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续集 第十三集(一)
第十三集
易县,黒沟,余则成老宅。
翠平:“娘,明天就叫念念去念书吧。”
则成娘:“丫头家念书有啥用咧,早晚要嫁人。”
翠平:“娘,睁眼瞎的滋味俺是知道了,别扭着那,说啥也不能叫念念再当睁眼瞎了。”
则成娘:“俺一辈子不识字,不也过来了,念书的花销也不小咧,念念她爷爷这一病,把家里的钱都折腾光了,还欠下一腚饥荒,你拿啥送念念去学堂?”
翠平;“俺寻摸着把家里那袋小米送给先生,兴许能行。”
则成娘:“这下山要走六、七里山路咧,她一个小丫头咋走?”
翠平:“娘,俺都想好了早上俺送她,中午饭在学堂吃,晚上俺下山接她回家。”
西屋,夜。
翠平在油灯下缝着书包。
念念:“娘,见了先生,俺叫他啥?”
翠平:“八成叫老师咧,你去了要好好学,咱家供你上学不易咧。”
念念:“娘,俺知道。”
易县,黒沟,山路上。
翠平扛着一袋小米和念念走着。念念蹦蹦跳跳显得十分兴奋,不时摘朵路边的野花。
易县,黒沟,山下小学。
老师:“咱这是正规学校,不收小米。”
翠平:“先生,您行行好,家里没钱,就这袋小米了。”
老师:“这和行不行好没关系,这是我们学校的规定。”
校长走进。
老师:“这不校长来了,你和校长说说吧。”
校长:“什么事啊?”
翠平:“校长,想让孩子上学,家里没钱,就这袋小米了。”
校长;“你是哪里的?”
翠平:“黒沟芋头洼村,孩子大号叫余念念。”
校长:“黒沟芋头洼村,不近啊,咱这学校没有住宿条件,她一个小姑娘上下学咋走咧?”
翠平:“孩子上下学这好办,俺每天接送她。”
校长:“那好,留下吧。”转身对老师:“把这袋小米送到伙房。”
翠平:“谢谢校长,谢谢老师。”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客厅。
吴太太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着。余则成,晚秋坐在一边劝慰着。
吴太太:“老吴为他们卖了一辈子命,到头来落了这么个下场。”
余则成:“师娘,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师的这种结局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您还是节哀顺变吧。”
晚秋:“吴专员待则成情同父子,就这么走了,每念及此,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吴太太,您的身子要紧,节哀顺变吧。”
吴太太:“人情薄如纸啊,老吴尸骨未寒,情报局就要收房子了,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晚秋:“岂有此理,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怎么能这样呢?”
余则成:“师娘,我现在已经不在情报局做事了,收房的事还真是不知道。”
吴太太:“今天总务处通知我搬家,搬什么家?哪儿还有家啊,值钱的东西早让他们抄走了。”
晚秋:“吴太太要是不嫌的话,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早晚也好有个照应。”
余则成:“是啊,晚秋说的有道理,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吴太太:“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儿子来接我了,今天就是来向你们告别的,只是这心里憋屈,老吴为他们卖了一辈子命,卖了一辈子命啊,落了个啥?则成啊,你这孩子憨厚,别死心眼,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余则成:“师娘说得对,则成听师娘的。”
对晚秋使了个眼色,晚秋上楼拿了一沓钱,递给吴太太,说:“吴太太,这是我和则成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吴太太连忙推辞:“老吴的丧礼已经让你们破费不少了,这钱我不能再收了。”
余则成:“师娘,如果不收下,就是见外了。”
晚秋把钱放在吴太太手中:“吴太太,咱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您拿着我和则成也心安。”
易县,贾黄乡会议室。
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开会。
贾乡长:“根据县委的要求,今天请大家来研究成立合作社的事。咱乡共有七个自然村,每个村成立一个合作社,也就是说把每个村的互助组,全都合并到合作社。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易县的邓副县长亲自参加会议,邓副县长分片包干咱这个乡,下面请邓副县长讲话。”
邓副县长:“贾乡长已经说得很全面了,我就不多讲了,补充一点,把村里的互助组合并成合作社,这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发展的必
然阶段,意义十分重大。请各位村长回去后,广泛的宣传发动,尽快把合作社成立起来。同志们有什么困难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协商解决。”
贾乡长:“别的村我都不担心,黒沟的余村长,你们村在成立互助组时就拖了全乡工作的后腿,这次可不能再右倾保守了。”
余村长:“啥叫右倾保守咧,就俺那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才刚刚成立了三个互助组,还乱糟糟的没个头绪,又要成立合作社?愁人咧。”
邓副县长:“三个互助组干的咋样?”
