连起码的责任心都没有。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争气!
姜玉芳:兴民,你那花心也该收敛了吧?娶媳妇图什么?不就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吗?漂亮不能当饭吃,谁也不能漂亮一辈子。丛蕾对你多好啊,你还不满足,又去追人家婉萍。这哪儿像个男人样儿!什么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得有责任感,有担当,说到做到,做到恒心恒德,百折不挠。我们把这厂子交给你,是给你个锻炼的机会,提高你的能力。你爸一再教育你,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郝兴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凭爸妈数落,低着头一言不发。
15,兴旺住处 内 夜
舒曼在厨房做饭。
郝兴旺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
舒曼从厨房走出来:怎么样?贷到款了吗?
郝兴旺骂骂咧咧地:银行这些土孙子帮富不帮贫,他们看咱这厂子不挣钱,说啥也不贷给,还要找担保单位,谁会给咱这破厂子担保啊!
舒曼紧张地:如果贷不了款,没钱购料,厂子就要停产了!
郝兴旺无奈地把两手一摊:停产我也没办法。
舒曼:要不要找你爸想想办法?
郝兴旺:兴民惹的祸就够我爸妈挠头的了,我不想再给他们添乱了!
舒曼:你叔的公司不是很有钱吗?要不去找你叔先借点钱过了这一关?
郝兴旺:我哥为发工资向叔借钱的事我告了他一状,我爸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顿。这事叔也知道,我怎么再向叔张嘴借钱呀!
舒曼责怪地:难道你就这么眼瞅着这厂子垮台吗?当初你那雄心壮志哪里去了!
郝兴旺:我还真的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没想到连这么个小厂子都干不好,看来学历真不等于能力。事实证明我不如我哥。
舒曼好像忽地想起了什么:兴旺,没听说你哥的厂子有什么问题吧?
郝兴旺摇摇头:好像一直比较红火。
舒曼:你就去哥的厂子看看吧。
郝兴旺:你怎么忘记了?
舒曼:我忘记什么了?
郝兴旺:当初我要接公司的班强调的是什么?
舒曼: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谁还会记着那事啊!
郝兴旺:你让我这个学企业管理的大学生,去向一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厂长取经,这不是笑话吗?再说,我又怎么能放下大学生的架子!
舒曼:都啥时候了,还讲什么架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傲气一钱不值,把厂子办好才是硬道理!我觉着你哥是个大度的人,不会计较你以前说的那些话。
郝兴旺抓着头皮犹豫着。
舒曼:别犹豫了。别管怎么说,你是弟他是哥,弟向哥学习不丢人!
郝兴旺:你让我好好想想,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我就去找哥。
16,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林秋玲在跟兴盛商量事。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郝兴盛拿起电话接听:哪位?
郝兴旺:哥,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郝兴盛:兴旺,有什么事呀?
郝兴旺:哥,我看你的厂子搞得挺红火,想过去取经,你觉着什么时候方便?
郝兴盛赶紧把话筒捂住,轻声对秋玲:兴旺要过来取经,怎么办?
林秋玲向他摇头摆手,低声地:告诉他正开会,商量商量再说。
郝兴盛:兴旺,现在我正开会,抽空再说这事好吗?
郝兴旺:好,哥,我等你的电话。
17,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这还真是个麻烦事。
林秋玲:咱的厂子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了,这事还瞒着爸。如果兴旺过来取经,这事不就露馅了吗?他要知道了肯定会告诉爸,就爸那老脑筋肯定不会同意跟叔的公司合伙,我们跟叔刚搞起来的合伙经营就完蛋了。
郝兴盛:我早就听说兴旺的厂子不景气,我这个当哥的能见死不救吗?
林秋玲生气地:你忘了当初他要接公司的班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了?既然他觉着自己有本事,就让他折腾吧。告诉他咱厂子也不行,他就不过来了!
郝兴盛:别管怎么说,我是哥,他是弟,虽不是一母所生,也是一家人,我怎么能不管他呢?再说,他承包的厂子也是咱爸的心血,必须保住。我要见死不救,眼瞅着他包的厂子垮了,良心上过不去。
林秋玲:他说来取经你就信啊,还不定来干啥呢。他要知道咱跟叔合伙经营了,肯定会到爸那里告你的状,咱跟叔合伙的事就完了。这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郝兴盛:纸里包不住火,雪里埋不住人。这事早晚爸会知道的。叫他过来吧,我也动员他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
林秋玲:他要不听你的呢?
郝兴盛:反正我是好心,合不合伙由他吧。
林秋玲生气地:如果烧香引了鬼来,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18,兴盛厂 内 日
郝兴盛领着兴旺在各车间参观,一片兴隆。
郝兴旺夸奖地:哥,搞得真不错,生产挺红火的。销售怎么样?
郝兴盛:生产多少销售多少,没有积压。
郝兴旺:回款情况怎么样?
郝兴盛:回款也没问题。
郝兴旺佩服地不断点头:挺好挺好。
郝兴盛:走,办公室坐坐吧。
19,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哥,我那厂子存在的最大问题是销售迟钝,回款太慢,贷款吧,银行又不贷给,眼下面临着停产的危险。哥,你搞得这么红火用了什么高招儿?
郝兴盛:我还真的有高招儿。
郝兴旺眼睛一亮:真的吗?我现在磨扇压着手呢,你能帮我解决燃眉之急吗?
郝兴盛:兴旺,你总说我是初中毕业,你是大学本科,而且学的是经济管理,按说应该比我办法多……
郝兴旺羞涩地:哥,你别哪把壶不开提那把壶了!都怪我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结果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
郝兴盛:办法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咱爸。
郝兴旺警惕地:你背着爸又搞什么名堂了?
郝兴盛:我也遇到了跟你一样的问题,为了解决资金短缺问题,我就去找叔求教,叔跟我讲了合伙经营的事,我觉着不错。你看看这本《合伙企业法》吧。(说着,把这本书给了他)
郝兴旺那眼珠子一转悠,反问:哥,你把厂子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了?
郝兴盛好像无提防似的:不然,我的厂子能这么红火吗?
郝兴旺提高嗓门质问:这么大的事,你跟爸商量了吗?
郝兴盛自知理短,说话也不仗义,嗫嚅地:我怕爸生气,没敢对他说。
郝兴旺:咱爸只是把三个人厂子承包给了咱仨,并不归咱们所有,你没权这么办。
郝兴盛:我知道。
郝兴旺反问: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干?爸创办这几个厂子容易吗?他把厂子承包给咱,是让咱把厂子经营好,你怎么能私自合并到叔的公司去呢?爸要知道了这事,肯定会骂你是败家子!
郝兴盛赶紧解释说:兴旺,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没有把厂子卖给咱叔,而是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
郝兴旺翻脸地:什么合伙经营?你的厂子归叔管了,你的厂只是给叔的公司搞加工。你也没有经营自主权了,这不是出卖是什么!
郝兴盛:合伙经营是法律允许的。你看看这本《合伙企业法》就明白了。这是法,不是闹着玩的。根据这个法,我跟叔的公司合伙是签有合同的,共担风险,共享利润,无害而有利。
郝兴旺:咱叔就是只老狐狸,你被他糊弄了。爸要知道了这事肯定会生气,你还是赶紧退出来吧。
郝兴盛生气地:你怎么能这么说咱叔!叔是咱的亲叔,叔好心好意地帮我,怎么会骗我呢?咱们这小厂子抗不住金融危机的风险,眼下只有这条路可以救厂子了。
郝兴旺:哥,爸一再教育咱们人要活得有骨气,就是厂子垮了,也不能给别人!
郝兴盛再次解释:我跟叔的公司是合伙,不是把厂子卖给他们。
郝兴旺把眼一瞪:兴盛,你要不把厂子从叔的公司里退出来,我就去告诉爸,看爸怎么收拾你!(说着,气囊囊地走了)
20,郝兴旺厂 内 日
兴旺气囊囊地回到厂里,就给舒曼打电话:老大并没什么经验,他是把承包的厂子卖给叔的公司了,还美其称什么合伙企业!
舒曼:什么是合伙企业?
兴旺:有个小册子,他说是什么法,他让我看看,我一生气,没看就回来了。
舒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哥让你看,为什么不看?
兴旺:他承包的厂子自己都没有经营权了,看了我也不会跟他学!
舒曼:你这人也太不虚心了,既然是取经,为什么不弄明白?
兴旺:他把爸的厂子卖了,我想去爸那里告他!
舒曼规劝地:兴旺,你冷静想想,别太莽撞了,你还没弄清楚呢,你怎么能去告诉你爸,不是白让老人生气吗?
兴旺:我再想想。
21兴盛厂 /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坐在办公桌前发呆,气得脸色煞白。
林秋玲推门进来:兴旺的态度怎么样?
郝兴盛生气地:这个兴旺,我好心好意地想帮他,他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我把承包的厂子卖给叔了,还说咱叔是老狐狸,要去爸那里告我一状!
林秋玲:我说他居心不良你还不信,现在明白了吧?咱爸的脑筋本来就老,如果上兴旺添油加醋地把这事一煽动,咱爸肯定会误解你,生一肚子气。
郝兴盛:别管怎么说,咱爸狠狠地批评过他一回,不可能一点不改。即使他把我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的事对爸说了也没事。因为我没把承包的厂子卖给叔,再说这事早晚也得告诉爸。
林秋玲:爸要你把合伙的厂子退出来怎么办?
郝兴盛:爸不糊涂。如果把事实跟爸说清楚了,我相信爸会支持我。
林秋玲:那就是要看看你什么态度吧。
22,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舒曼推门进来,亲切地叫了一声:哥。
兴盛警惕地国:你来干什么?
舒曼:兴旺回去一说,我觉得他误会合伙企业了,所以没拿走那《合伙企业法》。我让他认真看看这法,可他觉着没脸来了,让我过来拿。
兴盛:我还以为他去我爸那里告我的状了呢。
舒曼:他确实太毛躁了。我说你还没弄懂合伙企业是怎么回事,就去老人那里告状,冤枉你哥怎么办?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想认真看看那《合伙企业法》。
兴盛把那本《合伙企业法》找出来,交给舒曼:这办法确实不错,我看他那厂子也可以试试。
舒曼高兴地:谢谢哥!
23,兴旺住处 内 夜
舒曼:我把《合伙企业法》拿来了,先翻了翻,合伙不是出卖,我觉着合伙经营确实不错,你认真看看。
郝兴旺:这么说,我真的误会叔和哥了。都怪我没有认真听,却那么狠地责怪哥,还想到爸那里告哥一状,幸亏你提醒我,拦住我,才没犯错误。不然会让我爸白生一肚子气。
舒曼:每逢遇到困难,你叔都是全心全意地帮你们,绝对不会害你哥。再说,哥跟你爸干了这么多年,比你经多见广,不会轻易受骗上当的。可你总看不起你哥,总怀疑他的好意。这样你永远不会进步。
郝兴旺:我一听哥说是瞒着爸干的,就觉着不是什么好事。
舒曼:你爸脑筋老,接受新事物慢。你哥瞒着你爸,是为了避免老人生气。你真的冤枉你哥了,快去给你哥道个歉吧。
郝兴旺抓着脑瓜皮:这也太丢面子了吧?
舒曼:你錯怪了你哥,应该去道歉。事实证明,你比你哥差多了,不服气不行。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快去吧。
郝兴旺依然坐在那里没动。
舒曼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知错就改不丢人。去详细问问你哥,看怎么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
兴旺想了想说:那我去找哥。
24,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正在写着什么。
姜玉山推门进来:你小子免了我的职,也不理我了,连顿酒也不请我喝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看来我是白帮你了!
兴旺冷淡地:舅,我正忙着,没时间跟你闲聊,你快走吧。
姜玉山:你那厂子现在没问题了?
兴旺:自从我学了哥的经验,厂子大有起色!我要不听你和方思远出的那些坏主意,也不会接连出现问题!
姜玉山不满地:我和方先生给你出主意,是想帮你把厂子办好,你怎么把从而使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兴旺心烦地:舅,你走吧。我忙着呢。
姜玉山不满地:你小子竟想赶我走?我让你家也安生不了!(说着,气乎乎走了,把门子关得山响)
25,大街上/一墙角处 外 日
姜玉山在悄悄打电话:方先生吗?你在哪里?我有大事想当面告诉你。
方思远看了看手表:现在才能9点多一点儿,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咱俩去清香咖啡馆聊好吗?
姜玉山:好的,我马上动身。
26,清香咖啡馆 内 日
方思远:有什么事呵,还这么一本正经的?
姜玉山:兴旺办厂没经验,我和你给他出主意是为了他好吧?
方思远:那是当然了。因为我跟你姐搞过对象,所以对兴旺有着特殊的感情,时时上处想着他,他有困难我帮助他,还想帮他接郝运来公司的班。没想到他竟不领我的情?
姜玉山:他和我姐不仅不领你的情,还说你居心不良,想破坏兴旺的承包的厂子、破坏他们家的安宁。不仅不让兴旺理你了,还罢免了我的副厂长,你说,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方思远:因为当时我没有娶你姐,总觉着你姐现在还恨我!但我告诉你,我跟你姐干过那事,兴旺是我的亲儿子,我让郝运来替我白养了20多年!还培养他大学毕业了。过去我怕郝运来知道了,跟你姐离婚,也怕兴旺在郝家受气。这娘儿俩既然不领我的情,我也不替她瞒着了。今天我就告诉郝运来实情,给他载上绿帽子,让他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姜玉山高兴地:方哥,兴旺真是你亲儿子呀?那我就是你的小舅子了。怪不得你跟我这么近乎呢,还经常在大酒店请我喝酒,今后我就认你这姐夫!今后郝家有什么情况我都向你汇报!
方思远对此并没有表态。他说:我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给郝运来揭开这盖子!不陪你了!(说着,起身走了)
27,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高兴地:我听秋玲说,兴旺跟他哥的关系好了,前几天还去他哥的厂里取经了呢。
郝运来也很高兴:兴旺这么做就对了。看来前几天我没白批评他,现在醒过闷儿来了。他俩也不闹矛盾咱家就和谐了,公司也就会办好了。
客厅的电话响了。
姜玉芳过来接听:谁呀?
方思远拿捏着腔调:请董事长接电话。
姜玉芳:运来,是找你的。
郝运来疑惑地:我已经好几个月不上班了。谁还会晚上找我呀?肯定是骚扰电话。不接。
姜玉芳立即把电话挂了。
电话又响起来,姜玉芳瞅着不接,电话响个不停。
姜玉芳再次拿起电话: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他不接就是不接!
方思远拿着腔调:你别挂,是位领导找董事长,要他亲自接电话。
姜玉芳捂住话筒:他说是一位领导找你,要你亲自接电话。
郝运来这才过来接电话:谁呀?
方思远这才不再拿捏腔调:郝运来,我是方思远,我想告诉你个重要消息。
郝运来生气地:方思远,我跟你没话说!……
方思远得意地:郝运来,今天我郑重地告诉你,兴旺是我的儿子,谢谢您替给我养了二十多年,而且把他培养成大学生!
郝运来着急地:放屁!你别胡说八道!
方思远:姜玉芳在姜村小卖部时,我跟姜玉芳就搞过对象,俺俩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那时她就怀了我的孩子,可我爹逼着我娶了朱庄支书的闺女,她才给你当了填房。兴旺早产却足月,你一直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的。现在我告诉你,我才是兴旺的亲爸,你一直戴着我给你的绿帽子!(说着,把电话挂了)
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姜玉芳:这是谁呀!
郝运来生气地:方思远,他说兴旺是他的儿子!
姜玉芳顿时一下子惊坐在地上!
第46集
1,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腊黄着脸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玉芳,怪不得你一直怂恿兴旺接公司的班,怪不得兴旺老往方家跑,怪不得你偷着给方思远打电话,还背着我跟他在大街上约会,原来你俩一直相好,我作梦也没想到兴旺这小子是他妈的方思远的!
姜玉芳:你甭听他胡说!
郝运来:事到如今了,你还瞒着我!(他愤怒地站起来,指着姜玉芳的鼻子,哆嗦着) 你、你、你说,这是不是真的?他亲自跟我说的,你还想瞒着我呀!(说着,发狠地扇了姜玉芳一巴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了。
姜玉芳顾不得摸挨打的脸,赶紧打电话:兴盛,你爸气得浑身哆嗦,呼吸困难,有点抽搐,快让120把你爸送医院吧。
郝兴盛:爸怎么又犯病了?
姜玉芳:你快给120打电话,同时告诉兴旺、兴民!
郝兴盛:好。
2,大街上 外 日
救护车拉着响笛飞驰着。
郝运来躺在车上,姜玉芳和医护人员坐在两边。
郝兴盛的车紧紧跟在后面,在打电话:兴旺,咱爸突然病了,我叫了救护车送爸去县医院了。你告诉兴民吧。
3,县医院/急救室 内外 日
救护车开进医院,停在急救室外,医生和护士用平车赶紧把郝运来抬下来,推进去。
医生问:病人是怎么回事?
姜玉芳:他跟孩子生了点气,就手脚冰凉,浑身哆嗦。
郝兴盛疑惑地:谁让我爸生气了?怎么又气成这样?
郝运来合着眼,没有吭声。
医生:平时他有心脏病吗?
兴盛:我爸血压高,得过脑溢血,心脏也有点毛病。
医生:做个心电图吧。(说着,做心电图,然后观看)心电图大致正常,问题不大,只是心运过速。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姜玉芳:跟孩子生了点气。
医生:情绪紧张会导致冠状动脉痉挛,造成心肌缺血,呼吸困难,伴有抽搐,生气有时也会这样。
姜玉芳:有危险吗?我怪害怕的。
医生:你们送医院及时,我们是想办法控制他的情绪,给他输点镇静剂,让他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兴盛:医生,你们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
医生:那就去观察室输液吧,观察观察。
4,县医院/观察室 内外 日
郝运来躺在病床上输液。
姜玉芳、兴盛、林秋玲守在床边。
郝兴旺、郝兴民都来了:我爸碍事吗?
医护人员:观察室留下一个陪床就行了,其他方面人都出去。
林秋玲:我留下,你们仨都出去。
兴盛、兴旺、兴民都出来,坐在楼道的长条椅子上。
兴盛问兴旺、兴民:你俩谁又让咱爸生气了?
兴旺、兴民异口同声地:刚才我没在家。
兴盛疑惑地:那谁让咱爸生气了?
兴民:莫非是咱舅?
兴旺:我舅不干正事,光惹乱子。
兴盛问兴旺:是不是因为你免了他的副厂长,没有钱花了,去咱家里闹了?
兴旺:我免了他的副厂长,可每月给他两千元生活费,生活上不至于有问题呀!
兴民:大哥、二哥,咱们别瞎猜了,等好了,问问咱妈就明白了。
仨不再言语。
5,方思远家 内 夜
方思远洋洋得意回到家里。
朱月月瞅了他一眼:怎么看你这么高兴?
方思远:刚才我报了郝运来一箭之仇!
朱月月疑惑地:报仇?
方思远:我给郝运来家烧了一把火,他家肯定乱套了!
朱月月懵懂地:你给他家放火了?这是犯罪!你怎么能干这事啊?
方思远大笑:你当我真的会给他家放火吗?犯法的事我绝对不干。
朱月月:那你到底做什么事了?
方思远:下午姜玉山找我,说兴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我一气之下,就……
朱月月:你不是挺欣赏这个兴旺的吗?不仅跟他喝酒,还经常帮他承包的厂子出主意,他怎么会忘恩负义呢?
方思远:月月,我们跟郝家的仇你是知道的。我怎么会真心帮他呢?毕业后,我鼓动他在郝运来60大寿的宴会上提出接公司的班,是为了给他家特别是兴旺和老大间制造矛盾,没想到把郝运来所得脑溢血了,从此成了废人,再也干不了了。为了让他家永不安生,我经常给兴旺出主意,加剧他和老大的矛盾,弄得老大再也干不下去了,郝运来只好把三个分厂承包给三个儿子。我为了搞垮他家的公司,又想各个击破,又不断地给兴旺出馊主意,先是鼓动他发动同学给予他跑订单、搞销售,又故意鼓动他把给同学们的提成订那么高,结果入不付出,造成了严重亏损。我又教给他怎样偷工减料,结果影响了产品质量,纷纷退货……可能郝运来识破了我的阴谋,教训了兴旺一回,他醒过闷儿来了,不再跟他哥闹了,也不闹着接班了,他也不理我了,姜玉山说他在背后还骂我……我不能让他家安生,于是亲自给郝运来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兴旺是我的儿子,他把我给他戴的绿帽子戴了20多年。我相信这把火会把他家彻底烧毁,这事開荒瞒了他20多年,他会善罢甘休吗?即便不把她赶出家门,也会跟她离婚;兴旺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他还能在郝家待下去吗?他兄弟仨还能那么和谐吗?月月,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朱月月:你这人真的够阴的。这过去20多年了,就让他过去吧,怎么又翻起这陈年老账?难道你还真想认兴旺这儿子吗?我告诉你,咱这家业是文鹤自己的,绝对不能让兴旺这个野种分走半点财产!
方思远:兴旺要真认我这个亲爹,我就收留他……
朱月月:不行,绝对不行!
方思远:月月,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朱月月:我看你肚里不会有什么好杂碎!
方思远:兴旺分咱的家产是不可能的。你想,兴旺如今已经大学毕业了,好赖也当过服装厂的厂长,他自食其力没问题,怎么会稀罕咱的家产!如今多是一孩化。孩子多了是宝贝。他要认我这亲爹,等咱老了,起码多一个孝顺、伺候咱的,也给咱文鹤减轻点负担,何乐而不为呢?
朱月月坚决地:我不稀罕他,说啥你也不能认他这个儿子!
方思远:你不同意拉倒。反正郝家的仇我报了!这回够郝运来这老小子喝壶的!
朱月月:我一再说,老辈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各过各的日子,何必翻那些老账?你却不听。如果郝的三个儿子报复咱,文鹤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方思远:夫人,你过虑了。俗话说,是灰就比土热,何况兴旺身上流的是我的血,怎么会报复我呢?
朱月月:我看还是小心点儿好。
6,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躺在床上:玉芳,你跟方思远的关系隐瞒够深的。兴旺早产两个月,医生却说足月,我就怀疑这孩子不是我的。你却讳莫如深,一直搪塞说嫁我前搞过对象,我以为婚前你有过那事,觉着不体面,不好意思说,就一直没有再追问,可万万没想到兴旺是方思远的儿子!当时,街坊邻居也有怀疑这孩子是胎里带来的,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实情?
姜玉芳:开始,觉着这是丑事,不愿说。后来们家,后来知道你家跟方家有仇势,而且势不两立了,哪还敢告诉你呀!
郝运来:兴旺真的是方思远的吗?
姜玉芳点点头:那时,我在俺村小卖部当售货员,因为俩村离得特别近,他经常去找我。
7,姜村小卖部库房内外 夜
(闪回第三集14场)
天上下着雨。
姜玉芳打着伞,跟方思远走过来,她先打开锁,拉开灯走进去。
方思远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搂着她,亲吻起来,右手并插进她的上衣下摸索起来,姜玉芳也回吻着,并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方思远把姜玉芳推倒在一个货堆上,并想解她的腰带。
姜玉芳抓住方思远的手:别这样。
方思远恳求地:我太想你了。
姜玉芳:思远,我知道你在方村当公安员,我特别敬重你……
方思远:敬重不是爱,今天咱俩就做爱!
姜玉芳干脆地:不行。我妈对我说过,不起结婚证不能干那事。
方思远:你是我未来的媳妇,早晚要办这事。
姜玉芳:那你就快找媒人去我家提亲,咱俩抓紧结婚。
方思远:我等不及了。
姜玉芳哆嗦着:我害怕。
方思远:你怕什么?难道你不爱我呀!
姜玉芳:我爱你,但现在不能办这事。
方思远:假话!你知道“做爱”是什么意思吗?
姜玉芳摇摇头。
方思远:做爱,做爱,说爱不是空嘴说的,要真正爱就做,既然你不同意就说明你不爱我。
姜玉芳:我爱你,但这事必须等到起结婚证以后。
方思远一下子恼了,立刻推开她:你嘴上说爱我,却没有行动,这叫爱吗?
姜玉芳恳求地:思远,这关系道我的品德,请你谅解我。
方思远:今晚我就考验你。只有把身子给我,才是真爱。
姜玉芳:如果那样,让我怎么做人啊!
方思远恶狠地:既然这样,我就不求你了。告诉你,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我就不信我这个公安员找不上媳妇!(说着,欲走)
姜玉芳一下子傻眼了,赶紧央求:思远,我真的爱你,今晚我就把身子交给你。
方思远命令地:把裤子脱下来。
姜玉芳:思远,我害臊,你把灯关了。
方思远:关什么灯光啊!你很快就是我的媳妇了,害什么臊呀!快脱。
姜玉芳:你得给我发誓,保证娶我。
方思远:我发誓,保证娶你,快脱吧。
姜玉芳犹豫着脱裤子,方思远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8,乡医院 内日
(闪回第三集23场)
姜玉芳拿着尿检单子走进来,把化验单递给女医生。
女医生看了一下化验单:尿检逞阳性,你怀孕了。
姜玉芳不禁吓得出了声: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女医生:尿检是非常准确的。
姜玉芳红着脸走出来。
9,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我是被方思远骗了。后来我发现怀孕了去找他,要他抓紧娶我,没想到那时他把现在媳妇也弄大了肚子。当时他爹和他老丈人都在村里当支书,硬是把我甩了。
郝运来:他把你甩了,你为什么不把这孩子治了?
姜玉芳:我妈一直逼我把肚里的孩子治了,可我总觉着这是条性命,下不了决心。
郝运来讥讽地:看来你爱他够深的。
姜玉芳赶紧表白:不是不是。他骗了我,我恨他……
郝运来打断她:到现在你还糊弄我呀!
姜玉芳摇摇头:不是……
郝运来:那为什么不治了这个孽种?
姜玉芳:到医院里治孩子,三里五乡就知道了,那多么丢人啊,我就嫁不出去了。
郝运来:所以,你就主动来我家,以帮我继续把生意做起来为名,想把方思远的孩子掩盖起来。当时我还真的以为你是来帮我做生意呢,特别感谢你。要不咱俩的感情怎么会发展那么快?
姜玉芳:我娘催我嫁人,我小姨就给我介绍了你。我明知你是二婚、还有个两岁的儿子,可我硬是答应了,确实是想掩盖肚里的孩子。我之所以主动搬到你家,后来还主动钻了你的被窝,是因为咱娘发现我呕吐了,想把这孩子安在你身上……
郝运来生气地:所以,你就把方思远的绿帽子戴在我头上了!
姜玉芳低下头,没有言语。
郝运来:我真没想到是这么有心计!这事竟瞒了我20多年。
姜玉芳惭愧地:运来,对不起了。
郝运来:兴旺大学一毕业,你就提出让他接公司的班,还一直和玉山在背后支持他,竟在我的60大寿上跟兴盛争,气得我得了脑溢血,差点死了,是不是想替方思远夺走我家的公司?你的心够歹毒的!
姜玉芳赶紧否定:不是不是。让兴旺接班与方思远无关,是我太自私了。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我怕这事早晚会露馅,俺娘儿俩就会被你赶出家去,我心里诚诚惶诚恐,没有一点儿安全感,觉着兴旺接了公司的班,将来我还有依靠。
郝运来:怪不得兴旺一直往方思远那里跑,处处听他的主意,闹了半天,你们一直在勾着手想搞垮兴旺承包的厂子!
姜玉芳辩解:不是这样的。方思远为什么跟兴旺套近乎、帮他承包的厂子出主意,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总不愿让兴旺跟他有任何联系,一再告诉他不要到方家去。方思远告诉兴旺年轻时俺俩搞对对象,兴旺曾问过我他跟方思远的关系,为这事我还搧过他一巴掌,爷觉着委屈,跑到他的大学问过他班主任老师。老师是个明白人,告诉他方思远既是你的亲爸,他没尽过一天当爸的责任,你虽不是他的亲爸,却把他养大成人,而且培养他到大学毕业,尽到了一个爸爸应尽的责任,养育之恩终生难报。从此,他知道了谁亲谁近了?
郝运来:可他并没有从此断绝跟方思远的来往,不仅卖给他一张百万元订单,对他厂子的意见他也言听计从。这是为什么?
姜玉芳:我一再说他,可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郝运来:我看你背着我跟方思远来往也很频繁,又是给他打电话,又是亲自去找他……最近我就碰上过两次,这又为什么呢?
姜玉芳:我给他打电话就那么一次,找他也就那么一次,凑巧都叫你看见了。因他总给兴旺出馊主意,我说兴旺兴旺不听,就打电话和找他,让他离兴旺远点儿,绝对没什么私弊。
郝运来:没有么私弊为什么背着我?事到如今,你们的关系已经露馅了,不用再瞒着我了。你不想跟我过就明说,咱俩去离婚,家产我分给你一半儿……
姜玉芳咕咚跪在郝运来面前,猛搧自己的脸:运来,实在对不起你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我没怨言,但我绝对不离婚!
郝运来:玉芳,这不怪你。都怪我瞎眼了,我跟方家斗了三十多年,最后竟裁到方思远的手里了,这辈子我活得够失败的,你让我在众人面前怎么抬头啊!(说着,哆嗦着走进卧室,躺在床上,气得哼哼起来)
姜玉芳走进屋,连连道歉:运来,对不起,全是我的错,我根本就不该进你家的门,败坏了你家的名声……
郝运来:这太丢人了,我怎么见人啊!
姜玉芳:运来,我觉着太对不起你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我没脸在这个家,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郝运来向他摆摆手:我心里挺乱,特难受。你走吧,让我安静安静。
姜玉芳抹了一把眼泪,走了。
10,兴旺住处 内 日
姜玉芳趴在另一间屋里的床上呜呜地哭着,还不住地地打自己的脸:我怎么就这么混呀!……
兴旺匆匆走进来:妈,我正上班,你把我叫回来有什么事?
兴旺推门进来,见妈这样,惊讶地:妈,发生什么事了?你哭什么?为什么自虐?
姜玉芳:这次你爸病,是因为方思远!那天晚上,他亲自给你爸打电话,说你是他的儿子……你爸白养了你20多年,还把你培养成了大学毕业生,你却听方思远的,把承包的厂子快搞垮了,还一而再再而三跟你哥争接受公司的班……气得你爸当时就浑身哆嗦起来,住院了。现在你爸气得还浑身哆嗦呢。
兴旺听了一愣:妈,方思远还真是我的亲爸呀?
姜玉芳没言语,默认了。
兴旺生气地:我早就觉得我爸有偏心,怪不得他不让我接公司的班呢,原来根本原因在这里!……
姜玉芳㹲坐起来,生气地:你胡说!你要说你爸有偏心,那就坏良心了。你爸曾怀疑过你是不是亲生,后来你奶奶说,只要生在咱家里就是咱的孩子,你爸就再也没有怀疑过你的身世。尽管你不是亲爸,可他比你亲爸还亲。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在学习上,他都让你哥让着你,有好吃的先让给你。
兴旺:那他为什么不让我接公司的班?
姜玉芳:你确实不如你哥,没有一点儿管理经验,怎么能接公司的班呀!
兴旺:可你不是这么说的的,曾大力支持过我,
姜玉芳:那是我有私心。你的身世是颗定时炸弹,一旦你爸知道了真相,咱俩就没法在郝家待了。为了将来生活有个依靠,我才强调你的学历,鼓动你跟你哥争接班。其实你比你哥的能力差多了!
兴旺抱怨地:那你为什么不早些把我的身世告诉我?
姜玉芳:我嫁你爸时,根本不知道两家从老辈儿就有仇。后来我知道了跟方家是仇人,更不敢说你是方家的了。方思远要不把这事挑明,我会烂在肚里,隐瞒一辈子!
兴旺释疑地:怪不得文鹤他爸一直跟我套近乎呢。特别是我大学毕业以后。开始,说我跟方文鹤长得有点像,我并没有往心里去;后来他跟我舅说你俩搞过对象,我以为他是在给我暗示什么,所以,我曾问过你我的身世,你没回答我,却狠狠打了我一巴掌。当时我觉着很孤独,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了,于是跑到学校找我的班主任老师,才明白了如何对待这个问题。如今真相已经揭开,你说咱俩怎么办?
姜玉芳:兴旺,姓方的跟你套近乎,他帮你的厂子出主意,你认为他是在真心帮你吗?
兴旺:因为我不懂经营,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帮我;提成亏损以后和客户退货之后,我才逐步认识到他是想搞垮我承包的公司,在毁我。这次他亲自给我爸打电话说我是他的,是挑拨我爸跟咱娘儿俩的关系,破坏咱家的安宁,拆散咱的家。他太歹毒了!
姜玉芳紧紧抱着兴旺:儿子,看来你不糊涂,终于认清了他的恶毒用心。兴旺,是我对不起你爸,隐瞒了这么多年。无论是谁,误把仇人的儿子当亲生养了二十多年,也会生气的。你一定要对得起你爸的养育之恩,听你爸的话,孝顺你爸,好好做人!
兴旺瞅了妈一眼:妈,你的情绪不对,可别胡思乱想啊……
姜玉芳:儿子,我没事。如今这个定时炸弹引爆了,我的心情也平静了,你回去上班吧。
兴旺:妈,现在我没心情工作,想去看看我爸。
姜玉芳:好,去吧,劝劝你爸,别让他生气了。
兴旺走进爸的卧室。
11,郝运来卧室 内 日
兴旺推门进来,郝运来躺在床上哼哼。
兴旺坐在床上:爸,你别生气了。方思远之所以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破坏咱家的安宁,想拆散咱这个家!我原来糊涂,听了他的话,不仅跟我哥争公司的接班,还听了他的馊主意,差点把我承包的厂子搞垮了。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哥,如今我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也识破了方思远的阴谋,我们决不能上他的当!爸,你就是我的亲爸,我要感谢你的养育之恩,孝顺你一辈子!
郝运来:兴旺,你是好孩子,对你哥儿仨一视同仁,如果说我有偏心的话,从心里我偏向你,觉着你聪明,特别重视培养你成才。如今分清敌我了,好好干。
兴旺点点头:谢谢爸。(说着,给爸深深鞠了一躬)
郝运来:兴旺,你该忙啥忙去吧。劝劝你妈,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想它的了。我想安静地躺一会儿。
兴旺:爸,那我走了。
姜玉芳从怀里出来:我坐你的车出去转转,散散心。
兴旺:好吧。(娘儿俩走出来)
12,大街上 外 日
姜玉芳坐着兴旺的车走在大街上。
车走到一个岔口,姜玉芳叫他把车停下来:兴旺,你上班去吧,我去菜市场买点菜。(说着,下车拐弯走了)
13,大街上 外 日
姜玉芳看着兴旺开车走了,拦下一辆出租车,上去:去白洋淀!(车开走了)
14,白洋淀边 外 日
姜玉芳在淀边磨悠,(内心独白):运来,我对不起你,竟让你把仇人的儿子白养了二十多年,我还鼓动他跟兴盛争接公司的班,让你作了大别子,竟跑到石秀大姐的坟上哭了一场。我太自私了,光为自己着想,竟没考虑你的感受,我真的没脸再面对你了。我已经教育了兴旺,要他好好孝顺你。他会听我的话的。运来,对不起,我走了!(说着,一头栽进水里)
一只载着鱼鹰捕鱼的小船上的中年男人,看到有人跳水,大声喊着:有人跳水了,快来救人啊!(喊着,赶紧把船撑过来)
附近的人听见,也都快步跑过来,嗵嗵跳进水里救人。姜玉芳很快被救上来了。
一位路过汽车司机见状,立马把车开过来,停下。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浑身淌水的姜玉芳抬上汽车的后座上,忽地开走了。
15,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依然躺在床上。
客厅有电话突然响起来。
郝运来不想动弹,可电话响起来没完。他只好起来接听:喂,你是谁呀?
电话传来的声音:我是县医院,你老婆跳白洋淀了,被人们救了上来,现在医院抢救!
郝运来哆嗦着说:我、我马上跟孩子们过去……(他哆嗦着拨打电话,却一次摁错电话号码,重拨……后来找到手机,找到兴旺的名字,拨打。嘴唇哆嗦着)兴旺,你]你妈跳、跳白洋淀了,现在医院抢救……
兴旺变脸变色地:爸,你说什么?我妈跳白洋淀了?现在医院抢救……我马上过去。(说着,收了电话,扭头就走)
16,县医院/急诊室 内 日
兴旺猛地闯进: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你是病人的儿子吗?
兴旺:是的,我妈没事吧?
医生:幸亏抢救及时,才没发生意外。你没发觉你妈情绪不正常吗?
兴旺:我发现了,可我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
医生:以后老人有什么情绪波动,一定要引起高度注意,以防发生意外!
17,县医院/急诊室 内外 日
一辆出租车开进来,在门前停下。
郝运来下车,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快步走进来:我老伴怎么样?
医生:你不能光埋头工作,要关心老伴的情绪。郝董事长,这次幸亏抢救及时,没有发生意外。
郝运来:谢谢,谢谢你们。
医生:回去好好做做她的工作。(回头对姜玉芳说)有什么想不开的话给家里人说,千万不要在心里憋着,不能钻牛角,更不能寻短见。回家好好养着吧。
郝运来、兴旺异口同声地说:谢谢,谢谢。
18,郝运来家 外 夜
兴旺开车过来,在门前停下,他先把郝运来扶下车,然后把姜玉芳抱进家。
郝运达和彭丽华也赶过来:我刚听说嫂子出事了,就赶紧过来了。现在没事了吧?
郝运来:回家说吧。
19,郝运来家客厅 内 日
郝运来:运达,事情就是这样,我真没想到兴旺是仇人家的儿子!我只抱怨你嫂子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没想到她会寻短见。
运达:哥,方思远处处跟咱家作对,他在背后鼓动兴旺争接公司的班,是挑拨他兄弟俩的关系,好在兴盛不跟他一个样着,家里才没起什么大的矛盾;他给兴旺承包的厂子出了那么多馊主意,就是为了把你的厂子搞垮。这次他亲自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兴旺的身世,是为了挑拨你老两口的关系,想挑散你的家。这一招够歹毒的,我们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孩子是无辜的。嫂子之所以没敢告诉你,是因为她不敢,其实她心里一直也不好受。嫂子一个大闺女,不嫌弃你有兴盛,硬是坚持嫁给你已经不错了。嫂子鼓动兴旺接班也有情可原,因为兴旺的身世她没有安全感。就当这事没有捅破,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们绝对不能上方思远这老小子的当!
郝运来:我听你嫂子寻短见了,心里好后悔。你嫂子一直对我不错,开始她不仅帮我创业,还帮我伺候咱娘和孩子,这一辈子她也不容易,我会一如既往地待她好。
郝运达:哥,这么做就对了!
20,郝运来家/卧室 内 夜
彭丽华在跟姜玉芳说话,兴旺坐在一旁。
彭丽华:嫂子,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寻短见!
姜玉芳:我觉着对不起你哥,他是真心爱我、爱兴旺,这事我不该瞒他这么多年,觉着没脸再见他,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彭丽华:哥体谅你的难处,只是方思远突然告诉他,一下子难以接受,才抱怨你。你可以设身处地地为哥想想,自己养了二十多年、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结果是仇人的,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抱怨你几句,责备你几句也不该往心里去。方思远捅破这事,本来就是想挑拨你和哥的关系,想拆散咱的家。你要寻了短见,不正是中了他的奸计了吗?他越是想破坏咱的家,咱更要过得更好,气死他!兴旺,你说是这道理不?
兴旺气愤地:我饶不了这个老小子!(说着,站起来走了)
姜玉芳喊了一句:兴旺,你出去干什么呀?
兴旺没有回应,开车走了。
21,方思远家 内 夜
方思远在跟方文鹤说着什么。
方文鹤:爸,兴旺他妈跳白洋淀了!
方思远一惊:死了吗?
方文鹤摇摇头:没有,幸亏抢救及时。
方思远:我看他妈再也没脸在郝家待了。
方文鹤:爸,你说,他爸会跟他妈离婚吗?
方思远:郝运来肯定觉着他妈跟他不一个心,说不定一气之下,把他娘儿俩赶出家门呢?
方文鹤:赶出家门是不可能的,他爸妈结婚也二十多年了,即便离婚,他妈也会分走他一半家产,包括他家的公司。
方思远: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方文鹤夸奖地:爸,你这一手真毒!
方思远:往后的戏就更精彩了。
22,方思远家 内外 夜
兴旺把车开过来,停在门外,下车,拨打电话。
方思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高兴地:是兴旺打来的。
方文鹤:爸,他是不是来认你这亲爸呀?
朱月月警告地:我告诉你,我和文鹤坚决反对你认这个野种!
方思远:我自有主意,我出去看看。(说着,走出来)
方文鹤:你出去干什么?
方思远:兴旺找我有事。(说着,径直走出来)
兴旺强忍着心头怒火:你不是打电话,亲自告诉我爸,你是我的亲爸吗?
方思远:是的,你大了,这事我应该告诉他。兴旺,你是不是想认我这个亲爸?
兴旺:上车吧?
方思远上了车,疑惑地:去哪里?
兴旺:到了,你就知道了。
方思远上车。(他还没坐稳,兴旺一踩油门,车就窜出去了。
23,县郊 外 夜
郝兴旺在聚精会神地开车,一直开到了城外
方思远看看窗外,疑惑地:兴旺,你这是去哪里呀?不是请我,认我这亲爸啊!
兴旺没有言语。
方思远觉得气氛不对:兴旺,你赶紧停车!
兴旺:还没到目的地呢。
方思远:你不停车,我往下跳了。
兴旺:跳车会摔折腿的,前边就到了。
方思远:这是去什么地方呀!
兴旺:一个好地方。(说着,继续开车)
兴旺把车开到白洋淀畔一片小树林旁,停下,命令地:方思远,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方思远:儿子,你这是想干什么呀?
兴旺:你看准了,这片树林前面,就是我妈跳白洋淀的地方。今天我就要在这个地方教训教训你这个老小子!(说着,就把他拽出来,照着他的肚子上就给了他一拳!
方思远哎哟叫了一声,马上倒在地上:兴旺,你就这样对待你亲爹呀!
兴旺:你生而不养,有什么资格当我的爹!你就是个大流氓,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说着,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这一脚是你骗我妈的!
方思远抱着肚子哎喲哎喲地叫唤。
兴旺又踹了他一脚:这是你给我承包的厂子出坏主意的!
方思远:儿子,我是真心帮你,你别听他们胡说。
兴旺恶狠地抓着他的脖领子拽起来,狠狠地在他脸上来回扇了几巴掌:这是你真心“帮”我的!(方思远又被打倒了)
兴旺又狠狠踢了他几脚:这是跟我爸作对的!
方思远拼命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兴旺:现在是夜里,这是荒郊野外,而且是在小树木里,不会有人看见听见的。
方思远:兴旺,是我不对,我承认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兴旺骑在他身上:饶了你?(他举起拳头)你得问问他想饶不饶你!你不是想把我们的家、把我们的公司搞垮吗?你太歹毒了!今天我就叫你尝尝我的铁拳!(说着,抡起胳膊在他的身上狠狠地打起来)
方思远嗷嗷地叫着:兴旺,对不起了,我不是对你,是对郝运来!
兴旺:今天我要叫你知道我们郝家不是好惹的!(说着,又站起来狠狠地踢了几脚)
方思远:兴旺,对不起,是我错了!
兴旺把嘴一撇,冷笑道:你错了?你犯的不是错,是罪!罪有应得!你不是说咱两家老辈子就是仇人吗?今天,我就要报这个仇!(说着,从车上拿出一个擦车的墩布,倒着拿着)
方思远见他拿着个棍子,吓得浑身哆嗦:你是不是要打死我呀?
兴旺:我打死你是犯法,我叫你今后生不如死!(说着,抡起那个拖把狠狠地打起来)
方思远开始还哎哟哎哟地叫唤了几声,渐渐就不叫喚不动弹了!
兴旺用手机照着他满脸的血和血染红的袄袖子和裤腿,自语道:这就是你作恶的下场!(说着,他看看四周,一片漆黑,开车走了)
(特写)方思远蜷曲着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24,方思远家 内 夜
朱月月:文鹤,十点多了,你爸出去还没回来呢,兴旺叫他出去干什么呢?
方文鹤:我估计他可能要认我爸这个亲爹,请我爸喝酒呢。
朱月月生气地:我一直告诉他不能认这个野种,他怎么就不听呢。
方文鹤: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朱月月:给你爸打个电话,叫他快回来吧。
方文鹤:好的。(说着,就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疑惑地)我爸怎么不接电话呀!
朱月月:给兴旺打。
方文鹤又拨打电话,电话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他不禁眉头一皱)什么情况,兴旺关机干什么?
朱月月顿时心慌了:兴旺到底叫你爸干什么去了?
方文鹤:难道不是请我爸认亲爹呀!
朱月月:你快去找找呀!
方文鹤:妈,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找。(说着,出门,开车走了)
25,郝运来家 内 夜
兴旺回到家里。
姜玉芳: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兴旺:我去教训了一下方思远这个老小子!
姜玉芳:你怎么教训他的?
兴旺:我打电话把他叫出来,把他拉到白洋淀边的一片小树林里,臭揍了他一顿。
郝运来:你没把他打死吧?
兴旺:没死,也够呛!
姜玉芳顿时紧张起来:公安局要找你怎么办?
兴旺:爸、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敢于报案,我就把他的罪恶全给他抖搂出来。
郝运来夸奖地:好儿子,像个男子汉,有担当!
26,大街上 外 夜
方文鹤开着车在大街上转悠,不时地拨打电话。
电话一直响着,却没人接听。
方文鹤先去了五龙大酒店:我爸来喝酒了吗?
服务员摇摇头:没有。
方文鹤继续无目的地开车前行,去了方圆大酒店,问:同志,中午有个像我这么大的小伙子和一个60来岁的瘦老头儿来喝酒了吗?
服务员摇摇头:没有。
方文鹤继续打电话,电话依然响着,却没人接听。
方文鹤(独白):我爸这是去哪里了呢?
方文鹤倚着他的车在吸烟。(独白)光这样漫无边际地找不是个办法,去派出所报案吧。(说着,开车走了)
27,一派出所 内外 夜
方文鹤把车停在门外,推门走进来。
值班员在接听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抬头问方文鹤)你有什么事?
方文鹤:我爸在九点多的时候,被一个叫兴旺的小伙子打电话叫出去了,到现在没有回家。我以为他俩去喝酒了,可整个县城的饭店我几乎找遍了,没有他俩。我打我爸的电话却没人接,打兴旺的电话却关机。我爸是不是叫这个兴旺害了?
值班员:刚才有个司机打电话报案,说他走到在白洋淀南边的一片树林边。听到有电话光响,却没人接听,就进去看了看,是一个60岁左右的男人躺在那里,遍体鳞伤,但没有死。那人是不是你爸呀?
方文鹤:同志,你能不能跟我去那里看看?
值班员:可以。(说着,冲里屋看电视的另一值班员喊一声)小杨,你过来守着电话,我跟这同志出去一下。
那值班员出来了。
方文鹤跟着那值班员走出来:上我的车吧。
值班员:我们有车。
方文鹤:在什么地方?你领路。
值班员:好的。(说着,开车)
方文鹤紧紧跟在后面。
28,白洋淀南边一片树林 内外 日
两辆车停在白洋淀边,下车。
值班员:方文鹤,给你爸打个电话,看那人说的是不是这个地方。
方文鹤拨打电话,小树林里传来了手机响声。
方文鹤:就是这地方。(他大步走了进去,值班员紧紧跟在后面)
方文鹤用手机民一照,地上果然蜷曲着一个人。他赶紧过去,咕嗵跪在方思远面前:爸,是兴旺把你弄到这里来的吧?
方思远没有言语。
值班员,见状惊讶地:你不是说兴旺要认亲爹吗?怎么把他弄到这地方打成这样了?
方文鹤:我爸满身是血,看来伤得不轻,你帮我把我爸弄到车上送医院吧。
值班员:好。
方文鹤上去抓住方思远的胳膊,方思远喊叫:疼,疼!
值班员去抬方思远的腿,方思远:我的腿可能折了,你慢点儿。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思远哎哟哎哟地嚎叫着把他弄到车上。
值班员:方文鹤,你送你爸去医院吧,我还要回去值班呢。
方文鹤:谢谢您。(说着,开车走了)
值班员的车紧随其后。
29,县医院/急诊室 内外 夜
方文鹤把车开进医院,停在急诊室门外。
房文鹤下车,跑进急诊室:医生,我爸被人打伤了。
一医护人员:病人在哪里?
方文鹤:就在门外的车里。
三个医护人员推着平板车出来,把方思远推进急诊室。
一医生对方文鹤说:脱了衣服检查一下吧。
一护士帮方文鹤给方思远脱衣服。
医生检查:鼻青脸肿,脸部皮肉伤多处,胸部及腿部青一块紫一块。
医生:病人把两只胳膊举起来。
方思远:我的胳膊举不起来。
医生:抬一下你的两条腿。
方文鹤:我爸的腿不受支配,可能折了。
医生:给他穿上衣服吧,把两只胳膊和两条腿都拍个片子,做个心电图、CT和脑电图。
方文鹤:好的。
医生坐下开单子。
方文鹤推着板车上的方思远,在楼道里走着,他的手机响了。停下,接听:妈,我爸找到了,被人拉到白洋淀南边的一片小树林里打伤了,很重。我在医院给爸做检查呢。你快过来吧,多带些钱。
朱月月哆里哆嗦地:好,我马上打的过去。
30,县医院/手术室 内外 夜
方思远在做手术,方文鹤和朱月月焦急地在门外徘徊。
手术室门上方的灯灭了。
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方思远从里面出来。他脑袋上缠着绷带,左胳膊和右腿上打着石膏,有个护士在高举着输液瓶子。
朱月月快步迎上,见状趴在病床上哭起来:思远,兴旺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了?
护士:快闪开,去病房看吧。(说着,推着病人走了)
31,医院/病房 内 日
方思远在输液。
方文鹤责备地:爸,你警惕性也太差了,他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啊,他要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方思远没有言声。
方文鹤:兴旺这小子的心真的够狠的,你对他那么好,他竟对你下毒手,我去告他!
方思远:别,别,千万不能告……
方文鹤:为什么不能告?他把你打成这样,难道你还想包庇他?
方思远:不是。
方文鹤:他犯了故意伤害罪,起码得判他个三年五年的。
方思远:不能告。
方文鹤:为什么不告他?难道你就吃这哑巴亏?咱家多会儿受过这种窝囊气啊!