余村长:“两个组的人都不识字,连个工分都记不了,弄了一笔糊涂账,光为工分的事打撕咬。剩下的那个组,就陈桃花识几个字,人公正,工分也记得清楚。”
邓副县长:“组长叫什么名字?”
余村长:“陈桃花。”
台北,长安东路,蒋经国官邸。
蒋经国将一份材料递给余则成,说:“余主任,你看过就明白,我找你来的目的了。”
余则成接过一看,标题是:匪情汇总:民國四十四年一月,苏俄宣布将按照协定提供给**核裂变材料。同年10月,钱学森回到匪区,担任火箭导弹和航天器研制的技术领导职务。民国四十五年,**从苏俄得到2枚仿德制R-1型导弹。民国四十六年,苏俄赠送给**2枚更先进的R-2型导弹。其中一枚留作研究,一枚进行仿制。同年十月,匪首聂荣臻在“**与苏俄核技术合作协定”上签字。
余则成看完叹了口气。
蒋经国:“明白原子裂变的原理吗?”
余则成:“在下,不甚明白。”
蒋经国:“原子裂变过程中蕴藏着惊人的破坏力。体积为1立方米的铀金属氧化物内部所聚集的能量,足以将体积为1立方千米的水抬升至2.7万米的高度。”
余则成:“这么大的能量?破坏力真是不可想象。”
蒋经国:“**早就开始原子弹以及运载工具的研究,他们一旦研制成功,对我们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余则成:“蒋主任,我们应该采取何种应对措施?”
蒋经国:“近来,总统心绪不佳,我还没来得及禀报。我初步设想:一、由情报局负责对匪区的核武专家进行暗杀,爆破其核研究设施,迟滞其核研究的步伐。二、由国防部特种军事情报室负责网罗核技术人才,研制我们自己的原子武器。研制原子武器有两个重要的步骤:第一,要有足够的原材料用于制造核弹;第二,必须设计出一个有效的投放系统。二战期间,纳粹德国,由物理学家魏茨泽克、海森堡等制定了德国核研究计划,代号为“U工程”。执行这一计划的领导机构是“帝国研究委员会”。根据情报,有一对日本夫妇参加到“U工程”中,女的叫竹下贞子死于盟军的轰炸,男的叫山口智雄,两个人的感情甚笃,竹下贞子死后,山口智雄发誓永不再娶。二战结束后,山口智雄带着竹下贞子的骨灰回到了日本。你的任务是,到日本去找到这个山口智雄,并把他安全地带回来。这个山口智雄不会也不可能解决我们所有的核难题,但至少在他研究的领域,可以使我们少走很多的弯路。”
余则成:“关于这个山口智雄还有什么线索?”
蒋经国:“他四十岁左右,是日本横滨右翼分子俱乐部的成员,是个狂热的右翼分子。”说着,拿出几张照片:“这是从竹下贞子在德国的寓所找到的,目前就这点线索。”
余则成翻看着照片:两张山口智雄和竹下贞子的合影照,几张竹下贞子的工作照和生活照。余则成的目光久久的盯着竹下贞子的照片,自言自语地:“这世界上还真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蒋经国:“余主任,你说什么?”