方思远:忍了吧,息事宁人。
方文鹤:爸,他把你打成这样,怎么能忍呢?再说,你的脾气多会儿忍过呀!
方思远:咱和郝家从老辈儿就是冤家对头,我处处想办法毁他们家。如果咱去告他,他们会把我做的坏事全给抖搂出来,到时候咱不仅丢人现眼,还毁咱家的名声,就没脸见人了……
朱月月:我一再告诉你,老辈子结的仇就让它过去吧。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总想给人家出坏?人家郝运来家并没有给咱出过什么坏,你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毁人家呢,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方文鹤:我爸他谁的话也不听,谁知这次能改不?
方思远没有言语。
32,郝兴盛家 内外 夜
郝兴盛跟林秋玲在说着厂里的事。
郝兴旺开车过来,下车,摁响门铃。
林秋玲疑惑地:天这么晚了,谁还来串门呀!
郝兴盛:别管谁来,你去开门吧。
林秋玲打开门,见是兴旺:咱爸咱妈没事了吧?
郝兴旺:他俩没事了。我把方思远教训了一通,他这后半辈子再也不会给咱家出坏了!
兴盛疑惑地:你把他打死了?
兴旺:没有。但我把他打残了,今后会生不如死了。
兴盛:方文鹤没去告你吗?
兴旺:我量他不敢!
兴盛:咱妈一再教育你,离他家远点儿,今后再也不准招惹他家了。好好管理你的厂子。
兴旺:哥,我錯怪你了,以前都是我的错,今后再也不好高骛远、胡思乱想了,蹋下心来管好我的厂子。你要多帮我。
兴盛:你要把精力全用在管理厂子上,肯定能管好。
林秋玲:兴旺,你哥一再帮你,你却不走正道,听你舅和方思远的,结果上当了吧?
兴旺:哥,嫂子,我错怪你俩了,恩将仇报,实在对不起了。嫂子,你和哥原谅我吧。
兴盛:兴旺,改了就好,有事哥帮你。
兴旺:谢谢哥。
33,兴旺住处 内 夜
兴旺跟舒曼在认真学习《合伙企业法》。
舒曼:合伙经营确实不错。上次你没看,就想去爸那里告你哥一状,要不是我拦着,爸肯定会又生一肚子气。
兴旺:都怪我心胸狭窄,私心太重。
舒曼:以后不要把你哥想那么坏,他事事都护着你。
兴旺:都怪权和钱蒙受住了我的眼睛,今后我会踏踏实实的工作,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舒曼:现在对合伙经营没意见了吧?
兴旺:合伙企业确实不错,明天我就去找哥,也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
舒曼:好,我支持你。
34,兴盛厂/办公室 内 日
兴盛推门进来:哥,这几天我和舒曼认真学习了《合伙企业法》,合伙经营确实是克服当下困难的一条救命之路,我想也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
郝兴盛高兴地:好啊!经过我这一段时间的实践,这么做有许多好处:第一,不用自己跑订单;第二,购买原材料不用发愁资金;第三,也不管销售。我们只负责抓好生产,保证质量就行了。这任务单纯多了,也没有资金和市场的压力了。
郝兴旺:哥,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找叔吧。
兴盛:好的。
第47集
1,方氏服装公司/助理办公室 内 日
韩月美在收拾屋子。
方文鹤推门进来。
韩月美迎上来:方助理,董事长的伤怎么样?
方文鹤:皮外伤好了,骨折的胳膊腿不是三五天能好的。
韩月美: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方文鹤:可我爸一直嚷着出院,就叫他回家养着吧。
韩月美:我听说董事长是被兴旺打的,他家赔偿你家了吗?
方文鹤发狠地:这次我饶不了他家!
韩月美:方助理,你想怎样报复他郝家?
方文鹤:我还没想好。
韩月美:我倒有个主意?
方文鹤惊讶地:你有什么主意?
韩月美:为了应对金融危机,他们家不是把三个加工厂分给三个儿子了吗?老三兴民抓了个规模最大、设备最好的,可他的心一直在玩上,跟吴县长的儿子飚车死人了,又赔了吴家几十万,他也没心经营了,现在厂里人心涣散,有的人要走,我们如果趁机去他的厂里挖些人才,他的厂子不就慢慢垮了吗?
方文鹤:咱们厂正缺技术人员,你可以去他们厂挖些人过来,条件可以优惠。
韩月美:方助理同意,明天我就去。
2,兴民厂/会议室 内 日
丛蕾和丁越山在开中层以上干部会。
丛蕾:自从厂长飚车出事之后,情绪一直不好,请大家理解和原谅,终究出了人命。大家看着董事长的面子,咱们要齐心合力度过这个难关。
丁越山:眼下整个市场都不好,市场疲软,缺乏流动资金,回款特慢,这就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困难。好在我们厂的基础好,只要大家努力,一定能克服困难、度过这个难关的。
众:请领导放心,我们会努力的。
丛蕾:散会。
3,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坐在转椅上发呆,满脸阴云,愁眉不展。
丛蕾走进来,瞅了他一眼:婉萍走了就走了吧,别成天跟丢了魂似的。刚才的会你不参加,科室和车间主任们的情绪还不错。只要你振作起来,这个难关会过去的。
郝兴民不耐烦地:我烦!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我面前嘟嘟了!
丛蕾:我到车间去转转。
4,兴民厂 内 日
丛蕾刚从办公楼下来,见院子里有一伙职工围在一起在说着什么。她赶紧走过去,原来人们围着的人是韩月美。不友好地质问:韩月美,你来干什么?
职工们见丛蕾来了,就赶紧回车间了。
韩月美嘿嘿冷笑两声,傲气地把脸一扬:丛大助理,我不能来吗?
丛蕾疑惑地:你不是辞职回老家了吗?
韩月美:谁说我回老家了?我依然在县城。(她得意地晃着脑袋)丛蕾,你还不知道吧,如今我是方氏服装公厂董事长助理的秘书。
丛蕾不屑地:方氏服装公厂?还当了董事长助理的秘书?既然你攀上高枝了,来我们厂干什么!
韩月美:谈业务呀!
丛蕾:你跟我们厂有什么业务可谈!
韩月美:听说你们这个厂子快垮了,不少人想走,我来招一些技术工人。
丛蕾怒不可遏地:韩月美,谁说我们厂子快垮了?你休想把我们的工人挖走!我们厂不欢迎你,马上给我走人!
韩月美:丛蕾,你简直是狗仗人势,别高兴得太早了。咱俩谁笑到最后还说不定呢。
丛蕾:你想干什么?
韩月美: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
丛蕾气急败坏地: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韩月美冷笑:你们厂有十五名工人已经跟我们公司签了用工合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拜拜。(说着,得意地向丛蕾摆摆手,钻进自己的车里,一摁喇叭走了)
5,方文鹤的住处 内 夜
韩月美依偎在方文鹤的怀里:方助理,我干得怎么样?一次就给你挖过来十五个技术工人。
方文鹤:谢谢您。(说着,就把他搂过来亲吻着)
韩月美:你亲得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方文鹤停止了对韩月美的吻:宝贝,我对你怎么样?
韩月美:亲爱的,你比兴民知道疼人多了……
方文鹤生气地:你别在我面前提他!他就是个小玩闹,怎么能跟我比?
韩月美:文鹤,对不起,我又说错了。
方文鹤:既然你觉得我对你不错,你就要对得起我。
韩月美:文鹤,你说让我干什么吧?我听你的。
方文鹤:我听说,兴民跟吴公子飚车出事后,已经无心经营那个厂子了。我想的不只是挖他们几个技术工人,而是趁机把他的厂子搞垮,最好能吃掉它……
韩月美:方哥,我听你的。(说着,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方文鹤紧紧把她搂在怀里,顺手拉灭了灯。
6,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两口子正为兴民的事争吵。
姜玉芳:自飙车出事之后,我就跟兴民谈过,让他从中接收教训,振作起来,把心思用在工作上。他却沉浸在婉萍失踪的痛苦之中,不再管厂子了。不是泡在酒店里,就是泡在歌厅迪厅里。你打算对他怎么办呀!
郝运来:我能怎么办呀!当初我就觉得他肩膀太嫩,想让他跟老大锻炼几年,你却觉得他有多大本事似的,硬要他承包一个厂子。结果怎么样?不仅害了他,也害了这个厂子。这都是你的私心造成的!
姜玉芳:我之所以叫他承包厂子,是想给他压点担子,让他锻炼锻炼。能力是干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只有把担子给他压在肩上,他才会有压力,有了压力才会想办法,也就没有时间玩了。这样能促使他锻炼成长。再说,他跟丛蕾都是大学生,这女孩子朴实、有头脑,让她帮兴民管厂子,也能培养他俩的感情,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我哪想到他不正干呢。
郝运来: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不正干,是因他没为公司出过力,公司里没有他的血和汗,即便把厂子搞垮了,他也不心疼!别看他大学毕业了,却没有一点责任心和使命感,就一个玩的心思,喝酒呀,蹦迪呀,飙车呀,跟女孩子耍呀,还美其名曰享受青春。这简直是胡作非为!丛蕾是多么好的女孩子呀,他却不珍惜,见个漂亮女孩就想弄到手,这怎么能把厂子搞好呀!
姜玉芳打断老头子的话:你就别挑他的毛病了,快说眼下怎么办吧。
郝运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姜玉芳:什么办法?
郝运来:把他承包的厂子收回来!
姜玉芳抱怨地:当初我就说把他这个厂子合给老二,你不同意,他也不干。现在怎么又想要收回来了?
郝运来:当时你说把他的厂子给老二,是私心,也是玉山的主意。兴旺也心怀叵测,想把老三吃掉,壮大自己的力量搞垮老大,我怎么会同意呢?经过这一段考验,还是老大有经验,只有把他这厂子收回来给老大,这个厂子才有救!
姜玉芳:我不同意。你要把他这厂子给了老大,兴民就什么也没有了。肩膀上没了压力,他更想玩了,这不是毁他吗?再说,你想把这厂子给老大,老大就要他这个烂摊子吗?我看不一定。
郝运来:你光为兴民着想,为这个厂子想过没有?我这三十年创业容易吗?
姜玉芳:兴民最小,咱不为他着想,他能过得了吗?
郝运来:兴民如果这样下去,不仅这个厂子要毁,他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姜玉芳不满地:你别说得那么邪乎。你把厂子给了老大,让他去干什么呀!
郝运来:让他跟老大锻炼!
姜玉芳:难道你让他给老大打一辈子工吗?我不同意!
郝运来:那就把兴民叫过来商量商量,看他有什么想法。
7,兴民厂/车间 内 日
丛蕾到车间找到刚才跟韩月美签用工合同的职工:你们真的要走吗?
众:人家每月多给我们30元工资,咱们厂能给吗?如果我们厂里也多给我30元,我们就不走了。
丛蕾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先干活,工资的事嘛,我跟厂长商量商量再说。
8,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坐在办公室发呆。
丛蕾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兴民,韩月美根本没回山区老家,刚才我见她来我们厂挖墙角呢。
郝兴民一愣:韩月美来咱们厂挖墙角了?
丛蕾:是啊!她在大哥的厂子里辞职后,去了方氏服装厂,还给方文鹤当了秘书。她来我们厂,在工人中大肆宣扬我们厂子马上就要垮了,要技术工人们去他们公司上班,还说每月多给工人30元工资。她这是奉方文鹤之命,来拆我们的台,是来报复你们家的。咱们厂的工人的情绪刚稳定一些,叫她这么一搅和又乱了,不少人嚷着要去方家公司呢。你说怎么办?
郝兴民往转椅上一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要走就走呗!
丛蕾生气地:你这叫什么话!技术工人们走了,咱们厂子还怎么生产呀!
郝兴民的手机响了。他接电话:妈呀,有什么事呀?……好,我马上过去。(说着,转身走了)
丛蕾生气地跺了一脚:这个浑蛋,马上就大祸临头了,他怎么还不走脑子呢。
9,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民把车停在门外。一进门就招呼:妈,有什么急事呀,叫我马上过来?是不是爸又病了?
姜玉芳责备地:你怎么不想好啊!(往沙发上一指)你爸这不好好的吗?
郝兴民不满地:那你这么急着叫我过来干什么!
郝运来:我把你叫过来,是想商量一下你那厂子的事。
郝兴民一头雾水地:我厂子有什么事呀!
郝运来:最近生产怎么样?正常吗?
郝兴民:正常。
郝运来:生产效率呢?职工们的情绪呢?你的精力全部用到工作上了吗?
兴民低下头不言声了。
姜玉芳接腔:厂里的情况丛蕾都给你爸说了,你就别瞒着了。
郝运来:我问你,最近你是不是都在厂里上班了了?听说你还是贪玩,还是经常去酒吧、舞厅……
郝兴民低声嘟嚷一句:没有,有时去也是晚上。
郝运来:听说你还没有把那个婉萍放下。
郝兴民低声地:她失踪了,早就没影了。
郝运来严肃地:那你为什么打不起精神来?成天跟丢了魂似的。你想过没有,这样的精神状态怎么能把厂子搞好?对职工又会有什么影响?
姜玉芳插嘴:丛蕾这孩子不错,她是一心一意地帮你打理厂子,生活上也非常关心你。如今这样的女孩去哪儿找啊!别不知足了。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郝兴民不满地:她就知道挑我的毛病,到你们这里告我的黑状!
姜玉芳:她这是关心你。她说你不听,不告诉我们告诉谁呀?这是为你好!
郝运来:你还不承认你厂子的问题,我问你:这一个月的总产值是多少?销售了多少?回款怎么样?职工出勤正常吗?
郝兴民一问三不知,连连摇头。
郝运来一下子火了,拍着桌子喝斥道:你这厂长是怎么当的,简直是坐着没底的轿!难道光当甩手的掌柜的吗?心中无数怎么能把厂子搞好!
姜玉芳安慰地:有话慢慢说,着急管什么用啊!他哪能记住那么多数字呢。
郝运来气愤地:你就护着他吧,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了!(他气得呼嗤呼嗤喘粗气)
姜玉芳:兴民,你要记不住这些数字,就叫丛蕾来吧。
郝兴民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姜玉芳拨打电话。
10,兴民厂/助理办公室 内 日
丛蕾坐着办公桌前生气,电话响了。
丛蕾接听电话,传来姜玉芳的声音:丛蕾,兴民在家里,他爸问他一些情况,他说不清楚,你立马过来一下,带上这一个月的数字。
丛蕾:好的。我马上过去。(说着,拿上几张报表匆匆出来)
11,郝运来家 内 日
丛蕾推门进来,见郝兴民低着头,冷着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她再看看郝运来,一脸的气。怯怯地问:董事长,叫我来有什么事呀?
郝运来:你汇报一下近一个月的情况,跟刚分开那会儿比较一下,看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
丛蕾偷偷瞥了兴民一眼,想征询一下他的意见。他却一直低着头,根本没看她。她只好把带来的几张表格递给郝运来:董事长,这几个月的情况全在这上面了。
郝运来认真看了一下那几张表格,气愤地指着兴民的鼻子训斥:你这个败家子,看你把厂子弄成啥样子了!当初这个厂子是最好的,你看现在成啥样了!再要这样下去,这个厂子就毁了!我不能由着你胡来,要把你的厂子收回来!
郝兴民低声嘟囔一句:爸,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我刚大学毕业,还不熟悉厂里的情况。你要求我提高,也不能要求太急了吧?
丛蕾赶紧说好话:董事长,兴民已经积累不少经验了。再给他一段时间,相信他会把厂子搞好的。
郝运来冲兴民说:搞好工作,首先要有个好的态度,就他这思想状态能搞好吗?没门儿!
姜玉芳既怕老头子生气,又怕兴民翻脸,赶紧插嘴:兴民,你爸看你这厂子上不去,心里着急呀。也真的难为你了,刚毕业就让你承包这么大个厂子。你若觉着吃力,就让你大哥帮你管一段时间……
郝兴民立即否定:不,这是我承包的厂子,搞好搞坏都是我的。你二老就别为我操心了!(说着,扭头就走)
姜玉芳喊了两声也没把他叫住。
郝运来气得直摇晃脑袋:真是儿大不由爷,翅膀硬了,管不了啦!
姜玉芳怕他气个好歹,赶紧过来抚摩他的胸口,劝慰地:自己的孩子,你还不了解他那脾气吗,千万别生真气,气病了不上算!
郝运来气得哆嗦着指着老伴:看你把他惯成啥样子了!
姜玉芳赶紧做检讨:都怪我,都怪我,我抽空好好教训教训他。
丛蕾:姜顾问,没我的事,我就上班去了。厂里有个事磨扇压着手呢。
郝运来眉头一皱:发生什么问题了?
丛蕾犹豫着:也没什么大事……
郝运来:有事别藏着掖着,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丛蕾:那个韩月美现在给方氏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当秘书了,今天来咱们厂挖技术人员,答应每月比我们多给30元工资……
郝运来着急地:他们挖走了吗?
丛蕾:已经有十五个技工跟他们签了合同。
郝运来:这情况兴民知道吗?
丛蕾:我刚告诉他。
郝运来严肃地:这不是小事,我们培养个技术工人最少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无论怎样不能轻易流失。你回去,快跟丁厂长和兴民商量解决办法!
12,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丛蕾匆匆闯进办公室,责备兴民:你怎么跟爸妈这样说话呀!他们让大哥帮你,是为你好,为厂子好……
郝兴民根本听不进去,打断她的话:都是你惹的祸!你跟老爷子报那些破数字干什么呀!这不是故意拆我的台吗?他们见我无能,要把厂子收回去,你就得意了!
丛蕾生气地数落:你说的什么呀!谁拆你的台了?董事长问呢,我能不说吗?看你刚才那态度,要把老爷子气个好歹,我看怎么办!
郝兴民:他们就是瞧不起我。
丛蕾:要想让人瞧得起,你就把厂子搞好。眼下的问题怎么解决啊!董事长刚才叮嘱我,培养个技术工不容易,不能轻易让外人挖走。
郝兴民不凉不酸地:车到山前必有路,用不着你替我操心。
丛蕾:你就任月美来挖咱厂的技术人员吗?
郝兴民咬牙切齿地:这个骚货,看我怎么收拾她!
丛蕾怕他再惹祸,忙说:你收拾人家干什么呀?有本事你也给职工长工资啊!她答应凡是去他们公司的人每月长30元,你要能给他们长,他们就不走了。
郝兴民:反正眼下活儿不多,谁愿走就走吧。
丛蕾:培养个技术工人多难呀!你要放他们走,咱们的生产不就停了吗?再请他们回来可就难了。
郝兴民:爹死娘嫁人,我也没办法。再说,我也不想要这个厂子了!
丛蕾一听急了:你不要这厂子了!想干什么呀?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厂子了,为什么不让给大哥管?……
郝兴民的手机突然响了,赶紧接听。
13,方文鹤办公室 内 日
方文鹤在给兴民打电话:伟大的郝兴民厂长,晚上想请你喝个酒,赏脸吗?
郝兴民没好气地:你是谁呀?平白无故地请我喝什么酒啊!
方文鹤:你的厂无偿支援了我们十五名技术工人,我表示感谢呀。
郝兴民气愤地张口就骂:方文鹤,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吧,竟采取卑鄙手段挖走我们十五名技术工,缺德不缺德呀!
方文鹤:兴民,怎么骂人呢?如今当厂长了,素质该提高点吧?现在是竞争的年代。我这边工资高,他们愿过来,我能不收吗?如果你给他们长50元,他们肯定就不会跳槽了!
郝兴民低声骂一句:真他妈的财大气粗!
方文鹤:兴民,都说同行是冤家,我不这样看。竞争是好事,没有竞争就没有动力。你知道什么是鲶鱼效应吗??
郝兴民:你什么玩艺儿呀,竟敢在我面前显摆!
方文鹤:兴民兄弟,别骂人呀!竞争是竞争,朋友是朋友。今天晚上咱们只喝酒,不谈工作。再说,我找了几个朋友,大家在一起喝点小酒,交流交流经验多好啊,快过来吧。
郝兴民想了一下,反问:在什么地方?
方文鹤:五龙大酒店408。
郝兴民:好吧,我马上动身。
丛蕾站起来:你又要去跟方公子喝酒呀,前几天他爸可把你爸气了个半死儿!
郝兴民没好气地:你管不着!
丛蕾气得一跺脚,走出来。
14,五龙大酒店/408房间 内外 夜
郝兴民推门走进,房间人已坐满,酒菜已上齐。
方文鹤见他进来,连忙跟他打招呼:兴民,怎么来晚了?
郝兴民:路上堵车。
方文鹤指着坐在身边的韩月美,得意地:兴民,你看这是谁?认识吗?
郝兴民这才看清韩月美,鄙夷地把嘴一撇:方公子,你怎么吃我扔了的剩菜呀!
顿时全场哗然。
一哥儿们挖苦地:方公子,都说‘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你怎么吃人家的剩菜呀!这也太掉价了吧?
一下子把韩月美说了个大红脸,恶狠狠地瞪了兴民一眼。
方文鹤并不在意,大度地:兴民,这年头鲜桃已经成为稀世珍品,当年你吃的也不是鲜桃吧?她可能太酸,不合你的口味儿,我吃着甜着呢。
韩月美红着脸冲方文鹤把嘴一撅,装出一副生气地样子:你们怎么能这样埋汰人啊,我不陪你们了!(说着,起身欲走)
方文鹤一把拽住她:亲爱的,咋这么不识逗呢。管他们说啥呢,我喜欢你就足够了。来,坐下喝酒。
众人鼓掌。
有的冲方文鹤伸出大姆指:哥儿们,够大度的!
郝兴民找个座位坐下。
方文鹤:这年头我们80后不管别的,就是要尽情地享受青春!来,第一杯大家都干了,我先喝为敬了。(说着,一仰颏,把杯里的酒喝干了)
众人呼啦端起酒杯,一齐来了个底朝天。
15,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夜
郝兴盛拨打电话:丛蕾,兴民在吗?
丛蕾生气地:不在。
郝兴盛:他干什么去了?
丛蕾:方文鹤叫他喝酒去了。
郝兴盛警惕地:方文鹤请他喝酒去了?
丛蕾“嗯”了一声:我拦了半天没拦住。
郝兴盛:这孩子真没出息,竟认不清敌我。他回来你告诉他,让他抽空找我一下。
丛蕾:大哥,我知道了。
16,五龙大酒店/408房间 内 夜
方文鹤:兴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来,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说着,站起来,指着一个四十挂零的男人,向兴民介绍)这位叫高坡,郑州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大亨,来我们县开发高层住宅。高总是我的哥儿们,如果你想跟他合作搞房地产,热烈欢迎。
高坡站起来伸出手来,欲跟兴民握手:今天能认识小弟,万分荣幸!
郝兴民赶紧站起来跟高坡握手:我特别佩服搞房地产的,一个个腰缠万贯,太牛气了。高哥,久闻大名,敬佩敬佩!
高坡问兴民:小弟在哪里发财呀?
方文鹤向高坡介绍:这位叫郝兴民,是我们市著名企业家郝运来的三公子。现在郝董事长因病在家休养,把公司下属的三个服装加工厂包给了他们哥儿仨。他的厂子是根据他的名字起的,叫兴民制衣厂。
高坡言不由衷地夸奖:兄弟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兴民)如今什么行业也不好干,就是房地产能发财。如果小弟想跟我合作的话,尽管找我,千万别客气哟!
方文鹤夸奖地:高哥为人豪爽义气,诚信可靠,路子野,朋友多,又乐于助人。兴民,今天你能交上高哥这样的朋友,是走运了,肯定能发财。来,干杯!(说着,端起酒杯跟诸位碰了一下)大家一齐喝干了。
(特写)众人举起酒杯碰在一起。
17,郝兴民住处 内 夜
丛蕾在看电视。
郝兴民开门进来。
丛蕾不禁眉头一皱:你浑身酒气,你怎么喝这么多!
郝兴民高兴地:真是天助我也!
丛蕾不满地:是不是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呢?
郝兴民:我早就听说搞房地产来钱快,苦于没有门路。今晚我认识了一位高哥,这真是缘份。
丛蕾疑惑地:什么高哥呀?
郝兴民把高哥的名片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丛蕾:就是这位高哥,郑州人,来我市开发高层住宅楼。高哥为人豪爽义气,诚信可靠,门路野,朋友多,又乐于助人。我真恨不得马上交上这个朋友。
丛蕾提醒地:你了解他吗?交朋友可不能盲目,一定要慎重。不然会上当受骗的。
郝兴民:我们已经喝过酒了,互相了解了。
丛蕾:喝酒就能了解人吗?简直不可理喻。
郝兴民:这你不懂。我困了,睡觉。
丛蕾:那就睡觉吧,明天清醒了再说。
18,郝兴民办公室/方文鹤办公室交替 内 日
郝兴民开门上班,一坐在转椅上就掏出高坡的名片,按着上面的号码拨电话:高哥吗?我是郝兴民。昨晚你说的合作的事儿我很感兴趣,想找你具体聊聊,啥时有空儿呀?
高坡正在方文鹤的办公室。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方文鹤,得意地笑笑:兴民这小子上勾了!
方文鹤捂住他的手机,放低声音:他说什么了?
高坡:他说跟我合作感兴趣,想跟我聊聊,问我啥时有空儿。
方文鹤沉吟一下:告诉他,找我合作的人很多,时间嘛……一时难说。
高坡(捂住话筒):我现在就有空,为什么要拖?