余则成:“真是奇怪,这个日本女人和一个叫洛英的长的别无二致。”
蒋经国:“洛英是干什么的?”
余则成:“她是国军将领的女儿,自小叛逆,在天津做过舞女,现在香港重操旧业。”
蒋经国:“她和这个日本女人长得很像吗?”
余则成:“象的令人难以置信。”
蒋经国:“到日本仅凭几张照片找到山口智雄,谈何容易?可不可以用这个女人当诱饵,把山口智雄钓出来。”
余则成:“茫茫人海,仅凭几张
照片找到山口智雄,犹如大海捞针啊,如果能利用洛英把山口智雄钓出来,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蒋经国:“她现在人在香港?怎么找到她?”
余则成:“上次到香港出差,听说她在香港精华路绚丽舞厅做舞女,现在还在不在那里,就不清楚了。”
台北,中山南路,大华西饼屋。
晚秋抬头看到二楼窗子没挂窗帘,四周打量了下,走进。
李老板:“太太,您订做的蛋糕好了,请随我来拿。
晚秋:“好啊,谢谢老板。”
大华西饼屋,密室。
晚秋:“情报局的人已经潜入大陆,任务是暗杀核科学家,爆破核设施,迟滞大陆核武器发展的进程。”
李老板:“情报很重要,我马上通知家里做好防范工作。”
晚秋:“蒋经国初步拟定了一个发展核武器的计划,临时取名为“H工程”。命老余到日本找一个叫山口智雄的核专家,此人是个极右翼分子,要把他聘请到台湾,帮助台湾发展核武器。”
李老板:“要不惜一切代价,破坏“H工程”。这个山口智雄无论在日本还是到台湾都是个祸害,要想个万全之策。”
晚秋:“蒋经国命我和老余以探亲的名义去日本。”
李老板:“是去看你的伯父穆连成吗?”
晚秋:“是啊 ,他已经加入了日本国籍,现在叫介传康作,是富士航运的董事长。”
易县,黒沟,村场院。
几十人个人围坐在一起开会。
余村长:“今个儿找大家来开会,研究咱村成立合作社的事咧。”
拴住:“啥叫合作社咧?”
余村长:“把三个互助组合在一起,就叫合作社。”
拴住媳妇:“一个组,几户人家的工分都理不清,人多了还不更乱成一锅粥了,鸡多了不下蛋,媳妇多了不做饭咧。”
余村长:“拴住媳妇,啥叫理不清咧?啥叫一锅粥咧?鸡不下蛋养鸡干啥?媳妇不做饭要媳妇干啥?贾乡长批俺思想右倾保守,俺看你的思想比俺还右倾保守咧。”
拴住:“娘们家懂啥咧?开会带着耳朵来就行咧,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拴住媳妇尴尬地笑着:“中,往后开会俺把嘴放在家里,中不?”
王老二:“别把两张嘴都放下,把一张嘴放在家里就中咧。”
拴住媳妇:“放你娘的腿,你个断子绝孙的王老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笑。
台北,中山北路,余则成宅。
余则成:“晚秋,你的日语水平应该还凑合吧?”
晚秋:“不是凑合是相当的地道。日本人占领的时候,在学校里学的就是日语。在天津时,我伯父的情人是个日本女人,天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说我的日语水平能到什么程度?这次到日本,给你当日语翻译完全没问题。”
余则成:“不是让你当日语翻译而是请你当日语教师。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那个香港舞女洛英吗?”
晚秋:“记得,怎么了?”
余则成:“已经把她从香港弄到台湾来了,住在台北大酒店。”
晚秋:“这么快就把人弄来了,你们的办事效率可真高啊。”
余则成:“蒋经国下达的命令,各部门都在高速运转,在香港找个人那是易如反掌。”
晚秋:“什么时候一起去日本?”