方文鹤:调调他的胃口嘛!
高坡点点头:兴民兄弟,找我合作的人很多,一时还顾不上跟你谈,过几天好吗?
郝兴民心里咯噔了一下,着急地:高哥,中午我想请你吃个饭,赏脸吗?
这话方文鹤听清了,他冲高坡摇摇头。
高坡会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这个……中午我已经答应一个朋友吃饭了,他们也想跟我合作……
郝兴民迫不及待地:高哥,要不我晚上安排?千万不要再答应别人了。
方文鹤趴在高坡的耳边轻声地:告诉他,就说中午推掉那一家。
高坡冲方文鹤笑笑,然后对兴民说:兄弟,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把那一家推掉,咱们中午聚吧。
郝兴民欢喜异常地:那太好了,谢谢高哥。那咱们就在五龙大酒店吧。12点我在饭店门口等你。
方文鹤拍着高坡的肩膀: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上勾了!
19,五龙大酒店/方文鹤办公室交替 内外 日
郝兴民站在门口等着。他抻脖子瞪眼地东张西望,不时地看看表。(特写)手表显示12:15,依然不见高坡的影子。(独白):莫非高哥被那家拉走了?(赶紧拨打电话)高兄,我在饭店门前等你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到呢?
高坡把手机话筒捂住对方文鹤:终于沉不住气了。
方文鹤:按既定方针办。
高坡对兴民:兄弟,对不起了,那家推不掉,他们早早地就到公司来接我了……
郝兴民心慌地:这么说你来不了啦?可我已经订好饭了。
高坡迟疑一下:兄弟,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这样吧,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不会违约。在这边我只喝一杯酒,就去你那边。
郝兴民催促:快点儿。
方文鹤:火候到了,咱们走吧。
20,五龙大酒店 内外 日
高坡、方文鹤开车过来,停在门前下车
郝兴民赶紧上前迎接,紧紧握着高坡的手:谢谢高哥,真讲信用。
方文鹤:兴民,要不是我给高总解围,他肯定来不了啦。
郝兴民:谢谢方哥。走,咱快进去吧。
三人走进,坐电梯来到兴民订的房间。
郝兴民:高哥,谢谢你赏脸光临,我为你点了五千八一桌的饭菜。
高坡客气地:谢谢兄弟。
三个人坐下,郝兴民招呼服务小姐:上菜。
菜很快上齐了,三个人便边喝边聊起来。
郝兴民:高哥,为了表达我谢意,我先敬你三杯酒吧。
方文鹤装作不满地:兴民,高总之所以能把那边辞掉,来跟你谈,其实是我的功劳。你也该敬我三杯吧。
郝兴民:谢谢方哥。我也敬你俩三杯。
方文鹤:你跟俺俩一块儿喝不成敬意,还是一个一个地敬吧。
郝兴民:好吧。(说着,每人敬了三杯酒)
方文鹤:咱们别光喝酒了,言归正传吧。兴民,你真的想跟高哥合作搞房地产吗?
郝兴民:昨晚我考虑了一宿,下决心了。
高坡:兄弟,既然你这么信得过我,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房地产确实是投资高、利润高的企业。但是,风险也很大。你可要想好了。别到时候赔了钱抱怨我。
方文鹤:兴民,跟高哥合作一百万一个股,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一定要想好,不能一拍脑袋就干。
郝兴民:我相信你俩。
高坡:眼下美好家园小区的地刚批下来,那里是一万多平米的高层小区,第一期工程投资大概六千多万。你跟我合作,打算入多少股?
郝兴民:一个股一百万吗?
高坡点点头:对,一股一百万。
郝兴民:我想把我的厂子卖了,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方文鹤摇摇头:你想卖掉你那破厂子入股啊!眼下服装业正处于低谷,恐怕不好出手。
郝兴民:那就少卖点儿钱呗,反正我不想干服装了,决心跟高哥搞房地产。
方文颇感兴趣地:你那破厂子想卖多少钱呀?
郝兴民:承包的时候评估了七千五百万。
方文鹤把嘴一撇:你爸为了显示给儿子留下的财产多,竟订这么高的价!你不觉着可笑吗?依我看,连五千万也不值!
郝兴民:厂子的资产是评估公司评估的。到底值多少钱,我也不清楚。
方文鹤:评估公司还不是听你爸的吗?看来你小子真的有点嫩。
高坡把鼻子一耸,讥讽地:兴民兄弟,你这么着急地把我叫来,闹了半天没资金呀!等你那破厂子卖了再说吧。(他表现出一种不耐烦,站起来想走)
郝兴民恳求地:高哥,你得容我个时间处理那厂子呀。
高坡阴沉着脸:你那破厂子也不知驴年马月才能卖了,我的工程可等不起。(说着,欲走)
郝兴民拦住:高哥,你别走啊,坐下再商量商量。
方文鹤:兴民,你要想赶上这拨高层,你那破厂子就得早出手,就你说的价钱不会有人买,必须发狠心把价压下去。能不能做到,就看你跟高哥合作的诚意了。
郝兴民抓抓脑瓜皮,狠心地:那我就卖五千万。
方文鹤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把郝兴民笑懵了:你笑啥?
方文鹤:我明明说连五千万也不值,你还想卖这价儿,谁要啊!
郝兴民怯怯地:那、那你说能值多少钱啊?
高坡插话:你要想赶上‘美好家园’工程合作,就抓紧把那破厂子卖掉。如果这拨儿赶不上,那就不着急了。
郝兴民赶紧表态:我想赶这一拨儿。
高坡问方文鹤:我看兴民兄弟跟我合作是有诚意的。你能不能帮他一下?
方文鹤故意装傻充愣地:我帮他,怎么帮呀?
高坡:你俩是同行,你就把他那厂子买了呗!
方文鹤摇摇头:这个价儿我不要。
郝兴民赶紧追问:多少钱你要?
方文鹤伸出两个手指头:最多两千万。
郝兴民不禁皱起眉头:两千万?也太少了吧!
方文鹤:那你就等着卖好价钱吧。(说着站起来,对高坡)高哥,你说他有诚意,我看他是在耍咱。不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了。(说着,就往外走)
郝兴民大声招呼:高哥!方哥!
高坡、方文鹤毅然走了。
郝兴民瞅了一眼一桌子菜,发狠地拿起酒瓶子灌起来。然后把剩下的酒猛地把桌子一㨄,那菜盘子摔了一地……
21,郝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趔趔趄趄地回到厂办公室,往老板椅上一坐,仰在靠背上把眼睛一合,不再动弹。
丛蕾跟过来,和声细气地:喝醉了?
郝兴民没有吭声。
丛蕾:回家躺一会儿吧。
郝兴民依然没动弹。
丛蕾:病了吗?(说着,过来摸他的脑袋)不发烧啊。
郝兴民没好气地把她的手一拨拉,不耐烦地:讨厌,你给我出去!
丛蕾见他不正常,关切地:不像喝醉的呀,出什么事了?
郝兴民:人要倒了霉,喝凉水都塞牙!
丛蕾着急地: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郝兴民摇摇头,叹口气:没你的事,你走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丛蕾: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呢。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郝兴民:我想跟高坡合作搞房地产,想把这厂子卖了投资入股,可他给的钱太少了!
丛蕾惊叫了一声:你这不是疯了吗?厂子是你爸承包给你的,所有权不归你,咋能随便卖呢?再说,这是你爸创业的祖产,哪能卖呢。
郝兴民:我干不了服装,想投资搞房地产。(说着来了精神,用手比划着)你看这房价一天天猛长,简直像长上了翅膀,让人看着都眼晕。就这样,人们还在拼命地抢呢,生怕抢不到手似的。干房地产不仅挣钱多,还来钱快哩!
丛蕾冲他撇撇嘴,讥讽地:你想得美!世界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呀,简直是痴心妄想!
郝兴民:咱这厂子已经有人想买了,只是给价太低。高坡也答应让我投资入股了。馅饼眼看就要吃到嘴里了,怎么能说是痴心妄想呢?我的理想马上就要实现了!
丛蕾眼珠一转悠,对兴民说:你先回家睡会儿吧,等你醒了酒再说。
郝兴民忽地站起来:我根本就没醉!
丛蕾没有理他,关门走了。
22,郝运来家 内 日
丛蕾匆匆走进来。
姜玉芳疑惑地: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丛蕾:董事长呢?
姜玉芳:还在午休呢。
丛蕾趴在姜玉芳的耳朵上轻声说着:兴民要卖他承包的厂子……
姜玉芳听了一惊:你说什么?他要卖厂子!
丛蕾指指卧室,轻声地:小点声,董事长不是在睡觉吗?
姜玉芳:走,咱到那屋说。(说着,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23,运来家/另一卧室 内 日
姜玉芳:这厂子是老头子拼搏三十多年创下的家业,饱含着老头子多半辈子的心血,怎么能随便卖呢?俗话说,宁肯饿死,不卖祖业。他要这么做,简直是要老头子的命!这可怎么办呀!(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搓着两手里走外转)
丛蕾:我说他不听。觉着这是大事,就赶紧来告诉你。
姜玉芳:老头子要是知道了,非气死不可。瞒着他吧,纸里又包不住火。这可怎么办呀!
丛蕾坚决地:这事必须坚决制止!
姜玉芳:对,必须制止,这事千万不能告诉董事长。要么我找兴民谈谈?
丛蕾摇摇头:他能听你的吗?
姜玉芳:我一直宠着他,她不会听我的……可是又有谁能说服他呢?
丛蕾:他听大哥的吧?
姜玉芳:对,兴盛行。俗话说,长兄如父。兴民从小就听他大哥的。
丛蕾:要不我把大哥叫到家来?
姜玉芳:不行不行。老头子要听到这事了,还不气死呀!还是我去厂里找兴盛吧。
二人悄悄地走出来。
24,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丛蕾在跟兴盛诉说着:大哥,就这个情况。
姜玉芳接腔说:兴盛,这可不是小事,你一定要阻止他。
郝兴盛像吓着似的:什么什么?兴民要卖厂子?
姜玉芳:这个孩子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郝兴盛稳了一下情绪,自责地:妈,这事也怪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自己厂子的事,没有关心过兴民。最近又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想起卖厂子了?
丛蕾:市场一直不好,回款太慢,资金周围不过来。韩月美又从厂里挖走了十几个技术工人……
姜玉芳:这小子还是蔫大胆儿,什么事也敢自作主张,也不跟我和你爸说,现在竟然要卖厂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郝兴盛:妈,你不是在他的厂子里当顾问吗?这些日子没在厂里坐阵吗?
姜玉芳:刚承包那会儿,我是一直在厂子里顶班。可他总说自己长大了,不让我为他操心了。你爸也说,光盯着他也不是事,应该放手。让丛蕾监督他就行了。我就不天天去了。现在你看,不管他行吗?承包了这个厂子,他的心也没收回来,一直还在玩上,说什么要充分享受青春,不是找人喝酒,就是去舞厅跳舞,再就是发疯似的跟人飙车。吴公子死后,他又喜欢上那个婉萍。后来那个女人失踪了,他还痴心地想着人家,像丢了魂似的,什么也没心思干,弄得厂子半死不活的。那个韩月美被你辞退以后,又去了方氏服装厂,说什么给方文鹤当秘书,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给兴民和方文鹤牵上线了。
郝兴盛警觉地:方思远一直是爸的老对手,处处跟咱们对着干,兴民不知道吗?怎么又跟方文鹤勾搭在一起了。
丛蕾生气地:他什么事也不跟我说,怪不得韩月美来咱们厂里挖技术骨干呢。这个月美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想把咱这厂子搞垮!
姜玉芳一下子害怕起来:兴民想搞房地产也是方文鹤鼓动的?
郝兴盛:这肯定是方思远的阴谋!
姜玉芳:兴民年轻没经验,心眼儿又少,千万别上他们的当呀!
郝兴盛感叹地:兴民按说也不小了,怎么就没长进呢。
姜玉芳自责地:唉,都是把他惯的,现在说啥也晚了!
郝兴盛:卖厂子的事没跟我爸说吧?
姜玉芳:这事我哪敢告诉你爸呀!他身体不好,又爱生气,有些事就得瞒着他。再说,你爸一说他,他就烦,根本不听,真是儿大不由爷,对他真没办法!(她叹口气,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郝兴盛:这样下去不行!眼下兴民不单单是一个人了,而是承包了一个厂子,一千人啊。职工们都指望他吃饭呢,成天这么胡吃闷睡、吊儿郎当怎么行!
姜玉芳:看来他真的不成熟,根本扛不起这个厂子。
郝兴盛:这怎么办呀?
姜玉芳:我跟你爸商量过,想让你帮他管一段那厂子……
郝兴盛打断地:让我管他那厂子?就他那脾气,会让我管吗?
丛蕾:这事还真让大哥说着了。他总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说他根本不听。这不,眼下走投无路了,就想把那厂子卖掉去搞房地产。
郝兴盛惊讶地:搞房地产!他趁多少钱呀,就敢搞房地产?真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丛蕾:这两天他像中了邪似的,一门心思地要搞房地产。
郝兴盛:房地产是那么好干的吗?别看现在房子炒得厉害,其实市场很不稳定,这太不正常了。我看时间不会太长,政府一定会管。弄不好会让他赔个底儿朝天!(说着摇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姜玉芳:所以,我来找你。让你劝劝他,让他别胡思乱想了,把心收回来,老老实实地办好自己的厂子。
郝兴盛:妈,你让我劝他?(摇了摇头)讲道理,他一套一套的,比我知道得还多。现在他可不像以前那么谦虚了,特别自以为是,根本不听我的。即便我找他谈,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姜玉芳叹口气:他要不听你的,我也就没辙了。
郝兴盛:让爸管他呀!
姜玉芳:你爸的话他就全听呀!他要不听,你爸还不气死呀!我可不敢让他知道这事。
郝兴盛:那可怎么办呀?
姜玉芳沉默着想了半天:如果他坚持把那厂子卖了,说啥也不能落到外人手里……你能把它包的那厂子买下来吗?
郝兴盛不再吭声了,他在不停地摇头、嘬牙花。
姜玉芳:我是为了你爸。如果他把这那厂子卖给方家,你爸知道了会气死的!
郝兴盛为难地:妈,按说这厂子是我爸的,他没权卖,我也不能买……
姜玉芳打断地:可他要卖给别人怎么办?
郝兴盛:即便我想买,我也没这么多钱呀!我记得那厂子评估了七千五百万呢。
姜玉芳叹口气:真的为难你了,咱们都想想办法吧。
郝兴盛:妈,这事兴旺知道吗?
姜玉芳:我还没告诉他哩。
郝兴盛:当务之急是阻止他卖这厂子,我先去找兴民谈谈。妈,你也跟兴旺商量一下,看他有什么办法。
25,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匆匆走来,在门外听见兴民在打电话,就没有进去,站在门外听起来。
郝兴民坐在办公桌上,大声喊叫着:方哥,我这厂子评估了七千五百万呢,你只给我两千万,也太少了吧。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你不能这么坑我吧。
话筒里响着方文鹤的话:就两千万!这还是看着咱哥儿们的面子呢。你那破厂子都快倒闭了,谁要啊!你要嫌价钱低,就找别人吧。(说着,对方把电话挂了,发出了忙音)
郝兴民着急地冲着话筒“喂喂”地喊叫着。
郝兴盛推门进来:你这是给谁打电话呀?
郝兴民见大哥来了,赶紧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大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郝兴盛:听说你要卖厂子,我能不来吗?
郝兴民一下子蔫了,低声嘟囔一句:谁说我要卖厂子了?
郝兴盛:你这是在跟谁打电话呀?我听你说两千万。什么两千万?你说的方哥是方文鹤吧?
郝兴民:大哥,既然你都听到了,我就不瞒你了。
郝兴盛: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兴民:大哥,我确实不是经商的料儿,对服装业也不懂。所以,我想换个工作。
郝兴盛两眼盯着他,咄咄逼人地:换工作?你想换什么工作?
郝兴民:我想搞房地产。(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郝兴盛质问:你有多少钱呀就想搞房地产?你知道搞房地产需要多少钱吗?
郝兴民:不是我自己搞,是入股跟别人合作。
郝兴盛:入股?你有多少钱入股呀?到哪儿弄这么多钱?
郝兴民:我想把我承包的这个厂子卖掉入股。
郝兴盛质问:兴民,这厂子是你的吗?别忘了,我们承包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你不是厂子的法人,没权卖。再说,方家早就跟咱家是对头,他总想把咱家的公司搞垮吃掉。由于爸精明能干,他始终没有得逞。他家看着你不正干,就想搞垮你,听说方文鹤收买了韩月美,来你这厂子里挖走了不少技术工。看你快把厂子折腾垮了,想用仨瓜俩枣买下你承包的厂子。你怎么连这点事也看不出来呢?傻不傻呀!”
郝兴民拧着眉头不说话。
郝兴盛:我告诉你,咱们的厂子是爸用多半辈子的心血挣来的,就是穷死也不准你卖!(他扔下这么一句,气囊囊地走了,把门子摔得山响)
郝兴民吓得一哆嗦。
第48集
1,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民坐在转椅上发愣。
办公桌的电话响了,兴民看了一下那电话号码,犹豫着接不接,可那电话拼命地响个不停。他这才怯怯地电话。
郝兴民没有言语。只听电话里传来方文鹤的声音:兄弟,想好了吗?高总催呢。我可告诉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郝兴民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给我这个价,我不卖了!
方文鹤的态度立马变得温和起来,嘻嘻哈哈地:兄弟吃炮药了?咋这么大的火气?
郝兴民:方公子,你小子想趁人之危毁我,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朋友,这厂子我不卖了!
方文鹤:兄弟,别挂电话。嫌钱少,可以再商量啊,两千五百万怎么样?
郝兴民: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想谈这事了。
方文鹤又改口:嫌少再添上点儿,三千万行不行?
郝兴民没有接腔,啪地把电话挂了。
2,兴盛家 内 夜
郝兴盛两口子躺在床上睡觉。林秋玲睡得很沉,郝兴盛却辗转反侧。
郝兴盛坐起来吸烟,呛醒了林秋玲,不住地咳嗽。
林秋玲惊讶地:你还没睡呀?你从来不吸烟,怎么吸起烟来了?
郝兴盛:没事,你睡吧。
林秋玲:没事?我才不信呢。晚饭你就没吃多少,觉也不睡,还吸起了烟,能说没事吗?
郝兴盛闷头吸烟不言语。
林秋玲:有事就给我说说,咱俩想想办法,光在肚里装着叹气也不解决问题。
郝兴盛:兴民想卖他承包的厂子,投资搞房地产。
林秋玲惊讶地叫了一声:啊!兴民想卖厂子!这事咱爸知道吗?
郝兴盛:这事怎么敢告诉爸呢?爸要知道了还不气死呀!
林秋玲哆嗦着声音:妈知道不?这事可不能瞒着他们。
郝兴盛:是妈跟我说的。
林秋玲:妈不管他吗?
郝兴盛:妈说他不听,才找我的。妈叫我把他那厂子买下来。
林秋玲像吓着一样,着急地:这厂子不是承包给你老三了吗?怎么又叫你买下来?再说咱也没多少钱呀?这根本不可能!再说,这厂子他也没权卖呀!
郝兴盛:为了阻止兴民卖这厂子,也为了不让咱爸生气,妈让咱先买下来,是不让这厂子落到方思远手里。
林秋玲把两手一摊:钱呢?这厂子可是评估了七千五百万呀!
郝兴盛:有人说给他两千万。
林秋玲像被蝎子蜇了一下,惊叫起来:两千万!这还不够评估价的1/3呢。
郝兴盛:这厂子根本不能卖,爸肯定不让卖!
林秋玲: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兴民要搞房地产,他不卖这厂子哪有钱呀!他要是硬卖怎么办?
郝兴盛:我马上去找他!
林秋玲看看表,(特写)指针指着1:18分
林秋玲: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郝兴盛:不行,我必须制止他,免得夜长梦多。(说着,起床走了)
3,兴民住处 内外 夜
郝兴民在床上酣睡着。
郝兴盛开车赶来,停车下车,摁响门铃。
郝兴民依然睡着,纹丝不动。
郝兴盛边摁门铃边拍门招呼:兴民,快开门!快开门!
郝兴盛喊叫了半天,郝兴民才醒了,他伸伸胳膊看看表,(特写)时针指着:02:12
郝兴民没好气地:谁呀?深更半夜的喊叫什么呀!
郝兴盛:我是你大哥,快开门。
郝兴民这才不情愿地起来开门,嘴里嘟囔着:有什么要紧的事啊,深更半夜来砸门子!
4,郝兴民住处 内 夜
郝兴民打着呵欠开了门:大哥,深更半夜的,你来干什么呀?是不是咱爸又病了?
郝兴盛:妈去找我了,说你要卖承包的厂子。我告诉你,这厂子是咱爸的,不是你的,你没权卖!
郝兴民:我包了就是我的,到时候我交承包费不就得了?合同上并没有说不能不卖呀!
郝兴盛:我们承包的只是经营管理权,不是所有权,你绝对不能卖!
郝兴民:就现在厂子的情况,我根本完不成承包任务,到期也交不上承包费。只有把厂子卖了搞房地产,赚了钱才能交上承包费。
郝兴盛:这厂子说什么也不能卖!听见了吗?
郝兴民没有言声。
5,兴旺住处/卧室 内 夜
郝兴旺、舒曼互相搂着睡觉。
茶几上的手机骤响起来,两人全被惊醒。
郝兴旺没好气地:谁这么讨厌呀,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
舒曼:神经病!甭理它。
两个人谁也没动,手机却响起来没完没了。
郝兴旺坐起来接电话:谁呀?深更半夜地打什么电话呀!
郝兴盛:兴旺,我是你哥。
郝兴旺猛地坐起来:哥,出什么事了?是咱爸病了吗?
郝兴盛:不是,兴民出大事了,你马上来我家一趟。
郝兴旺:兴民又出什么事了?
郝兴盛:电话里说不清,过来说吧。
郝兴旺赶紧穿衣服。
6,兴盛家/客厅 内 夜
郝兴盛两口子坐在沙发上等兴旺。
郝兴旺开车过来,停下,敲门。
林秋玲开门。
兴旺一进门就着急地问:哥,兴民出什么事了?
林秋玲:兴旺,坐下说。
郝兴盛:兴民要把他承包的厂子卖了,搞房地产。方文鹤只给他两千万……
郝兴旺生气地:房文鹤!怎么又是方文鹤?这小子肯定没安着好心。
林秋玲:现在的关键是兴民,
郝兴旺:这个败家子简直是胡闹,厂子是咱爸的,怎么能卖呢,必须阻止他!
郝兴盛:这事又不能告诉咱爸,我和妈劝他也不听。他是横下心来搞房地产了。
郝兴旺:房地产是那么好搞的吗?再说,他也没钱呀!
郝兴盛:所以,他要卖厂子。
郝兴旺:妈怎么说?
郝兴盛:妈说叫我买下来,可我没那么多钱,七千五百万啊!想叫咱俩合起来买。
郝兴旺:咱俩合起来也买不起。我厂子的情况你知道。
郝兴盛:方文鹤要买这厂子,只给他两千万。
郝兴旺:方家跟咱家是死对头,甭说两千万,就是按评估的价钱也不能卖给他!
郝兴盛:我叫你过来,是想商量一下,咱俩能不能给兴民凑点钱,让他去搞房地产。我能拿出一百万,你能帮他多少?
郝兴旺:我上班只两年多,就这点工资也是月月光,根本没有存钱。承包这厂子生意又不景气,顶多我能给他凑十万八万的。根本搞不得房地产。
郝兴盛:不是他自己搞,是给别人的公司入股。他说郑州一个房地产老板要在我们市建一个高层生活小区,一百万一个股。咱俩能不能给他凑一个股,我拿八十万,你能不能给他凑二十万?他既然起了这个心,不让试试他不会死心的。
郝兴旺:哥,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要不让咱叔帮他一下。
郝兴盛:这事不能让叔知道。
郝兴旺:让妈给也他凑十万不行吗?
郝兴盛:那你明天跟妈商量一下。
7,方文鹤办公室 内 日
方文鹤在跟高坡说话:买兴民厂子的事,本来说得好好的,那天我给兴民打电话,他又变卦了,跟我讨价还价。我给他长到三千万了,他都不卖,还赌气把电话摔了。我觉着这事蹊跷,是不是他大哥知道这事了,不让他卖了?
高坡皱着眉思索:是不是你那小情人韩月美给他出主意了,想让你多出些钱?
方文鹤发狠地:她敢!……
高坡:他俩终究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在大学就滚在了一起,只是近年有了新欢,才把她甩了,他俩肯定有感情,那个月美能不向着他吗?肯定是她把咱俩做的局儿告诉了兴民,才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方文鹤领悟地点点头:高哥,你先回去吧。我问问韩月美。
8,方文鹤办公室 内 日
方文鹤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韩月美推门进来,嗲声嗲气地:亲爱的,你叫我来,是不是想我了?(说着,就向方文鹤扑过来)
方文鹤猛地站起来,上去就给了韩月美一记耳光,咬牙切齿地:你这个贱货!原来你投奔我是来卧底,为郝兴民当奸细!
韩月美捂着挨打的脸委屈地:你这是干嘛呀,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打我?
方文鹤黑虎着脸逼问:我问你,你跟兴民说什么了?
韩月美摇摇头,怯声怯气地:这几天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方文鹤:兴民突然变卦不卖他那厂子了,是不是你跟他说什么了?