余则成:“那要看洛英日语掌握到何种程度,你要抓紧时间对她进行日语会话及日常礼仪的训练。”
晚秋:“我担心她一个风尘女子文化基础太差,想在短时期内掌握日语会话及日常礼仪几乎是不可能的。”
余则成:“你可别小看了洛英小姐,她可是出身将门,她的文化水平不比你低。”
晚秋:“是吗?有文化的女子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流落风尘呢?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为生活所迫,被逼无奈才走上这条路的呢。”
余则成:“据我所知她是自愿做舞女的。”
晚秋:“自甘堕落?对这样的女人上帝也束手无策。”
余则成:“因为她和一个日本战俘相好,她的父亲要枪毙她,她是为了报复她的父亲,才自愿跳入火坑的。”
晚秋:“真是不可思议。”
台北,台北大酒店,客房。
余则成、晚秋刚一落座。
洛英:“余先生,我抗议!还有没有王法了?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为什么剥夺了我的人身自由?”
余则成:“洛英小姐,稍安勿躁,请容我慢慢解释。
”
洛英:“我倒想听听,余先生怎么解释。”
余则成:“有一事想麻烦洛英小姐,与我们到日本走一趟,权当旅游,所有的费用我们支付,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洛英:“到日本干什么事?”
余则成:“找一个人。”
洛英:“找什么人,非得我去?”
余则成:“请问洛英小姐,您在日本有亲人吗?”
洛英:“没有。”
余则成:“有一个日本人对我们很重要,他的太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二战时死于盟军的轰炸。”
洛英:“开国际玩笑,难道你们叫我去给他做填房不成?”
余则成:“洛英小姐您误会了,这个日本人很难找到,我们想由您把他引出来,只要他现身,您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事就由我们来做。”
洛英:“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免费到日本旅游,倒是可以考虑的,不过,能不能找到您要找的那个人,我就不管了。”
余则成:“洛英小姐真是个爽快人,一言为定。”
洛英:“何时动身?”
余则成:“何时动身,要取决于您掌握日语到何种程度。这是我的太太,也是我为您请来的老师,教授您日语及日本礼仪。”
晚秋微笑着向洛英颔首致意。
洛英做了个夸张的动作,笑道:“余先生,班门弄斧就大可不必了吧。”
余则成:“怎么洛英小姐会日语?那可太好了。”
洛英:“岂止是会。在学校就学过日语。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枪毙我吗?就是因为我养了个日本小白脸,爹地派兵把我俩捉住了,要枪毙我俩,我妈妈偷偷放我逃跑了,听说那个日本人被我父亲枪毙了。为了报复我的父亲,我自甘堕落做了舞女,就是为了辱没我父亲一向尊崇的门风。”
洛英转向晚秋用日语问候了一句:“こんにちは。”
晚秋弯下腰:“こんにちは。”
洛英弯下腰:“はじめまして。”
晚秋弯下腰:“どうぞよろしくおねがいします。”
余则成:“你们说的什么?”
洛英:“第一句是我们互问:你好。第二句是,我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您的太太说:请多关照。”
余则成摆摆手:“这日本话我听着别扭,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日语。”
日本,东京,羽田机场。
带着行李的余则成、晚秋、洛英在接受海关检查。晚秋回答海关人员的问话。一会功夫,海关人员做了放行的手势。
余则成:“晚秋,你伯父住在哪儿?”
晚秋:“原来住在日本奈良,后来搬到横滨南京町附近,他的公司也在横滨。”
余则成:“我们先找个酒店住下,然后去看望你的伯父。”
晚秋:“好。”
三个人拿着行李走出机场。
日本,横滨,樱木町酒店。
一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鞠躬:“ようこそ、いらっしゃいました。エレベ--タ--にお乗りください。”
余则成不解地看着晚秋。
洛英:“欢迎您入住我们酒店,请乘电梯。”
三人乘电梯上到二楼。
一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笑容可掬地,鞠躬:“ルームカードを見せ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か?”