韩月美不敢抬头看凶神恶煞的方文鹤,低着头嘟囔着:没有,借给我仨胆儿我也不敢背叛你。我早就不搭理他了。再说,我怎么知道你跟高哥说什么事呀!
方文鹤发狠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出卖了我还不认账!(说着,又狠狠地给了韩月美一巴掌)
韩月美紧捂着脸,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文鹤,你冤枉我,我真的没对他说过什么。
这时,方文鹤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是高坡打来的,怕韩月美听去,就到外面去接。
9,方氏服装公厂办公楼走廊 内 日
方文鹤接听电话:高哥,啥事?
高坡:是不是月美给他透气儿了?
方文鹤:她死不承认。
高坡着急地:你快想办法落实兴民入股的事,我都快急死了!
方文鹤说:你容我再想想,等我的电话吧。(说完,又回到办公室)
10,方文鹤办公室 内 日
方文鹤又回到办公室:月美,你甭嘴硬,等我拿到证据,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月美:文鹤,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对你是真心的!
方文鹤:鬼才信你的话!(扔下这么一句,就匆忙出去了)
11,兴旺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姜玉芳:兴旺,你叫我来,是不是知道兴民出事了?
郝兴旺:昨天晚上半夜里,我哥把我叫去说了这事。哥说,兴民起了搞房地产的心,恐怕不碰南墙不死心。可他也知道自己搞没这能力,只是给人家郑州一个房地产商入股等分红。我哥就想给他凑一个股试试,一个股是一百万,哥说给他凑八十万,让我出二十万,我只能给他凑十万,还差十万。妈,你能给他凑吗?
姜玉芳想了想无奈地:那我给他凑十万吧。但是,这事不能让你爸知道。
郝兴旺:我知道。
姜玉芳感叹地:兴民按说也不小了,怎么没个定盘星,想一出是一出的。
郝兴旺:这还不是你惯的他吗?
姜玉芳叹口气:他怎么就长不大呢。我回去取钱。(说着,走了)
12,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接听电话:这事就这么办吧。(说着,挂了电话。刚放下电话,手机又响了,拿走来接听)兴旺,妈怎么说?
郝兴旺:妈同意给他凑十万,去银行取钱了。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你跟兴民谈了吗?
郝兴盛:我马上叫他过来。
13,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方文鹤驾着车开进来,停车下车,上楼。
方文鹤推门走进兴民办公室:兴民兄弟,那事是不是你大哥知道了,不让你卖了?
郝兴民:不是,是你给的价太低了。
方文鹤讥讽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出尔反尔,还算爷们儿吗?
郝兴民:谁说话不算数了?你给的价也太低了,即便给我三千万,还不到评估价的一半呢。
方文鹤:我给你三千万,还不知足啊!刚才高老板又在问我,你到底还入不入股?不入股就明说,高老板就不指望你了,千万别这么磨磨叽叽的。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应了。
郝兴民:方公子,我大哥来电话了。
方文鹤不再言语。
兴民在接听电话:是大哥呀!……什么?叫我马上过去?……好吧。
方文鹤:你大哥一插手,这事就麻烦了。
兴民:方哥,改日再聊。(告辞走了)
方文鹤也走出来。
14,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对兴民说:关于你想搞房地产的事,我跟咱妈和你二哥商量了一下。爸的厂子说什么也不能卖……
郝兴民打断说:我已经答应人家入股了。
郝兴盛:我知道你脾气拧,想做的事不做不会甘心,所以决定支持你入股,我、老二和咱妈,给你凑钱……
郝兴民高兴地:大哥,你真好。
郝兴盛:你知道,你二哥上班才两年多,没有多少钱,我虽有些存款,但也没多少,咱妈的钱也不会多给你……
郝兴民着急地:那你们支持我多少钱呀!
郝兴民:我支持你八十万,老二支持你十万、咱妈给你十万,总共一百万,正好能入一个股。
郝兴民把脸一拉不悦地:闹了半天你们才支持我一百万呀!一个股到时候能分几个钱呀!
郝兴盛:你要嫌少,干脆就别入了!
郝兴民马上表态:大哥,我入股,就先进入一个股。如果分红多,再考虑多入!
郝兴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兴民:这是整整一百万,我们就当是为你走上社会投资吧。
郝兴民高兴地:谢谢大哥,还是你亲我!(说着,鞠了一躬,拿上那卡走了)
15,方文鹤办公室 内 日
方文鹤在打电话:兴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没动静啊!
郝兴民:刚才我大哥把我叫去,说我承包的那厂子是我爸的,没有所有权,不能卖……
方文鹤:既然你没权卖,拿什么入股呀!
郝兴民:我大哥支持我,帮我筹钱。
方文鹤急不可待地:给你筹了多少钱?
郝兴民:一百万,够入一个股的。
方文鹤泄气地:高哥的公司趁将近一个亿,一百万才相当于百分之一,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你干脆别入了!
郝兴民:高哥不是说入多少都行,多多益善吗?
身旁的高坡压低声音跟方文鹤耳语:一百万就一百万,让他赶快拿钱来!
方文鹤点点头,对兴民说:高哥根本瞧不起这一百万,刚才我在高哥面前给你美言了几句,看你是个实在人,办事也爽快,就同意你入了。天快中午了,为了你俩合作成功,高哥中午请你吃饭。
郝兴民:在什么地方?
方文鹤:滨河楼88号房间。可你要带钱来。
郝兴民:没问题。
16,滨河楼饭店 内 日
郝兴民开车过来,在楼前停下,看了一下饭店的名字走上楼,见方文鹤和高坡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兴民一进门就说:路上堵车,我来晚了,对不起二位了。
方文鹤:兴民你坐下,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郝兴民:什么好消息?
方文鹤:刚才高哥说,美好花园小区那高层,两栋没盖出地皮就卖出一半多了!看来房地产来钱真快呀!
高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兴民兄弟,不是哥吹牛,我干房地产有十来年了。每次都是房子一动工就开始卖,还没封顶就卖光了,从来不存在积压问题。你跟我合作既不用操心,也不用出力,到年底光等着数钱就行了。
方文鹤感叹地:兴民,只是你入的股太少了!
高坡夸奖地:看来兴民兄弟是长大了,知道摸着石头过河了。先入一股也可以。咱就签个合同吧。
郝兴民:好啊,高哥办事就是爽快。(说着,掏出那张银行卡,放在高坡眼前)高哥,这里面有一百万,密码是4个8。
高坡:咱们马上签合同。(说着拿出事先拟好的合同,在上面填了个一百万,二人签字盖章后,递给兴民一张)兴民兄弟,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合伙人了!
方文鹤玩笑地:兴民,这里边真有一百万吗?别一分钱没有,耍高哥呀!
郝兴民信誓旦旦地:方哥,我郝兴民是那种人吗?如果这卡里的钱少一分,罚我一万!
高坡:文鹤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当真了。来,为了我们合作成功,干杯!
三人高兴地举起酒杯一碰,各自喝干了!
17,大街上 外 日
郝兴民把车停在路边。从口袋里掏出高坡的名片,正反面都看了,不禁皱起眉头。他掏出电话拨打:方哥,高坡的名片怎么只有电话,没有地址啊!
方文鹤(画外音):兴民,因为找高哥的人太多了,他怕打扰,就没敢把住址印在名片上。你找高哥呀?
郝兴民:我找他有点事,去哪儿找他呢?
方文鹤:你给他打电话不就行了吗?
郝兴民:他的手机关机了。他干什么去了呢?
方文鹤停了片刻:兴民,今天他在县政府开一个房地产会,别去找他了。
郝兴民疑惑地:真的吗?
方文鹤:我还骗你吗?
郝兴民收了手机:那我去县政府找他。
18,县政府 内外 日
郝兴民开车来到县政府门前,把车停下,走到传达室,问:上午在这里是不是在开一个房地产会议?
值班室人员:上午根本没有开什么会。
郝兴民:不可能吧?你不知道,我去问政府办公室。(说着欲往里走)
传达室人员拦住他:同志,你在这儿打电话问吧。
郝兴民走进值班室,拨打电话:政府办公室吗?请问上午这里是不是召开了一个房地产会?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没有啊。
郝兴民问值班员:有没有个叫高坡的老板来过?
值班室人员:我给你查查。(说着,查登记薄。一边查着一边说)在我印象里没有姓高的来过。要不你自己查吧。(说着,把登记薄推给他)
郝兴民反复查了三遍,自语地:连个姓高的人也没查到。方文鹤骗我干啥?(说着拨打电话)
电话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郝兴民疑惑地:上班时间关机干什么呀?莫非没电了?我要去问个究竟。(说着走出来,开车走了)
19,方氏服装厂 内外 日
郝兴民开车来到,停在门外,下车走进。
门卫拦住:请问你找谁?
郝兴民:方文鹤。
门卫:你跟方助理有预约吗?
郝兴民点点头:是的。
门卫:他可能下班了。
郝兴民:他在等我。
门卫:那就去吧,方助理在办公楼三楼305
郝兴民:谢谢。
郝兴民直奔办公楼,走到305,敲门却没人应。
郝兴民在楼上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却不见一个人影。
正巧韩月美走来,两人谁也没理谁。郝兴民追上问:月美,方助理呢?
韩月美抬头见是郝兴民,气愤地质问:你来干什么?
郝兴民:我找方文鹤。
韩月美:今天他没来上班。
郝兴民:他干什么去了?
韩月美冷冷地:不知道!(扭头走了)
郝兴民:月美,文鹤不是在跟高坡合伙护房地产吗?是不是去找高坡了?
韩月美回头,讥笑地:他俩骗你呢。高坡就是个无业游民,根本就没搞房地产。
郝兴民顿时傻眼了,(内心独白)莫非他俩在骗我?突然晕倒在地上。
正欲下楼的韩月美,听到咕咚一声,回头一看,见郝兴民晕倒在地上,赶紧拨打120。
20,大街上,外,日
一辆救护车鸣叫着开过去。
21,医院/病房内 日
郝兴民躺在病床上输液,丛蕾坐在一边。
郝兴民醒来,睁开双眼看看周围,猛地坐起来:丛蕾,我这是在哪里?
丛蕾:你晕倒在人家方氏服装厂了,是韩月美打电话让120把你送到医院的。难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郝兴民摇了摇头。
丛蕾疑惑地:你去找韩月美干什么?怎么会晕倒在方家的厂子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郝兴民没有告诉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丛蕾着急地晃着他的身子:你横是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郝兴民用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丛蕾着急地:有事你说呀,哭有什么用!
郝兴民:我让方文鹤骗了一百万!
丛蕾一下子吓傻了,大声反问:你让方文鹤骗了一百万?家里知道吗?
郝兴民摇摇头,喃喃地:都怪我鬼迷心窍,没听大哥的话。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投资房地产,我没有听。大哥和我妈要是知道我被骗了,还不扒了我的皮呀!爸还不知气成啥样子呢。
丛蕾:纸里包不住火!这事不能再瞒着了。赶快报警,马上告诉大哥!
郝兴民抓着脑瓜皮犹豫着。
丛蕾着急地:事情都这样了,还要什么面子呀,追钱要紧!
郝兴民像没听见一样,双手抱着脑袋一动不动。
丛蕾在着急地拨打电话:大哥吗?
22,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接听电话,惊愕地:什么?那一百万兴民叫方文鹤骗了?我马上去医院。
23,医院病房 内 日
郝兴盛坐在兴民身边打电话:有紧急情况,我报案!
24,公安局/刑侦科 内 日
赵科长对刑警们说:方氏服装厂的方文鹤,伙同一个名叫高坡、自称是郑州来的房地产老板,骗走了大运制衣公司兴民加工厂一百万!这是一件大案。刑警队要立即布控,把所有的外出道口都控制起来,立即行动!
众警察紧张跑出,开上警车,鸣叫着走了。
25,火车站 内外 日
公安干警在各个候车室和进站口仔细搜查。
26,汽车站 内外 日
公安干警在搜查,包括各个欲开走的客车。
27,高速公路上 外 日
一辆轿车开过来。
公安干警示意停车。
那轿车调头往回逃跑。
一干警:想逃?没门儿。追!
三名警察上车,紧追。
追了一段,警车超过了那辆轿车,横在车前,那轿车被迫停下。
三名警察持枪命令:下车,把双手举起来。
方文鹤抱着脑袋乖乖地从车上下来。
警察上去把他扭在地上,戴上手铐,然后推上车。
警察开着警车和方文鹤的车,一前一后地开走了。
28,兴旺住处 内 夜
舒曼在厨房做饭。
兴旺开门进来。
舒曼: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兴旺:兴民鬼迷心窍地要搞房地产,我和大哥、我妈给他凑了一百万,原来是个骗局。今天公安局把方文鹤抓住了!
舒曼生气地:方文鹤这小子怎么干这种事呀!
兴旺:我一直提醒你,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却一直不信。这回认清他是什么人了吧?
舒曼:算我瞎眼了!
兴旺:现在该下决心跟我结婚了吧。
舒曼:那就找个日子登记吧。
29,公安局/审讯室 内 日
审讯员:方文鹤,高坡是什么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方文鹤摇摇头:我不认识他。
审讯员提高嗓门:你跟高坡合伙骗走了郝兴民的一百万元,怎么会不认识他?
一干警进来:报告,我们通过郑州市公安局查了高坡的户口,郑州有三个叫高坡的,一个三岁的男孩,一个68的老头,一个23岁的农民,没有40岁左右的,他的身份证也是假的。
又一干警进来:报告,我们到银行查询,高坡骗的一百万元全部被提走了!
审讯员一拍桌子:方文鹤,你老实交待!
30,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在卧室午休。
姜玉芳走进来,轻轻把他晃醒。
郝运来迷迷怔怔地坐起来:怎么了?
姜玉芳:兴民闯祸了!
郝运来一下子惊醒了,猛地坐起来:他又闯什么祸了?
姜玉芳: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他想搞房地产,兴盛、兴旺和我给他凑了一百万入股,全被人骗走了!
郝运来:你说什么?……顿时气得哆嗦起来。
姜玉芳拨打电话:兴盛,你爸气得又浑身哆嗦,你快送他去医院吧。
31,兴盛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和林秋玲开车奔驰在大街上。
32,民政局 外 日
郝兴旺、舒曼拿着结婚证,高兴地从里面出来。
兴旺高兴地:走,回家告诉我爸妈去,让他们高兴高兴。(说着,二人上车)
兴旺开车走了。
33,郝运来家 内外 日
兴旺把车开到门外,停下,跟舒曼下车。
二人开门进家,喊了一声:妈!(没人言声)
又喊了一声:爸!依然没人言声。
二人去各房间看看,没人。
兴旺疑惑地:咱爸妈干什么去了?(说着,拨打电话)哥,咱爸咱妈呢?
兴盛:咱爸又住院了。
兴旺:什么病?
兴盛:兴民入股房地产的那一百万被方文鹤和那个姓高的骗了,咱爸听说后又浑身哆嗦起来,我把爸送到医院了,你马上来医院吧。
兴旺:好,我马上到。
34,医院病房 内 日
躺在病床上的郝运来苏醒过来。
郝兴盛、林秋玲和丛蕾高兴地:爸,你醒了,好吓人!
兴旺和舒曼快步走进来。
兴旺:咱爸这不醒过来了吗?
兴盛:刚醒。咱爸浑身哆嗦是让兴民气的,因为太激动了,就给爸输了一瓶镇静剂,让爸睡了两个多小时。
兴旺:爸醒了就好。
郝运来猛地坐起来,气愤地:兴民呢,把这个败家子给我叫来,我非揍死这个兔崽子不行!
姜玉芳在一旁抹眼泪,喃喃地:兴盛给他打电话,他关机了,不知他躲到哪里去了!
郝运来抱怨地:兴盛,他哪懂什么方地产呀,你和兴旺还支持他?你妈也糊涂!
郝兴盛叹口气:爸,我们也是无奈啊。
郝运来:无奈?你们要不给他凑钱,他根本没钱入股!
郝兴盛:爸,我们之所以给他凑钱入股,是因为他要把承包的那厂子卖给方思远的服装厂,我和妈、兴旺坚决反对。我们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听,鬼迷心窍地要卖掉他承包的厂子去投资房地产。俺们劝不了他,又不想让他卖这厂子,只好给他凑了一个股儿试试,不然他真的把那厂子卖给方家了。
郝运来生气地:这次怎么又栽到他家手里了?这口气我咽不下!(说着,大喘气起来)
姜玉芳愧疚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把他惯坏了。要怪你就怪我吧。
郝兴盛、郝兴旺安慰地:爸,你别着急,厂子我们保住了。被骗的这一百万,我已经报案了,那钱肯定能追回来。
郝运来摇摇头:案破不了,找谁要钱啊!
郝兴盛:公安局特别重视这起诈骗案,只要这个姓高的没跑出中国,就会抓到他!
郝运来生气地:丛蕾,你打电话,给我把兴民叫来!
丛蕾点点头,便到病房外打电话:兴民!……(不料手机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的声音。她马上回到病房)董事长,兴民关机了。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找他!(说着,走出来)
35,兴民厂 内 日
丛蕾开车回到厂里,先去厂长办公室找他,没有他的影子。(她在楼道里碰上丁越山,着急地问)丁厂长,你看见兴民了吗?
丁越山:我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了!
丛蕾在厂里看见人就问,人们都说:不知道。
36,兴民住处 内外 日
丛蕾开车过来,停车下来,匆匆上楼。
丛蕾查看了各个房间,厨房、卫生间都看了,没有兴民的影子,疑惑地:他这是去哪里了?
37,医院/病房内 日
丛蕾推门进来。
躺在病床上的郝运来赶紧坐起来:找到兴民了吗?
丛蕾:我在厂里和他的住处找了个遍,没有兴民的影子;我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郝运来泄气地:这个兔崽子,你躲了初一,躲了十五吗?
姜玉芳:老郝,你也别生气了。既然兴盛报了案,公安局在追逃那个高坡,那一百万就有希望!
郝运来向人们摆摆手,有气无力地:你们都走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姜玉芳示意人们都走。
郝兴盛、林秋玲、兴旺、丛蕾都悄悄地走出来。
38,郝兴民住处 内 夜
丛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絮翩翩。
(闪回第28集8场)
郝兴民:承诺算个屁,别信那些海誓山盟的人,都是为了把女友骗到手。一纸婚书都不能为爱情保鲜,何况空口发誓!
(闪回第44集22场)
丛蕾把嘴一撅,生气地:怪不得厂里的事你不管,却成天跟她在一起,还给她买这么贵重的项链。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郝兴民笑了:你吃醋了?
丛蕾:女人是最敏感的。
郝兴民坐下来,语气缓和地:丛蕾,不瞒你说,吴公子的死和婉萍的伤,都跟我有关系。如果那天不赛车,吴灿能栽到河里去吗?婉萍能受伤吗?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婉萍,想给她一点儿补偿。平时看她那孤苦伶仃、悲悲戚戚的样子,就想多陪陪她。你是通情达理的人,别小心眼儿了。
丛蕾:我够大度的了。可再大度的女人,也容不下自已的男友成天陪着别的女人!
(闪回第45集10场)
丛蕾不满地:你怎么还惦记着她呢。昨晚还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呀!
郝兴民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在屋里来回走动:不行,我总觉着有事,我去看看她。
丛蕾不满地:贱不贱呀!
郝兴民没有理她,开上车就走了。
(闪回第47集8场)
咱们厂工人的情绪刚稳定一些,叫她这一搅又乱了,不少人嚷着要去方氏服装厂呢。你说怎么办?
郝兴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有什么办法!他们要走就走呗!
丛蕾生气地:你说的倒好,工人们走了,咱们厂子还怎么生产!
郝兴民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电话:妈呀,有什么事呀?好,我马上过去。说着,转身走了。
丛蕾生气地跺了一脚:这个浑蛋,怎么就不走脑子呢。
(闪回毕)
丛蕾心声:我太相信他了。如今可怎么办呀!趴在枕头上哭泣起来。
39,兴盛厂/财务室 内 日
丛蕾拉着拉杆箱走过来,敲门。林秋玲过来开门,见她这个样子,惊讶地:你这是干什么去?
丛蕾:大嫂,我回家呀,再也不回来了!
林秋玲一惊:不回来了?就为……?
丛蕾:昨晚我想了一宿,兴民太让我失望了!
林秋玲:兴民做的这些事确实让人失望,但他还小呢,我们大家不都在帮他成长吗?你是个好姑娘,委屈你了。全家人都很喜欢你,别走好吗?
丛蕾:他惹了这么大的祸,竟然跑了,这说明他没有一点儿担当。没有责任、没有担当的男人,根本靠不住。
林秋玲: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他要能接受这次的教训,兴许能变好呢。
丛蕾:他跑也不告诉我,说明我在他心里根本不占什么位置。我也不对他抱什么希望了。大嫂,你就让我走吧。(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交给林秋玲)大嫂,这是我办公室和兴民住处的钥匙,你交给他吧。(说着,抹了一下眼泪转身走了)
林秋玲:丛蕾,你别走啊,我跟妈商量商量。
丛蕾:我已经想好了,不用了。(义无反顾地走了)
40,医院病房 内 日
姜玉芳担心地:兴盛,兴民到底去哪儿了?到现在还没他的消息吗?
郝兴盛:妈,这两天我一直在给他打电话,他一直关机,我找不到他。妈,他大了,不会有事的。
姜玉芳:不知他身上带着多少钱?在外面吃住行都要花钱啊!
郝兴盛:听丛蕾说,他走的时候带着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万多块钱呢。
姜玉芳:噢,他身上有钱就受不了什么罪。
郝运来不满地瞪了姜玉芳一眼:到这时候了,你还惦记他!
这时,林秋玲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一进门就大声招呼:妈,不好了,不好了!
姜玉芳脸色突变:又出什么事了?
林秋玲:丛蕾走了!
姜玉芳一愣:你说谁走了?
林秋玲:丛蕾说,她昨晚想了一宿,觉着兴民实在靠不住,不再跟他了,回家了。我劝了半天,也没有把她留住。
姜玉芳: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我一再劝兴民,说丛蕾不错,是个理想的媳妇,要好好待她,结果还是没留住啊!
郝运来叹口气:唉,这孩子真不错,走了太可惜了。
郝兴盛:丛蕾走了也好。兴民这个样子谁还跟他呀!
林秋玲:兴民这一跤跌得够重的,真的人财两空了。
郝兴旺:输得越惨,摔得越重,对他的刺激越痛。如果他能从这事中清醒过来,接受教训,也许是好事。
郝兴盛:但愿吧。
41,郝运来家 内日
郝运来出院,兴旺和舒曼送他回家。
姜玉芳:出了院就没事了,你俩忙去吧。
兴旺:爸、妈,有个事那天想告诉你们,不巧,那天我爸住院了,也没告诉你们。
姜玉芳一惊:好事坏事?
兴旺:好事。
姜玉芳:好事快说。
兴旺:我跟舒曼登记了。
郝运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兴旺:就是爸住院那天。
姜玉芳:好好好,你俩也搞了这么长时间了,早就该登记了。
郝运来: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呀,让你哥安排。
兴旺:我和舒曼商量过了,不大操大办了,我哥和兴业不都是旅行结婚的吗?我把厂子的事安排安排就去旅行结婚,回来请回客就行了。
郝运来:这样也好。我和你妈又了却一件心事。
42,丛蕾家 外夜
丛蕾打的回到了她家。下车后,她在家门外转悠了半天,一直犹豫着进不进去。
丛蕾爸和丛蕾妈从街上走过来,看到前面有个人影在自家门前徘徊。
丛蕾妈警惕地指着那移动的黑影:你看这个人怎么老在咱家门前转悠呢,是不是想偷咱家的东西呢?
丛蕾爸坦然地:咱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偷呀!也许有人在等咱吧?走,过去看看。(说着,加快了脚步)
丛蕾妈一把拉住他:千万不能莽撞,还是小心点好。
丛蕾爸从地上找个半截砖拿在手里,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
丛蕾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下,见是爸妈,委屈地喊了一声:爸,妈!
丛蕾妈惊讶地:丛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家呀?在外边摸悠什么呀!
丛蕾疑惑地:妈,这么晚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丛蕾爸:现在咱们这里在演《白鹿原》这部电影,人们说这电影是用十年功夫拍的,拍的不错,我跟你妈就去看了一场。
丛蕾妈:丛蕾,走快进家吧。
三人走进。
43,丛蕾家 内外
丛蕾妈:小蕾,你走的时候也没言声,给俺留个纸条就走了。中间回来一趟,在家待了不过三天,这一猛子扎下去就是多半年。你是怎么回来的?
丛蕾:坐火车回来的。
丛蕾妈:兴民怎么没开车送你呀!
丛蕾:妈,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兴民承包了个厂子,离不开人。
丛蕾爸:其实坐火车挺方便的,没必要摆那个谱儿。你们那厂子怎么样?
丛蕾应付地:就那样呗!
丛蕾爸:兴民还贪玩吗?对管理厂子应该熟悉了吧?
丛蕾妈:他俩都是大学生,肯定没问题。
丛蕾爸:说说你和兴民的情况,也说说你们承包的那个厂子的情况。
丛蕾回避地:爸妈,我累了,想睡觉。
丛蕾妈:孩子坐了半天火车,累了,有话明天说,先让孩子睡觉吧。
丛蕾去了自己的房间。
丛蕾妈又在门外问:吃饭了吗?没吃饭我给你做。你想吃什么?
丛蕾:我不饿,就是困。
丛蕾爸:孩子困就让她先睡吧。有话明天说。
丛蕾妈忽地好像想起什么:咱闺女好像瘦了。
丛蕾:你说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经管一千人的厂子,能不累吗?瘦点儿没关系,结实就好。
44,丛蕾卧室 内夜
丛蕾进屋后没有开灯,她连衣服也没脱就往床上一躺。
丛蕾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丛蕾(内心独白):兴民厂子的事告诉爸爸妈妈吗?如果告诉他们,他俩会怎么想?为自己找到工作、特别后来当了厂长助理,爸妈逢人就说,觉着特别荣耀。如果说那厂子不景气,兴民被人骗了一百万跑了,爸妈会怎么看待兴民?如果邻里知道了,又会说我什么?那就丢死人了!然而,这次回来自己不想回去了,这怎么对爸妈说?瞒了初一,能瞒过十五吗?不说不行,早晚得说,晚说不如早就。说了自己就解脱了,不再背那思想包袱了。没有工作可以再找。怕就怕爸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会骂自己瞎眼,工作的事,婚姻的事,自己竟敢私自作主,不跟爸妈商量,胆子也太大了!好在自己没有跟他同居,依然保持女儿身。可爸妈会信吗?他们要骂自己怎么办?……反正已经这样了,任他们说啥说去吧!
第49集
1,丛蕾家/卧室内 夜
丛蕾睡着了,她在作梦。
【化入】郝兴民的双手被吊在一棵树上,方文鹤和高坡拿着绳子打他。
方文鹤边打边问:兴民,你说卖厂子为什么又不卖了?为什么骗我们?
郝兴民脸上血肉模糊,上气不接下气地:我……是想卖厂子入股的,可我大哥不让我卖,我也没办法……
高坡:你这个骗子,今天我就要知道骗人的下场!(说着,猛地抽了他一鞭子,背上立马起了一道血印)
兴民惨叫着:救命啊!
丛蕾猛地坐起来,摸着嘭嘭乱跳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2,丛蕾家 内日
时钟指着7:20,太阳照进了屋里。
丛蕾妈轻声喊丛蕾爸:吃饭吧,要不就误上班了。
丛蕾爸指指丛蕾的卧室:把她叫起来一起吃吧。
丛蕾妈:让孩子睡吧,昨晚你看她困成啥样子了,又没什么事。
丛蕾爸:昨天晚上,我看她好像不高兴似的,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上次回来那么高兴,这次跟上一次回来完全两个样子。
丛蕾妈:人家的厂子那么大,兴民他爸又是全市有名的企业家,能出什么事呀!
丛蕾爸:那我为什么看她不高兴?
丛蕾妈:你赶紧吃饭上班去吧,你给我们科长打电话请个假,女儿睡醒了我问问她。
二人去餐厅吃饭。
3,丛蕾家 内日
丛蕾妈看看墙上的挂钟10点了,丛蕾的卧室依然还没动静。她走到丛蕾的卧室前,举手犹豫了半天,终于敲响了丛蕾卧室的门:小蕾,睡醒了吗?没病吧?
丛蕾呆坐在床上不愿动弹,应一声:妈,我没病,早就起来了。
丛蕾妈:起来了就洗脸准备吃饭吧,你爸上班去了。
丛蕾从卧室里出来。
丛蕾妈瞅了她一眼:小蕾,昨天晚上你哭了?怎么眼肿了?
丛蕾掩饰地:没有,都是这几天熬夜熬的。
丛蕾妈:干工作要悠着劲儿,不能老加班,身体是本钱。年轻时不显,岁数大了毛病就显出来了。
丛蕾:妈,我没有那么娇气。
丛蕾妈:快洗脸吃饭吧。
丛蕾看看表:妈,我不饿,很快就中午了,等我爸下班回来了,跟中午饭一块儿吃吧。
丛蕾妈:昨天晚上你就没吃,一直饿到现在了,家里有点心,要不先垫补垫补。
丛蕾:不用了。我去一下卫生间。(说着走了)
4,丛蕾家/餐厅 内 日
丛蕾爸骑着电动车下班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小蕾起来了吗?
丛蕾妈:十点起来的,早饭也没吃,咱们赶紧吃饭吧。(说着,喊叫)小蕾,你爸下班了,快洗手吃饭吧。
小蕾应了一声,从卧室里走出来。
5,丛蕾家/餐厅 内 日
一家三口围着餐桌在吃饭,丛蕾只顾埋头吃,一句话不说。
丛蕾爸瞅了老伴一眼,老伴瞅了丛蕾一眼。
丛蕾爸:丛蕾,从你回来还没跟我们说话呢,是不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
丛蕾:没有。
丛蕾妈:我看你面色也不好,莫非晚上没睡好?
丛蕾没有答腔。
丛蕾爸再也沉不住气了:丛蕾,我觉着你这次回来有问题,这一次在家待几天呀?
丛蕾猛不丁扔出一句:我不走了!
老夫妻猛地地一惊,异口同声地:不走了,怎么了?
丛蕾爸:你被辞退了?
丛蕾没有言语。
丛蕾妈:你跟兴民闹别扭了?
丛蕾:我们那厂子快垮了!我不去了!
老夫妻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快垮了?一个好端端的厂子怎么会垮了呢?
丛蕾:抽空我慢慢跟你们说……
6,兴业软件开发公司,外,日
兴业软件公司揭牌的日子。门前聚集了公司员工和前来祝贺的人,摆满了祝贺的花篮和牌匾。大型充气彩虹门、悬挂标语的大气球,标语上分别写着:“祝贺兴业软件开发公司成立!”“立志走科技兴国之路!”
郝运达、郝运来、冷雪和何书记、宋副县长等人出席。
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
郝兴盛、郝兴旺、林秋玲、柳慕青等在场。
郝兴旺:慕青,听说你在写长篇小说,能透露一下,你写的小说的名字吗?
柳慕青:小说的名字暂定叫《子承父业》。
林秋玲:是写民营企业传承的吧?
柳慕青点点头:上个世纪80年代,在改革开放初期闯出来的农民企业家,如今已经到了退休或将要退休的年龄了,是把企业交给子女继承,还是聘请职业经理人?这是两种不同的观念。我在这部小说里想表现的思想是,是不是子承父业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子承父德,子承父志。
众鼓掌:这创意好!
郝兴盛:我们就要子承父德,子承父志!
郝兴旺:兴业给我们做出榜样了!
郝兴业问主持人:人到得差不多了,开始吧。
主持人走到台前: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现在我宣布:兴业软件开发公司成立剪彩仪式开始!
音乐起,鞭炮齐鸣。
在鞭炮和奏乐声中,何副书记、宋副县长、郝运达、郝兴业、冷雪上台剪彩。
主持人:揭牌仪式开始!
何书记和郝运达揭下牌子上的红绸,露出了“兴业软件开发公司”几个红色大字。
主持人:下面请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郝兴业讲话!
在一片掌声中,郝兴业上台讲话: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我之所以没有继承我爸的服装公司,是因为我有自己的理想。有人说,80后的富二代是没有经过风雨、在温室里长大的一代,是依靠父母、坐享其成的一代,是胸无大志、只图享乐的一代,甚至说我们是垮掉的一代。我不造成这样的说法,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我们并不贪图父辈创建的事业,却要继承父辈的高尚品德和坚强意志,用我们的知识和智慧开创新的事业!
众人鼓掌。
郝兴业继续说:我之所以能建成这个软件公司,要感谢我老爸和运达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冷雪的大力支持!感谢我的几位志同道合的大学同学们的真心帮助!(说着,分别向台上、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鼓掌。
7,火车上 内 夜
一列火车呼啸着奔腾而去。
郝兴民坐在车上打电话:小帅哥,干什么呢?
小帅哥(画外音):我能干什么呀,跟几个朋友在外边喝酒呢。郝大厂长,你对小弟有何吩咐?
郝兴民:小帅哥,这几天我心里好烦,想去你那里玩几天怎么样?
小帅哥:你想到我们这里来玩呀?我这个小职员怎么接待你这大厂长呀!
郝兴民不悦地:兄弟,不欢迎我吗?
小帅哥:不是不是,是我挣钱不多,怕接待不好你。
郝兴民:我只想让你陪我唠唠,不让你花一分钱。
小帅哥:如果这样的话,我热烈欢迎。告诉我,你是坐火车来,还是飞机来?
郝兴民:我坐火车。
小帅哥:告诉我车次,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郝兴民掏出车票看看:我坐的是K307次,如果不晚点的话,19点多一点到厦门。
小帅哥:我记下了,晚上见。
火车飞驰而过。
8,厦门火车站/出站口外 夜
下车的旅客排队出站,人们熙熙攘攘。
小帅哥站在出站口向里边张望。看到郝兴民走拉着一个箱子走出来,大幅度摆手,同时大声招呼:兴民,我在这儿呢。
郝兴民走出车站,小帅哥上去拥抱:兴民,你怎么一个人呢,丛蕾呢?
郝兴民:一个人多方便呀,多个人不麻烦吗?
小帅哥:也是也是。你这大厂长能来我这里看看,甚感荣幸。(忽地想起)你给我打电话,说心里好烦。你有事业干着,有美女陪着,不愁吃穿,不愁花钱,烦从何来?
郝兴民:我现在成穷光蛋了!
小帅哥像吓着似的:你千万别吓唬我,你有那么大厂子,怎么会成穷光蛋呢?
郝兴民:找个宾馆住下,有的是时间说话。
小帅哥:宾馆我给你订好了,四星级,委屈你了吧。不过就我这点儿工资,我觉着就蛮不错了。
郝兴民:我告诉你了,不让你花一分钱。
小帅哥迷茫地:那你怎么说成穷光蛋了?
郝兴民:吃饭住宿的钱还是有的。
小帅哥迎合地:对对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郝兴民:别贫嘴了,领我去宾馆吧。
小帅哥向一辆出租车招手,车立即开过来,二人上车,车飞去。
9,宾馆餐厅/雅间内 夜
郝兴民、小帅哥面对面喝酒,两人已喝了不少,说话舌头根子有些发挺了。
小帅哥责备地:兴民,不是我批评你,你的野心也太大了,竟敢想搞房地产!
郝兴民:办厂子赚钱太慢了。谁知他俩是骗子呢。(说着,把满满一杯酒猛地倒进嘴里)
小帅哥规劝地:兴民,我们喝不少了,别再喝了。
郝兴民不满地:我说过不让你掏钱,凭什么不让我喝,我就是想喝醉,喝醉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小帅哥:那我就陪你,喝它个一醉方休!(说着,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10,厦门某宾馆/房间内 晨
小帅哥敲门,里面却没动静,再敲依然没人答应。
小帅哥看了一下房间号,自语地:是住这个房间了,怎么没人呢?
女服务员走来:先生,找人吗?
小帅哥:我的同学昨晚喝醉了,可能还没醒呢,你给我开门吗?
女服务员:你的同学叫什么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小帅哥:他叫郝兴民,是从北方白洋淀清城来的。
女服务员打开门走了。
小帅哥走进屋里,见兴民依然睡在床上,大声招呼:兴民,九点多了,还不起啊!
郝兴民伸展胳膊坐起:昨晚真的喝醉了。
小帅哥:没吐吧?
郝兴民:就我这酒量,咱俩一瓶白酒不至于吐的。
小帅哥:我为陪你特意向老板请了半天假,你说想去哪里玩吧。
郝兴民:我先去洗嗽,一会儿再说。(说着,走进卫生间)
11,郝运来家 内日
姜玉芳打电话:兴盛,还没给兴民打通电话吗?
郝兴盛:他一直关机。
姜玉芳生气地:这孩子关机干什么呀!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急死人了!
12,厦门某宾馆/标间 内 日
小帅哥在跟郝兴民聊天:厦门你没来过吧?
郝兴民摇摇头。
小帅哥:这里好玩的地方多了。来厦门,鼓浪屿、海底世界是必去的,晚上可以去鹭江夜游,还可以去普砣寺烧香,什么园博宛、快乐谷、水上乐园、观音山、梦幻水世界、海沧野生动物园、园林植物园、天竺山、长泰漂流,好玩的地方多了,就看你想玩几天吧。
郝兴民:这次出来主要是想散散心,并不是出来旅游。我想多转几个地方,也说不定什么时间走,你就不要管我了。
小帅哥:晚上我陪你游鹭江吧?
郝兴民摇摇头:不用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刚上班的大学生压力很大,不像我这么自由,我就不耽误你了。
小帅哥:兴民,你太理解我们这些打工的了。你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郝兴民:我这次出来没有目的,也没有规划,完全凭心情。心情好就多玩两天,心情不好说不定立马走人。咱俩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来厦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就别惦记我了。
小帅哥:祝你忘记烦恼,开心愉快!我回去上班了,再见。(说着,走了)
13,几组镜头 外日夜
郝兴民在厦门夜游鹭江。
郝兴民在飞机上(夜)。
郝兴民在张家界旅游(日)。
郝兴民游云南玉龙雪山(日)……
郝兴民振臂高呼:我们的祖国太美丽、太伟大了!
字幕:广西武兴
14,广西武兴一饭店 内 夜
郝兴民坐在一个角落里独自喝酒,一个小小的餐桌上摆着一凉一热浑素两个菜,两瓶啤酒。
一中年男子走过来,瞅了他一眼,坐在他旁边:小伙子,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郝兴民看了他一眼,不友好地:你管得着吗?
中年男子: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啊!看你穿一身名牌,是有钱人吧?
郝兴民没有理他。
中年男子:看你心情不好,要不要玩几把?(说着,做了搓麻将的动作)
郝兴民:去哪儿玩?
中年男子:你喝完后跟我来。
郝兴民向服务员招呼:再来六瓶啤酒!
服务员把持瓶啤酒拿来。
郝兴民指着这6瓶啤酒,对中年男子:咱俩把这几瓶啤酒干掉。
中年男子:好。
两个人每人拿了一瓶,互相碰了一下,对口吹起来。
啤酒喝完后,郝兴民招呼服务员:埋单!(说着,结账)
郝兴民问中年男子:去哪里玩?
中年男子:跟我走。(说着,二人走出来)
15,大街上/巷子里 外 夜
中年男子领着郝兴民走街串巷,来到一居民楼里,用暗号叫开门。
中年男子四下瞅瞅没人,像贼似的领着郝兴民走进。
16,赌场 内 夜
屋里灯光灰暗,烟气腾腾。
几个赌徒围坐在一个方桌子旁,周围还围着不少观看的人。
中年男子对兴民:小兄弟,要不要试试你的手气?
聚赌者:来吧小兄弟,保你发财。
郝兴民半推半就地坐在了桌前,开始了赌博。
17,赌场 内 夜
屋里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时针指着01:50
郝兴民:我没钱了,不玩了。(站起欲走)
一赌徒把他摁在座位上:你不会甘心认输吧?没钱我可以借给你,接着玩。
郝兴民:多少利息?
另一赌徒:自己弟兄,为了玩嘛,什么利息不利息!(说着拿出一沓钱)这是一万元,先玩着。你给我打个欠条吧。
郝兴民写欠条,继续赌博。
18,赌场 内 夜
郝兴民把牌一推:输光了,不玩了!(站起来欲走)
那借钱的人把手一伸:还我钱,两万元!
郝兴民:两万?我明明借了你一万,有借条为证,为什么让我还你两万?
那借钱的人:小兄弟,赌场上的规距你不懂吗?都是借一还二。
郝兴民:我真的不懂。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
那借钱的人:现在说也不晚呀,快还钱吧。
郝兴民:我把钱都输给你们了,没钱了!
众人恼怒地:你没钱玩什么?这不是耍我们吗?
郝兴民指着那个中年男人:他只是说玩玩。
中年男人:是啊,刚才不是玩吗?你玩输了,怪你手气不好。闲话少说,快还钱!
那借钱人对众人:这小子不懂规距,咱们教训教训他!大家给我上!
众人上去捧了郝兴民一顿,然后扭着他的两只胳膊走出来。
19,一树丛里 外夜
郝兴民双手被吊在树上,已经遍体鳞伤,脑袋耷拉着。
几个人围在身旁,一个个凶神恶煞。
一个满脸腮络胡子的人拿着棍子比划着:看你穿一身名牌,能说没钱吗?别装傻了!
郝兴民气喘吁吁地:我家里有钱,身上分文没有了,等我回去,一定把欠你的钱寄给你!
另一矬胖子嘿嘿冷笑着:你甭骗我们,谁会信你的鬼话!我们要放你走了,到哪儿去找你啊?
郝兴民有气无力地:你们把我身上搜遍了,真的没钱了。我的手表你们摘了,我的手机你们也要了,这两样东西就值三万多……
那借钱人:这破手表、破手机根本不值钱!
那矬胖子:没钱?扒光他的衣服,也能卖不少钱。(说着,就动手)
郝兴民挣扎着:你们别、别……
正说着,传来阵阵警笛声。
那中年男人惊恐地:不好了,巡警来了!(慌忙逃窜)
郝兴民呼喊:救人啊!救人!
20,树丛中 外夜
警车停下,几个巡警下来,用手电一照,见树上吊着一个人,赶紧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解救下来,扶坐在车上,鸣着警笛开走了。
21,郝运来家/卧室内 夜
郝运来、姜玉芳正在酣睡。
茶几上的电话猛然响了,把姜玉芳吓了一跳。
郝运来也被惊醒了,没好气地:这是哪个神经病呀,深更半夜的打什么电话!
姜玉芳:莫非是兴民打来的?(说着赶紧去接,哆嗦着问)你好!
巡警:一个叫郝兴民的小伙子说是你儿子,是吗?
姜玉芳赶紧说:是是,是我儿子。你是哪里?
巡警:我们是广西武兴市公安局巡警大队,郝兴民被几个赌徒吊在树上猛打,被我们解救了!
姜玉芳感动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这儿子失踪五六天了,一直没有音讯,现在终于有下落了,谢谢你们!
巡警:你们跟当地公安局的人明天来我们局里,找刑警大队姓陈的,记住了吗?
姜玉芳重复着:广西武兴市公安局,找巡警大队姓陈的,记住了。
对方挂了电话,发出了忙音。
姜玉芳抚摸着胸口惊魂未定,喘着粗气。
郝运来瞪着惊恐的眼睛:公安局找到兴民了?
姜玉芳:刚才的电话,是广西武兴公安局打来的,说他在那里聚赌,陷入了黑社会,被打伤了,让我们明天跟我们县公安局的人,一块儿去那里领人。
郝运来:什么什么?广西武兴……聚赌陷入黑社会……让人家吊打……这个兔崽子,怎么跑到中越边界胡做非为去了!
姜玉芳哆嗦着:快把兴盛叫过来吧。(说着,拨打电话)
22,郝兴盛家/卧室 内 夜
郝兴盛、林秋玲在睡觉。
兴盛的手机骤响,两口子被惊醒。
郝兴盛一挺坐起来,拿起电话就接:妈,什么事?我爸病了吗?
姜玉芳哆嗦着:兴民在广西武兴聚赌被打了……
郝兴盛没有听清,连连问:什么什么?……兴民聚赌……被打了!他现在哪里?
姜玉芳:刚才广西武兴市公安局打电话来,让我们明天去领人……
郝兴盛:妈,告诉我他们的电话,我马上跟他们联系。
23,飞机上 内 日
郝兴盛陪一名公安干警挨着坐着。
郝兴盛:据武兴公安局巡警大队介绍,兴民到了那里,想去越南逛逛,但他没有护照,就在那里逛游起来,昨天晚上他独自喝酒被人拉去赌博,不料是当地黑社会的人绾的圈套,他因欠人家赌债还不起,被打致伤,是昨天夜里被当地公安局巡警发现被解救出来的,不然就没命了。
一公安干警:去了,你要好好感谢人家公安局巡警大队。
郝兴盛:那是肯定的。
24,广西武兴公安局巡警大队 内 日
两名公安干警和郝兴盛一起走进来:掏出证件:我是县公安局的,这位是郝兴民的大哥。哪位同志姓陈呀?
陈警官站起来:我是,我叫陈志忠。
两们公安干警把警官证递给陈警官。
郝兴盛上前握手:陈警官,我是兴民的大哥,叫郝兴盛。谢谢你们解救了我弟弟兴民。
陈警官检验了清城县公安局干警的警官证,然后递给他们:好,我领你们过去。(说着,领着他们走出来)
25,当地巡警大队一房间 内外 日
陈警察打开一间房门,喊了一声:郝兴民,你大哥和你们县公安局的同志们来接你了!
郝兴民躺在屋里的一张床上,脑袋上缠着绷带,纱布外面凝结着乌黑的血痂。他被喊醒,一骨碌爬起来,见大哥来了,放声大哭着连声喊起来:大哥,大哥!
县公安局警官教训他:兴民,以后有什么问题要敢于面对,你跑出来就能解决问题吗?一定要接受这次血的教训,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郝兴盛:你惹了祸就一走了之,你知道咱爸妈多么着急吗?你把爸都急病了!
郝兴民哭着:大哥,我错了!
郝兴盛跟陈警官握手,他拿出一沓钱交给陈警官:谢谢你们,同志们辛苦了,这是一万元,不成敬意,请同志们喝壶酒吧。
陈警官:解救被害人是我们的责任,不必客气。(说着,把那一沓钱又交给郝兴盛)
郝兴盛执意送给他们,两个人撕扯了半天,最后兴盛又把那钱装起来: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郝兴盛、郝兴民跟陈警官握手告别。
26,清城火车站 内外 夜
郝兴盛、郝兴民及公安局一行3人步出车站。
郝兴盛跟县公安干警握手:于警官,谢谢你跟我跑了一趟,辛苦了。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公安干警:郝厂长,我有车。再见。(说着,走了)
郝兴盛找到自己的车,对兴民,快上车吧,还愣着干啥!
郝兴民迟疑地上车。
27,大街上/车内 外 夜
郝兴盛开车行驶在大街上:看你惹的这禍!你知道惊动了多少人找你吗?
郝兴民低头想着什么,没说话。
郝兴盛:先去咱爸妈家吧,他们一直在惦记你呢。
郝兴民摇摇头:我不敢见爸妈,送我去我那边吧,丛蕾肯定惦记我哩。
郝兴盛:自你失踪之后,丛蕾就走了。你大嫂劝了半天也没留住她。
郝兴民惊讶地:丛蕾走了?!
郝兴盛:你让丛蕾把心伤透了,她能不走吗?还是先去爸妈家吧。
28,郝运来家 内 夜
郝运来老两口坐在沙发上等着,不时地看墙上的钟表。
郝兴盛开车到门前,下车开门,郝兴民躲藏在兴盛的后面。
兴盛开门,兴民却不肯进家。就喊了一声:妈,我和兴民回来了!
姜玉芳快步出来,上去就抱住了兴民,一边捶打他,一边哭喊着:兴民,你这个不争气的,把妈急死了!(说着,又抚摸着他包着的脑袋,心疼地)还疼吗?
郝兴盛:妈,进屋再说话吧。
郝运来冲门外大喝一声:兴民,你给我进来!
郝兴民低着头不动弹,姜玉芳低声地:兴民,你爸叫你呢。(他仍没动,是姜玉芳把兴民拽进家的)
郝运来生气地站起来,怒斥:你给我跪下!
郝兴民咕嗵跪在爸的面前,却低着头不说话。
郝运来:你让人家骗了一百万,跑了就算完了吗?快说这几天去哪儿了?
郝兴民低声嘟嚷一句:开始,我去找方文鹤,没找到,想去河南找高坡,听大哥说,公安局让郑州查过,根本没有这个人,身份证是假的,觉着去了也是白去,就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厦门,去那里找我大学的同学散心去了。
郝运来怒不可遏地:你不好好经营你承包的厂子,却异想天开地要搞什么房地产,结果叫人骗了一百万,你还有心思去外面散心!你多大了?我看你这四年大学是白上了!
郝兴盛过来解劝:爸,你消消气儿,别气坏了身子。
姜玉芳生气地:你这孩子也太不让人松心了!你把厂子扔下就跑了,能解决问题吗?你捅了这么大的漏子不跟家里人说,真叫人失望!
郝运来依然生气地:你回来干什么!死到外面我和你妈也就省心了!
郝兴盛:爸,别说气话了。我先领他到我那里洗个澡。今晚就住我那里。你们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说着,拽了兴民一把)
在地上跪着的兴民并没有起来,倔强地:大哥,爸,确实是我错了,我该挨训,该挨揍!爸,你揍我吧!
郝运来疑惑地:你觉着打你一顿就能把那一百万追回来吗?关键是要接受教训,走正道!
姜玉芳:你在外面这些日子,知道我们多么惦记你吗?怕你吃不好,怕你在外面受罪,天天睡不着,吃不下。如今有的地方特别乱,你又小,没有社会经验,要不是当地巡警救了你,恐怕你这命就没了。
郝兴盛:爸、妈,在路上我和公安局的同志们教训了他一道儿,他知道自己错了,有空再教训他吧。(转脸对兴民)你就别跪着了,快起来吧。(说着,把兴民拉走了)
姜玉芳过来哄郝运来:老头子,别生气了,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29,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民在给爸妈汇报。如今他又恢复了原来风流倜傥的样子。真诚地说:爸,妈,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省我毕业后的所作所为,问题就出在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上,光想自己玩乐享受,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想干些什么,既没有社会责任,也没有家庭担当,成天胡吃闷睡,而且异想天开,结果闯了这么大乱子。原来我还抱怨妈,说自己不成器全是妈宠的惯的,现在我谁也不抱怨,问题出在我身上,关键在思想。我下决心,坚决改正。
姜玉芳高兴地:好小子,终于觉悟了,能改就好!