洛英:“我能看一下您的房卡吗?”
余则成将房卡递给日本女人。
日本女人将他们引入211房间,鞠躬:“お泊まりいただきましで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晚秋:“她说,谢谢您的光临。”
余则成点了下头:“不谢。”
日本女人鞠躬:“ダンスホ-ルは三阶で、ジムは四阶にございます。”
晚秋:“她说,舞厅在三楼,健身房在四楼。”
余则成:“谢谢。”
洛英:“余先生,我住在哪个房间啊?”
余则成又拿出一张房卡:“洛英小姐,您住在隔壁,213房间。”
洛英接过房卡,欲出。
余则成:“洛英小姐,先洗个澡,一会出去吃饭。”
洛英答应一声走出。
晚秋鄙夷地:“真是不可救药,看她那轻佻样,我就感到恶心。”
余则成:“要完成任务,离了她还真是不行,干我们这行要学会逢场作戏。”
晚秋哼了一声,算做回答。
日本,横滨,南京町,中餐馆。
余则成、晚秋、洛英坐在一起。
服务生:“先生、太太,菜上齐了。请问喝什么酒?”
余则成:“拿瓶法国红葡萄酒。”
洛英:“有日本清酒吗?”
服务生:“有,请稍等。”
洛英:“余先生,日本清酒很好喝
的,您尝尝。”
余则成:“没喝过,我恐怕喝不惯。”
洛英给余则成斟满清酒:“余太太,您也尝尝。”
晚秋:“我不喝日本酒。”说着,径自斟满法国红葡萄酒。
洛英笑笑,端起酒杯:“今天我是借花献佛,敬余先生、余太太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余则成、晚秋每人呷了一口。
余则成:“一路辛苦,多吃菜,少喝酒。”
洛英:“余先生,这日本清酒如何?”
余则成:“还行。”
洛英斟满酒:“余先生,再敬您一杯。”
说完,又一饮而尽。
洛英几杯清酒下肚,已是略显醉意:“余先生,不怕您笑话,我以前那个日本相好,就爱喝日本清酒,我就偷家里的钱到黑市上给他买清酒。可惜了那张小白脸,叫我爹给枪毙了。”
晚秋鄙夷地:“还有脸说,也不嫌寒碜。”
余则成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晚秋的脚。
洛英:“我一个风尘女子,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我都不嫌寒碜,你有什么可寒碜的?”
余则成:“洛英小姐,您喝多了,咱早点回去休息吧。”
洛英:“我没喝多。来,则成哥,再干一杯。”
余则成大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洛英:“听龙二说的,这个没良心的又找了个相好的,把我甩了。”
余则成:“龙二,他上哪里去了?”
洛英:“那晚上一个骚娘们把他叫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余则成追问道:“洛英小姐,您还知道我的什么情况?”
洛英:“干你们这行的就是疑心太重,我知道的不多,只不过龙二把您的情况都记在笔记本上了,他说,以后混不下去了,您会为此给他一大笔钱的,听那意思是想敲诈您。”
余则成:“我是为党国做事,有什么可敲诈的?那个笔记本现在哪里?”
洛英打了个酒嗝:“龙二被那个风骚女人勾引走后,当晚就来了两个人把他的东西都带走了,笔记本也带走了。”
余则成和晚秋交换了下眼色,长舒了口气。
日本,横滨,樱木町酒店,211房间。
晚秋:“看到她那浪样,我心里就有气。”
余则成:“姑奶奶,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啊?”
晚秋:“我的眼不瞎,你扶着她时,她故意往你的身上靠,不知自重的东西,你也很受用是吧?”
余则成:“姑奶奶,和一个风尘女子争风吃醋,你不觉得有失身份吗?你这是何苦呢?”