郝运来高兴地: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要把心收回来,放在工作上。
郝兴民:爸,那被骗的钱破案了吗?那钱追回来了吗?
郝运来:方文鹤抓到了,高坡还没抓到。骗你那一百万他俩平均分了,方文鹤分的那五十万已经追回来了,高坡还没逮着。
郝兴民:我那厂子怎么样?
郝兴盛:尽管你跑了,丛蕾也走了,好在有丁越山厂长支撑着,那厂子没有垮,真是万幸!
郝兴民:爸,实践证明,我实在不是当厂长的料儿,我还是让跟我大哥锻炼几年吧。
郝运来:我跟你妈也是这样想的,等你回来商量这事呢。
郝兴民:丛蕾回她家了?
姜玉芳:人家实心实意地跟你,你却一次次的伤她的心。你没影儿了,人家在这里干什么!
兴民:我去把他叫回来
郝运来:去了要好好跟丛蕾和她爸妈道歉,虚心检讨,决心改正,请求人家原谅你。
郝兴民高兴地:行!我马上去。(说着走出来)
30,高速公路上 外 日
郝兴民开车奔跑在高速公路上,嘴里还哼着小曲。
郝兴民在给丛蕾打电话,对方不接。再打,依然不接。
郝兴民(独白):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呢?难道对我彻底失望了吗?
郝兴民在给丛蕾写短信(特写):宝贝,我去接你,现在开车在高速公路上,40分钟后到。念了一遍后摁了发送键。
31,丛蕾家 内 日
丛蕾在家正无所事事地心烦发躁。
手机响了一下。
丛蕾没理。
丛蕾妈提醒她:来短信了,快看看是谁呀!
丛蕾打开手机看短信。立马把手机关了。
丛蕾妈:谁的短信啊?
丛蕾:他的。
丛蕾妈高兴地:兴民的?他说什么?
丛蕾:我不想理他了。
丛蕾妈:怎么耍小孩子脾气呢?快给他打个电话。
丛蕾犹豫了片刻拨打电话:兴民,我再也不想见你了,你回去吧。
郝兴民:我已经走了一半儿了,怎么能回去呢?二十分钟就到。我想死你了。
丛蕾生气地:你死了更好!
郝兴民:你怎么咒我呀!
丛蕾:我就是恨你,你赶紧回去吧,我不会见你的。
郝兴民:别别别,我很快就到了……
丛蕾却关了手机。
32,丛蕾家 内外 日
郝兴民开车来到门前,停车后去敲门。
丛蕾在家里做饭,却不理睬。
郝兴民拨打电话,手机里却传来了“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的声音。他继续拍打门环,同时喊着:丛蕾,开门!
丛蕾依然无动于衷。
郝兴民依然拍打不止。
路过的人投来疑惑的眼光。
邻居的门却开了,走出一个中年女人:你别拍打喊叫了,这家的人上班去了,家里没人。
郝兴民不信,依然拍打喊叫:丛蕾开门!
丛蕾妈:别赌气了,快给兴民开门去吧。
丛蕾:我不去。
丛蕾妈:你不去我去。(说着,出来开门)
大门开了,丛蕾妈见一个风流倜傥的小伙子,问:你就是兴民吧?
郝兴民羞涩地:阿姨,对不起,我是郝兴民,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丛蕾妈:咱俩从来没有见过面,你怎么会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郝兴民高兴地:阿姨,我来接丛蕾回去上班,丛蕾没在家吗?
丛蕾妈永兴地:在呢,她在做饭,可能没听见你喊他。你快把车找地方把车停下,进家去吧。(说着,走进家里)丛蕾,兴民来接你上班呢。
丛蕾生气地:我再也不理他了,让他回去吧。
丛蕾妈:既然他来接你回去上班,你不能这样对待人家!我去街上买点菜,你陪他先去客厅说话吧。(说着,拿个篮子走出家门)
33,丛蕾家 内 日
丛蕾从厨房出来,镇着脸:你还有脸来找我!
郝兴民嬉皮笑脸地:你不要我了,可我要你啊!
丛蕾爸推着车子走进家,见兴民在,疑惑地:丛蕾,这小伙子是谁呀?
丛蕾:这就是郝兴民,来接我回去上班的。
丛蕾爸一下子热情起来:郝厂长,快客厅里坐吧。(回头问丛蕾)你妈呢?
丛蕾:我妈出去买菜了。
丛蕾爸:好,今天多炒几个菜,我跟兴民喝两盅。
丛蕾:爸,他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丛蕾爸不好意思地:看看看,我把这个忘记了,那就算了吧。(对兴民)快进屋喝茶吧。(三人进屋)
34,丛蕾家 内 日
丛蕾爸拇指指沙发,对兴民说:请坐吧。
郝兴民坐下:叔叔,我们一直没见过面。这次是初次上门,我给你买了一箱酒,在车的后备箱里。(说着,就出去搬酒了)
丛蕾爸:小蕾,快给你们厂长沏茶。
丛蕾好像没听见,没有应声。
郝兴民搬着一箱酒走进来,放在地上。见丛蕾爸在沏茶,马上过去把暖水瓶接过来:叔叔,我来沏茶,你快坐下。
丛蕾爸坚持把茶沏好,倒上两杯茶端给郝兴民,放在茶几上。
郝兴民客气地:谢谢。
35,丛蕾家/厨房 内 日
丛蕾妈走进家,见丛蕾在厨房,直接进去,小声地批评丛蕾:你还没跟兴民说话吗?
丛蕾:我不想理他了。
丛蕾妈:别管怎么说,人家来咱家了,而且是你的领导,你不能这样对待人家。
36,丛蕾家/客厅 内 日
丛蕾爸在跟郝兴民聊天:听说你被人家骗了一百万,后来就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兴民:都怪我年轻不懂事,这山看着那山高。眼下全世界闹金融危机,我的制衣厂又主要是做外贸,市场不景气,我就想去搞房地产,结果叫人家骗了一百万。我觉着对不起爸妈,心里很郁闷,就出去旅游了几天。回来后,我的厂子就交给我大哥经营了,我想在他手下锻炼两年。
丛蕾爸理解地点点头:刚大学毕业就扛这么重的担子确实够呛,跟你哥锻炼两年是好事。
丛蕾妈端着两盘菜走进餐厅:她爸,咱们吃饭吧。
丛蕾爸点点头,然后对兴民说:郝厂长,以后别任性了,好好跟你大哥锻炼两年。走,去餐厅吃饭吧。
郝兴民站起来,跟丛蕾爸走进餐厅。
37,丛蕾家/餐厅 内 日
丛蕾妈又回到餐厅:我看这小伙子不错,这么年轻就当厂长。你爸跟他聊得也挺投机,他也承认错误了,你就原谅他吧。
丛蕾:这次我要好好治治他。
丛蕾妈:你在他手下工作,不能这么样,跟他回去吧。
丛蕾把嘴一撅:我不走,得晾他一段时间。
丛蕾妈:俗话说,有礼不打上门客。人家好心好意地来接你,不能这样。
丛蕾:我跟他大嫂说过了,再也不回去了。
郝兴民来到厨房,对丛蕾:我已经向爸、妈和哥、嫂检讨过了,也表了改正的决心。咱那厂子已经让大哥帮我经营了,我虽然挂个副厂长,但主要是在各个部门学习锻炼。
丛蕾爸:郝厂长,你让丛蕾回去干什么呢?也跟你在车间锻炼吗?
郝兴民:不。丛蕾知情达理,勤快朴实,看问题也尖锐。我们全家都喜欢她。她在学校学习就比我扎实,各方面都比我强,我爸我大哥说,她回去以后,工作由她挑,愿做什么就做什么。
丛蕾妈高兴地:你说的是真的吗?
郝兴民:我这次来就是负荆请罪来了,代表我们全家来接她回去。
丛蕾妈:小蕾,人家这么高看你,你还耍什么性子呢,快去吃饭。吃了饭就跟郝厂长回去。
郝兴民:今天我来,就是来跟你和叔叔阿姨认错陪罪的。丛蕾,你就原谅我吧。
丛蕾爸: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兴民检讨认错了,就不能逮住蛤蟆攥出尿,原谅他吧。
丛蕾: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不能再贪玩了。
郝兴民:这次教训太深了,不仅被人骗了一百万,在广西武兴还差把命丢了!坏事变好事,我彻底醒悟了,你就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丛蕾心疼地:你说在广西武兴差点儿把命丢了,这是怎么回事?
郝兴民:一言难尽上,回去的路上我给你讲!
38,高速公路 外 日
郝兴民开着车,丛蕾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郝兴民:丛蕾,实在对不起了,让你担惊受怕了。
丛蕾责备地:你一跑就没音讯了,知道我多么担心你吗?现在社会上这么乱。再说,你想得太天真了,跑能解决什么问题呢?结果吃了那么多苦,你说得我好心疼。
郝兴民:我知道你惦记我,可我没脸给你打电话,实在对不起了。请你原谅我。
丛蕾:原谅你?我要观察一段时间,看你能不能改那一身坏毛病。
郝兴民顽皮地:我改,一屁股(定)改!
丛蕾笑着:看你贫样儿!
兴民傻笑:嘿嘿!
丛蕾:大哥替你管厂子,你在厂里干什么呢?
郝兴民:我大哥说,先让我在车间干半年,然后到各个科室干一段时间,体验一下工人的甘苦,熟悉一下各个方面的情况,锻炼一下,然后根据我的情况再安排。
丛蕾:其实你一毕业就该下车间锻炼。你妈叫你当个厂长,一下子把你抬起来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头脑发胀,尾巴翘到天上了。搞什么同学聚会,大肆炫耀自己,好像有多大本事似的。当时我没有坚决制止你,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你更不知道几斤几两了。去天津跟丁厂长拜访客户,竟敢不听这老厂长的,还赌气回来了。这就暴露了自己傲气的缺点,根本不成熟。你妈也惯着你,浮皮了草地批评了你一下,不痛不痒的,你根本就没有清醒过来。这次脑袋一热就想搞房地产,差点把老爸辛辛苦苦创建的厂子贱二八三地卖掉,幸亏大哥拦住了,保住了这个厂子,可让人家骗了一百万。这个跤跌得够重的,也没把你摔醒,竟然跑出去玩了。在广西武兴你碰上了黑社会,那些赌徒把你吊在树上打你,差点把命丢了。俗话说,不碰南墙不回头,这次真的想回头吗?
兴民:就我这点水平,如果不是丁越山老厂长扶佐我,厂子早就垮了。这次我爸是英明的,让我跟着大哥干,先在基层锻炼,然后一步一步地向上走,这才是正道。
丛蕾:为次碰了钉子,吃点苦头,是好事。
郝兴民:我确实是富二代的败类,只知道家里条件好,不知道这优越的生活是怎么来的。只知道享受,胡作非为,根本不知道付出,更没什么理想。如果不跌一跤,我还清醒不了。这样糊里糊涂地下去,这一辈子就完了。这个壁碰得好,这个跤跌得值。我一定听大哥的话,好好干。你回去以后想干什么呢?
丛蕾:我想跟你一起下车间,从基层做起,咱俩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
郝兴民:你在学校,学习成绩就比我好,生活简朴,工作泼辣,有责任心、上进心,做得比我好。你跟我下车间不觉得委屈吗?
丛蕾:哪个大学生一毕业不是从最基层做起呀!咱俩一毕业,什么经验都没有,就承包了一个厂子,当起了厂长,现在想想简直是笑话。我看是你妈的私心害了你。
郝兴民:回头看看自己做的那些事,太幼稚可笑了,二十多岁了,还沉浸在吃喝玩乐里,今后说什么再也不这么胡吃闷睡了。我要从头做起,坚持锻炼,像大哥那样,学习咱爸的优良品德,学习他们坚忍不拔的志气。你要帮助我,监督我,不断提醒我。今后我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蹦迪、飚车、泡酒吧了,一心扑在工作上,虚心向别人学习。
丛蕾:别是三分钟的热度,一吃苦,一碰壁就往回抽,老毛病又犯了!
郝兴民:绝对不会,如果我的老毛病再犯了,一露苗头你就敲打我!保证接受老婆的监督!
丛蕾笑笑:我做不做你老婆,要经过考验之后再说。先别高兴得那么早。
郝兴民自信地:我觉着你也舍不得扔了我。
丛蕾把嘴一撇:别臭美了!
39,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林秋玲在跟郝兴盛说:今天兴民去接丛蕾了,你估计她能回来吗?
郝兴盛摇摇头:兴民一次次把丛蕾伤得太厉害了,最不该的是又恋上了人家婉萍!女人最不能原谅的是见异思迁,不专一。
林秋玲:我看两人感情挺深的。
郝兴盛:兴民确实太幼稚,一桩桩,一件件,对丛蕾伤得太厉害。但这回我看兴民是下决心改正了……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林秋玲接听:哪位?……公安局高局长啊!……兴盛,高局长找你。
郝兴盛把电话接过来,高兴地:高局长,你说什么?……高坡被抓住了?……那五十万元也追回来了?太好了!高局长,谢谢您们,抽空我请你和同志们喝酒!
郝兴盛放下电话,高兴地:公安局高局长说,那个高坡抓住了,骗咱的那五十万元也追回来了!
林秋玲激动地:太好了,快打电话告诉咱爸妈。
郝兴盛高兴地:好!(说着,拨打电话)
40,郝运来家 内 日
姜玉芳在跟郝运来说话:你说兴民能把丛蕾请回来吗?我真的很喜欢他。
郝运来:这孩子是不错。可是,如果兴民老不正干,人家怎么会跟他一辈子呀!这回伤得丛蕾太重了!
姜玉芳:兴民不是发了血誓吗?肯定会改的。
家里电话响起来。
姜玉芳高兴地:肯定是兴民打来的,他把丛蕾接回来了。(说着,赶紧接电话)兴民,丛蕾跟你回来了?……
郝兴盛:妈,我是兴盛,是给你报喜……
姜玉芳:报什么喜?
郝兴盛:刚才公安局高局长给我打电话,说那个高坡抓回来了,他骗咱的那五十万元也追回来了,要我去公安局去取呢。这样,咱那被骗的一百万就完璧归赵了。这不是喜事吗?
姜玉芳高兴地:是喜事,喜事!我马上告诉你爸。
第50集
1,郝运达家/餐厅 内 日
两口子在包饺子,彭丽华擀皮,郝运达包馅。已经包了一板儿(特写)
冷雪开车过来,停在门外,过来摁响门铃。
彭丽华放下手里擀杖赶紧去开门。见是冷雪,热情地握住她的手:工作还那么忙吗?(接着冲餐厅喊)运达,冷雪来了!
郝运达闻声赶紧站起来迎接:冷雪,刚才我跟丽华还念叨你呢,说你能干,把公司管理得很好。……快客厅坐。
2,郝运达家/客厅 内 日
彭丽华拉着冷雪的手走进客厅,冷雪和郝运达分别坐在两边的沙发上。
冷雪:董事长,最近身体怎么样?
郝运达:不错不错,真是无官一身轻啊!最近,我和老伴到欧洲八国旅游了一趟,刚回来。
冷雪:玩得痛快吧?
郝运达:痛快!看了那些发达国家,我们还真有不小的差距,要要努力追赶呀!
彭丽华插嘴:现在老郝的肩膀上没担子了,心里不再想事了,能吃能睡,也胖了。
郝运达:这几个多月我长了三斤,该减肥了。
冷雪:减什么肥呀!老了胖些好。
彭丽华:俗话说,心宽体胖。董事长一退休,可真应验了这句话。
郝运达:冷雪,你现在是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工作够忙的,有什么事快说,不耽误你了!
彭丽华:老郝,你着什么急呀!冷雪轻易不来,多说会儿话,中午在家吃饺子。
冷雪:董事长,我没有你那么高的水平,接手你的总经理还凑合着能干;现在又接了董事长,这一身兼二职,确实忙得够呛。有时顾了吹笛顾不了捏眼儿。嫂子,饺子我就不吃了,我把工作给董事长汇报完就走。
彭丽华:那你俩谈工作去,剩下的这点饺子我自己包就行了。
郝运达:咱俩去书房说。(二人起身)
3,郝运达家/书房 内 日
二人走进来,坐下。
郝运达:按说我已经退休了,公司的事就不管了,也就不该听你的汇报了。
冷雪:老董事长,你对我就这么放心啊!
郝运达: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
冷雪:老董事长,你听到对我的什么反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郝运达:职工们反映你干得不错。
冷雪:谢谢董事长的肯定和职工们的夸奖。我一身兼二职,确实觉得肩上的担子太重。我处处以你为榜样,千方百计把工作干好。可是总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郝运达:冷雪,你还年轻,我相信你能胜任公司的工作。
冷雪:老董事长,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郝运达: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决策吧,别那么客气了。
冷雪:我是这样想的。我接班后跟你原来一样,无论什么事董事们都让我拍板。我觉着这样不好。我认为创始人和继任者不一样,一来这公司的江山不是我打的;二来我没你那水平。所以,我想把企业由“领袖崇拜”过度到“制度崇拜”。把公司的所有制度都变成自觉行动,形成一种制度文化。最近,我到国外一些先进企业学习了一次,很受启发。人家的管理模式比咱先进,联系咱们公司的实际,审视了一下我们公司的管理结构,发现了一些不足。结合我们公司的发展战略和目标追求,我打算在公司设立“监事会、董事会、总经理”三权分立的组织结构。这样,就可以做到分工明确,相互协作,相互制衡,确保企业在“夯实基础,把握规律,顺其自然,留有余地”的发展原则下,稳步前进了。
郝运达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好,好,“三权”分立好,这是一个创造,我支持!
冷雪:董事长,如果你同意这个意见,我想辞去总经理的职务。你说让谁接替公司的总经理呢?
郝运达:我已经退休了,现在只是公司的一名退休职工。我的任务就是颐养天年,搞好身体。如果是工作理念和思路的事,我们可以讨论讨论,对于公司的具体工作我就不掺和了。
冷雪:董事长,你永远是我的老师和榜样!
郝运达:我的思想越来越赶不上你们年轻人了,世界是你们的!
冷雪:老董事长,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以一个退休员工的身份提出你的意见好吗?
郝运达不假思索地:还是按老规矩办。
冷雪接腔:民主集中,群众路线?
郝运达笑了:你知道还问我!
冷雪笑了:老董事长,你永远是我们的掌舵人!
郝运达:冷雪,只要心正,路就不会走歪。你就放开手大胆干吧。我支持你,董事会和职工们也会支持你的。
冷雪:那我心里就有底了。
4,原兴民厂/厂长办公室 内外 日
韩月美走过来,敲门。
丁越山:请进。
韩月美推门进来,见是丁越山,疑惑地:这不是郝兴民的厂子吗?兴民呢?
丁越山:原来是,现在不是了。月美,你来干什么?
韩月美:我找郝兴民。
丁越山:他现在已经下车间了。
韩月美:他怎么下车间了?犯错误了吗?
丁越山:是他自己要求下去锻炼的。
韩月美:他在几车间?
丁越山:三车间。
韩月美扭头就走,也没说声谢谢。
丁越山不满地把嘴一撇:年轻轻的,不说干点正事,瞎晃悠什么呢。
5,原兴民厂/三车间 内外 日
韩月美傲气地走进来,径直走进去。
车间里缝纫机声隆隆。
韩月美大声招呼:郝兴民!
一师付问:你找谁?
韩月美:郝兴民在吗?
那师傅向正在做统计工作的郝兴民喊了一声:兴民,有人找!
丛蕾在检查服装质量。她听见有人喊兴民,抬头一看是月美,不由地皱起眉头(独白):她怎么又来找兴民?
郝兴民见是韩月美,赶紧过来把她拽出车间。不友好地:你来干什么?我正上班呢。
韩月美瞅着穿一身工作服的郝兴民,疑惑地:你怎么下车间了?
郝兴民:还不是让方文鹤害的吗?让方文鹤骗了一百万。我决心从头做起,先在车间锻炼锻炼。以后你别找我了,我要回车间工作了。(说完欲走)
韩月美可怜地:你别走!
郝兴民:有话快说,我可没闲工夫陪你!
韩月美羞涩地:方文鹤被抓起来以后,我被他们公司解雇了,我想来你的厂子里……
郝兴民蔑视地:对不起韩小姐,这个厂子归大哥管了。现在的厂长是丁厂长。
韩月美:你给大哥美言几句,让我来这厂上班吧?
兴民:你在我大哥的厂子里不辞而别,他也不会要你。你还是另谋高就吧。(说着,毅然地转身走了)
韩月美失落地站在那里发呆。
6,郝运来家 内 夜
姜玉芳:兴民,听丛蕾说,韩月美去车间里找你了?
郝兴民:她说方文鹤被逮起来了,方氏服装厂把她解雇了,想来我的厂里上班……
姜玉芳打断地:这个女孩子太轻浮,还背叛过咱们厂,挖走了十几个技术工人,坚决不能再要她!
郝兴民:妈,我不糊涂,她把我的厂子毁得不轻,怎么会要她呢。再说,我已经不是厂长了,也没权力了。我不让她再找我了。
郝运来:兴民,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把她跟丛蕾比比,就知道谁好谁赖了。
郝兴民:爸,月美纠缠我,其实她看中的是咱家的钱。
姜玉芳:这闺女不咋的,离她远点。
郝兴民:妈,我能分清好赖。
姜玉芳:丛蕾比她强百倍。
郝兴民:妈,我越想越后怕。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丛蕾是个有原则的女孩子,至今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她经常批评我,开始不理解,现在觉着他这是关心我,恨铁不成钢。
郝运来:丛蕾现在干什么呢?
郝兴民:大哥本来想安排她在办公室,她见我下车间了,也要求跟我一起下了车间,当质检员呢。
郝运来:这孩子正派、朴实、心正。无论干什么,都认真负责。我住院期间,她帮我锻炼,经常累一身汗,让她歇歇都不肯。
姜玉芳对兴民说:她批评你,不是看不起你,是她在乎你,希望你争气、上进。她有时挖苦你,是恨铁不成钢,让你越来变好。这才是真爱,懂吗?
郝兴民:原来不知道,现在我懂了。最近她经常鼓励我。当我工作一天感到累的时候,她总是说,这正说明你需要锻炼,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姜玉芳:你也要知道关心她,帮助她,好好爱她,绝对不能对不起她。
郝兴民高兴地:妈,我记住了!
7,运达服装公司 内 日
公司宣传栏贴着一纸公告:
公司董事会接受冷雪辞去公司总经理的职务,经董事会研究决定:公司总经理的人选,依然采取个人报名、群众推荐、职代会考察、最后董事会选举的办法产生。请各科室、各分厂及各合伙企业,立即发动职工报名、推荐人选。
不少人在围着观看,人们有的伸出大姆指夸奖,有的频频点头:这个办法好,能真正选出人才。
有的开玩笑:怎么样?报名吧,弄个总经理当当!
那人说:我不行,我听说合伙厂的那个叫郝兴盛厂长干得不错,我推荐他。
郝兴旺挤在人群里认真看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扭头走了。
8,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盛在跟兴民谈话:兴民,我听三车间的人们说,你干得不错,放下了厂长的架子,工作比较踏实。但我考虑到你不懂技术,建议你和丛蕾参加一期技术培训班。如果你同意,我就告诉丁厂长。
郝兴民:大哥,我虽然大学毕业了,对厂里的业务根本不懂,对技术更是一窍不通,能参加一期技术培训太好了。丛蕾平时也说过这个意思,她已经觉悟到不懂技术根本没资格当领导。
郝兴盛:那我就让丁厂长安排你俩参加这一期培训了。
郝兴民:谢谢大哥我,我一定好好学习。(说着转身走了)
郝兴旺匆匆推门进来,门子碰了兴民的脑袋。
郝兴民摸着脑袋抬头看:是二哥呀,什么事呀这么慌慌张张的?
郝兴旺赶紧道歉:兴民,对不起,你的脑袋没事吧?
郝兴民抚摸一下脑袋:没事二哥,我的脑袋结实着呢。你来找大哥干什么?
郝兴旺:有个好事,我来告诉大哥。
郝兴民:二哥,那我上班去了。(说着,抚摸着脑袋走了)
9,兴盛厂/厂长办公室 内 日
郝兴旺因跑得急,走进来还呼呼哧哧地喘气:哥,运达服装公司的冷雪辞去了总经理,发动职工们推荐总经理人选,我见有不少人嚷着推荐你呢。
郝兴盛羞涩地:我可没有这野心。现在我就是想法把我承包的和兴民承包的这两个厂子管好。再说,选总经理是运达公司的事,我是咱爸公司的,只是跟叔的公司合伙经营,人们怎么会推荐我!
郝兴旺理直气壮地:公告上明明写着,合伙企业的职工也有推荐权和被推荐权,我看你有希望。
郝兴盛:这是运达公司广揽人才的办法,就我这水平肯定不行。
郝兴旺:哥,我看不少人很欣赏你,我也想推荐你。
郝兴盛:兴旺,能人有的是,你千万别推荐我,这会让人笑话的。我能干好承包的这厂子和兴民承包的厂子就不错了。
郝兴旺:哥,你要有信心,我支持你。
10,郝氏服装公司/会议室 内 日
在开董事会和职代会。
冷雪:董事们,职工代表们,经过职工民主推荐、职代会考察、董事会选举,郝兴盛以812张选票当选为运达服装集团公司总经理。
全场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百双代表的眼光一齐聚在郝兴盛身上。
郝兴盛却在那里愣着。
挨着兴盛坐的郝兴旺捅了哥一把:哥,选上你当运达服装集团公司总经理了!
郝兴盛惊讶地:选上我了?怎么可能!
郝兴旺:刚才你没听见冷董事长宣布吗?你看台上黑板上的票,数你的多!
冷雪对着麦克风大声呼喊:请公司新任总经理郝兴盛上台讲话!
欢快的音乐奏起来。
郝兴盛像从梦中惊醒似的站起来,红着脸,在有节奏的掌声中,迟疑地走上主席台。
冷雪做个手势,示意大家静下来。
郝兴盛站在主席台的讲桌前,看了看台下,清了清嗓子:冷董事长,董事们,股东们,职工代表同志们!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我作梦也没想到会当选运达服装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既然大家信任我,支持我,我一定在冷董事长和董事会的领导下,做好总经理工作,不辜负大家的希望!
暴风雨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11,郝运来家 内 日
老两口在餐厅吃午饭,一边吃饭一边在看电视。
电视里播的是本市新闻。(特写)女播音员:最近,我市清城县运达服装集团公司再次采用个人报名、职工推荐、职代会考察、董事会选举的办法,选举产生了公司新的总经理,合伙企业兴盛制衣厂的厂长郝兴盛,荣幸地当选为这个公司的总经理,为我市企业不拘一格选用人才做出了榜样。
(电视屏幕闪现本集第7场)
冷雪:董事们,职工代表们,经过职工民主推荐、职代会考察、董事会选举,郝兴盛以812张选票,当选为运达服装集团公司总经理。
全场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百双代表的眼光一齐聚在郝兴盛身上。
郝兴盛站在主席台的讲桌前,清了清嗓子:董事长,董事们,职工代表同志们!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既然大家信任我,支持我,我一定在董事会和冷董事长的领导下,做好我的工作,不辜负大家的希望!
暴风雨般的掌声再次响起。(闪回毕)
郝运来用手擦一下眼睛:玉芳,这个郝兴盛是咱家的老大吗?
姜玉芳激动地点点头:是,就是咱家大儿子兴盛!
郝运来疑惑地:他不是承包了咱的一个厂子,最近又兼管了兴民的厂子吗,怎么会被选到运达的公司当总经理了?
姜玉芳:我也觉着纳闷呢。
郝运来:你快给兴盛打个电话,叫他立马过来。
12,运达服装公司/职工食堂 内 日
郝兴盛正在跟职工一起吃饭。手机响了,他赶紧接听:妈,有事吗?
姜玉芳:刚才我跟你爸在电视上看见你了,你怎么跑到你叔的公司当总经理了?你爸叫你马上过来。
兴盛:好的。(他放下饭碗站起来,欲走)
挨着兴盛吃饭的兴旺:哥,妈来电话,是不是看到电视里播的本市新闻了?
郝兴盛:可能。
郝兴旺:哥,我也吃完了,跟你一块儿回家。(说着,跟兴盛一起走出来)
13,郝运来家 内 日
郝兴盛和兴旺一前一后走进来。
姜玉芳:兴盛,刚才我和你爸看本市新闻,才知道你当选为运达服装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了。事前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啊!
郝兴盛:我根本没想过这事,当宣布选上我的时候,我都懵了,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兴旺:我哥在职工中威信可高了,我还投了我哥一票呢。
郝运来:好小子,有出息。既然你被选上运达公司的总经理了,你承包的那个厂子谁管呀?
兴盛:事情来得太突然,毫无思想准备,我还没来得及想这事呢。
郝运来:你现在想想,那两个厂不能没有人管啊!
郝兴盛思考着:爸,我承包的那个厂子能不能交给林秋玲啊?他对厂子的经营管理是熟悉的。
郝运来点点头:我也这样想,厂长可以让秋玲妆。兴民承包的那个厂子呢?今后你也没时间管了,总得有人管啊。
姜玉芳:要么叫兴旺管吧?
郝兴旺赶紧推辞:不行不行,我能管好我那个厂子就不错了。
郝运来:那这个厂子交给谁呢?
郝兴盛思考了一下:爸,我叔一直坚持启用能人。我看还是让丁越山老厂长干吧。
郝运来:好。你的建议我全部采纳,今天你就开会宣布吧。
兴盛:好的。
兴盛、兴旺起身走了。
14,郝运来家 内 日
郝运来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在认真思索着,自责地:玉芳,回想起来是我错了。为了让三个孩子继承我的事业,却又不敢选贤任能。明明应该让老大接公司的班,又怕伤害了老二的积极性。我明明知道兴民挑不起一个厂的担子,又怕你说我没有一碗水端平,于是违心地把三个厂子承包给了他们仨。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心意。但是,为了避免家里闹矛盾,还是这样做了。结果埋没了兴盛的管理才能,纵容了兴旺的野心,也让兴民承担了不该承担的压力。害了兴民,也毁了他承包的厂子。这是我决策的失误,给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在厂子举步为艰的时候,兴盛能找他叔想办法,他又帮兴旺走上了合伙企业之路,保住了咱家的公司。我知道,兴盛瞒着我是怕我生气,是好意,是孝顺的好儿子。
姜玉芳安慰地:运来,你别自责了,运达帮孩子救活了咱们的厂子,应该高兴才对。孩子们都成长了,兴民也走上了正道儿,兴旺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兴盛被运达的公司选为总经理,这都是你教育培养的结果啊!
郝运来感动地:由于我的错误决定,差点葬送了咱家的公司。在关键时刻,是运达挽救了咱们公司,保住了咱们的家业。如今兴盛又当了运达服装公司的总经理。看来运达比我的胸怀宽多了,看得比我远啊。想想我在财产上的狭隘自私,总认为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差点毁掉了咱的企业。想起十月一那天回家烧纸,我在坟上指责运达不忠不孝,不让他认郝家祖宗,甚至要把他赶出家门,真是冤枉他了,太不近人情,大错特错了!(说到这里,忽地站起来)不行,我要去给运达赔礼道歉,让他原谅我。
姜玉芳:运来,那天你是做得过分了,可运达并没有跟你计较你什么。你冷静冷静再说吧?
郝运来:他不计较,我也得跟他说清,去给他赔礼道歉。走,让兴民请假送我过去。
15,郝运达家 外 日
兴民开车停在门前,郝运来、姜玉芳下来。
郝兴民:爸、妈,你俩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郝运来叮嘱:不要走远了。(说着,摁响了门铃)
彭丽华过来开门,见是哥嫂,惊喜地:哥、嫂子,你俩怎么过来了?
郝运来:运达在家吗?
彭丽华:在,快进家吧。(说着,三人走进来)
16,郝运达家 内 日
郝运来:运达,我这次来,一是感谢你帮兴盛、兴旺救活了厂子;二是来向你检讨、赔礼道歉。十月一回家烧纸那天,我真的不该……
郝运达做个打住的手势:哥,那事已经过去了,我根本没往心里去。至于帮两个孩子救厂子,这是我这当叔的应该做的。孩子们来找我,说他们的厂子难以为继了,我这当叔的能见死不救吗?合伙企业确实是条光明大道。当时瞒着你是我的主意,怕你不理解生气,更怕你干涉弄不成,那样你的公司就垮了。你不要责怪孩子们。
郝运来:你的公司怎么选兴盛当总经理了,他干得了吗?
郝运达:这事我没参与,是职工推荐、董事会选举的。我听冷雪说,兴盛很有头脑,有能力,忠诚老实,董事会和职工们都拥护他。哥,这要感谢你培养出了这么出色的人才!
郝运来羞愧地:羞煞我了。我的思想真的跟不上形势了!
郝运达:哥,你退休后想把企业继续搞好,愿望是好的。但是,在如今的新形势和大市场面前,你这种封建的家族企业的传承观不适应了。观念的革命是最深刻的革命。企业今后的发展方向就是股份制企业、合伙企业和公司经理制。
郝运来佩服地点点头:事实教育了我,我的脑子也开窍了。运达,你知道吗?当时我听说你把公司多年的积累没留给兴业,作为岗位股分给了骨干员工,把董事长也交给了外姓人,简直气炸了肺,觉着非找你算账不可,要狠狠地教训教训你。所以,在祖坟烧纸那天骂了你一通。这事是我错了,对不起了!
郝运达:哥,关键是你没有从家族企业的框子里走出来。如今二十一世纪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们的企业也干大了,不再像我们创业初期那么小打小闹了。现在是大世界、大市场,我们的思想也不能只盯着自己家的企业了。改革开放使我国摆脱了贫困,步入了小康社会。近几十年来,我们中国坚持改革开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世界也改变很大。我们一定要认清大形势,面向大世界,走向大市场,这就要开阔视野,从狭隘的家族企业的桎枯中解放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在金融危机的风浪中站稳脚跟,才会把企业搞活,有大的发展。
郝运来佩服得连连点头,高兴地:我真的落伍了,要向你学习啊。
郝运达:我虽退休了,依然在学习!不仅报纸天天看,还天天上网。
郝运来:在这一点上我是不如你了。电脑你早就会用,也没间断上网。我就不行了,一直没学会,至今连智能手机也玩不了。我们没你文化深,也不打算学了。
郝运达:哥,你的任务就是休养,把身体搞好,就是孩子们的福气。祝你长寿百岁!
17,运达服装集团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内 日
郝兴业走过来,敲门。
郝兴盛:请进。
郝兴业推门进来。
郝兴盛惊喜地:兴业,你这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了?
郝兴业:大哥,我听说你被选为运达服装集团公司的总经理了,特来祝贺。大哥为人厚道,谦虚谨慎,勤奋好学,我特别敬佩,你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担当此任定能做好。
郝兴盛:兴业,谢谢你的鼓励,我没有别的本事,就知道干企业要诚实守信。叔的公司之所以能超过我爸的公司,就是坚持了以人为本,广用人才,诚信经营,信誉第一,今后我更要遵循公司提出的“以人为本,信誉第一”的原则,办好企业。……你的软件公司办得怎么样?
郝兴业:还不错。我的公司开张第一件事,就是为咱们公司公司设计了一套裁剪软件。
郝兴盛惊喜地地:专门为咱们公司设计的?
郝兴业点点头:对。我在基层跟师傅学了两年,对咱们公司熟悉,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剪裁软件,所以,做起来心里有底。大哥,要不要去看看?
郝兴盛摇摇头:对不起。说实在的,对软件这一块儿我还不太熟悉,你还是让冷董事长看去吧。
郝兴业:大哥,现在你当了公司总经理,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如今是信息的时代,电脑的时代,不精通软件怎么能行,要抓紧学习啊。我可以教你。
郝兴盛:谢谢兄弟,抽空我一定去找你学习。
郝兴业:那我去找冷董事长了。
郝兴盛:欢迎常来。握手告别。
18,运达服装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内外 日
郝兴业走过来,敲门。
冷雪开门,见是郝兴业,欣喜地:兴业,你过来了。
郝兴业:我是特意来祝贺兴盛哥当选咱们公司总经理的。
冷雪:要不要我带你去?
郝兴业:我刚从他的办公室过来。
冷雪:那就请坐吧。要不要喝点茶?
郝兴业坐下,摇摇头:董事长,别跟我客气了。
冷雪:你的软件公司情况怎么样?活儿多吗?
郝兴业:我们刚开业,社会上还不了解我们,所以,我们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进一步完善我为咱们公司设计的裁剪软件。
冷雪:你又把那套软件修改完善了?
郝兴业:那套软件比以前的虽然改进了不少,但我考虑现在的服装企业越分越细,专业化程度也越来越高。就目前的服装软件来看,多数衣片设计系统开发的深度还不够,使用起来不尽如意。要改变这种情况,就必须在系统的自动化和智能化上下功夫,其中三维服装设计是我研究的重点。现在国内外对这方面的研究虽然不少,但都是在原有二维系统的基础上增加一些三维的效果和仿真。这样做虽然能取得一些效益,但从长远来看,这种修补式的开发必将制约三维服装CAD的发展。现在的服装业正在向多品种、小批量和柔性加工的方向发展,这就决定了服装集成化发展的方向。
冷雪:兴业,你对服装软件的了解和精通度是我没有想到的,没想到你在追求CAD的尖端产品,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说的这些问题,咱们公司都存在,太实用了。
郝兴业: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我继续改进。(说着,让她看电脑设计)
冷雪:好的。等我坐下来认真看看。兴业,看来你在基层没有白待,有了切身体验,研究起来不仅有动力,而且方向明确。告诉我这套软件多少钱?
郝兴业:冷姐,我建这软件公司,我爸已经支持我一百万了,你也给了我大力支持,这就是我对公司的一份回报吧。
冷雪激动地:谢谢你,祝你的软件开发公司越办越好。
郝兴业:谢谢董事长的鼓励。
冷雪:听说柳慕青辞掉了银行的工作,去帮你办公司了,是真的吗?
郝兴业点点头:是真的。开始,她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报考了银行。她见我很累,就辞职过来帮我了,现在俺俩在并肩作战。
冷雪:如今银行的工作那么吃香,是大学毕业生追求的热点职业之一。她能为你辞职,说明她太爱你了。你俩结婚时间不短了,计划什么时候让你爸妈抱孙子呀?
郝兴业:公司刚开张,还顾不上考虑这事。
冷雪玩笑地:你爸妈可等着抱孙子呢。
郝兴业:早晚会的。董事长,你很忙,不打扰了。(说着,握手告辞)
冷雪把郝兴业送到门口,大声地:有什么困难一定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19,兴旺住处 内 夜
兴旺正跟舒曼说着哥被选为叔公司总经理的事。
门铃响了。
舒曼去开门,见是姜玉芳,惊讶地:妈,你怎么晚上来了?
姜玉芳:我跟兴旺说个事。
郝兴旺从客厅走出来:妈,你坐下,有什么事呀?
姜玉芳坐下说:你叔的公司选上你哥当总经理了,那天问你能不能把老大和老三承包的厂子管起来,你怎么不敢接呀?
郝兴旺:妈,我原来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事实证明我不行。一个厂子我还管不好呢,怎么能管三个厂子呀!
姜玉芳:你不是想接你爸的班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你把这三个厂子都管起来,就是公司的名副其实的董事长了!
郝兴旺忽地脸红了:那时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野心很大,再说我舅一再鼓动我,就头脑发热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实践,我看到了自己的许多短处。我哥建议嫂子接管他承包的那个厂子,也是我的意见。
姜玉芳疑惑地:你嫂子行吗?
郝兴旺:我哥包的厂子之所以干得好,其中有我嫂子的很大功劳,让我嫂子接任吧。
姜玉芳: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20,兴盛厂 内 日
办公楼前的公告牌上写着:鉴于本厂原承包人郝兴盛已经被选为运达服装集团公司总经理,没有精力再承包这个厂子了。这个厂长将由副厂长林秋玲接任。特此公告。
21,原兴民厂 内 日
办公楼前同样贴着一张公告:本厂原有郝兴盛替郝兴民代管,郝兴盛已经被选为运达服装公集团公司总经理,已无力代管这个厂子,厂子由老厂长丁越山全面接管,特此公告。
22,郝运来家 内 夜
郝兴盛在跟郝运来商量工作:爸,两个分厂的厂长都已经公布了,在管理上我有个建议,希望爸能考虑。
郝运来:你有啥想法就说吧。
郝兴盛:我叔的公司之所以能经得起世界金融危机的考验,一是他们主要搞内销,国内的市场很大,世界金融危机虽然对我叔的公司有影响,但影响不大;二是,叔的公司实行了岗位股,调动了职工们的积极性……
姜玉芳:你想把咱们公司的股份也分给骨干员工?
郝兴盛点点头:这样能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姜玉芳立马否定: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爸奋斗了三十多年,就是为了你们三个孩子,怎么能把自己挣钱白白送给别人呢。
郝兴盛:妈,我们几个都长大了,兴旺和兴民都是大学毕业,他俩靠自己的奋斗完全可以过上好的生活。钱这个东西没有不行,可是,钱太多了也没用。如果把自己的奋斗目标都放在钱上,那太没意义了。我的奋斗目标就是为大多数人谋利益,而不是追求个人享受……
姜玉芳:兴盛,你傻不傻呀,挣钱容易吗?怎么能白白送给别人呢。再说,把股份给了别人,你爸和我靠什么养老呀!
郝运来:兴盛,你妈说得对,我奋斗三十年,就是为了你们不再吃我们吃的苦,不再受我受的罪,为孩子们谋利益。我的觉悟还没有你叔高,不仅你妈不同意,就是兴旺、兴民也不一定同意这样办。
郝兴盛:爸、妈,你们一时想不通,我也不勉强。但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能调动职工们的积极性,有利于公司百年常青。
郝运来没有言语。
23,郝运达家 内 夜
郝运达、彭丽华边看电视边聊天。
郝运达:兴盛想让咱公司搞岗位股,嫂子首先反对,咱哥也不同意。
彭丽华:咱哥、咱嫂子的思想不会转变得这样快。
郝运达:社会在变,咱哥的思想也在变,这事急不得。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彭丽华赶紧去接电话。他看了一下电话是兴业打来的,就问:兴业,有事吗?
郝兴业:妈,明天是我爸的六十大寿,你没忘记吧?
彭丽华:兴业,过去你爸的生日都是过阴历,还差一个多月呢。
郝兴业:今年咱们过阳历吧,也算跟世界接轨。我已经提前在五龙大酒店订餐了,明天11点半我去家里接你们,可要在家里等着啊!
彭丽华:我知道了。
郝兴业:我也给我大伯打过电话了,让他们一家子全过来。
彭丽华高兴地:那我们一大家子就热闹热闹。
24,兴业软件公司 内外 日
快递员在门口打电话:你是柳慕青吗?……有你的快件……公司有人吗?
柳慕青:有人。你送来吧。
25,兴业软件公司 内 日
快递员进来,柳慕青迎上去。
快递员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柳慕青:你签个字。
柳慕青看了一下那包裹,是作家出版社寄来的(特写),高兴地呼喊:我的长篇小说出版了!
快递员高兴地:你的长篇小说出版了?咱们县还有这么大的作家啊,快打开看看。
柳慕青打开包裹一看,两本崭新的样书。封面上闪现着四个大字(特写)子承父业柳慕青著。她激动地吻了一下。
快递员:祝贺你新作出版!快签字吧。
柳慕青签字,对快递员:谢谢您,辛苦了!
郝兴业:慕青,你这书出版得够快的,祝贺你。
柳慕青:这本书的主要内容来自现实生活,真实、生动,肯定畅销!
26,五龙大酒店/大餐厅 内 日
郝运来、郝运达兄弟两家人又聚在一起了,两桌并在一起,按辈份坐定。
菜已上齐,十分丰盛。
柳慕青把刚出版的新书举起来:这是我刚刚出版的长篇小说《子承父业》,是根据我爸和大伯创业和下代接班的故事写的,当然有些虚构,但基本反映了当前私人企业传承的情况,请大家多多指教。
兴民上去就把书抢过来。
丛蕾、舒曼、林秋玲遗憾地:就一本呀?
柳慕青:这是出版社赠给我的样书,我留下了一本。大家想看,我买几本,送你们每人一本。
郝兴盛的手机响了。他离开饭桌去接听,不住地点头“嗯”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郝运来凑过来:谁来的电话呀?让你这么高兴?
郝兴盛:是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高坡和方文鹤已经交检察院起诉了,将被绳之以法!
郝运来高兴地:这是真的吗?骗的钱早就追回来了!
众人齐声高呼:好事啊,真是大快人心!
郝兴业对服务员说:开席,斟酒!
服务员在给人们斟酒、倒饮料。
郝运达站起来,举起酒杯:今天大家都来为我过六十岁生日,我非常高兴。一是我和你大伯都退休了,身体恢复得都很好;二是我们的孩子都事业有成了,郝兴盛当上了运达集团公司的总经理;郝兴业的软件公司开发出了适合公司用的裁剪软件,工效提高了两三倍;柳慕青业余创作的长篇小说也出版了。兴旺的思想观念有了很大提高,兴民也不再贪玩了,走上了正道。这都值得庆贺。来,大家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互相碰杯,一饮而尽。
27,五龙大酒店 外 日
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楼下。
刘霞和何打更每人扛着半布袋枣走进来。
二人走到前台。刘霞:请问运达服装集团公司的新老董事长是不是在这里吃饭?
前台:是的,他们在三楼388房间。
何打更:同志,我听说是郝董事长在过60大寿,我过去不太好,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把郝董事长或冷总经理叫出来?他们公司帮我们村扶贫,把满山的酸枣树全嫁接成冬枣了,当年就获得大丰收,我们带了些冬枣,让他们尝尝鲜,表示我们的谢意。
前台:既然你们大老远来了,就上去吧。来,我们去人把这冬枣给你们送上去。(说着,两个小伙子就接过那冬枣背上楼了。
28,五龙大酒店 外 日
郝运来在满脸喜气地讲着:我们取得的这一切成就,之所以能发生这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源于改革开放……
刘霞和何打更从电梯上出来,那两个小伙子背着两袋冬枣停在那个大餐厅前面,小声地:他们一家子和冷总经理都在里面呢,我们就不进去了。(两个小伙子说着走了)
刘霞把大餐厅的门推开了一条逢儿,正赶上上菜的来了,问:你俩找谁?
刘霞、何打更异口同声地:我们找郝董事长和冷总经理。
这声音恰巧被冷雪听到了。她回头一看,见是刘霞和何打更,喊了一声:刘书记,何主任!立马走出来。把两位远来的客人叫到屋里,郑重地向大家介绍:这位女同志是酸枣湾村党支部书记刘霞同志,这位男同志是酸枣湾村村委主任何打更同志。
郝运达赶紧走过来,热情地给二位客人握手、安排座位。
刘霞:今天我和我们何主任来,是特意来感恩的。去年……
郝运达:柳书记、何主任,你俩先坐下喝点水,这事我来说。
刘霞、何打更落座。
郝运达:去年秋后我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女支书到处化缘筹资建小学》,就认真看起来。这个村就是太行山区酸枣沟村。这位女支书就是这位刘霞同志。刘书记为了让附近几个村的孩子们就近上学,而且能建一座冬天能挡风、夏天能遮雨的学校,可村里没钱,她就天天顶着寒风,啃着凉馒头,到处化缘筹资,她穿的42双鞋已经磨透了鞋底子,人也累瘦了一圈儿,当时的体重还不到一百斤……我被刘书记的事迹感动了,就把冷总叫过来商量,决定帮助他们。第二天,我和冷总开了辆商务车到这个村去了,给他们带去了一张50万元的转账支票,是帮助他们建学校的。另外,给学生们捐赠了一百套衣服、一百个书包、一百个铅笔盒、500支铅笔和500个练习本。给贫困村钱和物,是给他们输血,虽然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有帮他们造血,才是长久之计。于是,下午这两位领导就带领我和冷总在村里村外转了转,见他们村周围的山上都是酸枣树。为了帮助他们彻底脱贫致富,就向他们推荐了素有“小苹果”之称的冬枣,他们很感兴趣。我们回来后,先给他们买了一万个冬枣接穗,并聘了20名经验丰富的嫁接员,来他们村帮助嫁接。
刘霞: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枣树当年就还钱,今年我们树的冬枣获得了大丰收。冬枣不仅个儿大,而且皮薄肉脆、甘甜清香、营养丰富,被誉为“百果王”,很受广大消费者青睐,市场上供不应求。今天我们背来一些得冬枣。向运达公司表示真诚的感谢。我们计划用三年时间,把我们村周围和酸枣树全部嫁接成冬枣,三年保证彻底脱贫。谢谢你们。(说着,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郝运达:刘书记、何主任,现在我已经退休,冷总接替了我们公司的董事长,现在公司的总经理是我大侄子,叫郝兴盛,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就找他们吧。
冷雪和郝兴盛异口同声地:刘书记、何主任,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我们会义无反顾地帮助和支持你们!(说着,跟二位握手)
郝运达:咱们工人农民早就是一家,30年多前,我们也是穷苦的农民。我们之所以给率先富起来,是我们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年代。
冷雪:我们老董事长在帮助农民脱贫致富上,帮了许多农民。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帮助贫困农民们脱贫致富!
郝运达:改革开放把大国变成了强国,把我们这个穷国变成了富国。我们能赶上改革开放的好的年代,是国家之大运,家庭之大运,人民之大运!坚持改革开放,大运亨通!!
冷雪、郝兴盛、郝兴业和刘霞、何打更带头鼓掌叫好:好!我们的国、我们的家、我们每个人之所以这么好,靠的是改革开放,我们要把改革开放坚持下去!
郝兴业接腔:为了我们事业的发展,为了老人们的健康,为了我们的成长,我们大家共同干杯!
大家共同举杯,酒杯碰在一起。
郝运来放下酒杯,又端起来,对子女们说:你们一定要记住,是你叔在关键的时候帮了你们,救活了咱的公司。事实证明,企业走合伙经营之路也是一项重大改革,这是战胜困难的一条光明大道。今天我决定,我的大运制衣集团公司,与运达服装集团公司公司合伙经营!
众人齐声叫好,鼓掌。
郝兴盛、兴旺、兴民高兴地:我爸终于跟上形势了!来,大家共同举杯,庆祝我们郝家两大集团公司合伙经营!
众多酒杯碰在一起。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