晚秋:“我不管,你以后不能和她单独在一起,在我面前,她还如此肆无忌惮,我要是不在,她还不定怎么下贱呢。”
余则成苦笑道:“好,好,长官,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晚秋转嗔为喜:“这还差不多,过来,让我看看。”
余则成:“看什么?”
晚秋伸手摘下余则成的眼镜:“我就纳闷了,就凭你这双小眼睛,居然这么有女人缘,一开始是左蓝,继而是翠平和我,还有望亭,现在又冒出个洛英,我还真的不能掉以轻心,免的后院失火。”
余则成戴上眼镜:“姑奶奶,别闹了,干点正事吧,你现在到前台给你伯父打个电话,约定明天咱去登门拜访。”
晚秋:“那个小妖精也一起去吗?见了她就恶心。”
余则成:“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你放心吗?”
日本,横滨,介传康作宅。
余则成穿着笔挺的西服,晚秋、洛英身穿日本和服。
介传康作笑容满面:“欢迎,请进。”
介传康作夫人鞠躬:“よくいらっしゃいました。(欢迎,欢迎)。”
洛英:“はじめまして。どうぞよろし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晚秋将手捧的鲜花送给介传康作夫人,说:“ほんの気持(きも)ちばかりです。(一点儿心意)。”
介传康作夫人:“それはありがとう。(那就谢谢了)。”
众人脱鞋,端坐在榻榻米上。
介传康作夫人:“皆(みな)さんのご来訪(らいほう)をお待(ま)ちしておりました。(我们在等待着各位的光临)。”转向洛英,问道:“あなたも日本人(にほんじん)ですか。(您也是日本人吗?)”
洛英:“不,我是中国人。”
介传康作赞道:“日语说得这么地道,真是难得。”
晚秋:“伯父,您的身体还好吧?”
介传康作叹了口气:“老了,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了。
”
介传康作夫人端上酒菜:“食事(しょくじ)の用意(ようい)ができました。(饭准备好啦)。”
洛英:“すばらしいお料理(りょうり)ですね。(真漂亮的饭菜啊)。”
介传康作:“你们这次来日本,是......?”
余则成:“旅游,顺便看望伯父和伯母。”
介传康作:“这位小姐是......?”
晚秋:“伯父,昨天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您了吗,我们是结伴旅游。”
介传康作拍了拍脑门,笑道:“看来真是老了,昨天说的,今天就忘记了。”
介传康作夫人:“おなかが空(す)いたでしょう。(肚子饿了吧)。”
介传康作:“对,边吃边聊。”
介传康作夫人:“好(す)きなものをどんどん召(め)し上(あ)がってください。(喜欢吃什么尽量吃吧)。”
洛英:“いただきます(我开吃啦)。”
众人喝酒用餐。外边传来震耳欲聋喧嚣的高音喇叭声。
余则成:“伯父,这是在干什么?”
介传康作:“街宣右翼,天天如此,不理他,咱吃咱的。”
余则成:“街宣右翼?”
介传康作:“就是右翼分子的宣传车,游走于大街之上,用高分贝的扩音大喇叭宣传他们的政治主张,日夜如此,真是不胜其扰啊。”
余则成:“晚上也这样吗?那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介传康作:“对面那个叫“狐狸庵”的酒店,就是他们的聚集场所,这些人每晚都到那里喝酒、演讲,唱日本军歌,要闹到很晚才散。”
余则成放下筷子。
介传康作:“再吃点。”
余则成:“我吃好了。”
晚秋:“ごちそうさま。(我吃好了,谢谢)。”
洛英:“ごちそうさまでした。(我用完餐了,谢谢您的款待)。”
日本,横滨,狐狸庵酒店, 夜。
余则成穿着笔挺的西服,晚秋、洛英身穿日本和服,坐在桌旁喝酒。台上一个身穿日军军服的酒鬼,对着麦克风唱着日本军歌。台下不时传来喝彩声。对面桌子,一个中年男子喝着闷酒,他那阴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洛英。